安士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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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怀西居士周安士著述
  重刻《安士全书》序一
  重刻《安士全书》序二
  《阴骘文广义》原序
  文昌帝君阴骘文
  补缺
  吾一十七世为士大夫身
  未尝虐民酷吏
  救人之难
  济人之急
  悯人之孤
  容人之过
  广行阴骘,上格苍穹
  人能如我存心
  天必锡汝以福
  于是训于人曰
  昔于公治狱,大兴驷马之门
  窦氏济人,高折五枝之桂
  救蚁中状元之选
  埋蛇享宰相之荣
  欲广福田须凭心地
  行时时之方便,作种种之阴功
  利物利人
  修善修福
  正直代天行化
  慈祥为国救民
  忠主
  孝亲
  敬兄
  信友
  或奉真朝斗
  或拜佛念经
  报答四恩
  广行三教
  济急如济涸辙之鱼,救危如救密罗之雀
  矜孤恤寡
  敬老怜贫
  措衣食周道路之饥寒
  施棺椁免尸骸之暴露
  家富提携亲戚
  岁饥赈济邻朋
  斗称须要公平,不可轻出重入
  奴婢待之宽恕,岂宜备责苛求
  印造经文
  创修寺院
  舍药材以拯疾苦
  施茶水以解渴烦
  或买物放生
  或持斋而戒杀
  举步常看虫蚁
  禁火莫烧山林
  点夜灯以照人行
  造河船以济人渡
  勿登山而网禽鸟
  勿临水而毒鱼虾
  勿宰耕牛
  勿弃字纸
  勿谋人之财产
  勿妒人之技能
  勿淫人之妻女
  勿唆人之争讼
  勿坏人之名利
  勿破人之婚姻
  勿因私仇使人兄弟不和
  勿因小利使人父子不睦
  勿倚权势而辱善良
  勿恃富豪而欺贫困
  善人则亲近之,助德行于身心;恶人则远避之,杜灾殃于眉睫
  常须隐恶扬善
  不可口是心非
  剪碍道之荆榛,除当途之瓦石
  修数百年崎岖之路
  造千万人来往之桥
  垂训以格人非
  捐赀以成人美
  作事须循天理
  出言要顺人心
  见先哲于羹墙
  慎独知于衾影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
  永无恶曜加临,常有吉神拥护
  近报则在自己
  远报则在儿孙
  百福骈臻,千云祥集,岂不从阴骘中得来者哉
  附:明袁了凡四训
  附:俞净意公遇灶神记
  重刻《安士全书》序一
  大矣哉吾心本具之道!妙矣哉吾心固有之法!寂照不二,真俗圆融。离念离情,不生不灭。谓之为有而不有,不有而有。谓之为空而不空,不空而空。生 佛皆由此出,圣凡俱莫能名。类明镜之了无一物,而复胡来汉现。犹太虚之远离诸相,不妨日照云屯。正所谓实际理地,不受一尘;本觉心中,圆具诸法。乃如来所 证之无上觉。道,亦众生所迷之常住真心。三教圣人,依此心性,各垂教迹,广导群萌。由是尼山(*指孔子)抉诚明之奥,作修齐治平之轨。柱史(*指老子)说 《道德》之经,陈长生久视之术。大觉世尊,称法界性,示真如心,演背尘合觉之道,立不生不灭之宗。虽浅深大小不同,世出世间有异。要皆不外即吾心本具之 理,以发挥演畅之,普令含识,称性起修,即修显性,消原无之幻妄,复本有之天真,永出迷途,诞登觉岸而后已也。
  文昌帝君,于宿世中,心敦五常,躬奉三教,自行化他,惟欲止于至善。功高德著,遂得职掌文衡。恐末学无知,昧己永劫常住之性。因作文广训,示 ‘吾一十七世’之言,妙义无尽,谁测渊源?注解纵多,莫窥堂奥。致令上下千古,垂训受训,皆有遗憾,不能释然。安士先生,宿植德本,乘愿再来。博极群书, 深入经藏。觉世牖民,引为己任。淑身变俗,用示嘉谟(*同模)。以奇才妙悟之学识,取灵山、泗水(*指孔学)之心法,就帝君随机说法之文,著斯民雅俗同观 之注。理本于心,词得其要。征引事实,祛迷云于意地。阐扬义旨,揭慧日于性天。使阅者法法头头,有所仿效。心心念念,有所警惩。直将帝君一片婆心,彻底掀 翻,和盘托出。俾千古之上,千古之下,垂训受训,悉皆释然,毫无遗憾。而又悲心无既,慈愿莫穷。欲使斯民推忠恕以笃胞与,息刀兵而享天年;守礼义以叙彝 伦,好令德而远美色。因著戒杀之书,曰《万善先资》;戒淫之书,曰《欲海回狂》。良由世人杀业最多,淫业易犯。以故不惮烦劳,谆谆告诫。又以泛修世善,止 获人天之福,福尽堕落,苦毒何所底极?乃宗净土经论,采其逗机语言,集为一书,名曰《西归直指》。普使富贵贫贱,老幼男女,或智或愚,若缁若素,同念阿弥 陀佛,求生极乐世界,迥出轮回,直登不退。谢妄业所感之苦,享吾心固有之乐。前三种虽明修行世善,而亦具了生死法。后一种虽明了生死法,而亦须修行世善。 至于惠吉逆凶,缕析条陈;决疑辨难,理圆词妙。其震聋发聩之情,有更切于拯溺救焚之势。诚可以建天地,质鬼神,羽翼六经,扶持名教。允为善世第一奇书,与 寻常善书不可同日而语。不谓之菩萨乘本愿轮,现居士身,说法度生者,吾不信也。
  (不慧)少读儒书,罔知孔孟之心传。长学佛乘,未悟如来之性体。迄今年临知命,见等面墙。徒有乐善之心,毫无利人之力。欲将此书,刊刻流布。无 奈贫无卓锥,兼以懒于募缘。因是多年,未偿所愿。西蜀居士李天桂,夙具灵根,笃修善行。企得无上佛法,朝礼普陀名山。于法雨禅寺,偶然会遇。若非宿缘有 在,何以邂逅如斯。乃屈膝问法,询求出要。余因示以力敦伦常,精修净业,自利利他,唯此为要。若能躬行无玷,方可感化同人。倘所行不符所言,乃奉法反以坏 法。彼世之德不加修,而善不力迁者,非无修德迁善之资,乃无良师益友以身率之故也。即赠以此书,令详悉披阅。务使己之动作云为,与书之指示训诲,相契相 合,无少参差,庶几可耳。彼遂若获至宝,庆幸无已,发愿刊板,用广流通。又祈作序,普告同人。因不揣固陋,略述颠末。其有欲致君泽民,修身齐家,教子孙以 希圣贤,悟心性以了生死者。请熟读而力行之,当不以吾言为谬妄也。(印光法师撰)
  重刻《安士全书》序二
  淫杀二业,乃一切众生生死根本。最难断者唯淫,最易犯者唯杀。二者之中,淫则稍知自爱者犹能制而不犯。然欲其意地清净,了无丝毫蒂芥者,唯断惑 证真之阿罗汉方能之耳。余则爱染习气,虽有厚薄不同,要皆缠绵固结于心识之中,从劫至劫,莫能解脱。杀则世皆视为固然。以我之强,陵彼之弱。以彼之肉,充 我之腹。只顾一时适口,谁信历劫酬偿?《楞严经》云:‘以人食羊,羊死为人,人死为羊,如是乃至十生之类,死死生生,互来相啖,恶业俱生,穷未来际。’古 德云:‘欲得天下无兵劫,除非众生不食肉。’又云:‘欲知世间刀兵劫,须听屠门半夜声。’既有其因,必招其果。不思则已,思之大可畏也。
  安士先生恭禀佛敕,特垂哀愍,因著《欲海回狂》以戒淫,《万善先资》以戒杀。征引事实,详示因果。切企举世之人,同怀干父坤母,民胞物与之真 心。永断伤风乱伦,以强陵弱之恶念。又欲同人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因将《文昌帝君阴骘文》详加注释。俾日用云为,居心行事,大而治国安民,小而一言一念, 咸备法戒,悉存龟鉴。由兹古圣先贤之主敬慎独,正心诚意,不至徒存空谈而已。如上三种,文词理致,莫不冠古超今,翼经辅治。以其以奇才妙悟,取佛祖圣贤之 心法,而以雅俗同观之笔墨发挥之故也。虽然已能戒淫戒杀,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若不了生脱死,安能保其生生世世不失操持?则恒生善道,广修福慧,不堕恶 趣,彼此酬偿者,有几人哉?而了生脱死,岂易言乎?唯力修定慧,断惑证真者,方能究竟自由。余则纵令尊为天帝,上而至于非非想天,福寿八万大劫。皆属被善 恶业力之所缚著,随善恶业力之所轮转耳。因是特依如来,仗佛慈力带业往生之法,荟萃净土经论要义,辑为一书,名曰《西归直指》。若能一阅是书,谛信不疑, 生信发愿,求生西方。无论根机之利钝,罪业之轻重,与夫工夫之浅深,但能信愿真切,持佛名号,无不临命终时,蒙佛慈力,接引往生。既往生已,则超凡入圣, 了生脱死,悟自心于当念,证觉道于将来,其义理利益,唯证方知,固非笔舌所能形容也。此系以己信愿,感佛慈悲,感应道交,获斯巨益。较仗自力断惑证真,了 生脱死者,其难易奚啻天地悬隔而已。
  现今外洋各国大战数年,我国始因意见不同,竟成南北相攻。加以数年以来,水风旱潦、地震、土匪、瘟疫等灾,频迭见告。统计中外所伤亡者,不下万 万。痛心疾首,惨不忍闻。(不慧)滥厕僧伦,未证道果。徒存伤世之心,毫无济人之力。有同乡芹浦刘在霄先生者,清介之士也。世德相承,笃信佛法。今夏来山 见访,谈及近来中外情景。戚然曰:‘有何妙法,能为救护?’余曰:‘此是苦果,果必有因。若欲救苦,须令断因。因断则果无从生矣。故经云:“菩萨畏因,众 生畏果。”’遂将《安士全书》示之,企其刊板广传,普令见闻,同登觉岸。先生不胜欢喜,即令其甥赵步云出资七百元,祈余代任刊事。忆昔戊申,曾劝李天桂刊 板于蜀,彼即祈余作序。后以因缘不具,事竟未行。今蒙刘公毅然赞成,殆非小缘。窃以《袁了凡四训》,为改过迁善之嘉言。《俞净意》一记,为至诚格天之懿 行。其发挥事理,操持工夫,最为严厉纯笃,精详曲尽。因分附于《阴骘文广义》下卷之后。莲池《戒杀放生文》为灭残忍魔军之慈悲主帅,省庵《不净观》等颂, 为灭贪欲魔军之净行猛将。省庵《劝发菩提心文》,为沉沦苦海众生之普度慈航。爰附于三种法门之后,譬如添花锦上,置灯镜旁,光华灿烂,悦人心目。果能读 之,则不忠不恕之念,忽尔冰消。自利利他之心,油然云起。从兹步步入胜,渐入渐深。不知不觉,即凡情而成圣智矣。庶可了生脱死,永出轮回。面礼弥陀,亲蒙 授记。谨为阅此书者贺曰:‘久沈业海,忽遇慈航。遵行忠恕,归命觉皇。信真愿切,执谢情亡。感应道交,觐无量光。’余详戊申序中,兹不复赘。民国七年岁次 戊午六月十九日,古莘释印光谨述。
  文昌帝君阴骘文广义节录
  《阴骘文广义》原序
  《易》言:‘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书》言:‘作善,降之百祥’。左氏言:‘祸福无门,惟人所召’。故知福善祸淫,乃宇宙中必然之理。三教宗 旨,无异同也(*犹言无异)。儒者闻因果之说,出于释氏,遂以惠迪从逆、吉凶影响之事,尽归佛门。谓人死无复有后世,善恶不皆有报。而无忌惮者,遂乐得为 小人矣。
  文昌帝君,现圣贤身而为说法,著《阴骘文》,以训士子。发端即曰:‘吾一十七世为士大夫身’,明乎人生必有后世,未尝断灭也。继之以‘如我存 心,天必锡(*同赐)福’,明乎善恶必有征应,纤毫不爽也。迨其篇终,直曰:‘见先哲于羹墙,慎独知于衾影。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尤见救世苦心,真诚切 挚。非皆吾儒所当奉以周旋,罔敢陨越者乎?玉峰周子,纵观三教之书,折衷百家之论,为之句诠字释,缕析条分。而又推广其未尽之旨,发所未闻,扫尽迂腐之庸 谈,大破管窥之陋说。滔滔十万余言,号为《阴骘文广义》。萧子颂僖读而快之,惜其剞劂(*指雕板)未半,即捐赀(*同资)领袖。又得顾子受祺、金子尧封、 罗子允枚,协力襄赞。于是清河昆仲,踵而成之。工既竣,周子索序于余。余读讫叹曰:‘君可谓垂训以格人非。敝邑诸公,可称捐赀以成人美。善与善遇,相得益 彰。但愿见者闻者,身体力行,更相化导罔俾。’
  元皇宝训,徒托空言。则相与有成者,又不独在二三君子矣。跂予望之。娄东唐孙华撰。
  文昌帝君阴骘文
  帝君曰:‘吾一十七世为士大夫身。未尝虐民酷吏。救人之难,济人之急,悯人之孤,容人之过。广行阴骘,上格苍穹。人能如我存心,天必锡汝以福。 于是训于人曰:昔于公治狱,大兴驷马之门。窦氏济人,高折五枝之桂。救蚁中状元之选,埋蛇享宰相之荣。欲广福田,须凭心地。行时时之方便,作种种之阴功。 利物利人,修善修福。正直代天行化,慈祥为国救民。忠主孝亲,敬兄信友。或奉真朝斗,或拜佛念经。报答四恩,广行三教。济急如济涸辙之鱼,救危如救密罗之 雀。矜孤恤寡,敬老怜贫。措衣食周道路之饥寒,施棺椁免尸骸之暴露。家富提携亲戚,岁饥赈济邻朋。斗称须要公平,不可轻出重入。奴婢待之宽恕,岂宜备责苛 求。印造经文,创修寺院。舍药材以拯疾苦,施茶水以解渴烦。或买物而放生,或持斋而戒杀。举步常看虫蚁,禁火莫烧山林。点夜灯以照人行,造河船以济人渡。 勿登山而网禽鸟,勿临水而毒鱼虾。勿宰耕牛。勿弃字纸。勿谋人之财产。勿妒人之技能。勿淫人之妻女。勿唆人之争讼。勿坏人之名利。勿破人之婚姻。勿因私 仇,使人兄弟不和。勿因小利,使人父子不睦。勿倚权势而辱善良,勿恃富豪而欺穷困。善人则亲近之,助德行于身心。恶人则远避之,杜灾殃于眉睫。常须隐恶扬 善,不可口是心非。剪碍道之荆棘,除当途之瓦石。修数百年崎岖之路,造千万人来往之桥。垂训以格人非,捐赀以成人美。作事须循天理,出言要顺人心。见先哲 于羹墙,慎独知于衾影。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永无恶曜加临,常有吉神拥护。近报则在自己,远报则在儿孙。百福骈臻,千祥云集,岂不从阴骘中得来者哉!’
  自首句至上格苍穹皆帝君实事,出《文昌化书》)
  补缺
  安士先生,撰辑此书,事理文义,悉皆周到。唯于帝君末后一世,及于公治狱、窦氏济人、宋效救蚁、叔敖埋蛇五事,皆未曾录。或以他书俱载,后世咸 知,故略之耳。然未曾博览者,不得而知,实为一大憾事。因按《阴骘文注证》,录而补之于此,则事实明晰,而原文了不更动也。释印光识。
  帝君末后一世
  帝君生于晋,姓张,讳亚,越人也。后徙蜀,即梓潼居焉。其人俊雅洒落,其文明丽浩荡,为蜀中宗师。感时事,托为方外游。及门诸子,建祠祀之,题曰文昌君。唐玄宗、僖宗,避寇入蜀,显灵拥护。难平,诏封晋王。后人加称曰帝,盖尊之也。(四川七曲山清虚观碑记)
  于公治狱大兴驷马之门
  汉于公,东海人,为县狱吏。郡有孝妇,寡居守节,养姑甚谨。姑恐妨其嫁,自缢死。姑女诬告妇迫死其母,妇不能辨。公争之不得,孝妇死。东海旱三 年。后太守来,公白其冤。祭孝妇墓,遂雨。凡所平决,民皆允服。公门坏,父老谋治之。公曰:‘可高大其门,令容驷马车盖。我治狱多阴德,并无冤枉,子孙必 有兴者。’后其子定国,果为丞相,封平西侯。孙永侣,为御史大夫。
  窦氏济人高折五枝之桂
  五代窦禹钧,燕山人,年三十外无子。梦祖父告曰:‘汝不但无子,且不寿,宜早修德以回天。’禹钧由是力行善事。有家人盗钱二百千,自书券系幼女 背,曰‘永卖此女,以偿所负’,遂遁。公怜之,焚券养女,及笄择配嫁之。同宗外戚,有丧不能举,出钱葬之;有女不能嫁,出钱嫁之。公量每岁所入,除伏腊供 给外,悉以济人。家唯俭素,无金玉之饰,无衣帛之妾。于宅南建书院,聚书数千卷,延师课四方孤寒之士,厚其廪饩。由公显者甚众。不久,连生五子,皆聪明俊 伟。复梦祖父告曰:‘汝数年来,功德浩大,名挂天曹,延寿三纪(十二年为一纪),五子俱显荣。汝当益加勉励,无惰初心也。’后长子仪,礼部尚书;次子俨, 礼部侍郎;三子侃,左补阙;四子偁,右谏议大夫,参大政;五子僖,起居郎。八孙皆贵。公享寿八十有二,无病谈笑而逝。冯道赠诗曰:‘燕山窦十郎,教子有义 方。灵椿一株老,丹桂五枝芳。’
  救蚁中状元之选
  宋宋郊、宋祁,兄弟同在太学。有僧相之曰:‘小宋大魁天下,大宋不失科甲。’后春试毕,僧见大宋贺曰:‘似曾活数百万生命者。’郊笑曰:‘贫儒 何力及此?’僧曰:‘蠕动之物皆命也。’郊曰:‘有蚁穴为暴雨所浸,吾编竹桥渡之。岂此是耶?’僧曰:‘是矣。小宋今当大魁,公终不出其下。’及唱第,祁 果状元。章献太后,谓弟不可先兄。乃易郊第一,祁第十。始信僧言不谬。
  埋蛇享宰相之荣
  楚孙叔敖,尝出游,见两头蛇,杀而埋之。及归,忧而不食。母问其故。泣对曰:‘儿闻见两头蛇者必死,今儿见之,恐弃母而死也。’母曰:‘蛇今安在?’曰:‘恐后人又见,已杀而埋之矣。’母曰:‘无忧。吾闻有阴德者必获善报。汝必兴于楚。’后果为令尹,执楚政。
  集中援引三教书目:
  《书经》、《礼记》、《周礼》、《周书异记》、《孔子集语》、《左传》、《列子》、《墨子传》、《史记正义》、《汉书》、《资治通鉴》、《皇明 通纪》、《文献通考》、《晋书》、《梁书》、《北魏史》、《隋书》、《唐书》、《宋史》、《金史》、《古史谈苑》、《史林》、《隋唐纪事》、《梦溪笔 谈》、《朝野佥载》、《昌黎文集》、《小学》、《苏州府志》、《松江府志》、《吉安府旧志》、《瑞州府志》、《南昌府志》、《袁州府志》、《昆山县志》、 《铜仁府志》、《名臣言行录》、《圣学宗传》、《韵语阳秋》、《琐闱管见》、《日知录》、《学仕要箴》、《绣虎轩次集》、《荒政备览》、《功过格》、《广 仁录》、《广慈编》、《笔乘》、《三教平心论》、《华严经》、《大般若经》、《大宝积经》、《楞严经》、《大集经》、《大方广总持经》、《大阿弥陀经》、 《法华经》、《三千佛名经》、《大般涅槃经》、《阿阇世王受决经》、《弥勒下生经》、《杂宝藏经》、《贤愚因缘经》、《法句喻经》、《楼炭正法经》、《出 曜经》、《折伏罗汉经》、《日明菩萨经》、《业报差别经》、《优婆塞戒经》、《禅秘要经》、《百缘经》、《树提伽经》、《发觉净心经》、《五母子经》、 《阿育王经》、《正法念处经》、《起世因本经》、《分别功德经》、《卢至长者经》、《杂譬喻经》、《福报经》、《付法藏经》、《大藏一览》、《四分律》、 《沙弥律》、《金刚经解》、《婆沙论》、《大智度论》、《立世阿毗昙论》、《法界安立图》、《经律异相》、《梁皇宝忏》、《水忏缘起》、《传灯录》、梁 《高僧传》、《宏明集》、《佛祖通载》、《法苑珠林》、《金汤编》、《天人感通纪》、《护法论》、《法喜志》、《尚直尚理编》、《汉法本内传》、《冥祥 记》、《冥报拾遗》、《缁门崇行录》、《竹窗三笔》、《解脱要门》、《现果随录》、《文昌化书》、《老子升玄经》、《太上清净经》、《大权菩萨经》、《灵 宝经》、《步虚经》、《上品大戒经》、《上清经》、《道藏法轮经》、《消魔安志经》、《道藏全集注》、《群仙珠玉》、《净明真经》、《感应篇劝惩录》、 《长生要旨》、《云笈七笺》
  文昌帝君阴骘文广义节录卷上
  昆山 周梦颜安士氏述
  ‘吾一十七世为士大夫身’
  [发明](*发明,是周安士对帝君文义的推广阐发)篇中所言,皆帝君(*即文昌帝君,又名梓潼帝君)现身说法,故以‘吾’字发其端。曰‘一十七 世’,特将吾身中亘古亘今、生生不坏之物,指示后人也。人惟生不知来,死不知去,便谓形神消灭,无复来生,所以肆行罔忌。帝君深惧此种自误误人,流毒不 浅,故以自己之一十七世,晓然正告天下也。帝君既有一十七世,则吾侪皆有一十七世。由是将为善,思及身后之福,必果;将为不善,思及身后之福,必不果(人 唯知道有来春,所以留著来春谷。人若知道有来生,自然修取来生福)。识得此篇开端语,亦思过半矣。
  人读善书,每心粗气浮,不能沉思默会。即如‘吾’字、‘身’字,未有不蒙笼混看者。若识得‘吾’可为‘身’,‘身’不可为‘吾’,方知‘吾’是 主人,‘身’是客矣。主则旷劫长存,无生无死;客则改形易相,乍去乍来。譬如远行之人,或乘舟坐轿,或跃马驱车,种种更变,人无更变。舟车轿马,身也;乘 舟车轿马者,吾也。又如人作戏,或扮帝王,或扮官吏,或扮乞儿,种种改易,人无改易。帝王官吏乞儿,身也;扮帝王官吏乞儿者,吾也。以一身言之,其能视听 者,身也;所以视听者,吾也。身唯有生死,故目至老而渐昏,耳至老而渐塞。吾唯无生死,故目虽昏,而所以视者不昏;耳虽塞,而所以听者不塞(若作视听即 吾,又是认贼为子)。是故大人从其大体,身能为吾用;小人从其小体,吾反被身用也。
  既可以十七世,即可以十七劫,即可以无量无边劫;帝君之‘吾’无穷,则吾辈之‘吾’亦无穷矣。既可以士‘身’,可以大夫‘身’,即可以天龙八 部、地狱鬼畜‘身’,帝君之‘身’无定,则吾辈之‘身’亦无定矣。且托生既多,则宿世父母六亲亦多,帝君宿缘既多,则吾辈宿缘亦多矣。然则‘吾’者,主人 也;‘一十七世’,旦暮也;‘为’者,机缘也;‘士大夫’,傀儡也;‘身’者,革囊也,诚难与俗人道也。
  前世后世,犹之昨日来朝,吾生合下自有,并非佛家造出。譬如五脏六腑,本在病人自己腹中,奈何因其出诸医人之口,竟视为药笼中物乎?人若无有后 世,不受轮回,则世间便有多少不平事,即圣贤议论,亦有无征不信者矣。且如孔子言仁者寿,力称颜子之仁,而颜反夭矣;极恶盗蹠之不仁,而蹠偏寿矣。君子枉 自为君子,小人乐得为小人,何以成其为造物?唯有前世后世以为销算,而后善有所劝,恶有所惩,上帝不受混帐之名,孔子可免无稽之谤。大矣哉!一十七世之说 也。
  虚无寂灭之学,非吾儒所痛恨乎?既已恨之,不可身自蹈之。今之述佛理以劝世者,必曰:作善得福,作恶得祸;明有因果,幽有鬼神;已往者是前生, 未来者为后世。步步据实,试问‘虚无’二字,如何可加?而谤佛者,则以地狱天堂为荒诞,前世后世为渺茫,谓此身来无消息,去无踪影。静言思之,恰中虚无二 字之病。学佛者之言曰:肉躯虽有败坏,真性原无生死。而谤佛者辄云:无有前生,无复后世。夫曰舍一身复受一身,则是虽寂而不寂,虽灭而不灭也;若其舍一身 不复受一身,则是一寂而长寂,一灭而永灭也。平心自揣,试问‘寂灭’二字,毕竟谁当受之?嗟乎!身若侏儒,而反讥防风氏为短小,亦已过矣。
  以刀杀人,不过斩人肉躯;若言无有后世,直是断人慧命。斩肉躯者,害止一生;断慧命者,杀及世世。故知劝人改恶修善,犹是第二层工夫。先须辨明 既有今世,必有来生,方是根本切要语。无后世之语,出之凶恶小人,人皆轻而忽之,譬诸投鸩毒于臭食之中,啖者自少,故其为害浅;若出之正人君子,人必尊而 信之,譬若置砒霜于膏粱之内,食者必多,故其为害深。苟能侃侃凿凿,唯以救世为心,不作以顺为正之妾妇,则其阴功大矣。
  吾辈一为书生,即有书生习气。闻三世轮回,无论不信;即信,亦不肯出诸口。今悟一十七世之说,出自帝君宝训,可明目张胆告人矣。何则?向惟不知 有后世,所以屈指将来,光阴无几;今悟肉躯虽死,真性不亡,可知当身寿算,原来地久天长,是能易短命为长年者,此一十七世之说也。向惟不知有前生,故见天 帝天仙、帝王卿相,不觉自顾渺小;今知六道轮回,互为高下,则夫豪贵之途,宿生何者不历,是能等贫贱于富贵者,此一十七世之说也。向惟昧于宿因,故每逢失 意,不免怨尤;今悟荣枯得失,皆宿业所招,则虽横逆相加,亦可安然忍受,是能消忿怒为和平者,此一十七世之说也。向惟不达祸福,所以无恶不为;今知行善始 足庇身,损人适以害己,则暗室屋漏之中,自存战兢惕厉之想,是能化贪残为良善者,此一十七世之说也。向惟不信因果,故见善人得祸、恶人得福,便谓天道难 凭;今能参观前世后世,则知福善祸淫,本是毫发无爽,是能转愚痴为智慧者,此一十七世之说也。识得此言真意味,何劳读尽五车书。 下附征事(二十二则,俱 出《文昌化书》)
  天赐兴儒
  帝君曰:予方游人间,至会稽山阴。见一隐者(即圣父),年五十许,焚香叩天祈嗣。时仲春丙夜,天文焕烂,张宿昭然在上,而隐者适姓张,予于是生 焉。然予乡剪发文身,习为夷俗。予既成童,心甚不乐。乃寻冠履,自习礼文(儒服儒冠,自此而始)。内外莫不以予为异。及其久也,从予者十有七八。一日,有 耆旧谒予父,口诵唐虞大训数篇(即成王顾命所陈者)。曰:‘中国有使人传此’。予好之,就彼习焉,随口记授无遗。于是愿学者,从而习之,皆以予为师焉。
  [按]孔子之生也,以圣母祷之于尼山;帝君之生也,以圣父祈之于苍昊,诞生皆不凡矣。然孔子振木铎于周之衰,而显示微言于万世;帝君扬文教于周之盛,而阴操黜陟于千秋,岂非为道不同,同归于治者哉?
  补衮和衷
  帝君曰:予在周成王时,姓张,名善勋。成王置予于言路。时虽盛明,而忧君忧国,未尝少懈。方王少时,听政于周公,后常怀不平。予恐左右得乘间也,每以君臣始终祸福几微为戒。而谏草屡焚,人无见者。故公之东征,虽四国流言,召公不悦,而卒能保全者,予亦少有力焉。
  [按]张氏本黄帝后裔。帝君降生,在周武王乙巳岁,其后示现,每多姓张。世传二月初三日为圣诞者,止据帝君生于晋武帝太康八年之一世也。若论帝君多生以来,则自元旦以至除夕,何日而非圣诞耶?
  惇睦亲族
  帝君曰:予在京周十年,久违桑梓。一日,见周公《鸱枭》诗,恻然有感,因告老乞骸。既归里,见族人多贫,遂兴义庄。困乏者,周急之;疾病者,疗治之;男女长成者,婚嫁之;子弟俊秀者,教养之。闻风者翕然相效,义庄滋广。
  [按]时帝君以岐黄之术(*指医术)济人,经理义庄,皆帝君之子也。
  初闻佛理
  帝君曰:予在朝时,闻方外之言曰:西方之国(是天竺国,非极乐国),有大圣人(是释迦牟尼佛,非阿弥陀佛),不言而自化,无为而自理,以慈悲为 主,以方便为门,以斋戒为常,以寂灭为乐,视死生如朝暮,等恩仇如梦觉,无忧喜悲愤之情。盖知浮生不久,而求无生者也。予尝慕之。及辞荣归,道逢隐者,行 歌于市,深契于衷。予乃下车拜恳。行歌子仰天而叹,指予以心印,授予以正诀,曰:‘此西方圣人归寂法也。子能念而习之,可度生死,证无量寿。若得到于彼 岸,则可成正觉;如中道而废,犹不失为神仙。’予受教后,尘缘既毕,百虑俱灰。时值仲秋,会集亲朋,留颂而逝(颂载《化书》)。
  [按]或疑佛教自汉明帝时,方传东土,帝君当日,何自而闻方外之言?然历观记载,乃知西周之时,此间已有佛法。周昭王二十六年四月初八,为释迦 如来降诞之辰,其时,但见日有重轮,五色祥光,入贯太微,遍照四方,宫殿震动,河井泛溢。王命太史苏由筮之,得干之九五,曰:‘此西方圣人降诞之相。却后 千年,教法来此。’王命镌石记之,置南郊祠前(出《周书异记》及《金汤编》)。至穆王时,西极之国有化人来,入水火,贯金石,反山川,移城邑,穆王造中天 台以居之(出《列子》)。故山西五台山及终南山、苍颉造书台(在秦地都城南二十里)、檀台山(在唐时玉华宫南)数处,皆有穆王所造佛寺古迹。而《列子·仲 尼篇》亦引孔子之言曰:‘吾闻西方有大圣人焉,不治而不乱,不言而自信,不化而自行。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孔子又有一书,名《三备卜经》,次篇几章, 亦言西方圣人事,唐敬宗时,犹见有人引及此书)。又尝考秦缪公时,扶风得一石像,缪公不识,置马厩中。公骤得疾,梦天神谪谴。问诸侍臣,由余答曰:‘臣闻 周穆王时,有化人来,云是佛神,穆王信之,于终南山作中天台,高千余尺,址基现在。又于苍颉台,造三会道场。君今所患,得毋此耶?’缪公曰:‘近得一石 人,衣冠非今所制,今在马坊,将非此欤?’由余见之,骇曰:‘是矣’(高丽、日本,昔年佛法未至时,土中有祥云涌出,皆掘得阿育王塔)。公迎置净处,像忽 放光,缪公以为嗔怒也,宰三牲祭之。时有善神,擎掷远处,公大惧。以问由余,由余曰:‘臣闻佛好清净,不进酒肉,爱惜物命,如保赤子。君欲祠之,果饼而 已。’公大悦,欲造佛像而无其人。由余曰:‘昔穆王造寺之侧,应有工匠。’遂于苍颉台南村,得一老人名王安者,年已一百八十,自言曾于三会道场,见人造 之,今年老不能,于是复于他村购得四人,造一铜像。公喜,于土台上建重阁,高三百尺,以供养之。时号为高四台(出《天人感通记》及《法苑珠林》)。而扬 雄、刘向寻觅藏书,往往见有佛经。然则孔子所语,及帝君所闻,有自来矣。惜教未东来,言之略耳。
  情动入胎
  帝君曰:予既迁化,将往西方,适至洞庭君山,爱其胜境,因少留焉。予时上无君相临制之威,下无骨肉系累之念,超然物外,此乐何穷!久之,有二仙 童,自天而下,以予为君山主宰,兼洞庭水治。一日见一妇人,年三十余,呼号而来,祭且祝曰:‘良人(*丈夫)不幸,得罪于君(*君王),窜死南荒,家乡万 里,旅榇(*棺材)难归。痛念堂有二亲,身怀六甲,若山川神灵,察吾夫君,以忠获罪,怜吾姑嫜(*姑嫜:婆婆和公公),暮景无依,使得诞生一男,以续张 氏,纵妾命不保,亦无憾焉。’予在云路中,不胜其悲,涕泗从出(谨按:天人之身,无有涕泗。唯当命终之候,五衰相现,腋下始有微汗耳。帝君既有涕泗,尚在 神道中可知)。忽身堕妇怀,懵然无觉。久之,闻人语曰:‘是男,是男。’予开目视之,身在浴盆中,盖已生世矣。
  [按]生死海中,一经耽染,便成堕落。苟非大修行人,未有独往独来,不迷真性者。帝君宿生闻道,本欲为西方之行,特以一念恋著山水,遂被洞庭君 山粘住。纵意中绝无作山灵河伯之想,不觉已堕血食之神矣。至于心怜张妇之祷,本一片善念,岂料遂为其子。然而情之所注,便堕其怀,迨见身在浴盆,即欲毅然 跳出,不可得矣。帝君此际犹乃尔,何况茫茫业识人!
  不愧孝友
  帝君曰:予皇考姓张,讳无忌,事周厉王,为保氏(*官名)。时王耻闻过失,至于监谤。怒皇考谏诤,窜死番阳。时予尚幼,从母黄氏,迎丧,归葬河 朔。十岁就外学,名予曰忠嗣,追先志也。既冠,王父平子,字予曰仲。母氏慈祥明辨,笃于教训(帝君自言母氏日诵观经,晚年无疾坐化。益信此时已有佛法)。 值宣王即位,诏先朝臣子,死于非辜者,咸录其后。予禀母命,诣京师,登肺石以自明。有诏复皇考官,谥曰‘献’。仍以予为保氏。予先有兄允思,不幸早世,母 氏痛之,遂以次子楙阳承其后,以慰母心。王母赵氏终,王父寻亦不起。予以孙承子,服斩衰三年,哀毁闻于中外。时以孝友称予字而不名。
  [按]此即《诗》所谓张仲孝友也。帝君母夫人乃前日祷于君山之妇。未为母之时,帝君受其拜;既为母子后,彼复受帝君拜矣。然毕竟谁当拜,谁不当拜?是故观于儒,而后知五伦之方;通乎释,而后知五伦之圆。
  殛罚淫神
  帝君曰:予既为诸山之王(在周朝末年),凡所部山川,水旱丰凶,妖祥功过,皆得治之。青黎山神,高鱼生,悦部民孙涤女,拘其魂而乱之(可以拘其 魂而乱之,亦可拘其魂而罪之矣。然则所谓锉烧舂磨,且无所施之说,岂非儿童之见?)。为邻封白池龙神所察。予觇(*窥视)之,与女俱讯。既伏其辜,归其 魂,女乃苏。鞭鱼生(*高鱼生)背三百,黜之。而山下有故孝子吴宜肩,尝为父刺血写《棱伽经》(*《楞伽经》)四卷(观此,则扬雄、刘向,所谓尝见佛经之 说,益有据矣)。寿终三年,未有所受。予为保奏以代之,帝报曰可。自是大小之神,咸知敬畏。
  [按]六天皆有欲念,但天福愈重,则欲事愈轻耳。山川之神,大抵罪福参半者多,悦女拘魂,理所有也。
  降嗣赤帝
  帝君曰:予见秦任酷法,视民如草芥,乃飞章奏帝,愿以化身,援天下于涂炭之中,跻(*达到)斯民于和乐之地。奈何帝命,以予为赤帝子之后。玉音 可畏,予不敢抗。俄有九天监生大神,逼予受生。于云霄间,下视人间,见火秦之后,宫阙鼎新,汉帝方与戚姬晤语。监生谓予曰:‘此即赤帝子也。’予纵目间, 为监生所挤(此即中阴身矣,帝君特未知耳)。堕于帝侧戚姬之怀(凡人托生,必见父母会合。若是男胎,于父生嗔,于母生爱;若是女胎,反此。至于南洲生三 洲,三洲生南洲,人间生天上,天上生人间,善道生恶道,恶道生善道,各有形相,详载《藏经》,不能俱述)。恍然而觉。帝以予神骨相似,举动不凡,甚钟爱 予。晚年欲以予为太子,既不果。帝万岁后,卒为吕氏所杀。予母之死,尤被酷毒(须知张良四皓,宿生亦必有怨)。予深怨之,每思为率然(大蛇名)之相,尽吞 诸吕而后已也(后果化蛇,可见一切唯心造矣)。
  [按]予初读佛书,见怨亲平等,及怨从亲起之说,心窃讶之。迨静观事理循环,乃知此种议论,非出世圣人不能道也。就戚夫人言,未有不以吕后为 仇,高祖为恩者。然吕后之恨戚姬,皆由高祖之宠眷。迨宠眷渐深,至于欲易太子,而吕后之隐恨,遂不可复解矣。向使高祖当日,以等闲待之,不至若此宠眷,则 戚夫人被祸,夫何至于此极也。然则吕后固戚之仇,而高祖亦岂得遂为恩耶?噫!此即怨从亲起之说也(即此便是格物之学)。夫怨也,而从亲起,即欲不作平等 观,不可得已。
  邛池化龙
  帝君曰:予自罹(*遭遇)吕祸后,思报宿愤,不顾已往修积。虽诸吕死后,冥间备受苦楚,孽尚未清,然此时已共生于东海之滨,邛池邑矣。邑令吕 牟,吕后之后身也。予母夫人亦生于彼,复为戚氏。以前生享福太过,故至此贫悴,所嫁张子,老而乏嗣,以芟刈为业。一日至野外,自伤无子,泣而祷天。乃相与 割臂出血,沥石凹中,且祝曰:‘若此石下有动物生焉,亦遗体也。’予方感母氏心,不觉神识已经托彼。明日揭石视之,血化为蛇,金色寸长,余所为也。母收养 逾年,顶上生角,腹下生足,能变化,每天欲雨,予为助之。身既长大,腹量宽廓,见羊豕犬马,辄食之。邑令有良马,吕产后身也,予拘而噬焉。令遂逮予父母入 狱,限三日不得予,罪之以死。次日,予化儒生,谒令解之。令曰:‘张老夫妇,家养妖蛇,食人六畜久矣,今又食吾马。吾欲为民除害,而不肯放出,是彼自为妖 也,必将戮之。’予曰:‘物命相偿,宿业所致。君欲为畜杀人,可乎?’令叱予使退。予曰:‘君面有死气,宜善自爱。’语毕,予隐形不现。左右皆以为妖。予 乃奏天称怨,陈前世母子无辜,死于诸吕,今欲报之。词上而未报,乃不胜其愤,遂变化风雨,呼吸云雾,复借海水,灌注城邑,周四十里皆陷,予乃身载父母而出 焉。时孝宣之世,今所谓陷河者,是也。
  [按]帝君虽以累世孝友,积功励行,然毕竟是人天小果,未修出世大法。是以一生帝王家,忽然立脚不住。幸得后来遭遇释迦,终成解脱耳。不然,怨怨相报,正无已时。所以菩萨苟欲救度众生,必得先乘般若之船,而后可入生死之海也。
  遇佛得度
  帝君曰:予以吕后怨怼奏帝,未报而擅行之,虽一时快意,然气平即悔。翌日玉音荐降,以海神晁闳,劾予擅用海水,陷溺平民五百余户,以口计之,二 千余命,除予前身仇怼,八十几人外,余俱夭枉。帝命赐谴,以予为邛池龙,羁囚积水之下。连年旱虐,水复为泥,身既广大,无穴可容,烈日上临,内外热恼,八 万四千诸鳞甲中,各生小虫,咂啮不已,宛转困苦,不计春秋(地狱一昼夜,人间五百年)。一日晨凉,天光忽开,五色祥云,浮空而过,中有瑞相,绀发螺旋,金 容月莹,现诸妙相,希有光明。山灵河伯,万圣稽首,欢喜赞叹,声动天地。复有天香,缭绕四合,天花纷堕,堕处生春。予乃耳目聪明,鼻观通彻,心清口润,声 音发扬,仰首哀号,乞垂救度。诸圣咸谓予曰:‘此西方大圣正觉世尊释迦文佛也(大丈夫当如此矣)。今以教法,流行东土,汝既遭逢,宿业可脱。’予乃踊身入 天光中,具陈往昔报应之理。世尊曰:‘善哉!帝子。汝于向来,孝家忠国,作大饶益,特以人我之相,肆兴残害。汝今复有怨亲之想,与嗔恚愚痴之念否?’予闻 至理,心地开明,无人无我,诸念顿息。自顾其身,随念消灭(罪从心起将心忏,心若灭时罪亦亡。罪亡心灭两俱空,是则名为真忏悔),复为男子,得灌顶智,予 归依焉。
  [按]龙有胎、卵、湿、化四种,其间苦乐相去,不啻天渊。所以娑竭罗龙王云:‘龙趣之中,或有享福如天神者,或有受苦如地狱者,或有等于人畜饿 鬼者,各随宿业受报。’昔世尊与无量菩萨说法,有一盲龙居热水中,遍身鳞甲内,为小虫所唼(咬)食,号呼望救。又有无量饿龙,泪下如雨,各问宿世因缘。佛 为一一开导,令其受三归五戒,而后诸龙得脱苦趣(详《大集经·济龙品》)。信乎!佛为三界大师,四生慈父,光之所烛,能使盲视聋闻,跛行哑语也。帝君往 昔,因闻歌有感,遂至下车投拜,则智慧灵根,植之者良厚。宜其面睹慈容,顿捐宿业也。
  幽明交理
  帝君曰:予以先世有善政,天年甫尽,即生于顺帝永和间,所谓张孝仲者,即予也。盖犹不忘其故称也。虽未登显仕,然蒙上帝旨,俾予日应世务,夜治幽冥。凡人隐微之事,予皆知而籍之,以至灵鬼邪祟,无不预焉。
  [按]太仓有人,曾见役于冥。每至丙夜,举体僵冷,冥司授以一牌一杖。牌上皆列所拘人姓名,杖一入手,顷刻穿山入海,将所拘人负杖头,虽至几十,其轻如羽。一至天明,便与平人无异,心甚厌之,百计莫逃。有僧劝以出家,受菩萨戒。从之,而后其役遂绝。
  流矢集体
  帝君曰:予以善功世修,渐复神职,而命债未偿者,犹不吾置。复生于河朔(经云:宿世身骨,过于须弥山。所饮母乳,多于大海水)。从邓艾伐蜀时, 予为行军司马,劝艾从间道出,省锋镝之祸。迨其深入,遇诸葛瞻。许以封王琅琊。瞻不听。至于交绥,瞻之中坚,予所当也,流矢遍集予体,瞻方就擒。予欲营救 之,而予已创甚矣,盖向者邛池未偿之报也。
  [按]《楞严经》中,言杀业之报,纵使经于微尘劫,相食相诛,犹如转轮,互为高下。然则邛池之报,尚属瞬息间事耳,遂谓从此帐清无欠,恐犹未也。
  隶掌桂籍
  帝君曰:上帝以予累世为儒,刻意坟典,命予掌天曹桂籍。凡士之乡举里选,大比制科,服色禄秩,封赠奏予,乃至二府进退,皆隶掌也。
  [按]世俗若闻有人将为试官,则钻营者多方结纳,虽昏夜乞哀,弗恤也。然彼试官者,只操一方之柄,不能揽天下之权;止管一任之中,不能及三年之 外。且典司小试者,不能参乡会之权;执掌科名者,不能任铨选之务。即或黜陟由我,而亦有时不效。夤缘盖若斯之难也。乃有一试官焉,至公至明,不病不老,不 去任丁忧,不采择门第,不必费钱财,不必仰情面。自县试以至廷对,由典史以至台衡,无不经其进退予夺。而钻营者,反不委心结纳,投其所好,可谓明智乎哉! 投其所好奈何?曰:仰学帝君而已矣,流通宝训而已矣。
  当来证果
  帝君曰:予从释教,顿超不二法门,居清凉宝山,仍司民疾苦。时蜀患水灾,人多飘荡,又苦疫疠痼瘵痈疽之疾。予化里人,为作篙师,拯合溺者数千 人。又化太医生,亲为诊候,全活甚众。会鹫峰古佛,为予授记:‘汝于来世,当得作佛,号安乐不动地,游戏三昧定慧王菩萨,释迦梵证如来’(知帝君将来必成 佛,则吾辈将来,亦必成佛矣)。
  [按]鹫峰古佛者,即灵鹫山释迦如来也。释迦为现在贤劫千佛中第四尊佛,而曰古者,以其既入涅槃也。安乐不动圣号,乃帝君将来成佛之称,正不知 尚当经历若干恒沙劫,供养承事若干佛,而后得证此位也。岂曰现今即具三十二相,八十随形好,坐菩提树而成正觉哉?帝君位次,尚在玉帝之下,夫以玉帝而望菩 萨,犹远之又远,况帝君之于佛乎?若云现今即证斯果,则欲尊帝君而适以诬帝君矣。
  附答问五则
  [问]轮回之说,现所固有,但出诸释典,孔子未尝明言耳。[答]理之所在,便当信受,何论释典,何论儒书。必待孔子之言而信,则孔子一生言语, 得传于后者,无几矣(一部《论语》,不过一万二千七百字,孔子所言者,止八千五百零三字)。若因记载所无,便为儒者所弗道。则六经(*汉以后指儒家的六部 经书,《诗》、《书》、《礼》、《乐》、《易》、《春秋》)四子(*指四书,《大学》、《中庸》、《论语》、《孟子》)书中,孔子从无一言道及自己父母, 将身为儒者,亦不当谈及自己之亲耶?况‘精气为物,游魂为变’之说,即是轮回之理。《中庸》论诚,不曰物之始终,而曰物之终始;《周易》六十四卦,不终之 以既济,而终之以未济,皆寓循环无穷之意。其不能如释典之详明者,只因入世圣人,不能洞见过去未来,及天上天下之事耳。《中庸》明明说,‘及其至也。虽圣 人亦有所不知’,何足为病?桃李虽遇春始花,然萌芽初伏,即在叶未黄落之时;暖气虽遇春始见,然一阳初动,已在冬至凝寒之候。世间万事皆然,何独于人而疑 之(此亦格物之学)。
  [问]佛教之来,始于东汉,故轮回之说,多在汉后,唐虞三代时,未之前闻也。[答]噫!可谓枉读古人书矣。且而不闻鲧殛羽渊,其神化为黄熊乎 (出《史记正义》,熊音乃平声)?不闻卫康叔,见梦于襄公之妾乎(出《史记》)?不闻齐襄公所见大豕,从者以为公子彭生乎(出《左传》)?不闻杜伯现形, 挟朱弓彤矢,以射周宣王乎(出《墨子传》)?不闻狐突遇太子于下国,老人报魏颗以结草乎?不闻二竖居晋侯膏肓之际,即向所杀之赵同赵括乎(俱《左传》)? 不闻吴王杀公孙圣于胥山,太宰三呼之而三应乎(出《法苑珠林》)?不闻越军祭伍子胥,杯动酒尽乎(出《吴俗传》)?若是者,试问在汉明帝前,抑在汉明帝后 乎?吴季子曰:‘骨肉复归于土,命也。若魂气,则无不之也。’此言可以悟已。
  [问]忠臣孝子,自当千古不磨。帝君七十余化,固无足疑。至庸夫俗子,一死之后,魂魄散矣,安在旷劫长存?[答]形有大小灵愚,性无大小灵愚。若一为庸夫,遂尔磨灭,则帝君邛池方化时,不过寸许小蛇耳,散莫易散于此,今日何以复有帝君?
  [问]历观记载,信知三世之必有,但近见朱子《小学》,谓死者形既朽灭,神亦飘散,是以生疑耳。[答]《小学》所引范文正公(*范仲淹)语,谓 独享富贵而不恤宗族,异日何以见祖宗于地下。此亦朱子之言乎?客曰:‘亦朱子之言也’。答:‘然则既已形灭神散,更有谁人羞见祖宗耶?且祖宗亦已散灭,谁 复见此不恤宗族之人耶?前后所言,本相矛盾(此段文义,本于空谷大师《尚直编》)。夫啖果者先除其核,食肉者务去其骨。子读《小学》,何乃偏取其骨而食 之,取其核而啖之乎?且尧舜周孔,儒宗之山斗(*泰山北斗)也。然在《虞书》,则曰:“祖考来格。”周公告三王曰:“予仁若考,能事鬼神。”孔子则弹琴而 晤文王,梦寐而亲姬旦,明明皆以前人为不散灭也。谓先儒之言当信,则尧舜周孔愈当信。若谓尧舜周孔不足信,何有于先儒?况人死果若散灭,则先儒虽贤,今日 亦在散灭之数。春秋二祭,可以不设,若现今尚行春秋二祭,则散灭之说,为后人者先不信奉矣,又何以服天下后世乎?孟子读《武成》尚止取二三策,何况《小 学》?’
  [问]神明不灭,还复受生。既闻命矣。若谓以人化兽,以兽为人,吾不信也。[答]形随心变,一念仁慈,人天侪伍。一念凶恶,鬼畜胚胎。善恶既互为而不纯,则人兽亦迭化而不恒。若云人定为人,兽定为兽,则初分人兽时,不亦偏枯之甚乎?
  有人问一僧云:‘人之体何以直行,兽之身何以横走?’僧曰:‘人之前世心直,故今世之身亦直;兽之前世心横,故今世之身亦横。’夫心直心横,顷 刻变异,其形则为人为兽,岂非颠倒无常者乎?又人唯有惭有愧,故人则有衣;兽唯无惭无愧,故兽独无衣。又人唯有福,故随冬夏而递更裘葛;兽因无福,故历寒 暑而止此羽毛。又人于宿世,常发善语、慈和语、利益语、诚实语、尊信三宝语,故今世随心所发,口中能历历道之;兽于前世,常作恶语、妄语、讦人隐私语、斗 构是非语、秽语、谤佛谤法语、不信因果语,故今世有口无言,纵饥渴垂毙,而不能索食,白刃刺心而不容置辩(此亦格物之学)。
  ‘未尝虐民酷吏’
  [发明]此下至‘上格苍穹’,皆帝君自言十七世以来功行,以为训人张本也。下六句,是有诸己而后求诸人。此一句,是无诸己而后非诸人。民之称吾 也,如父母然,虐使之则不仁;吏之事吾也,如君长然,酷待之则非义。然所谓虐者,非必峻法严刑也。或征取钱粮,而催科无术;或私加色目,而羡耗有余;或凶 荒不能速报;或民隐壅于上闻;或决狱无听断之明;或两造多株连之累;或因小事而化为大事;或限今日而改至来朝。凡若此者,以帝君言之,则皆虐也。所谓酷 者,非必恣情鞭扑也。或因小失,而诛求;或以过,误而谴责;或任一时喜怒,而役使不均;或听萋菲浮词,而厚薄唯我;或出远而多随人役;或驱使而罔察饥寒。 凡若此者,以帝君言之,则皆酷矣。噫!当权若不行方便,如入宝山空手回。一十七世以来,帝君所未尝为者,独此两端乎哉! 下附征事(一则)
  酷虐改行
  帝君曰:蜀之牛鞞邑令,公孙武仲,治邑以廉,而待人不恕,左右小有过,辄笞之。莅邑逾年,而胥吏无全肤,吏甚怨之。资水邑令,赖恩,性贪吝,以 苞苴为常,日用饮食,皆取资于民,恣吏诛求,民甚苦之。予以二邑吏民,遭此荼毒,乃化为蜀郡丞长孙义,行于诸邑,观风俗,劾武仲之虐吏,赖恩之酷民。二令 叩头乞免。予戒励之,寻隐而不现。后知郡丞初无行邑事,二邑咸以为神。由是武仲改为忠恕,赖恩亦变为廉焉。
  [按]帝君疾人酷虐如此,则己之于吏民可知矣。读蒋莘田先生《居官慎刑条》,可谓字字药石。居官者当刻于内衙屏墙上,朝夕寓目,永作韦弦,阴功无量。
  ‘救人之难’
  [发明]难有多端,约言之,不出七种:一水、二火、三官非、四盗贼、五刀兵、六饥馑、七疾疫也。在水火者,以拯拔为救;在官非者,以昭雪为救; 在盗贼刀兵者,以脱离为救;在饥馑者,以财帛为救;在疾疫者,以医药为救。救均发于至诚。见人之难,如己之难,尽其智谋,竭其财力,使救之之念,十分圆满 而后已。难至而救,救之有形者也,孔子所谓‘听讼吾犹人’也。复有一法,使人自然无难,其功更有倍焉,则孔子所谓‘使民无讼’矣。何则?人之患难,皆前业 所致,今世不种苦因,来生自无苦果。若能劝人不造杀盗淫妄之业,则救人之难亦多矣。是故救难于已然,所救有限;救难于未然,其救无穷。救难于已然,凡夫之 善行;救难于未然,菩萨之修持,二者并行不悖。 下附征事(二则)
  奇冤立判
  帝君曰:龟山之下,有何志清者,生二子,长曰无方,次曰良能。长男娶侯釜女,逾年,釜疾,女请归宁,与夫偕往,而忘其所欲持归之金环。正徘徊 间,良能持环至,且言‘母亦有疾,望兄亟归’。兄遂嘱弟送去,而自亟返省母。移时,嫂悔曰:‘吾家不数里可到,何烦叔送’。于是良能亦返。而是夜侯家望女 不至。明晨候于途,见女死而无首,釜遂物故。而釜家疑良能之逼嫂不从而杀也,乃控于所治。良能不胜刑,遂诬服,将就戮矣。时龟山神艾敏以冤来告,予察之。 盖其夜有强贼牛资,与妻毛氏有隙,路逢侯氏,劫而逼之,取侯之衣,与毛相易,毛与侯,年相若也,枭毛之首藏之,弃尸于道,而私携侯氏归,故人皆莫识。予为 追毛之魂,附资之体,借资之口,吐毛之辞,自陈而得实。于是资戮于市,女归于侯,而良能之冤始释。
  [按]肉眼但能见人之身,鬼神则能见人之心,故阳法有枉,而阴谴无逃。
  除暴佑良
  帝君曰:北郭富室智全礼,仲春修祀,一室尽醉。暴客王才劫之,缚其男女九人,婢妾七人,唯全礼之妻与二女舜英、舜华未系焉。二女抱母而泣。才欲 逼之,幼女骂曰:‘饿贼犯吾家,张神君知汝矣。’语毕,其家司命崔瑄与智之祖祢,告急于予。予立遣功曹辅兴,领阴兵百人治之。全礼以下,绳皆自解。尽执其 贼,闻于郡而诛之。
  [按]王才所以敢于劫者,止因一室尽醉耳,一室所以尽醉者,必因全礼先自沉酣耳。向使主人惺然不乱,则家中大小,犹知警惕,何至自招外侮乎?甚 矣,主人之不可不常惺惺也!人无正知正见,则六种劫功德贼(眼、耳、鼻、舌、身、意),各引其徒(色、声、香、味、触、法),自劫家宝矣,独全礼乎哉!
  ‘济人之急’
  [发明]急与难不同,难以遭遇言,急以财帛言。世人以财为命,于资生也,莫急于衣食;于疾病也,莫急于医药;有子女者,则以婚嫁为急;遇死亡 者,则以丧葬为急。必随力随势周之,斯之谓济。孔子曰:‘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又曰:‘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 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诚明乎此,则急虽在人,不敢视为人之急,而直视为己之急矣。夫至同于己之急,此生生世世所以不急也。陈几亭曰:‘谚称富人为 财主,言能主持财帛也’。家业虽不可废,然须约己周人。今之多财者,皆役于财者也。能惜能用,方为财主;但惜不用,不过财奴。《优婆塞戒经》云:‘若以衣 施,得上妙色;若以食施,得无上力;若以灯施,得净妙眼;若以乘施,身受安乐;若以舍施,所须无乏。’又云:‘若给妻子奴婢衣食,有怜悯欢喜心,未来得无 量福德;若见田仓中有鼠雀犯谷米,生怜悯欢喜心,亦得福无量。’  下附征事(一则)
  贫富富贫
  帝君曰:蜀帝初立,适岁大荒,而巴西尤甚。有富农罗密,积谷五千余斛,闭而不粜。而义士许容,竭产赈贫,力不能继,终夜炷香,祈天请佑。邑神来 和孙以告。予奏上帝。有旨,取罗之谷雨之。予乃敕谕风神,发罗之屋,谷随风旋,自空而下,各以色聚。邑中人皆饱,罗之所蓄,一日而尽。邑人感许之惠,往往 酬还;幸罗之灾,从而称快。蜀帝以容为邑佐。密(*罗密)闻之,自经(*自缢)。
  [按]所谓游戏神通也。雨谷事,虽因帝君启奏,然此种玩弄,天帝往往为之。姑录卢至长者一事,以备参阅。天竺国有卢至长者,巨富而吝,妻子奴 婢,备受其苦。一日遇佳节,密取四文买酒食,至冢间啖之。而卢素不嗜酒,既醉,发为高歌。其歌曰:‘吾今庆节会,畅饮大欢乐,过于毗沙门(即北方天王也, 宫殿在须弥山之腰),亦胜天帝释(即忉利天王)’。帝释闻之,笑曰:‘此人所啖,不过四文,乃谓其乐过我,我当设法恼之。’即化为卢至,到其家曰:‘吾昔 薄待汝等,只因有悭吝鬼相随耳。幸今出游,脱离此鬼。今日各随汝欲,可恣意取。’于是悉开库藏赐之。又告曰:‘此鬼貌甚类我,少顷必来,当驱出之,若放其 入,吾复悭吝。’家人唯唯。俄而卢至醒归,遂被守门者驱逐,急呼妻子,妻子亦各执杖驱出。卢至骇甚,哀诉亲友,亲友送之归舍,妻子皆言:此是悭吝鬼,奈何 信之。亲友见家中卢至,固自在也,亦出骂曰:‘汝诚悭吝鬼’。卢至有口难辩,遂借绢一端,将献之王,而诉其冤。阍人不纳,卢至大呼曰:‘吾欲进贡,吾欲进 贡。’王呼之来前。卢至将献绢,两腋忽自夹紧,乃尽平生力拔之,方能出诸肘间。帝释忽令此绢,化成束草。卢至大惭。王笑曰:‘吾不须绢,有冤,可速道 之。’卢至含泪以诉。王敕两卢至及妻子,同来讯对。见其声音相貌,无不相同。令两卢脱臂验痣,莫辨。又令两卢至各坐一处,密书生平至隐秘事,而字迹毫不可 辨。王叹曰:‘凡夫肉眼,如此易惑,吾当往问释迦如来’。于是载两卢至,同至祇洹。佛遂呼化卢至,帝释于是忽复天帝形。王见帝释,投身下拜,因遣真卢至 归。卢至曰:‘吾即归家,财物已散。’帝释曰:‘汝肯布施,库藏当无恙也。’卢至怒曰:‘吾但信佛,不信帝释。’世尊曰:‘汝但归家,帝释之言不谬。’卢 至归,视库藏毫无所损,大喜过望,由是渐行惠施,无复鄙吝之态(四文乃四小金钱)。
  ‘悯人之孤’
  [发明]痛哉!天下有茕茕无告,如孤儿弱息者乎。往昔父母无恙时,亦曾恩勤顾复,爱若掌珠;亦曾捧负提携,恐其不寿。谁料中道丧殂,骨肉捐弃,此固九泉之下,所痛恨于无如何者也。
  嗟乎!人唯推己及人之念,最为平恕耳。假令吾之子女,零丁孤苦,忽有仁人君子,扶持而卵翼之,吾之感恩为何如者?或有凶暴恶人,淩虐而耻辱之, 吾之饮恨又何如者?故曰:人皆有所不忍,达之于其所忍,仁也。少失父母,固为孤矣,推而论之,外无叔伯,内鲜兄弟,皆孤也。门衰祚(*福)薄,晚有儿息, 皆孤也。又或宦游服贾,寄迹他乡,亦孤也。甚至道高毁来,德修谤兴,亦孤也。孤之途既广,悯之端亦多,举帝君一则,可充其类。 下附征事(一则)
  慰友重泉
  帝君曰:师氏韦仲将,与予为同事,相知且久。死后无子,唯女五人,茕无依怙。予为备礼而嫁三人。其二幼者,寄膳于司谏高之量家,后纳为然明、楙阳之妇。
  [按]孤儿失所,犹可言也,孤女失所,尤当悯也。韦氏何幸,而获此良友。然明、楙阳,帝君二子也。后生于西晋,为谢东山之子,而唐相张九龄,宋相张齐贤、司马光,皆其后身也。
  ‘容人之过’
  [发明]孔子曰:‘攻其恶,无攻人之恶’。又曰:‘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圣贤千言万语,无非欲人自求其过耳。自求其过,则时时反己,无暇责人矣。
  人有有心之过,有无心之过。无心之过易恕,有心之过难容。然学者有志容人,偏要从彼有心处容起。有心者尚容,况无心乎?事到必无可容处,而强欲 容之,诚难事也,然而不可不强也。强之法奈何?一曰谅彼无知。天下大抵庸人多耳,奈何欲以圣贤责之?是不智原在吾也。二曰怜彼寿短。人在世间,无异白驹驰 隙,过一日则少一日。如囚趋市,步步近死,奈何于此种人而不生怜悯?三曰是吾药石。过之所在,自己不知,今见不贤,方能内省,是吾师矣,敢与较量?常作是 想,则能容矣。
  是故未容之先,心常躁;既容之后,气自平。心躁则荆棘满前,即虫蚁亦足碍路。气平则城府不设,虽吴越皆可同舟。又不能容人,则必与之相角,求其 无过而彼过愈多;苟能容人,则将使之自惭,不求无过而彼过自少。故曰:见人不是,诸恶之门;见己不是,诸善之门。 下附征事(一则)
  举不避仇
  帝君曰:先人之死(为周厉王所窜),盖出于南风成之谮,朝士悉知。终天之恨,予未之忘。后风成死,其子温叔,才而且贤。韦师氏尝谓予曰:‘风成 之子,好学无厌,语言可法,当今贵游子弟中未有’。天道难知,不意风成有子如此。予时虽有不共戴天之隙,而闻其善行,心常慕悦。予既升大夫,保氏缺人,遂 荐而举之。卒善其职。
  [按]鲧虽殛死,禹则嗣兴。管、蔡为戮,周公右(*辅佐)王。帝君不以父故而使国家失良佐,贤士屈下僚,可谓善用其孝矣。余读《礼记》,则有 曰:‘父之仇,不与共戴天’。继读内典,则有曰:‘一切怨仇,皆不得报。’两说似乎相反,而实各有至理矣。吾儒据现在论,若不报父仇则忘亲矣,此不共之 心,所以为孝也。佛知过去未来事,见宿世父母,其数无量;与父母为仇者,其数无量;即父母中自相为仇者,其数亦无量,不与共戴天,安能一一相报?又况今 日,多一仇杀,徒累父母增一怨对,所以觑破幻缘,隐忍不报,亦所以为孝也。且如武王伐纣,太公负戟从征,伯夷叩马强谏,两人岂不水火?然孟子曰:‘二老 者,天下之大老也。’未尝轻置优劣。儒释异同之际,处处作如是观,则愈读佛书,而儒理愈精矣。帝君欲人广行三教,正以此也。
  ‘广行阴骘上格苍穹’
  [发明]上文‘未尝虐民’五句,皆帝君所行之阴骘也,不胜枚举,故以‘广行’二字概之。‘阴骘’,《洪范》蔡注训‘默定’,而于此句不切合,似 当作‘阴德’解。‘苍穹’,天也,‘苍’言其色,‘穹’言其高。若据曰天子身衣宫殿而言,则所谓‘苍’者,当是青琉璃色;据忉利天之形量言,则所谓‘穹’ 者,实去地八万四千由旬。  下附征事(二则)
  清河善政
  帝君曰:予既离恶道(遇佛之后),受形于赵国,为张禹之子,名勋,长为清河令,宽明自任,人不忍欺,待吏如僚友,视民如家人。吏有失谬者,正定 之;驰慢者,勉励之;鲁莽者,教诲之;诡诈者,诘难之;争财贿者,以义平之;争礼法者,以情谕之;为贼者,使偿其赀;伤人者,使庭拜其敌;初情可悯者,犹 宥之;本心可恕者,犹出之。必词穷心尽而后付之于法。若夫失出之罚,容恶之谤,予所不辞。为政五年,而雨旸以时;蝗疫不作,小民之祷颂兴焉。
  [按]汉世良吏多矣,有如帝君之视民如伤,慈祥恻怛者乎!乃考之史鉴,但见曲诋张禹,而后人之善政无闻,然则史鉴,果可尽信乎哉?
  雪山大仙
  帝君曰:予在幽王朝,既以谏诤获罪(时王以帝君谏诤,赐药酒而殁),魂无所归,哭于宫闱三日。王以为妖,命庭氏望声射之。余乃长辞王国,一意西 方。历岷峨,背井络,登飞越岭。遥望西极一山,高广百余里,积雪凝寒,非尘境也(山在天竺界,近梵衍那国,玄奘法师曾到)。山神白辉曰:‘此名雪山,昔多 宝如来,修行于此,八年得道(释迦如来,曾在此山,六年修道。若多宝如来,则是贤劫以前之古佛,山神何由而知?盖佛之名号,随处不同。经言:一名号有无数 佛,一佛有无数名号。然则多宝如来,当即指释迦而言),盍留焉?’予从之。未几,上帝有旨,以予为雪山大仙。
  [按]帝君掌桂籍,列仙班,皆上格苍穹之实,此特其一耳。凡经上帝所用者,皆听命于天者也。天既可以贵之,则亦可以贱之。独修行出世人,或往生净佛国土,或暂生色界禅天,则唯自去自来不由上帝之命。
  ‘人能如我存心’
  [发明]先要看明‘存心’二字,然后讲到人能如我,又须先识心是何物,然后再讲存与不存,如教人取宝,务要先知宝所。人心道心之辨,吾儒千古以 来,圣圣相传之真命脉也。道之大原出于天,不过依稀仿佛语,并非孔颜道脉之宗。而世儒有意谤佛,凭空造出释氏本心,吾儒本天之说,戕贼自己心学渊源,独让 镇家之宝于释氏,大可扼腕。乃无识小子,竟有从而和之者矣。安得有大圣贤,起而正其谬哉?圣贤学问,不过要人求放心。但心既放矣,谁复求之?一放一求,似 有两心;若无两心,何云求放?此处当研之又研,不可草草。
  吾儒论心,到虚灵不昧,具众理、应万事之说,精醇极矣。但此意本出之《华严》、《楞严》诸解,孔、孟以后,周、程以前,儒家从无此语,朱子发 之,不可谓非有功于儒矣。晦庵(*朱熹)十八岁,从刘屏山游。屏山意其必留心举业,搜其箧中,唯大慧禅师语录一帙(见《尚直编》及《金汤编》)。每同吕东 莱、张南轩谒诸方禅老,与道谦禅师最善,屡有警发(谦师逝后,晦庵有祭文,载《宏教集》)。故《学》、《庸》集注中,所论心性,略有近于禅者。晚年居小竹 轩中,常诵佛经,有《斋居诵经诗》。谓晦庵为全然未知内典,过矣。(鲁公与孔子言而善,孔子称之。公曰:‘此非吾之言也,吾闻之于师也。’孔子曰:‘君行 道也,直心即是道。’然则爱晦庵者,正不必为晦庵讳也)。
  论心
  心不在内
  愚人皆以心为在内者,只因误认五脏六腑之心,即是虚灵之体耳,不知一是有形之心,随躯壳为生死者;一是无形之心,不随躯壳为生死者。有形之心在 内,无形之心不在内。若云同是一物,则尧舜与桀纣之心,天地悬隔者也,何以同犯心痛之病,一般诊候,一般疗治乎?然则服药之心与善恶之心,判然两物矣。
  心不在外
  或疑有形者既不是心,必以能知能见者为心,然所知所见之物,尽在于外,足征能知能见之心,亦在于外矣。尝试瞑目返观,但能对面而见其形,不能从 眉根、眼底、面皮之内,以自见其形。譬如身在室外,故能但见室外之墙壁窗牖,不能从窗牖中隐隐窥见内面耳。曰:不然,知苦知痛者,亦汝心也。他人吃黄连, 汝不道苦;蚊虫嘬(*叮咬)汝肤,汝便呼痛,安得谓心在外矣。
  心不在中间
  或疑既不在内,复不在外,定是或出或入,在中间矣。曰:不然。若有出入,即非中间;定一中间,应无出入。且汝以何者为中乎?若在皮内,依然是内;若在皮外,依然是外。更求其中,不过腠理间垢腻耳,岂汝心乎?
  心非有在有不在
  或谓心不在焉,则视不见,听不闻,食不知味;若视之而见,听之而闻,食之而知味,此即心所在矣。然则心固有在有不在乎?曰:此六识(眼识、耳 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也,非心也。且如美女在前,便生爱染,此因眼色相对而成识也;说著酸梅,口涎自生,此因舌味相感而成识也;登高视下,两股战 栗,此因身触相迫而成识也。认为虚灵不昧之体,则毫厘千里矣。‘无量劫来生死本,痴人唤作本来人’,其谓此矣。
  心含太虚
  《楞严经》,佛告阿难:‘十方虚空,生汝心中,如片云点于太虚里。’佛与阿难七处征心,七问七答,尽破其妄,而后渐显妙明真心,令其廓然大悟,可谓深切著明也。
  [按]‘心’字既已含糊,则‘存’字亦欠确切。如必欲言之,将错就错,且以‘未尝虐民’及‘救人之难’等,为帝君之存心,仰而法之,可也。
  ‘天必锡汝以福’
  [发明]上句‘如我存心’,是因;此句‘锡汝以福’,是果。‘必’字,如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毫发无爽。非如穷措大所谓,上古天心可问,叔世天心不可问之说也。
  ‘天’字,有就形体言者;有就主宰言者。就主宰言,则所谓天者,即皇皇上帝也。后儒讳言上帝,辄以‘理’字代之,其言未始不是。然世人说著上 帝,犹有畏惧之心,若止说一‘理’字,谁人畏之。且如密室之中,有一美女在焉,入其室者,淫心勃发,忽有人曰:‘室中已供玉皇圣像,彼女正在烧香’。此时 虽极恶之人,亦惕然知惧,未必遂敢于玉皇像前,肆行无忌也;若但告之曰:‘汝之所为,大非理之所宜。逆理,则得罪于名教,不可以为君子。’试问此人,当奋 然勃然之时,果能闻之而顿息否?故知‘天’字就主宰言,足以劝化学者,有功于儒教。若但就理言,徒开天下无忌惮之门,不可以为训也(人人知畏惧,便是治天 下之机;人人无忌惮,便是乱天下之机)。况世间万事万物,何处不可说理,天固即是理,性亦即是理,天命之谓性,竟是理命之谓理,思之,不觉失笑。
  象山先生六岁时,忽问天地何所穷际,思之,至于终夜不寐。今白发老人,日在天之下,竟不知头上所戴者为何天,则亦蠢然一血气之伦而已。伊川先生 (*程颐)访邵康节(*邵雍),指面前食桌曰:‘此桌安在地上,不知天地安在何处?’康节极与论天地万物之理,及六合(*天地及四方)之外。伊川惊叹曰: ‘生平唯周茂叔(*周敦颐)论至此。’(见《圣学宗传》)嗟乎!谁谓古之大儒,必不究心天上天下之事乎?朝菌虽不知晦朔,蟪蛄虽不知春秋,而晦朔与春秋, 究何尝废哉?然则三界内,实有二十八天,何得不自附于濂溪(*周敦颐)康节之末,觅伊川其人者,而与之语哉?
  天名
  欲界六天
  自大地水轮之下,至他化自在天,皆名欲界,以其犹有情欲也。自下至上,共有六天。一四王天(四大天王,分领四大部洲,去地四万二千由旬,宫殿齐 于日月)。二忉利天(梵语忉利,此言三十三,中间为帝释所居,八方各有四大臣辅之,合成其数,故名。非自下至上之三十三也。去地八万四千由旬)。三夜摩天 (此天以上,为仙家所不知,故道书无此名色)。四兜率天。五化乐天。六他化自在天。六天每过一劫,皆有火灾坏之。其间寿命长短及宫殿城邑、身衣轻重等,详 载《藏经》,兹不繁举。
  [按]帝君所谓‘天必锡汝以福’者,谁锡之?即忉利天王锡之也。儒家称为皇皇上帝,道家或称玉帝,或称玉皇大天尊,佛家或称三十三天王,或称帝释,或称释提桓因,其实一上帝也。威权统摄四大天王。
  色界十八天
  由欲界而上,有色界焉,以其但有色身,而无男女之欲也。自下至上,共十八天。一梵众天、二梵辅天、三大梵天(此三天,名为初禅,每过一劫,亦有 火灾坏之)、四少光天、五无量光天、六光音天(此三天,名为二禅,每过七劫,则有水灾坏之)、七少净天、八无量净天、九遍净天(此三天,名为三禅,每过六 十四劫,则有风灾坏之)、十福生天、十一福爱天、十二广果天、十三无想天(此四天,至下色究竟天,共九天,通名四禅,为三灾所不及)、十四无烦天、十五无 热天、十六善见天、十七善现天、十八色究竟天(此五天,又名五不还天)。此十八天,皆修梵行,及禅定福乐,但其间大小深浅不同耳。
  [按]色究竟天之上,有摩醯首罗、威权至尊,为娑婆世界之主,统摄万亿他化天、万亿化乐天、万亿兜率天、万亿夜摩天、万亿忉利天、万亿四王天、万亿日天子、万亿月天子,为欲界诸天所不得闻名,不得见形者也。
  无色界四天
  由色界而上,复有四天。一空无边天,二识无边天,三无所有天,四非想非非想天,以其但有定果色,而无业果色,故通号之为无色界。
  [按]此三界之极顶也,非想非非想天,寿至八万四千大劫,然皆不了妙觉明心,故天福一尽,复入轮回。以佛眼观之,总为未出世之凡夫也。道家所谓三界,乃上中下界也,与此不同。
  附问答二则
  [问]天者,至尊无对之名,总谓之天,可矣,安得有种种名色?[答]人亦号万物之灵,岂得总谓之人,竟无贤愚贵贱乎?经云:‘具五戒者生人中,修十善者生天上’。然五戒十善各有浅深大小之别!故在人道者,其福不齐;在天道者,其福亦不齐也。
  [问]二十八天,何天为凡,何天为圣?[答]二天唯凡夫住,五天唯圣人住,其余二十一天,则凡圣同居矣。二唯凡住者,一是初禅大梵天王,二是四 禅中无想天人。何以故?盖以大梵天王,不知六道众生,皆因自己业力轮转,但自恃高贵,谓唯我能生一切天地人物,遂起邪见;又无想天中,唯是外道修无想定, 以生其中,受五百劫无心之报,自谓涅槃,受报毕已,必起邪见,来生地狱。五唯圣住者,从广果天以上,无烦无热等,五净居天,唯是阿那含三果圣人所住也。其 余二十一天,凡圣同居者,例此可悉。
  ‘于是训于人曰’
  [发明]‘于是’二字,若承‘未尝虐民’句来,则‘训’有止恶之意,为下‘诸恶莫作’张本;若承‘救人之难’六句来,则‘训’有劝善之意,为下 ‘众善奉行’张本。帝君所以谆谆垂训者,夫固以吾辈为人也,而果无愧于人乎?孟子曰:‘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无羞恶辞让之心,非人也。’以是言人,人亦难 矣。万物皆备,人何其尊;可帝可王,人何其贵;来无分文,去又空手,人何其贫;美味入喉,俄成粪秽,人何其贱;一一皆从胎中住过,人何其卑;啖尽水陆群 生,人何其酷;外面饰以绫罗,中间满腹矢溺,人何其伪;各各私一妻室,被其驱遣而甘心,人何其奴;漫指藏身之处以为家,人何其小;日里皇皇仁义,夜来无丑 不作,人何其羞;今日不保来朝,人何其脆;阎王一呼即去,人何其懦。《阿毗昙论》云:‘人字有八义。’《楼炭正法经》云:‘阎浮提人,种类差别,合有六千 四百种。’然则人字,岂易识哉?
  人说
  人种从光音天来
  《起世因本经》云:‘劫初以来,一切人类皆从光音天降。乘空而行,不由母腹。迨食粳米之后,因有筋脉骨髓,成男女之相,淫欲从此生焉。’
  [按]人为色界天之种,故塑天神之像,皆如人类。
  人禀四大而生
  世间不过地水火风四种,人则禀其气而成形焉。骨肉,地也;涕泪痰涎,水也;暖气,火也;运动,风也。
  [按]就五行论,则多金木而少风,然地可该金木,而少风,则不能运动矣。纵以五脏配五行,而五脏外之躯壳,似反少著落,故五行之说,不如四大之颠扑不破。
  人为四生六道之一
  四生者,胎、卵、湿、化也。人类则皆胎生焉。六道者,天、人、修罗、地狱、鬼、畜也。人道则居其次焉。
  [按]人非必定胎生,偶因业缘而胎生,亦非必定为人;偶因业缘而为人耳,所谓李四张三,堕地权时名姓;天宫地府,浮生瞬息家乡也。
  人有十时
  《法苑珠林》云:人有十时。一者膜时,二者泡时,三者疱时,四者肉团时,五者肢时,六者婴孩时,七者童子时,八者少年时,九者壮盛时,十者衰老时。
  [按]前五,以处胎时言;后五,以出胎后言。
  人面如地形
  《起世因本经》云:南阎浮提,大七千由旬,北阔南狭,故此方人面,还似地形。  [按]北俱卢洲地形方,故人面亦方;东胜神洲地形圆,故人面亦圆;西牛货洲形如半月,故其人面隆而脑后削。推而论之,鸟栖于木,故羽似木形;兽行于草,故毛如草状(此亦格物之学)。
  人有六根六尘六识
  六根者,眼、耳、鼻、舌、身、意也;六尘者,色、声、香、味、触、法也;以眼观色,以耳听声,根尘相对,而识存乎其中矣。
  [按]同一六根也,凡夫用之,则为六情、为六入、为六受、为六爱、为六贼;若菩萨得之,则为六神通矣。不可悟天人以水为琉璃,饿鬼以水为脓血之理乎?
  人须知十二因缘法
  《法华经》云:无明,缘行(无明者,宿生烦恼痴暗也;缘,犹生也;行,即所造之业,谓宿世因愚痴昏暗,所以造业也);行,缘识(识者,谓初起妄 念,欲托母胎也);识,缘名色(名色者,谓初托胎后,诸根成形也);名色,缘六入(有此六根,将来必入六尘,故云六入);六入,缘触(三四岁时,对尘无 知,故仅名触);触,缘受(受者,五六岁后至十二三,能领纳前境也);受,缘爱(爱者,从十四五至十八九,贪著声色,即起爱心也);爱,缘取(取者,从二 十岁后,贪欲转盛,驰求不息也);取,缘有(三界谓之三有,既有善恶境界,来世复有生死);有,缘生(生者,未来之世,复当生于六道也);生,缘老死、忧 悲、苦恼(老死者,谓未来之世,老而复死也)。无明灭,则行灭;行灭,则识灭;识灭,则名色灭;名色灭,则六入灭;六入灭,则触灭;触灭,则受灭;受灭, 则爱灭;爱灭,则取灭;取灭,则有灭;有灭,则生灭;生灭,则老死、忧悲、苦恼灭。
  [按]但知身为母之所生,而不知父亦有分者,童稚是也;但知身为天地父母所生,而不知因宿世业缘生者,庸众是也。余最不喜天生圣人之说,如天果 能生圣人,则当常生圣人,既已生尧舜,何为复生桀纣?若不能禁桀纣之不生,则亦不能保尧舜之必出,尚谓天地能生人乎?纳妾者,多方求子而无子;私奔者,唯 恐有胎而有胎,则生育亦不独父母之故矣。
  人寿有古延今促之异
  经云:增劫之时,从人寿十岁后,每过百年,各增一岁,如是增之又增,至八万四千岁而止。自后每过百年,各减一岁,如是减之又减,至于十岁而极。十岁以还,又复增益,犹之日永日短,循环无已也。
  [按]释迦如来,人寿百岁时出,故成康之世,盈百者甚多,如武王九十三,文王九十七;唐虞之世,在文王前千余年,又当增十余岁,故禹寿一百有 六,舜寿一百有十,尧寿一百十七。帝喾在位七十年,寿可知矣。颛顼在位七十有八,视帝喾复增矣;少昊在位八十四年,视颛顼复增矣;黄帝在位百年,视少昊复 增矣;炎帝在位百四十年,视黄帝复增矣。伏羲前有因提纪、循蜚纪、叙命等纪(*因提纪、循蜚纪、叙命纪:属于十纪。古代传说,自天地开辟,人皇以来,至春 秋鲁哀公十四年,积二百七十六万岁,分为十纪。名目为:九头、五龙、摄提、合雒、连通、叙命、循蜚、因提、神通、疏讫),至人皇氏,不知几十万年,故人皇 兄弟九人,合四万五千六百年;至地皇天皇,又不知若干万年,故兄弟各一万八千岁。垂于史册者,彰灼可考。后儒见几万岁之说,以为荒唐,尽行删去,亦陋矣。 当日作史者,垂此必非无本。孔子生衰周,犹及见史氏之阙文,岂唐虞以前之史臣,妄入无稽之语于正史耶?噫!目不见熊,而谓之三足鳖,非物之怪,乃学识未充 也。若夫周昭王至今,又阅三千年,又当减三十岁,故目今年高者,类以七旬为上下。博览群书,方知佛语有验。韩昌黎《佛骨表》谓上古无佛而寿,后世有佛而 夭,岂识正值减劫之际乎?人寿八万岁时,五百岁而婚嫁。周初之制,三十而有室,今则年未成童,便思少艾,总角稚子,口出秽语矣。
  人身有古大今小之殊
  人寿当减劫时,每过百年,其身短一寸,千年则短一尺。释迦如来出世时,人身皆长八尺(佛之化身,一丈六尺)。今已过二千余年,当短去二尺,故今 世之人,大抵以六尺为上下。总之寿增,则其身随时而大;寿减则其身随时而小。至疾疫灾后,寿命愈促,身形愈小,或二?(*以手度物)手,或三杰手,所可资 食,稊稗为上;人发衣服,以为第一;资身之具,皆作刀杖之形(今妇人簪珥已有作刀斧形者)。  [按]有人发隋唐以前古墓,有骨粗大,较今时人骨,长二尺 许。尝考《天人感通记》云:蜀都旧址,本在青城山上,今之成都,乃大海也。昔迦叶佛(*过去七佛之一,在人寿二万岁时出世,比释迦牟尼佛早)时,有人从西 耳河(*古称叶榆泽。即今洱海,又名西洱海。在今云南大理县东)边回,舟过于此,见岸上有兔,引弓射之。不知兔乃海神也。大怒,遂踏翻其船,而壅沙成地 焉。后至晋朝,有僧见地上多裂,掘之,得人骨船底。骨皆长三丈余,以迦叶佛时,人寿皆二万岁故也。又尝读《孔履记》:孔子之履,当今之官尺一尺三寸,则孔 子之足非犹夫今人之足矣。又尝读《周礼》云:柯长三尺,博三寸,则昔人之手非犹夫今时之手矣。甚至服物器皿,凡在百年前者,必较大于今人,岂非身形渐小, 物亦随之而小乎?
  人福有古重今轻之验
  人惟有德,所以有福。寿减之后,一切皆减。其德渐漓(*薄),其福渐损。略言之,如七宝渐隐没,五谷渐歉收,衣食渐艰难,容貌渐丑陋,资禀渐昏 愚,精神渐衰弱,风俗渐骄慢,六亲渐不和,赋役渐繁重,水火盗贼渐炽昌,佛法渐凋废,善人渐衰残,真儒渐稀少,谤佛之人渐推崇,富人渐鄙吝。
  [按]世俗文词,有时不验。若出之内典,则字字有征。且如三代之时,皆用黄金白璧,动以百双万镒为计,未尝纯用白金(*银子)也。至于汉后,乃 间用白金(桑宏羊至以白金铸钱)。而夜光之璧、照乘之珠,小国皆有,非若今时之罕见也。乃今之用低银者,多和赤铜于内,是银不足,而继之以铜也。非七宝隐 没之验何?(古人所云百金,乃百锭金也。汉文帝云:百金乃十家中人之产。苏子曰:兴师十万,日费千金。若一金,止作一两,则汉代中人产,止有十两之数,而 一兵之资粮器械,每日止用银一分矣,有是理乎?)
  周时田百亩,止当今时二十二亩。此二十二亩之所入,上农夫可食九人。夫古人每食,必至斗米,一人终岁之粮,约今时七十余石,九人当有六百几十 石,是每亩可收米三十石也。余幼时所见闻,吾乡尚见每亩收脱粟三、四石者,自康熙癸亥年后,凡从前收三石外者,皆不及三石之数矣。非五谷歉收之验何?(隆 万间,有人修昆山荐严禅寺,出其瓦间所塞稻束,犹唐朝故物,其穗长至尺余,计其所收,每亩必有十余石,今之稻穗,不满四寸矣)。
  古者国无十年之蓄,曰‘不足’;无六年之蓄,曰‘急’。汉唐盛时,尚可比昔年之‘不足’,今则求为‘急’,而不可得矣。非衣食艰难之验何?古者 王公之贵,下交岩穴;卿相之尊,劳不坐乘,今者甫膺一命,便藐视知交;而皂隶牧圉,有乘轩执盖者矣。非风俗骄慢之验何?古者高僧见天子不名,诏书必称师。 唐太宗叙三藏圣教,极意钦崇。玄奘法师示寂,高宗告左右曰‘朕失国宝矣’,辍朝五日(见《高僧传》)。中宗景龙二年,敕高安令崔思亮,迎僧伽大师至京,帝 及百僚,皆称弟子(出《金汤编》及《统纪》)。高宗显庆元年,敕天下僧尼,有犯国法者,以僧律治之,不得与民同科(出《唐书》)。宋真宗朝,诏天下避志公 禅师之讳,止称宝公(见《志公禅师后行状》,系张南轩父,忠献公所撰)。宋之太祖、太宗,真、仁、高、孝,皆兴隆大法,有时驾临佛宇,有时问法禁中,为林 间盛事。今则士流倨傲,多有见佛像不参,遇高僧不礼者矣。非佛法凋废之验何?孔颜立教,止贵躬行,不尚口舌,厚于自治,薄于责人。孟子距辟杨墨,出于万不 得已,譬如大黄巴豆,良医偶一用之,非日日必需之物。今则白衣小子,止拾几句谤佛常谈,便自谓程朱复出;黄口儿童,但有一种夸大习气,辄主张道学门庭矣。 非真儒稀少之验何?即此数者,余可例推。
  人死有六验
  欲知死后生处,但观终时暖处。若从下先冷,暖气归顶上者,乃果位中人,必出生死;归眉间额上者,生天道;归心上者,生人道;若从上先冷,暖气归腹者,生鬼道;归膝上者,生畜生道;归足底者,生地狱道。
  [按]人之宿世,或从天上来,或从人中来,或从异类中来,或从修罗、饿鬼、地狱中来,但察其相貌身形,语言动静,亦可了了皆知。兹因文繁,不及详载。
  ‘昔于公治狱大兴驷马之门’
  [发明]于公六句,乃帝君偶举四则因果,为‘欲广福田’二语张本。‘济人救蚁’是顺种福田,‘治狱埋蛇’是逆种福田。‘治狱’,恶事也,而反兴‘驷马之门’,何哉?盖于公之官守,是治狱之官守,而于公之心地,非治狱之心地也。‘驷马之门’亦兴于心地耳。
  人命关天,狱词最重,略失检点,悔之无及。吾辈不幸而职司其事,便当刻刻小心,临深履薄。恍若天地鬼神,嗔目而视我;罪人之父母妻子,呼号而望 我。不可立意深文,不可误听左右,不可逼打成招,不可潦草塞责,不可恃聪明而臆断,不可徇嘱托而用严刑,不可逢迎上官之意,不可但据下吏之文;不可因他端 而迁怒,不可乘酒醉而作威。苟非罪当情真,不可动加鞭打;苟非人命大盗,不可轻系囹圄;严反坐之条,以惩诬告;杜株连之累,以安善良。人犯随到随审,不使 今日守候而复来朝;讼师随访随拏(*拘捕),勿令构斗两家而复渔利。发其议和,所以释其罪;假以颜色,所以尽其词。清廉,美名也,当济之以宽厚;静镇,大 度也,当辅之以精勤。效蒲鞭之德政(*蒲鞭:以蒲草为鞭,聊以示辱。谓刑罚宽仁),则竹板务取其轻,而毛节必削。睹牢狱之堪怜,则禁子务惩其恶;而饮食宜 时,宁于必死之中求其生,勿于可生之处任其死。其老于我者,常作伯叔想;等于我者,常作兄弟想;幼于我者,常作子侄想。上思何以资祖考,下念何以荫儿孙。 虽借此以度世可也,岂特兴驷马之门乎?
  慎刑图(拶(*挤压)夹、收禁,更须慎之)
  |--年老           |--人急
  |--年幼           |--人忿
  五不该打|--人既打过     四勿就打|--人醉
  |--有病           |--远来
  |--废疾
  |--吾怒           |--生员
  |--吾醉           |--出家人
  五且缓打|--吾不能处分    四莫轻打|--上司人
  |--吾疑       此‘轻’|--妇人
  |--吾病       为轻易意思。
  |--已拶           |--严寒酷暑
  三莫又打|--已夹       三怜不打|--令节佳辰
  |--要枷           |--人方伤心
  |--重杖             |--尊长为卑幼
  |--佐贰非刑           |--百姓为衙役
  四禁打|--捕役在家      三应打不打|--工役铺行为
  |--伤命处            |--私用之物
  征事
  决狱平恕(《唐书》)
  唐贞观元年,青州有谋反者,逮捕满狱,诏薛仁师覆按之。仁师至,悉去枷杻,与饮食汤沐,止坐其魁首者数人。孙伏伽疑其平反过多。仁师曰:‘凡治狱,当以仁恕为本,岂可自图免罪,知其冤而不救耶?如有忤上意,纵以身徇之,亦所愿也。’后敕使问,乃知平反者果枉。
  [按]司寇龚芝麓疏云:‘从来失出之罪,原轻于失入。今承问各官,引律未协,拟罪稍轻,即行参处。于是各官但顾自己之功名,不顾他人之性命,宁 从重拟,而自安之道,在人之死矣。如承问各官,果系徇情枉法,其参处宜也;若止是拟罪稍轻,及平反欠当,宜概免参罚,庶刑官无瞻顾之忧,而狱情可几明 允。’仁哉先生!厥后必昌矣。
  辨雪冤狱(《金史》)
  刘肃仕金,有人盗内帑官罗及珠,盗未获,遂连系货珠牙侩,及库吏十一人,刑部议置重典,肃曰:‘盗无正犯,杀之冤。’金主大怒,肃辩之愈力,囚得不死,后封邢国公。
  [按]平反冤狱,人孰无心,但恐触怒上官,见忌僚佐,是故欲言不敢耳。况乃批逆鳞,蹈虎尾,犯人主之怒乎?刘君其弗可及已。
  三子皆贵(《劝惩录》)
  明盛吉,为廷尉,决狱无冤滞。每至冬定囚,妻执烛,吉持丹书(*罪人名册,古用丹笔书写,故称丹书),相对垂泪。妻语吉曰:‘君为天下执法,不可滥入人罪,殃及子孙。’视事十二年,天下称平恕。庭树忽有白鹊来巢,乳子,人以为祥。后生三子皆贵。
  [按]唐太宗谓侍臣曰:‘古者用刑,君为之撤乐减膳。朕庭无常设之乐,然每因此,不啖酒肉。’居官者奈何不知?
  不逮妇女(《不可不可录》)
  王克敬为两浙盐运使,温州解盐犯,内一妇人同解。王怒曰:‘岂有逮妇人行千里外,与隶卒杂处者乎?自今妇女毋得逮。’遂著为令。
  [按]王公一念之仁,所全妇女多矣。由此推之,不特妇人,即老病废疾、僧尼道士、有体面人,概不可轻逮。
  执法无后(《功过格》)
  明季时高邮州徐某,历官至郡守,清介执法,每差役违限一日,笞五板。有隶违六日,欲责三十。乞贷不可,竟死杖下。其子幼,闻之惊悸死;其妻惨 痛,亦自经。徐解任归,止一子,甚钟爱。忽病,语其父曰:‘有人追我’。顷之,詈(*骂)曰:‘有何大罪?杀我三口!’言讫而死,徐竟无后。
  [按]廉官往往不享,大抵因执法者多耳。徐君当日,岂不自夸信赏必罚哉?卒之三人死,而子亦随之矣。哀哉!
  ‘窦氏济人高折五枝之桂’
  [发明]济亦多术矣,饥济以食,寒畀(*给予)以衣,病施以药,窘助以财,暗予以灯,争斗劝其和解,愚痴导以智慧,皆济也。念念有及物之仁,则不特富贵有其权,即贫贱亦有其力矣。 下附征事(四则)
  鬻田济人(《懿行录》)
  明饶裳,豫章人也,途中见有鬻妻远方,而泣别者,问其所需,弃田与之。岁大比,主司梦金甲神曰:‘尔何不中弃田之子乎?’乃检一遗卷,中第三名,即公也。及宴鹿鸣,乃知其故。三子景晖、景曜、景暐,相继登第。
  [按]田产资财,世人以之为命者也,而内典比之水中月、镜中花、梦中宝,何哉?只因目前暂经收管,后来总带不去耳。今之写田房契者,必曰:‘听 凭永远管业’。嗟乎!产是主人身是客,主尚不能永保其客,客又安能长有其主耶?如必欲将所有带去,亦有带之之法,莫若作善布施,造人天福德之身,则安富尊 荣,依然仍在。明乎此,则饶公之弃田也,乃其所以置产也。人能如此置产,即谓听凭永远管业,亦无不可。
  免死得元(《感应篇笺注》)
  河南潘解元,附二友入省乡试。寓有神相,密语二友曰:‘潘君将有大难,须急避之’。二友遂托言寓小,各赠二金,使另觅寓。潘随借一小寓。夜于水 次,见一妇投水。询之,云:‘夫买棉花织布,积若干匹,夫出门后,卖得四金,不意皆假银也。夫归必见责,故寻死耳。’潘急出袖中四金与之。归寓乏用,寓主 多出诟语,乃借宿于寺。寺僧梦诸神鼓吹下降,云:‘试榜已定,奈解元近作损德事,上帝除名,尚未有代’。一神云:‘此寺内潘生可。’一神云:‘相当横死, 安可作元。’一神将二手摩其面云:‘今非解元相乎?’僧默识之,厚加款待。试毕,往二友寓谢,相士一见大惊,曰:‘公作何阴德,成此异相?今首魁多士 矣。’榜发果然。
  [按]作一善事,须是若决江河,沛然莫御,方能成就。潘君若算到自己进场盘费,未有不废然中止者,唯其但知有人,不知有己,所以费止四金,免一 横死,而复得元也。犹忆己巳年冬,余在澄江应小试,时有门斗朱君玉者,失去他人所寄之金,几不欲生。余闻恻然,欲助其少许,苦于资粮告匮,不果。未几,余 即归昆,迨文宗发长洲覆案,余已列在第二。然但有坐号而无姓名,人皆莫识。余遂以覆试不到除名,此时昆邑实无长洲案,有之者唯朱君玉。朱与余又不甚相识, 初不知第二坐号即余也。向使当日不顾自己盘费,稍助其资,彼于感恩之下,必以覆案示余,余亦不至除名,复阅二年而始遇矣。盖观于潘而益愧云。
  蠲(*同捐)租得第(汇纂《功过格》)
  华亭士李登瀛,家贫,仅田二亩。佃户以疾荒其产,卖子偿租。李知之,恻然曰:‘尔以病故,不能治田,非汝咎也。我虽贫,尚能自存,奈何使尔父子 离散?急取银去赎尔子归。’其人以主家不肯为虑。李曰:‘我贫儒,且让汝租;富家大室,亦知积德。我当为尔言之。’遂与同往,因得赎归完聚。佃户日夜祷 祝。康熙甲子,李登贤书,乙丑联捷。
  [按]哀哉农也!终岁勤动,无时得暇;合家劳苦,无人得安;千仓万仓之粟,皆从其肩上而来;千坑万坑之粪,皆从其肩上而去;或忍饥而戽(*汲水 农具)水,或带病而力耕;背则日暴雨侵,肠则千回万绕。一至秋成之候,田中所收,尽偿租债;四壁依旧萧然,八口仍无聊赖。非仁人君子,目击而心伤者乎?昔 诸景阳,闻佃户死丧,必涕出助之;丁清惠公待佃户如父子;陆平泉先生,凡遇寿诞,佃户必免米若干,加爵则又免,得子得孙则又免,所以贫佃感恩,租税反不亏 空。彼锱铢必较者,一时自为得计,岂知冥冥中,复有操大算盘者,起而尽削其禄乎!观于李君,则二亩之所收多矣。
  逆旨害民(《功过格》)
  淳熙初,司农少卿王晓,尝以平旦,访给事中林机。时机在省,其妻,晓侄女也,垂泪诉曰:‘林氏灭矣。’惊问其故。曰:‘天将晓,梦朱衣人持天符 来,言上帝有敕,林机逆旨害民,特令灭门。遂惊寤,今犹仿佛在目也。’晓曰:‘梦耳,何足患!’因留食。待林归,从容叩近日所论奏。林曰:‘蜀郡旱,有司 奏请十万石米赈济,有旨如其请,机以为米数太多,蜀道难致,当酌实而后与,故封还敕黄,上谕宰相云:“西川往复万里,更待查报,恐于事无及,姑与半可 也。”只此一事耳。’妻泣告以梦,机不自安,寻以病归,至福州卒,二子亦相继夭,门户遂绝。
  [按]天为民而立君,君为民而设官。民者,国家之赤子,而社稷之根本也。纵使君言不当赈,而且犹当言赈;君言当济以少,而臣犹当言多;君言赋额 不可亏,而臣犹当议减。如此谋国,方为尽忠。其福及苍生,正其流芳百世。虽寿考康宁,子孙荣盛,不足报其功也。苟或君言催科当缓,臣偏曰国用难濡;君言民 已困而当通变,臣偏言额已定而难纷更。如此举动,名为谄谀,名为逢迎,名为恋官而保妻子。其为民敛怨,正其为国招尤。虽身遭投窜,门户灭绝,岂足偿其罪 哉?覆辙昭昭,前车不远。
  ‘救蚁中状元之选’
  [发明]宋郊一事,人以其功小报大,辄疑之,不知此特以蚁视蚁、以状元视状元耳。若论究竟,则当日所救之蚁,不下数万。后世感恩图报者,亦不下 数万,岂一状元可竟其福乎?若乎状元,不过身外虚名耳,三寸气断,安在其为状元也?反谓报之太奢,过矣。竹桥渡蚁,救之于水也。然蚁之致死,不止于水。所 救之法,亦不止竹桥。且如奴婢之杀蚁也,以汤火,其法,在理而谕之,势以禁之而已;猫犬之杀蚁也,以误啖聚蚁中之鱼肉骨,其法,伺酒食既毕之后,作速扫 地,使荤腥不沾于土而已;焚化纸帛之杀蚁也,多在暑月,其法,当扫一净地,先以冷灰作基而已;点茶之杀蚁也,多在地上,其法,受之以盆而已;灶上之多蚁 也,以近腥膻而穴其下,其法,宜于作灶时,纯用石灰布地而已。举一反三,在兹数者。 下附征事(二则)
  救蚁延龄(《福报经》)
  佛世有一比丘,得六神通,见其小沙弥,七日当死,因教其归省父母,至第八日来,盖欲其死于家也。至八日果来。因入定察之,乃于归路时,见有聚蚁穴孔,将为流水冲入,急脱袈裟拥之,蚁得不死故也。后寿至八十,证罗汉果。
  [按]人之寿夭,有定有不定,颜渊之死,伯牛之亡,此受决定果也;文王之百岁,武王之九十,此受未定果也。天人之遇小五衰、大五衰,亦然。又以四天下言之,三洲多有未定果,唯北俱卢洲,则纯受决定果。沙弥之益算,当属未定果耳。
  蚁王报德(《古史谈苑》)
  吴富阳董昭之,过钱塘江,见一蚁走于水中芦上,欲救之入舟,舟中皆不可,乃以绳系芦于舟,蚁得至岸。夜梦乌衣人谢曰;‘吾是蚁王,不慎堕江,蒙 君济拔。后有急难,可来告我。’历十余年,昭之以盗诬入狱,思及蚁王之梦,而欲告无由。一人曰:‘何不于地上取两三蚁,置掌中而告之。’董如其言,夜果梦 乌衣者曰:‘急投余杭山中,可免于难。’觉而逃之,遇赦得免。
  [按]活活一龟,不识自己之生死;所存朽甲,反知他姓之吉凶。此种事理,虽圣人亦有所不知,而何惑乎蚁王之报德?
  ‘埋蛇享宰相之荣’
  [发明]龙有四毒:有啮而死者,有触而死者,有见而死者,有闻声而死者。蛇亦如之。叔敖所遇之蛇,当是有见毒者耳。然据楚中人云,彼处两头蛇, 至今尚有。身黄色,长尺许,其行可进可退,多如蚯蚓。见之初不为害,想别一种类耳,否则物类随时变易,如上古禽兽能作人语,今则不能之类。心中含毒者,多 作蛇蝎蜈蚣,惟有慈心之人,毒不能害。不然,彼以毒来,吾亦以毒往,是一蛇之外,又添一蛇矣。吾纵不能化蛇,岂可反为蛇化乎?蛇为害人之物,故埋之不使人 见。苟充其类,则凡为人害者,皆可作蛇观。除残禁暴,是埋两足之蛇;改往修来,并埋自心之蛇矣。自‘于公治狱’至此,乃帝君举行善得福者示人耳。一人行善 得福,则尽人皆然矣。譬如树果,尝一而甘,何须枝枝皆啖。 下附征事(二则)
  方便行杀(《大宝积经》)
  然灯佛时,有五百贾人,入海采宝。内一恶人,善知兵法,恒为寇盗,欲尽杀五百人而取其宝。而五百人皆不退菩萨,杀之者得无量罪,当久堕大地狱。 时彼众中,有一导师,名曰大悲,预知其意,因私念言:若杀此一人,吾当自堕恶道;若不杀此人,则五百善人当受其害,而彼恶人仍世世堕于地狱;吾若明告众 人,又累五百人共发恶念,亦当受苦。于是生怜悯心,宁自受罪,而刺杀之。佛言:‘导师,即吾身是;五百贾人,即贤劫中五百菩萨是。’
  [按]此所谓见机得杀也。然必先有宁自受罪之心,而后可行此种方便。否则既欲贪其功,又欲辞其罪,此念已不可问矣,何福报之有?
  毙蛇抵命(《现果随录》)
  我邑故宗伯顾锡畴,在温州,为副将贺君尧所杀。未几,降乩于门人张调鼎家。曰:‘吾前生误杀一蛇,今蛇为贺君尧。前六月十六,已害我于江中。因 果应受,可语我两儿,勿事报仇。’张犹未闻公讣,急遣人至温访之。时太仓吴国杰在温,宴公于江心寺,明晨报公被害。广遣渔人觅尸,无有。夜梦公立水中曰: ‘我前世为天台僧,击毙一蛇,今抵其命。承君厚意,以前世为我徒孙故也。但向某湾寻之,即得矣。’如言复觅,果得尸。扶榇归昆葬焉。
  [按]公前世为天台僧,后世位至宗伯,且文章节义,俱卓卓可传。然犹难免毙蛇之报,况来历万不及此者乎?世之杀蛇者,勿徒以叔敖为借口也。
  ‘欲广福田须凭心地’
  [发明]此句乃一篇纲领,上述因果之事,此明因果之理。心地是因,福田是果。世儒不信因果,由于未能理会儒书耳。故论及余庆余殃之说则信,谈及 因果即不信,犹之但能呼日,而不知其即为太阳也。信因果者,其心常畏,畏则不敢为恶。不信因果者,其心常荡,荡则无所忌惮。一人畏而行一善,万人即增万 善;一人荡而造一恶,万人即增万恶。故曰:人人知因果,大治之道也;人人不信因果,大乱之道也。
  福田心地图:
  |——报恩田-父母师长和尚
  三种福田|——功德田-佛菩萨贤圣僧
  |——贫穷田-饥饿困厄人畜
  二种八福田:
  佛 ——|      |——广置义井
  法 ——|  方便——|——建造桥梁
  僧 ——|      |——平治险路
  父母——|——敬田——|——孝养父母
  师僧——|      |——恭敬三宝
  贫穷——|      |——给事病人
  疾病——|——悲田——|——救济贫穷
  畜生——|      |——设无遮会
  世间七事不齐皆由心造:
  寿短  愿他身死,杀害众生,建造淫祠
  寿长  怜悯一切,戒杀放生,宁静惜福
  多病  恼害众生,不恤病苦
  少病  礼拜三宝,惠施医药
  丑陋  嗔恚斗诤,遮佛光明,笑人丑陋
  端正  忍辱柔和,修造佛像,以食施人
  无威德  他物生妒,不能修福
  有威德  不怀嫉妒,诚信不欺
  卑贱  骄己淩人,负他财物,薄视僧尼
  尊贵  信奉三宝,力行善事,处己谦和
  贫穷  悭吝不施,常行窃盗
  富饶  性喜惠施,不负他财
  恶智  亲近恶人,赞扬恶法,吝法不说
  善智  修习智慧,亲近沙门,受持正法
  十恶所感正报余报图(十恶正报即是三途,若生在人中,则如下文所感二种轻报耳):
  |——杀|——多病
  |   |——短命
  |
  |   |——贫穷
  身三恶业|——盗|——共财不得自在
  |
  |   |——妻不贞良
  |——淫|——得不随意眷属
  |
  |——妄言|——多被诽谤
  |    |——为他所欺
  |
  |——绮语|——言无人受
  口四恶业|    |——语不明了
  |
  |——两舌|——眷属乖离
  |    |——亲族弊恶
  |
  |    |——常闻恶声
  |——恶骂|——言多诤讼
  |
  |——贪|——心不知足
  |   |——所求阙绝
  |
  |——嗔|——人求长短
  意三恶业|   |——被他恼害
  |
  |   |——生邪见家
  |——痴|——其心谄曲
  二十七种善恶果报:
  豪贵——礼事三宝
  大富——布施
  长寿——持戒
  端正——忍辱
  勤修——精进
  明达——智慧
  声清——歌咏三宝
  洁净——慈心
  不净——猪
  悭贪——狗
  狠戾——羊
  轻躁——猕猴
  腥臭——鱼鳖
  含毒——蛇
  无慈——虎狼
  颛愚——不教他
  喑哑——谤毁人
  下使——负债不还
  丑黑——遮佛光明
  生麋鹿中——惊怖人
  生在龙中——喜调戏
  身生恶疮——鞭挞众生
  人见欢喜——见人欢喜
  常遭县官——笼系众生
  短小——轻蔑人
  丑陋——喜嗔恚
  无知——不学问
  福田心地说
  有果无用
  锦绣满箱,而所穿不过布素;金银满柜,而适口仅免糟糠,可以安闲矣。必欲劳筋疲骨,可以快乐矣。但见终日愁眉,此有福而不能受用也;由于宿生布施之时,不能发至诚心、欢喜心耳;否则或因人之劝,而勉强一施耳;不然,或既施之后,旋生悔心耳。(意本《弥勒所问经》)
  有用无果
  荜门圭窦之人,而常居人之华堂大厦;疏食菜羹之子,而辄啖人之海错山珍。此有受用,而非其福也。由于宿生,自己不能布施,但知劝人作福耳,否则或见人布施,为之欢喜赞叹耳。
  先富后贫
  《业报差别经》云:‘若有众生,因劝布施,后还追悔,以是因缘,先富后贫。’
  先贫后富
  复有众生,因劝少施,施已欢喜,生在人间,先贫后富。
  劳而致富
  富有富之因,劳亦有劳之因。如经言:斋僧者,必得大富。此定理也。若使请僧到家,使僧奔走往来而后就食,则后世虽享大富,必以劳苦得之。
  逸而得富
  若其送食至庵院,使众僧安然得食,则其福报,必生天上人中,享自然之快乐。
  贫而能施
  经又云:‘复有众生(必言众生,不言人者,人止说得一件,众生则该举六道矣),先曾布施,不遇福田,流浪生死。在于人道,以不遇福田故,果报微劣,随得随尽,以习施故,虽处贫穷,而乐行施。’
  富而不施
  复有众生,未曾布施,遇善知识,暂一行施,值良福田,以田胜故,资生具足,先不习故,虽富而悭。
  施多福少
  《菩萨本行经》云:‘若有众生,不能至心施,不能以恭敬心施,不能以欢喜心施,或贡高自大而施,或受施者,信邪倒见,譬如耕于薄地,下种虽多,所收甚少。’
  施少福多
  又云:‘若布施之时,能以欢喜心与,恭敬心与,清净心与,不望报与,或所与者值菩萨圣僧,如彼良田下种,虽少,所收甚多。’
  同忧异果
  《法苑珠林》云:‘如有二人,一贫一富,见乞者来,俱怀忧闷,其有财者,惧有求索;其无财者,因己不能作福,而自忧恼。后来贫而愁者,生天人中。富而愁者,生饿鬼中。愁闷虽同,受报则异。’
  异寿同果
  人寿数千岁时,受持五戒十善者终其身,与人寿数十岁时,受持五戒十善者终其身,其福等无有异。
  为恶善终
  为恶而得善终者,今生之恶果未熟,前生之善果先熟也。昔有一人,七世杀羊,而不堕三途,过是以后,所杀之罪,一一偿之(见《大藏一览》)。凡恶人得福,皆作是观。
  为善恶终
  为善而或恶终者,今生善果未熟,前生恶果先熟也。然又有见为恶终,而实非恶终者,如牧牛小儿,采华供佛,中路被牛触死,其神即生忉利天(出《譬 喻经》)。猕猴见僧而喜,戏披袈娑,失足坠岸而死,其神即生天上是也(见《经律异相》)。总之,因作善而死,未有不得善报,特一时肉眼不识耳。
  身乐心不乐
  修福凡夫,今生事事如意,可谓身乐矣。然不知出世,未脱轮回,终不免三恶道之忧。
  心乐身不乐
  罗汉已断后有,可以永别三途,长辞六趣,心甚乐矣。若使未尝修福,则其一切供养,亦不能如意。
  大施小福
  《般若经》云:‘若菩萨但舍财宝七珍,不发心成佛,救度一切众生,虽经恒河沙劫,得福犹少。’(非真少也,特较之发心成佛,则为少耳)。
  小施大福
  经又云:‘若菩萨布施时,能回向无上菩提,救度十方一切,虽少行施。获福无量。’(二则与前‘施少福多’,各自一意)。心地至成佛,无以复加矣。福田至成佛,亦无以复加矣。
  吾遇顺境正当修福
  人遇顺境,当自念曰:‘吾家富足,宿生定从布施中来,今世愈当济人利物。吾身无病,宿生定从慈悲中来,今世愈当戒杀放生。’譬诸灯焰明时,即当继以膏油也。
  吾遇逆境亦能植福
  若遇逆境,当自念曰:‘吾之困厄,乃宿业所招,若能顺受,债斯偿矣。不特此也,吾若贫穷,常愿天下皆富饶;吾若多病,常愿天下皆康强;吾遇斗 诤,常愿天下皆和谐;吾若昏愚,常愿天下有智慧;吾若六根不具,常愿天下皆得相好’。每逢一种患难,即愿未来之世,救度此种患难之人,岂非烦恼即是菩提, 毒药翻成甘露哉?不知植福者,反此。
  他人作善我能受福
  彼善未成,从而劝勉,是以劝导生福也。彼善既成,助其欢乐。是以随喜生福也。揄扬其美,令人效法,是以赞叹生福也。推之天上天下,古往今来之 善,无不可为吾造福者。所以普贤菩萨发十大愿,其第五愿则云:随喜功德。上而诸佛菩萨,多生多劫所修之福,下而四生六道,一毫之善,无不赞叹随喜。夫然后 尽虚空界之福,皆其福也。其所以为普贤大士也。
  他人作恶我亦受福
  恶事未成,力能劝止,福在吾矣。恶事既成,愁忧不乐,福在吾矣。恶未播扬,多方隐讳,福在吾矣。恶既播扬,用以垂戒,福在吾矣。恶及于吾,吾能忍受,福在吾矣。恶及于人,劝人忍受,福在吾矣。
  下附征事(五则)
  五里铜盆(《杂宝藏经》)
  拘留沙国,有恶生王,见一金猫,从园堂东北,入西南角,命掘之。得铜盆三重,满中贮钱,五里内皆如是。王甚疑怪,问尊者迦旃延。答曰:‘过去九 十一劫前,有佛出世,号毗婆尸(即庄严劫千佛中,第九百九十八佛)。其佛涅槃后,有比丘乞食,置钵于路,而告人曰:“若人以财,置此坚牢藏中,一切王、 贼、水、火所不能夺。”时一贫人,闻而踊跃,适有卖薪钱三文,取以布施。去家五里,步步发欢喜心。到门欲入,复遥向僧顶礼发愿。时贫人者,今王是也。’
  [按]佛在舍卫国,有一妇人,至心施一钵饭,佛记其福甚多。其夫心中自疑,以为岂有一饭而福如是者。佛呼而问曰:‘汝见尼拘陀树高几许耶?’答 曰:‘高四、五里,每岁下实数万斛。’又问其核大小。答曰:‘仅如芥子。’(此树天竺国有)。佛言:‘地是无心之物,下一芥子种,尚能每岁收数万斛果,何 况人是有心之物,能至诚奉一钵饭与如来耶?’夫妇二人,遂心开意解。末世薄福人,眼孔甚小,闻五里铜盆之说,安知不作钵饭之疑耶?
  一月布施(《法苑珠林》)
  舍卫国有一贫家,施一穗蒲萄于比丘,比丘曰:‘汝已一月施矣。’贫人曰:‘吾止一穗耳,何言一月?’比丘曰:‘此一穗蒲萄,一月前已有布施之念,念念不断,非一月何?’
  [按]布施之事,或可偶断,布施之心,不可暂断,必其念念相续,方能培植菩提种子。庵院盏饭,利人最多,使彼不觉不知,日日供养三宝。
  指上植福(《譬喻经》)
  昔有长者,名阿鸠留,不信有后世,一日经过险道,三四日不见水草,适欲饿死。遇一树神,告之饥渴。树神即于指端,化出饮食,济其同伴。长者即 问:‘尊神有何福德,指能如是。’神言:‘吾于迦叶佛时,本一贫人,恒于城门磨镜,见沙门乞食,必举右指,示其有斋之处。如是非一,故今生受用,皆赖此 指。’长者心悟,大修布施,日饭多僧。后生第二天,为散华天人。
  [按]无智之人,有财不能作福;有智之人,无财亦能作福。能学树神之指,则他人之财,皆可为吾用矣。指示于人,福田从手而广;赞叹劝勉,福田从口而广;奔走效力,福田从足而广。自顾吾之耳、目、手、足,无不可作福者,大矣哉!佛法之利人也。凡夫岂有此智慧乎?
  身小声宏(《贤愚因缘经》)
  波斯匿王,引兵过祇洹,闻一比丘诵经,其音甚妙,稽首白佛,愿得相见,施十万钱。佛言:‘当先与钱,然后可见。王若先见,决不施钱。’王遂施 之。见此比丘,形极丑恶,倍复短小,果生悔心。问佛因缘,佛言:‘迦叶佛涅槃后,尔时有王,起一塔庙。四臣督工,其一懈怠,国王责之。臣遂愤曰:“此塔太 大,何时当成?”由此怨言,五百世中,形极短小。工既成后,随施一宝铃于塔,故五百世音声极妙。’
  [按]六根所造之因,善恶迭用,故其所受之果,苦乐互沾。昔有人宿海上山内,见一人光焰非常,面貌端正,以天乐自娱,独其口似猪口。问其故,乃宿生修福之人,止因坐犯口过,常言秽亵语耳。吁,可畏哉!
  十粒除贫(《法苑珠林》)
  隋终南山释普安,圣僧也。所至辐辏,竞欲设斋。一日至大万村,有田遗生者,家徒壁立,四女衣不蔽形。长女名华严,年已二十,自顾毫无他物,止有 粗布二尺,痛念赤贫,无由作福,仰屋而悲,偶见梁上孔隙中,有乱禾一团,取下视之,得黄粟十粒,磨去枇糠,并前粗布,拟欲施僧。而又自顾无衣,不能出门, 乃于黑夜,匍匐而往。以布遥掷僧房,而以十粒粟亲手放饭桶内,默祝云:‘吾以前世悭贪,乃受苦报,今于佛前,求哀忏悔,以此微物,供养众僧。若吾贫穷业 报,从今已尽,愿甑中所炊之饭,皆变黄色。’乃掩泪而返。明晨见甑中所炊五石米饭,其色尽黄。既而察知其故,众共嗟叹。于是好义者,各以财物济之,而是女 遂出家学道。
  [按]虽尺布粒粟耳,而在田氏女,则为竭尽施矣。宿生之业,安得不从此而亦竭耶?
  ‘行时时之方便,作种种之阴功’
  [发明]下文逐事劝勉,此乃撮总提纲,皆培植心地事。时时种种,拆开不得;方便阴功,亦拆开不得。方便之行,而欲时时无间;阴功之作,而欲种种 无遗。以世情言之,必不可得之数也;若通以佛法,竟绝无难事。视其力之所能,则勇往为之;力所不能,唯有先发宏愿,俟之他生后世而已。
  论发愿
  世间善愿
  若在朝廷,愿君恩周海宇;若在草野,愿人永享太平。见人父子,愿其慈孝;见人兄弟,愿其友恭。自得饮食,愿天下之饥者皆饱满;自得衣裳,愿天下 之寒者皆温燠。越历市廛,愿在在家盈户足;经行阡陌,愿年年雨顺风调。见人渡江河,愿其无风波之患;见人越险阻,愿其无蛇虎之伤。遇贫穷,愿其富厚;闻疾 苦,愿其康强。见人之得,如己之得;见人之失,如己之失。如是念念不绝,何难以四海为一家,合万物为一体乎?
  [按]此特世间之善愿耳。何则?以其唯知有一生,而不知有多生也。但患今世力之不及,而不知他生后世,有愿必遂也。且其所愿,止在人道,而不能 及天仙、地狱、鬼、畜也。不仅如是,纵令所愿事事如意,六道皆蒙其惠,亦不过人天小果,未能拔去一切生死之根也。是故大智慧人,不可不发出世宏愿。
  出世宏愿
  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尽誓愿断,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
  [按]此菩萨四宏誓愿也,每句中包无量妙义。人能体会四语,使行、住、坐、卧中念念不绝,是亦菩萨而已矣。经云:‘修行不发菩提心,譬如耕田不下种,纵刻刻发世间善愿,经于恒沙劫,不如暂时一发菩提心也。’  附证
  三童发愿(《阿阇世经》)
  过去无央数劫前,有佛出世,号一切度如来。时有豪贵家三小儿,各以一珠供佛,一儿曰:‘吾欲如佛右面北丘。’一儿曰:‘吾欲如佛左面比丘。’一儿曰:‘吾欲如中央之佛。’佛言:‘发愿如佛者,即吾身是。发愿如左比丘者,即舍利弗是,发愿如右比丘者,即目连是。’
  号同古佛(《涅槃经》)
  世尊于无量无边恒河沙劫前,闻古释迦文佛说《涅槃经》,自卖其身,遍求香华,用以供佛,因得闻《涅槃经》中一偈,乃发愿云:‘愿我来世成佛,亦同此号。’是故今日如来,亦号释迦文。
  发愿先度(《金刚经解》)
  世尊又于无数劫前,作忍辱仙人。在山中坐,遇国王出猎,问兽何往。仙人自念,若实告,则害兽,不实告,则妄语,沉吟未对。国王怒,斫去一臂。又问,如初。复斫去一臂。因发愿云:‘异时我成佛,当先度之,勿使世人效彼为恶。’后释迦成道,首度憍陈如比丘,即当时国王也。
  四十八愿(《大阿弥陀经》)
  阿弥陀佛于那由他劫前,为法藏比丘,发四十八种大愿,谓‘我若成佛时,当得清净宝刹,妙丽庄严。十方众生,有愿生吾国,称我名号者,临命终时,吾当遣化佛菩萨迎之,使彼莲华化生,得不退转。’是故今人若能一心念佛,无不往生极乐国者。
  有愿易度(《经律异相》)
  佛世有一聚落,恣行邪见,不从佛教,乃遣目连往,则倾心向化。佛言:‘此辈与目连有缘,往劫目连为樵夫,见山中无数聚蜂,飞来欲螫,因戒曰: “汝等皆有佛性,莫兴毒害,吾若成道,当度汝等。”由是蜂皆散去,今日此处人,即当日之聚蜂也。因发度彼之念,故今世一往即化。’
  发心即胜二乘(《智度论》)
  有一六通罗汉,随一沙弥于后,负衣钵囊。沙弥心中自念云:‘吾当勤求佛果。’罗汉即取衣钵囊自负,使其前行。少顷,沙弥又念:‘佛道久远难成, 不如求声闻果,早自解脱。’罗汉复以囊置其肩上,令其在后。如是再三。沙弥曰:‘和尚老悖,何故使吾忽后忽前。’罗汉曰:‘吾非老悖,汝前发心求佛,是菩 萨中人,位在吾上,自当负囊随汝。汝又忽慕声闻,无复度人之念,位在吾下,自当负囊随我。’沙弥大惊,遂坚意勤求佛果。
  [按]《优婆塞戒经》云:‘若有人发菩提心,诸天皆大惊喜,以为吾今已得天人之师。’夫但言发心,则未尝修证可知,然已胜罗汉者,以其有愿必遂也。譬如初生太子,虽在繦褓之中,然耄年公卿,亦当恭敬礼拜。
  ‘利物利人’
  [发明]利物,功足以及物;利人,功足以及人。利及人、物,方不虚生浪死。‘利’字,是极不好字面,又是极好字面。非有两意也。用之以自为,则私;用之以济世,则公矣。 下附征事(三则)
  碎碑刻碑(《感应篇注》)
  孙思邈以龙宫方,历试皆验,编入《千金方》中,刻碑传世。有人多印方本,因击碎其碑,欲以市利,被雷震死。又一人从而再刻之,梦思邈语曰:‘汝命无子,因刻《千金方》,当得贵子。’已而果然。
  [按]碎碑者唯知自利,刻碑者但思利人,究竟自利者何尝利,利人者何尝不利乎?
  潜消弊政(《皇明通鉴》)
  宣德间,尝遣太监到西洋求宝,所费不赀,死者无算。天顺时,有上言再遣者,因命兵部项忠,查检往册。时刘大夏为郎中,先至库,匿之,吏无可查, 其事遂寝。后项以失册责吏,刘笑曰:‘此弊政也。纵使册在,犹当毁之,以除其根,尚追问其有无耶?’项悚谢曰:‘公阴德动天,此位当属公矣。’后果官太 保、大司马,子孙屡代贵显。
  [按]充刘公所为,则世间一应有害于人之文字,皆当毁灭,而小说、春方、谤佛之书,为尤甚。
  小常平仓(《劝惩录》)
  张乖崖知成都,梦紫府真君招之,语未久,忽报云‘西门黄兼济至’,乃幅巾道人也。真君接礼甚恭。明旦,遣人请至,宛如梦所见。询之,对曰:‘初 无善事,惟麦熟时,以钱三百缗收籴,至明年禾麦未熟,小民艰食之时,粜一般升斗价值,在吾初无所损,而小民得济危急,如是而已。’张公喟然兴叹,命吏扶于 座而拜之。
  [按]常平仓(*粮食贱时用高价买进,粮食贵时用低价卖出去的粮仓)事,处处皆可仿之,一方沾惠,四境效行矣。
  ‘修善修福’
  [发明]世人之所蓄积,有人夺得去,吾带不去者;有人夺不去,吾亦带不去者;又有我带得去,人夺不去者。金银财宝、家舍田园,此人夺得去,吾带 不去者也。博学鸿才、技艺智巧,此人夺不去,吾亦带不去者也。若夫吾带得去,人夺不去者,唯有修善与福耳。修善到极处,能使七祖超升、百神拥护;修福到极 处,能使火不能焚,水不能漂。善者福之基,福者善之应。但修福而不修慧,每因享福而造业。但修慧而不修福,又虑薄福而少资。昔迦叶佛时,有兄弟二人,共为 沙门。兄持戒坐禅,一心求道,而不布施。弟则修福而常破戒。后释迦成佛时,兄已得罗汉果,然因未曾修福,食尝不饱。弟因破戒,生在象中,然余福尚多,虽作 畜生,为王所爱,真珠缨络,常挂其身,食邑至数百户。故曰:‘修福不修慧,象身挂缨络。修慧不修福,罗汉应供薄。’唯佛称两足尊,以其福、慧具足耳。 下 附征事(三则)
  广置义田(《懿行录》)
  明华亭顾正心,字仲修,父中立,仕至广西参议。正心好行其德,尝捐银十万四千七百两,买义田四万八百亩,散华、青两县之供役者,赋役赖以不困。 时代巡莅松,除夕禁爆,有市民犯禁,误系正心于狱。见狱中之寒者,给以衣;饥者,给以粟;罪可赎者,代为完纳,囹圄几为一空。又捐赀修葺狱室,往往施恩于 不报之地。后两台上其事,钦授光禄署丞,从祀乡贤。
  [按]范氏义田,流芳千古,然止及同姓,未必及异姓,田止以百计,未必至四万有余。顾君所为,何其迈前人而杰出乎!据其福报,此时定在六欲天宫,飞行自在,享受无极之乐矣。
  独成胜举
  明湖州徐汝辉,富而好施。时杭州重建戒坛,所费不赀,布、按两司,召富民劝募,汝辉愿独力任之,宪长杨继宗问故,汝辉曰:‘人有子不肖,虽有所 积,必属他人,何如干此胜事,后世渐渐享用乎?况财为怨薮,吾子无财亦无怨薮,未始非爱之也。’遂以白金千锭献,两司共叹其明达,特设席后堂,邀同僚宴 之,复以彩帐亲送之归。闻者无不钦慕。
  [按]《大宝积经》云:‘吾不舍财,财将舍我;我今当舍,令作坚财。’徐君已作坚财矣。
  乐施不倦(浙人面述)
  明末浙江史某,好善乐施,尤喜斋僧。时有寺僧大成,募盏饭供众,道经史家门首。史若见饭少,必以己饭足之。如是历有年所,毫无厌心。一日夫人坐 草(*临产),见大成步入房中,众骇异,索之无有。俄而产妇生男,急遣人踪迹之,而僧已于是日回首矣。遂以大成名之,幼甚聪慧,茹胎斋。及长,文誉日隆, 至顺治间,大魁天下。
  [按]但行善而不信佛,其所修福,识者目为第三世之怨。何则?以彼第二世享福时,必然造孽,至第三世,决受苦报也。史君原从佛法中来,故虽遇荣华而不昧。
  ‘正直代天行化’
  [发明]正者,无邪;直者,无曲;固天之所以为天也。匹夫而能正直,即是顺天之化,岂必居位临民?若欲代天行之,非操有为之权,与得为之势不 可。代天行化,即是赞天地之化育,与天地参。一种人,著力在‘行’字,一‘行’字中,便有经营谋画,因时制宜作用。玩(*玩味)下‘慈祥为国’句,则代天 行化,似但就卿相言。
  在世聪明正直,殁后必为神明,此一定之理。就世俗言,则为超升;若明眼观之,乃是堕落;以世俗但见第二世,不能见第三世耳。盖既为神明,必享血 食,一享血食,则堕地狱、畜生,直瞬息间事。须于代天行化时,觑破为神之险,汲汲求生净土,以端其向,时时发宏誓愿,以固其基,乃可免于失足之累。
  日望人之为善者,天也;唯恐人之为恶者,亦天也。愚人但见苍苍者天,谓是轻清之气,岂知实有主宰,如四王忉利之日考人间善恶乎?代之乌容已乎? 下附征事(一则)
  检校善恶(《立世阿毗昙论》)
  帝释、天王,将至善法堂上,诸天围绕恭敬。入堂,帝释升师子座,左右各坐十六天王,其余诸天,依次而坐。有二太子,一名旃檀,二名修毗罗,是忉 利天二大将军,又坐三十二天王左右。四大天王,依四门坐。时四天王,将世间善恶,奏闻帝释。若世人受持五戒、八戒及恭敬父母、沙门、师长,布施修福者多, 帝释遂喜,以为将来生天者多,阿修罗少。否则愁忧不乐,故于每月六斋、十斋日,遣飞天神将,巡游世间,广察善恶。
  [按]世俗谓玉帝有时降临者,此谬也。天人视下界,污秽异常,离地百由旬外,则臭而难近,所巡察者,特有福鬼神耳。然赏善罚恶,自无纤毫之谬。至于夜摩、兜率以上,其天转贵,并不理世间之俗务矣。
  ‘慈祥为国救民’
  [发明]民者,国之本。本固而后国安,是救民,即所以爱国,爱国即所以忠君也。上句概训世人,此句独戒有位者。
  世人皆称官府为老爷,何也?盖声声唤醒其为民父母也。父母唯其疾之忧。赋役繁重,民之疾也;盗贼滋多,民之疾也;水旱不时,民之疾也;豪强炙 剥、巧吏作奸,民之疾也。有一疾,即有一救之之法。必须尽吾之心,竭吾之力,而后上不负君亲,下不负百姓,中不负所学也。则非先使心地慈祥不可也。 下附 征事(二则)
  设法救民(《皇明通纪》)
  明宣宗朝,南直隶巡抚周文襄公忱,爱民如子,理财无出其右。初下车(*初到任),即问民疾苦,深以苏、松赋重为忧。乃于大有之年,用官钞籴米, 储积以备赈济。宣德八年冬,奏济农仓法。命下,遂与苏州太守况钟、松江知府赵豫、常州知府莫愚,协谋力行。苏州得米三十万石,并松、常二州分贮于各县。其 明年,江南旱,苏、松饥民凡三百余万,尽发犹不足。忱复思广为之备。先是,各府秋粮当输者,粮长里胥,多厚取于民,而不即输官,逃负者累岁。忱乃于水次置 场,择人总收发运。细民径自送官,不入里胥手,所费已减三分之一。又三府当运粮一百万石,贮南京仓,以给北京军职月俸;解送等费,每石约费六斗。忱与钟等 谋,曰:‘彼能南京受俸,独不可于此受乎?若此处给之,既免劳民,且省费六十万石,以入济农仓,农无患矣。’钟等称善。于是,请于朝而行之。而苏州一府, 已得米四十万石,又加以平籴所储,凡六十余万石。忱曰:‘不独济农,凡运输有欠失者,亦于此给借赔纳,秋成如数还官。若民夫修筑圩岸,开浚河道,竟计口以 给之。’朝廷皆从其议。明年,江南又大旱,令诸郡大发济农仓赈之。由是田无禾,而民不知饥,前后活人百余万。正统元年,忱别定‘南畿官田斗则’,苏州一 府,遂减秋粮八十余万石,他州有差。苏、松三百年来,屈指泽及于民之多者,必认公为第一。而公自视欿然,和易近物,好施出于天性。方外衲子,有所建造,必 向公募缘,公从无一拒,或有出于望外者,然公之财用益丰。江南依为福星者,二十余年。民生其间,何其幸也!
  帝君示敕
  太仓黄建安,讳立德。见苏、松困于浮赋,日廑(*通‘勤’)忧思,每晨兴礼佛,必叩天祷告,求豁两郡浮粮,又具呈当事,不遗余力。人皆笑之。庚 寅秋病,入冬渐剧,至十一月晦,已水不沾唇者数日。其夜五鼓,忽梦帝君传至丹陛,谕曰:‘汝数久当告终,因志切减粮,延尔寿算。’遂口授一诰敕。凡三次传 诵,而后记忆。开目惊视,方知身在床褥,而精神忽觉健旺,旧病顿若捐除。乃急起盥手,挑灯磨墨,时家中为送建安之亡妹节母出殡,独留一老妪守门,忽见经月 卧病之家主,端坐灯前书写,不胜错愕。天明后,其表弟郭雉先,同孔尔忠,来问疾,见之,亦复大骇。遂乘肩舆,往乡送殡,与宾朋酬酢,奔走街衢,毫无倦容, 饮食亦忽然如旧。相知者无不以为美谈。时建安已七十有七,乃谢绝世事,长斋学佛。又数年,无疾而逝。
  [按]读‘帝君诰敕’,其略云:‘咨尔立德,藐焉茕独。泡影颓龄,发心为三百年积困思苏,矢(*通‘誓’)愿普亿万户穷檐乐利,奚啻蜉蝣之撼泰 华,精卫之塞溟沧?虽然,九仞一篑,进由吾往。天地之道,至诚无息,圣贤之功,有进无退。庶几黾勉,无怠初心。’观此,则知浮粮一事,原在人为,如人上 山,各自努力。
  ‘忠主’
  [发明]‘忠’字,从心,则非貌为恭敬可知。故捍灾御患,忠也;陈善闭邪,亦忠也;奔走后先,忠也;以人事君,亦忠也。若夫君可亦可,君否亦 否;民有疾苦,而不上闻;君有恩膏,而不下降;以催科为奉法,以刻窍为精明;此正孟子所谓‘吾君不能’者也。乌乎忠?‘主’不独君也,凡吏之于官府,奴之 于家长,皆是也。姑录义仆二人,聊为志感。 下附征事(二则)
  鞠躬尽瘁(田叔禾《阿寄传》)
  明淳安徐氏,兄弟析产,伯一马,仲一牛,季寡妇,得一阿寄,寄年五十余矣。寡妇泣曰:‘马可乘,牛可耕,老仆徒费吾菜羹。’寄曰:‘主谓吾不若 牛马耶?’乃为画策营生。寡妇悉簪珥,得十二金。寄入山贩漆,期年而三其息。又二十年,致产数万金。为主母嫁三女,又延师教两郎君,皆娶名家女,赉聘累千 金,又援例入太学。见徐氏之族,虽幼必拜,生平未尝睇视主母。女使虽小,未尝并立。及病,且死,尽出其巨细帐目,以奉主母曰:‘两郎君可世守之,老奴牛马 之报尽矣。’视其私居,无寸丝粒粟。一妻一子,衣特蔽体而已。
  [按]如此存心,如此循分,如此谋画,虽大贤何以加之?乃竟得之村鄙小民,异矣!
  主为画像(《功过格》)
  顺治初年,青阳吴六房之仆吴毛,持戒修善,念佛不绝。值左氏兵渡江,举家避出,独吴代主守宅,被贼七枪而死。其弟来看,又复醒曰:‘我有宿业, 当受猪身七次,因斋戒力,以七枪散怨,从此径往西方矣。’后其主恍惚见彼,前后幢幡,曲躬告曰:‘吾吴毛也。缘到天界,偶过此。’言讫不见,主为画其像, 而敬礼焉。
  [按]以七枪易七猪,所谓重报轻受也,结其前案也。以念佛而往生,所谓转凡入圣也,基其后果也。
  ‘孝亲’
  [发明]甚矣!孝之难言也。《诗》曰:‘欲报之德,昊天罔极。’我之所以致于亲者,其能胜于天乎?古今劝孝书,所在多有,姑述其罕见罕闻者。人 而不知有后世,不信有因果,是犹盲而无见,聋而不闻,真天下之穷民,而无告者也。何则?自己不知后世,则亦不知亲有后世,而所以欲致其爱敬者,暂矣。自己 不信因果,则亦不知亲有因果,而所以欲去其苦患者,小矣。余见母鸡之伏雏,而尝惕然自凛也。方其舒翼而护子也,子母甚相爱也,曾几何时,而次第被杀,子母 各不相顾矣。吾辈为人,亦复如是。父子夫妻,方其聚首时,则难割难舍,一到生死分途,则疾病不能相代,罪业亦不能相代。甚有冥间方万苦千愁,而阳世正欢呼 畅饮者矣。锦衾徒在,欲扇枕以无从;双鲤空陈,卧寒冰而何用?古人云:‘孝子不忍死其亲,正以吾亲实未尝死耳。’岂特虚设此想乎?佛言:‘父母之恩,世莫 能报。假令左肩担父,右肩担母,大小便利,随之而下,亦不能报。又使尽世间珍羞(*同‘馐’),供养父母,经恒沙劫,亦不能报。’由是观之,然则佛门之所 以报亲者,必有道矣。 下附征事(六则)
  五母悲哀(《五母子经》)
  昔有沙弥,年七岁,出家得道,自识宿命,因叹曰:‘吾之一身,累五母悲恼。为第一世母子时,邻家亦生,我独短命,母见邻子长成,即生悲恼。为第 二母子时,我复早夭,母若见人乳儿,即生悲恼。为第三母子时,十岁即亡,母见他儿饮食类吾,即生悲恼。为第四母子时,未娶而死,母见同辈娶妇,即生悲恼。 今当第五世,七岁出家,我母忆念,复生悲恼。五母聚会,各说其子,咸增哀苦。吾念生死轮回如此,当勤精进修道。’
  [按]父母一生精血,大半为人子耗尽。而怀胎十月,乳哺三年,以及推燥就湿之苦,则为母者尤甚。自顾不肖形骸,遗累于亲者甚多,报答于亲者甚 少。吾从无量劫来,所饮母乳,多于大海之水;大小便利,污及于亲者,多于大海之水;甚至生而不寿,累亲哭泣,所出目泪,亦多于大海之水。凡此皆因生死轮 回,展转投胎之故也。纵使世世尽孝,得亲欢心,终不若不累其亲之为愈矣。孔子谓听讼犹人,必使无讼;不其然乎?
  举国孝养(《杂宝藏经》)
  无量劫前,有一恶国,名曰弃老,彼王国法,年老即逐。有大臣最孝,密作地室藏之,尽心供养。一日有天神,手提二蛇,问国王言:‘能辨二蛇雌雄, 保汝国安,不然,吾当灭汝。’王甚忧虑,遍访在廷,无有识者。大臣私问其父,父言:‘置彼细软物上,其性躁者是雄,性柔者是雌。’即以其言答天神。天神复 问:‘谁于睡者,名之为寤?谁于寤者,名之为睡?’大臣问父,父曰:‘此谓比丘。较之凡夫,名之为寤;比诸罗汉,名之为睡。’天神指王大象,问若干重,众 复惘然。臣归问父,父言:‘置象船上,看船入水若干,而称大石,以齐其水痕,便知斤两。’天神又问:‘何以使一掬水,多于大海?’臣父传言:‘若能具至诚 心,以一掬水,奉施佛僧,及父母困厄病人,受福无穷。海水虽多,不过一劫。’天神化作饿人,连骸拄骨,而来问言:‘世有饿人,更惨于我否?’众莫能对。父 言:‘人若悭贪、嫉妒,后世堕饿鬼中,百千万岁,不闻水浆之名,举动骨节火燃。如此饥火,当胜汝百千万倍。’天神又化一人,手脚杻械,项复枷锁,身中出 火,举体焦烂,而来问曰:‘世有更苦于我者否?’臣父言:‘人若不孝父母,逆害师长,诽谤三宝,后世堕地狱中,一日一夜,万死万生,当惨于今百千万倍。’ 天神化一女人,端正无比,而来问曰:‘世有更美于我者否?’臣父言:‘人若敬信三宝,孝顺父母,好施忍辱,精进持戒,得生天上,端正殊特,过于汝身百千万 倍。以汝较之,如瞎猕猴。’天神以一旃檀木,四面方正者,问曰:‘谁为根,谁为末?’臣父言:‘放著水中,根自在下,末自在上。’天神又以二白草(*牝 马)马形色无异者,问曰:‘谁母?谁子?’臣父言:‘与草令食,若是母者,必让草与子。’如是数问,一一答之。天神大喜,许以拥护国土。时王大悦,而问臣 曰:‘汝自知耶?或教汝耶?’臣具以实告,王乃迎养其父,尊之为师。大臣言:‘王当普告天下,不许弃老。有不孝者,加以大罪。’而后恶法遂除,人知孝养。
  [按]佛言:‘尔时父者,则我身是;尔时大臣,舍利弗是;尔时王者,阿阇世是;尔时天神,阿难是也。’
  异香远闻(《法苑珠林》)
  唐慈州刺史王千石,性仁孝,以沉谨称,尤精内典。贞观六年,丁父忧(*丁忧,父母之丧),哀毁过节。负土成坟,庐墓左,每夜必诵经,以资冥福。其处恒闻击磬音,甚清彻,异香遥闻数里。
  [按]新死之人,神识昏迷,前途不见光明,举目全无伴侣;七七日内,恐怖周慞,其苦无量,时时望阳世作福救拔。所以孝子慈孙,不但欲使父母之形 骸得所,并欲使父母之神识得所,譬诸桃李之核,其生生不已者,仁也。今人但知附身附棺,必诚必信,而于父母之神识,反不使之安放得所,岂非护其壳而弃其仁 乎?
  出家报父(《缁门崇行录》)
  唐谢某,父以渔为业,堕水死,念父杀业甚多,必生恶趣,遂剃发为僧,法名师备,苦志修持,行头陀行。一日携众出岭,伤足流血,忽然大悟。后梦父来谢云:‘荷子出家,了明心地,已得生天,故来报耳。’
  [按]《贤愚因缘经》云:‘如百盲人,有一明医,能治其目,一时明见。又有百人,应挑眼,一人有力,能救其罪,令不失目。此之二人,福虽无量,犹不如听人出家,及自出家,其德宏大。然则子能出家,父母生天,又何疑乎?’
  修忏遇母(《梦溪笔谈》)
  宋朱寿昌,刑部侍郎朱巽之子,其母刘氏微(*出身卑贱)。寿昌七岁,父守雍,出其母嫁民间。及长,哀慕不已。乃解官访母,遍走四方,备历艰苦。 刺血书《水忏》一部,印施流通,昼夜诵持不辍。后行次同州,忽然会遇,相持大哭,感动行路。遂迎归孝养,复出为司农少卿,士大夫为之传者甚众。
  [按]刺血书忏,昼夜诵持,何等精诚!宜其忽然会遇也。乃《小学》所引,反将此事略过,何哉?
  树德资亲(《感应篇广疏》)
  福建林承美,幼丧父,其母守节抚养。承美旦暮号泣,患莫能报。一禅师告云:‘孝子思亲,痛泣无益,当求所以报之之道。’语云:‘作善亲有益,作恶亲有忧。子欲报亲,惟有戒杀放生,广积阴德,乃可报耳。’承美省悟,誓戒杀放生,广修善事,后享年九十有六,科第甲于闽中。
  [按]世有善用其孝者,有不善用其孝者。吾尽其诚,能使亲实受其惠,此善用其孝者也。吾尽其诚,不能使亲实受其惠,此不善用其孝也。若云哭泣尽 哀,即名为孝,纵使两目涌泪,若决江河,于亲何益?若云衰(*丧服)麻在身,即名为孝,任汝积麻成山,坐卧其内,于亲何益?夫衰麻哭泣,原人子必不容已之 情,然欲使生我劬劳之父母,得沾实惠,则在彼而不在此矣。
  ‘敬兄’
  [发明]兄弟之间,形骸虽异,然以父母观之,其爱同也。故彼此睽离,未有不伤亲之心者。人能互相友爱,则悌也,而孝存乎中矣。但言敬兄,不及 弟,省文也。手足之谊,每伤于妇人。妇人之贤者虽有,而不肖者甚多,惟其见小不见大,知己不知人,故争端易起。无如世间男子,偏信妇人,兄弟虽万语千言, 安能及妻妾之一诉乎?所以极刚之夫,遇妻而柔;极勇之夫,遇妻而怯;极智之夫,遇妻而昏;极贵之夫,遇妻而奴;极果断之夫,遇妻而不决;极鄙吝之夫,遇妻 而慷慨;极倨傲之夫,遇妻而低头;极方正之夫,遇妻而谄媚。虽以君父之尊,不能强其忠、孝,独有闺中一妇,左提右挈而有余。可怜哉!五浊恶世之兄弟也。安 得家家有贤妯娌,使之式相好,无相尤也。 下附征事(二则)
  爱敬交至(《感应篇解》)
  明赵彦霄,与兄彦云,同爨(*炉灶)十二年,彦云游浪废业,遂求析箸,甫五年,而兄产荡尽。霄乃置酒语兄曰:‘弟初无分意,以兄不节,敬为兄守 先业之半,尚可供朝夕。请归,仍主家政。’即取分契焚之,付以管钥,且代兄尽偿诸逋(*欠款)。兄惭,受而改辙。次年,彦霄父子,同登进士。
  [按]临财之际,兄弟尤易参商(*参在西,商在东,此出彼没,永不相见。比喻双方隔绝)。所以为亲用财,则互相推诿;分亲所有,则彼此争竞也。 善哉!《功过格》云:‘人子当养生送死时,应作譬如父母少生一子想。当析产受业时,应作譬如父母多生一子想。’观赵君所为,何尝有财产之见在其意中哉!
  至性感人(《功过格》)
  归安严溪亭凤,天性孝友,与同邑施翊之,乘舟。施诉兄分产不均,公频蹙曰:‘吾兄懦,吾正苦之,使得如令兄之力,可以尽夺吾田,吾复何忧。’因挥泪不已,翊之恻然感悟。盖相之,与翊之,兄弟也,皆以知州致仕,因田产而成隙者,累年矣。自是兄弟交让,终身无间言。
  [按]严公之致仕也,兄贫且老,迎养于家,每宾客,必兄执爵,公执箸随后。一日进箸稍迟,兄怒,批其颊,公欣然受之,终席尽欢。酒罢,送兄入卧。次旦,天未明,随至榻前候问。未几兄卒,哭葬尽礼。公之事兄若此,知其对施之言,字字由中而发矣。
  ‘信友’
  [发明]据字义言,则多人为朋,少人为友。然此处不必强分,凡同朝、同类、同窗、同事者,皆可为友。信即不欺之谓,非独指践言一端。是故谋事不 忠,非信也;负人财物,非信也;面誉背毁,非信也;缓急不周,非信也;知过不规,非信也。绝其不信之端,所谓信者,在是矣。 下附征事(二则)
  千里赴约(《史林》)
  卓恕,还会稽,辞太傅诸葛恪,恪问何日复来,恕言某日。至日,恪宴客,停不饮食,欲以待恕。客皆曰:‘会稽建康,相去千里,道阻江湖,安能必来?’俄而,恕至,一座尽惊。
  [按]此特信中之一耳,然能不爽千里之约,信何如之?
  度友全信(《梁高僧传》)
  汉洛阳僧世高,安息国王太子也。幼以至孝闻,赋性聪慧,博极群书,精天文、医理,即鸟兽之音,无不辨之。自言前世出家时,有同学友好嗔,谏而不 改,许以今世相度。时值灵帝之末,乃振锡江南,度昔年同学。行至?亭湖庙,此庙素著灵异,商旅往来,能分风上下,祷祀者不绝。高未至时,神从虚空先告庙祝 曰:‘某舟有沙门,可请上来。’庙祝如其言。高同舟者三十余人皆随往,神曰:‘吾昔在外国,与师学道,今为此庙之神。周回千里,皆吾所治。以宿生布施故, 享福甚多。以嗔恚故,堕此神报。吾命且尽于旦夕,以祷祀多杀,恐堕地狱,愿师救吾。吾有绢千匹,并杂玩、宝物,可为我营修佛事。’高请相见。神曰:‘我形 甚丑,众人必惧。’高曰:‘无妨,众不怪也。’神从床后出头,乃是大蟒,不知尾之长短。至高膝边,高向之持咒数遍,嘱咐数声。蟒悲泪如雨,身形即隐。高取 绢物辞去,即为建造东寺,以资冥福。未几,有一少年,跪而谢高,倏然不见。高曰:‘此即拱□亭庙神也,得离恶形矣。’后有人于大泽中,见一死蟒,身长数 里。即今浔阳郡蛇村也。
  [按]水陆神祇,若受荤血祷祀,未有不堕地狱者。世俗不知,一遇疾病,辄问卜求神,肆行杀害,徒累病人,雪上加霜,从苦入苦。此正所谓呼诸魍 魉,请乞福佑,欲冀延年,终不能得者也。东岳圣帝,于唐以前,亦曾偶用荤祭,故急求元圭禅师授戒(事在唐《高僧传》),况其他乎?此亦信中之一耳,然能不 爽前世之约,信何如之?
  ‘或奉真朝斗’
  [发明]真者,天仙之谓;斗者,列宿之名。尝记人之善恶,注人之生死,安得不敬奉朝礼乎?若欲原其最初,则天仙在前,斗宿居后。盖劫初未有众 星,梵王帝释,因驴唇大仙之请,而后安置二十八宿于四门也。斗为西门第五宿,属斗宿者,当以粳米花和蜜祭之。《楼炭正法经》云:‘大星周围七百里,中星四 百八十里,小星一百二十里,中有天人居住。’世俗乃谓陨星仅如拳石,甚至画七猪之形于斗母下,亵亦甚矣。真人斗母,宿生皆从尊敬三宝、修行十善而来,故能 享飞行宫殿,照临下土。乃今之奉道者,往往反谤佛法,安在其能奉真朝斗也?汉魏以前,称佛为天尊,称僧为道士,称道士为祭酒。自北魏寇谦之,窃天尊与道士 之号,而后佛不称天尊,比丘不称道士,其后祭酒之名,沿为大司成矣。 下附征事(二则)
  七星救焚(《劝惩集》)
  常熟奚浦钱氏,聚族而居。有小四房者,素奉斗,姑媳孀居。正德丙寅,其房旁失火,延烧三昼夜。恍惚见朱衣者七人,于檐前举袖一麾,火光随灭,四面皆成灰烬。
  [按]《普门品》云:‘设入大火,火不能烧。’即此可信。
  礼斗免盗(淩子正述)
  句容严近山,康熙初年,客荆襄,遇道人教以礼斗,严遂笃信奉行,精诚三载。一日在江边行,已昏黑,遇大盗,严惧,乃持斗母心咒,未几,若有黑云笼罩其船。严遂得脱,而余舟皆被其害。
  [按]有谓斗母即观音大士,此谬也。菩萨虽随类化身,然皆韬光不露。若既明识其为观音,而又列玉皇之下,颠倒甚已。或云,乃摩利支天,未知是否? 下载附录(二则)
  道藏源流
  道家无所谓藏也,唯有《道德》五千言为真耳。尝考《元都目录》,皆后人妄取《艺文志》书名,矫注八百八十四卷,名之为道藏也。至于历朝伪撰者, 又不一而足。略言之,如前汉王袤,造《洞元经》;后汉张陵,造《灵宝经》及《章醮》等书四十卷;吴时葛孝先,造《上清经》;晋道士王浮,造《三皇经》;齐 道士陈显明,造《六十四真步虚品经》;梁陶宏景,造《太清经》。后周武时,有华州道士张宾,诏授本州刺史,长安道士张子顺,选得开府,扶风进士马翼,雍州 别驾李通等四人,于天和五年,在故城内守真寺,抄览佛经,造道家伪经一千余卷(装潢者,乃万年县人索皎)。隋大业末年,有五通观道士辅惠祥,私改《涅槃 经》为《长安经》,为尚书卫文升所奏,敕令戮于金光门外。麟德元年,西京道士郭行真、东明观道士李荣、会圣观道士田仁惠等,又将从前伪撰经,重加修改,私 取佛经添换在内。故有‘三界’、‘六道’、‘五阴’、‘十二入’、‘十八界’、‘三十七助道品’、‘大小法门’、及‘优婆塞’、‘优婆夷’等语,此正孔子 所谓‘“相维辟公,天子穆穆”,奚取于三家之堂者’也?不然,道家极其分量,不过为天为仙而止,安得有菩萨修行之法耶?
  道藏摘语
  道藏《法轮经》云:‘天尊诫敕道士云:若见佛图,思念无量,当愿一切,普入法门。’《太上清净经》云:‘若见沙门,当愿一切,明解法度,得道如 佛。’《老子升元经》云:‘道士设斋供,若比丘、比丘尼来,当推为上座。’《符子》云:‘老氏之师,名释迦文佛。’《灵宝消魔安志经》云:‘道以斋为先, 勤行当作佛(今改为勤行登金阙)。’《上品大戒经》云:‘施佛塔庙,得千倍报;布施沙门,得百倍报。’《老子大权菩萨经》云:‘老子是迦叶菩萨,化游震 旦。’
  [按]旧时祭醮,皆有鹿脯、清酒,今并改为干枣、香水。
  ‘或拜佛念经’
  [发明]佛者,觉也。自觉觉他,觉行圆满,名之为佛。自心中人人有觉,则自心中人人有佛矣。若云泥塑木雕,方名为佛,则是愚夫愚妇之佛也;若云 降祸降福,斯名为佛,是又唐宋诸儒之佛矣。愚夫愚妇终日言佛,而佛实未尝敬;唐宋诸儒终日谤佛,而佛实未尝毁者,以其皆不知有佛也。
  佛为三界大师,即诸天诸仙,梵王帝释,犹当恭敬礼拜,而况具缚凡夫乎?礼一佛,即当观想礼无数佛;礼现在佛,即当观想礼过去、未来佛;要使十方 三世微尘数如来前,一一皆有我身修供养,方为善拜佛者。诸佛经典,与世间之善书不同,一则但知谋及身家,一则直欲救人慧命;一则止能谈议现在,一则直欲福 利多生。世间若无佛经,则天上天下,皆如长夜。所以《胜天王经》云:‘若法师所行之处,善男子,善女子,宜刺血洒地,令尘不起。’如是供养,未足为多也。 念经能解其义,复能如说修行,固为上也;若不能解其义,但存敬慕之心,亦得无量福报,譬之儿童服药,虽未谙其方,却能除病。 下附佛法渊源
  阿难结集(《法苑珠林》)
  世尊入涅槃后,将结四十九年所说法,人天大集。阿难升高座,披如来衣。大梵天王,持七宝盖,覆阿难上。天帝释,进七宝案,至阿难前。罗侯阿修罗 王,执七宝香炉,在阿难前。他化天王,进七宝几。魔王波旬,持七宝拂,授与阿难;仍与帝释,夹侍左右。四大天王,侍高座四脚。结集既成,阿阇世王写得五 本,梵王写三本,帝释写七本,婆竭罗龙王写八万本,皆以金银七宝印,印之。
  [按]佛言:‘此阎浮洲(*又称赡部洲,大洲名,在须弥山的南方,就是我们所居住的洲),三十二国(阎浮提共有十六大国,五百中国,十万小 国),是诸众生,并有大根,可流行遗教。东弗婆提,二百六十国;西瞿耶尼,一百三十国,亦可并行遗教。自余天下,众生薄福,不堪闻教(指北俱卢洲)。’
  此土闻经(汉《法本内传》)
  汉明帝遣蔡愔、秦景、王遵等十八人,至天竺国,得梵僧摩腾、竺法兰及佛经、图像还。帝问:‘法王出世,何以教不及此?’腾曰:‘天竺乃大千世界 之中,诸佛出世,皆在于此,余处略偏,佛故不出。然百千年后,皆有圣人传教往化。’时帝大悦。永平十四年正月朔旦,五岳诸山道士褚善信等六百九十人,上 表,请与梵僧较试优劣。帝敕尚书令宋庠,于此月十五日,大集白马寺。南门设立三坛,道士将道经三百六十九卷,置于西坛;二十七家诸子书二百三十五卷,置于 中坛;奠食百神,置于东坛。明帝设行殿,在寺门道西,置佛舍利及经。道士皆以荻火绕坛,临经涕泣,曰:‘人主信邪,道风衰替。敢延经义在坛,以火验其真 伪。’便放火烧经,并成灰烬,种种咒术,皆不能验,道士相顾失色。太傅张衍曰:‘卿今既无一验,宜从佛剃发矣。’褚善信等,惭不能答。佛之舍利,放五色 光,上空如盖,覆日映众,得未曾有。摩腾禅师踊身高飞,神化自在。法兰师为众说法,开化未闻。时司空刘峻,后宫阴夫人,及道士吕惠通等共千余人,并求出 家,帝皆许之。遂建十寺,广兴佛法(至今洛阳尚有燔经台遗迹)。
  [按]晋建安中,丁德慎为凝阴令。有北界妇人,忽作外国语,观者如市。遂索纸笔,作外国书,俄成五纸,投笔教人读,人皆莫识。有数岁儿,偶在妇 旁,妇即指曰:‘此儿能读。’小儿得书,即以外国语读之,观者惊愕。德慎遣吏赍书,诣许下寺,以示梵僧,僧惊曰:‘斯乃佛经中语也,此土偶亡数行,正忧道 远难得。’遂留写之。 下附征事(六则)
  得免驴胎(《法句喻经》)
  昔有天帝释,五德离身,自知命尽,当生陶家,受驴胞胎,甚大愁忧。自念三界之中,济人苦厄,唯有佛耳。驰往佛所,稽首伏地,至心归依佛法圣众。 未起之间,其命忽终,便入驴胎。时驴践坏其家坏器,其主打之,寻时伤胎,其神得入故身,复为天帝。佛言:‘善哉!能于陨命之际,归命三尊。’遂为说法,得 须陀洹道。
  [按]《涅槃经》云:‘虽得梵天之身,乃至生非想非非想天,命终之时,还堕三恶道中。’
  得免猪胎(《折伏罗汉经》)
  忉利天宫,有一天人,寿命垂尽,五种衰相已现。自知命终之后,当生鸠夷那渴国,疥癞母猪腹中作豚,愁惧不知所为。有一天人告曰:‘今佛在此,为母说法,何不往求?’即到佛所,稽颡投诚。佛授以三归依,遂如佛教,精诚七日,天人寿尽,下生维耶离国,作长者子。
  [按]大富贵人临终,欲舍官爵财宝,田宅妻孥,如割身肉,其苦无量。天人寿终,亦复如是,《正法念经》云:‘若先世有偷盗业,尔时见诸天女,夺 其所著庄严之具,奉余天子。若先世有妄语业,诸天女等,闻其所说,生颠倒解,谓其恶骂。若先世以酒施持戒人,或破戒而自饮酒,临终迷乱,失其正念,堕于地 狱。若先世有杀生业,寿命短促,疾速命终。若先世有邪淫业,见诸天女,皆悉舍己,共余天子,互相娱乐。是则名为五衰相也。’
  经救全城(《法苑珠林》)
  晋刘度,平原人也。其乡有千余家,俱奉佛法,供养僧尼。值北虏有逃人,多匿城内。虏主大怒,将屠此城。刘率城内大小,尽诵观世音菩萨。未几,虏见天上有物坠下,入其庭中,绕于屋柱,视之,乃《观音普门品》也。虏心大喜,此城由是得释。
  [按]平时既知植福,临难又能哀恳,虏之回心也,固宜。
  枷锁自脱(同前)
  晋河内窦传,永和中,为并州刺史高昌部曲。被吕护所虏,及其同伴六七人,共闭一狱,克日当杀。传乃专心念观世音菩萨,凡三日三夜不懈,枷锁渐 宽,忽然自脱。心虽窃喜,然念同伴尚多,不忍独去。仍复至心兼祷同伴。俄而诸人枷锁,以次得脱,遂开户走出,踰城夜遁。走四、五里,隐于榛中。天明,人马 四出追捕,纵火烧野,唯传所隐亩许之地,人火俱不至。
  [按]此所谓‘念彼观音力,释然得解脱’也。至于入水而不溺,入火而不焚,种种灵验,见于他书者,不可具述。
  僧作天王(《唐高僧传》)
  隋相州释元景,姓石,沧洲人也。仰慕大乘,礼诵不辍,后卧病三日。告侍者曰:‘吾欲见弥勒佛,云何乃作夜摩天王?’又自云:‘宾客极多,事须看 视。’众问之,曰:‘非尔所知也。有天众来迎耳。’遂异香盈室,奄然而逝,时大业二年六月也。遗命葬紫柏河极深处。三日后观之,水中突起一高坟,而河遂分 为两道云。
  [按]发光地菩萨,每现作夜摩天王,然则吾乌乎测师?
  盲者得视(《北史》)
  后周时张元,字孝始,年十六,其祖丧明。三年,元昼夜礼佛,以祈福佑。一日读《药师经》,见盲者得视之语,遂请七僧,然七灯,七日七夜转读《药 师经》,且拜且泣曰:‘天人师乎!元为孙不孝,使祖丧明,今以灯光普施法界,愿元代暗,使祖目明。’如是殷勤,经于七日。其夜梦一老翁以金鎞刮其祖目,谓 元曰:‘勿忧,三日后,乃即明耳。’元梦中喜踊而寤,遍告家人,越三日,祖目果明。
  [按]善医病者,莫如对证发药。失明之故,多由宿生谤佛、谤法,故欲救生盲,须是点金刚正眼。《大集经》云:‘若有众生,于过去世,或毁于法, 或谤圣人。于说法者,或作障碍;或抄写经法,洗脱文字;或损坏他法,或暗藏他法,由此业缘,今得盲报。’又《付法藏经》云:‘障人出家,必堕恶道。恶道罪 毕,得生人中,生盲无目。’张孝始可谓对证发药者矣。
  ‘报答四恩’
  [发明]四恩者:一父,二母,三如来,四说法师也。父与母,生育我之形骸;如来法师,长养我之智慧;皆恩之极重而难报者。《观佛相海经》云: ‘有恩不报,是阿鼻因。’然则报答之事,可忽乎哉?报答父母之恩,唯有尽劳尽养,得亲之心,引导父母以出世之法而已。报答师长之恩,唯有依教奉行,四事供 养而已。至于如来之恩,尤难言报,唯有发菩提心,立宏誓愿,仰学菩萨而已。莲大师云:‘亲得离尘垢,子道方成就。’《楞严经》云:‘将此深心奉尘刹(*像 尘土一样多的世界),是则名为报佛恩。’ 下附征事(三则)
  礼塔度亲(《缁门崇行录》)
  唐范某,母王氏,素不信三宝,范谏不听。遂依庆修律师出家,号子邻。后归,母已没三载。因诣岳庙,志心诵《法华经》。誓见岳帝,求母生处。梦岳 帝告曰:‘汝母禁狱,现受诸苦,可往鄮山,礼阿育王塔,庶可免也。’邻即诣塔,泣拜久之。忽闻其母谢曰:‘承汝之力,得生忉利天矣。’
  [按]阿育王者,佛涅槃后一百年,所出之铁轮王,王一阎浮提者也,能役使鬼神。将如来八万四千舍利,造八万四千塔。每有一亿人处,方置一塔。此方见于记载者,凡十九处,此特其一耳。
  诚感父骨(《高僧传》)
  后周李氏子,长安贵胄里人,唐宗室也。七岁出家,法名道丕。十九值驾幸洛,长安焚荡,乃负母入华山。时谷涌贵,丕自辟谷(*古代的一种导引之 术,不吃五谷,可以长生),惟乞食供母。母问食否,必曰:‘已斋。’母曰:‘汝父霍山战没,骨暴霜露,能收取归葬乎?’遂往霍山,拾白骨聚一处,昼夜诵 经,忏父杀业,且祝曰:‘群骨之中,有动转者,即父遗骸也。’一心持诵,目不暂舍。数日间,有骷髅从骨聚中跃出,摇曳良久。丕擗踊(*擗踊:捶胸顿足)抱 持,赍归见母。是夜,母梦夫归,明晨骨至。后应诏入京,名播朝野。
  [按]孝有二,有世间孝,有出世间孝,师盖兼而有之矣。若夫道纪荷亲而讲演,法云居丧而毁瘠,鉴宗医父病而两股皆刳(*剖挖),智聚丁母忧而三年泣血,如斯之类,罄竹难书。倘谓辞亲出家,父母遂可不必奉养,岂识孝名为戒之义乎?
  酬恩护法(《金汤编》)
  宋吕蒙正,字圣功,太宗时,举进士第一,累官参知政事,封许国公。方公之微也,尝寄迹僧寮,得安意书史。后执政十年,郊祀俸给皆不请,帝问其 故,对以私恩未报。诘之,以实对,帝曰:‘僧中有若人耶?’赐紫袍以旌之。所得恩俸,悉与寺僧,以酬宿德。公于晨兴礼佛,必祝曰:‘不信佛者,莫生吾家。 愿子孙世世食禄,护持三宝。’后从子夷简,封申国公,每遇元日,拜家庙后,即叩礼广慧禅师。申公之子公著,亦封申国公,于天衣禅师亦如之。左丞好问,于圆 照禅师,亦如之。左丞之子用中,于佛照禅师亦如之。世世贵显奉佛,果符公愿。
  [按]经言:‘诸佛之恩,过于父母。’夫父母之恩,至深重也,反谓佛恩过之,何哉?盖父母之恩,止于一世;诸佛之恩,尽未来劫。父母之恩,但养 色身;诸佛之恩,济人慧命。又父母训诲,不过导以名利,若或误用,反能造业;诸佛菩萨,能示以究竟法门,苟从其教,疾出轮回。父母若遇逆子,便发嗔恨;诸 佛菩萨,虽遇谤佛谤法之人,悲悯无已。不特此也,父母爱其子,原望养生送死;至诸佛菩萨,毫无希望,虽度尽众生,初无能度之想。故世间第一负恩之事,无如 谤佛,吕公不愿此种来为子孙,识亦卓矣。
  ‘广行三教’
  [发明]三教圣人,皆具救世之念,但门庭施设不同耳。儒用入世之事,佛行出世之法,道则似乎出世,而实未尝出世者也。孔颜虽圣,然欲藉以却鬼驱 妖,则迂;佛道虽尊,然欲用以开科取士,则诞;此三教所以有不得不分之势也。人非一途可化,故圣教必分为三,譬如三大良医,一精内科,一精外科,一精幼 科,术虽不同,而其去病则一也;若三人共习一业,所救必不能广。故曰:‘为善不同,同归于治。’
  余阅贵州《铜仁府志》,知向来本名铜人,因其地有铜人山,故名。后改人为仁,而地与山,俱更其旧。山在巨浸中,其下皆水。曾有一年大旱,见山下 尽空,但有三大铜人,头顶此山,岿然直立,而三人恰是三教服式。窃思此山,乃开辟时物,尚无三教名色,而铜像又非人力所铸。始知三教门庭,本天造地设,合 下当有。况帝君德位,超乎人类之上,岂不知孔颜大道,已如日月经天,而必欲牵合释、道,以之训饬(*同‘敕’,告诫)士子乎?
  又考南阎浮提,名虽一洲,其中国土甚多,每一国土,各有圣贤持世立教,如孔子、老子者,不计其数,但各国姓名不同耳。至于书法,亦有六十四种。 今儒者所读,不过举业之书,此外所见,能有几何?所以三藏十二部之文,龙宫秘笈之语,不唯不见,见之反加排斥,以为苟不如此,便不似儒道。不特宣之于口, 并著之于书,无不曲肆诋毁,一片意必固我之私,习成党同伐异之套。至考其旦昼所为,幽独所念,无非争名逐利,欺世害人;甚至夤缘奔走,赌博樗蒲,无所不 至。凡吾儒正心诚意之学,济世安民之道,全然不讲,但损儒门之望,何增学术之光?帝君示以广行三教,可作午夜之钟矣。人能学孔子,释迦必喜;人能学释迦, 孔子亦必喜。若必欲从我教而善,则悦;不从吾教而善,即不悦,则是奴投主、兵投将之法而已。岂三教圣人乎?
  ‘广行’二字,以心言,不以迹言。人能修仁慕义,即是行儒道,不必青衿墨绶,而后为士也。人能见性明心,即是行佛道,不必圆顶方袍,而后为僧 也。拘儒闻‘广’字,必嫌学问之杂,不知杂亦有辨,如天理而杂以人欲,王道而杂以霸术,米粟而杂以糠枇,此决不可杂者也。至于三教所言,皆有益身心之务。 太(*同‘泰’)山不辞土壤,故能成其大;沧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奈何亦患其杂耶?一家之中,有食有衣,有财有宝,有仆婢田园,可谓杂极矣。然苟不如 此,其家必不能富。若论腹中所食,则为饭为糜,为羹为炙,为醯、醢、盐、梅,亦可谓杂极矣。然苟不如此,其人必不能肥。何独于三教而疑之?
  论广行之益
  助扬王化
  国家所恃以为治者,不过赏、罚二端。明刑弼教,儒术之所以当广行也。然赏罚所能及者,不过千百中之一耳。若欲究其幽独之所为,念虑之所动,则虽 家设一孔子,户置一皋陶,而有所不能。故世人畏王法,恒不如畏天谴,盖王法可逃,而天谴不可逃也。能广行释、道二教,使因果之说,昌明于世,则世人方寸之 间,自然有所畏惮,比之孔子作《春秋》,其功不在下矣。
  [按]刘宋文帝谓何尚之曰:‘范泰、谢灵运尝言六经本在济俗,若求性灵真要,则必以佛理为指南,使率土皆感佛化,朕则坐致太平矣。’尚之曰: ‘渡江以来,王导、周顗、庾亮、谢安、戴逵、许珣、王蒙、郗超、王坦之、臣高祖兄弟,莫不归依。夫百家之乡,一人持五戒,则一人行善;十人持五戒,则十人 行善。行一善则去一恶,去一恶则息一刑。一刑息于家,万刑息于国,陛下所谓坐致太平者是也。后儒以佛为讳,徒欲藉“君子小人”四字,以佐赏罚之所不及,吾 见其术之疏矣。’
  培植真儒
  吾辈有志学孔孟,当学其大本领处,如学无常师,吾道一贯,无意必固我,是孔子之大本领也。发明克复忠恕之理,是颜、曾之大本领也。仲尼之学,专 务治己,故曰:‘默而识之’,‘夫我不暇’,‘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垂训不一。孟子之时,虽有杨、墨,孟子辞而辟之,是犹揖让之变为征诛,非可人人效颦 也。无如后人于仲尼躬行之道,畏难苟安;一闻能距杨、墨,即是圣人之徒,便踊跃鼓掌,舍难趋易,反恨当今之世,无杨、墨可辟;构求稍可牵合者,即以杨、墨 例之。于是移其说于释道,但从事于讲学,而所以自治者疏矣。则何如存圣贤大公之心,但尽其在我,无事党同伐异之为得也。
  [按]佛之五戒,仿佛儒之五常,但当交相赞,不当交相毁。世俗不察,闻慈悲之说,出于佛氏,必反乎其说,而吾儒之仁,于斯而丧。闻盗淫之戒,出 于佛氏,必反乎其戒,而吾儒之义,于是而亡。闻妄言之禁,出于佛氏,必反乎其禁,而吾儒之忠信,于此而灭。岂非欲卫道,而反害道耶?昔有学者,以佛教之 害,问象山先生,先生曰:‘试问害在何处?今之害道者,正在此种闲言语。’
  潜消祸乱
  茫茫宇宙,不无出类拔萃之英雄,用之于正,则为良、勃、平、何;用之于邪,则为莽、卓、懿、操。自制科一设,使彼垂髫之时,即从事于翰墨,年复 一年,不觉鬓斑齿落,而其中奸雄之丧气,豪猾之灰心者,多矣。又有一种才智杰出,功名不足动其心者,则以丛林收之,使之暮鼓晨钟,东参西访,等富贵于浮 云,视死生如梦幻。以跋扈跳梁之材,为念佛参禅之用,而潜消夫祸乱之源者,又不知几千万万矣,岂曰区区小补乎?
  [按]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何惧乎?惧身后之恶名也,然此犹盛世之事也。若后世之乱贼,并不畏此虚名矣。岂惟乱贼,即号为识字者,亦 毫不知有《春秋》矣。惟示以人命无常,死后受报,不忠不孝之人,化作畜生、饿鬼。乃知用尽奸心诡计,付之一空;他生万苦千愁,皆我自造。回思虎斗、龙争, 图王创霸之谋,不觉冰消瓦解。嗟乎!自有佛法以来,不知令多少乱臣贼子寒心,多少巨慝豪强落胆,使民日迁善而不知谁之为者。余于如来之大教见之矣。  下附征事(一则)
  毁教现果(出《魏书》)
  北魏司徒崔浩,博闻强记,才智过人,太武帝甚宠任之,而独不信佛,劝帝毁教灭僧。见妻郭氏诵经,怒而焚之。崔颐、崔模,其弟也,深信三宝,见佛 像,虽粪壤中必拜。浩笑而斥之。后浩以国书事,触怒太武,囚之槛车,送于城南,拷掠极其惨酷。更使卫士数十人,溲溺其上,哀声嗷嗷,闻于道路。自古宰执戮 辱,未有如浩者。崔氏之族无少长,皆弃市,惟模与颐,以志向不合,独得免焉。
  [按]太武灭法之后,有沙门昙始者,振锡诣阙,帝遣斩之,无伤。帝怒,抽佩刀自斩之,亦不伤。投之虎槛,虎皆怖伏。乃复以天师寇谦之,至其所, 虎遂咆哮欲噬。帝始惊悟,延之殿上,再拜悔罪,许以复教(见《北山录》)。嗟乎!三教圣人,无非欲化人为善耳,岂愿各立门庭,絜(*度量)长较短哉?秦始 皇惑李斯之计,焚书坑儒,卒之身死沙邱,李斯赤族。汉之桓、灵,唐之昭、宣,惑于宦官嬖幸,尽诛天下名士,而助者杀身,主者亡国(俱见《资治通鉴》)。魏 太武惑于崔浩,毁寺焚经,不四三年,崔浩赤族。魏太武父子皆不得死(出《魏书》)。周武帝惑于卫元嵩而灭法,不四、五年,元嵩贬死,武帝忽遇恶疾,遍体糜 烂,年三十六而崩,末路丑恶,所不忍言(出《周书》)。唐武宗信赵归真、李德裕,毁天下佛寺,不一年,归真被诛,德裕窜死,武宗三十二而夭,身无继嗣(出 《唐书》)。五季之君,莫贤于周世宗,然不知佛法,遂至毁像铸钱,故不六年,而社稷殒灭(出《通鉴》)。究竟秦废儒后,未及三十年而儒教复兴。汉唐禁锢 后,未及数年而士林渐盛。魏废教后七年而即复,周废教后六年而即复,唐废教后,不一年而即复,岂非仰口唾天,反污其面乎?李斯、崔浩最为灭儒、灭释之首, 故其受现报尤为惨酷。宋徽宗虽改天下寺院为道观,然未至灭法,故身虽被辱,而国祚复延。此皆前事之彰灼可考者。伏愿普天之下,皆仰体广行三教之意,儒者为 儒,释者为释,道者为道,戮力同心,共襄治化,彼此无相诋毁,是则天下生灵之厚幸已。
  附问答二则
  [问]僧徒不耕不蚕,安受供养,但能耗费衣食耳,何所利益乎?[答]世之不耕而食者多矣,岂独僧人?向使此辈不出家,能保其不衣食乎?能保衣食 之必出于耕乎?况在俗之人,一身而外,尚有妻子僮仆,所费更倍于本人,岂若僧徒之一瓢一钵,到处家风乎?夫貂骚、狐鼠,贵重之冠也;锦绣龙文,贵重之衣 也;山珍海错,贵重之食也;其服用之人,谅皆不耕而食者也。试问此服用者,僧乎?俗乎?在俗者,为爱妾之梳妆,不惜珠围翠绕;为梨园之服用,动需玉带、金 冠;或开赌博之场,而连宵彻夜;或结淫朋之党,而酌酒烹鲜;此种游手游食之辈,不胜车载斗量,奈何不此之务去,而独归咎于僧人乎?岂庸恶陋劣之徒,当任其 锦衣玉食,而见性明心之士,反不许其疏水箪瓢乎?多见其党同伐异,方寸不平矣。
  [问]古之为民者四,今之为民者六。农之家一,而食粟之家六;工之家一,而用器之家六;安得不贫且盗乎?[答]食粟者少,则粟不售而伤农;用器 者少,则器不售而伤工。是农之所利,正赖食粟者之多;工之所利,正赖用器者之多也。且试问食粟、用器之人,徒手需索乎?抑出钱贸易乎?若徒手需索,则食 粟、用器者,诚患其多矣。若出钱贸易,亦患其多,则富商大贾,日售千金之货者,其父母妻子从门隙中窥见,皆当啼哭。此乃迂腐不知世务之谈,何足挂齿。
  ‘救急如济涸辙之鱼,救危如救密罗之雀’
  [发明]‘危急’二字,所该甚广,与前‘救人之难’二句同意,但前系帝君自言,此则帝君劝世也。‘如’字有两义,一则直指所救济之事,一则极形欲救济之心。 下附征事(四则)
  免难济厄(《法苑珠林》)
  晋太元中,京兆有张崇者,素奉佛法。苻坚既败,长安百姓有千余家,将南走归晋,为镇戍所获,欲尽杀男子而虏其女人。时崇亦已被缚,械其手足,埋 下体于土中,明日将驰马射之,以为娱乐。崇自分必死,唯至心念观世音菩萨,夜半械忽自破,身从土中涌出,遂乘夜逃遁。然脚已痛甚,乃复称大士名,至心礼 拜,以一石置前,发誓愿言:‘吾欲过江东,诉此怨于晋帝,尽救今日被虏妇人。若得如愿,此石当分为二。’祝已,投石于地,石果裂开。崇至京师白其事,帝悉 加抚循。已略卖者,皆赎归焉。
  [按]未能自度,而先欲度人者,菩萨发心。崇既心乎大士之心,宜其祷之而辄应也。
  遥救堂崩(《唐高僧传》)
  周京师大追远寺,沙门僧实,俗姓程,咸阳人也,素有道德。一日正午,忽登楼鸣钟甚急,命众僧各备香火。香至,众问故,实曰:‘此刻江南某寺,有 讲堂欲崩,将压死千人,可各齐心念观世音菩萨以救之。’由是经声佛号,响彻禅林。后数日,江南报至,云是日午刻,扬州讲堂内说法,听者盈千。忽闻西北异种 香烟,及梵音经呗,从讲堂北门而入,直出南门,众皆骇异,寻声走出,听其所之。人方走尽,堂已崩摧,无一伤者。梁主闻之,三度诏请不至。以保定三年七月十 八日示寂,哀动朝野。
  [按]一念之诚,能使香烟梵呗,瞬息达于千里之远,可以悟一切惟心之说矣。安在修福荐亡者,不可瞬息通于冥府;念佛往生者,不可瞬息至于西方乎?
  免官救吏(《宋史》)
  宋绍兴中,庐陵周必大,监临安和剂局,失火,延烧民房。典守吏当论死。周问吏:‘假令火是官失,应得何罪?’曰:‘不过革职耳。’必大遂自诬 服,罢官,吏得免死。必大归谒妇翁,翁以其失官也,愠之。时值大雪,童子扫于庭,忽忆昨夜曾梦扫雪迎宰相,因留而善遇之。后必大中博学宏辞科,历官至宰 相,封益国公。
  [按]自己之罪,世俗犹将嫁卖于人,况以他人之罪,而反肯引诸己,且以之失官乎?宰相之度,诚未可测也。
  赎罪得子(《懿行录》)
  明广平张绣,家贫无子,置一空坛,积钱十年,而坛始满。有邻人生三子,犯徒,拟卖其妻。绣惧妻去而三子失所也,遂倾所积钱赎之,犹不足,夫人复以一簪凑其数。是夕梦神抱一佳儿送之,遂生子国彦,官刑部尚书。孙我续、我绳,俱官藩臬。
  [按]爱人之子,遂自得贵子,然则害人之子者,可知已。
  ‘矜孤恤寡’
  [发明]孤则无父,寡则丧夫,皆孱弱可欺者。此而不矜不恤,正所谓无恻隐之心者也,尚可为人乎?吾力所不能及者,但当存矜恤之念;吾力所苟能及 者,务当尽矜恤之实。矜恤不必定费钱财,且如示以所不知,教以所不能,戒其所不可,甚至为其排难解纷,申冤雪枉皆矜恤也。 下附征事(三则)
  矜恤交至(《言行录》)
  宋范文正公知越州,有孙居中者,卒于官,子幼家贫,难以归里。公以俸钱为其具舟,且遣吏送之归,并作诗一绝,授之吏曰:‘过关津,但以吾诗示之。’诗云:‘十口相依泛巨川,来时暖热去凄然;关津不用询名氏,此是孤儿寡妇船。’由是全家得以达里。
  [按]孤寡之人,往往受欺,扶弱锄强,全赖仁者。
  为主存孤(《懿行录》)
  明李崧者,龚氏乳媪之夫也。媪死,所乳儿锡爵,五岁而孤,家奴欲杀之而有其产。崧夜负而逃,及城门,门闭。崧跪而号,掌门者怜而出之。走雪中五 日夜,依儿外家沈氏。沈见其抚儿有恩,深感之。故其僮仆,皆得奴使,时残杯冷羹,不得与,然卒不愿。儿后成进士,念崧不置,而崧短衣力作,如穷时。锡爵命 子孙世世祀之,弗替。
  [按]欲报崧恩,当修福事荐之,方得沾惠。如徒曰祭之而已,则其得享与否,未可必也。无如世俗所知,不过如此。譬如儿童,当忿怒时,极其分量,不过啼哭而止,一哭之外,岂复有他长哉?
  逼孀现报(汇纂《功过格》)
  崇祯末,吴江民张士柏,妻陈氏,少寡而艾。士柏兄士松,谋鬻于里豪徐洪为妾。度其志不可夺,乃设计掳入舟中,陈号恸,凛不可犯。陈之父俊讼于 县,县令章日□,寝阁不行。再讼之直指路振飞,徐洪又贿某宦,饰词以进,反坐陈以骂夫律,系之狱中。陈饮泣,绝粒者三日。适司李至,闻其冤,率之见直指, 泣诉而即自刎。路公随下堂揖之,许以雪冤,目乃瞑。即日拜疏上闻,士松、徐洪,立毙杖下,诸凶轻重抵罪。县令贬斥,至郡辞任,满船鬼声,次日遂死。某宦受 贿嘱托者,猝病喑哑,终身不能言。
  [按]此事有记传挽歌,皆叹其偿报之速。
  ‘敬老怜贫’
  [发明]老者,人所不能免,而亦最可伤者也。头则鬓斑齿落,体则骨露皮连;筋如索,背如弓,种种不堪回首。视又昏,听又重,时时坐起须人。故见之者,但当生敬心,不当生厌心,若其厌而不敬,老将转盼到汝矣;若其敬而不厌,老亦不复到汝矣。
  伤哉贫也!人皆美衣丰食,而彼独饥寒;人皆适意快心,而彼独困苦。虽贫乏之由,亦所自致,然使力可济而不济,不将使后人复怜后人耶?周其乏困,怜之于目前;劝其布施,怜之于身后。 下附征事(二则)
  牛杀三人(《法句喻经》)
  佛世有贾客,名弗迦沙。因入罗阅城,于城门内,被一牸(*母牛)牛抵杀。牛主怖惧,速卖其牛。买者牵牛饮水,牛从后复抵杀之。其家怒而杀牛,遂 卖其肉。有一农人,买其头去,偶息树下,以头挂在树上。须臾绳断头落,亦被其角刺杀。时瓶沙王以事问佛,佛言:‘往昔有贾客三人,借居老母房舍。应与其 值,而三人以老母孤独无能,伺其出外潜去。母寻追之,三人骂曰:“我前已与,云何复索?”老母无可如何,但咒恨彻骨,愿我后来相值,定当杀之。尔时老母 者,今牸牛是也。三贾客者,弗迦沙等三人是也。’
  [按]此乃老而贫者也。既欺其老,复欺其贫,弗迦沙等三人之谓矣。因缘会遇时,不偿复何待?
  鬼能止焚(其亲面述)
  杭州袁午葵,讳滋,生平好施予。适三藩乱,浙中被掳之妇甚众,袁曾倾囊赎之。又多刻经验良方,及格言因果劝世。康熙五年,袁有婢烹茶,藏热炭于 木桶,火性未熄,而桶在楼上床旁,人迹罕至。袁虽有女卧病在间壁,莫之知也。时病女忽见亡老妪,白昼现形,以指甲刺其面,大恐,厉声疾呼,于是家人争赴, 乃见桶已成灰,床亦半焦。即刻有燎原之势,因并力救之而熄。盖亡妪之初来也,已六旬矣,袁以彼无子,慰留之。居数年,其夫亦来就养,袁又畜之,夫妇甚感其 恩。其殁也,皆及八旬。识者皆谓现形以报德云。
  [按]此亦老而贫者也。既惜其老,复慰其贫,使彼夫妇皆得其所,阴功不已大乎?
  ‘措衣食周道路之饥寒’
  [发明]饥寒而在道路,则与居家之窘乏者殊矣。苟非羁旅之人,赀粮告匮,即遇患难之事,缓急无门;彼于衣食,诚有得之则生,弗得则死之势。苟能有以周之,则我之所费有限,而彼之沾惠无穷矣。 下附征事(二则)
  饿夫酬德(《左传》)
  晋赵宣子,田于首山,见翳桑之下有饿者,知其三日不食,乃食之。食焉,而舍其半,问之,曰:‘欲以遗老母耳。’使尽之,而更赠以箪食与肉。后灵 公欲杀宣子,伏甲而斗于门内。宣子几被戮,忽有介士,倒戈而救之出。因问其故,曰:‘翳桑之饿人也。’问其名居,不告而退。或有识之者,曰:‘此灵辄 也。’
  [按]一饭之恩,可以免死。绨袍之恋(*绨:战国时,范睢曾是魏国中大夫须贾的门客,为须贾毁谤,几乎被鞭打死。逃到秦国,更名为张禄,成为秦 国相国。后来须贾出使秦国,范睢穿著破旧衣服去见他。须贾可怜他,取了一件粗布袍子送给他,不久知道他是秦国的相国,大惊请罪。范睢因为须贾送粗布袍子, 有眷恋故人之情,所以放过了他),足以延生。孰谓措衣食者,仅周道路之饥寒哉?
  速得贵子(《功过格》)
  冯琢庵父,生平好善。隆冬晨出,路遇一人,倒卧雪中,扪之,半僵矣。解裘衣之,与以饮食。周恤备至。未几,梦东岳帝曰:‘汝本无子,以救活人命,出于至诚,上帝特命韩琦来为尔子。’后生琢庵,遂名琦。少年颖发,二十入中秘,三十六陪点相位。
  [按]吾邑向有同善会,给钱而外,每冬复买旧棉胎,以赠隆冬之无棉者。其始也,浙中袁午葵倡之,其后午葵还浙,踵而行之者,唯高子甸九辈,数人而已。
  ‘施棺椁免尸骸之暴露’
  [发明]皮包血肉骨缠筋,颠倒凡夫认作身。到死方知非是我,空留秽状示他人。此凡有形躯者之通病也。人或不幸而萧然四壁,殡殓无赀,或隔三朝、 五朝,或当六月、七月,种种腐败情形,真有不可闻,不可见者。此而施之以棺椁,掩其急欲自掩之形骸,岂独死者有知,为之衔结耶?推掩尸骸之念,凡系恐人见 闻之事,皆当代为包荒矣。 下附征事(二则)
  掩骸现果(《功过格》)
  元会稽唐珏,家贫授徒。岁戊寅,元将发赵氏陵寝,至断残肢体,弃诸莽间。唐闻痛愤,乃变其家赀,得数金,饮里中少年皆醉,而密告掩赵氏遗骸,众 从之。事讫,唐之义声籍甚。明年乙卯正月十七日,忽坐陨,良久得苏。云至一殿,上有冕旒者,降揖曰:‘谢君掩骸,当有以报。君赋命甚薄,贫无妻子,今忠义 动天,帝命锡君伉俪,子三人,田三顷。’因拜谢出,遂觉。会稽有袁俊斋至,初下车,为子求师,有以唐荐者。袁知其有此举,礼敬特加。代为经理姻事,娶得国 公之女,食故国公负郭田,所费一一皆自袁出。后果生三子,皆如神言。
  [按]崇宁三年,诏诸州县,择高旷不毛之地,置漏泽园,凡寺观寄留骸骨,悉瘗其中。仍置僧舍,以为追荐之所。洪武中,亦曾敕行此事,著为令。余 又见姑苏城内西北隅,造石室二间,牢固无比,中央各开一牖,仅容径尺,为纳骨地。而又各颜其牖,以别僧、俗、男、女,名之为普同塔。苟有仁人君子,能仿而 行之,阴功甚大。
  作子酬恩(《功过格》)
  尚霖为巫山令,有邑尉李铸,病亡。霖捐赀送其母,并其骸骨归河东。又访士族,嫁其女。一日梦尉如生,拜且泣曰:‘公本无子,感公恩,已为力请于帝,令某得为公嗣矣。’是月,霖妻果孕,明年解官归。又梦尉曰:‘吾明日当生。’翌旦果然,因名曰颖。孝友敦笃,官至寺丞。
  [按]所谓子偿父债也。李铸前生,亦必修德,故得以报恩,而仍享富贵。不然茫茫业海中,自顾且不暇矣。
  ‘家富提携亲戚’
  [发明]富者当自念曰:‘同是人也,彼何其贫,吾何其富,必吾之宿生,稍知植福,而彼则未能耳。假使宿生未尝作善,吾今安得如此受用?’然当享 福之时,又当作修福之计。譬如食果,当留其种于来年,亦如点灯,当资其膏于未熄也。世俗称富为从容者,以其缓急可通,无窘迫之状耳。彼守财之虏,惟恐亲戚 缠扰,先做窘乏之容,使人难以启齿;以为财多则有之,以为从容则未也。《庄严论》云:‘知足第一富’。《优婆塞戒经》云:‘若多财宝,不能布施,亦名贫 穷。’旨哉言乎! 下附征事(二则)
  菜羹得名(《宋史》)
  宋太宗朝,张泌为史馆,家多食客。一日上问曰:‘卿何食客之多也?’泌曰:‘臣亲旧多客郡下,贫乏绝粮,臣俸有余,常过臣饭,亦不过菜羹已耳。’一日上遣人伺其食时,突入,取客食去,果粗饭菜羹,上嘉之,因号为张菜羹。
  [按]晏子一狐裘三十年,豚肩不掩豆,而三党皆被其恩。范文正公以贫终其身,而亲族之待以举火者几百余家。故知欲提携亲戚,宜先从自己之节俭始。
  大愉快事(《过功格》)
  罗惟德任宁国时,一日谒刘寅,喜动颜色,曰‘今日有一大愉快事。’寅问之,罗曰:‘适有贫族十余人,以饥荒故,远来相告,余以向所积俸银尽散之,举家之人,无一阻我,是以快耳。’
  [按]《景行录》云:‘富贵之家,有穷亲戚往来,便是忠厚有福气象。’今人反以之为耻,以之为厌,何其陋哉!
  ‘岁饥赈济邻朋’
  [发明]救荒之策,有施于已然者,有施于未然者。请蠲国赋、截留漕米、劝募设粥、严禁籴客,此施于已然者也。开泛河渠、高筑圩岸、务本节用、储 粟裕农、募民开垦、严禁张簖(*渔具)宰牛,此施于未然者也。救之于未饥,则用物少而所济广,民得营生,官无阙赋。若至饥馑已成,流殍满道,而后议蠲议 赈,则所济有限,而死亡者多矣。独言‘邻朋’,举小见大也。水旱灾荒,原从悭贪、鄙吝所致,盖众业所感也。若用其心于赈济,则未来之饥荒亦免矣。《经》 云:‘人寿三十岁时,有饥馑灾至。凡七年七月七日夜无雨,大地寸草不生,白骨遍野。尽阎浮提,所存不过万人,留之以为当来人种。’《婆沙论》云:‘人若能 以一抟之食,发大悲心布施饿者,于当来世决不遇饥馑之灾,此种救荒,尤属泯然无迹。’ 下附征事(五则)
  因荒酿祸(《隋书》)
  隋末,马邑大饥。太守王仁恭坚闭仓廒,不务赈济。刘武周宣言曰:‘今百姓饥荒,僵尸载道,王君如此坐视,岂是民之父母?’因椎牛誓众曰:‘吾辈 不能甘心待死,官仓之粟,皆百姓脂膏,公等可随吾取之,以延旦夕。’众许诺。乃谋杀王仁恭,开仓赈济。由是远近邻邑,无不回应。
  [按]武周之意,不过欲号召饥民,藉以倡乱耳。然酿成之者,皆仁恭也。昔赵清献知越州,适吴越大旱,公不待民饥,早为规画,抚循备至,而后民情为之帖然。彼全躯保妻子之臣,乌足语此?
  增价免饥(《荒政备览》)
  宋范文正公知杭州,适岁荒,斗粟至百二十文,民甚患之。公反增至一百八十,且多出榜文,备述本州粟少,不惜重价收籴,遍处传播,同列不知所为。越数日,四方之商贾争至,米遂不贱而自贱,民甚赖之。
  [按]此亦凶岁大兴工役,修造佛宇、桥梁之意也。人第知年谷不登,息工罢役耳,岂知小民一无所事,适所以速之死乎?惟工役一兴,则富室之钱谷,隐然散布小民之家,无损于富户,有益于贫民矣。
  种豆代谷(《文献通考》)
  宋程向知徐州,久雨谷坏。向度水涸时,耕种无及,乃募富家,得豆数千石,贷民使布水田中。水未尽涸,而甲已拆矣。是年谷虽未登,而民不至饥者,皆豆之惠也。
  [按]尝阅《四友斋丛说》,载一备荒之策。谓当取各府、州、县赃罚银两,尽数籴谷,其犯军流以下者,许其以谷赎罪。若一处遇水旱之灾,听其于无灾处,通融借贷,候来年丰熟补还。则百姓可免流亡,朝廷可无顾虑。此种善政,正当急急举行,唯愿好善者告之当事耳。
  抗疏救辽(《琐闱管见》)
  嘉靖末,辽阳大饥,军民相食。兵部侍郎王某,疏请赈饥,议将二万石粟,陆运至山海关,解费之银,每万计八千两,地方深以为苦。时昆山许伯云为给 事,谓辽人命在旦夕,若用陆运,则旷日而骚扰,不如暂弛海禁,用漕艘沿海以往,则可扬帆速至。于是抗疏极言,且谓海运倘有疏虞,请以一家为质,而后朝廷始 从其请。于是将原议漕石,并天津仓粮,共添至十余万石,星夜航海,赴辽,辽人欢呼动地,全活甚多。至今其地,犹庙祠焉。
  [按]以痛哭流涕之诚,而救蹈汤赴火之急,宜其片牍甫陈,而恩膏随播也。卓哉!许君。其泽溥已。
  自讳其德(见《周子愉笔记》)
  明崇祯时,常熟进士蒋畹仙,偶寓昆山同年周明远家。是年大荒,夫妻父子不能相顾。时有郭姓者,将卖其妻,而碍手中所抱之子,既而曰:‘各自逃生 矣。’遂置其子于道旁。蒋公恻然,曰:‘奈何以口腹故,顷刻离散一家。’问需钱几何,曰:‘一十五千。’蒋立凑囊资,止可十千,复向明远贷五千以足其数。 明远曰:‘世间善事,当与人同,君不耻独为君子耶?’亦捐五千赠之。妻得不卖,子亦保全。后其人薄有家业,率子叩谢,蒋公不令至前,且讳言其事。
  [按]明远公,即子愉弟之祖也,与蒋先生最称莫逆。余见子愉弟,书蒋氏三代之懿行甚悉,因摘录数条,列于篇末‘百福骈臻’三语下,兹不多述。
  ‘斗称须要公平,不可轻出重入’
  [发明]不用手,不用口,偏要用称与斗。以手与口,皆有心。有心,即有我不若。斗称之无我而公平也。公平,则当轻而轻,当重而重,忘乎其为出入 矣。虞帝巡方,必同度量;周王肇位,首察权衡。非公平之是尚,而不可轻重于其间乎?言斗则升与斛在其中,言称则丈与尺在其中;言轻重,则多寡、大小、长 短、精粗,皆在其中矣。斗称公平,不当徒求之斗称,须从方寸间,日以公平自矢(*矢:端正),到工夫纯熟,度量宽宏,则或施于斗,或施于称,自无不公平 矣。 下附征事(三则)
  遭谴不悟(《文昌化书》)
  帝君曰:‘蜀郡之民多机变,巧于求利。东郭黎永正,本工轮舆,厌其作重而货迟,乃改业治斗、斛,寻又治权衡。逾年人有以深斗、重称为嘱者,倍取 其值而与之。又能作空中接丝之称,折底隆梁之斗。其术愈精,其用愈广,其孽愈重。予乃遣里域神段彦,于其梦中挞之,寤而未悔。复又使其两目废明。年未四 十,妻弃而他之,二子生而亦盲,苦态万状。然彼舍此,别无生理,于是以手代目,揣摩广狭,臆度长短,以应人求。左手五指,朝伤暮残,脓血甫干,寻复被苦。 至于指节零落,不能执持,然后行乞于市,自道其罪,三年而死。二子亦相继饿殍。由是用其斗称者少戢焉。’
  [按]绍兴有人,僦居苏郡,巧作烊银罐,偷银。康熙丙子年初三日,正作此器,忽有人揭去其顶上屋瓦,彼伸手掩之,雷忽劈去其半臂。身虽未死,然不能举一物。故器用之稍涉于欺者,皆有干于造物者也。
  作牛示罚(《冥报拾遗》)
  唐雍州万年县元某,妻谢氏,有女嫁回龙村人来阿照。谢氏亡于永徽之末,龙朔元年八月,托梦于女曰:‘我生时作小斗酤酒,取值太多,今坐此罪,于 北山下人家作牛。近又卖于法界寺旁夏侯师家耕田,非常辛苦,幸赎我出。’女寤,泣告其夫。次年正月,适有法界寺尼至,访知其详,乃备价至其家赎之。牛见女 遂泣。女尽心豢养。京师王侯妃媵闻其事,召去见之,赐以钱帛。
  [按]小斗与人,市井常态,而受罚遂至于此。然则今之采取奸利,及强买人物者,盖亦危矣。
  干蛊裕后(《感应篇图说》)
  明扬州有富人,开南货店。临终时,以一称付子,曰:‘此吾起家物也。’问之,曰:‘称乃乌木合成,中藏水银,称出则注水银于头,人见认为重,而 不知反轻,称入则注水银于尾,人见以为轻,而不知反重,是以富耳。’子心讶之而不敢言。父死,即将此称烧毁。烟中有物上升,如龙蛇状。未几,二子皆死。因 叹天道无知,因果颠倒。一日,梦至一所,有官府坐堂上,谕之曰:‘汝父命合富耳,不系乎称。上帝正以其用心不公,故遣破、耗二星,以败汝家,家败之后,当 继以火。今尔能盖父之愆,作事公平,故特将二星取回,将以贤子,光尔之后。但当力行善事,毋得怨尤。’觉而大悟,为善益坚。后果生二子,皆成进士。
  [按]吉凶之理,相为倚伏,但非肉眼所能知耳。而果报则纤毫不爽也。昔姑苏尹某,工于刀笔,其门如市。后生一子,貌甚秀,颖悟绝伦。因自悔前 非,不写状词。未几,子忽双瞽,尹大恚恨,复代人写。不一年,子目复明。于是遂谓天道无知,绝不信福善祸淫之理矣。其子名明廷,中顺治己丑进士。不数载, 因赴任,中途遇乱兵,全家被害,无一存者。
  ‘奴婢待之宽恕岂宜备责苛求’
  [发明]君不见卖奴婢时,母子相别之情形乎?慈母肝肠寸裂,出于万不得已,于是挥涕而嘱之曰:‘父母贫,累汝矣,勉之哉!善事家主。主若呼汝高 声应,主若教汝侧耳听,同辈之中无争竞。汝身肌肤是我肉,当年珍爱如珠玉,不想今朝离别如此速,我若有钱定把儿身赎。从今且自爱,无或遭鞭扑。’叮咛犹未 已,两下皆大哭。痛哉!此种情形也。念及于此,方矜恤之不暇,忍备责苛求乎?
  《经》言:‘一切世人,视其奴仆,当有五事。一者,先周知其饥渴寒暑,然后驱使。二者,有病当为疗治。三者,不得妄用鞭挞,当问虚实,然后责 治。可恕者恕,不可恕者,训治之。四者,若有纤小私财,不得夺之。五者,给与物件,当用平等,勿得偏曲。’天下至愚至苦者,奴婢也。惟其愚,故赋性健忘, 七颠八倒;惟其苦,故面目可憎,语言无味,且其出言粗率,往往唐突主人,而又自以为是,纷纷强辩不已。凡此皆自取鞭扑之道也。然以如是之人,而必欲备责苛 求,则主人亦欠聪明,亦少度量矣。惟愿仁人长者,宽之恕之,常作自己之儿女想。当笞挞者,且加呵责;当呵责者,且作劝勉;则自己之精神不费,奴仆之肢体不 伤。不特享现在之令名,且可作将来之家法矣。 下附征事(四则)
  死无奴婢(《法苑珠林》)
  北齐仕人梁某,家甚富,将死,告妻子曰:‘吾生平所爱奴马,必以为殉。’及死,家人以囊盛土压奴,杀之。马犹未杀。至第四日,奴忽苏曰:‘死至 冥府,在门外经一宿。明旦,见亡主枷锁而入,谓余曰:“我谓死后得用奴婢,故遗言唤汝。不图今日各自受苦,全不相关。当白官放汝。”言毕而入。奴从屏外窥 之,见官问守卫人曰:“昨压脂多少?”对曰:“八斗”。官曰:“可押去,速压一石六斗来。”主被牵出,竟不能言。明日见主人有喜色。官曰:“得脂乎?”对 曰:“不得。”官问故。对曰:“彼家请僧礼诵,每闻经呗声,铁梁辄断,故不得耳。”主因白官放奴,且寄语家人曰:“赖汝等追福,获免大苦,然犹未能尽脱, 更为吾多造经像,庶可免也。自今以后,切莫杀生设祭,不惟不得食,徒然增罪苦。”’
  [按]身后之不得复认奴婢,犹罢官后之不得复用衙役。为其诵经则能获福,为其杀生则能致祸,理固然耳。
  小奴为崇(《感应篇图说》)
  洪州司马王简易,得腹疾,中有一块,随气上下。既绝复苏,谓其妻曰:‘吾到冥司,为小奴所讼。因吾约束太过,以至陨命耳。今腹中块,即小奴也。查簿尚有五年阳寿,故得放回。’妻曰:‘小奴何敢如是?’简易曰:‘世间有贵贱,冥府则一也。’越五年,果以块发而逝。
  [按]尊卑贵贱,犹之南北东西,夫妻父子,不过暂时名目,初非究竟称谓。东邻以吾为西,就东邻言耳,若西邻则以为东矣。父以吾为子,就父观之耳,若子观则以为父矣。黄泉路,既不闻绕膝儿孙,则鬼门关,岂尚有随身仆婢乎?
  难忍能忍(《劝惩集》)
  明司徒马森,父年四十始得子。方五岁,眉目如画,爱之若宝。一日婢偶抱出门,失手跌伤左额而死。封翁(*因儿子的功名而受到封赠的人)见之,即 呼婢奔窜,自抱死儿入。妇惊痛,撞封翁倒者数四。寻婢挞之,去矣。婢走匿母家,言其故,父母俱感泣,日夜祝天,愿公早生贵子。次年,遂生森,左额赤痕宛 然。
  [按]婢媵之过,孰有大于杀其子者;宽婢之罪,孰有大于纵其去者。杀吾暮年所得之令子,而反纵其逃匿,使吾并失此婢;此种设心,其子纵不当为司徒,其父已代为植福矣。然则为子女鞭挞奴婢者,不适所以折其福寿乎?
  悍妇产蛇(先大人笔记)
  崇祯初,嘉定有耿卖面者,其妇素悍,淩虐女婢,甚为不堪。庚辰年春,怀妊将产,两日不下。有王姓收生妪,最能……(原缺二十一行,每行二十字) 下浇风,独有太仓、昆山、嘉定、崇明、松江几处,有子孙军之说。一经投靠,便如叛逆之人,没入功臣家为奴婢,永不出头。不唯世其为仆,且复例之以军,使其 后人,永不得为良家子女。何其酷也!独不思为家主者,现受父母重恩,犹不能及身孝养;今为仆者,不过得此些须身价,直欲使其与天同休,岂不上干天地之和, 幽触鬼神之怒乎?夫人虽有良贱,所生子女,一般珍惜。独到有名分之家,则其婚其嫁,总不自由,或女貌有姿色,而家主强逼之以通房,或主母有妒心,而牙妪逢 迎之以远卖,致使抱愤、抱惭,含冤莫诉。其存其没,家莫闻知,此有子女之惨也。设或家富无子,则一生苦撑财产,家主如同籍没,公然据为己有。甚至家人之女 婿,略有赀蓄,便谓伊岳是我家奴,从此借端索诈,而世仆之祸,延及外姓矣。又不特此也,有世仆即有冒认世仆者。目睹土豪势宦,窥见懦弱之民,有产业田房, 或艳妻艾女,即统仆驾船,如擒盗一般,劈空锁归,送官惩治。诬其叛主、弑主,且出远年之伪契,以实之。由是吏徇嘱托,官通情面,见此题目甚大,遂谓名分攸 关,竟断伪契为真,叛主是实。使茕茕懦弱之人,有屈难伸,无门可诉。尔乃量其家计,逼以赎身。可怜无知赤子,惟恐留毒在后,多方揭债典衣,仰人说合。岂知 收银既讫,究竟不还其券,但付执照一纸。于是从前之伪契,得此执照而反真,冒认之虚词,有此赎身而无辨矣。果然不隔三年、五年,仍旧唤之服役,此时若竟听 其自然,恐曩日之金钱枉费,将欲顾恤体面,则家中之囊括已空。甚有一诈再诈,直至孑然一身而后止者。此真衣冠之大盗,名教之虎狼。止因未除世仆之刁风,所 以生此无穷之贻累。夫卖一两而赎一两,在彼一生之屈节,已付东流。若出一倍而索数倍,在我片念之贪婪,殊伤天理。奈何同此钱财,家主用以买仆,则三两、五 两重于泰山,奴隶用以赎身,纵累百盈千,轻如草芥乎?伏愿当代仁人君子大发慈心,鸣诸当道,谕以私属不得称军,仆人不当以世。凡系投靠之人,总以及身而 止,且饬婚嫁者,不得收其财礼,赎身者不许过其原银。倘以上世之叛仆为词,即以现今之索诈而论。取遵依于各属,勒碑石于通衢。不唯使千万家之祖父,可以无 累于后人;千万家之子孙,可以不尤其祖父。且可使千万家之良善,可免劈空诬陷之灾;千万家之女郎,可免强暴失身之辱。从此大姓之子孙,各各安分自守,不萌 邪僻之念,不取非义之财,所以培植其宗祧者,不更厚乎?
  《文昌帝君阴骘文广义》节录卷上终
  禁淫书(节录《家庭宝筏》)
  颜光衷曰:‘刻淫书,诱荡子,杀人不见血。有圣人者出,急应收毁一切淫污邪书及书板。有翻刻者处以极刑,比于五逆,罪在不赦。庶乎风俗醇而士习可正也。’
  袁了凡曰:‘取淫秽邪书恶状及谤语焚化者,得子孙忠节孝义报;好阅淫词小说,将此等淫秽书与圣贤书并储者,得子孙淫佚报;翻印淫词小说恶状贩卖射利者,得子孙娼优下贱报。’
  毕效良曰:‘淫书淫画,实杀人之利刃。惟愿青年子弟,闺阁少女,一遇此等杀人毒物,立即撕毁;遇若辈邪友,摈弃勿面。更宜互相警戒,勿蹈无形杀 人之危机。我今九顿首于出版界、著作界之前曰:谁无子弟,谁无妻女,而忍令其入黑暗,蹈死亡,断宗绝嗣乎?我又九顿首于各校长、各家长、各号经理先生之前 曰:务各随时严行稽察,循循劝导,使各青年子女,出黑暗、免死亡也。而其源则仍在于出版界、著作界之好行其德也。倘采及刍荛,竟毁版而绝笔焉,吾知其子弟 妻女,必为共和国之大伟人、大阃范矣。倘谓淫书中寓有恶果报,阅者自能警惕也。试问何册淫书,不寓果报之说。何以只见阅者之沉沦陷溺乎?故我又拜手稽首于 作艳情之著作家、绘淫画之美术家之前曰:椽笔谋生,何求不得?何苦自留污点,自累盛名,引社会于黑暗,陷青年于死亡,所博者只蝇头之微利耳。阴骘因果之 说,浅学每谓渺茫,然圣经贤传,二十四史,一一具载。况近贤见闻,记录甚多。以故丁福保先生,约略辑录,以为世劝。诸恶之中,淫为第一。生前暗中种种报 应,死后灵魂必永受痛苦。凡我同胞,能不触目惊心耶!如得海内盛德长者,联合同志,开会集议,妥筹扫除淫书淫画方法,同时并将戒色、尊生、敦品、励耻等好 书,广行流布,多方奖励,造福社会国家,实无限量。不禁馨香百叩以祷之。’
  《文昌帝君阴骘文广义》节录卷下
  ‘印造经文’
  [发明]虽有嘉肴,弗食,不知其美;虽有至道,弗学,不知其善。天下最易失者人身,至难闻者佛法。如来不出世,则天上人间皆如长夜。不特庸流局 于所见,即儒者亦囿于所闻。仰首观天,以为止此日月,而不知有微尘之刹土。以为厥初生民,始于盘古,不知旷劫以来,阅历无边劫数。天帝、天仙,以为至尊无 对矣,不知轮回六道,尚等凡夫。身死之后,以为形灭神消矣,不知一点灵光,生生不昧。父母眷属,身殁之后,遂谓无可如何,岂知得此法门,纵经千生万劫,自 有酬偿之道。善士坎坷,恶人得志,即谓天道难凭,岂知宿业所招,纤毫未爽。大矣哉,如来之教典!真所谓渡海之慈航,幽途之宝炬,婴儿之乳母,而凶岁之稻粱 也。宜阿难结集之时,梵王、帝释皆执持幡盖,四大天王皆捧持高座之四足也。岂世间之书籍,可仿佛其万一乎?印之造之,其容已乎!
  世尊于无量劫前,为求佛法,亡身舍命。有时为一句一偈,或捐王位,或弃妻子,无所不至。夫固以甘露法门,不能常有于世耳。世俗不知,往往轻视佛 典,岂知二三千年后,欲求片纸只字,而不可得乎!《法灭尽经》云:法欲灭时,比丘所服袈裟,自然变白。况三藏教典乎(《楞严经》最先去,《弥陀经》最后 去)?自此以后,当过八百八十万六千余年(前八百四十万六千余年,当在第九小劫内算。后四十万年,当在第十小劫内算),而后弥勒菩萨从兜率天宫,下生成 佛,此间方有佛法(贤劫中第五佛)。第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共四小劫,皆无有佛(人寿一减一增,为一小劫。每一小劫,计一千六百八十万年)。至第十五 小劫,师子佛出世后,相继成佛者,共有九百九十三尊,可称最盛。而十六、十七、十八、十九四小劫又无有佛。迨二十小劫,楼至如来出世后(即韦驮菩萨),而 后千佛之数方满,娑婆世界亦坏矣。自是以后,复经六十小劫(二十小劫世界坏,二十小劫世界空,又二十小劫,未来星宿劫之世界复成),方有日光如来出世(此 未来宿星劫第一尊佛)。夫以佛法之难遇如此,吾辈幸生其际,岂可入宝山而空手乎?北俱卢洲,寿皆千岁。思衣得衣,思食得食。目不见愁忧之状,耳不闻争夺之 声。较之唐虞三代时,犹胜百千倍。自世俗观之,以为非常之盛世矣,然犹列于八难(*指见佛闻法存在八种障难,即地狱、饿鬼、畜生、郁单越、长寿、聋盲喑 哑、世智辩聪、佛前佛后)之中者,以其但享痴福(宿生所修,止于痴福),不信三宝,不知出世之法耳(韦驮菩萨不能感化此洲,故仅曰三洲感应)。吾是以读 ‘人其人、火其书’之句(*语出韩愈《原道》),而不胜怜悯云。
  法界等图附后:
  法界惟心图:
  —————————————  佛  ——————————————
  缘觉者,闻十二因缘   |      佛为三界大师,四生慈父,
  而觉,但能自度,不能度   菩  极天上天下,世出世间,无有
  人者,然已超出三界。     萨  尊于佛者。
  声闻者,闻声而修证   |      菩萨位中,有十信、十住、
  者也,即须陀洹、斯陀含、  缘  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共
  阿那含、阿罗汉四种。     觉  有五十一阶级。
  ————————————— | ———————————————
  愚痴邪见,负债不偿   声    修十善者,生于天中受胜妙乐,
  者,生畜生中,被人宰杀,  闻  三界内,共有二十八天。 具五戒
  有口难辩。 悭贪不施者,      者,生于人道,贤愚不等,就中德
  生于饿鬼中,积劫不闻水       造其极者,为圣人。 阿修罗者,
  浆之名,其苦无量。 谤       有天之福,而无天之德者也,有
  无因果,广造众恶者,生       胎卵湿化四种。
  于地狱中,一日一夜万死
  万生。
  娑婆世界:
  为中千世界,  —————————————   三千大千者,谓从一四
  更从一中千,二中  此释迦如来所王之土,乃三千  天下,二四天下,数至一
  千,数至一千,为  大千世界总名也。积算此土中  千,为小千世界;又从一
  大千世界;以三言  有十万万四大天下。包于其外  小千,二小千,数至一千,
  千,故言三千。实     大铁围山
  则一大千矣。    —————————————
  四大天王:
  此间国土,在       南赡部洲      南赡部洲,共
  天竺国之东南,为 东        西 十六大国,五百中
  东震旦国,亦名东 胜 日月行其腰, 牛 国,十万小国,天
  支那国。言声名文 神 中为须弥山, 货 竺居中。先佛出世,
  物之邦也。    洲 顶即忉利天。 洲 皆在于中。
  北俱卢洲
  施经五福:
  一、得长寿       |-不杀
  二、得大富       |-不盗
  三、得端正   报由诵者|-和气
  四、得尊贵       |-信佛
  五、得聪明       |-觉悟
  八难:
  佛前佛后-|
  北俱卢洲-|人中难
  盲聋喑哑-|
  世智辨聪-|
  地狱-|
  饿鬼-|三途难
  畜生-|
  无想天—天中难
  下附征事三条
  龙求斋法
  昔有园监,为王守园。池边得一美果,世所罕有,遂以送王。王敕园监:日日送来,若不尔者,罪之以死!园监大恐,呼天诉怨。池有龙王,化作人形, 以金盘盛果,而慰之曰:‘尔等勿忧,可将此果献王。欲求一愿:往昔迦叶佛涅槃后(释迦如来以前之佛,人寿二万岁时出者),我与大王同受八关斋法。王受斋如 法,过午不食,故今转世为王。我被人劝,过午竟食,以此堕于龙中。我今还欲得此斋法,广行劝化。王若速送来,我当拥护尔国,不然,吾当使汝土地淹没。’而 于此时,适当无佛法之候,何处复有八关斋法?王甚愁忧。时有大臣之父,语其子曰:‘吾家堂柱,常放光明,可剖视之。’子如父言,得经二卷,一是《十二因缘 经》,一是《八关斋法》,因献于王。王大欢喜,送与龙王,龙王遂与五百龙子共修斋法,其后命终,皆生忉利天上。
  八关斋法:
  一不杀生(凡有命者,皆不得杀)
  二不偷盗(物非己有,不与不取)
  三不淫欲(在家五戒,唯制邪淫;受八关日,正淫亦断)
  四不妄语(心口如一,了无虚妄)
  五不饮酒(酒能乱性,饮生诸过)
  六不著香花鬘,不香涂身(为除贪著,不严身首)
  七不歌舞倡伎,不往观听(自作观听,妨乱道心。倡伎者,琴瑟箫管等)
  八不坐高广大床(恐起贪著,及纵恣故)
  九不非时食(非时而食,心易昏昧)
  前八名戒,后一名斋。关者,闭也;斋者,齐也。以前八戒,关闭诸恶;以后一斋,令神清志朗,正念昭彰也。不非时食者,谓日过中则不食也。此佛令 在家人受出家戒,方便令种出世善根。以在家人既有妻室,不易断淫欲。各有职业,不易不非时食,故其期止一日一夜,谓从今朝受,至明日天明即满。欲数数持, 当日日受。其余诸戒,皆以尽寿为期。唯此一戒,以一日一夜为期。倘能发菩提心,持得清净,尚能往生西方,何况生天。若不如法,则成虚名耳。受时,当请比丘 于佛前说之。若无比丘,则便于佛前自陈受之,无佛对经亦可。若有比丘,不肯求授,自陈受者,便为慢法慢僧,其利益随其心而劣弱矣。无论未受戒,及已受五 戒,及菩萨戒者,皆可受,以其属加行戒故。
  写经脱苦(《法苑珠林》)
  唐龙朔三年,长安刘公信之岳母死,未几,其妻陈氏亦暴亡。见其母在石门内备受苦楚,哀告其女曰:‘速为吾写《法华经》一部,庶可免罪。’言讫, 石门闭,陈氏随苏,向夫具说。夫因请其妹夫赵师子写经。赵以现成写好《法华经》一部,付刘装潢,盖此经本范姓者出钱所写,而刘实未知也。未几,陈氏复梦其 母索经,女言已写,母泣曰:‘吾正为此经转受其苦,此经乃范氏所修之福,何得攘之以为功?’觉而询之,范氏果曾出钱二百,于是别写一部,以用供养云。
  [按]扬州有严恭者,于陈朝大建初,写《法华经》流通。时有宫亭湖庙神,托梦于商,尽将庙中之财,送之严处,作写经用。又一日,严入市买纸,尚 少三千文。忽见市中一人,持三千文来付之曰:‘助君买纸。’言讫不见。隋末,盗贼至江都,相戒勿犯严法华里,多所全活。唐末,其家犹写经不已。然则经文之 当印造,神亦知之矣。
  枕经失荐(《感应篇注疏》)
  颍上高天佑,同二生应试江宁。闻鸡鸣山守源禅师有道,同往叩之。曰:‘二位皆当中,惟高君不能,以误用《楞严经》作枕耳。’高愕然,良久细思之,方知箧中有《楞严经》,卧时未曾请出,遂以箧作枕耳。迨榜发,其言皆验。
  [按]或疑一切书籍,皆当重视,何得独将佛典推崇?不知文字虽同,而如来之法,普利众生,一切天龙八部无不信受奉行,原非泛然书籍可拟。譬诸天朝敕命,不当与文牒同观也。亵慢者如此,则印造者可知。
  ‘创修寺院’
  [发明]佛法僧三宝,谓之福田。而所以庄严供养者,则惟寺与院而已。无寺院,则无佛像经文,僧尼四众,一应礼拜烧香,受持读诵之福,皆无由种 矣。然则创之修之者,厥功顾不大乎!《正法念处经》云:‘若有众生,见塔寺僧坊,涂饰修补,复教他人,修治故塔。命终生天,其身鲜白,入珊瑚林,共诸天 女,五欲自娱。业尽为人,其身鲜白。’又《法灭尽经》云:‘将来劫火起时,曾作伽蓝之地,不为火焚。’佛言:‘假使有人,费金百千,造成一寺,有一持戒比 丘,曾住其中,受用其宿。纵令此寺,随为水火所坏,已为不虚施主之恩。’况寺院告成,因之广造福德乎! 下附征事六条
  须达施园(《经律异相》)
  舍卫国有大长者,名须达多,欲求胜地,造精舍奉佛。惟有只陀太子园,广八十顷(往时迦叶如来道场亦在此处),林木郁茂,最为佳胜。往白太子,太 子曰:‘布金满园,吾当卖汝。’须达喜曰:‘园属我矣!’遂运金布地,须臾将满。太子曰:‘吾戏言耳。’须达谓太子之言不当有戏,坚意买之,太子不取其 金,共以此金,造精舍一千二百所。捉绳定基之际,舍利弗忽笑。须达问故,答曰:‘汝方于此经营佛宇,而汝将来所受福报之天宫,此刻已先成就。’因借道眼, 与须达观,须达大喜,乃问何天最乐,舍利弗言:‘第四兜率天,有弥勒菩萨,现在说法。’须达言:‘吾愿生此。’精舍告成,王及大臣,士庶男女,十八亿人, 共来迎佛。世尊入时,放大光明,诸天伎乐,不鼓自鸣,盲聋喑哑,皆得六根具足。
  [按]此即祇树给孤独园也。园中之树,皆只陀太子所施,故曰祇树。须达恒周给孤独,故曰给孤独园。
  修塔获果(《出曜经》)
  迦叶佛涅槃后,以舍利起七宝塔,岁久塔坏,无人补治。有一长者,告众人曰:‘佛世难遇,人身难得。虽得人身,或堕边地,生邪见家,又遭堕落。吾 等不可失此良缘。’遂率九万三千人,共治故塔,乃同发愿:‘不堕三涂及八难处。见释迦文,初会说法,皆得度脱。’其后命终,尽生天上,遇释迦如来出世,果 符宿愿。
  [按]佛言:‘尔时为首者,即瓶沙王是也,生摩竭提国;见佛闻法者,即九万三千人是也。’
  天人散华(《杂譬喻经》)
  昔有四姓家子(天竺国四大姓),为离越(罗汉比丘),作一小房,仅可栖息,复为其作经行之处。后其人命终,生忉利天,所居宫殿,周匝四千里,自 知宿因,持华散于离越屋上,自言‘我仅作小泥屋耳,不谓得果如此,是故特来散华也(梵语首陀,此云农夫,即第四姓,四姓家子,乃种田人也)。
  [按]舍利弗见一天人,散华于死尸之上,极其恭敬,问之,天人曰:‘此吾故身也,由在世时,孝养父母,恭敬沙门,广行众善,令吾享此天福,故散 华耳。’须臾,又见无数恶鬼,各鞭一死尸,问之,恶鬼曰:‘此吾故身也,由其前世杀生、偷盗、邪淫、妄语,忤逆二亲,毁谤三宝,令吾今日备受众苦,是故鞭 耳。’然则离越之屋,宜其有香华散于上也。
  同为夫妇(《杂宝藏经》)
  舍卫国有一长者,建造塔寺,命终生天,其后妻因忆夫,常扫其夫所造之寺。一日,其夫遥语之曰:‘我是汝夫,以造寺功德,得生天上,见汝忆我,故 特下来。奈人身臭秽,不可复近。汝欲复为我妻,勤供佛僧,修扫塔寺,愿生我天。’妇如其言,命终之后,果生彼天,复为夫妇。同来见佛,佛为说法,得须陀洹 果(七生天上,七来人间,便断生死)。
  [按]经云:扫僧坊一阎浮提,不如扫佛塔一手掌。然则扫塔之功,亦大矣。
  难为夫妇(《分别功德论》)
  舍卫城中有夫妇二人,敬信三宝,无有子息。其妇早亡,生忉利天为天女,端正无比。因念世人,谁堪为我夫,即以天眼观,见故夫出家年老,日日扫除 塔庙。遂以光明,照夫令见,勉以精进升天,还为吾夫。其夫因妇生天,倍加精进。天女复来见云:‘君得转胜于我,我不能得君为夫矣!’比丘闻已,愈加勇猛, 遂成罗汉。
  [按]福业相等,方为夫妇。可见妇人之从夫为荣辱,皆自己之宿业使然也。
  舍宅为寺(《金汤编》)
  宋范仲淹,字希文,广修众善,笃信佛法。凡所莅守之地,必造寺度僧,兴崇三宝。与琅琊觉禅师,荐福古禅师,最厚。初读书长白山,于寺中得窖金, 覆之不取。及贵,语僧出金修寺。又尝宣抚河东,得故经一卷,名《十六罗汉因果颂》,公为之序,授沙门慧哲流通。晚年以所居宅,改为天平寺,延浮山远禅师居 之(苏州府学亦其所舍)。仁宗朝,累官枢密,参知政事,追封楚国公,谥文正,子孙簪缨不绝。
  [按]家舍田园,不过暂时逆旅,乐得以之修福。晋镇西将军谢尚,因父鲲之梦而免难。永和四年,舍宅为庄严寺(出《建康录》)。中书令王坦之,舍 其园为安乐寺(见《搜神记》)。刺史陶范,于太元初,舍宅为西林寺(出《晋书》)。李子约,岁饥设粥,全活数万,后舍其屋宇为佛寺(见《法喜志》)。王摩 诘,以丧母,表请辋川之地为佛寺。白乐天,王介甫,亦皆以所居,施为梵刹(各见本传)。较之后世刻剥他财,经营大厦,甘为不肖子孙拆毁,不舍分文修福者, 不啻神龙之于蝘蜓矣!
  ‘舍药材以拯疾苦’
  [发明]阎浮提中,共有万种树,八千种草,七百四十种杂药,四十三种杂香,百二十一种宝,皆足以济人。而于疾苦尤急者,则惟药材耳。以药济人, 舍也;以方给人,亦舍也。贫人不与计利,舍也;劝人不卖假药,亦舍也。舍之为术多矣,存乎拯之之心耳!末世之疾病,渐渐增添;末世之良药,亦渐渐减少。且 如小儿痘疹,生于晋魏以后。箭风之病,起于顺治末年。近时初生婴儿,多生螳螂子于两腮,剖而去之,儿方饮乳得生,否则一两日辄死。此余成童以前,所未尝有 也。万年以前,水味之厚,同于乳酪。耆婆(天竺国之王子,医中之圣也)在时,犹有药王树一本,能照见人肺腑。有明之世,上品人参,多成形像,其价止与白金 相等,今则价高四五倍,而色味反不如矣。将来五千年后,人寿二十岁时,疾疫灾起,死亡积野,过七月零七日,其灾方熄,彼时尚无甘蔗糖盐之类,而况参苓桂附 乎!《婆沙论》云:‘若以一阿梨勒果(不必专用此果,特偶举之耳),奉施病僧,于当来世中,决不遇疾疫灾。’
  疾苦之生,非生于生之日,必有所由生。《大方广总持经》云:‘以恶眼视发菩提心人,故得无眼报。以恶口谤发菩提心人,故得无舌报。’《梁忏》 云:‘为人喑哑,谤毁人故;为人短小,轻蔑人故;为人丑黑,遮佛光明故;身生恶疮,鞭挞众生故。’《法华经》云:‘水肿干痟,疥癞痈疽,如是等病,此人夙 生谤斯经故。’获罪如是,可知有一种病,必有一种致病之由。施舍药材,救于已病之后;劝其不造恶业,救于未病之先。一是听讼犹人,一是使民无讼,并行不悖 可也。 下附征事(二条)
  多劫无病(《付法藏经》)
  薄拘罗尊者,于毗婆尸佛出世时(此过去庄严劫中第九百九十八尊佛),本一贫人,见一比丘患头痛病,发至诚心,以一阿梨勒果施之,其病顿愈,由是九十一劫以来(即人寿一增一减之小劫),在天上人间中,常无病苦。
  [按]在俗之人,当年老疾病时,尚有妻孥奉养。独有僧尼卧病,则所求阙绝,举目无亲,最为凄惨。所以经言供养病僧,其福最大也。
  疮发人言(出《汉书》及《水忏缘起》)
  汉景帝时,七国骄恣,吴王且有反谋。晁错虑其为变,劝帝稍削其地。七国闻之,遂反。帝忧惧,方议征讨,而吴相袁盎,与错有隙,乘机劝帝诛错,遂 腰斩之于东市。仆射邓公,上书讼冤,帝始大悔,然已无及。至唐懿宗朝,有悟达国师者,未显之日,与一僧邂逅于京师。其僧有恶疾,众共恶之,而悟达礼遇有 加,略无厌色。后分诀时,僧感其意,乃嘱曰:‘子后有难,可往西蜀彭州茶陇山相寻,其山有二松为志。’悟达居长安,德望日著,懿宗礼为国师,赐沉香座,恩 宠日隆。忽生人面疮于膝,眉目口齿毕备,饮啖无异于人,痛苦万状,良医莫识。忽思及病僧语,径往茶陇山。到已薄暮,四顾彷徨,遥望烟云间有二松,遂趋之, 见僧果在,告以所苦。僧曰:‘无伤也,岩下有泉,翌旦濯之,当即愈耳。’黎明,童子引至泉所,方掬水间,疮即大呼曰:‘未可洗,我尚有宿因欲说。师博及古 今,曾读《西汉书》所载袁盎杀晁错事乎?’师曰:‘曾读。’疮曰:‘师即袁盎,我即晁错,腰斩东市,其冤如何!我累世求报,而公十世为高僧,精严戒律,欲 报无由。今受人主宠遇,利名心起,于德有亏,故能相报。即蒙迦诺迦尊者,洗我以三昧水,不复与汝为冤矣。’悟达闻而凛然,即握水洗之,其痛彻骨,绝而复 苏,疮因平复。今相传《水忏》三卷,乃师疮愈后,所述为忏法也。
  [按]迦诺迦者,世尊弟子罗汉也。国师相与时,但见为病僧耳,乌知其为异人哉!迦诺迦之号,反因疮所言而知之。此种业报,夫岂世间之药,所可疗治乎!
  预绝诸病神力
  谨将大医王,泽及后世之药,录出各种神方于后。
  预绝恶疮疯癞神方  居官不妄笞人,不鞭挞奴婢,不殴扑异类,不以秽手触经书,布施膏药,不鄙厌身生恶疮者。
  预绝盲聋喑哑神方  不欺盲聋喑哑人,流通佛语,施香灯油,不视淫杀之事,不窥人于隐密,不以恶眼视父母师长僧尼,明目之人不习卜筮以妨瞽者之 业,不遮闭禽兽之目,不听妻妾之谮以疏父母,不听信邪说,不窃听人隐亵事,不信人死断灭无有应报,不谤三宝,不窃议君亲师长,不以利口颠倒是非。
  预绝虚劳怯弱神方  事亲服劳不倦,礼拜三宝,周给病僧,能代病者之劳,不尽奴婢及下贱人力,能节耕牛乘马之力。
  预绝短命夭折神方  孝养父母,戒杀放生,不畜猪羊鸡凫等物,不造杀生器皿,劝屠人庖人打鸟人等改业,印施戒杀放生因果善书,医道不精不敢应世。
  预绝妻子离散神方  不毁鸟巢,不掘兽穴,不捕蟋蟀。
  预绝牢狱闭系神方  不轻讼,不笼闭鸟兽,不畜蟋蟀,不造刑具,不造猪栏鸟笼及关闭虫鱼之物。
  预绝贫穷苦楚神方  养亲不敢计所费,斋供僧尼,周恤亲党,布施贫穷,贫人不与计利,不拒假(*同‘借’)贷,不取非分财物。
  预绝容貌丑陋神方  事亲有婉容,和颜奉尊长,塑画佛像,修补佛像,施香灯油,劝人息讼,谦恭接物,不以暴怒淩人,不鄙笑六根不具之人。
  预绝愚痴邪见神方  尊信三宝,敬惜字纸,崇重师傅,受持读诵大乘经典,亲近有德高僧,发明三世因果之说,删削谤佛之书,诲人不倦,不轻鄙无智之人。
  以上各项,俱兼自作,教他作,及赞叹随喜作。
  ‘施茶水以解渴烦’
  [发明]人知饥足以丧身,不知渴亦足以致病。少壮者犹可,而在年高者犹甚;无疾者犹可,而在多病者犹甚;地近者犹可,而在长途者犹甚;和煦时犹可,而在大寒大暑犹甚。古人云:勿以善小而不为。施茶必居其一矣。 下附征事(两条)
  施水福报(《百缘经》)
  舍卫城中,有一长者,财宝无量,妇生一子,端正殊妙,不饮母乳,齿间自然有八功德水(*八种功德分别是:澄清洁净、清凉解热、甘美味好、轻浮柔 软、滋润身心、安宁和平、止渴去饥、增长善根),以用资养。年长出家,名耶奢密多,成阿罗汉。比丘问其宿缘,佛言:‘迦叶佛时,有一长者,出家入道,不能 精勤,又复重病,医教之食酥,夜间药发热渴,求水不得,趋至河滨,河水复竭,备经艰苦。明旦语师,师言:“汝遭此苦,状似饿鬼,汝今可取我瓶中水去。”比 丘如命而往,瓶中水亦竭。心大忧惧,自谓必堕饿鬼。因见迦叶佛,至心忏悔。佛言:“汝今可于众僧之中,行好净水,可得脱此饿鬼之身。”闻已欢喜,便于僧中 常给净水,经二万年,即便命终(迦叶佛时此间人寿二万岁),故在所生处,齿间常有清净八功德水,今复遇我,出家得道。’
  [按]饿鬼道中,积劫不闻水浆之名。非无水也,身虽生于河滨,而其不闻者如故也。不遇迦叶如来,安能转祸为福耶?
  以水卖贫(《贤愚因缘经》)
  阿槃提国,有一长者,赀财甚富,家有贱婢,衣不蔽形,食鲜充口,时被鞭挞,求死不得。一日持瓶,诣河取水,举声大哭。佛弟子迦旃延,怜而告曰: ‘汝若厌贫,何不卖之?’老婢答言:‘谁买贫者?’迦旃延曰:‘贫实可卖。’婢问:‘卖贫若何?’曰:‘汝欲卖贫,当一一信受吾语。可先洗瓶,以瓶水布施 于僧。’婢言:‘瓶是主人之物,如何可施?’师曰:‘瓶虽非汝物,瓶中之水,汝独无分耶?’婢意开悟,乃持瓶施水,师亲自受水,授以三归五戒,复教以念 佛。是夜,老婢遂命终于主人室内。明日,主人见之,怒甚,投尸寒林。其神生于忉利天宫,遥见故身,遂与天中眷属,散华其上。
  [按]既知布施可以卖贫,即知礼佛可以卖贱,放生可以卖短命,参学可以卖愚痴矣。有智之人,一闻便当千悟。安在世间之逆境,不可一一卖之乎!
  ‘或买物而放生’
  [发明]王法之治罪人也,不能加于杀戮之外;父母之爱子女也,不能加于生全之外。可知天下之最恶者,唯杀生;而天下之最善者,唯放生矣。夫禽兽 与人,形体虽异,而知觉实同。观彼被执之时,惊走哀鸣,逾垣登屋;与吾人类,当王难捕戮之时,父母彷徨莫措,妻孥投死无门,异乎不异?观彼临刑之际,割一 鸡,则众鸡惊啼;屠一豕,则群豕不食;与吾人类当劫掠屠城之际,亲见父母伤残,目击妻孥支解,异乎不异?观彼宰割之候,或五脏已刳,而口犹吐气;或咽喉既 断,而眼未朦胧;与吾人类临欲命终之候,痛苦欠伸,点头熟视,异乎不异?于此忍心杀之,其恨何如?于此买而放之,其感又何如?
  放生不可有常期,恐人因吾买放,反致购求物类也。放生不当有常所,恐人伺吾放后,旋复盗取也。放生不必拘常物,不论物命大小,悉宜救济也。吾昆 放生会,唯清凉庵最善。由其创始之时,善友先捐百金,贮之典铺,每月收其息以放生。而于会期四五日前,又各分小单于与社之友,届期零星攒凑,并不独藉乎典 息。此所以久行而不替也。举会之日,各诵《华严经》五卷,香烛薪水之资,三人为之均任。尤属众擎易举,他处可以为法。 下附征事(六条)
  放豚放儿(《法苑珠林》)
  晋杜永平,梓潼涪人也,家巨富,有子十岁,名天保,甚爱念之。太元三年,暴亡。未几,家中母猪生五子,一最肥,将杀以馈官礼。有一比丘,忽谓杜曰:‘此豚是君儿也,何相去百余日,而遂忘耶?’言讫,但闻香气累日,遂放此豚,怜而养之。
  [按]佛言:有生之属,或多宿世父母六亲。儒者不察,以为何忍作此种想。独不念作此种想,犹且不忍,岂其杀之而食,反可忍耶!一言以蔽之,曰:弗思耳。
  卖猪卖子(《冥报记》)
  隋大业八年,宜州皇甫迁,曾窃母钱六十文,母索钱不得,举家尽遭鞭挞。明年迁亡,托胎其家猪腹中,猪稍长,卖于远村社主家,得钱六百文。是夜, 其妻方睡,即梦猪云:‘吾是汝夫,为取母钱六十,累合家拷打,罚为猪,不意被汝卖去,幸速赎我,稍迟则被宰矣!’妻觉,犹不甚信,少顷睡去,复梦如初,其 情转迫。乃披衣叩姑门,而姑坐起已久,各述所梦而同。时已半夜,而社主尚远三十里。其母恐不肯赎,乃以钱一千二百文,命长男并迁之子同往。社主因社期已 迫,坚拒不允。乘夜仰有势力者强赎之,社主乃放猪归。道经旷野,兄语猪云:‘审是吾弟,可先行。’猪即先行到家。其后邻里共为嘲笑,子女耻之,乃私告曰: ‘吾父如此,累儿女何以见人!父向与徐某甚厚,盍往其家,吾等送食可也。’猪闻之,涕泪交流,摇尾竟往徐家,相去四十里。大业十一年,猪遂死于其处。
  [按]改头换面,一家不识矣,所以六亲毕竟是空。
  救羊救女(《法苑珠林》)
  唐长安风俗,每过元日,递相设宴。有笔贾赵大,次当设席。其日宾至,见其碓上有汲水绳,缚一童女,年可十三四,身穿青裙白衫,泣告客曰:‘吾乃 主人女也,往年盗父母百钱,欲买脂粉,未及而死,其钱现在厨房西北隅壁孔内,今罚我为羊。’言讫,客谛视之,乃一青羊,而白头者也。惊告主人,主人问其形 貌,宛如亡女,死二年矣。急索厨中,钱犹在焉。于是送羊于僧舍,而合家斋戒。
  [按]钱犹具在,而苦报已偿,不几枉自受罪乎!万般将不去,唯有业随身。尤信!
  鞭马鞭亲(《冥报拾遗》)
  唐并州文水县李信,为隆政府卫士。显庆某年冬,乘赤骥马,并带骥驹一匹,随例往朔州赴蕃。时风雪严凝,行十余里,马不能进。信鞭之数十,马遂作 人语,谓信曰:‘我是汝母,为生前背汝父,将石余米付幼女,故今获报。此驹即汝妹也,亦为偿债耳!’信闻之,不胜悲泣,乃躬负鞍辔,告之曰:‘信是我母, 当自行归家!’马遂前行至家。信兄弟乃别作厂室养饲,有同事母。常为其斋僧礼忏,合门精进修持。时工部侍郎温无隐,岐州司法张金停,俱以丁艰在家,闻而骇 异,就家询之,见马犹在云。
  [按]财物之可通融者,无如夫妻子女,乃犹毫不假借如此。然则世之偏憎偏爱,而私为厚薄者,可为寒心!
  曹翰宿因(《现果随录》)
  苏州刘玉受,讳锡元,万历壬子秋,为贵州房考官,道经湖广,梦一长面伟人告曰:‘吾宋将曹翰也,前在唐朝为商,偶过一寺,见法师讲经,发心设斋 一供,随复听经半日。以此善因,世为小吏,从不失官。至宋为偏将军,即曹翰也。攻江州不下,怒屠其城,因此杀业,世世为猪,以偿所杀。往岁,曾为猪于君之 佃户家,蒙君怜而活之。今君泊舟之所,即我将来被杀处。明日第一受宰者,即我也。有缘相遇,幸垂哀救。’刘惊觉,窥泊舟之所,果屠门也。顷之,抬出一猪, 呼声动地,刘遂赎之。
  [按]此猪放之阊门放生堂中,呼曹翰即应,万人目击。
  救物同登(《广慈编》)
  会稽陶石梁,与张芝亭,过大善寺,放膳鱼数万。其秋陶梦神曰:‘汝未该中,因放生,早一科。’榜发而验,因曰:‘事赖芝亭赞成,奈何功独归吾!’数日,南京录至,张亦中式。
  [按]明末,蜀士有刘道贞者,曾作戒杀文劝世。辛酉七月,其友梦至文昌殿,帝君揭一纸示之曰:‘此刘生戒杀文也,今科中矣。’寤而语刘,不信;榜发,果如其言。然则欲向青云路者,可以知所适从矣。
  ‘或持斋而戒杀’
  [发明]劝人戒杀,犹或相信;若言持斋,未有不以为迂矣!不知天下唯有食肉之人,所以有杀生之人;亦唯其有杀生之人,所以有食肉之人;二者相为 勾引。世人只缘习见习闻,所以不知不觉。假令每日天将晓时,各得神通天眼,亲见无量无边屠户,手执利刀,将一切猪羊牛犬,捆缚在地,加以极刑。尔时,一切 物类,大声疾呼,魂飞魄战,号天而天不赐梯,掉地而地不借孔。瞬息之间,尖刀尽断其喉;瞬息之间,尖刀尽入其腹;瞬息之间,热血尽从刀缝喷出;瞬息之间, 沸汤尽从刀缝注入。由是注目,则如热钉烙眼;注背,则如沸铁浇身;注舌,则如烊铜灌口;注腹则如滚锡缠腰。此时一切物类,因痛极而紧闭其目,因痛极而渐低 其声,因痛极而百骸俱为伸缩,因痛极而五脏尽若牵抽。俄而,阎浮世界,几万万生灵,头足异处,骨肉星罗。积其尸,可以过高山之顶;收其血,可以赤江水之 流;览其状,惨于城郭之新屠;听其声,迅于雷霆之震烈。如是所造无量凶恶,其端皆为吾等食肉所致。然则食肉之招报,亦不小矣。
  万一此种物类,宿世曾为吾之六亲,将若之何?曾为吾之眷属,将若之何?不然,未来世中,或为吾之六亲眷属,将若之何?更不然,吾之他生后世,同 于此种物类;或吾六亲眷属之他生后世,同于此种物类,又若之何?谚云:一日持斋,天下杀生无我分。若一日不持斋,则天下杀生有我分矣。可不惧哉?据经典所 云,将来过六千年后,人寿十岁时,有刀兵灾至。一切众生,自相杀害,地所生草,利如锋刃,触之即死。过七日七夜,其患方除。佛言:从饥馑刀兵死者,皆入恶 道;从疾疫死者,多生天上。何以故?以有疾病时,但相慰问,无有毒害屠杀,及相争相夺之心故。《婆沙论》云:‘若一日一夜持不杀戒,当于来世中,决不遇刀 兵灾。’ 下附征事(九条)
  怨亲颠倒(《法句喻经》)
  舍卫国有婆罗门,富而悭贪,每逢食时,坚闭其户。一日烹鸡作馔,夫妇同食,中间夹坐一小儿,数取鸡肉纳小儿口中。佛知此人,夙福应度,乃化作沙 门,现其人前。婆罗门见而怒曰:‘道人无耻,何为至此?’沙门曰:‘卿自愚痴,杀父娶母,供养怨家,如何反谓道人无耻?’婆罗门问故,沙门曰:‘案上鸡 者,是卿前世之父,以悭贪故,常堕鸡中。此小儿者,往作罗刹,宿生常被其害,以卿夙业未尽,又欲来相害耳。今此妻者,乃卿前世之母,以恩爱深固,还作汝 妻。此种轮转,愚人不知,惟有道人,了了皆见。’佛于是即现威神,令识宿命。婆罗门忏悔受戒,佛为说法,得须陀洹道。
  [按]都提之父,作狗于其子之家,盗取盘中食(详《中阿含经》)。旃檀之父,乞丐至于子之门,被阍人殴折一臂(详《经律异相》)。世间极骇异之事,正世间极平常之事。所以一切有命之物,概不可杀。
  饿狗示报(《冥祥记》)
  刘宋沙门竺慧,新野人,住江陵四层寺。永初二年卒,弟子为设七日斋供。圆满之日,有僧道贤,见慧在房前,衣服不异平时,谓贤曰:‘君犹不能断食 肉乎?吾正坐食肉,生于饿狗地狱。’道贤惧,未及答,慧复言:‘君若不信,试看我背后。’乃回背示贤,见三黄狗,形半似驴,眼光如炬,有啮慧之状。贤惊 呼,其形遂灭。
  [按]在俗之人,尚当坚持斋戒,况号为衲子,而犹是乎!其得现形以垂炯戒者,未始非七日斋供之力也!
  一钱荐帝(《隋唐纪事》)
  周武帝,好食鸡卵,时有名拔虎者,为监膳仪司,有宠。至隋文帝时,犹为监膳。开皇八年,暴死,因胸前暖,未即殓。过三日,忽苏云:‘吾欲面至 尊,为武帝传说。’文帝知之,即召见,舆人负之入,云被摄至冥,见周武帝先在,冥王问吾曰:‘汝为帝作食,共食白团几何?’余不知白团为何物,左右以鸡卵 对,余惘然不知其数。王曰:‘此人不记,当须出之。’帝惨然不乐,忽见庭前有铁床,并狱卒数十人,时帝已卧在床上矣。见狱卒以铁梁压帝,两肋裂开,有无数 鸡子迸出,俄与床齐,帝大称苦,呼吾告曰:‘寄语大隋天子,所有仓库玉帛,昔年亦吾储蓄,我今为灭佛法事,受极大苦,可速为我作功德。’于是文帝下诏,令 天下人各出一钱,以资冥福,且命录其事于史。
  [按]武帝之灭法也,其毒遍流于天下,故其追荐也,亦当遍及于天下。迨至尽天下而代其忏悔,其罪自然消亡矣。昔欧阳公,为参政时,兼译经润文 使。嘉祐六年闰八月,公梦至一所,见十人冕旒环坐。因问曰:‘君等非释氏所谓十王乎?’曰:‘然。’又问:‘世人饭僧诵经,为亡人修福,有益乎?’曰: ‘安得无益!’公自此爽然若失,深悔从前排佛之谬(出《欧阳公行状》及《韵语阳秋》),于是作为训子之语,以戒后人(详《吉安旧府志》)。其没也,诵《华 严经》之第八卷而逝(见《金汤编》)。噫,天下之为欧公者,岂少哉!
  父杀羊女(《冥报记》)
  唐贞观中,京兆韦庆植,有女早亡,韦夫妇甚痛惜之。后二年,韦欲宴客,买得一羊。其夜,韦妻梦亡女,著青裙白衫,头簪双玉钗,泣告曰:‘儿在生 日,尝私用父母钱财,今作羊身来偿父母。明旦当杀,愿垂哀救!’母惊寤,自往观羊。见羊半体皆青,项膊独白,头上有白毛两点,宛如钗状。即止家人勿杀,而 庆植未知也。适宾至,索馔甚急,大怒厨夫。厨夫畏罪,遂取杀之。既而座客皆不食,庆植问故,客曰:‘顷所杀羊,遥望乃一少年女子耳!’入而询妻,乃知其 故。韦大悲恸,发病而亡。
  [按]此事与笔贾之女相类,同一盗亲之钱,同一作羊示罚。然彼则获免于死,此独终至于杀者,非有幸有不幸也!一则所盗之钱未用,一则所盗之钱既用也。
  夫杀羊妻(《广仁录》)
  刘道原,为蓬溪令,解官,宿秦氏家,梦一妇泣诉曰:‘吾乃秦之妻也,曾捶杀一妾,冥官罚吾为羊,今现在栏中,明日将杀以享君。死固不惜,但腹中有羔,若因我而死,则吾罪愈重耳!’刘待旦言之,则已宰矣。举家大恸,纳羔于腹,葬之旷野。
  [按]成家之子,不轻借银钱之债,恐其出息以相偿也;有智慧之人,不肯借性命之债,惧其捐躯以相报也。所以大修行人,必欲超出三界,报得五眼六通,尽知过去未来,世出世间之事而后已也。
  杀生冥累(《竹窗随笔》)
  钱塘金某,斋戒虔笃,没后附一童子云:‘吾因善业未深,未得往生净土,今在阴界,然亦甚乐,去住自由。’一日呵妻子云:‘何故为我坟墓事,杀鸡 为黍?今有吏随我,不似前日之自由矣!’子妇怀娠,因问之,曰:‘生男,无恙;过此复当生男,则母子双逝。’众异而志之,其后一一皆验。
  [按]佛与阿难在河边行,见五百饿鬼,歌吟而前。阿难问之,佛言:‘其家子孙,为彼修福,当得解脱,是以歌舞。’又见数百好人,啼哭而过,阿难 又问,佛言:‘彼家子孙,为其杀生设祭,不肯作福,后有大火逼之,是以啼哭。’(见《大藏一览》)世俗不知,但见盛备牲肴,以为荣宗耀祖,而岂知适所以累 其亲乎!
  河神受戒(《现果随录》)
  江西鲟鱼嘴,其河最险,有无风三尺浪之谣。此地有龙王庙,神最灵,商贾往来者必祷之,所杀无算。崇祯年间,有三昧律师,将过其地。庙祝梦神告 云:‘明日有僧来,其僧宿世与我同师出家,彼不昧正因,所以复为高僧;我以一念之差,堕于血食,今杀业甚多,将来必入地狱。明日恳其为我授戒,以后祭我者 不得复用荤酒。’明日庙祝访之,果遇三昧律师,告之故,师到庙与神说戒。自此风恬浪静,往来者俱不设祭矣。
  [按]水陆神祇,若享血食之报,无有不入地狱者。东岳圣帝,于唐朝永淳以前,亦用荤血,后求元圭禅师,受过五戒(见《传灯录》),因以得免。即文昌帝君,以及关帝,亦断无用荤血之理。君子爱人,犹当以德,曾谓二帝不若曾子乎?
  破斋酬业(《现果随录》)
  昆山魏应之,子韶族子也。崇祯庚辰春,与子韶同寝,忽梦中狂哭念佛。子韶惊问,乃曰:‘梦至阴府,见曹官抱生死薄至,吾命在缢死薄,下注云: “三年后某日当自缢书寮。”余问何罪,曰:“定业难逃。”问何法可免,曰:“莫如长斋念佛,精进修行,庶或可免。”’遂语子韶曰:‘侄从此一意修行矣!’ 遂持长斋,晓夕念佛,精进者八阅月。后文社友皆咻曰:‘此梦耳,何为所惑?’由是渐开斋戒,癸酉春,无故扃书房门缢死。屈指旧梦,适满三年。
  [按]口腹之士,必以孔子不持斋为口实,独不思孔子斋必变食,则饮酒食肉,当时未尝不戒也。必斋戒而后交神明,则食肉为昏浊之法可知。今人事事不如孔子,独将不持长斋学孔子,岂其以是为入圣之门耶?
  卖斋立毙(《现果随录》)
  麻城王某,长斋三年,忽染恶疮,心生退悔,其友慰之曰:‘公持斋人,佛天必佑。’王曰:‘持斋三年,得此恶报,有何益乎?’友曰:‘汝不欲此 斋,可卖得吾否?’王问如何卖,友曰:‘一分一日,三年当得银十两八钱。’王喜,遂书券得银,明日将开斋戒,夜梦二鬼骂曰:‘十个月前,汝禄已尽,以持斋 故,延至今日,今命算反透矣。’立欲摄去,王请缓一夕,当退银,誓复长斋。明日,呼其友索券,友曰:‘昨持归,即于佛前焚化矣。’王悔恨,立死。
  [按]欲买者固奇,竟卖者亦奇,卖去而即来算帐者尤奇。观此,可见诵经礼忏者,既出钱财,无不得福矣。欲持长斋,当先作五种不净观,然后于鱼肉 之类,能生厌心。何者为五?一者种子不净,谓一切肉食,皆畜生之精血所成故;二者所食不净,谓猪羊所食,无非糟糠粪秽故;三者住处不净,谓其没身于大小便 利之中故;四者腹中不净,谓其腥臭体中,满包屎尿脓血故;五者死后不净,谓其腐烂时,与死人无异故。
  ‘举步常看虫蚁’
  [发明]牛羊犬马,世俗犹或怜之,若言爱惜虫蚁,无不笑其愚矣。独不思形有大小,性无大小。若谓大者杀之有罪,小者杀之无罪,则人身虽大,终逊 于牛,与其杀牛,不如杀人。而天下之至尊且贵者,无如摩竭大鱼矣(摩竭大鱼,鳞甲内痒,以身揩玻璃山,海水皆赤)。帝君此语,欲人泯乎大小之见,一举足而 不敢忘戒杀也。世人举足动步,无不是罪。即以行路而言,一生误伤物命,不知几千万万矣!曾见沙弥律中,有行步不伤虫蚁咒,甚为简易,宜于每日清晨,未下床 时,先默念佛号数声,祝曰:‘从朝寅旦直至暮,一切众生自回护,若于足下误伤时,愿汝即时生净土。’随持咒七遍,咒曰:‘唵地利日(音支)利娑婆诃。’持 过七遍,然后投足于地,则无误伤之患。按此咒,不问智愚,人人可诵,子弟六七岁时,即宜教之,习惯,则仁慈之念,自幼培植。未始非鸡鸣而起,孳孳为善之助 也! 下附征事(一条)
  忍渴护虫(《法句喻经》)
  佛在祇园说法,有新学二比丘,从罗阅只国来。道路辽远,又值亢旱,渴乏欲死。偶见地穴中,有升余水,中多细虫,不可取饮。一人曰:‘且当饮之, 救得我身,然后见佛。’一人曰:‘既破佛戒,即见何益?’遂忍渴而死,其神即生忉利天,自识宿命,手持香花,来供养佛。其饮水者,经日乃至,泣告其苦。佛 言:‘我久知之。’因指天人示之曰:‘此即与汝同来者,今先至矣。不奉我戒,虽云见我,我不见汝也!’
  [按]佛制空缸甏(*坛子)之类,宜覆不宜仰,何以故?诚恐仰之而积水生虫,且因用之而弃水杀虫也。盖夏秋之间,地上苟有积雨,过一两日,未有 不出虫者,所出之虫,无有不干死者。故开通阴沟,使家中不积水。不以沟内泥水,灌溉花木。新受雨水,必先投炽炭于内。不以鱼肉之骨,及腥膻之物,狼藉在 地,以致引诱群蚁,被人践踏。皆所以预杜杀机也。
  ‘禁火莫烧山林’
  [发明]人遇火灾,未必皆丧身命。独至山林被焚,则一应飞者、走者、鸣者、跃者,无足、二足、四足、多足,尽歼烈焰矣!此种罪孽,多出之恶少。禁之莫烧,为功最巨。碱水、盐汁、沸汤、石灰浆,皆不可泼于有虫处所。 下附征事(二条)
  以身济兽(《大智度论》)
  过去无量劫前,有大树林,多诸禽兽,野火来烧,三面俱炽,唯有一面无火,而阻于河。众兽穷迫,逃窜无地。佛言:‘吾于尔时,为大身多力鹿,以前 后脚,各踏两岸,将身横踞水上,令众兽踏背而过,皮肉俱烂,以慈悲力,忍之至死。最后一兔来,命已垂绝,强自努力,令彼得过,过已,折脊堕水而死。’佛 言:‘若我自述宿世,如是苦行,穷劫说之,犹不能尽。’
  [按]佛言:‘尔时前所度者,诸弟子是也,最后一兔,今须跋陀是也。’
  烧虫受谴(《功过格》)
  扬州何自明,开茶馆于石塔寺前,家多树木,每扫叶焚之。及病,且死,忽自言曰:‘吾一生以来,所烧树叶无算,初不知其为罪,岂料其上虫蚁无算?今冥司以此罪吾,殆不可复赎矣!’言讫而死。
  [按]竹木之朽者,多生蛀虫白蚁于内,皆不可作薪,岂特树叶乎?按经典言,灯焰之上,有微细众生,吞食其烟,人气一吹即死,凡眼不识,唯有天眼者,方能见之。故佛教比丘不得以口气吹灭烛灯。
  ‘点夜灯以照人行’
  [发明]黑夜难行之处,忽然予以一灯,是犹呼无目者,而予以双眸;挽既去之太阳,而邀其末光也,何惠如之?是故有灯,则眼前了了,故施之者,当 得明目报。有灯,则心无忧虑,故施之者,当得欢喜报。有灯,则不履污秽泥途,故施之者,当得洁净报。有灯,则犬吠不惊,故施之者,当得无畏报。有灯,则不 令人疑,故施之者,当得举动光明报。有灯,则不致跌扑损伤,故施之者,当得无病报。有灯,则不堕落溪河井涧,故施之者,当得长寿报。孰谓点夜灯者,独照人 行乎?
  世人生不知来,死不知去,俄而入一胞胎,俄而出一胞胎,尽在黑暗中轮转。谁是有灯以照者?自佛言:‘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后世果,今生 作者是。’而后前世后世,恍然各有一灯矣!修行十善,照之以生天也;受持五戒,照之以为人也;归依三宝,照之使不入三途也。是则燃智慧之灯也!  下附征事(二条)
  贫女施灯(《阿阇世王受决经》)
  阿阇世王,用百斛麻油,自宫门至祇园精舍(在舍卫城南六里),靡不周遍。时有贫穷老母,见王作福,私自感伤,乃以两钱买油,用以供养。时两钱油 应得二合,卖油者嘉其至诚,复赠三合。计此油不能半夕,老母私自誓云:‘若我后世,得道如佛,愿此灯通宵不灭!’是夜,王所点灯,或明或暗,种种不同,唯 贫母之灯,光明达旦。明日,目连以袈裟扇之,灯光益明。佛言:‘此光非汝威神之所能灭,此母宿世已供养百八十亿佛,却后三十劫当得作佛,号曰“须弥灯光如 来”,只因宿世未尝布施,故今贫穷。’
  [按]所谓修慧不修福,罗汉应供薄也。然则布施之事,诚不可已矣!
  窃油现果(其亲面述)
  昆山石浦镇,有一观音堂,荒凉殊甚。康熙初年,有人杀兔于其内,欲烹而无油。一人指佛前灯油示之,其人遂取以烹。食兔甫毕,而两目忽瞽,遂终其身。
  [按]若据戒律,则佛前灯油,尚不可以供菩萨,况凡人窃取乎!况又窃以烹兔乎!失明之报,未尽其罪也。
  ‘造河船以济人渡’
  [发明]临流踯躅,叹隔河千里之难,忽然载而渡之,是所谓绝处逢生也。予人以绝处逢生,其人亦必绝处逢生矣!从江河中渡人,其功固大;从生死中 渡人,其功尤大。从江河中渡人者,恩在一时;从生死中渡人者,恩在世世。一切凡夫,皆在生死轮回之此岸,唯有六种大功行,可渡之而到于彼岸。彼岸者,诸佛 菩萨超出三界之岸也。六种大功行,即六波罗蜜也,所谓布施度悭贪,持戒度恶业,忍辱度嗔恚,精进度懈怠,禅定度散乱,智慧度愚痴也。 下附征事(一条)
  志存济溺(《懿行录》)
  明杨少师(*官名)荣,字勉仁,闽之建宁人,世以济渡为业。时遇溪涨,冲毁民居,溺死者顺流而下。他舟争取货物,独少师曾祖与祖,专意救人,货 物一无所取。乡人共笑其愚,答曰:‘我渡值,足以自给,妄取非吾愿也。’迨少师父生,家渐裕。忽有道者过,曰:‘汝祖有阴功,子孙当贵显,宜葬某地。’遂 如言葬之,即今白兔坟也。后生少师,弱冠登第,位至三公,曾祖、祖父,皆赠如其官。
  [按]康熙丙子年六月初一日夜半,崇明县海潮大至,飘去沙镇一十八所,人畜器械,蔽水而下。有人伏于大柴堆上,浮海而来,未及到岸,而岸上居民 某,利其柴,渐渐以物钩取,不意柴堆忽散,其人溺死。方至薄暮,取柴者忽发颠狂,自言:‘我一家四口俱死,唯我尚可独生,今汝既害我,我决不汝饶矣!’其 人即于是夕暴亡。可见,志在利人者,己亦未尝不利。志在得财者,财亦终不可得。善士乐得为善,恶人枉自为恶,良不诬也!
  ‘勿登山而网禽兽’
  [发明]同一羽族也,以禽鸟视鸡鹜,则大相径庭。盖鸡鹜之宿业重,故招决定杀果;禽鸟之宿孽轻,故得未定杀果。若登山而网之,是使孽轻者亦招重 报矣,其孽非自吾而造乎!《梵网经》云:‘若佛子见异类,当默念云“汝是畜生,当发菩提心!”若不尔者,犯轻垢罪。’则见诸禽鸟,犹当发心救度,反欲网而 食之,可乎哉?阎浮提山林树木中,共有四千五百种鸟(出《藏经》)。虽极羽族之变,而其贪生畏死,则一也。彼方藉山以作栖息,乃一旦网之,使其母离子散, 招报亦属非浅!禽鸟之死,不止于网,网既不施,则其不得用弩箭火枪,以及毁巢取卵,益可知矣。 下附征事(三条)
  鹦鹉始末(《贤愚因缘经》)
  舍卫国须达长者家,有二鹦鹉,禀性黠慧,解人言语。见比丘来,先告家人,令出迎送。阿难见之,为其说四谛苦集灭道,二鸟闻法欢喜,栖于树上。以 宿业故,为野狸所食;由闻法故,其神生于四王天。佛言:‘此鸟尽四王天寿,当生于忉利,忉利寿尽,生于夜摩,夜摩寿尽,生于化乐,化乐寿尽,生于他化自 在,他化寿尽,还生化乐,以至四王。如是往返七次,当生人中,出家修道,一名昙摩,二名修昙摩,成阿罗汉。’
  [按]虽闻四谛,仍被狸吞,知定业之难免也;虽被狸吞,终出三界,知佛法之当闻也。彼求生净土者,苟其平日精进修持,发宏誓愿,无论其不能坐脱立亡,纵使蛇伤虎噬,亦何碍其为生西方乎!
  鸽得人身(《法苑珠林》)
  唐并州石壁寺,有一老僧,日诵《法华经》及《金刚经》。贞观末,有鸽巢于其室,俄出二雏。僧日以饭饲之,后俱堕地死,因收葬之。经旬后,僧梦二 小儿谓曰:‘吾等先有小罪,遂受鸽身,近闻法师诵经,当脱此禽身,托生于某村某姓,过十月后,当诞生也。’僧如期往,其家果生二子,呼为鸽儿,两儿并应; 一应之后,岁余始言。
  [按]初生天者,犹忆宿世之事,迨见天女,遂迷失本心,不复记忆。鸽儿之应,犹是初生未忘耳。
  骨节寸断(昆人目击)
  昆山东关外三里,有玉柱塔,壁立江浒,上多鸟雀,有童子惯取其卵。一日登其最上层,正欲毁巢,忽失足坠。时有太仓船过,亲见此童从檐际坠下,凡三四颠倒,而后及地,寂然无声。视之,骨节寸断矣(此康熙二十五、六年事)。
  ‘勿临水而毒鱼虾’
  [发明]阎浮提大海江湖中,共有六千四百种鱼(出藏经)。虽极水族之繁,而其贪生畏死,则一也。彼方赖水以为窟宅,乃无故毒之,使其尽歼厥类,可乎!鱼虾所畏,不止于毒,毒既禁止,则其不得用网罟罾钓,以及张簖绝流,更可知矣。 下附征事(两条)
  神鱼送子(浙中袁午葵述)
  休宁县燕塘村,附近有一大潭。康熙三年,潭内忽产异鱼。渔人捕其小者售之,然其鱼有格外之臭,买者绝少。有一神鱼,遇网即穿,莫之能得。渔人程 二恨之,蓦以大铁叉刺鱼,鱼忽跳跃,以尾击伤其目,一目随瞽。程二益愤,将以石灰淹之。鱼遂托梦于里长某,里长随呈县,出榜文禁之。将半月,复梦鱼曰: ‘吾奉龙王朝齐云,暂寓潭中,所随甲兵,半已损折,赖汝得以复返,今将别焉!汝固无子,谨以一男,嗣汝之后,用以报德。’明日风雷大作,近潭茅屋,瞬息飞 散,神鱼不知所往。
  [按]袁午葵先生,于次年到齐云,雇休宁一舟,其舟子,即程二胞兄也。午葵至书于余,而述其事。
  鳝救回禄(崇川徐善陈述)
  兰溪童际飞,开药肆于崇明。康熙癸丑,买鳝鱼若干放之。数日,梦鳝喷水救火,旁一神曰:‘此酬德也!’寤而不解其故。未几,其邻家失火,延烧将及,忽风转得免。方知为救鳝之报。
  [按]是岁,余托徐子塑地藏大士,其明年新正,请像来昆,劄中并录其事,故知之。
  ‘勿宰耕牛’
  [发明](原版本缺五行,每行二十字)牛能代人以耕,不能自免于戮者,其故在于口不能言也!奈何吾具能言之口,能言之手,而不代其号呼乞命,作为短歌,以相感动乎! (附录耕牛乞命歌)
  大杖打耕牛,何不勤勤走。耕牛含两泪,一步一回首。颈穿足力疲,有苦难开口。望得田禾熟,牛病毛将秃。不念从前劳,反付屠人戮。耕牛怨莫诉,临 去还踯躅。蓦尔吐人言,且拜且啼哭:‘吾到君家来,报君殊不薄。一面小心耕,一面受鞭扑。餐餐唯水草,未尝嫌淡泊。吃尽千般苦,禾头方有谷。谷既在禾头, 卖我置鼎镬。君得吾之钱,吾受君之毒。肠断骨犹疼,命在皮先剥。留我过残冬,天当赐汝福。君既有爱子,吾亦怜鞠育。必欲杀我身,劝君饶我犊。寄语贤牧童, 莫打耕牛畜。自恨我前生,何故贪牛肉。半斤还八两,此理明如烛。官禁杀牛时,吾受屠人嘱。得钱容私宰,饱得妻孥腹。不想到今朝,酬偿如此速。不见慈心人, 化作披毛畜。但见杀生者,临终恶鬼逐。三代不食牛,名列登科录。怨怨递相啖,旋转如车轴。我是作孽报,君莫为其续。后牛哀后牛,苦楚转相属。作此乞命歌, 请君三复读。’ 下附征事(两条)
  三十二头
  舍卫城中,有一长者,其最小妇,名毗舍离,才智无两,波斯匿王以妹待之。其家有三十二子,皆力敌千夫。最幼一弟,乘象过桥,逢宰相子,掷之桥下 而伤。乃欲谋报仇,制七宝马鞭三十二,阴藏利刃于内。到毗舍离家,每人各赠其一。而又密奏于王,谓此三十二人,天下无敌,今阴怀异志,利刃在鞭矣。王即索 之,信以为实,尽斩三十二人头。函封甚固,送至毗舍离家。而是日毗舍离,正请佛斋僧,见王送函来,谓是助其斋供,欢喜欲开。佛不听许,待僧食竟,佛为说 法,毗舍离遂得阿那含果。然后开函,见是三十二头,由断爱欲,不生衔恨。而三十二妇家亲族,皆大豪贵。共集兵马,欲往报仇。王时大恐,趋至佛所,兵遂围绕 祇洹,伺王欲杀。阿难问故,佛言:‘过去世,此三十二人,共盗一牛至老母舍,将欲杀之,老母欢喜,为办杀具,食之皆饱。尔时牛者,即今王是;盗牛者,今三 十二人是;老母者,即今毗舍离是。由杀生故,多生以来,常被其杀;由老母见杀欢喜故,多生以来,常见三十二人被杀愁苦。’于是三十二妇家,闻佛所言,忿怒 顿息,不敢攻王,向王忏悔。王亦释然,不问其罪。
  [按]三十二人,生处豪贵,复自有故。佛言:迦叶佛时,有一女人,以香涂塔,三十二人共往助之。故多生以来,常处尊贵,恒为母子。今值佛故,各得道迹。
  一牛三还(《感应篇解》)
  万历己丑,太原船户王彦须,借富翁某银一两八钱,未偿而死。一日,富翁见王腰系白带,走入牛坊,少顷,报牛生犊,视之,腰下有白纹。牛既壮,使 牧人卖之,嘱其止取价一两八钱。路遇何屠,如其价买去。后有农夫,见其强健,欲买以耕田,增价至二两六钱买得。其牛善耕,且不须人照管。一日无故死山岩 下,农恨甚。既而知富翁家卖出,因问此牛何故止卖一两八钱。富翁曰:‘此牛即王彦须也,彼所负止一两八钱耳。’何屠闻之,始大悟曰:‘王欠我肉钱八钱,我 故多卖其八钱耳。’久之,农亦恍然曰:‘我曾欠王彦须银未还,然则今亦还矣。’因共叹异。
  [按]禁宰耕牛,律有明文。每见禁榜徒悬,鼓刀如故者。由于禁之不得其道耳!若其见有牛肉,听各色人等,皆可持赃出首,衙役一无拦阻,随拘卖肉之人,根究杀牛处所,取其盆堂锅灶而拆毁之。且罚其所有,以赏出首者。仍月月遣人密访,自无蒙蔽之患。
  ‘勿弃字纸’
  [发明]人之所以独贵者,以其口之能言也,亦以其手之能书也。手能书,则手亦能言矣。然口之所言,仅闻一室;手之所言,可达万里;口之所言,止 于当时;手之所言,可垂后世;口之所言,人以耳听;手之所言,人以目听;口之所言,片时即疲;手之所言,千秋不倦。甚矣!字之有功于人也。世间若无文字, 则官吏无以为治,政令无以为凭。岂独家不能家,亦且国不能国矣!人之受恩于字者如此,而谓字纸可轻弃乎!字纸固不可弃,字尤不可弃。不顺乎亲,终身弃去 ‘孝’字;不友于昆,终身弃去‘悌’字。如是逐一检点,则字之为我弃者,多矣!若夫裹物糊窗,狼藉委置,则所弃者,不过字纸耳。或疑苍颉造字,开万古文字 之源。但当天为雨粟耳,奈何鬼复夜哭乎?不知世间文字,既有正用,即有邪用。天之雨粟,因正用也;鬼之夜哭,因邪用耳。 下附征事(三条)
  焚经绝后(汇纂《功过格》)
  武功县西有寺,内积毁废佛经一藏。康对山少时,与同庠五友,读书其中。时值隆冬,四生用废经以烧炕,一生用以烧洗面水。对山心诽之,不敢言。其 夕,康梦三官排衙,盛怒烧经者,断云:‘皆合灭门绝后。’判用水洗面者,削去前程。复责对山云:‘汝何不言?’应云:‘吾年幼,心知不可,不敢言耳!’官 云:‘一言劝解,可免罪矣,今姑恕汝。’寤而志其事于书末。不数年,四生合门病瘟疫死,洗面生试辄不利,以训蒙终身。
  [按]世间废书,皆可焚化,独佛经不可焚化者。以其福慧及人,远胜世间书籍耳!盖同一字也,其间轻重大小,判若天渊,典谟誓诰,固不可与小说同 科也。今以不识字者,与识字者较,则识字者胜矣;以略识字者,与博古通今者较,则博古通今者又胜矣。世间书籍,止能说天下事,不能知天上天外事。若博览佛 书,则极龙宫海藏之神奇,前劫后劫之旷远,十方国土之浩繁,皆能略知其概,胸襟迥越寻常。夫以不识字之人,告以唐虞三代之治,尧舜周孔之名,彼必以为惊于 视听。以仅读世间书籍之人,示以三藏十二部之文,四十九年所说之法,彼亦以为恍惚难稽。势固然也!又况改恶修善之因缘,教外别传之宗旨,其源皆本佛书,而 谓焚化可无罪乎?况复亵渎一至烧炕、烧洗面水乎?将永堕地狱,长劫受苦,永无出期矣!绝门穷困,尚未足以尽其辜也!(炕,北方火床;康对山名海,成化时状 元,文行兼优)。
  问:‘经之完备者,固不可焚。若既破坏不全,将若之何?’答:‘破极若焚,其灰当用净布包裹,送大江大海中可也。至于卍字,为如来心印,尤不可亵渎。’
  捐灰减算(同前)
  槎溪朱宁约,字士丰,留心书法。康熙乙丑二月,以微疾亡。知交哭之,忽苏曰:‘吾寿该四十二岁,以平日勤于学字,随意焚化,散弃其灰,不知珍惜,阴司录过,减吾五年,今三十七,数已尽矣。诸君当知字灰,慎不可弃。’言讫,仍瞑目逝。
  [按]若云字既为灰,可以捐弃,则道士焚化章奏,皆在捐弃之数矣。至于瓷器、竹木器所绘字样,砖瓦两头所印福寿记号,往往久滞粪壤中,尤宜禁止。
  弃文速果(葛子和面述)
  昆庠葛子和,于康熙二十六年,读书于西药师殿之楼下,上为卧室。一日,偶翻溺器,粪浆从板缝滴下,滴污其所读之文,题为‘成□谓齐景公曰’一 节。随取所污之文,投之于水,未曾洗涤暴干焚化。而是科首场之第三题,恰是‘成□谓齐景公曰’一节,写至‘周公岂欺我哉’,遗去一字而不知。因而帖出。
  [按]焚化秽纸,过犯不小,必洗涤之后,乃可化灰付水。
  ‘勿谋人之财产’
  [发明]各人之财产,由乎各人之福力,并非设谋之可得者。孔子曰:‘富而可求,执鞭亦为;如不可求,从吾所好。’求且不可,况于谋乎?谋人财 产,大抵为室家之计,欲以传之子孙耳。至于为妻孥而作走狗,所弗计矣。《毗婆沙论》云:家中父母兄弟,妻子眷属,唯增贪求,无有厌足。若识得子女是索债之 人,室家是怨业之薮,则大梦顿觉,沈屙忽疗矣。岂为其多结冤仇,广行众恶乎? 下附征事(四条)
  怨鬼诉母(《怨魂志》)
  刘宋元嘉中,诸葛护为元真太守,寻以疾亡。其家眷犹在扬都,仅一长子元崇,扶柩归,年方十九。护之门人何法僧,利其赀,挤元崇于水而分其财。是 夜,元崇母陈氏,梦元崇历道其父亡时颠末,及被何溺死之事,悲不自胜;且云行速疲倦,暂卧窗前床上,以头枕窗。梦甚清楚,悲号而觉。遂执灯照床上,果有湿 气如人形,由是举家号泣。时陈氏有表弟徐道立,适为交州长史;而徐森之,为交州太守。托其按验,果如梦中所言。乃收其行凶二人,皆置于法。
  [按]处心丧三年之会,而为杀越于货之谋,名教负人乎?人负名教乎?
  执枪自刃(《绣虎轩次集》)
  梁石柱者,睢陵之富室也。有一子,甚爱之。顺治末年,子十九岁,病笃,梁悲痛不胜。子忽直呼父名而告曰:‘吾前生徐州某也,有三百金,与汝前生 同贾。吾病痢,于中途如厕,汝乘隙以利刃刺吾胸死。而又自割手出血,证吾家以盗死。吾没后,遂生睢陵王氏,二十年前王某,即吾也。汝后吾三年死,亦生睢 陵,即今汝也。昔年吾觅汝不得,偶入县纳条银,忽遇汝于柜间,吾怒甚,夺拳击汝,吾亦不自知其所以也。汝因吾素无一面,反不介意。吾归数日,愤闷而死,故 遂生为汝儿,今年十九矣。计吾痘时,汝费若干,延师费若干,聘媳费若干,考试拜门生费若干,其余零星小费共若干,银已还清,但命未偿耳!然汝遇我甚厚,吾 不忍言,当别去,弟恐阴府不能宥耳!’遂死。石柱旦夕哭之,语人曰:‘吾子孝而慧,恐吾悲,故设为此言耳。天下岂有父子大伦而如是乎?’未几,手砺一枪, 或问之,答曰:‘今年岁歉,吾处穷乡,藉以自卫耳。’一日以柄著墙,以锋著胸,忽大呼曰:‘儿待吾自撞可也!’遂奋身向刃一撞,而枪已入胸七八寸,钉于脊 骨之内矣。
  [按]阳间有负恩之人,冥府无不偿之债。人知今生之债重,不知来生之债尤重。索现世之债者,居于门首,不敢入内,主人犹恶之嫉之。独至索宿生之 逋,则债主直入内房,安然高卧,使欠债者夫妇两人,百般珍惜,乳哺怀抱,迨至年既长大,立将家舍田园,尽行盘折,不留一针一草。回思半世营营,无非借本求 息,枉为他人作马牛,岂不愚而可哀哉!
  三次投胎(《绣虎轩次集》)
  桐城诸生姚东朗,有子十岁,病且死,父母怜之,谓曰:‘汝果无缘为吾子耶?’其子忽作北人语曰:‘我乃山东某僧也,积三十金,为师兄所窥,推吾 堕水中,我呼观音大士,即见大士云,汝数合休,且往孽也,遂溺死。地方鸣于官,汝于是时,为彼县令,师兄以吾三十金奉汝,事遂寝。我以沉冤未洗,来为汝 弟,即汝亡弟姚嵩绍也,追随二十余年,不能追债,因死而为汝子,十年来,三十金偿矣,我当去。第汝家有一柱杖,我甚爱之,可烧赠我,以足前金之数。我师兄 亦因索此金而来,为汝长女,今嫁溧阳潘氏,有娠将产,我死即投彼胎索命矣。’言讫而绝。
  [按]此康熙乙卯年,前五月事也。可见六亲眷属无非怨对,方其未说破时,则眼前膝下,皆我骨肉,若被明眼人点破,乃知前后左右,无非索逋之人。世人必欲为索逋者积财敛怨,诚属何心?
  以客作子(其邻面述)
  太仓镇海卫姜君弼,开米铺,有客马淳溪,以百余金托之,出纳无误者二年,至第三载,托言米为借户所欠,不免有欺负之意。客乃抑郁成疾,逾时遂亡。而姜素无子,未几,妻有娠,及弥月,其邻忽见马淳溪至家,询之姜,乃知已死,俄而收生者出其门,喜曰已得一子矣。
  [按]此康熙前数年事。
  ‘勿妒人之技能’
  [发明]财产是夺得去之物,故用谋;技能则无所用其谋,唯有妒而已矣!究之妒人技能,于己何益?徒自增其烦恼耳。技能有二:有有益于世者,有无益于世者。有益之技能,当敬而法之;无益之技能,当怜而戒之,非唯不当妒,并亦无所用其妒也。 下附征事(一条)
  十子异疾(《迁善录》)
  宋大夫蒋瑗,有十子,一偻,一跛,一挛,一躄,一颠,一痴,一聋,一瞽,一哑,一狱死。公明子皋见之,问曰:‘大夫所行何如?而祸至此!’瑗 曰:‘吾生平无他恶,唯好行嫉妒,胜己者忌之,佞己者悦之,闻人之善则疑之,闻人之恶则信之,见人有得,如己有失,见人有失,如己有得耳。’子皋叹曰: ‘大夫心行如此,须至灭门矣,恶报岂止此乎?’瑗闻其言惶然畏惧,子皋曰:‘天虽高,而察甚下。若能改往修来,则其转祸为福,不患迟矣。’瑗自此改惕,尽 反生平所行,不数年,诸子之疾,渐次而愈。
  [按]石祁一语,龟兆反臧;宋景三言,荧惑退舍。此即惠迪从逆,吉凶影响之明证也!迂儒力诋因果之说,直欲使圣贤劝世苦心,归之存而不论,众皆悦之,自以为是,而不可以入尧舜之道,其兹若人之俦欤!
  ‘勿淫人之妻女’
  [发明]人莫爱于妻女,亦莫恶于淫其妻女;己亦莫爱于妻女,亦莫恶于淫己之妻女。‘恕’之一字,终身可行,彼此借观,自当猛省。淫为众恶之门, 古来英流才士,因此遭冥谴,犯王章,捐躯命,覆宗祧者,何可胜算!其所以看得破,忍不过者,止因爱心大浓耳!当淫心勃发时,纵律之以名教,惕之以鬼神,惧 之以果报,彼但顾目前之快乐,谁知日后之苦辛。余于少年,曾犯此病,痛自刻责,唯恐世人亦或同此,故著《欲海回狂》集劝世。其中多引内典,但揭‘不净’二 字,以为宗旨。苟能谛观男女二根,极其污秽,从此竭爱水之源,断淫魔之种,纵有西施在前,视之直如疥癞弥猴,何所容其爱恋!《感应篇》云:‘见他色美,起 心私之。’夫既见以为色美,则起心私之者自多矣,然则何如见他丑恶,淫心自然不起之为愈乎?  下附征事(五条)
  丑诃美女(《杂譬喻经》)
  佛世一婆罗门,生女端正,艳丽无双,乃悬金于外,募有能诃我女为丑者,当与之金。九十日内,竟无募者。引至佛所,佛便诃言:‘此女甚丑,无有一 好。’阿难白佛:‘此女实好,何以言丑?’佛言:‘人眼不视色,是为好眼;不听邪声,是为好耳;舌不贪味,是为好口;身不著细滑,是为好身;手不盗他财, 是为好手。今此女眼视色,耳听音,鼻嗅香,身著细滑,手喜盗财,如此数者,皆不好也。’
  [按]此即贵德不贵色之意也。重在于德,则为姜嫄后妃;重在于色,则为妲己褒姒,邪正之间,兴亡立判。
  人是革囊(《出曜经》)
  拘睒弥国,有摩因提,生女端正,将诣佛所,愿给箕帚。佛言:‘汝以女为好耶?’曰:‘从头至足,周旋视之,无不好也。’佛言:‘惑哉肉眼!吾观 从头至足,无一好也。汝见头上有发,发但是毛,象马之尾,亦皆尔也。发下有髑髅,髑髅是骨,屠家猪头,其骨亦尔。头中有脑,脑者如泥,臊臭逆鼻,下之著 地,莫能蹈者。目者是池,决之纯汁。鼻中有涕,口但有唾。腹藏肝肺,皆尔腥臊。肠胃膀胱,但盛屎尿。四肢手足,骨骨相拄。筋挛皮缩,但恃气息。以动作之, 譬如木人,机关作之。作之既讫,解剥其体,节节相离,首足狼籍。人亦如是,好在何处?’
  [按]秽哉!肉躯也。肉躯之内,诸虫汇聚。据内典云:‘人自出胎后,体中即生极微细虫,为凡目所不见者,共有八十种。此外大而可见者,惟胃中虫 耳。世人所食之物,自喉入胃,其虫欢喜,在内低昂屈曲,饮食方消,湿者归于膀胱,渣滓归于大肠,臭秽难近。’今以堂堂丈夫,偏欲于臭秽难近之处,用尽心 机,多方留恋,是诚何心?《大宝积经》云:‘菩萨观诸众生,耽嗜淫欲,便作是念,此等众生,曾处母胎,卧息停止,生由产门,如何无耻,共行斯事!’嗟乎! 不思则已,思之诚可愧也。
  男根不净(《禅秘要经》)
  经云:男子周身四百四脉,皆从眼根布散,流注诸肠,生脏之下,熟脏之上,于其两边,盛青色脓,如野猪精,臭恶难近。至阴藏处,分为三支,如芭蕉 叶纹,有一千二百脉,一一脉中,皆有风虫,细于秋毫;风虫之外,有筋色虫七万八千,围绕如环。眼触于色,风动于心,心根一动,四百四脉皆动,八万户虫一时 张口,眼出诸泪,其色青白,化成为精,从男根出。
  [按]佛告优填王:‘世有淫夫,恒想睹女,为欲所使,如奴畏主。贪乐女色,不计九孔恶露之臭秽,注心在淫,吮其涕唾,玩其脓血,珍之如玉,甘之如蜜,故曰欲奴。’
  女根不净(《禅秘要经》)
  又云:若有众生,贪淫风动,昼夜思欲,如救头然,当疾治之。治之之法,当先观子脏。子脏者,在生脏之下,熟脏之上,有九十九重膜,如死猪胞,满 盛恶露,形如马肠,上圆下尖,直至产门。中有一千九百细节,如芭蕉纹,八万户虫,周匝围绕。人饮水时,散布四百四脉,诸虫食之,即吐败脓,其色如血。复有 细虫,游戏其内,积之一月,无可容受,所以女人必有经水。
  [按]邪淫之人,往往爱观女色,吾正惜其观之不亲切耳!苟能亲切,洞然窥见底里,彼必有不欲观者矣!
  引经策发(同前)
  佛告阿难,若有四众,著惭愧衣,服惭愧药,欲求解脱者,当学此法,如饮甘露。想前子脏,乃至女根及男子身内诸虫,张口竖耳,嗔目吐脓,静气数 息,一一观之,如掌上螺纹,闭目开目,了了皆见。此观成已,欲火自息,纵见天子天女,犹如癞人,自身他身,乃至尽欲界众生,亦复如是。若服此药,是大丈 夫,天人之师,不为爱恩大河之所漂没。当知是人未出生死,其身香洁,如优钵罗,人中香象,龙王力士,摩醯首罗,所不能及。
  [按]此观成后,又加以九想观,则一片淫心,自然冰释。
  九想观
  新死   ┌正直仰卧阴寒彻骨
  青瘀   │遍体肌肤转成青紫
  脓血   │五脏消糜尽成脓血
  绛汁   │七窍之中流出臭水
  虫啖想但见┤处处钻啮臭不可近
  筋缠   │肉已钻空惟存筋骨
  骨散   │筋复烂完骨散在地
  烧焦   │被火烧焦形状可恶
  枯骨   └日暴雨侵仅见枯骨
  想到此身结局将来毕竟如斯,试问一片淫心淡否?
  邪淫十罪:
  常虑彼杀   夫妇不睦   恶增善减   妻子孤寡   财产日耗
  恶事被疑   亲友诽谤   广结怨家   死入地狱   妻不贞良
  不邪淫者能增五种福德:
  多人称誉  不畏县官  身得安稳  死生天上  究竟得道
  不邪淫者能得五善神侍卫:
  一名贞洁  二名无欲  三名净洁  四名无染  五名荡涤
  ‘勿唆人之争讼’
  [发明]争与讼有别,争者,仅形之于口角;讼,则直见之于词状矣!从来善斗者必死,好讼者必亡。一经失足,身家荡尽;如蛾赴火,欲悔无由。究其 所以致此者,大抵非因田房起见,即为斗殴兴波。为田房者,无不爱惜钱财,岂知一经对簿,必致费尽钱财。为斗殴者,无不欲顾体面,岂知一跪公庭,翻成削尽体 面。彼讼而败者,固已烂额焦头;即讼而胜者,亦复惊心丧魄。与其身亡家破,始悔横逆之当容,何如理谕情饶,先绝公门之片纸?忍耐者,方为智士;唆人者岂是 良民?唆人争讼者,非欲蚌鹬相持,从中取利,即是私仇公报,借刀杀人耳。究竟风息浪平,灼见此中之构斗,岂不枉为小人,自伤阴德乎? 下附征事(三条)
  累世未讼(《师古编》)
  唐雷孚,赋性仁慈,与物无忤,自先祖枢,以忠厚传家,至孚,凡十一世,未尝讼人于官。后孚登进士,居官清白,位至太子太师,人以为积善之报。
  [按]未克有容,先学忍耐,忍耐之久,度量自能宽和。昔谢逑,性恶词讼,邻有侵其地者,或劝其诉之官,逑笑曰:‘彼占得地耳,安能占得天?’遂不与较。量小者乌足语此?
  见机免祸(汇纂《功过格》)
  和州某村,有居民,养鹅百只,一日,因食其邻稻,被其击死至五十余只。民妻见之,始亦甚怒,忽转念曰:‘设或成讼,力不能胜,必欲胜之,所费甚 多,且我夫已醉卧,倘或闻之,必起相殴。祸且不测,不如忍耐。’立命以鹅腌之。次早,邻人忽自暴死,其夫醉醒,知之,乃云:‘设昨日早使我知,我必乘醉去 殴,今日破家必矣!’
  [按]人于忿怒之时,忽作退一步想,便可保全身家性命,消释烦恼怨家。观于民妻之一忍,所全不既多乎!昔范文正公云:‘心中忿怒不如休,何须经县又经州?纵然费尽千般计,赢得猫来输去牛。’
  贵子忽夭(《感应篇》)
  苏州府吏何应元,生子名绅,方四岁,至外祖家,路经淩家山,至更余,忽见人马灯火来,遇儿至,即惊避曰:‘何爷在此?当避之。’于是人马灯火, 俱从他道去。乳母回,述其事,应元以子必贵。年十七,忽双瞽。应元恚甚,闻直塘有道士能招神,因叩之。神附乩云:‘汝子应得科第,只因汝作吏时,受人之 贿,曾造款单陷数人于狱,天绝尔嗣,此子将生有德之家矣!’未几,绅果死。
  [按]与我有缘,方为子孙,有缘之中,贤愚毕备,存乎人之自招耳。赫赫贵胄,竟以一款单杀之,可哀也已!
  ‘勿坏人之名利’
  [发明]名者,立身之具;利者,衣食之源。求之甚难,坏之甚易。于欲坏之时,想到求者之辛苦,忍乎不忍。逆风扬灰,往往先污其体;仰口唾人,有时反堕于面;理势固尔!是故坏人之名者,显然损自己之品望;坏人之利者,隐然消自己之福缘。 下附征事(一条)
  入闱偿业(《闱中共见》)
  合肥许某,望族也,其兄曾为某省学政。有保等士子,勉措二百金,托许拔在三等。许收金诺之,偶以多事遗忘,未与干事。比案发,而此友竟置六等。 其人自念名利两失,遂缢而死,妻亦抑郁病故。至康熙庚午,许某入场应试,自见其人立在号房内,顿发昏迷,自解考具上所结红线,逐一接长,系在颈内,自悬其 身于号口,颈中只有一线,而两足已离地尺许,舌随吐出。号军急禀监临,时监临者,为总宪传公,敕号军速解救苏,许乃发狂作鬼语,因备述昔年得财误事颠末。 俟门开,拔归寓所,未几,复于寓所缢死。
  [按]一线而悬一人,岂复理之所有?而许某之事,固已万目共睹矣。乃知业果到来,报应诚有不可思议者。推而极之,末劫三小灾到时,人触草木,皆如利刃,尽遭其难。而世尊受木枪之报,以尺许之木,能穿破大青石,而且处处相随也,岂不益信?
  ‘勿破人之婚姻’
  [发明]男家曰婚,女家曰姻。婚者,取昏夜之义,言此礼但当昏夜行之,不可施之于白昼也,有惭愧之意焉。姻者,取因人之义,言当因人以敦伦理, 因人以为荣枯也,有从夫之意焉。婚姻之事,两姓合好,以之上承宗绪,下启后昆,中洽亲属,因缘非小。大抵此事,皆定于宿生,非独自己不能主,即两家父母, 亦不能主。从善缘而来者,其和好之念,不遂不休;从恶缘而来者,其毒害之情,不结不止。固非人力之所可破也。要其所以欲破者,不是出于挟仇,即是起于嫉 妒。无论破于未成之先,或破于既成之后,其罪一而已矣。有意破人,固是不可,然而相女配夫,相夫配女,则又不可不慎。或年齿悬殊,难必齐眉偕老;或贱良各 别,并非户对门当,是亦未可草率。至于室家之贫富,相貌之妍媸,则非所当计矣。 下附征事(两条)
  得书改过(《孙侍郎记事》)
  侍郎孙公,初名洪,少时与一窗友,共游太学,相订两家音信至,各无隐匿。一日窗友得家书,秘不示孙,诘之,乃云:‘书中偶有一语,恐败兄之意兴 耳。’固索之,乃出其父手书云:‘昨梦至一官舍,依稀见过登科录,汝与孙洪,皆列名籍内,但孙兄名下,有一行朱字云:某年月日,为某姓人写一离书,因被天 谴,削去其籍。’孙遂愕然,友问:‘果有其事乎?’孙曰:‘此近日事也。弟在某州,适见翁媪两人,相诟求离,无人代笔,倩(*请人做某事)余属稿耳,初无 他意。’友曰:‘梦境恍惚,未足介意,况才学如君,何投不利?’及就试,友果高捷,而孙已下第,方信前梦不诬。孙因怏怏,友曰:‘劝君勿忧,待弟西归,仍 为合之,何如?’因问翁媪里居姓氏,寻至其所,夫妇俱未有偶,乃为具道前事,置酒合之如初,随驰书报孙,孙不胜感悦。其后孙以太学内舍生,免省试,历跻膴 仕(*高官厚禄),屡典大郡。所至遇有离婚之事,辄为宛转调护,多所曲全。
  [按]宋末,临川王某,妻梁氏,被元兵掠去,不屈而死。越数年,夫谋更娶,议辄不谐。夜梦故妻,曰:‘吾已生某家,今十岁矣。七年后,当为汝妻。’明日遣人迹之,果然,乃以礼致聘,一言而合。然则夫妇因缘,其容轻破乎?
  离书现果(《劝惩录》)
  顺治戊戌科会试,点名时,有浙江孝廉某,笔中搜出离婚书稿,监临大怒,杖而枷之,革去举人。叩其故,乃其窗友,欲得某人之妻为妾,孝廉为彼画策。先诬之以恶名,令其夫怒,欲出妻;然后从中说合,代其写就婚书,误将其稿塞入笔中也。
  [按]甚矣!天条之最恶破人婚姻也。无论既婚之后,不可轻言离异;即未婚之前,如或已定,亦不可变更。昔昆邑有一旧姓,贫而无子,止生一女,薪 水之计,皆其义仆周给。历有年月,家主深感其惠,还其券而优礼之。而义仆适有一子,聪秀,主人欲与结婚,固辞不敢,强而后从,彼此甚相得。未几,主人夫妇 皆死,抚其女为养媳。逾年,主人之宗族,以良贱不婚为名,索诈不已,至于成讼,官断离异。义仆竟以此破家。族人不能养其女,女卒以穷饿抑郁死。女死未几, 附于族人之身,历道其故。凡同谋者数人,皆得暴疾,相继而亡。
  ‘勿因私仇使人兄弟不和’
  [发明]兄弟与我,乃分形同气之人。虽有长幼,皆受父母恩勤鞠育。苟其不和,即是得罪父母;若使人不和,即是使人得罪父母。继庶兄弟,虽有大 小,总是与我同父连枝,与之不和,便是薄待骨肉;若使人不和,便是使人薄待骨肉。宗族兄弟,虽有亲疏,皆受祖宗荫庇栽培,与之不和,分明轻慢祖先;若使人 不和,分明使人轻慢祖先。故知私仇之报复甚小,不和之贻害甚大。人若真能孝友,方将自爱其兄弟,以及人之兄弟,岂忍以私仇之故,而使其不友于弟,弗恭厥兄 乎?  下附征事(一条)
  邑神示罚(其亲面述)
  嘉定张某,有兄弟二人,分产之时,兄应还弟银一十几两,而兄以他项支吾,意欲负之。弟贫且朴,争之不得,乃质之于先所经手之嫡叔。伊叔以兄富且 能,反左袒之。弟忿,乃于康熙丁丑年夏,为疏一通,焚於邑神之庙。越五日,不见有感应,乃复为一通以奏之。其明日,伊叔死,伊兄死,己亦随死,俱追至城隍 庙。神责曰:‘汝三人俱未合死,追汝等来者,为一词状,欲审明耳。’顾其兄曰:‘汝实该还弟银十五两七钱,奈何图赖?责三十板。’又顾其弟曰:‘此种事, 何不诉于阳官?而亵渎阴府,责二十五板。’又顾其叔曰:‘汝为叔父,何不从公剖断?乃媚富欺贫,使汝幼侄结讼至此,亦责十板。’审讫发回,而三人已瞑去大 半日矣,皆呼腿上甚痛,视其坐处,皆发青紫色,各卧十余日而后起。
  [按]伊叔于幼侄,本无私仇,特缘势利耳。岂知冥中细账,代其登记,如此精详乎?故阳世有冤抑,阴司无枉滥;阳世能通情,阴司但执法;阳世问 官,不过就现在剖断;阴司论事,直欲将前世乘除。人若遇冤枉事,譬之于前世,则忿心自释。犹记壬戌年,余闻嘉定南翔镇,陆宸求家一事,乃至鬼在冥途,亦凭 文牒来往,不能擅渡关津。其年,宸求之侄妇病,有鬼附之。自称徽州婺源人,在江北贩鱼蛋,被其行家尽欠其银,赀本俱丧,愤恨而死。随诉冥司,冥官谓此事特 还报耳,不必诉也。乃以册籍一本示余,尽是余前生所欠彼物,因而怒心顿息。冥官给我一凭帖,令我还家,顷我道经于此,被汝家小婢,以秽水泼出,污损我凭, 难以归矣,可速给还。宸求谓凭是冥间之物,我何能为?宜再到给凭之所,乞其重给,乃可得耳。鬼云:‘我已到此地,前有城堡,后有关驿,欲去不能。’宸求 曰:‘然则奈何?’鬼云:‘此地某乡有某人,作来可用。’陆即遣使请来,乃一老人也。告以故,老人亦未谙凭式。又问一道士,乃能写就,并设肴果祭之。鬼得 凭大喜,极其称谢,嘱家人急宜延医调治。鬼将出门,复入告曰:‘汝家有二犬,睡门首,可送我出。’陆如言送之,鬼杳然竟去,陆之侄妇亦病愈矣。谁谓阴阳异 途,有二理乎?
  ‘勿因小利使人父子不睦’
  [发明]父子之伦,重于手足。兄弟阋墙,已成凶德;父子乖异,更灭天伦。假令他人于此,以利己之故,使我父子参商,骨肉嫌隙。哀哀父母,顾似续 而感伤;济济儿孙,对庭除而负疚。于心何忍?于理何安?所以古来圣贤,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必使家家菽水承欢,户户高堂具庆,而后吾 事亲之心方慰,而后吾教子之念方安;不然,彼此反观,其为不孝不慈也大矣。不睦之故,亦有多端。非因语言斗构,即因财帛交关;非为前后父母,有偏憎偏爱之 私;即为嫡庶弟兄,起为厚为薄之见。要其归之于利,则一而已。所谓小者,非必锱铢之谓也。纵使家舍田园,较诸父子不睦,则亦小矣。若以文害辞,恐违帝君垂 训之意。 下附征事(一条)
  诱子倾家(《丹桂籍》)
  富人有徐池者,与徐八居址相近,见其房屋壮丽,百计图之。八初无售意,池乃设计,诱其子以赌博,遂至废家,卒卖其屋于池。徐八大恨,于是父子不 睦,愤闷而死。未几,池之三子五孙,皆得重病。梦其祖曰:‘祸将至矣!汝忆前日得屋之故乎?此徐八为祟也,彼将讼汝于冥司矣。’池惧,祷於邑神。方入庙 时,见一丐者,作惊骇状。或问故,乃私告曰:‘昨夜偶卧殿上,见有人手执诉词,讼徐池以诱子荡产者,不意徐池适来祭祷,是以异耳。’池闻而益惧,不逾年, 而池病不起,死亡殆尽。
  [按]以觊觎房屋之故,遂至设谋陷害,坏人子弟,离人骨肉,必使其倾家荡产而后已,其心可谓险矣!昔江右赵尚书,与省元常某为邻。常有美园,赵 因设计求之,常乃为诗一律,并书券送之,曰:‘乾坤到处是吾亭,机械从来未必真;覆雨翻云成底事,清风明月冷看人;兰亭禊事今非晋,洞口桃花也笑秦;园是 主人身是客,问君还有几年春?’赵得诗,归券弗受。较之徐池,可谓早知觉悟,转祸为福矣。
  ‘勿倚权势而辱善良’
  [发明]权势所在,烜赫固易,衰败亦易。当其烜赫之时,则侍候者盈门,趋附者如市。偶发一言,无不奉命。及至衰败之候,则亲附者皆去,受恩者如 仇。剖心相示,置若罔闻。同此一人,而炎凉异态,自古皆然。故知自己有权势,尚不可恃,况倚人之权势乎?况又倚人之权势而辱善良乎?夫以善良而辱之,罪 也;且复倚人之权势而辱之,罪之罪也。贵有贵之权势,富有富之权势,官有官之权势,吏有吏之权势。权势不同,而倚之者则同。可以倚之,即可以辱之矣。善 者,反于恶之谓;良者,别于贱之称。善与良,皆处无可辱之地,皆存不屑辱之心。此而必以权势辱之,视夫淩辱庸流之辈者,又有异矣。 下附征事(三条)
  希旨诬良(《冥祥记》)
  梁曲阿人宏某,家赀巨富。往湘州贩木,经营数年,始购得巨木数筏,皆长五十余丈,世所罕有。时武帝欲为文皇帝陵上建寺,欲购名材。而宏氏之木, 适运至南津。南津尉孟少卿,希朝廷旨,妄思擢用。乃搜取宏氏所赍衣服财物,诬为劫取。又云:造作过制,非商贾所宜。遂没其木筏入官,处以重典。宏某临刑之 日,命妻子多具黄纸笔墨于棺中,又书少卿姓名数十,吞之。方过一月,少卿忽见宏某来索命。初犹捍避,以后但言乞恩,呕血而死。凡诸狱官,及主书舍人,预此 狱事者,几月之内,相继夭亡。皇基寺营构方讫,随遭天火,柱木之埋在地下者,皆化成灰,无有留余。
  [按]甚矣!末劫之福德渐减,货物渐低也。自梁至今,不过千余年耳,此时求深山中二十余丈之木,已不可得,况五十丈乎?总是人愈贫,则财木之遭 斧斤也愈急,矧又加以地力之渐薄乎?隋唐以前,稻禾之穗,皆长盈尺。而菜果之甘美,花卉之香艳者,渐渐今不如昔。嗟乎!此种事理,措大有所不知,即或告 之,又有谁信之?
  仆犬证赃(汇纂《功过格》)
  柳胜,字平之,卯金乡人也。滥膺仕籍,武断乡曲。性贪恶,苟可得财,虽亲戚弗顾。适有殷述庆,莅兹土,两人同恶相济,得镪(*钱币)中分。遭其 毒者,无不哭诉于神。未半载,柳胜暴死,死时七窍流血。不数日,述庆亦以恶疾暴亡,入敛偶迟,遍体虫出。胜一老仆,忽与一家犬,同日毙。越一宿,老仆蹶然 坐起,告妻子曰:‘吾适至冥间,见王者坐殿上,吏卒传命甚严。阶下押二人至,即主人与殷某也,榜拷笞掠,不忍闻见。又敕吏取一薄至,即记吾为主人领钱之 数,而黑犬则又常随我出以领钱者也,故并勾吾与犬以为证。俄而,殿上呼曰:“柳胜、殷述庆,押入地狱,不以赦原!”特放我还阳者,盖欲籍我以宣示世人 耳。’
  [按]殷令当权,已是播恶于众,况复加以助纣为虐者乎?泥犁之报,固难免矣!
  因辱致毙(谈公济述)
  昆山角直镇邱孟华,其甥为邹寿,家庭不睦。孟华曰:‘不如以官法从事,或可辱之。’遂嘱其子圣时,以名帖送当事,受杖公庭。寿与圣时为表兄弟, 见其用官势以辱之,大恨,遂发狂疾,后复缢死。越三年,圣时得疾,百药不效,忽邹寿附于身,备述前事,且言欲以刀刺圣时。亲戚视其胁下,果若有伤,因慰之 曰:‘汝今已死,不可复生,盍若以忏力度汝。’鬼曰:‘事已发东岳,余亦无可奈何,即日审矣,必同汝去也。’不逾日而卒。
  [按]此康熙丙子年八月二十三日也,余复以此事,访诸其亲友,与谈姓之言同。
  ‘勿恃富豪而欺穷困’
  [发明]富豪穷困,各有因缘。虽其所以致此者,皆由宿生自己之故。然就现在境遇,则苦乐天渊矣!人处富豪之地,宜常存忠厚之心,危惧之想,兢兢 自持,每事哀怜穷困,方增自己之福。若因其可欺,从而屈抑之,驱使之,淩虐之,或以巧计笼络之,或以重息盘折之,则此中不可问矣。况赀财田产,反覆去来, 今日荒烟蔓草,即当年之舞榭歌楼,安在富豪之不转为穷困乎?则何如早存厚道之为愈乎?
  富豪之人,本欲长据富豪之境,惜乎反种穷困之因。其患只在不知因果,忘却本来耳。《譬喻经》云:‘智者思惟财物,不可久保。譬如失火之家,智者 明知火势,火未至时,急出财物,舍虽烧尽,财宝全在,更修屋宅,广开利业。智人植福,勤修布施,亦复如是。愚惑之人,但知惜念,匆匆营救,不量火势,荡然 灭尽。屋既不救,财复丧失,悭吝之人,亦复如是。’乃知不欺穷困,正所以善保其富豪也。 下附征事(两条)
  不欺穷困(《感应篇注证》)
  麻城县一缙绅,积赀千金,将赎二十年前所卖之产。子方十二岁,知之,问父:‘得吾之产者共几家?’父曰:‘约二十余家。’又问:‘彼家得业后, 所费几何?’父复以中席杂费告之,子乃徐言曰:‘如是赎来,彼家吃亏甚矣。纵使赎归,必伤阴德。且吾有银,何患无田?必欲争取二十余家养命之产也!况小家 之置产也难,吾家之得田也易。纵使彼家,即以原银置田,亩数只存一半。矧银钱到手,易于花费乎?’父默然良久,乃云:‘吾儿所言甚是有理,但墓旁之田一十 八亩,定当取赎,以供祭扫,余则不必矣。’子曰:‘审如是,当以时价平买,不必向之言取赎。’父亦从之。由是乡人感激,常在猛将小祠中祷祝。后其子十八 岁,即联捷,以部司擢严州守。一日骑马过桥,马跃渡河,忽见空中猛将手扶,端坐桥旁,方悟向来乡人祷祝所感。后享年至八旬有余。
  [按]按契赎田,其理甚正,似亦无损于人。乃以如此弱龄,而能推见至隐乃尔,宜其神人交敬,福寿兼隆也。
  动人恻隐(《功过格》)
  衡湘梅公,初为固安令。一日有内监,馈公豚蹄,乞为追负。公烹蹄,召内监饮。并呼负债者至前,诃之,其人诉以贫。公叱曰:‘贵人债,敢以贫辞 乎?今日必偿,少迟,死杖下矣!’负者泣而去,内监意似恻然,公复呼来,频蹙曰:‘吾固知汝贫,然则无可奈何!亟卖尔妻与子,持钱来。但吾为民父母,何忍 使汝骨肉骤离,姑宽一日,归与妻子诀别,此生不得相见矣。’负者不觉大恸,公泣,内监亦泣,辞不愿偿,遂毁其券。后公至侍郎,功名特显。
  [按]既不徇内监之嘱托,复不伤内监之情面,使一片贪暴之心,潜移默化者,其机止在动其不忍之良耳。
  ‘善人则亲近之,助德行于身心;恶人则远避之,杜灾殃于眉睫。’
  [发明]善人恶人,分明吉凶二路。言乎气味,判若薰莸;言乎品类,势同枭凤。故曰:‘近朱则赤,近墨则黑。’自然之理也。善人所修者德行,亲之 近之,便有熏陶渐染之功;恶人所酿者灾殃,远之避之,自无朋比牵连之祸。自天子以至庶人,未有不以亲贤远奸,为第一要务。良由观感赞助之力,默移人之性情 者居多耳。善人非必时时行善,然动静云为,较之恶自远矣;恶人非必事事为恶,然语默作止,较之善自远矣。且如吾欲作一善事,济一贫人,放一生命,善人见 之,必多方赞成,以为此举必不容已;恶人见之,必无数阻抑,以为此事极其迂阔。言之者既已谆谆,听之者能无跃跃?吾知随之转移者多矣!孟母教子,必欲三 迁,恶其习也。圣贤尚尔,何况庸人?岂惟人类,即异类亦然。昔华氏国有一白象,能灭怨敌,人若犯罪,彼国令象踏死。其后象厩为火所烧,移象近寺。象闻比丘 诵《法句经》,至‘为善生天,为恶入渊’之句,象忽悚立,若有觉悟。后付罪人,但以鼻嗅舌舐,不忍踏杀。王知其故,移象至屠肆之处,象见屠杀,恶心复炽。 然则见闻所系,顾不重哉?
  见善人,不独自己当亲近,即教其子弟,亦当亲近;岂惟教其子弟亲近,凡系一切亲戚知交,可以与之一谈者,皆当教其亲近。见恶人,不独自己当远 避,即教其子弟亦当远避;又岂惟教其子弟远避,凡系一切亲戚知交,苟能进以忠言者,皆当教其远避。何则?善恶两途,不容并立。人若不近君子,必近小人。由 善入恶甚易,改恶从善甚难。每见里巷小民,群居终日,言不及义。有以酗酒撒泼,而致破家身亡者;有以好勇斗狠,而致破家亡身者;更有溺于赌博,耽于声色, 而致破家亡身者。此中招灾酿祸,举目皆是。原其弊,始于二三知己,一时高兴,转相效学而然。初不料其祸之遂至于此也。假令以亲近匪类之心,亲近善类;以结 交匪类之财,结交善类;则其进德修业,转祸为福,正未有艾!夫何计不出此?乃以父母妻子甚爱之身家,不思慎于保守,徒供匪类之丧败,良可痛惜!则与其悔之 于后,不若慎之于始也。 下附征事(三条)
  执贽十往(见本传)
  宋马伸,字时中,弱冠登第。崇宁中,禁元祐学术,其党为诸路学使,专纠其事,程门宿学老儒,皆惧而解散。时伸自吏部,求官西京法曹,锐然往依。 先生恐其累彼也,却之。伸执贽十往,礼益恭,且曰:‘使伸得闻道,即死何憾?况未必死乎!’自此出入三年,凡公暇,虽风雨必赴。同僚或以非语中之,公悍然 不顾,多所进益。
  [按]是时群议惶惑,同人惧其及祸,伸遂欲弃官往投。人皆闻而壮之,以为有志于学,其为德业之助何如!
  遇恶不校(娄东人述)
  太仓词林王宪尹,讳吉武。康熙壬子秋,甫登贤书,夜从远道归,将近里门,忽有酗酒无赖,遇之于道,执而问曰:‘尔是何人?’持刀欲斫之。王敛容 曰:‘吾是王某,即新科中式者!’其人曰:‘吾正欲杀新科王某耳。’犯之益力,赖邻里狂奔扶救,得脱。归至家,不与家中言其事。明日,无赖酒醒,惶恐惧 罪,以为必闻之官,将置于法。急同邻里数人,踵门请罪,先生闭户却之,以为吾昨夜并无其事。此辈不知所出,惘然而退。
  [按]有德者必能有容,以其涵养之粹也;有福者始能有忍,以其度量之宏也。夫以少年得意之人,猝遇暴逆于暮夜欲归之际,不惟不与之校,并不露于家庭之内,是非特见恶人而远避,且并忘远避之见矣。
  党恶杀身(昆山共知)
  昆山甫里镇马继,自恃拳棒,结拜兄弟数人,日事杯酒。邻近有贾人,家本饶裕,二子误入其党。一日,马见客人钟聪,在镇收钱数百千,欲劫之,邀其 党同行,二子不知其故。舟过莲花墩,尾客船,数人从后钩住,尽劫其钱。钟客登岸号呼,近岸乡民,四起逐之。适遇捕盗船到,协力擒拿,无一免者。马继等先后 死狱中,止存陈贵、顾祖、朱二,于康熙十一年七月,枭斩半山桥上。贾人二子,有口难辩,竟限大辟。
  [按]又有一人,受人所赠之衣,不知其为盗也,后失衣者,执以闻官,竟毙于狱。然则见恶者,可不凛然知惧乎!
  ‘常须隐恶扬善’
  [发明]奸人早作夜思,不遗余力者,恶之实。而其消沮闭藏,惟恐人知之者,恶之名。恶而不隐,势必转相传播,无地自容。先哲有云:‘闻人有过, 如闻父母之名耳,可得而闻,口不可得而言。’大哉!仁人君子之论也。彼轻薄庸流,往往喜闻人过,惯以传述之词,据为确实之论,甚至粉饰增添,丧人名节,其 有不显遭人祸,阴受天诛者,几希矣!恶之在细行者,固当隐;恶之在大节者,尤当隐。恶之在男子者,固宜隐;恶之在妇女者,尤宜隐。恶之在自身者,固不容不 隐;恶之在祖先者,尤不容不隐。总是恶名愈大,则吾隐之之功愈大。其无志隐恶者,皆其无福隐恶者也。
  孔子论益者之乐,必曰:‘乐道人之善。’道之云者,即扬之谓也。善言善行,人之所难。苟有一德,人即传播,则善者益进于善,此即与人为善之意 也。是故善在圣贤,可以鼓励风俗;善在乡党,可以式化顽愚。其机全在揄扬赞叹,不没人善之心而已。‘善’字所该甚广,当兼言行大小,远近闻见而言;‘扬’ 字所该亦广,兼笔舌劝化,自作教他而言。 下附征事(三条)
  宿世口业(《发觉净心经》)
  佛在祇洹说法,有六十初发心菩萨,共到佛所,五体投地,悲泪如雨,各问宿世业缘。佛言:‘汝于拘留孙佛时(贤劫千佛中第一尊佛),出家学道,道 心减灭。其时有信心檀越,供养二法师,极其钦敬。汝于是时,生嫉妒心,在彼檀越所,说法师过,令彼渐生轻慢,断其善根。以是因缘,堕于四种地狱中,若干万 岁,后得为人,五百世中,生盲无目,愚痴无智,常为人之所鄙贱。汝等将来命终后,于五百岁正法灭时,尚当生于恶国恶人之处,为下贱之人,被他诽谤,迷失本 心。过是五百岁,然后灭尽一切业障,得生于阿弥陀佛国,极乐世界,时彼如来,方授汝菩提之记。’
  [按]毁谤三宝,拨无因果,与弑父、弑母、弑阿罗汉等,同为第一等重罪。以其断人善根,障人慧眼也。世俗见人斋供僧尼,未有不发阻挠之言。盖有二故:一则资性刻薄,以讥评讪笑为才干故;一则昧于三世,不知三宝为大福田故。
  口业余报(《杂宝藏经》)
  罽宾国有一罗汉,名为离越,山中坐禅。有人失牛,寻踪而至。时值离越煮草染衣,其衣自然变作牛皮,染汁自然变作牛血,所煮草自然变作牛肉,所持 钵盂,变作牛头。牛主遂送官禁狱。在狱十二年,恒为狱监饲马除粪。业缘将尽,离越弟子,遥见其师在罽宾狱中,即来告王。王令狱中有僧,听出。离越闻之,须 发自落,踊身虚空,作十八变。王大惭谢。离越自言:‘我于往昔,亦曾失牛,诬谤罗汉,一日一夜,故堕三途,受苦无量。余殃未尽,今得罗汉,犹被诬谤。’
  [按]罗汉已断后有,犹不免有余报者,以其尚有怨对在也。然须知罗汉所受业果,与世人所受业果,固是悬绝。譬之诸天共器,食判精粗;三兽同河,渡分深浅,未可以一概论也!
  绮语花报(沈永思说)
  宜兴潘书升,讳宗洛,康熙甲子年秋,梦至关帝殿,适在散卷,唱首名人到,随即踢下,第二名,乃即己也,唱第三名、第五名俱不到。又见壁上挂一黄 榜,榜首之名,乃‘为楫’二字,独不见其姓。俄而赤面者,提其首所戴盔,加于潘首。觉而讶之。及榜发,潘果得元。因遍访名‘为楫’者,既而知为娄县之傅鹿 野。特往拜之,而傅素有文誉,主司果拟第一,首二场文,评阅甚佳,因失第三场卷,遂至摈弃。盖傅之为人,有口才,生平最多绮语,好扬人短,故得斯报。揭晓 后,主司甚爱其文,特请会面。自后傅怏怏抱恨,不逾时,而以鼓胀暴亡。
  [按]文人口业,绮语独多,他人刺心之事,彼偏能以谈笑出之,在我之口头愈快,则在彼之抱恨愈深。每见慧业文人,往往贫穷彻骨,潦倒不堪,甚至反不如负贩小民,得以稍安其衣食,岂必尽属生前之故乎?苟能立心仁厚,常以隐恶扬善为怀,则口四恶业,不期寡而自寡矣。
  ‘不可口是心非’
  [发明]口司出纳,食进于口,所以养其身;言发于口,所以养其心。心口相符,是非乃当。不然,则诈伪叵测,纯以机械用事,未邀有口之功,先蒙有 口之过。负于口者实多矣。口不能思,而心能思,口常受役于心。故出伪言者,口也;使之出伪言以欺人者,心也。人于接物之时,不能表里如一,其过不在口,而 仍在心。但使心地如青天白日,则口头自不至覆雨翻云。君子但当反求其本而已矣。 下附征事(两条)
  咒诅酷报(《贤愚因缘经》)
  佛世有微妙比丘尼,得阿罗汉果,与诸尼众,自说往昔所造善恶果报。曾于过去为长者妻,其家巨富,自无子息,妒妾生男,私自杀之,其妾怨詈,乃自 誓曰:‘我若果杀尔子,使我夫为蛇螫,所生儿子,水漂狼啖,自食子肉,身现生埋,父母居家,失火而死。’自此没后,堕于地狱,受苦无量。地狱罪毕,为梵志 女。怀孕弥月,同夫至父母家。中路欲产,宿于树下。忽有毒蛇,螫杀其夫,妇哭之闷。俟天初晓,手携大儿,复抱小儿,涕泣进路。适阻大河,无舟可渡,乃留大 儿于此岸,先抱小者置于彼岸,复入水中来迎大儿。儿见母来,赴水抱母,遂为漂去。还取小儿,狼来啮去,血肉淋漓。不觉肝肠寸断。路逢一人,是其父母相识, 告以所苦,且问父母平安否。曰:‘近日失火,一门尽死矣。’后复适人,娠身欲产,夫饮酒回,正在分娩,无人启户,夫破门入,擒妇毒殴,随煮小儿,逼令妇 食。妇畏夫故,强吞一口,痛入心肝。因弃夫逃,止波罗奈国,息一树下,有新丧妻者,遂为夫妇。经于数日,夫忽命终。时彼国法,若其生时,夫妇相爱,夫死必 为殉葬,遂复生埋。适有群贼,旋来开冢,因而得出。妇自念言:‘宿有何罪?数日之间,连遭奇祸!’闻释迦如来,在祇洹中,即往佛所,求哀出家。由于过去施 辟支佛食,发愿修行,故于今世值佛,得成罗汉。
  [按]惨哉!数日之间,连遭如此奇祸也。快哉!遇佛出家,竟成罗汉也。一则以口是心非,咒诅求直之故;一则以施食发愿,欲求出世之故。故曰:‘祸福无不自己求者。’
  一目准誓(《宋鉴》)
  宋钦宗北狩时,既成和议,显仁皇后将还,帝挽手泣曰:‘吾若南归,得为太乙宫使,足矣,他无望也。’后誓曰:‘吾归后不来迎汝者,当瞽吾目。’ 比至,高宗殊无迎复意,后怃然,不敢力言,不久失明。广募医疗,莫之能治。后有道士入宫,将金针一拨,左目顿明。后喜,请更治其右。道士曰:‘后以一目 视,一目准誓可也。’后竦然起谢,道士竟去。
  [按]轻诺者,必遭人怨;轻誓者,必受天诛。显仁后之不得践言,非负约也,迫于势耳。向使痛哭流涕于高宗之前,上意必不可强,后亦可无负厥心矣。不能出此,而第准之以一目,何尝不原其情而罪之乎?
  ‘剪碍道之荆榛,除当途之瓦石’
  [发明]荆榛碍道,必触人衣,剪之则利于行走;瓦石当途,必伤人足,除之则便于步趋。于此留神,则一举足而不忘利济可知。况以明眸之人,而当白 昼,其剪除之功犹小;若暮夜昏黑,或两目失明,则剪除之功犹大。甚勿以其善小而不为也。由剪除之心推之,则豪强当道,奸宄弄权,公门有把持官府之吏,村落 有武断乡曲之人,必当排击斥逐,不遗余力可知。由剪除之事广之,则田间有碍路之深草,岸上有拂纤之小树,水滨有未烂之木椿,河边有坏舟之大石,港内有捕鱼 障蟹之簖帘,必宜多方设法,尽除其害可知。
  荆榛瓦石,皆是眼前障碍,不能顺利之物。良由世人心多障碍,不能予人以顺利。以故生此浊恶世中,所见每多如此。余读《起世因本经》,见金轮王出 世时,海中自然现出宝阶,能周行四大天下。轮王没后七日,宝阶遂隐。此轮王之福力使然也。又见《大悲经》云:如来行路时,能令大地高处自下,下处自高。一 切丛林、坑坎、瓦石、臭秽,自然扫除。一切香花树林,倾侧向佛。如来过后,辄复如旧。可见一切境界,皆由心造。今人生于荆榛瓦石中,惟恐人受荆榛瓦石之 害,而能代为剪除,直是种净佛国土之因,岂特人天福报乎! 下附征事(两条)
  拔荆得金(《阴骘文注证》)
  临川民周士元,入山采茶,被荆棘钩衣,向前跌踣,木刺入肉,流血不止。因念同伴诸人,俱由此路,恐亦被伤,乃忍痛坐地,用力拔去荆条。根下闪烁有光。视之,乃黄金一锭。持归作本贩卖,三年之后,遂成富室。
  [按]世间尽有毒草恶木,力能伤人害物者,若遇见此,但当披去,不可栽培。
  梦人赠桂(同前)
  元周德,家贫好善,遇途间秽滑之物,及砖瓦石片,有碍行路者,必扫除之。见跛眇之人,必扶掖之。种种善事,力行不倦。后梦老人,折桂花一枝,赠之,曰:‘赐汝贵子,以酬汝劳。’后果生子,弱冠登第。
  [按]不受瓦石之累,不知拔去之功。犹记康熙四十七年,苏郡大水,饥民载道。有人贩糙粞一船,行至长洲沙河口,不知水中有大石,顺风扬帆触之, 其舟立破。粞沉河底,舟人俱入水中。时已隆冬,冻馁几毙。至第二日,方雇小舟,捞出水粞,仅存其半,而贩粞两人,皆破家矣。乃知捞出河底碍舟之石,其功尤 大。
  ‘修数百年崎岖之路’
  [发明]名之曰路,必有无数人往来;路而崎岖,必有无数人不便于往来。一日不修,则一日不便往来;数百年不修,则数百年不便往来。若今日能修, 则自此以后,数千百年,日日便无数人往来;就无数人中,于大风大雨,便其往来;于重担行李,便其往来;于暮夜昏黑,便其往来。隐然免无数老弱之惊惶,隐然 省无数瞽人之跌扑。厥功顾不巨耶?崎岖之路,本就陆道而言,若推广其说,则川源之淤塞,溪涧之迂回,一应阻碍舟楫之处,即崎岖之路也。其法在于因利乘便, 设法疏通,使后人永享其惠,亦即修数百年崎岖之路矣。 下附征事(两条)
  七十里塘(《昆山县志》)
  昆山至和塘,自县治以西,达于娄门,凡七十里,通连湖荡,皆积水泥涂,无陆地可行,甚为民患。由晋唐以来,不果修筑。宋皇祐中,有人建议绘图以 献,亦不果行。至和二年,主簿邱与权,始陈五利,力请兴作。既而知县钱公纪,复言之。乃率役兴工,始克成塘,遂以年号为名。开通河港,凡五十有二,以泄横 冲之水。上设桥梁,以便行人来往。至今犹受其惠。
  [按]所谓五利者,一曰便舟楫,二曰辟田野,三曰复租赋,四曰止盗贼,五曰禁奸商也。夫以如是之大役,由於邑尉之创始,卒贻后世无穷之利。然则留心民瘼(*疾苦)者,岂必专籍爵位之崇高哉?
  熔锡灌闸(《清河家乘》)
  昆山张虚江,讳宪臣,嘉靖间,为浙江宁绍台道。方赴任,例送调和,及下马饭银,虚江概却之,居官一尘不染。尝曰:‘吾只饮浙江一勺水,庶吾子孙 亦得宦此。’后其孙泰符,讳鲁唯者,果为绍兴知府。时府城五六十里外,有星宿闸,为一府水旱所关,乃朱买臣所筑。其地濒海,有二十八洞,延袤三四里,水势 最急,修补甚难。一钱太守修后,日就坍毁。屡筑屡坏,民甚苦之。张公相度形势,以为筑石非可永久,乃熔铅锡以灌之,其桥石与闸铸成一块,约费巨万,至今屹 然不动。绍民乃以神祠之。厥后泰符亦升宁绍台道,继为方伯(*地方长官),累迁至七省总漕。仕宦总不离浙,人以为虚江清正之报。
  [按]虚江先生之父,南麓,因其先世出方孝儒门下,避罪于长洲之唐浦,子孙业农,每以读书为讳。一日出外,见路傍遗一囊,挈之甚重,约有三四百 金,不敢启视。停舟岸下三日,见一人仓皇寻至,询其的实而反之。于是暮年生虚江,其母管夫人,怀孕十六月而生。幼时过目成诵,冠弱即登嘉靖会魁,子孙科第 不绝。
  ‘造千万人来往之桥’
  [发明]地上有河港,划断南北东西,使行者望洋浩叹,一旦济之以桥梁,是犹绝处逢生,不舟而渡也。谓建桥者非大功勋事乎?岂止千万人往来乎?修 造桥梁,是渡人于川涧;布施作福,是渡人于贫穷;改恶修善,是渡人于患难;勤学好问,是渡人于愚痴;修行学道,是渡人于生死。内典称六波罗蜜,即所谓六度 之意也。 下附征事(四条)
  海神示约(《万安桥记》)
  福建洛阳江,地形濒海,旧设海渡渡人,每遇风波,溺死无算。宋大中年间,有舟将覆,忽闻空中曰:‘勿伤蔡学士!’已而风浪顿息,一舟无恙。询 之,舟中无姓蔡者。止有一妇,厥夫姓蔡。时妇方娠已数月矣,心窃自异,即发愿云:‘若所生之子,果为学士,必造舆梁,以济渡者。’后生子,即忠定公襄,以 状元及第,出守泉州时,母夫人犹在,促公创建此桥。公念水深莫测,且潮汐频至,何以兴工?于是因循者年余。母夫人促之益力。公乃移文海神,遣一隶卒赍去。 其卒痛饮大醉,投书海中,酣卧海上。醒后视之,书已易封。公启视之,止一‘醋’字,翰墨如新,公恍然曰:‘神其命我二十一日酉时兴工乎?’至期,潮果退 舍,泥沙拥积丈余,潮之不至者,连以八日,遂创建此桥。其长三百六十丈,广一十有五尺,共费金钱一千四百万,因名之曰万安桥。
  [按]时董其事者,有卢实、王锡、许忠,及释氏义波、宗善等十有五人。独言蔡公者,因其为之倡也。
  延龄裕后(《善余堂笔乘》)
  程夷伯,年二十九,一夕梦其父谓曰:‘汝今年当死,可求觉海救之。’夷伯醒而惘然。一日遇见一蜀僧,善相术,叩其字,号觉海,问及寿算,曰: ‘君年甚促,恐不能至明岁矣。’夷伯固恳之,乃觅水一杯,呵气入其中,令夷伯饮,且曰:‘今夜若有吉梦,可即报我。’是夜,梦至一官府,左廊下所立男子、 女人,皆衣冠整肃,有喜悦状;右廊所立,皆枷锁缧绁之人,哀号涕泗。旁一人云:‘左廊是修建桥路人,右廊是毁坏桥路人,若要福寿,自可择取。’夷伯遂发心 修补桥梁道路,不遗余力。后复见觉海,曰:‘寿已延矣。’后夷伯年九十二,子孙五世昌盛。
  [按]造桥与拆桥,明明两种人;善报与恶报,明明两条路;若说因果虚,必定遭奇祸。
  建桥福果(昆邑共知)
  昆山周季孚,富而好善,中年无子,后迁至苏郡,遇一异人,告曰:‘汝命数无子,必欲求之,当修造桥梁三百,便可得子。’周曰:‘吾无其力,奈 何?’或曰:‘桥不拘大小,亦不必创造,但能修补缺略,亦可凑足其数。’周欣然从之。欲造者造,欲修者修,略无难色,恰满三百之数,而周已六旬矣。其后连 举三子,皆为名儒,其一则息关蔡先生之婿。公之没也,在康熙四十九年,时已八十有四。
  [按]一桥既成,犹能济人无数,况三百乎?宜其转无后为有后,命数不足以敌其福报也。
  毁桥获谴(金陵共传)
  江宁贡院前,为秦淮湖,素无桥梁,行人以舟为渡。康熙甲辰,有巨商涉此渡,适乏渡钱,舟子逼勒之,商怒曰:‘吾于此建桥甚易,岂靳一钱乎?’舟 子争论不已,哄然市人咸集。商即以二千金买木石,其工匠,则一僧募焉。僧乃露栖其处,以董其役,不胜劳瘁,逾年而后告成。丙午秋闱,江宁府脱科,咸归咎于 桥,诸生呈于当事,因拆毁之。僧恚甚,投湖而死。未几,倡首拆桥之士,亲见僧来诘责,数之以罪,立时呕血而死。
  [按]脱科亦偶然事,未必果系乎桥。即或因桥而有碍,亦当更想榜上所登者,为何如人?设或读书学道,动师古人,每事必欲济人利物。脱科固是可 恨,不然一登仕籍,即欲奉妻孥,美田宅,结交官吏,武断乡曲,使善良之士,畏若虎狼,则桥之当拆与否,尚可徐商,正不必如是之汲汲也。
  ‘垂训以格人非’
  [发明]天地间一切人类,皆吾胞与中之人类。人类中有一毫不是处,即吾分内中有一毫亏欠处。故于为子者,愿其孝;为臣者,愿其忠;为兄弟者,愿 其友爱;刚强者,愿其柔和;鄙吝者,愿其施与;游手游食,斗殴赌博者,愿其各循本分,谦和自守。苟可用吾之劝化,不惜剀切敷陈,忠告善道,其或口舌所不能 及者,笔之于著述,以示天下后世,其为垂训也大矣!下附征事(两条)
  立命之学(袁了凡《功过格》)
  袁了凡先生,讳黄,初字学海。幼遇云南孔姓者,其人得邵子皇极数,推袁入泮当在明年。所决县试、府试、进学名次,三处悉验。因卜终身休咎,言某 年当补廪,某年当贡,某年当选四川一大尹,在任止二年半,以五十三岁,八月十四日丑时谢世,惜无子。袁备录之,凡考校名数皆合。
  将入南雍,访云谷禅师于栖霞山,对坐三昼夜,不瞑目。云谷曰:‘人所以不能作圣者,只为妄念相缠耳。汝坐三日,不起一妄念,何也?’袁曰:‘吾 为孔先生算定,荣辱死生,皆有定数,无可妄想。’云谷笑曰:‘我待汝为豪杰,原来只是凡夫。从来大善之人,数不得拘;大恶之人,数亦不得拘。二十年来,被 他算定,不曾动转一毫,岂不是凡夫?’袁曰:‘然则数可逃乎?’曰:‘命自我作,福自己求。诗书所称,历有明训。释典中有求功名得功名,求长寿得长寿,求 男女得男女之说,佛岂以妄语欺人哉?今后宜时时积德,事事包容。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此义理再生身也。太甲曰:“天作孽,犹可 违;自作孽,不可活。”孔先生算汝不登科,不生子,此天作之孽也。汝今力行善事,广积阴功,此自作之福也。《易》曰:“君子趋吉避凶。”若言天命有常,吉 何可趋?凶何可避?开章第一义,便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汝今还信得及否?’于是,遂出《功过格》示袁,袁即拜而受之。将从前 过恶,为疏文一通,尽情发露忏悔,誓行三千善事,以求登科。云谷并教以持诵准提咒,以期必验。遂改学海,字为了凡,盖欲不落凡夫窠臼也。
  明年,礼部考科举,孔先生算该第二,忽考第一,其言不验,而是秋中式矣。自此德日益修,功日益密,暗室屋漏之中,唯恐得罪天地鬼神。自己巳岁, 发愿奉行,至于己卯,盖历十年,而后三千善事始完,是时遂起求子之愿,亦许行三千善事。因与室人互相劝勉,有善即书,有过即退。其时善念纯熟,将及满数, 而遂得长男。癸未年九月十三日,复起求中进士愿,许行善事万条。丙戌登第后,授宝坻知县。日则见善必行,夜则焚香告帝。方忧日间无事可行,万善之数难足, 一日梦神告曰:‘只汝减粮一节,万善之数已完矣。盖宝坻之田,每亩二分三厘七毫。先生代其区画,减至一分四厘六毫。’果有此事,心颇疑惑。适幻余禅师,从 五台来,以梦告之,师曰:‘善心真切,一行可当万善,况合县减粮,万民受福乎!’先生喜,即捐俸银,令其就五台山斋僧一万,而回向之。孔先生算寿止五十 三,后康强寿考,至于望八,子孙科第不绝。
  [按]立命之说,发于孟子,而能身体力行,历历有验者,则了凡先生一人而已。然了凡先生之能改弦易辙,深信不疑,行之勇决者,又在云谷禅师一 人。谁谓空门中,必不能发明孔孟之渊微乎?世俗见人力行善事,便从而讥之曰:‘作善须无心,若一执著,便生望报之想。’此种议论,未尝不高明,然而阻人勇 往之志,多矣!农夫终岁勤动,而曰:‘尔无望收获。’士子十年辛苦,而曰:‘汝勿想功名。’彼能欣然从之乎?
  国策去毒
  战国七雄蜂起时,无不斗智角力,全以机械用事。小人见之,击节叹赏,以为得计;君子观之,唯有感慨咨嗟,觉其可怜而已。譬之鸩酒,暂时止渴,其 毒难医。平湖陆稼书先生,选《战国策》,将说士用贪用诈之事,尽行删去,独留彼善于此,数十篇文字,名之曰《国策去毒》。可谓读书有真眼,不被古人瞒者 矣。
  [按]知《国策》中有毒,秦汉以后之书,亦皆不免于毒可知,但其毒不同,存乎明眼人之静观耳。即如先生著述,发明书理固多,其中蹈常袭故,附和 于俗见者,亦或间有。吾是以读先生之书,既用先生读《国策》之法,非敢轻有訾议也。书是天下古今公共之物,道是吾性分中自有之理。爱先生,则不敢媚先生, 徇先生矣。
  ‘捐赀以成人美’
  [发明]成人之美,君子素怀;欲成之中,便有所费;若不捐赀,胜事难就。盖世间不费钱财之惠固多,而需用钱财之事尽有。且如婚姻丧葬,治病扶 危,以及济人利物之事,皆赖资财,以为经理。无论吾之独任其事,或半任其事,或少分之中任其事;更或吾倡之于前,众人相助以任其事;甚至有人创始,吾复赞 叹随喜以任其事。捐赀不同,要其成人之美则一也。细玩‘美’字,当以修善修福,利及于世者为第一,成就一人一家者次之。至于赛会迎神,张灯演剧,开设茶坊 酒肆,建造水陆神祇庙宇,此皆诲淫诲盗、杀生斗殴之根源,但招业果,初非美事,不可不知。  下附征事(一条)
  乐善不倦(《懿行录》)
  明张振之,字仲起,太仓蔡泾人,尝守吉安。有吉安丞张大猷,晚年妾生一子,甫三岁,大猷与妾相继病故,子遂流落民家。公知之,为置媵保以归张。 长邑令沈某,一室相继而亡,公治棺而归之,仅存孤孙,托有司护持。天台令死于官,不能归里,其家流寓杭州,一孙女甫髫,落奸人手,为妓家女。公闻流涕,为 之赎归,俾择良配。如是捐赀济人者不一。子际阳,为一时名流,子孙特盛。
  [按]赈济困乏,俾得还乡,是成其美于生前;绵人之嗣续,拔人于患难,是成其美于身后。
  ‘作事须循天理’
  [发明]‘天理’二字,与人欲相反。天理者,作事之准则,犹匠氏之有规矩,射者之有正鹄。循之则是,舍之则非。循之则公,舍之则私。循之则为上 达,舍之则为下达。循之则宅衷仁恕,天道佑之,动与福俱;舍之则立意溪刻,恶星随之,动与祸俱;其得其失,相去天渊。此与下句,文义互见。言作事,则出言 亦在其中,犹下文言顺人心,则循天理亦在其中也。 下附征事(四条)。
  不弃疯女(《懿行录》)
  福清文绍祖之子,与柴公行议婚。既聘,柴女忽患疯。绍祖以其恶疾也,欲更之。妻大怒,曰:‘吾有儿,当使其顺天理,自然久长;背礼伤义,速其祸也。’仍娶柴女归。次年子登第,女亦病痊,三子皆贵。
  [按]古来娶瞽女病女者,类多身荣子贵。无他,以其立心仁厚,能为彼苍包容一人,彼苍亦将优待一人矣。
  弃妻重娶(沈永思说)
  娄县顾元吉,初作吏,手不释卷,后为诸生,试辄冠军,生徒日众。然每入场辄见有妇女随之,文思遂乱。盖顾少年曾聘一妻,以其出自寒微也,竟不 娶,致彼抑郁而死。晚年得狂疾,屡欲自击其阴,门人尝坚护之。少懈,辄欲奋击。既而行至桥上,见河水甚清,叹曰:‘此处可葬我!’遂自投而死。时康熙某年 六月初一日也。
  [按]以寒微而弃之,天必使其终于寒微矣。宜其具此文才,讫无成就,终葬江鱼之腹也。
  雷诛母子(郡人亲见)
  康熙乙亥,苏郡大水,某村有孕妇,以夫卧病乏食,乃抱三岁儿,入城借米,得四斗归。遇雨困惫,近家里许,不能复负。见一家门首有童子,以米寄 之,约其置儿来取。童子商诸母,遂屏匿之。妇畏夫,不归,且腹中甚饿,遂缢死屋旁。夫失所依,未几亦死。次年六月,匿米者迁至郡城养育巷,忽作鬼语曰: ‘吾于某处讼汝,即雷部亦告准矣。’不三日,雷电交作,提母子于庭中击杀之,妇死犹抱童子。时康熙丙子年七月初三日也。
  [按]若据后儒言之,则此母子两人,不过阴阳不和,偶然震死耳。世人闻之,其心泰然,竟无忌惮矣。
  邪淫负托(沈永思说)
  太仓诸生王静侯,为人谦谨,忽遭雷击,众共惊讶。一日请仙判事,叩之,判云:‘彼于某年月日,应苏州府试,寓饮马桥民家,主人已在狱中,妻见王谨厚,以财托之,嘱其出夫于狱。王见妻子可胁也,逼焉,且私有其金,致置之死。故有此报。’
  [按]此种隐密之罪,王法所不能及。若无罪福报应,小人乐得为小人矣。故开陈因果之说,隐然助扬王化,辅翼于名教者,不浅也!
  ‘出言要顺人心’
  [发明]言行二端,君子立身之要务。作事循天理,则行寡悔矣;出言顺人心,则言寡尤矣。孔子曰:‘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又曰:‘仁 者其言也讱(难)。’又曰:‘言未及之而言谓之躁,言及之而不言谓之隐,未见颜色而言谓之瞽。’故知立言之道千难万难。从来道高德厚之人,必不轻于出言; 沈机观变之人,必不轻于出言;谦退守己之人,必不轻于出言。轻于出言者,大抵心志浮躁,遇事喜于见长。故其所发议论,但能形之于口,心中未尝三思筹划。纵 使得罪于世,贻笑于人,有所弗顾,何暇计其言之当否乎?
  人心者,至公至当之心,即苏子所谓,不言而同然之情也。人心所在,即天理所在,故须顺之。然顺亦非谄媚之谓,但须察言观色,质直无欺。出之以详 慎,示之以谦和。斯亦慎之至矣。至于大喜大怒大醉之时,必有过情之议论,尤当缄默无言,以防过咎。前辈有云,凡宴会交接之时,稠人广众之际,其中人品不 齐,或者素行有亏,或者相貌丑陋,或今虽尊显,而家世寒微,或前代昌隆,而子孙寥落,以类推之,忌讳甚多。必须检点一番,不可犯人隐讳,使人愧愤。若不能 遍识,最忌妄谈时事,及呼人姓名,恐或犯其父兄亲戚之所讳,常有意外之祸也。昔有一友,于广座中,谈及一贵客,其人因言,与彼交谊最厚。未几,贵客偶至, 其人不识,与之揖让,因问旁人为谁,旁人曰:‘此即顷所言与君交谊最厚者也。’举座皆相顾微笑。嗟乎!此亦可为轻于出言者之戒矣。 下附征事(三条)
  鲁使对薛(《左传》)
  媵侯薛侯,来朝于鲁,二国争长。薛侯说:‘吾先封。’媵侯曰:‘吾周之卜(*掌占卜的官)正也。薛,庶姓也,吾不可以后之。’公使羽父,请于薛 侯曰:‘君与媵君,辱在寡人。周人有言曰:“山有木,工则度之;宾有礼,主则择之。”周之宗盟,异姓为后。寡君若朝于薛,不敢与诸任齿。君若辱贶寡人,则 愿以媵君为请。’薛侯许之,乃长媵侯。
  [按]薛词固嫌直遂,媵语亦太迫切,惟有羽父之言谦和宛转,文彩动人。细玩其词,当分作六层看。首二句,叙明其事,以下便作宽缓之语。将山有木 一层,陪起宾有礼一层,得借宾引主之法,不说宾无礼,反说宾有礼。犹之子产不言曲钧,而曰直钧。何其善于辞命也。周之宗盟,异姓为后,正是推原欲长媵之 故。要说君若辱贶寡人,先说寡君若朝于薛,其语谦婉和平,令人闻之自喜。正如秦伯对晋使,不言执其主以归,反说寡人之从君而西,亦晋之妖梦是践,岂非巧于 措词耶?此种皆出言顺人心处,初非谄媚逢迎可比。
  随宜说法(《高僧传》)
  宋高僧求那跋摩(此言功德铠),族姓刹利,罽宾国王兄也。元嘉八年正月,来至建业。文帝引见,劳问殷勤,且曰:‘寡人常欲吃斋戒杀,而势有未 能,奈何?’师曰:‘帝王所修,与士庶异。士庶身贱名劣,号令不行,若不约己节物,何以修身。帝王以四海为家,万民为子,出一嘉言,则士庶咸悦;布一善 政,则神人以和;用贤使能,轻徭薄赋,则雨旸时若,桑麻遍野。以此持斋,斋亦大矣;以此戒杀,戒何如之?岂必阙半日之餐,全一禽之命,而后为宏济耶?’帝 乃抚几叹曰:‘俗人迷于远理,沙门滞于近教。如师所言,真是开悟明达,可与言天人之际矣!’因赦住京祇洹寺。师临殁,头顶间有物,如龙蛇状,上冲于天,见 者数千人。
  [按]法师所言,句句是吾儒议论,然佛理亦在其中。正所谓出言顺人心也。
  巧为讽谏(《懿行录》)
  明王尚书友贤,山西宁乡人,尝买妾,困于妒妻。尚书宦游时,幽闭一楼上,饿且死。妻之子毓俊,甫数岁,谓母曰:‘彼若饿死,人将谤母,不如日饲 粥一碗,令其徐徐自死,人始不以母为不贤矣。’母从之。而俊阴以小布袋藏食于内,乘进粥时密授之,因得不死。逾年生一子,尚书潜育他所。及尚书卒,毓俊抚 爱其弟特至。
  [按]以言应世,固当顺乎人心;即以言事亲,亦不可逆乎亲志。孔子尝言事父母几谏,几谏者,悦亲顺亲之谓也。王君谏母,庶几得之?
  ‘见先哲于羹墙’
  [发明]先哲者,谓往古圣贤;见之云者,谓心慕身行,如或见之也;‘羹墙’二字,勿泥,当与参前倚衡一例看。圣贤道理,随处发现流行,活泼泼 地;倘若执著行迹,稍存意必固我,是犹叶公但知画龙,而不知有真龙矣。余昔年偶见一人,手执《中庸》,因与论《中庸》大义,且告之曰:‘《中庸》本无形 相,若指定三十三章者以为真《中庸》,孔颜之道,尚未梦见。’其人大怒曰:‘君是禅学,非吾儒道。’遂将《中庸》反掷于案上。余曰:‘子诚小人矣!’其人 问故,余曰:‘仲尼不常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乎?今子反中庸于桌子上矣!’其人曰:‘小人反中庸,岂反置手内所执者乎?’余笑曰:‘然则吾所谓无相 之中庸者,固如此也。’其人默然有省。一日有人举‘尽信书,不如无书’之说,余曰:‘此语却未敢便道孟夫子说得是。’此友拂然,余微笑,其人良久,始恍然 曰:‘君可谓善读《孟子》者矣,我几为君所卖!’尧舜禹汤文武周孔颜曾往矣,要其遗文固在也。闲尝神游千古,网罗百家之言以读之,反复沉思,参以先儒议 论。若其言与吾合,则密咏恬吟,悠然神往;间有一二欲合而必不可者,则笔之于书,质诸至圣先师,俾存其说于天壤。故三十年来,曾有《质孔说》一编,以自娱 玩。非敢谓如见先哲也,以期发明圣学,不负先哲之训已耳。爰摘数条,以公同志。 下附《质孔说》七条
  孔氏三代出妻
  甚矣!小儒之不知字义,诬谤圣门也。夫子刑于之化,未必逊于文王。纵配偶之贤,不及后妃,何至遂遭斥逐?一之为甚,况三代乎!且夫妇之伦,名教 所重。倘其过小而出,家法未免太苛;若其过大而出,孔氏何其不幸!况夫子为万世师表,夫人乃以失德而被出,已足损其家声;更加以夫人之媳亦被出,媳之媳又 被出,成何体面?一日将《檀弓》白文细玩,读至‘不为伋也妻者,是不为白也母’,不觉恍然,曰:既是不为正妻,想必定为侧室。然则所谓‘出母’者,并非出 逐之母,乃所自出之母,犹言生母也。‘不丧出母’者,生母不服三年之丧也。盖子思亦系庶出,伯鱼曾教其服生母三年之丧,子思不便言其过礼,故曰:‘昔者吾 先君子无所失道,道隆则从而隆。’自此以后,孔氏家法,凡系庶出之母,皆不令其服三年之丧,永为定例。故曰:‘孔氏之不丧出母,自子思始。’甚是明白晓 畅。檀弓以‘出’字代‘生’字,可谓秀雅不群矣。后儒自己不识字,奈何使万世宗仰之夫人,浪被恶名乎!且今士大夫家,若其夫人未尝斥逐,而妄传斥逐,犹为 累世之恨;仁人君子,犹当代白其怨;况以大圣人之夫人,而可使其姑妇三代,同抱千秋之恨耶?是宜改正俗解,遍示来兹,以醒从来之误。(*《檀弓》原文:子 上之母死而不丧。门人问诸子思曰:‘昔者子之先君子丧出母乎?’曰:‘然。’‘子之不使白也丧之,何也?’子思曰:‘昔者吾先君子无所失道,道隆则从而 隆,道污则从而污。伋则安能?为伋也妻者,是为白也母。不为伋也妻者,是不为白也母。’故孔氏之不丧出母,自子思始也。)
  [按]古人出妻,多以小故,不尽因失德。如曾子以梨蒸不熟出妻,见《孔子家语》。孟子见妻踞,即欲出之,而以白母,母责孟子失礼,孟子自责,遂 止。见《孟子外书》。观此可知,此文为后儒方便说法,为孔氏三代夫人雪不白之冤,其用意至美,用心良苦。但读者诸贤,慎勿以辞害意,误认孔氏三代即开纳妾 丑风。是不可以不辨正也。
  忠恕之外无一贯
  吾道一贯,乃夫子一生本领,亦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历圣以来相传之本领。颜夫子从博文约礼后悟及,所以有喟然之叹。此外得其传者,不 过曾子、子贡耳。夫子于一贯之理,头头是道,所以在川上,则曰‘逝者如斯’。其教及门则曰‘无行不与’,正为出户不由道,饮食不知味者,作现前指点耳。门 人不得其解,故有‘何谓’之问。曾子亦用现前指点之法,以教之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譬之有人,问如何是海?其人即取海中勺水示之曰:‘此便是海 水’。若谓勺水之外无海,直是痴人说梦矣。今之学者,动云‘忠恕之外无一贯’,何以异此?(*附《论语》原文: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曾子曰: ‘唯。’子出。门人问曰:‘何谓也?’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雍也可使南面
  ‘南面’二字,注中训‘人君听治之位’,谓因仲弓宽宏简重,有人君之度,故以此许之。看来似觉未妥。盖人君者,天子诸侯之号;仲弓虽贤,犹在弟 子之列;以尊君之夫子,即许其弟居天子诸侯之位。试问:置周天子、鲁定公于何地?盖古来设官分职,苟有一命之荣,无不南面临民。可使南面者,犹之可使治 赋,可使为宰之类是也。
  (*附《论语》原文:子曰:‘雍也可使南面。’)
  执鞭之士
  ‘士’与‘事’,古字通用。周书《康诰》篇之‘见士于周’,即见事于周也。以此例观,则‘执鞭之士’者,犹云‘执鞭之事也’。若作士君子之 ‘士’,则‘士而怀居,不足为士’,夫子已有明训。怀居不可,况执鞭乎?(*附《论语》原文:子曰:‘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 所好。’)
  物有本末节
  注以此节为结上文,故以‘物有本末’,为结首节,而以‘事有终始’,为结次节,此向来定解也。然玩通章文势,此节当是起下两节耳。所谓物者,即 身心意知家国天下也;所谓事者,即格致诚正修齐治平也。‘物’字‘事’字,如此配合,不惟确切不浮,兼亦功力悉敌。以国与天下并言,则国为本,而天下为 末;以家与国并言,则家为本,而国又为末。推而至于身心意知,亦复如是。是‘本末’二字,有节节灵活之妙也。以治与平对观,则治为始,而平为终;以齐与治 对观,则齐为始,而治又为终。推而至于格致诚正,亦复如是。是‘终始’二字,有节节灵活之妙也。本末终始,既节节活,则‘先后’二字,亦既节节活,并‘近 道’二字,亦节节活矣。盖此节尚是虚笼法,引起八条目之义,所以直接‘古之欲明明德’两节,缴足‘知所先后’二语。若以‘物有本末’结首节,‘事有终始’ 结次节,配合便多牵强。盖‘知止’一节,本从‘止至善’句申说而出,对上节不过。而‘物有本末’两句,明系势均力敌之文也。况天下岂有心不妄动,可称之 事;所处而安,可称之为事者乎?‘事’字既欠妥,则‘先后’亦欠妥,并‘近道’亦欠妥矣。此虽无关大旨,然或稍可发明圣经,何妨姑存其说。(*附《大学》 原文: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 矣。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 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 身为本。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
  补格物致知章
  朱子读古本大学,谓听讼章后,亡失格致一章,因托程子之意,而自作一章,列于贤传之内。当时群议纷然,以为后儒虽贤,然无自补经书之理。孔子作 《春秋》,如夏五郭公之类,何难增补几字,以成其文,而终于阙疑者,慎之也。况朱子所补皆近后人时文之调,不似圣经贤传之体例也,然知其一,未知其二也。 以鄙意揆之,此章原未亡失。所谓释格致者,即听讼章是也。盖天下物理,本无穷尽,进一境,则复有一境。即以狱讼言之,人第知剖决至当,便为极则。岂知听讼 之外,尚有无讼一著,更为超出其上乎?夫人格物致知,识得天下之理,件件有最高一著,其于修齐治平,不难矣。故借听讼一端,以为触类引申之藉,初非即以是 为释本末也。盖此章本重知字,不重本字。朱子重看偶然用来之‘本’字,而忘却此章专重之‘知’字,故以之为释本末也。且夫曾子所释者,不过三纲领、八条目 耳,本末既非纲领,又非条目,何必特释?若‘本末’既释,‘终始’又何不释耶?今即细玩各传文法,亦自灼然可见。只因‘诚意’为第一章,故曰‘所谓诚其意 者’,特用专释之语。若以下四章,皆用蝉联之笔矣。倘专释诚意之前,又加一章‘所谓致知在格物’,则文法乱矣。经传具在,读书者何不静气一观?至于第二节 ‘此谓知本’,及‘此谓知之至也’两句,乃反复咏叹,令人恍然有觉之意,亦非衍阙之文。(*附朱熹原文:右传之五章,盖释格物、致知之义,而今亡矣。闲尝 窃取程子之意以补之曰:‘所谓致知在格物者,言欲致吾之知,在即物而穷其理也。盖人心之灵莫不有知,而天下之物莫不有理,惟于理有未穷,故其知有不尽也。 是以《大学》始教,必始学者即凡天下之物,莫不因其已知之理而益穷之,以求至乎其极。至于用力之久,而一旦豁然贯通焉,则众物之表里精粗无不到,而吾心之 全体大用无不明矣。此谓物格,此谓知之至也。)
  服尧之服
  服者,事也。《尚书》缵禹旧服,以常旧服等,皆作事字解。服尧之服,犹言事尧之事也。下文诵尧之言,行尧之行,正是服尧之服注解,当与君子动而 世为天下道动字,一例看。今注中谓曹交衣冠言动不循礼,故以此告之,则服字竟作衣服之服矣。但尧之所服,乃日月星辰之十二章,曹交如何可服?若云尧所制之 法服,则衣冠服色,随代变更,生今反古,宣圣所戒。曹交生于周末,忽教其服千八百年以前之古服,似乎怪诞。至于桀虽无道,其所服者,亦必天子之服,决不曰 吾是无道之主,别作无道之衣冠,以遗后世。曹交何自仿其遗制而服之邪?故不如训作事字之说为当。
  [按]书者,圣贤之书;理者,天下古今之理也。天下古今之理,天下古今皆可言之。所以古人著书,必曰‘以俟后之君子’,其心甚望后人转胜前人,非欲其一代不如一代也。若谓已有定解,后人即有发明,不许吐露一字,是为一先儒而障天下后世之口矣,可乎哉?
  ‘慎独知于衾影’
  [发明]君子小人之分,不过为己为人之别。人若有志为己,而于隐微幽独之处,不能刻刻防闲,战兢惕厉,则为己之功,终有疏漏。古人云:‘独行不 愧影,独卧不愧衾。’能到衾影不愧时,方是慎到极处。 此句,即上文‘见先哲于羹墙’之实际,亦即下文‘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之本领。‘独知’不是空空一慎,须知前后皆有工夫。慎独以前,须用学问思辨;慎独以 后,不过笃行而已。此与上句,用意最深,工夫最细,分明是帝君自道其所得,不许俗人问津。
  ‘独知’之时,‘独知’之境,人人皆有,各各不同。名者,有名者之‘独知’;利者,有利者之‘独知’;要皆业识茫茫,不知觉悟。譬之龙不见石, 鱼不见水,人不见尘,血肉之躯不见鬼祟,自然之势也。若于昧爽之时,回光返照。试问,吾于父母兄弟前,稍能尽其孝弟否?于亲族朋友间,果能以诚相待与?耦 居无猜否?于临财之际,果能见利思义,不受人间造孽钱否?于行住坐卧中,曾念及天地父母之恩,思欲报答否?每日自朝至暮,曾有一二时中,发济人利物之念 否?于美色不留盼否?见人得意时,无嫉妒之心否?于处顺境时,果能以卑自牧,不骄奢否?不淩虐无告人否?饮食当前,能念及农夫之憔悴否?见贫者来乞,必能 稍有以周之,无厌恶之心否?如是逐一检点,则独知之际,必有大不慊于怀者,岂容轻于自恕乎? 下附征事三条。
  见猎心喜(《性理宗旨》)
  宋河南程颢,字伯淳,学者称为明道先生。少年好猎,后见濂溪周先生,顿除其习,自谓无此好矣。濂溪曰:‘何言之易也!但此心潜隐未发耳。一日萌动,复如前矣。’越十二年,偶见猎者,果有喜心。乃信濂溪之言不谬。
  [按]戒杀放生,乃为善去恶中极容易事。断除畋猎,又戒杀放生最粗浅事。以明道先生之贤,又经十二年之学道,而方寸杀机,尚未断尽,宜乎精严戒 律之高僧,天神皆为敬礼也。厥后先生主上元县薄,见乡多胶竿以取鸟者,先生命尽折其竿,且下令禁止。想此时一片杀机尽断矣。岂特十年读书,方去得一‘矜’ 字;十年读书,方去得‘状元’二字乎?
  偶动邪念(《高僧传》)
  昔有禅师某者,研究禅理,道风颇高,欲求和尚付法,和尚不允,微有怨望之意。和尚去世二十年后,其僧偶在溪边走过,遥见对河女子濯足,偶动一念,以为其足颇觉白皙,忽见和尚在旁厉声诘之曰:‘此念可付祖师衣钵否?’其僧不觉惭愧拜下,伏地忏悔。
  [按]以世俗言之,不过微细过咎;若以戒律论之,此念已犯淫戒矣。盖欲界六天,不比世人,其福转重,则其欲转轻;到化乐天上,不过共相瞻视,欲事已竟,不待笑语;又之上,如他化自在天,但闻语声,或闻香气,欲念已竟,并不待瞻视矣。岂若世俗之耽著所好,遂乐此不疲耶?
  举念戒牛(《观感录》)
  无锡书吏王某,顺治丁酉以钱谷事,狱死北都。康熙二年四月,苏州金太傅子汉光,自京归家,舟次张家湾,有人请曰:‘吾无锡王某也,幸附我去。’ 许之,泊舟而王不至,舟发,复呼如初。汉光诘之,王以实告曰:‘吾怨鬼也,舟离岸远,故难登耳。’舟中皆惊。鬼曰:‘无妨,居于舟隅可也。’舟近岸似有人 跃入,行未久,复叫跳,问其故,曰:‘遗一小囊于岸,内有钱粮数目,归家质对,藉此为凭,乞停舟取下。’汉光从之。既行三日,将暮,鬼曰:‘姑止,此地普 斋,吾欲往投。’汉光问:‘何谓普斋?’曰:‘即世所谓施食也。’去须臾即下,曰:‘观世音主坛,无饭与我。以生前喜食牛肉耳,盖菩萨值坛,凡嗜牛者,概 不得食。’时汉光方醉,拍案曰:‘天下有此奇事乎?吾素食牛,今当戒之矣!’少顷,鬼大哭,问之,曰:‘天上戒坛菩萨至,吾不可以居此。’汉光曰:‘汝归 将奈何?’曰:‘更俟他舟耳。’汉光停舟,鬼杳然竟去。
  [按]汉光戒牛之言,方出于口,而戒坛之神即至。可见举心动念,天地皆知。记过记功,纤毫不爽。昔戚继光,日诵《金刚经》,有鬼托梦,求其一卷 以超生。而继光诵经时,适有婢送茶至,因摇手止之,其夜鬼复来告曰:‘诵经甚佳,但中多不用二字,故不得力。’明日,戚虔诚复诵,一念不起,于是鬼始托 生,复来致谢。盖神趣、鬼趣,皆有他心通,每动一念,如见肺肝。今人自朝至暮,自暮至朝,杀盗淫妄,五逆十恶之念,至于不可穷极焉,得不犯天地之诛,触鬼 神之怒乎?然则‘独知’之际,诚不可不慎矣!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
  [发明]此两句,收缴全篇之局。诸恶,即上文淫杀破坏等事;众善,即上文忠孝敬信等事。言莫作者,乃禁止之词;言奉行者,有劝勉之意。两句,阿 难亦曾言之,见于《增一阿含经》,帝君或本诸此,亦未可知。 儿童口中,皆读《大学》之道;曾子口中,亦说《大学》之道。同此四字,而所见浅深,有天渊之别。此二句文,亦复如是。昔善信菩萨,往劫生于无佛法世,寻求 正法,空中告曰:‘此去东方一万由旬,其国有一女人,生自卑贱,形貌丑陋,仿佛能知半偈一句。然其中路,隔一淤泥,纵广万里,践形即没。’善信闻之,踊跃 前行,竟过泥河,见此女人,敬礼如佛,礼拜赞叹。女人答曰:‘诸佛妙法,无量无边,我之所闻,止有半偈。’善信拜求:‘愿闻半偈’。女人答曰:‘唯有诸恶 莫作,众善奉行而已。’善信闻之,身心清净,思维其义,洞达斯旨,即获神通,飞还本国,遍宣此偈,降伏众魔。可见八字之中,浅者见之得其浅,深者见之得其 深,非仅为善去恶之常谈也。 下附征事(六条)
  失目因缘(《阿育王经》)
  昔阿育王妃莲花夫人,生一子,面貌端正,目似拘那罗眼,因字拘那罗,王甚爱之。其后王子与妃,共至鸡头末寺,见尊者夜奢。夜奢知其夙因,将必失 眼,即为说眼无常相。时王正后,慕其容貌,强欲逼之,王子不从,后因大恨,必欲挑去其眼。后乘阿育王病,王子在外,讨北方乾陀罗国(属北天竺国),后即诈 为王敕,令人挑去其目。王子尔时,虽受此苦,然念及尊者眼无常相之语,深恶血肉形骸,愿求清净慧眼,应时即得斯陀含果。其后王子,还至本国,父犹不知,忽 见其子两目已盲,形容枯悴,衣裳敝垢,号泣问故。答曰:‘此父王意也,有敕书在。’王大怒,推求敕书,知是王后所为,即欲杀之。尔时王子百端劝解,王总不 听,遂大积薪油,而焚杀之。尔时比丘,问尊者优波趜多,有何因缘。答曰:‘王子往昔,在波罗柰国为猎人,于山窟中,捕得多鹿,恐其逃窜,乃尽挑其目,次第 杀之。从是以来,几百世中,常被挑眼。又于过去拘留孙佛入涅槃后,修造塔寺佛像,随发愿云:“使我来世,得如此佛!”由修造塔像故,常生尊贵家;以发愿 故,得证斯陀含果。’
  [按]其后阿育王,闻菩提寺僧名宴沙者,是罗汉,即携王子,同到寺中,大修供养,请僧哀救,且普敕国中明日听法者,各持器来,以承涕泪。明日道 俗竞赴,闻说《十二因缘法》,无不悲伤堕泪,共收其泪,贮之金盘。师乃对众立誓曰:‘向所说法,其理若当,愿以众泪,洗王子目,令得复明;设理不当,目盲 如故。’于是将泪洗眼,王子由是两目复明。
  增价自毙(晋澹庵述)
  太仓钱君球,于顺治末年,见渔人卖一鳖,索钱五十,君球许以二十五,将买放之,适张伯重至,增其五文,买而烹之,羹犹未熟,张忽大寒,发谵语 云:‘我本有人买放,汝何故夺吾杀之?’索命甚急。家人哀恳曰:‘既如此,须钱某来。’君球至,代恳释放,伯重遂苏。因此誓不食荤。未几,见有卖河豚者, 伯重复买食之,病即随发,逾日遂死。
  [按]不超度鳖,纵不茹荤,怨亦终报,但争迟速不同耳。
  雷诛赌逆(先大人笔记)
  湖州南浔镇,有寡妇之子好赌,一日负钱莫偿,欲母典衣与之,母云:‘吾欲往汝姊家,且穿到,与汝可也。’子遂为母驾舟而往。母素惜衣,欲待登岸 而后服。子疑母之弗与也,怒与母角,沈之于河。返未一里,殷殷然闻雷声,急抵家,谓妻曰:‘速以大缸盖吾。’妻问故,不答,乃强从之。而雷声甚细,终未震 也。有顷,妻见缸边血水流出,怪甚,启视之,夫已无首,但鲜血淋漓,惊唤邻里至,人皆谓其谋害,故为诳语。乃驾舟候其姑至,欲鸣之官,舟至半途,有物碍 楫,乃一女尸浮起,手执人头,发挽指上。细视之,尸即其母,而头即其子。始悟其母为子所害,而释其妇。
  [按]害母者,固豺虎之不若,究其祸根,乃因负钱而始,然则赌博之为祸,亦烈矣!安得长民者,痛除其弊乎?
  一脔三命(先大人笔)
  康熙辛亥,大旱,七月十五日,昆山榭麓地方,有夫妇戽水,忽雷雨大作,震死其夫。然其夫素行诚实,莫测其故。妻私叹曰:‘只为十八斤肉耳!’众 争问,乃云:‘去冬输租入城,泊舟岸侧,见空舟上有肉一肩,无人来取,乘隙速棹舟回,称之,十八斤。而此肉乃岸上富家物也,有婢置于船上涤之,偶以他事暂 去,及回而失去其肉,主母挞之,失手,遂毙。其夫谓必破家,与妻大闹,妻愤甚,亦自缢死。雷斧之诛,职是故耳!’
  [按]道路所遗之物,往往有偶然取之,累人丧身失命者,如此类是也。卒之人遭其祸,而己亦被谴。安用此非义之财为?故曰:‘苟非我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
  存心疗治(《懿行录》)
  明潘夔,号僦庵,乌程人,精于岐黄,留心利济。岁大疫,赖公起者八九,而不计药本。邻有赵某,尝讼公于官,而病甚剧,谓其子曰:‘能生我者,潘 公也!’其子谓:‘方与潘讼,奈何?’赵曰:‘吾虽恶之,然其心甚慈,必不害我。’公遂悉心调治,病以得痊。公三子,伯骧,桂阳令;仲骖,翰林编修;季 驯,宫保尚书;公赠如其官;孙大复,丙戌进士。
  [按]救人之念既切,则报复之念自轻,至讼我之人,亦思归命而望救,则所感乎人者亦深矣!
  忍饿给囚(同前)
  明杨士惩,鄞之镜川里人,初为县吏,存心仁厚,守法公平。时县令严酷,曾挞一囚,流血满前,怒犹未息。杨跪而宽解之,且曰:‘如得其情,哀矜勿 喜。喜且不可,况于怒乎!’由是宰为霁容。家甚贫,馈遗一无所取。遇囚乏食,多方济之。一日有新囚数人,待哺甚急,家无第二日粮,因问囚从何来,曰:‘来 自杭,忍饥久矣。’乃撤己之米煮粥济之。后生子守陈,累官翰林学士,赠如其爵。
  [按]自己之饿,尚在本日;诸囚之饿,已在前日。如此一较,与其自饱,无宁给囚。杨公设想,自应尔尔。
  ‘永无恶曜加临,常有吉神拥护’
  [发明]承上‘诸恶莫作’二句来,惟其不作诸恶,故无恶曜加临;惟其奉行众善,故有吉神拥护。上二句是因,此二句是果。善恶有大有小,有暂有 常;故吉神恶曜亦有大有小,有暂有常,如影随形,如声赴叩,一定之理,不爽纤毫。吉神恶曜,有在天趣摄者,有在神趣摄者,有在鬼趣摄者。虽然,各有职司, 不过因物付物。要到永无恶曜,常有吉神地位,除非大福德人,宿业未到,庶或能之,然而难矣。 下附征事(三条)
  投河不死(《付法藏经》)
  毗婆尸佛在世时,有一比丘头痛,是时薄拘罗尊者,乃一贫人耳,持一诃梨勒果施之,病因得愈。以是因缘,九十一劫以来,天上人中,享福快乐,未尝有病。后生婆罗门家,其母早亡,后母屡欲杀之,不能为害。复投之河,为大鱼所吞,鱼随被获,剖腹得儿,为长者子,后成罗汉。
  [按]济一病僧,而至九十一劫无病,且多遇折磨而不死,则以福田殊胜之故也,岂非恶曜永离,吉神常护乎?
  鬼神默佑(《宋史》)
  宋刘安世,字器之,忠直敢言,累抗疏论章惇,极言其不可用,及章惇用事,公遂远窜,虽盛暑畏途,泛海冒险,监督者不少宽假。人皆谓公必死,而公 竟无恙。年八十,未尝一日病。时一有赀郎,迎合惇意,自求杀公,惇即擢为本路判官。其人飞骑追公,去贬所止三十里,明日将欲杀公,左右震惧,夜半忽闻钟 声,赀郎如有物击,吐血而死,公得无恙。
  [按]以刘公之贤,乃欲揣章意而杀之,宜乎?恶曜反及其身,而吉神常护君子矣。
  寇不能劫(《感应篇注证》)
  明嘉靖初年,仪真县金某,开典铺于镇。是时江寇窃发,劫掠富家殆尽,独金氏当铺无恙。有司疑其与盗相通。及寇被获,诘其何故不及金姓,因言几次 往劫,见屋上有金甲神无数,故不敢犯。官犹未信,呼地邻询之,皆曰:‘金某实系积德,各典出轻入重,惟彼出入公平,估物甚宽,限期更远。且访知亲邻之老而 贫者,破例免息。又冬则免寒衣之息,夏则免暑衣之息。岁以为常。天佑善人,故吉神拥护耳。’令大加称赏,直指闻之,旌其门闾。
  [按]典铺本属便民,独其轻出重入,于贫民面上,分毫不假借,不免涉于市井耳。金某不惟无此弊窦,并能格外施仁。岂火盗官非,所能损其福泽?
  ‘近报则在自己’
  [发明]此与下句,亦承上启下之词。近报、远报,俱就善一边说,正为下文‘百福千祥’张本。近报不必指定现在,即他生、后世,亦近报也,何也? 以就自己言之也。富贵贫贱,死生寿夭,皆有定数。此定数者,即报也。自己作之,自己受之,近莫近于此矣。此乃帝君教人以自求多福之意。 下附征事(六条)
  公主自福(《杂宝藏经》)
  波斯匿王,有一公主,名曰善光,聪明端正,举宫爱敬。王语之言:‘汝因我力,举宫爱敬。’女答王言:‘我有业力,不因父王。’如是三问,答亦皆 然。王怒,遂以公主,嫁一贫人,且告之曰:‘今当试汝,有自业力,无自业力。’公主嫁后,问夫父母,夫言:‘我父是舍卫城中第一长者,因死亡殆尽耳。’遂 同公主,复住故宅,地中自然掘得伏藏,一月之后,宫殿楼阁,皆悉成就,奴仆珍宝,充满其中。王闻之喜,问佛因缘,佛言:‘过去迦叶佛时,有一女人,欲以肴 膳供养如来,其夫阻之。妇言:“我已发愿,莫退吾心。”夫还听妇,得遂供养。尔时夫妇,即今夫妇,因曾阻妇善念故,恒处贫穷,以还听妇故,今日因妇富 贵。’
  [按]波斯匿王,复有一女,系末利夫人所生,容貌极丑,发如马鬃,王命禁闭,不许见人。公主自恨其形,乃广塑佛像,苦自恳求,积有年月。一日感 佛降临,忽变好相。父王问之,具以实告。又阿育王第四女,事迹与此颇同,故今北山、玉华、荆州、长沙、京城崇敬寺等像,皆阿育王第四女造。非近报而何?
  亵袈裟报(《法苑珠林》)
  唐贞观五年,梁州一妇人,家甚贫,其子依安养寺慧光法师出家。因乏小衣,乃至其子房中,取故袈裟用之。方著在身,与邻家妇同立,忽觉脚热,渐上 至腰,须臾,疾雷震空,掷邻母于百步外,土塞两耳,闷绝经日,而用袈裟者,竟已震死,火烧焦卷,题其背曰:‘用法衣不如法!’其子收殡之,又复震者再,乃 露骸林下,听其销散。
  [按]袈裟谓之解脱服,亦谓之福田衣,披袈裟者,梵王帝释,不敢受其礼拜。所以龙王救护诸龙,得袈裟一缕,金翅鸟王,遂不能为害。弥猴戏披袈 裟,失足而死,遂得生天。袈裟之衣,利益无穷。佛制,亡比丘所遗袈裟,挂于树上高处,一切有情遇之,皆能灭罪生福。宜乎亵渎之罪,天所不容,子虽出家,不 能收敛也。
  火神示报(苏郡共知)
  康熙初年,檀香甚贵。苏郡有香铺,以三金请檀香观音像一尊,因私计曰:‘若以此像作檀条卖,可得十六金。’将毁之,有一佣工人惧罪,于中力阻。 而香铺之婿,以迎妻归,适在岳丈家,止佣者曰:‘汝为佣人,何预汝事?听之可也。’其夜香铺之女腹痛,不能归家,留三日。其明日,街上有六岁童子,随父行 路,忽指香铺,问父曰:‘彼家屋上,何故用红封条封锁。’父以为妄,禁之勿言。是夜香铺回禄,止焚一家,合门尽死。其婿欲从楼上屋窦中钻出,而有物碍定, 竟死焰中。其佣工人,先于晨朝,有别香铺来强邀去二日,遂以得免。
  [按]毁坏佛像,出佛身血,是五无间地狱因,故不行劝阻,即有恶曜加临,片刻善心,便有吉神拥护。婿与佣人,立心稍异,一则本欲归家,而使其不归;一则不欲他往,而强之他往。真所谓祸福无门,惟人自召矣!
  十倍偿业(淩子正自述)
  镇江淩楷,字子正,康熙癸卯,曾恶邻村恶犬啮人,乃诱入夹弄中,断其出路,冀饿死以绝其害。将一旬,启而视之,犬竟摇尾而出,不复啮人,而弄中 砖上堆土,被犬食之者将半。经两月,犬即自毙。其夕淩梦至府堂,有二贵人并坐,绿衣者曰:‘人而不仁,奈何?’赤衣者曰:‘须十倍以偿之。’乃令吏引淩至 后户,见园内梅花开盛,树下金鱼缸内,浮起一死鱼。吏指曰:‘狱字从犬,君知之乎?十年后当验。’觉而异之,不得其解。至癸丑年正月,以他事被诬入狱,见 狱中梅花正开,有死金鱼浮于缸内,宛如梦中所见。绝粮七日,仅存一喘,凡羁狱内百日,而后得免。正符十倍以偿之之说。
  [按]被诬入狱,悬知于十年之后,不足为难,独是梅花之开,金鱼之死,亦有定数,乃为异耳。宜乎大阿罗汉,能知前后八万四千大劫,而诸天寿数之修短,世界成坏之久近,皆可安坐而致也。淩君系朴诚之士,精于邵子皇极数,与余相对数日,亲为余言如此。
  梦示鸡骨(娄东人述)
  四川杨琳,字怀眉,顺治十三年,选太仓粮厅,寻升浙江临安县令。居官清正而性嗜鸡,积有年月。康熙十六年,梦至冥府,见积骨如山,旁有人指之 曰:‘此汝所食鸡骨也,汝将到此受罪矣。然汝孽缘未尽,尚要啖鸡四十七只,然后到此。’觉而讶之,微有惧心,自限一鸡分以三日,而口不能忍,更之以两日, 继而仍复如故。到四十五只,忽有微疾,越一宿而病遂重,恰如其数而殁。
  [按]或疑所食之鸡,既有一定数目,则从前所食,亦分所当然,何以复有杀报?不知四十七只,乃冥中预知其杀之数,非此鸡应被其杀之数。假令得此一梦,毅然不杀,定数便不能拘,从前所杀即可超荐。人之修行,亦复如是。苟能当下斩断,生死安得而限之乎?
  酷令自烧(昆邑共传)
  康熙元年,昆山知县李开先,貌陋而酷,人号为李蓝面。每遇征比钱粮,必用极重之板,往往立弊杖下,溅血盈堂。罢官之后,寓居苏州,三四年内,一门死尽,止存一女,与奴私通而遁,仅存一身,贫乏不能度日,至自炊锅灶。一日以口吹火,向前跌入灶门,烧烂其头而死。
  [按]令之酷者,莫酷于此人;报之速者,亦莫速于此人。
  ‘远报则在儿孙’
  [发明]与人言后世,盖信者半,疑者半;与人言后嗣,则无论智愚,要皆深信而不惑。是人不幸而不知有自己,亦幸而犹知有儿孙也。但儿孙之贤否, 或不能遥必耳,然而兰孙桂子,往往萃于德门。《诗》云:‘克昌厥后。’《书》云:‘垂裕后昆。’往训昭然,于今为烈。发祥在十世、五世后者,固称为远报, 即或钟英毓秀,现在膝下眼前,其报未始非远。何也?以其对自己言之也,获报而不在自己,则远莫过之矣。 下附征事(三条)
  尽诚训导(《宋史》)
  宋邓至,授徒家塾,凡子弟来读书者,必尽诚以教之,必先德行而后文艺,成才者甚众。而至之后人,亦多贵显。熙宁九年,神宗御集英殿,第进士,邓 长子绾,为翰林学士。侍上前,唱至其弟绩,绾下殿谢;又唱至其二孙,绾又下殿谢。上顾而笑,王恭公,从旁赞曰:‘此其父邓至,尽诚教人所至也!’
  [按]人既称我为师,北面而事我,我必尽诚以教之,方不负彼之望。邓君既能成就人之子弟,则天亦成就其子弟,兰桂连镳,固其宜也。
  贵子复来(《功过格》)
  宋虔州王汝弼,言行不苟。其东村刘良,西村何士贤,祖父俱积德。崇宁癸未,两姓各生一子,俱颖异过人,延汝弼为师。而良与士贤,家赀虽饶,然颇 刻薄,远不逮前人。政和辛卯三月,汝弼立于门首,见人马过,如官府状,向何氏门内,有指画状,随到刘氏之门,亦如之。询之两家,不知也。未几,疫作,两家 之子皆毙。是秋,汝弼见摄至冥,见主者冕旒南面,呼汝弼问曰:‘汝是陕西乾州王汝弼乎?’曰:‘吾乃江西虔州王汝弼也。’查之,禄寿尚远。因叩主者,以何 刘二子之亡故。主者曰:‘二子,左辅右弼也,天曹录其祖父阴德,将昌厥后,不意良与士贤,处心行事,悉反其先世所为,以故夺其贵子,行将尽掠其家赀矣。’ 王苏,已阅二日,乃呼刘、何二姓,详告之,二人涕泣悔过。由是广积阴功,济人利物。乙未年,复各生一子,刘名兆祥,何名应元,仍延汝弼训之。后二子同登绍 兴癸丑进士,位至通显。
  [按]祖父积德所致之贵子,犹能以刻薄故而杀之,况本无修德之祖父乎?现在既死之贵子,犹能以修德故而令其复来,况其未遭天谴者乎?乃知求嗣得嗣,洵非虚语,但须得其求之之道耳!
  神示葬地(《善余堂笔乘》)
  建宁杨少师荣,其祖父皆以济渡为生。每至久雨溪涨,冲毁民居,溺死者顺流而下,他舟皆捞取货物,独少师曾祖及祖,惟知救人,而货物一无所取。乡 人共嗤其愚。逮少师父生,家渐裕。有神人化为道者,语之曰:‘汝祖父有阴功,子孙当富贵显,宜葬某地。’遂依其所指葬之,即今白兔坟也。后生少师,弱冠登 第,位至三公,加曾祖父,皆如其爵,子孙贵盛。
  [按]葬地吉凶,原系一定之理,但非人力可以强求耳。世之不务修德,但觅地师,希图吉壤者,固非;一概不信风水,不顾年月方向,但云他年不为道 路,不为城郭,便可安葬,误置亲尸于凶杀绝地者,亦谬。观少师发祥之所,系神人指示,知风水之说不可不信矣。观其祖父,必如此积德,而始遇此善地,又知风 水之说,不可徒恃矣。
  ‘百福骈臻,千祥云集,岂不从阴骘中得来哉!’
  [发明]此一结,举其成效而言,是总收全篇之局,与前‘上格苍穹’句,遥应。百福千祥,虽统言其获报之厚,然其中未尝不缕析条分。如行时时之方 便,则有方便之福祥;作种种之阴功,则有阴功之福祥。善大,则福祥亦大;善小,则福祥亦小。信如潮汐,捷于桴鼓。‘阴骘’二字,篇中凡两见。上文‘广行阴 骘,上格苍穹’,是帝君以身立教,自言其功效如此;此言百福千祥,必由阴骘,是帝君鼓励士子,欲吾辈仰法帝君,亦将‘上格苍穹’如此。 下附征事(四条)
  地上天福(《树提伽经》)
  天竺国频婆娑罗王,有一大臣,名树提伽,财富无量,受用自然。一日国王坐朝,忽大风起,飘一白毯手巾,至于殿前,非世间物。王即遍示群臣,皆言 国家将兴,天赐瑞耳。树提默然,王问其故,答曰:‘臣不敢欺大王,是臣家拭体巾,挂在池边,风偶吹来耳。’却后数日,有一九色金花,大如车轮,堕王殿前。 王复召问,树提答言:‘臣不敢欺王,是臣后园萎落之花,风偶吹来耳。’王乃大惊,谓树提曰:‘吾欲到尔家观游,将随二十万人来,汝家能容否?’对曰:‘悉 随王意。’王曰:‘当何日来,汝可备办?’答曰:‘随王何日,不必预备。臣家有自然床席,不须人铺;自然饮食,不须人作。自然擎来,不须呼唤;自然擎去, 不须反顾。’王即将二十万众,从其家南门入,有三十童子,端正可爱。王曰:‘是卿儿孙否?’答曰:‘是臣守阖之奴。’王复前行,至内阁门,有三十童女,绝 世无双。王曰:‘是卿妇女耶?’答曰:‘是臣守阁之婢。’又复前行,至其堂前,白银为壁,水精为地,王谓是水,畏不敢前。树提曰:‘此地坚固无比,无物可 坏。’即导王登,请王坐金床上,面凭玉几。树提伽妇从百二十重七宝帐中,徐步而出,为王作礼,方举头顷,眼中自然流泪,王问何故不悦。答曰:‘闻王身上烟 气,是以泪出。’王言:‘庶民燃脂,诸侯燃蜜,天子燃漆,漆亦无烟,何得泪出?’树提答曰:‘臣家有明月神珠,挂于殿堂,昼夜无异,不须火光。’堂前有十 二重高楼,广博宏壮,视东见西,逡巡游览,不觉经月。大臣交章请回,王不复顾。复游园池,又经一月。树提于王回宫,尽以绫罗缯彩,施二十万众。王告群臣: ‘树提本是吾臣,何乃宅舍妇女,殊胜于我?我欲以四十万人,伐而取之,可乎?’诸臣皆言可伐。王即举兵,围其舍数百重。忽门中走出一力士,举金杖一拟,四 十万众人马俱倒,不复能行。树提乘云母之车,出问诸人:‘汝等皆欲起否?’皆言愿起。于是树提举手一麾,人马皆起。王知不可以势取,乃撤兵回。
  [按]其后王与树提,往见世尊,问树提宿世因缘。佛言:‘无量世时,有一商主,在山道中行,见一病僧,发敬爱心,布施屋宇饮食,及种种资身之 具,悉令无乏。因发愿云:“愿我来生,受天上自然之供,又愿早成佛道,济度三恶道众生。”以其布施故,今世虽在地上,犹享天福。尔时商主,树提伽是也;尔 时病僧,吾身是也。’
  举家福泽(《四分律》)
  佛在世时,跋提城内,有大居士曰琝荼,大饶财宝,随意所欲,周给人物。仓中有孔,大如车轮,谷米自出。妇以八升米作饭,饲四部兵,及四方来者, 食犹不尽。其儿以千两金,与四部兵,及四方乞者,随意不尽。其妇以一裹香涂四部兵,并四方来乞者,香故不尽。奴以一犁田,出米滋多。婢以八升谷喂四部兵之 马,犹食不尽。举家各争自己福力。琝荼问佛,佛言:‘若论福力,汝等共有。昔王舍城有一织师,其妇,及儿媳、奴婢,正欲食时,有辟支佛来乞食,举家各欲舍 己所食奉之。辟支佛言:“各减少许,于汝不少,于我得足。”即便从之。辟支佛食已,踊身虚空,现诸神变,织师举家大喜。命终之后,皆生天上。余福未尽,故 得如此。’
  [按]谚云:一人有福,拖到一屋。虽然如此,要知同在屋内,被其拖得到者,在彼亦自有福分。但福之大小,存乎其人耳。所以贵人子女,必无乞儿相貌;贱隶家僮,必无卿相八字。何则?同业相感,则同业相聚也。
  累世科第(《现果随录》)
  太仓王文肃公,锡爵,号荆石,为人谦恭温厚,广积阴功,为神庙首辅。虽贵显,终身不二色。梵宇无大小,皆书额护持。晚年命工以金银汁,画大士 像,手书《心经》于上,施人供养。子缑山先生,讳衡,亦榜眼。孙烟客先生,讳时敏,增修世德,笃信三宝,每至黎明,即盥漱礼诵。尝谓人曰:‘吾十七岁,持 《金刚经》,至今年垂八十,未尝缺一日。’俭岁,首创粜官米,兼煮粥济民。同里孝廉陆允升,梦至一大寺,见六人挑豆至,黄豆中杂以蚕豆。或问之,旁一老僧 曰:‘此皆烟翁前生所积善业也,大善计一蚕豆,小善计一黄豆,共有六担。’孝廉曾以此遍告人,是以知之。生子九人,孙二十余人,皆掇巍科,跻显要。第八子 讳掞者,复登相位,先生赠如其爵。荣盛未艾。
  [按]太仓累叶声望,或见于国史,或载于家乘,美不胜书。兹特于愿云师《现果随录》中,节出一二,以志篇末,聊为劝善之一助。
  福被江南(见《东海家乘》)
  昆山徐在川,讳汝龙,为刑部公讳申之子,长于文学。虞山严文靖公讷,延为西宾。先是倭寇猖獗,凡江浙濒海地,皆被兵燹,民不聊生。至嘉靖三十四 年乙卯,苏松四郡皆荒,流民载道。抚藩大臣,以时值用兵,莫敢上达。而严公适以宫詹在家,在川公劝其为民请命,犹豫未决。公即代为草疏,滔滔数千言,情词 恺挚,袖之以哀恳于严。严欲决于神卜之瞽者,公乃焚香告天,以求必济,而又密赠卜者以金。占得升卦,天然协吉,以为此疏一达,不惟万民受福,抑且禄位高 远。严公大喜,毅然达之,果蒙俞允,尽蠲江南全省之赋。凡漕粮之已入廒者,皆令民如数领归。欢声溢于道路。未几,严即被招,后登相位。而在川公,及身为交 河令,多政绩。长子应聘,为太仆公,太仆公之曾孙,干学、秉义、元文,为同胞三鼎甲。司寇干学公生五子,曰树谷,曰炯,曰树敏,曰树屏,曰骏,俱名进士, 时称五子登科。最幼者词林,诸孙出仕者甚多,极科名之盛。
  [按]康熙己巳庚午间,立斋先生已将大拜,适在寓草疏,覆苏松浮粮事。有姓陈者,力言国用不可骤减,且云有田在苏,亦当避嫌,因代草一疏,劝立 斋覆之,大意以为此事无容更议。而后豁免之说遂寝。是年陈姓者,竟卒于京邸,相国亦旋以罢归。较之交河公之代草,不相去霄壤哉?人以此事归咎相国,冤矣。 陈姓者住嘉定,隐其名。
  文昌帝君阴骘文广义节录卷下
  附:明袁了凡四训
  立命篇
  余童年丧父,母命弃业学医,谓:可以养生,可以济人,且习一艺以成名,尔父夙心也。后余在慈云寺,遇一老者,修髯伟貌,飘飘若仙。余敬礼之,语 余曰:‘子仕路中人也,明年即进学矣,何不读书?’余告以故。曰‘吾姓孔,云南人也。得邵子皇极正传,数该传汝。’予即引之归,告母试其数,纤悉皆验。余 遂起读书之念。孔为余起数:县考童生,当十四名;府考七十一名,提学考第九名。明年赴考,三处名数皆合。复为余卜终身休咎,言:某年考第几名,某年当补 廪,某年当贡;贡后某年,当选四川一大尹,在任二年半,即宜告归;五十三岁八月十四日丑时,当终于正寝,惜无子。余备录而谨记之。
  自此以后,凡遇考校,其名数先后,皆不出孔公所悬定者。独算余食廪米九十一石五斗,当出贡;及食米七十余石,屠宗师即批准补贡,余窃疑之。后果为署印杨公所驳,直至丁卯年始准贡。连前食米计之,实九十一石五斗也。余因此益信进退有命,迟速有时,澹然无求矣。
  贡入燕都,留京一年,终日静坐,不阅文。后归游南雍,未入监,先访云谷禅师。于栖霞山中,对坐一室,凡三昼夜不瞑目。云谷问曰:‘凡人所以不得 作圣者,只为妄念相缠耳。汝坐三日,不见起一妄念,何也?’余曰:‘吾为孔先生算定,荣辱死生,皆有定数。即要妄想,亦无可妄想。’云谷笑曰:‘我待汝是 豪杰,原来只是凡夫。’问其故,曰:‘人未能无心,终为阴阳所缚,安得无数?但惟凡人有数。极善之人,数固拘他不定;极恶之人,数亦拘他不定。汝二十年 来,被他算定,不曾转动一毫,岂非是凡夫?’余问曰:‘然则数可逃乎?’曰:‘命自我作,福自己求。诗书所称,的为明训。我教典中说:“求功名得功名,求 富贵得富贵,求男女得男女,求长寿得长寿。”夫诳语乃释迦大戒,诸佛菩萨,岂诳语欺人?’余进曰:‘孟子言:“求则得之,求在我者也。”道德仁义可以力 求,功名富贵,如何求得?’云谷曰:‘孟子之言不错,汝自错解了。汝不见六祖说:“一切福田,不离方寸;从心而觅,感无不通。”求在我,不独得道德仁义, 亦得功名富贵;内外双得,是求有益于得也。若不反躬内省,徒向外驰求,则求之有道,而得之有命矣。内外双失,故无益。’问‘孔公算汝终身若何?’余以实 告。云谷曰:‘汝自揣应得科第否?应生子否?’余追省良久,曰:‘不应也。科第中人,类有福相,余福薄,又不能积功累行,以基厚福;兼不耐烦剧,不能容 人;时或以才智盖人,直心直行,轻言妄谈。凡此皆薄福之相也,岂宜科第哉?地之秽者多生物,水之清者常无鱼,余好洁;和气能育万物,余善怒;爱为生生之 本,忍为不育之根,余矜惜名节,常不能舍己救人;又多言耗气,喜欢烁精;好彻夜长坐,而不知葆元毓神。皆宜无子。其余过恶尚多,不能悉数。’云谷曰:‘岂 惟科第哉!世间享千金之产者,定是千金人物;享百金之产者,定是百金人物;应饿死者,定是饿死人物;天不过因材而笃,几曾加纤毫意思。即如生子,有百世之 德者,定有百世子孙保之;有十世之德者,定有十世子孙保之;有三世二世之德者,定有三世二世子孙保之;其斩焉无后者,德至薄也。汝今既知非,将向来不登科 第,不生子之相,尽情改刷;务要积德,务要包荒,务要和爱,务要惜精神。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此义理再生之身也。夫骨肉之身,尚 然有数;义理之身,岂不能格天?《太甲》曰:“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逭(逃避)。”《诗》云:“永言配命,自求多福。”如孔先生算汝不登科第,不 生子者,此天作之孽也,犹可得而违;汝今力行善事,多积阴德,此自己所作之福也,安得而不受享乎?《易》为君子谋,趋吉避凶;若言天命有常,吉何可趋,凶 何可避?开章第一义,便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汝信得及否?’余信其言,拜而受教。因将往日之罪,佛前尽情发露,为疏一通,先 求登科,誓行善事三千条,以报天地祖宗之德。云谷出《功过格》示余,令所行之事,逐日登记。善则记数,恶则退除;且教持准提咒,以期必验。语余曰:‘符箓 家有云:“不会书符,被鬼神笑。”此有秘传,只是不动念也。执笔书符,先把万缘放下,从此念头不动处,下一点,谓之混沌开基。由此而一笔挥成,更无思虑, 此符便灵。凡祈天立命,都要从无思无虑处感格。孟子论立命之学,而曰“夭寿不贰”,细分之:丰歉不贰,然后可立贫富之命;穷通不贰,然后可立贵贱之命;夭 寿不贰,然后可立生死之命。人生世间,惟死生为重,曰‘夭寿’,则一切顺逆皆该之矣。至修身以俟之,乃积德祈天之事。曰‘修’,则身有过恶,皆当治而去 之;曰‘俟’,则一毫觊觎,一毫将迎,皆当斩绝矣。到此地位,则造先天之境,即此便是实学。汝未能无心,但能持准提咒,无记无数,不令间断,持得纯熟,于 持中不持,于不持中持,到得念头不动则灵验矣。’
  余初号学海,是日改号了凡;盖悟立命之说,而欲不落凡夫窠臼也。从此而后,终日兢兢,便觉与前不同。前日只是悠悠放任,到此自有战兢惕厉景象。在暗室屋漏中,常恐得罪天地鬼神;遇人憎我毁我,自能恬然容受。
  到明年礼部考科举,孔先生算该第三,忽考第一。其言不验,而秋闱中式矣。然行义未纯,检身多误:或见善而行之不勇;或救人而心常自疑;或身勉为 善,而口有过言;或醒时操持,而醉后放逸。以过折功,日常虚度。自己巳岁发愿,直至己卯岁,历十余年,而三千善行始完。遂起求子愿,亦许行三千善事。辛巳 生男天启。
  余行一事,随以笔记。汝母不能书,每行一事,辄用鹅毛管,印一朱圈于历日之上。或施食贫人,或放生命,一日有多至十余圈者。至癸未八月,三千之数已满。九月十三日,复起求中进士愿,许行善事一万条。丙戌登第,授宝坻知县。
  余置空格一册,名曰《治心编》。晨起坐堂,家人携付门役,置案上,所行善恶,纤悉必记。夜则设桌于庭,效赵阅道焚香告帝。汝母见所行不多,辄颦 蹙曰:‘我前在家,相助为善,故三千之数得完;今许一万,衙中无事可行,何时得圆满乎?’夜间偶梦见一神人,余言善事难完之故,神曰:‘只减粮一节,万行 俱完矣。’盖宝坻之田,每亩二分三厘七毫,余为区处,减至一分四厘六毫。委有此事,心颇疑惑。适幻余禅师自五台来,余以梦告之,且问此事宜信否?师曰: ‘此心真切,即一行可当万善,况合县减粮,万民受福乎?’吾即捐俸银,令其就五台山斋僧一万而回向之。
  孔公算余五十三岁有厄,余未尝祈寿,是岁竟无恙,今六十九岁矣。《书》云:‘天难谌,命靡常。’又云:‘惟命不于常’,皆非诳语。吾于是而知, 凡称祸福无不自己求之者,乃圣贤之言。若谓祸福惟天所命,则世俗之论矣。汝之命未知若何?即命当荣显,常作落寞想;即时当顺利,常作拂逆想;即眼前足食, 常作贫窭想;即人相爱敬,常作恐惧想;即家世望重,常作卑下想;即学问颇优,常作浅陋想。远思扬祖宗之德,近思盖父母之愆;上思报国之恩,下思造家之福; 外思济人之急,内思闲己之邪。日日知非,日日改过;一日不知非,即一日安于自是;一日无过可改,即一日无步可进。天下聪明俊秀不少,所以德不加修,业不加 广者,只为‘因循’二字,耽阁一生。云谷禅师所授立命之说,乃至精至邃,至真至正之理,其熟读而勉行之,毋自旷也。
  改过篇
  春秋诸大夫,见人言动,亿而谈其祸福,靡不验者,左国诸记可观也。大都吉凶之兆,萌乎心而动乎四体,其过于厚者常获福,过于薄者常近祸,俗眼多 翳,谓有未定而不可测者。至诚合天。福之将至,观其善而必先知之矣;祸之将至,观其不善而必先知之矣。今欲获福而远祸,未论行善,先须改过。
  但改过者,第一,要发耻心。思古之圣贤,与我同为丈夫,彼何以百世可师?我何以一身瓦裂?耽染尘情,私行不义,谓人不知,傲然无愧,将日沦于禽兽而不自知矣。世之可羞可耻者,莫大乎此。孟子曰:耻之于人大矣。以其得之则圣贤,失之则禽兽耳。此改过之要机也。
  第二,要发畏心。天地在上,鬼神难欺,吾虽过在隐微,而天地鬼神,实鉴临之,重则降之百殃,轻则损其现福,吾何可以不惧?不惟是也,闲居之地, 指视昭然;吾虽掩之甚密,文之甚巧,而肺肝早露,终难自欺;被人觑破,不值一文矣,乌得不懔懔?不惟是也,一息尚存,弥天之恶,犹可悔改;古人有一生作 恶,临死悔悟,发一善念,遂得善终者。谓一念猛厉,足以涤百年之恶也。譬如千年幽谷,一灯才照,则千年之暗俱除;故过不论久近,惟以改为贵。但尘世无常, 肉身易殒,一息不属,欲改无由矣。明则千百年,担负恶名,虽孝子慈孙,不能洗涤;幽则千百劫,沉沦狱报,虽圣贤佛菩萨,不能援引。乌得不畏?
  第三,须发勇心。人不改过,多是因循退缩;吾须奋然振作,不用迟疑,不烦等待。小者如芒刺在肉,速与抉剔;大者如毒蛇啮指,速与斩除,无丝毫凝滞,此风雷之所以为益也。
  具是三心,则有过斯改,如春冰遇日,何患不消乎?然人之过,有从事上改者,有从理上改者,有从心上改者;工夫不同,效验亦异。如前日杀生,今戒不杀;前日怒詈,今戒不怒;此就其事而改之者也。强制于外,其难百倍,且病根终在,东灭西生,非究竟廓然之道也。
  善改过者,未禁其事,先明其理;如过在杀生,即思曰:上帝好生,物皆恋命,杀彼养己,岂能自安?且彼之杀也,既受屠割,复入鼎镬,种种痛苦,彻 入骨髓;己之养也,珍膏罗列,食过即空,疏食菜羹,尽可充腹,何必戕彼之生,损己之福哉?又思血气之属,皆含灵知,既有灵知,皆我一体;纵不能躬修至德, 使之尊我亲我,岂可日戕物命,使之仇我憾我于无穷也?一思及此,将有对食伤心,不能下咽者矣。如前日好怒,必思曰:人有不及,情所宜矜;悖理相干,于我何 与?本无可怒者。又思天下无自是之豪杰,亦无尤人之学问;行有不得,皆己之德未修,感未至也。吾悉以自反,则谤毁之来,皆磨炼玉成之地,我将欢然受赐,何 怒之有?又闻谤而不怒,虽谗焰薰天,如举火焚空,终将自息;闻谤而怒,虽巧心力辩,如春蚕作茧,自取缠绵;怒不惟无益,且有害也。其余种种过恶,皆当据理 思之。此理既明,过将自止。
  何谓从心而改?过有千端,惟心所造;吾心不动,过安从生?学者于好色、好名、好货、好怒,种种诸过,不必逐类寻求;但当一心为善,正念时时现 前,邪念自然污染不上。如太阳当空,魍魉潜消,此精一之真传也。过由心造,亦由心改,如斩毒树,直断其根,奚必枝枝而伐,叶叶而摘哉?
  大抵最上者治心,当下清净;才动即觉,觉之即无;苟未能然,须明理以遣之;又未能然,须随事以禁之;以上事而兼行下功,未为失策。执下而昧上, 则拙矣。顾发愿改过,明须良朋提醒,幽须鬼神证明;一心忏悔,昼夜不懈,经一七二七,以至一月二月三月,必有效验。或觉心神恬旷,或觉智慧顿开,或处冗遝 而触念皆通,或遇怨仇而回嗔作喜,或梦吐黑物,或梦往圣先贤提携接引,或梦飞步太虚,或梦幢幡宝盖,种种胜事,皆过消灭之象也。然不得执此自高,画而不 进。昔蘧伯玉当二十岁时,已觉前日之非而尽改之矣。至二十一岁,乃知前之所改,未尽也;及二十二岁,回视二十一岁,犹在梦中,岁复一岁,递递改之,行年五 十,而犹知四十九年之非,古人改过之学如此。吾辈身为凡流,过恶猬积,而回思往事,常若不见其有过者,心粗而眼翳也。然人之过恶深重者,亦有效验:或心神 昏塞,转头即忘,或无事而常烦恼,或见君子而赧然消沮,或闻正论而不乐,或施惠而人反怨,或夜梦颠倒,甚则妄言失志,皆作孽之相也。苟一类此,即须奋发, 舍旧图新,幸勿自误。
  积善篇
  易曰:‘积善之家,必有余庆。’昔颜氏将以女妻叔梁纥,而历叙其祖宗积德之长,逆知其子孙必有兴者。孔子称舜之大孝曰:‘宗庙飨之,子孙保之’,皆至论也。试以往事征之。
  杨少师荣,建宁人,世以济渡为生。久雨溪涨,横流冲毁民居,溺死者顺流而下,他舟皆捞取货物,独少师曾祖及祖,惟救人,而货物一无所取,乡人嗤 其愚。逮少师父生,家渐裕,有神人化为道者,语之曰:‘汝祖父有阴功,子孙当贵显,宜葬某地。’遂依其所指而窆之,即今白兔坟也。后生少师,弱冠登第,位 至三公,加曾祖、祖、父,如其官。子孙贵盛,至今尚多贤者。
  鄞人杨自惩,初为县吏,存心仁厚,守法公平。时县宰严肃,偶挞一囚,血流满前,而怒犹未息,杨跪而宽解之。宰曰:‘怎奈此人,越法悖理,不由人 不怒。’自惩叩首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哀矜勿喜;喜且不可,而况怒乎?’宰为之霁颜。家甚贫,馈遗一无所取,遇囚人乏粮,常多方以济之。 一日,有新囚数人待哺,家又缺米,给囚则家人无食,自顾则囚人堪悯。与其妇商之,妇曰:‘囚从何来?’曰:‘自杭而来。沿路忍饥,菜色可掬。’因撤己之 米,煮粥以食囚。后生二子,长曰守陈,次曰守阯,为南北吏部侍郎;长孙为刑部侍郎,次孙为四川廉宪,又俱为名臣;今楚亭德政,亦其裔也。
  昔正统间,邓茂七倡乱于福建,士民从贼者甚众。朝廷起鄞县张都宪楷南征,以计擒贼,后委布政司谢都事,搜杀东路贼党。谢求贼中党附册籍,凡不附贼者,密授以白布小旗,约兵至日,插旗门首,戒军兵无妄杀,全活万人。后谢之子迁,中状元,为宰辅;孙丕,复中探花。
  莆田林氏,先世有老母好善,常作粉团施人,求取即与之,无倦色。一仙化为道人,每旦索食六七团。母日日与之,终三年如一日,乃知其诚也。因谓之 曰:‘吾食汝三年粉团,何以报汝?府后有一地,葬之,子孙官爵,至一升麻子之数。’其子依所点葬之。初世即有九人登第,累代簪缨甚盛,福建有无林不开榜之 谣。
  冯琢庵太史之父,为邑庠生。隆冬早起赴学,路遇一人,倒卧雪中,扪之,半僵矣,遂解己绵裘衣之,且扶归救苏。梦神告之曰:‘汝救人一命,出至诚心,吾遣韩琦为汝子。’及生琢庵,遂名琦。
  台州应尚书,壮年习业山中。夜鬼啸集,往往惊人,公不惧也。一夕闻鬼云:‘某妇以夫久客不归,翁姑逼其嫁人。明夜当缢死于此,吾得代矣。’公潜 卖田,得银四两。即伪作其夫之书,寄银还家;其父母见书,以手迹不类,疑之。既而曰:‘书可假,银不可假,想儿无恙。’妇遂不嫁。其子后归,夫妇相保如 初。公又闻鬼语曰:‘我当得代,奈此秀才坏吾事。’旁一鬼曰:‘尔何不祸之?’曰:‘上帝以此人心好,命作阴德尚书矣,吾何得而祸之?’应公因此益自努 励,善日加修,德日加厚。遇岁饥,辄捐谷以赈之;遇亲戚有急,辄委曲维持;遇有横逆,辄反躬自责,怡然顺受。子孙登科第者,今累累也。
  常熟徐凤竹栻,其父素富,偶遇年荒,先捐租以为同邑之倡,又分谷以赈贫乏,夜闻鬼唱于门曰:‘千不诓,万不诓,徐家秀才,做到了举人郎。’相续 而呼,连夜不断。是岁,凤竹果举于乡。其父因而益积德,孳孳不怠,修桥修路,斋僧接众,凡有利益,无不尽心。后又闻鬼唱于门曰:‘千不诓,万不诓,徐家举 人,直做到都堂。’凤竹官终两浙巡抚。
  嘉兴屠康僖公,初为刑部主事,宿狱中,细询诸囚情状,得无辜者若干人,公不自以为功,密疏其事,以白堂官。后朝审,堂官摘其语,以讯诸囚,无不 服者,释冤抑十余人。一时辇下咸颂尚书之明。公复禀曰:‘辇毂之下,尚多冤民,四海之广,兆民之众,岂无枉者?宜五年差一减刑官,核实而平反之。’尚书为 奏,允其议。时公亦差减刑之列,梦一神告之曰:‘汝命无子,今减刑之议,深合天心,上帝赐汝三子,皆衣紫腰金。’是夕夫人有娠,后生应埙、应坤、应□,皆 显官。
  嘉兴包凭,字信之,其父为池阳太守,生七子,凭最少,赘平湖袁氏,与吾父往来甚厚,博学高才,累举不第,留心二氏之学。一日东游泖湖,偶至一村 寺中,见观音像,淋漓露立,即解橐中得十金,授主僧,令修屋宇,僧告以功大银少,不能竣事;复取松布四匹,检箧中衣七件与之,内纻褶,系新置,其仆请已 之。凭曰:‘但得菩萨无恙,吾虽裸裎何伤?’僧垂泪曰:‘舍银及衣布,犹非难事。只此一点心,如何易得?’后功完,拉老父同游,宿寺中。公梦伽蓝来谢曰: ‘汝子当享世禄矣。’后子汴,孙柽芳,皆登第,作显官。
  嘉善支立之父,为刑房吏,有囚无辜陷重辟,意哀之,欲求其生。囚语其妻曰:‘支公嘉意,愧无以报,明日延之下乡,汝以身事之,彼或肯用意,则我 可生也。’其妻泣而听命。及至,妻自出劝酒,具告以夫意。支不听,卒为尽力平反之。囚出狱,夫妻登门叩谢曰:‘公如此厚德,晚世所稀,今无子,吾有弱女, 送为箕帚妾,此则礼之可通者。’支为备礼而纳之,生立,弱冠中魁,官至翰林孔目,立生高,高生禄,皆贡为学博。禄生大纶,登第。
  凡此十条,所行不同,同归于善而已。
  若复精而言之,则善有真有假,有端有曲,有阴有阳,有是有非,有偏有正,有半有满,有大有小,有难有易,皆当深辨。为善而不穷理,则自谓行善,岂知造业,枉费苦心,无益也。
  何谓真假?昔有儒生数辈,谒中峰和尚,问曰:‘佛氏论善恶报应,如影随形。今某人善,而子孙不兴;某人恶,而家门隆盛。佛说无稽矣。’中峰云: ‘凡情未涤,正眼未开,认善为恶,指恶为善,往往有之。不憾己之是非颠倒,而反怨天之报应有差乎?’众曰:‘善恶何致相反?’中峰令试言其状。一人谓: ‘詈人殴人是恶;敬人礼人是善。’中峰云:‘未必然也。’一人谓:‘贪财妄取是恶,廉洁有守是善。’中峰云:‘未必然也。’众人历言其状,中峰皆谓不然。 因请问,中峰告之曰:‘有益于人,是善;有益于己,是恶。有益于人,则殴人、詈人皆善也;有益于己,则敬人、礼人皆恶也。是故人之行善,利人者公,公则为 真;利己者私,私则为假。又根心者真,袭迹者假;又无为而为者真,有为而为者假。皆当自考。’
  何谓端曲?今人见谨愿之士,类称为善而取之,圣人则宁取狂狷。至于谨愿之士,虽一乡皆好,而必以为德之贼。是世人之善恶,分明与圣人相反。推此 一端,种种取舍,无有不谬;天地鬼神之福善祸淫,皆与圣人同是非,而不与世俗同取舍。凡欲积善,决不可徇耳,目惟从心源隐微处,默默洗涤,纯是济世之心, 则为端;苟有一毫媚世之心,即为曲。纯是爱人之心,则为端;有一毫愤世之心,即为曲。纯是敬人之心,则为端;有一毫玩世之心,即为曲。皆当细辨。
  何谓阴阳?凡为善而人知之,则为阳善;为善而人不知,则为阴德。阴德天报之;阳善享世名。名亦福也。名者,造物所忌;世之享盛名而实不副者,多有奇祸;人之无过咎而横被恶名者,子孙往往骤发。阴阳之际微矣哉!
  何谓是非?鲁国之法,鲁人有赎人臣妾于诸侯,皆受金于府,子贡赎人而不受金。孔子闻而恶之,曰:‘赐失之矣。夫圣人举事,可以移风易俗,而教道 可施于百姓,非独适己之行也。今鲁国富者寡而贫者众,受金则为不廉,何以相赎乎?自今以后,不复赎人于诸侯矣。’子路拯人于溺,其人谢之以牛,子路受之。 孔子喜曰:‘自今鲁国多拯人于溺矣。’自俗眼观之,子贡不受金为优,子路之受牛为劣,孔子则取由而黜赐焉。乃知人之为善,不论现行,而论流弊;不论一时, 而论久远;不论一身,而论天下。现行虽善,其流足以害人,则似善而实非也;现行虽不善,而其流足以济人,则非善而实是也。然此就一节论之耳。他如非义之 义,非礼之礼,非信之信,非慈之慈,皆当抉择。
  何谓偏正?昔吕文懿公,初辞相位,归故里,海内仰之,如泰山北斗。有一乡人,醉而詈之,吕公不动,谓其仆曰:‘醉者勿与较也。’闭门谢之。逾 年,其人犯死刑入狱。吕公始悔之,曰:‘使当时稍与计较,送公家责治,可以小惩而大戒。吾当时只欲存心于厚,不谓养成其恶,以至于此。’此以善心而行恶事 者也。又有以恶心而行善事者。如某家大富,值岁荒,穷民白昼攫粟于市;告之县,县不理,穷民愈肆,遂私执而困辱之,众始定。不然,几乱矣。故善者为正,恶 者为偏,人皆知之。其以善心行恶事者,正中偏也;以恶心而行善事者,偏中正也。不可不知也。
  何谓半满?《易》曰:‘善不积,不足以成名;恶不积,不足以灭身。’《书》曰:‘商罪贯盈,如贮物于器。’勤而积之,则满;懈而不积,则不满。 此一说也。昔有某氏女入寺,欲施而无财,止有钱二文,捐而与之。主席者亲为忏悔。及后入宫富贵,携数千金入寺舍之,主僧惟令其徒回向而已。因问曰:‘吾前 施钱二文,师亲为忏悔,今施数千金,而师不回向,何也?’曰:‘前者物虽薄,而施心甚真,非老僧亲忏,不足报德;今物虽厚,而施心不若前日之切,令人代忏 足矣。’此千金为半,而二文为满也。钟离授丹于吕祖,点铁为金,可以济世。吕问曰:‘终变否?’曰‘五百年后,当复本质。’吕曰:‘如此则害五百年后人 矣,吾不愿为也。’曰‘修仙要积三千功行,汝此一言,三千功行已满矣。’此又一说也。又譬如以财济人,内不见己,外不见人,中不见所施之物,是谓三轮体 空,是谓一心清净,则斗粟可以种无涯之德,一文可以消千劫之罪。倘此心未忘,虽黄金万镒,福不满也。此又一说也。
  何谓大小?昔卫仲达为馆职,被摄至冥司,主者命吏呈善恶二录,比至,则恶录盈庭,其善录仅如箸而已。索秤称之,则盈庭者反轻,而如箸者反重。仲 达曰:‘某年未四十,安得过恶如是多乎?’曰:‘一念不正即是,不待犯也。’因问轴中所书何事,曰‘朝廷尝兴大工,修三山石桥,君上疏谏之,此疏稿也。’ 仲达曰:‘某虽言之,朝廷不从,于事何益,而能有如是之力?’曰‘朝廷虽不从,君之一念,已在万民。向使听从,善力更大矣。’故志在天下国家,则善虽少而 大;苟在一身,虽多亦少。
  何谓难易?先儒谓:克己,须从难克处克将去。夫子论为仁,亦曰‘先难’。必如江西舒翁,舍二年仅得之束修,代偿官银,而全人夫妇;与邯郸张翁, 舍十年苦积之钱,代完赎银,而活人妻子。皆所谓难舍处能舍也。如镇江靳翁,虽年老无子,不忍以幼女为妾,而还之邻,此难忍处能忍也,故天之降福亦厚。凡有 财有势者,其立德皆易,易而不为,是谓自暴。贫贱作福皆难,难而能为,斯可贵耳。
  随缘济众,其类至繁,约言其纲,大约有十:第一与人为善,第二爱敬存心,第三成人之美,第四劝人为善,第五救人危急,第六兴建大利,第七舍财作福,第八护持正法,第九敬重尊长,第十劝人爱惜物命。
  何谓与人为善?昔舜在河滨,见渔者争取深潭厚泽,而老弱则渔于急流浅滩之中,恻然哀之。往而渔焉,见争者皆匿其过而不谈,见有让者,则揄扬而取 法之。期年,皆以深潭厚泽相让矣。夫明哲如舜,何难出一言教众人哉?乃不以言教而以身转之,此良工苦心也。吾辈处末世,勿以己之长而盖人,勿以己之善而形 人,勿以己之多能而困人;收敛才智,若无若虚。见人过失,且涵容而掩覆之,一则令其可改,一则令其有所顾忌而不敢纵。见人有微长可取,小善可录,翻然舍己 而从之,且为艳称而广述之。凡日用间,发一言,行一事,全不为自身起念,全是为物立则,此大人天下为公之度也。
  何谓爱敬存心?君子与小人,就形迹观,常易相混;惟一点存心处,则善恶悬绝,判然如黑白之相反。故曰:君子所以异于人者,以其存心也。君子所存 之心,只是爱人敬人之心。盖人有亲疏贵贱,有智愚贤不肖,万品不齐,皆吾同胞,皆吾一体,孰非当敬当爱者?爱敬众人,即是爱敬圣贤;能通众人之志,即是通 圣贤之志。何者?圣贤之志,本欲斯世斯人,各得其所。吾合爱合敬,而安一世之人,即是为圣贤而安之也。
  何谓成人之美?玉之在石,抵掷则瓦砾,追琢则圭璋;故凡见人行一善事,或其人志可取,而资可进,皆须诱掖而成就之。或为之奖借,或为之维持,或 为白其诬而分其谤,务使之成立而后已。大抵人各恶其非类,乡人之善者少,不善者多。善人在俗,亦难自立。且豪杰铮铮,不甚修形迹,多易指摘。故善事常易 败,而善人常得谤;惟仁人长者,匡直而辅翼之,其功德最宏。
  何谓劝人为善?生为人类,孰无良心?世路役役,最易没溺。凡与人相处,当方便提撕,开其迷惑。譬犹长夜大梦,而令之一觉;譬犹久陷烦恼,而拔之 清凉,为惠最溥。韩愈云:‘一时劝人以口,百世劝人以书。’较之与人为善,虽有形迹,然对症发药,时有奇效,不可废也。失言失人,当反吾智。
  何谓救人危急?患难颠沛,人所时有。偶一遇之,当如痌瘝之在身,速为解救。或以一言伸其屈抑,或以多方济其颠连。崔子曰:‘惠不在大,赴人之急可也。’盖仁人之言哉!
  何谓兴建大利?小而一乡之内,大而一邑之中,凡有利益,最宜兴建。或开渠导水,或筑堤防患,或修桥路,以便行旅,或施茶饭,以济饥渴。随缘劝导,协力兴修,勿避嫌疑,勿辞劳怨。
  何谓舍财作福?释门万行,以布施为先。所谓布施者,只是舍之一字耳。达者内舍六根,外舍六尘,一切所有,无不舍者。苟未能然,先从财上布施。世人以衣食为命,故财为最重。吾从而舍之,内以破吾之悭,外以济人之急;始而勉强,终则泰然。最可以荡涤私情,袪除执吝。
  何谓护持正法?法者,万世生灵之眼目也。不有正法,何以参赞天地?何以裁成万物?何以脱尘离缚?何以经世出世?故凡见圣贤庙貌,经书典籍,皆当敬重而修饬之。至于举扬正法,上报佛恩,尤当勉励。
  何谓敬重尊长?家之父兄,国之君长,与凡年高德高位高识高者,皆当加意奉侍。在家而奉侍父母,使深爱婉容,柔声下气,习以成性,便是和气格天之 本。出而事君,行一事,毋谓君不知而自恣也;刑一人,毋谓君不知而作威也。事君如天,古人格论,此等处最关阴德。试看忠孝之家,子孙未有不绵远而昌盛者, 切须慎之。
  何谓爱惜物命?凡人之所以为人者,惟此恻隐之心而已,求仁者求此,积德者积此。《周礼》‘孟春之月,牺牲毋用牝。’孟子谓‘君子远庖厨’,所以 全吾恻隐之心也。故前辈有四不食之戒,谓闻杀不食,见杀不食,自养者不食,专为我杀者不食。学者未能断肉,且当从此戒之,渐渐增进,慈心愈长。不特杀生当 戒,蠢动含灵,皆为物命。求丝煮茧,锄地杀虫,念衣食之由来,皆杀彼以自活。故暴殄之孽,当与杀生等。至于手所误伤,足所误践者,不知其几,皆当委曲防 之。古诗云:‘爱鼠常留饭,怜蛾不点灯。’何其仁也!
  善行无穷,不能殚述。由此十事,而推广之,则万德可备矣。
  谦德篇
  《易》曰:‘天道亏盈而益谦,地道变盈而流谦,鬼神害盈而福谦,人道恶盈而好谦。’是故谦之一卦,六爻皆吉。《书》曰:‘满招损,谦受益。’予屡同诸公应试,每见寒士将达,必有一段谦光可掬。
  辛未计偕,我嘉善同袍,凡十人,惟丁敬宇宾,年最少,极其谦虚。予告费锦坡曰:‘此兄今年必第。’费曰:‘何以见之?’予曰:‘惟谦受福。兄看 十人中,有恂恂款款,不敢先人,如敬宇者乎?有恭敬顺承,小心谦畏,如敬宇者乎?有受侮不答,闻谤不辩,如敬宇者乎?人能如此,即天地鬼神,犹将佑之,岂 有不发者?’及开榜,丁果中式。
  丁丑在京,与冯开之同处,见其虚己敛容,大变其幼年之习。李霁岩,直谅益友,时面攻其非,但见其平怀顺受,未尝有一言相报。予告之曰:‘福有福始,祸有祸先,此心果谦,天必相之,兄今年决第矣。’已而果然。
  赵裕峰光远,山东冠县人,童年举于乡,久不第。其父为嘉善三尹,随之任。慕钱明吾,而执文见之,明吾悉抹其文,赵不惟不怒,且心服而速改焉。明年,遂登第。
  壬辰岁,予入觐,晤夏建所,见其人气虚意下,谦光逼人,归而告友人曰:‘凡天将发斯人也,未发其福,先发其慧。此慧一发,则浮者自实,肆者自敛。建所温良若此,天启之矣。’及开榜,果中式。
  江阴张畏岩,积学工文,有声艺林。甲午南京乡试,寓一寺中,揭晓无名,大骂试官,以为眯目。时有一道者,在傍微笑,张遽移怒道者。道者曰:‘相 公文必不佳。’张益怒曰:‘汝不见我文,乌知不佳?’道者曰:‘闻作文,贵心气和平,今听公骂詈,不平甚矣,文安得工?’张不觉屈服,因就而请教焉。道者 曰:‘中全要命,命不该中,文虽工,无益也。须自己做个转变。’张曰:‘既是命,如何转变?’道者曰:‘造命者天,立命者我。力行善事,广积阴德,何福不 可求哉?’张曰:‘我贫士,何能为?’道者曰:‘善事阴功,皆由心造,常存此心,功德无量,且如谦虚一节,并不费钱,你如何不自反,而骂试官乎?’张由此 折节自持,善日加修,德日加厚。丁酉梦至一高房,得试录一册,中多缺行。问傍人曰:‘此今科试录,何多缺名?’曰:‘科第阴间三年一考较,须积德无咎者, 方有名。如前所缺,皆系旧该中式,因新有薄行而去之者也。’后指一行云:‘汝三年来,持身颇慎,或当补此,幸自爱。’是科果中一百五名。
  由此观之,举头三尺,决有神明,趋吉避凶,断然由我。须使我存心制行,毫不得罪于天地鬼神,而虚心屈己,使天地鬼神,时时怜我,方有受福之基。 彼气盈者,必非远器,纵发亦无受用。稍有识见之士,必不忍自狭其量,而自拒其福也。况谦则受教有地,而取善无穷,尤修业者所必不可少者也。古语云:‘有志 于功名者,必得功名;有志于富贵者,必得富贵。’人之有志,如树之有根,立定此志,须念念谦虚,尘尘方便,自然感动天地,而造福由我。今之求登科第者,初 未尝有真志,不过一时意兴耳。兴到则求,兴阑则止。孟子曰:‘王之好乐甚,齐其庶几乎?’予于科名亦然。
  俞净意公遇灶神记
  明嘉靖时,江西俞公,讳都,字良臣,多才博学。十八岁为诸生,每试必高等。年及壮,家贫授徒。与同庠生十余人,结文昌社,惜字放生,戒淫杀口 过,行之有年。前后应试七科,皆不中。生五子,四子病夭。其第三子,甚聪秀,左足底有双痣,夫妇宝之,八岁戏于里中,遂失去,不知所之。生四女,仅存其 一。妻以哭儿女故,两目皆盲。公潦倒终年,贫窘益甚。自反无大过,惨膺天罚。年四十外,每岁腊月终,自写黄疏,祷于灶神,求其上达,如是数年,亦无报应。
  至四十七岁时,除夕与瞽妻一女夜坐,举室萧然,凄凉相吊。忽闻叩门声,公秉烛视之,见一角巾皂服之士,须发半苍,长揖就坐,口称姓张,自远路而 归,闻君家愁叹,特来相慰。公心异其人,执礼甚恭,因言生平读书积行,至今功名不遂,妻子不全,衣食不继,且以历焚灶疏,为张诵之,张曰:‘予知君家事久 矣。君意恶太重,专务虚名,满纸怨尤,渎陈上帝,恐受罚不止此也。’公大惊曰:‘闻冥冥之中,纤善必录,予誓行善事,恪奉规条久矣,岂尽属虚名乎?’张 曰:‘即如君规条中惜字一款,君之生徒与知交辈,多用书文旧册,糊窗裹物,甚至以之拭桌,且借口曰勿污,而旋焚之,君日日亲见,略不戒谕一语,但遇途间字 纸,拾归付火,有何益哉?社中每月放生,君随班奔逐,因人成事,倘诸人不举,君亦浮沉而已,其实慈悲之念,并未动于中也。且君家虾蟹之类,亦登于庖,彼独 非生命耶?若口过一节,君语言敏妙,谈者常倾倒于君;君彼时出口,心亦自知伤厚,但于朋谈惯熟中,随风讪笑,不能禁止,舌锋所及,怒触鬼神,阴恶之注,不 知凡几。乃尤以简厚自居,吾谁欺,欺天乎?邪淫虽无实迹,君见人家美子女,必熟视之,心即摇摇不能遣,但无邪缘相凑耳。君自反身当其境,能如鲁男子乎?遂 谓终身无邪色,可对天地鬼神,真妄也!此君之规条誓行者,尚然如此,何况其余?君连岁所焚之疏,悉陈于天,上帝命日游使者,察君善恶,数年无一实善可记, 但于私居独处中,见君之贪念淫念,嫉妒念褊急念,高己卑人念,忆往期来念,恩仇报复念,憧憧于胸,不可纪极。此诸种种意恶固结于中,神注已多,天罚日甚, 君逃祸不暇,何由祈福哉?’公惊愕惶悚,伏地流涕曰:‘君既通幽事,定系尊神,愿求救度。’张曰:‘君读书明礼,亦知慕善为乐,当其闻一善言时,不胜激 劝;见一善事时,不胜鼓舞。但旋过旋忘,信根原自不深,恒性是以不固,故平生善言善行,都是敷衍浮沉,何尝有一事著实?且满腔意恶,起伏缠绵,犹欲责天美 报,如种遍地荆棘,痴痴然望收嘉禾,岂不谬哉?君从今后,凡有贪淫、客气、妄想诸杂念,先具猛力,一切屏除,收拾干干净净。一个念头,只理会善一边去。若 有力量能行的善事,不图报不务名,不论大小难易,实实落落耐心行去;若力量不能行的,亦要勤勤恳恳,使此善意圆满。第一要忍耐心,第二要永远心。切不可自 惰,切不可自欺,久久行之,自有不测效验。君家事我,甚见虔洁,特以此意报之,速速勉持,可回天意。’言毕,即进公内室,公即起随之,至灶下,忽不见。方 悟为司命之神,因焚香叩谢。即于次日元旦,拜祷天地,誓改前非,实行善事,自别其号曰‘净意道人’,志誓除诸妄也。
  初行之日,杂念纷乘,非疑则惰,忽忽时日,依旧浮沉。因于家堂所供观音大士前,叩头流血,敬发誓愿:愿善念真纯,善力精进,倘有丝毫自宽,永堕 地狱。每日清晨,虔诵大慈大悲尊号一百声,以祈阴相。从此一言一动,一念一时,皆如鬼神在傍,不敢欺肆。凡一切有济于人,有利于物者,不论事之巨细,身之 忙闲,人之知不知,力之继不继,皆欢喜行持,委曲成就而后止。遂缘方便,广植阴功,且以敦伦勤学,守谦忍辱,与夫因果报应之言,逢人化导,惟日不足。每月 晦日,即计一月所行所言者,就灶神处为疏以告之。持之既熟,动则万善相随,静则一念不起。
  如是三年,年五十岁,乃万历二年,甲戌会试,张江陵为首辅。辍闱后,访于同乡,为子择师,人交口荐公,遂聘赴京师,公挈眷以行。张敬公德品,为 援例入国学。万历四年丙子,附京乡试,遂登科,次年中进士。一日谒内监杨公,杨公令五子出拜,皆其觅诸四方,为己嗣以娱老者。内一子,年十六,公若熟其 貌,问其籍,曰‘江右人,小时误入粮船,犹依稀记姓氏闾里。’公甚讶之,命脱左足,双痣宛然。公大呼曰:‘是我儿也!’杨亦惊愕,即送其子,随公还寓。公 奔告夫人,夫人抚子大恸,血泪迸流。子亦啼,捧母之面而舐其目,其母双目复明。公悲喜交集,遂不愿为官,辞江陵回籍。张高其义,厚赠而还。公居乡,为善益 力,其子娶妻,连生七子,皆育,悉嗣书香焉。公手书遇灶神,并实行改过事,以训子孙。身享康寿,八十八岁。人皆以为实行善事,回天之报云。同里后学罗祯 记。
  文昌帝君阴骘文广义节录卷下终
  印光法师曰:‘观世音菩萨,誓愿宏深,寻声救苦,若遇刀兵、水、火、饥馑、虫蝗、瘟疫、旱涝、贼匪、怨家、恶兽、毒蛇、恶鬼、妖魅、怨业病、小 人陷害等患难者,能发改过迁善,自利利人之心,至诚恳切念观世音,念念无间,决定得蒙慈护,不至有所危险。倘仍存不善之心,虽能称念,不过略种未来善根, 不得现时感应。以佛菩萨皆是成就人之善念,绝不成就人之恶念。若不发心改过迁善,妄欲以念佛菩萨名号,冀己之恶事成就者,决无感应,切勿发此颠倒之心也。 念佛最要紧,是敦伦尽分,闲邪存诚,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存好心,说好话,行好事。力能为者,认真为之;不能为者,亦当发此善心。或劝有力者为之,或见人 为,发欢喜心,出赞叹语,亦属心口功德。若自不能为,见他人为,则生妒忌,便成奸恶小人心行,决定折福折寿,不得好结果也,宜痛戒之!切不可做假招子,沽 名钓誉,此种心行,实为天地鬼神所共恶。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女人临产,每有苦痛不堪,数日不生或致殒命者,又有生后血崩,种种危险,及儿子有慢急惊风,种种危险者。若于将产时,至诚恳切出声朗念‘南无观 世音菩萨’,不可心中默念,以默念心力小,故感应亦小。又此时用力送子出,若默念,或致闭气受病。若至诚恳切念,决定不会有苦痛难产,及产后血崩,并儿子 惊风等患。纵难产之极,人已将死,教本产妇,及在旁照应者,同皆出声念观世音。家人虽在别房,亦可为念,决定不须一刻工夫,即得安然而生。外道不明理,死 执恭敬一法,不知按事论理,致一班念佛老太婆,视生产为畏途,虽亲女亲媳,亦不敢去看,况敢教彼念观音乎?须知菩萨以救苦为心,临产虽裸露不净,乃出于无 奈,非特意放肆者比,不但无有罪过,且令母子种大善根。此义系佛于《药师经》中所说,非我自出臆见,我不过为之提倡而已(《药师经》说药师佛誓愿功德,故 令念药师佛。而观音名号,人人皆知,固不必念药师佛,而可念观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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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摩诘所说经

维摩诘所说经


  姚秦三藏 鸠摩罗什译
  佛国品 第一卷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毗耶离庵罗树园,与大比丘众八千人俱,菩萨三万二千,众所知识。大智本行,皆悉成就。诸佛威神之所建立,为护法城,受持正 法;能师子吼,名闻十方;众人不请,友而安之;绍隆三宝,能使不绝;降伏魔怨,制诸外道,悉已清净,永离盖缠;心常安住,无碍解脱;念、定、总持,辩才不 断;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及方便力,无不具足;逮无所得,不起法忍;已能随顺,转不退轮;善解法相,知众生根;盖诸大众,得无所畏;功德智 慧,以修其心;相好严身,色像第一,舍诸世间所有饰好;名称高远,踰于须弥;深信坚固,犹若金刚;法宝普照,而雨甘露;于众言音,微妙第一;深入缘起,断 诸邪见,有无二边,无复余习;演法无畏,犹师子吼,其所讲说,乃如雷震,无有量,已过量;集众法宝,如海导师,了达诸法深妙之义;善知众生往来所趣及心所 行;近无等等佛自在慧、十力、无畏、十八不共;关闭一切诸恶趣门,而生五道以现其身;为大医王,善疗众病,应病与药,令得服行;无量功德皆成就,无量佛土 皆严净;其见闻者,无不蒙益;诸有所作,亦不唐捐;如是一切功德、皆悉具足,其名曰:等观菩萨、不等观菩萨、等不等观菩萨、定自在王菩萨、法自在王菩萨、 法相菩萨、光相菩萨、光严菩萨、大严菩萨、宝积菩萨、辩积菩萨、宝手菩萨、宝印手菩萨、常举手菩萨、常下手菩萨、常惨菩萨、喜根菩萨、喜王菩萨、辩音菩 萨、虚空藏菩萨、执宝炬菩萨、宝勇菩萨、宝见菩萨、帝网菩萨、明网菩萨、无缘观菩萨、慧积菩萨、宝胜菩萨、天王菩萨、坏魔菩萨、电德菩萨、自在王菩萨、功 德相严菩萨、师子吼菩萨、雷音菩萨、山相击音菩萨、香象菩萨、白香象菩萨、常精进菩萨、不休息菩萨、妙生菩萨、华严菩萨、观世音菩萨、得大势菩萨、梵网菩 萨、宝杖菩萨、无胜菩萨、严土菩萨、金髻菩萨、珠髻菩萨、弥勒菩萨、文殊师利法王子菩萨,如是等三万二千人。
  复有万梵天王尸弃等,从余四天下,来诣佛所,而为听法;复有万二千天帝,亦从余四天下,来在会坐;并余大威力诸天、龙神、夜叉、乾闼婆、阿修 罗、迦楼罗、紧那罗、摩侯罗伽等,悉来会坐;诸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俱来会坐。彼时佛与无量百千之众,恭敬围绕,而为说法,譬如须弥山王,显于 大海,安处众宝师子之座,蔽于一切诸来大众。
  尔时,毗耶离城,有长者子,名曰宝积,与五百长者子,俱持七宝盖,来诣佛所,头面礼足,各以其盖共供养佛;佛之威神,令诸宝盖合成一盖,遍覆三 千大千世界,而此世界广长之相,悉于中现;又此三千大千世界诸须弥山、雪山、目真邻陀山、摩诃目真邻陀山、香山、宝山、金山、黑山、铁围山、大铁围山,大 海江河,川流泉源,及日月星辰,天宫龙宫,诸尊神宫,悉现于宝盖中;又十方诸佛,诸佛说法,亦现于宝盖中。尔时,一切大众,睹佛神力,叹未曾有!合掌礼 佛,瞻仰尊颜,目不暂舍。长者子宝积,即于佛前,以偈颂曰:‘
  目净修广如青莲  心净已度诸禅定  久积净业称无量  导众以寂故稽首
  既见大圣以神变  普现十方无量土  其中诸佛演说法  于是一切悉见闻
  法王法力超群生  常以法财施一切  能善分别诸法相  于第一义而不动
  已于诸法得自在  是故稽首此法王  说法不有亦不无  以因缘故诸法生
  无我无造无受者  善恶之业亦不亡  始在佛树力降魔  得甘露灭觉道成
  已无心意无受行  而悉摧伏诸外道  三转法轮于大千  其轮本来常清净
  天人得道此为证  三宝于是现世间  以斯妙法济群生  一受不退常寂然
  度老病死大医王  当礼法海德无边  毁誉不动如须弥  于善不善等以慈
  心行平等如虚空  孰闻人宝不敬承  今奉世尊此微盖  于中现我三千界
  诸天龙神所居宫  乾闼婆等及夜叉  悉见世间诸所有  十力哀现是化变
  众睹希有皆叹佛  今我稽首三界尊  大圣法王众所归  净心观佛靡不欣
  各见世尊在其前  斯则神力不共法  佛以一音演说法  众生随类各得解
  皆谓世尊同其语  斯则神力不共法  佛以一音演说法  众生各各随所解
  普得受行获其利  斯则神力不共法  佛以一音演说法  或有恐畏或欢喜
  或生厌离或断疑  斯则神力不共法  稽首十力大精进  稽首已得无所畏
  稽首住于不共法  稽首一切大导师  稽首能断诸结缚  稽首已到于彼岸
  稽首能度诸世间  稽首永离生死道  悉知众生来去相  善于诸法得解脱
  不著世间如莲华  常善入于空寂行  达诸法相无挂碍  稽首如空无所依’
  尔时,长者子宝积说此偈已,白佛言:‘世尊!是五百长者子,皆已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愿闻得佛国土清净,唯愿世尊说诸菩萨净土之行。’佛言:‘善哉!宝积!乃能为诸菩萨,问于如来净土之行,谛听!谛听!善思念之!当为汝说。’于是宝积及五百长者子,受教而听。
  佛言:‘宝积!众生之类是菩萨佛土。所以者何?菩萨随所化众生而取佛土,随所调伏众生而取佛土,随诸众生应以何国入佛智慧而取佛土,随诸众生应 以何国起菩萨根而取佛土。所以者何?菩萨取于净国,皆为饶益诸众生故。譬如有人,欲于空地,造立宫室,随意无碍,若于虚空,终不能成!菩萨如是,为成就众 生故,愿取佛国,愿取佛国者,非于空也。’
  ‘宝积当知,直心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不谄众生来生其国;深心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具足功德众生来生其国;大乘心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 时,大乘众生来生其国;布施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一切能舍众生来生其国;持戒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行十善道满愿众生来生其国;忍辱是菩萨净土,菩 萨成佛时,三十二相庄严众生来生其国;精进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勤修一切功德众生来生其国;禅定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摄心不乱众生来生其国;智慧 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正定众生来生其国;四无量心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成就慈悲喜舍众生来生其国;四摄法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解脱所摄众生来 生其国;方便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于一切法方便无碍众生来生其国;三十七道品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念处正勤神足根力觉道众生来生其国;回向心是菩 萨净土,菩萨成佛时,得一切具足功德国土;说除八难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国土无有三恶八难;自守戒行不讥彼阙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国土无有犯禁之 名;十善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命不中夭,大富梵行,所言诚谛;常以软语,眷属不离,善和斗讼。言必饶益,不嫉不恚,正见众生来生其国。如是宝积,菩萨 随其直心,则能发行;随其发行,则得深心;随其深心,则意调伏;随意调伏,则如说行;随如说行,则能回向;随其回向,则有方便;随其方便,则成就众生;随 成就众生,则佛土净;随佛土净,则说法净;随说法净,则智慧净;随智慧净,则其心净;随其心净,则一切功德净。是故宝积,若菩萨欲得净土,当净其心;随其 心净,则佛土净。’
  尔时,舍利弗承佛威神作是念:若菩萨心净,则佛土净者,我世尊本为菩萨时,意岂不净,而是佛土不净若此?佛知其念,即告之言:‘于意云何?日月 岂不净耶!而盲者不见。’对曰‘不也!世尊!是盲者过,非日月咎。’‘舍利弗!众生罪故,不见如来国土严净,非如来咎;舍利弗!我此土净,而汝不见。’
  尔时,螺髻梵王语舍利弗:‘勿作是念,谓此佛土以为不净,所以者何?我见释迦牟尼佛土清净,譬如自在天宫。’舍利弗言:‘我见此土丘陵坑坎,荆 棘沙砾,土石诸山,秽恶充满。’螺髻梵王言:‘仁者心有高下,不依佛慧,故见此土为不净耳!舍利弗!菩萨于一切众生,悉皆平等,深心清净,依佛智慧,则能 见此佛土清净。’
  于是佛以足指按地,即时三千大千世界,若干百千珍宝严饰,譬如宝庄严佛,无量功德宝庄严土,一切大众叹未曾有!而皆自见坐宝莲华。佛告舍利弗: ‘汝且观是佛土严净?’舍利弗言:‘唯然,世尊!本所不见,本所不闻,今佛国土严净悉现。’佛语舍利弗:‘我佛国土,常净若此,为欲度斯下劣人故,示是众 恶不净土耳!譬如诸天,共宝器食,随其福德,饭色有异;如是舍利弗,若人心净,便见此土功德庄严。’
  当佛现此国土严净之时,宝积所将五百长者子,皆得无生法忍,八万四千人皆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佛摄神足,于是世界,还复如故;求声闻乘,三万二千诸天及人,知有为法,皆悉无常,远尘离垢,得法眼净;八千比丘,不受诸法,漏尽意解。
  方便品第二
  尔时,毗耶离大城中,有长者名维摩诘,已曾供养无量诸佛,深植善本,得无生忍;辩才无碍,游戏神通,逮诸总持;获无所畏,降魔劳怨;入深法门, 善于智度,通达方便,大愿成就;明了众生心之所趣,又能分别诸根利钝,久于佛道,心已纯淑,决定大乘;诸有所作,能善思量;住佛威仪,心大如海,诸佛咨 嗟!弟子、释、梵、世主所敬。欲度人故,以善方便,居毗耶离;资财无量,摄诸贫民;奉戒清净,摄诸毁禁;以忍调行,摄诸恚怒;以大精进,摄诸懈怠;一心禅 寂,摄诸乱意;以决定慧,摄诸无智;虽为白衣,奉持沙门清净律行;虽处居家,不著三界;示有妻子,常修梵行;现有眷属,常乐远离;虽服宝饰,而以相好严 身;虽复饮食,而以禅悦为味;若至博奕戏处,辄以度人;受诸异道,不毁正信;虽明世典,常乐佛法;一切见敬,为供养中最;执持正法,摄诸长幼;一切治生谐 偶,虽获俗利,不以喜悦;游诸四衢,饶益众生;入治政法,救护一切;入讲论处,导以大乘;入诸学堂,诱开童蒙;入诸淫舍,示欲之过;入诸酒肆,能立其志; 若在长者,长者中尊,为说胜法;若在居士,居士中尊,断其贪著;若在刹利,刹利中尊,教以忍辱;若在婆罗门,婆罗门中尊,除其我慢;若在大臣,大臣中尊, 教以正法;若在王子,王子中尊,示以忠孝;若在内官,内官中尊,化正宫女;若在庶民,庶民中尊,令兴福力;若在梵天,梵天中尊,诲以胜慧;若在帝释,帝释 中尊,示现无常;若在护世,护世中尊,护诸众生。长者维摩诘,以如是等无量方便饶益众生。
  其以方便,现身有疾。以其疾故,国王大臣、长者居士、婆罗门等,及诸王子,并余官属,无数千人,皆往问疾。其往者,维摩诘因以身疾,广为说法: ‘诸仁者!是身无常、无强、无力、无坚、速朽之法,不可信也!为苦、为恼,众病所集,诸仁者!如此身,明智者所不怙;是身如聚沫,不可撮摩;是身如泡,不 可久立;是身如焰,从渴爱生;是身如芭蕉,中无有坚;是身如幻,从颠倒起;是身如梦,为虚妄见;是身如影,从业缘现;是身如响,属诸因缘;是身如浮云,须 臾变灭;是身如电,念念不住;是身无主,为如地;是身无我,为如火;是身无寿,为如风;是身无人,为如水;是身不实,四大为家;是身为空,离我我所;是身 无知,如草木瓦砾;是身无作,风力所转;是身不净,秽恶充满;是身为虚伪,虽假以澡浴衣食,必归磨灭;是身为灾,百一病恼;是身如丘井,为老所逼;是身无 定,为要当死;是身如毒蛇、如怨贼、如空聚、阴界诸入所共合成。’
  ‘诸仁者!此可患厌,当乐佛身,所以者何?佛身者即法身也;从无量功德智慧生,从戒、定、慧、解脱、解脱知见生,从慈、悲、喜、舍生,从布施、 持戒、忍辱、柔和、勤行精进、禅定、解脱、三昧、多闻、智慧诸波罗蜜生,从方便生,从六通生,从三明生,从三十七道品生,从止观生,从十力、四无所畏、十 八不共法生,从断一切不善法集一切善法生,从真实生,从不放逸生;从如是无量清净法,生如来身,诸仁者!欲得佛身,断一切众生病者,当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 提心。’
  如是长者维摩诘,为问诸病者,如应说法,令无数千人皆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
  弟子品第三
  尔时,长者维摩诘,自念:寝疾于床,世尊大慈,宁不垂愍?
  佛知其意,即告舍利弗:‘汝行诣维摩诘问疾。’舍利弗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我昔,曾于林中宴坐树下,时维摩诘来谓 我言:“唯,舍利弗!不必是坐,为宴坐也;夫宴坐者,不于三界现身意,是为宴坐;不起灭定而现诸威仪,是为宴坐;不舍道法而现凡夫事,是为宴坐;心不住内 亦不在外,是为宴坐;于诸见不动,而修行三十七道品,是为宴坐;不断烦恼而入涅槃,是为宴坐;若能如是坐者,佛所印可。”时我,世尊!闻说是语,默然而 止,不能加报!故我不任诣彼问疾。’
  佛告大目犍连:‘汝行诣维摩诘问疾。’目连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我昔入毗耶离大城,于里巷中为诸居士说法。时维摩 诘来谓我言:“唯,大目连!为白衣居士说法,不当如仁者所说。夫说法者,当如法说;法无众生,离众生垢故;法无有我,离我垢故;法无寿命,离生死故;法无 有人,前后际断故;法常寂然,灭诸相故;法离于相,无所缘故;法无名字,言语断故;法无有说,离觉观故;法无形相,如虚空故;法无戏论,毕竟空故;法无我 所,离我所故;法无分别,离诸识故;法无有比,无相待故;法不属因,不在缘故;法同法性,入诸法故;法随于如,无所随故;法住实际,诸边不动故;法无动 摇,不依六尘故;法无去来,常不住故;法顺空,随无相,应无作;法离好丑,法无增损,法无生灭,法无所归;法过眼耳鼻舌身心;法无高下,法常住不动,法离 一切观行。唯,大目连!法相如是,岂可说乎?夫说法者,无说无示;其听法者,无闻无得,譬如幻士,为幻人说法,当建是意,而为说法。当了众生根有利钝;善 于知见无所挂碍;以大悲心赞于大乘,念报佛恩不断三宝,然后说法。”维摩诘说是法时,八百居士,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我无此辩,是故不任诣彼问疾。’
  佛告大迦叶:‘汝行诣维摩诘问疾。’迦叶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我昔,于贫里而行乞,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唯,大迦 叶!有慈悲心而不能普,舍豪富,从贫乞,迦叶!住平等法,应次行乞食;为不食故,应行乞食;为坏和合相故,应取揣食;为不受故,应受彼食;以空聚相,入于 聚落;所见色与盲等,所闻声与响等,所嗅香与风等,所食味不分别,受诸触如智证,知诸法如幻相;无自性,无他性;本自不然,今则无灭。迦叶!若能不舍八 邪,入八解脱,以邪相入正法;以一食施一切,供养诸佛,及众贤圣,然后可食;如是食者,非有烦恼,非离烦恼;非入定意,非起定意;非住世间,非住涅槃。其 有施者,无大福,无小福;不为益,不为损,是为正入佛道,不依声闻。迦叶!若如是食,为不空食人之施也。”时我,世尊!闻说是语,得未曾有,即于一切菩 萨,深起敬心,复作是念:斯有家名,辩才智慧乃能如是!其谁不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我从是来,不复劝人以声闻辟支佛行。是故不任诣彼问疾。’
  佛告须菩提:‘汝行诣维摩诘问疾。’须菩提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我昔,入其舍,从乞食,时维摩诘取我钵,盛满饭, 谓我言:“唯,须菩提!若能于食等者,诸法亦等,诸法等者,于食亦等;如是行乞,乃可取食。若须菩提不断淫怒痴,亦不与俱;不坏于身,而随一相;不灭痴 爱,起于解脱;以五逆相而得解脱,亦不解不缚;不见四谛,非不见谛;非得果,非不得果;非凡夫,非离凡夫法;非圣人,非不圣人;虽成就一切法,而离诸法 相,乃可取食。若须菩提不见佛,不闻法,彼外道六师:富兰那迦叶、末伽梨拘赊梨子、删阇夜毗罗胝子、阿耆多翅舍钦婆罗、迦罗鸠驮迦旃延、尼犍陀若提子等, 是汝之师。因其出家,彼师所堕,汝亦随堕,乃可取食。若须菩提入诸邪见,不到彼岸;住于八难,不得无难;同于烦恼,离清净法;汝得无诤三昧,一切众生亦得 是定;其施汝者,不名福田;供养汝者,堕三恶道;为与众魔共一手作诸劳侣,汝与众魔,及诸尘劳,等无有异;于一切众生而有怨心,谤诸佛、毁于法,不入众 数,终不得灭度,汝若如是,乃可取食。”时我,世尊!闻此茫然,不识是何言?不知以何答?便置钵欲出其舍。维摩诘言:“唯,须菩提!取钵勿惧。于意云何? 如来所作化人,若以是事诘,宁有惧不?”我言:“不也。”维摩诘言:“一切诸法,如幻化相,汝今不应有所惧也。所以者何?一切言说,不离是相;至于智者, 不著文字,故无所惧。何以故?文字性离,无有文字,是则解脱;解脱相者,则诸法也。”维摩诘说是法时,二百天子得法眼净,故我不任诣彼问疾。’
  佛告富楼那弥多罗尼子:‘汝行诣维摩诘问疾。’富楼那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我昔于大林中,在一树下,为诸新学比丘 说法。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唯,富楼那!先当入定,观此人心,然后说法。无以秽食置于宝器,当知是比丘心之所念,无以琉璃同彼水精。汝不能知众生根源,无 得发起以小乘法。彼自无疮,勿伤之也;欲行大道,莫示小径;无以大海,内于牛迹;无以日光,等彼萤火。富楼那!此比丘久发大乘心,中忘此意,如何以小乘法 而教导之?我观小乘智慧微浅,犹如盲人,不能分别一切众生根之利钝。”时,维摩诘即入三昧,令此比丘自识宿命,曾于五百佛所植众德本,回向阿耨多罗三藐三 菩提,即时豁然,还得本心。于是诸比丘稽首礼维摩诘足。时维摩诘因为说法,于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不复退转。我念声闻不观人根,不应说法,是故不任诣彼问 疾。’
  佛告摩诃迦旃延:‘汝行诣维摩诘问疾。’迦旃延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昔者,佛为诸比丘略说法要,我即于后,敷演其 义,谓无常义、苦义、空义、无我义、寂灭义。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唯,迦旃延!无以生灭心行,说实相法。迦旃延!诸法毕竟不生不灭,是无常义;五受阴,通 达空无所起,是苦义;诸法究竟无所有,是空义;于我无我而不二,是无我义;法本不然,今则无灭,是寂灭义。”说是法时,彼诸比丘心得解脱。故我不任诣彼问 疾。’
  佛告阿那律:‘汝行诣维摩诘问疾。’阿那律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我昔于一处经行,时有梵王,名曰严净,与万梵俱, 放净光明,来诣我所,稽首作礼问我言:“几何阿那律天眼所见?”我即答言:“仁者!吾见此释迦牟尼佛土三千大千世界,如观掌中庵摩勒果。”时维摩诘来谓我 言:“唯,阿那律!天眼所见,为作相耶?无作相耶?假使作相,则与外道五通等;若无作相,即是无为,不应有见。”世尊!我时默然。彼诸梵闻其言,得未曾 有!即为作礼而问曰:“世孰有真天眼者?”维摩诘言:“有佛世尊,得真天眼,常在三昧,悉见诸佛国,不以二相。”于是严净梵王及其眷属五百梵天,皆发阿耨 多罗三藐三菩提心,礼维摩诘足已,忽然不现!故我不任诣彼问疾。’
  佛告优波离:‘汝行诣维摩诘问疾。’优波离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昔者,有二比丘犯律行,以为耻,不敢问佛,来问我 言:“唯,优波离!我等犯律,诚以为耻,不敢问佛,愿解疑悔,得免斯咎!”我即为其如法解说;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唯,优波离!无重增此二比丘罪!当直除 灭,勿扰其心。所以者何?彼罪性不在内,不在外,不在中间,如佛所说。心垢故众生垢,心净故众生净。心亦不在内,不在外,不在中间,如其心然,罪垢亦然, 诸法亦然,不出于如。如优波离,以心相得解脱时,宁有垢不?”我言:“不也。”维摩诘言:“一切众生,心相无垢,亦复如是。唯,优波离!妄想是垢,无妄想 是净;颠倒是垢,无颠倒是净;取我是垢,不取我是净。优波离!一切法生灭不住,如幻如电,诸法不相待,乃至一念不住;诸法皆妄见,如梦如焰,如水中月,如 镜中像,以妄想生。其知此者,是名奉律;其知此者,是名善解。”于是二比丘言:“上智哉!是优波离所不能及,持律之上而不能说。”我答言:“自舍如来,未 有声闻及菩萨,能制其乐说之辩,其智慧明达,为若此也!”时二比丘疑悔即除,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作是愿言:“令一切众生皆得是辩。”故我不任诣彼问 疾。’
  佛告罗侯罗:‘汝行诣维摩诘问疾。’罗侯罗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昔时,毗耶离诸长者子来诣我所,稽首作礼,问我 言:“唯,罗侯罗!汝佛之子,舍转轮王位,出家为道。其出家者,有何等利?”我即如法为说出家功德之利。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唯,罗侯罗!不应说出家功德 之利,所以者何?无利无功德,是为出家;有为法者,可说有利有功德。夫出家者,为无为法,无为法中,无利无功德。罗侯罗!出家者,无彼无此,亦无中间;离 六十二见,处于涅槃;智者所受,圣所行处;降伏众魔,度五道,净五眼,得五力,立五根;不恼于彼,离众杂恶;摧诸外道,超越假名;出淤泥,无系著;无我 所,无所受;无扰乱,内怀喜;护彼意,随禅定,离众过。若能如是,是真出家。”于是维摩诘语诸长者子:“汝等于正法中,宜共出家,所以者何?佛世难值!” 诸长者子言:“居士!我闻佛言,父母不听,不得出家。”维摩诘言:“然,汝等便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是即出家,是即具足。”尔时,三十二长者子,皆发 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故我不任诣彼问疾。’
  佛告阿难:‘汝行诣维摩诘问疾。’阿难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昔时,世尊身小有疾,当用牛乳,我即持钵,诣大婆罗门 家门下立。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唯,阿难!何为晨朝,持钵住此?”我言:“居士!世尊身小有疾,当用牛乳,故来至此。”维摩诘言:“止止!阿难!莫作是 语!如来身者,金刚之体,诸恶已断,众善普会,当有何疾?当有何恼?默往阿难,勿谤如来,莫使异人闻此粗言;无令大威德诸天,及他方净土诸来菩萨得闻斯 语。阿难!转轮圣王,以少福故,尚得无病,岂况如来无量福会普胜者哉!行矣,阿难!勿使我等受斯耻也。外道、梵志,若闻此语,当作是念:何名为师?自疾不 能救,而能救诸疾人?可密速去,勿使人闻。当知,阿难!诸如来身,即是法身,非思欲身。佛为世尊,过于三界;佛身无漏,诸漏已尽;佛身无为,不堕诸数。如 此之身,当有何疾?时我,世尊!实怀惭愧,得无近佛而谬听耶!即闻空中声曰:“阿难!如居士言。但为佛出五浊恶世,现行斯法,度脱众生。行矣,阿难!取乳 勿惭。”世尊!维摩诘智慧辩才,为若此也,是故不任诣彼问疾。”
  如是五百大弟子,各各向佛说其本缘,称述维摩诘所言,皆曰:‘不任诣彼问疾。’
  菩萨品第四
  于是佛告弥勒菩萨:‘汝行诣维摩诘问疾。’弥勒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我昔,为兜率天王及其眷属,说不退转地之行, 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弥勒!世尊授仁者记,一生当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为用何生,得受记乎?过去耶?未来耶?现在耶?若过去生,过去生已灭;若未来生, 未来生未至;若现在生,现在生无住,如佛所说。比丘,汝今即时,亦生亦老亦灭。若以无生得受记者,无生即是正位,于正位中,亦无受记,亦无得阿耨多罗三藐 三菩提,云何弥勒受一生记乎?为从如生得受记耶?为从如灭得受记耶?若以如生得受记者,如无有生;若以如灭得受记者,如无有灭。一切众生皆如也,一切法亦 如也,众圣贤亦如也,至于弥勒亦如也。若弥勒得受记者,一切众生亦应受记,所以者何?夫如者,不二不异,若弥勒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者,一切众生皆亦应 得,所以者何?一切众生即菩提相。若弥勒得灭度者,一切众生亦当灭度,所以者何?诸佛知一切众生毕竟寂灭,即涅槃相,不复更灭。是故弥勒无以此法诱诸天 子,实无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亦无退者。弥勒!当令此诸天子,舍于分别菩提之见,所以者何?菩提者不可以身得,不可以心得;寂灭是菩提,灭诸相故; 不观是菩提,离诸缘故;不行是菩提,无忆念故;断是菩提,舍诸见故;离是菩提,离诸妄想故;障是菩提,障诸愿故;不入是菩提,无贪著故;顺是菩提,顺于如 故;住是菩提,住法性故;至是菩提,至实际故;不二是菩提,离意法故;等是菩提,等虚空故;无为是菩提,无生住灭故;知是菩提,了众生心行故;不会是菩 提,诸入不会故;不合是菩提,离烦恼习故;无处是菩提,无形色故;假名是菩提,名字空故。如化是菩提,无取舍故;无乱是菩提,常自静故;善寂是菩提,性清 净故;无取是菩提,离攀缘故;无异是菩提,诸法等故;无比是菩提,无可喻故;微妙是菩提,诸法难知故。”世尊!维摩诘说是法时,二百天子得无生法忍。故我 不任诣彼问疾。’
  佛告光严童子:‘汝行诣维摩诘问疾。’光严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我昔出毗耶离大城,时维摩诘方入城,我即为作礼而 问言:“居士从何所来?”答我言:“吾从道场来。”我问:“道场者何所是?”答曰:“直心是道场,无虚假故;发行是道场,能办事故;深心是道场,增益功德 故;菩提心是道场,无错谬故;布施是道场,不望报故;持戒是道场,得愿具故;忍辱是道场,于诸众生心无碍故;精进是道场,不懈退故;禅定是道场,心调柔 故;智慧是道场,现见诸法故;慈是道场,等众生故;悲是道场,忍疲苦故;喜是道场,悦乐法故;舍是道场,憎爱断故;神通是道场,成就六通故;解脱是道场, 能背舍故;方便是道场,教化众生故;四摄是道场,摄众生故;多闻是道场,如闻行故;伏心是道场,正观诸法故;三十七品是道场,舍有为法故;四谛是道场,不 诳世间故;缘起是道场,无明乃至老死皆无尽故;诸烦恼是道场,知如实故;众生是道场,知无我故;一切法是道场,知诸法空故;降魔是道场,不倾动故;三界是 道场,无所趣故;师子吼是道场,无所畏故;力、无畏、不共法是道场,无诸过故;三明是道场,无余碍故;一念知一切法是道场,成就一切智故。如是,善男子! 菩萨若应诸波罗蜜,教化众生,诸有所作,举足下足,当知皆从道场来,住于佛法矣!”说是法时,五百天人皆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故我不任诣彼问疾。’
  佛告持世菩萨:‘汝行诣维摩诘问疾。’持世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我昔,住于静室,时魔波旬,从万二千天女,状如帝 释,鼓乐弦歌,来诣我所。与其眷属,稽首我足,合掌恭敬,于一面立。我意谓是帝释,而语之言:“善来憍尸迦!虽福应有,不当自恣。当观五欲无常,以求善 本,于身命财而修坚法。”即语我言:“正士!受是万二千天女,可备扫洒。”我言:“憍尸迦!无以此非法之物要我沙门释子,此非我宜。”所言未讫,时维摩诘 来谓我言:“非帝释也,是为魔来娆固汝耳!”即语魔言:“是诸女等,可以与我,如我应受。”魔即惊惧,念维摩诘:“将无恼我?”欲隐形去,而不能隐;尽其 神力,亦不得去。即闻空中声曰:“波旬以女与之,乃可得去。”魔以畏故,俯仰而与。尔时,维摩诘语诸女言:“魔以汝等与我,今汝皆当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心。”即随所应而为说法,令发道意。复言:“汝等已发道意,有法乐可以自娱,不应复乐五欲乐也。”天女即问:“何谓法乐?”答言:“乐常信佛,乐欲听法, 乐供养众,乐离五欲;乐观五阴如怨贼,乐观四大如毒蛇,乐观内入如空聚;乐随护道意,乐饶益众生,乐敬养师;乐广行施,乐坚持戒,乐忍辱柔和,乐勤集善 根,乐禅定不乱,乐离垢明慧;乐广菩提心,乐降伏众魔,乐断诸烦恼,乐净佛国土,乐成就相好故,修诸功德,乐庄严道场;乐闻深法不畏;乐三脱门,不乐非 时;乐近同学,乐于非同学中,心无恚碍;乐将护恶知识,乐亲近善知识;乐心喜清净,乐修无量道品之法,是为菩萨法乐。”于是波旬告诸女言:“我欲与汝俱还 天宫。”诸女言:“以我等与此居士,有法乐,我等甚乐,不复乐五欲乐也。”魔言:“居士可舍此女?一切所有施于彼者,是为菩萨。”维摩诘言:“我已舍矣! 汝便将去,令一切众生得法愿具足。”于是诸女问维摩诘:“我等云何,止于魔宫?”维摩诘言:“诸姊!有法门名无尽灯,汝等当学。无尽灯者,譬如一灯,然百 千灯,冥者皆明,明终不尽。如是诸姊!夫一菩萨开导百千众生,令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于其道意亦不灭尽,随所说法,而自增益一切善法,是名无尽灯也。 汝等虽住魔宫,以是无尽灯,令无数天子天女,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为报佛恩,亦大饶益一切众生。”尔时,天女头面礼维摩诘足,随魔还宫,忽然不现。 世尊!维摩诘有如是自在神力,智慧辩才,故我不任诣彼问疾。’
  佛告长者子善德:‘汝行诣维摩诘问疾。’善德向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我昔,自于父舍,设大施会,供养一切沙门婆罗 门,及诸外道贫穷下贱孤独乞人。期满七日,时维摩诘,来入会中,谓我言:“长者子!夫大施会不当如汝所设,当为法施之会,何用是财施会为?”我言:“居 士!何谓法施之会?”“法施会者,无前无后,一时供养一切众生,是名法施之会。”曰:“何谓也?”谓以菩提,起于慈心;以救众生,起大悲心;以持正法,起 于喜心;以摄智慧,行于舍心;以摄悭贪,起檀波罗蜜;以化犯戒,起尸罗波罗蜜;以无我法,起羼提波罗蜜;以离身心相,起毗梨耶波罗蜜;以菩提相,起禅波罗 蜜;以一切智,起般若波罗蜜。教化众生,而起于空;不舍有为法,而起无相;示现受生,而起无作;护持正法,起方便力;以度众生,起四摄法;以敬事一切,起 除慢法;于身命财,起三坚法;于六念中,起思念法;于六和敬,起质直心;正行善法,起于净命;心净欢喜,起近贤圣;不憎恶人,起调伏心;以出家法,起于深 心;以如说行,起于多闻;以无诤法,起空闲处;趣向佛慧,起于宴坐;解众生缚,起修行地;以具相好,及净佛土,起福德业;知一切众生心念,如应说法,起于 智业;知一切法,不取不舍,入一相门,起于慧业;断一切烦恼、一切障碍、一切不善法,起一切善业;以得一切智慧、一切善法,起于一切助佛道法。如是善男 子,是为法施之会。若菩萨住是法施会者,为大施主,亦为一切世间福田。世尊!维摩诘说是法时,婆罗门众中二百人,皆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我时心得清 净,叹未曾有!稽首礼维摩诘足,即解璎珞价值百千而以上之,不肯取。我言:“居士愿必纳受,随意所与。”维摩诘乃受璎珞,分作二分,持一分施此会中一最下 乞人,持一分奉彼难胜如来。一切众会皆见光明国土难胜如来,又见珠璎在彼佛上变成四柱宝台,四面严饰,不相障蔽。时维摩诘现神变已,又作是言:“若施主等 心施一最下乞人,犹如如来福田之相,无所分别,等于大悲,不求果报,是则名曰具足法施。”城中一最下乞人,见是神力,闻其所说,皆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心,故我不任诣彼问疾。’
  如是诸菩萨各各向佛说其本缘,称述维摩诘所言,皆曰:‘不任诣彼问疾。’
  文殊师利问疾品第五
  尔时,佛告文殊师利:‘汝行诣维摩诘问疾。’文殊师利白佛言:‘世尊!彼上人者,难为詶对。深达实相,善说法要,辩才无滞,智慧无碍;一切菩萨 法式悉知,诸佛秘藏无不得入;降伏众魔,游戏神通,其慧方便,皆已得度。虽然,当承佛圣旨,诣彼问疾。’于是众中诸菩萨大弟子,释梵四天王等,咸作是念: 今二大士,文殊师利、维摩诘共谈,必说妙法。即时八千菩萨,五百声闻,百千天人,皆欲随从。于是文殊师利与诸菩萨大弟子众,及诸天人恭敬围绕,入毗耶离大 城。
  尔时,长者维摩诘心念:‘今文殊师利,与大众俱来。’即以神力,空其室内,除去所有,及诸侍者;唯置一床,以疾而卧。
  文殊师利,既入其舍,见其室空,无诸所有,独寝一床。
  时维摩诘言:‘善来,文殊师利!不来相而来,不见相而见。’
  文殊师利言:‘如是!居士!若来已,更不来;若去已,更不去。所以者何?来者无所从来,去者无所至,所可见者,更不可见。且置是事,居士!是疾宁可忍不?疗治有损,不至增乎!世尊殷勤,致问无量,居士是疾,何所因起?其生久如?当云何灭?’
  维摩诘言:‘从痴有爱,则我病生;以一切众生病,是故我病;若一切众生得不病者,则我病灭。所以者何?菩萨为众生故入生死,有生死则有病;若众 生得离病者,则菩萨无复病。譬如长者,唯有一子,其子得病,父母亦病。若子病愈,父母亦愈。菩萨如是,于诸众生,爱之若子;众生病则菩萨病,众生病愈,菩 萨亦愈。又言是疾,何所因起?菩萨疾者,以大悲起。’
  文殊师利言:‘居士此室,何以空无侍者?’维摩诘言:‘诸佛国土,亦复皆空。’又问:‘以何为空?’答曰:‘以空空。’又问:‘空何用空?’答 曰:‘以无分别空故空。’又问:‘空可分别耶?’答曰:‘分别亦空。’又问:‘空当于何求?’答曰:‘当于六十二见中求。’又问:‘六十二见当于何求?’ 答曰:‘当于诸佛解脱中求。’又问:‘诸佛解脱当于何求?’答曰:‘当于一切众生心行中求。又仁所问:何无侍者?一切众魔,及诸外道,皆吾侍也。所以者 何?众魔者乐生死,菩萨于生死而不舍;外道者乐诸见,菩萨于诸见而不动。’
  文殊师利言:‘居士所疾,为何等相?’维摩诘言:‘我病无形不可见。’又问:‘此病身合耶?心合耶?’答曰:‘非身合,身相离故;亦非心合,心 如幻故。’又问:‘地大、水大、火大、风大,于此四大,何大之病?’答曰:‘是病非地大,亦不离地大;水火风大,亦复如是。而众生病,从四大起,以其有 病,是故我病。’
  尔时,文殊师利问维摩诘言:‘菩萨应云何慰喻有疾菩萨?’维摩诘言:‘说身无常,不说厌离于身;说身有苦,不说乐于涅槃;说身无我,而说教导众 生;说身空寂,不说毕竟寂灭;说悔先罪,而不说入于过去;以己之疾,愍于彼疾;当识宿世无数劫苦,当念饶益一切众生;忆所修福,念于净命,勿生忧恼,常起 精进;当作医王,疗治众病。菩萨应如是慰喻有疾菩萨,令其欢喜。’
  文殊师利言:‘居士!有疾菩萨云何调伏其心?’
  维摩诘言:‘有疾菩萨,应作是念:今我此病,皆从前世妄想颠倒诸烦恼生,无有实法,谁受病者!所以者何?四大合故,假名为身;四大无主,身亦无 我;又此病起,皆由著我。是故于我,不应生著。既知病本,即除我想及众生想。当起法想,应作是念:“但以众法,合成此身;起唯法起,灭唯法灭。又此法者, 各不相知,起时不言我起,灭时不言我灭。”彼有疾菩萨,为灭法想,当作是念:此法想者,亦是颠倒,颠倒者即是大患,我应离之。云何为离?离我我所。云何离 我我所?谓离二法。云何离二法?谓不念内外诸法行于平等。云何平等?谓我等涅槃等。所以者何?我及涅槃,此二皆空。以何为空?但以名字故空。如此二法,无 决定性,得是平等;无有余病,唯有空病;空病亦空。是有疾菩萨,以无所受而受诸受,未具佛法,亦不灭受而取证也。’
  ‘设身有苦,念恶趣众生,起大悲心,我既调伏,亦当调伏一切众生;但除其病,而不除法,为断病本而教导之。何谓病本?谓有攀缘,从有攀缘,则为 病本。何所攀缘?谓之三界。云何断攀缘?以无所得,若无所得,则无攀缘。何谓无所得?谓离二见。何谓二见?谓内见外见,是无所得。文殊师利!是为有疾菩萨 调伏其心,为断老病死苦,是菩萨菩提。若不如是,已所修治,为无慧利。譬如胜怨,乃可为勇。如是兼除老病死者,菩萨之谓也。’
  ‘彼有疾菩萨,复应作是念:如我此病,非真非有,众生病亦非真非有。作是观时,于诸众生若起爱见大悲,即应舍离,所以者何?菩萨断除客尘烦恼而 起大悲。爱见悲者,则于生死有疲厌心,若能离此,无有疲厌,在在所生,不为爱见之所覆也。所生无缚,能为众生说法解缚,如佛所说。若自有缚,能解彼缚?无 有是处!若自无缚,能解彼缚,斯有是处。是故菩萨不应起缚。何谓缚?何谓解?贪著禅味,是菩萨缚;以方便生,是菩萨解。又无方便慧缚,有方便慧解;无慧方 便缚,有慧方便解。何谓无方便慧缚?谓菩萨以爱见心庄严佛土,成就众生;于空无相无作法中,而自调伏,是名无方便慧缚。何谓有方便慧解?谓不以爱见心庄严 佛土成就众生,于空无相无作法中,以自调伏,而不疲厌,是名有方便慧解。何谓无慧方便缚?谓菩萨住贪欲嗔恚邪见等诸烦恼,而殖众德本,是名无慧方便缚。何 谓有慧方便解?谓离诸贪欲嗔恚邪见等诸烦恼,而殖众德本;回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是名有慧方便解。文殊师利!彼有疾菩萨,应如是观诸法,又复观身无常, 苦、空、非我,是名为慧。虽身有疾,常在生死,饶益一切,而不厌倦,是名方便。又复观身,身不离病,病不离身,是病是身,非新非故,是名为慧。设身有疾, 而不永灭,是名方便。’
  ‘文殊师利!有疾菩萨应如是调伏其心,不住其中,亦复不住不调伏心。所以者何?若住不调伏心,是愚人法;若住调伏心,是声闻法。是故菩萨不当住 于调伏不调伏心,离此二法,是菩萨行。在于生死,不为污行;住于涅槃,不永灭度,是菩萨行;非凡夫行,非贤圣行,是菩萨行;非垢行,非净行,是菩萨行;虽 过魔行,而现降伏众魔,是菩萨行;求一切智,无非时求,是菩萨行;虽观诸法不生,而不入正位,是菩萨行;虽观十二缘起,而入诸邪见,是菩萨行;虽摄一切众 生,而不爱著,是菩萨行;虽乐远离,而不依身心尽,是菩萨行;虽行三界,而不坏法性,是菩萨行;虽行于空,而殖众德本,是菩萨行;虽行无相,而度众生,是 菩萨行;虽行无作,而现受身,是菩萨行;虽行无起,而起一切善行,是菩萨行;虽行六波罗蜜,而遍知众生心心数法,是菩萨行;虽行六通,而不尽漏,是菩萨 行;虽行四无量心,而不贪著生于梵世,是菩萨行;虽行禅定解脱三昧,而不随禅生,是菩萨行;虽行四念处,不毕竟永离身受心法,是菩萨行;虽行四正勤,而不 舍身心精进,是菩萨行;虽行四如意足,而得自在神通,是菩萨行;虽行五根,而分别众生诸根利钝,是菩萨行;虽行五力,而乐求佛十力,是菩萨行;虽行七觉 分,而分别佛之智慧,是菩萨行;虽行八正道,而乐行无量佛道,是菩萨行;虽行止观助道之法,而不毕竟堕于寂灭,是菩萨行;虽行诸法不生不灭,而以相好庄严 其身,是菩萨行;虽现声闻辟支佛威仪,而不舍佛法,是菩萨行;虽随诸法究竟净相,而随所应为现其身,是菩萨行;虽观诸佛国土永寂如空,而现种种清净佛土, 是菩萨行;虽得佛道转于法轮入于涅槃,而不舍于菩萨之道,是菩萨行。’
  说是语时,文殊师利所将大众,其中八千天子,皆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
  不思议品第六
  尔时,舍利弗见此室中无有床座,作是念:斯诸菩萨大弟子众,当于何坐?
  长者维摩诘知其意,语舍利弗言:‘云何仁者为法来耶?求床座耶?’舍利弗言:‘我为法来,非为床座。’维摩诘言:‘唯,舍利弗!夫求法者,不贪躯命,何况床座?’
  ‘夫求法者,非有色受想行识之求,非有界入之求,非有欲色无色之求。唯,舍利弗!夫求法者,不著佛求,不著法求,不著众求;夫求法者,无见苦 求,无断集求,无造尽证修道之求。所以者何?法无戏论,若言我当见苦、断集、证灭、修道,是则戏论,非求法也。唯,舍利弗!法名寂灭,若行生灭,是求生 灭,非求法也;法名无染,若染于法,乃至涅槃,是则染著,非求法也;法无行处,若行于法,是则行处,非求法也;法无取舍,若取舍法,是则取舍,非求法也; 法无处所,若著处所,是则著处,非求法也;法名无相,若随相识,是则求相,非求法也;法不可住,若住于法,是则住法,非求法也;法不可见闻觉知,若行见闻 觉知,是则见闻觉知,非求法也;法名无为,若行有为,是求有为,非求法也。是故舍利弗!若求法者,于一切法,应无所求。’
  说是语时,五百天子于诸法中,得法眼净。
  尔时,长者维摩诘,问文殊师利:‘仁者游于无量千万亿阿僧祇国,何等佛土有好上妙功德成就师子之座?’文殊师利言:‘居士!东方度三十六恒河沙 国,有世界名须弥相,其佛号须弥灯王,今现在。彼佛身长八万四千由旬,其师子座高八万四千由旬,严饰第一。’于是长者维摩诘现神通力,即时彼佛遣三万二千 师子座,高广严净,来入维摩诘室,诸菩萨大弟子,释梵四天王等,昔所未见!其室广博,悉皆包容三万二千师子之座,无所妨碍。于毗耶离城,及阎浮提四天下, 亦不迫迮,悉见如故。尔时,维摩诘语文殊师利:‘就师子座,与诸菩萨上人俱坐,当自立身如彼座像。’其得神通菩萨,即自变形为四万二千由旬,坐师子座。诸 新发意菩萨及大弟子,皆不能升。
  尔时,维摩诘语舍利弗:‘就师子座。’舍利弗言:‘居士!此座高广,吾不能升。’维摩诘言:‘唯,舍利弗!为须弥灯王如来作礼,乃可得坐。’于是新发意菩萨及大弟子,即为须弥灯王如来作礼,便得坐师子座。
  舍利弗言:‘居士!未曾有也,如是小室,乃容受此高广之座,于毗耶离城,无所妨碍,又于阎浮提聚落城邑,及四天下诸天龙王鬼神宫殿,亦不迫 迮。’维摩诘言:‘唯,舍利弗!诸佛菩萨,有解脱名:“不可思议”,若菩萨住是解脱者,以须弥之高广内芥子中无所增减,须弥山王本相如故,而四天王、忉利 诸天,不觉不知己之所入,唯应度者乃见须弥入芥子中,是名:“不可思议解脱法门。”又以四大海水入一毛孔,不娆鱼萤鼋鼍水性之属,而彼大海本相如故,诸龙 鬼神阿修罗等,不觉不知己之所入,于此众生亦无所娆。又舍利弗!住不可思议解脱菩萨,断取三千大千世界,如陶家轮,著右掌中,掷过恒沙世界之外,其中众 生,不觉不知己之所往。又复还置本处,都不使人有往来想,而此世界本相如故。又舍利弗!或有众生,乐久住世,而可度者,菩萨即演七日以为一劫,令彼众生谓 之一劫;或有众生不乐久住,而可度者,菩萨即促一劫以为七日,令彼众生谓之七日。又舍利弗!住不可思议解脱菩萨,以一切佛土严饰之事,集在一国,示于众 生。又菩萨以一切佛土众生置之右掌,飞到十方遍示一切,而不动本处。又舍利弗!十方众生供养诸佛之具,菩萨于一毛孔,皆令得见。又十方国土所有日月星宿, 于一毛孔,普使见之。又舍利弗!十方世界所有诸风,菩萨悉能吸著口中,而身无损,外诸树木,亦不摧折。又十方世界劫尽烧时,以一切火内于腹中,火事如故, 而不为害。又于下方过恒河沙等诸佛世界,取一佛土,举著上方,过恒河沙无数世界,如持针锋举一枣叶,而无所娆。又舍利弗!住不可思议解脱菩萨,能以神通现 作佛身,或现辟支佛身,或现声闻身,或现帝释身,或现梵王身,或现世主身,或现转轮圣王身,又十方世界所有众声,上中下音,皆能变之,令作佛声,演出无常 苦空无我之音。及十方诸佛,所说种种之法,皆于其中,普令得闻。舍利弗!我今略说菩萨不可思议解脱之力,若广说者,穷劫不尽。’
  是时,大迦叶闻说菩萨不可思议解脱法门,叹未曾有。谓舍利弗:‘譬如有人,于盲者前现众色像,非彼所见;一切声闻,闻是不可思议解脱法门,不能 解了,为若此也!智者闻是,其谁不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我等何为永绝其根?于此大乘,已如败种!一切声闻,闻是不可思议解脱法门,皆应号泣,声震三千 大千世界;一切菩萨,应大欣庆,顶受此法。若有菩萨信解不可思议解脱法门者,一切魔众无如之何。’大迦叶说此语时,三万二千天子,皆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心。
  尔时,维摩诘语大迦叶:‘仁者!十方无量阿僧祗世界中作魔王者,多是住不可思议解脱菩萨。以方便力故,教化众生,现作魔王,又迦叶!十方无量菩 萨,或有人从乞手足耳鼻、头目髓脑、血肉皮骨、聚落城邑、妻子奴婢、象马车乘、金银琉璃、砗磲玛瑙、珊瑚琥珀、真珠珂贝、衣服饮食,如此乞者,多是住不可 思议解脱菩萨,以方便力,而往试之,令其坚固。所以者何?住不可思议解脱菩萨,有威德力,故行逼迫,示诸众生,如是难事,凡夫下劣,无有力势,不能如是逼 迫菩萨;譬如龙象蹴踏,非驴所堪,是名住不可思议解脱菩萨智慧方便之门。’
  观众生品第七
  尔时,文殊师利问维摩诘言:‘菩萨云何观于众生?’维摩诘言:‘譬如幻师,见所幻人。菩萨观众生为若此。如智者见水中月,如镜中见其面像;如热 时焰,如呼声响,如空中云,如水聚沫,如水上泡;如芭蕉坚,如电久住,如第五大,如第六阴,如第七情,如十三入,如十九界,菩萨观众生为若此。如无色界 色,如燋谷芽,如须陀洹身见,如阿那含入胎,如阿罗汉三毒,如得忍菩萨贪恚毁禁,如佛烦恼习,如盲者见色,如入灭尽定出入息,如空中鸟迹,如石女儿,如化 人烦恼,如梦所见已寤,如灭度者受身,如无烟之火,菩萨观众生为若此。’
  文殊师利言:‘若菩萨作是观者,云何行慈?’维摩诘言:‘菩萨作是观已,自念我当为众生说如斯法,是即真实慈也。行寂灭慈,无所生故;行不热 慈,无烦恼故;行等之慈,等三世故;行无诤慈,无所起故;行不二慈,内外不合故;行不坏慈,毕竟尽故;行坚固慈,心无毁故;行清净慈,诸法性净故;行无边 慈,如虚空故;行阿罗汉慈,破结贼故;行菩萨慈,安众生故;行如来慈,得如相故;行佛之慈,觉众生故;行自然慈,无因得故;行菩提慈,等一味故;行无等 慈,断诸爱故;行大悲慈,导以大乘故;行无厌慈,观空无我故;行法施慈,无遗惜故;行持戒慈,化毁禁故;行忍辱慈,护彼我故;行精进慈,荷负众生故;行禅 定慈,不受味故;行智慧慈,无不知时故;行方便慈,一切示现故;行无隐慈,直心清净故;行深心慈,无杂行故;行无诳慈,不虚假故;行安乐慈,令得佛乐故。 菩萨之慈,为若此也。’
  文殊师利又问:‘何谓为悲?’答曰:‘菩萨所作功德,皆与一切众生共之。’‘何谓为喜?’答曰:‘有所饶益,欢喜无悔。’‘何谓为舍?’答曰:‘所作福祐,无所希望。’
  文殊师利又问:‘生死有畏,菩萨当何所依?’维摩诘言:‘菩萨于生死畏中,当依如来功德之力。’文殊师利又问:‘菩萨欲依如来功德之力,当于何 住?’答曰:‘菩萨欲依如来功德之力者,当住度脱一切众生。’又问:‘欲度众生,当何所除?’答曰:‘欲度众生,除其烦恼。’又问:‘欲除烦恼,当何所 行?’答曰:‘当行正念。’又问:‘云何行于正念?’答曰:‘当行不生不灭。’又问:‘何法不生?何法不灭?’答曰:‘不善不生,善法不灭。’又问:‘善 不善孰为本?’答曰:‘身为本。’又问:‘身孰为本?’答曰:‘欲贪为本。’又问:‘欲贪孰为本?’答曰:‘虚妄分别为本。’又问:‘虚妄分别孰为本?’ 答曰:‘颠倒想为本。’又问:‘颠倒想孰为本?’答曰:‘无住为本。’又问:‘无住孰为本?’答曰:‘无住则无本。文殊师利!从无住本,立一切法。’
  时维摩诘室有一天女,见诸天人闻所说法,便现其身,即以天华,散诸菩萨大弟子上。华至诸菩萨,即皆堕落,至大弟子,便著不堕。一切弟子,神力去 华,不能令去。尔时,天问舍利弗:‘何故去华?’答曰:‘此华不如法,是以去之。’天曰:‘勿谓此华为不如法,所以者何?是华无所分别,仁者自生分别想 耳!若于佛法出家,有所分别,为不如法;若无所分别,是则如法。观诸菩萨华不著者,已断一切分别想故。譬如人畏时,非人得其便;如是弟子畏生死故,色声香 味触得其便也。已离畏者,一切五欲无能为也;结习未尽,华著身耳!结习尽者华不著也。’
  舍利弗言:‘天止此室,其已久如。’答曰:‘我止此室,如耆年解脱。’舍利弗言:‘止此久耶?’天曰:‘耆年解脱,亦何如久?’舍利弗默然不 答。天曰:‘如何耆旧大智而默?’答曰:‘解脱者无所言说,故吾于是不知所云。’天曰:‘言说文字,皆解脱相,所以者何?解脱者,不内、不外,不在两间, 文字亦不内不外,不在两间,是故舍利弗,无离文字说解脱也,所以者何?一切诸法是解脱相。’舍利弗言:‘不复以离淫怒痴为解脱乎?’天曰:‘佛为增上慢 人,说离淫怒痴为解脱耳;若无增上慢者,佛说淫怒痴性,即是解脱。’舍利弗言:‘善哉!善哉!天女汝何所得?以何为证?辩乃如是!’天曰:‘我无得无证, 故辩如是,所以者何?若有得有证者,则于佛法为增上慢。’
  舍利弗问天:‘汝于三乘,为何志求?’天曰:‘以声闻法化众生故,我为声闻;以因缘法化众生故,我为辟支佛;以大悲法化众生故,我为大乘。舍利 弗!如人入瞻卜林,唯嗅瞻卜,不嗅余香。如是,若入此室,但闻佛功德之香,不乐闻声闻辟支佛功德香也。舍利弗!其有释梵四天王,诸天龙鬼神等,入此室者, 闻斯上人讲说正法,皆乐佛功德之香,发心而出。舍利弗!吾止此室,十有二年,初不闻说声闻辟支佛法,但闻菩萨大慈大悲,不可思议诸佛之法。舍利佛!此室常 现八未曾有难得之法,何等为八?此室常以金色光照,昼夜无异,不以日月所照为明,是为一未曾有难得之法;此室入者,不为诸垢之所恼也,是为二未曾有难得之 法;此室常有释梵四天王、他方菩萨来会不绝,是为三未曾有难得之法;此室常说六波罗密不退转法,是为四未曾有难得之法;此室常作天人第一之乐,弦出无量法 化之声,是为五未曾有难得之法;此室有四大藏,众宝积满,周穷济乏,求得无尽,是为六未曾有难得之法;此室释迦牟尼佛、阿弥陀佛、阿佛、宝德、宝炎、宝 月、宝严、难胜、师子响、一切利成,如是等十方无量诸佛,是上人念时,即为皆来,广说诸佛秘要法藏,说已还去,是为七未曾有难得之法;此室一切诸天严饰宫 殿,诸佛净土,皆于中现,是为八未曾有难得之法。舍利弗!此室常现八未曾有难得之法,谁有见斯不思议事,而复乐于声闻法乎?’
  舍利弗言:‘汝何以不转女身?’天曰:‘我从十二年来求女人相,了不可得,当何所转!譬如幻师化作幻女,若有人问:何以不转女身?是人为正问 不?’舍利弗言:‘不也!幻无定相,当何所转?’天曰:‘一切诸法亦复如是,无有定相,云何乃问不转女身?’即时天女以神通力,变舍利弗令如天女,天自化 身如舍利弗,而问言:‘何以不转女身?’舍利弗以天女像而答言:‘我今不知何转而变为女身?’天曰:‘舍利弗,若能转此女身,则一切女人亦当能转。如舍利 弗非女而现女身,一切女人亦复如是,虽现女身,而非女也。是故佛说一切诸法非男非女。’即时天女还摄神力,舍利弗身还复如故。天问舍利弗:‘女身色相,今 何所在?’舍利弗言:‘女身色相,无在无不在。’天曰:‘一切诸法,亦复如是,无在无不在。夫无在无不在者,佛所说也。’舍利弗问天:‘汝于此没,当生何 所?’天曰:‘佛化所生,吾如彼生。’曰:‘佛化所生,非没生也。’天曰:‘众生犹然,无没生也。’
  舍利弗问天:‘汝久如当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天曰:‘如舍利弗还为凡夫,我乃当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舍利弗言:‘我作凡夫,无有是 处。’天曰:‘我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亦无是处。所以者何?菩提无住处,是故无有得者。’舍利弗言:‘今诸佛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已得当得,如恒河 沙,皆谓何乎?’天曰:‘皆以世俗文字数故,说有三世,非谓菩提有去来今。’天曰:‘舍利弗!汝得阿罗汉道耶?’曰:‘无所得故而得。’天曰:‘诸佛菩 萨,亦复如是,无所得故而得。’
  尔时,维摩诘语舍利弗:‘是天女已曾供养九十二亿诸佛,已能游戏菩萨神通,所愿具足,得无生忍,住不退转;以本愿故,随意能现,教化众生。’
  佛道品第八
  尔时,文殊师利问维摩诘言:‘菩萨云何通达佛道?’维摩诘言:‘若菩萨行于非道,是为通达佛道。’又问:‘云何菩萨行于非道?’答曰:‘若菩萨 行五无间,而无恼恚;至于地狱,无诸罪垢;至于畜生,无有无明憍慢等过;至于饿鬼,而具足功德;行色无色界道,不以为胜。示行贪欲,离诸染著;示行嗔恚, 于诸众生,无有恚碍;示行愚痴,而以智慧,调伏其心。示行悭贪,而舍内外所有,不惜身命;示行毁禁,而安住净戒,乃至小罪,犹怀大惧;示行嗔恚,而常慈 忍;示行懈怠,而勤修功德;示行乱意,而常念定;示行愚痴,而通达世间、出世间慧;示行谄伪,而善方便,随诸经义;示行憍慢,而于众生,犹如桥梁;示行诸 烦恼,而心常清净;示入于魔,而顺佛智慧,不随他教;示入声闻,而为众生,说未闻法;示入辟支佛,而成就大悲,教化众生;示入贫穷,而有宝手,功德无尽; 示入形残,而具诸相好,以自庄严;示入下贱,而生佛种性中,具诸功德;示入羸劣丑陋,而得那罗延身,一切众生之所乐见;示入老病,而永断病根,超越死畏; 示有资生,而恒观无常,实无所贪;示有妻妾婇女,而常远离五欲淤泥;现于讷钝,而成就辩才,总持无失;示入邪济,而以正济,度诸众生;现遍入诸道,而断其 因缘;现于涅槃,而不断生死。文殊师利!菩萨能如是行于非道,是为通达佛道。’
  于是维摩诘问文殊师利:‘何等为如来种?’文殊师利言:‘有身为种,无明有爱为种,贪恚痴为种,四颠倒为种,五盖为种,六入为种,七识处为种, 八邪法为种,九恼处为种,十不善道为种。以要言之,六十二见及一切烦恼,皆为佛种。’曰:‘何谓也?’答曰:‘若见无为入正位者,不能复发阿耨多罗三藐三 菩提心;譬如高原陆地,不生莲华,卑湿淤泥,乃生此华;如是见无为法入正位者,终不复能生于佛法;烦恼泥中,乃有众生起佛法耳!又如植种于空,终不得生! 粪壤之地,乃能滋茂。如是入无为正位者,不生佛法;起于我见如须弥山,犹能发于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生佛法矣!是故当知,一切烦恼,为如来种。譬如不下 巨海,不能得无价宝珠。如是不入烦恼大海,则不能得一切智宝。’
  尔时,大迦叶叹言:‘善哉!善哉!文殊师利!快说此语。诚如所言,尘劳之俦,为如来种;我等今者,不复堪任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乃至五无间 罪,犹能发意生于佛法,而今我等永不能发?譬如根败之士,其于五欲不能复利。如是声闻诸结断者,于佛法中无所复益,永不志愿。是故文殊师利!凡夫于佛法有 反复,而声闻无也。所以者何?凡夫闻佛法,能起无上道心,不断三宝。正使声闻终身闻佛法,力无畏等,永不能发无上道意。’
  尔时,会中有菩萨,名普现色身,问维摩诘言:‘居士!父母妻子,亲戚眷属,吏民知识,悉为是谁?奴婢僮仆,象马车乘,皆何所在?’于是维摩诘以偈答曰:‘
  智度菩萨母  方便以为父  一切众导师  无不由是生
  法喜以为妻  慈悲心为女  善心诚实男  毕竟空寂舍
  弟子众尘劳  随意之所转  道品善知识  由是成正觉
  诸度法等侣  四摄众妓女  歌咏诵法言  以此为音乐
  总持之园苑  无漏法林树  觉意净妙华  解脱智慧果
  八解之浴池  定水湛然满  布以七净华  浴此无垢人
  象马五通驰  大乘以为车  调御以一心  游于八正路
  相具以严容  众好饰其姿  惭愧之上服  深心为华鬘
  富有七财宝  教授以滋息  如所说修行  回向为大利
  四禅为床座  从于净命生  多闻增智慧  以为自觉音
  甘露法之食  解脱味为浆  净心以澡浴  戒品为涂香
  摧灭烦恼贼  勇健无能踰  降伏四种魔  胜旛建道场
  虽知无起灭  示彼故有生  悉现诸国土  如日无不见
  供养于十方  无量亿如来  诸佛及己身  无有分别想
  虽知诸佛国  及与众生空  而常修净土  教化于群生
  诸有众生类  形声及威仪  无畏力菩萨  一时能尽现
  觉知众魔事  而示随其行  以善方便智  随意皆能现
  或示老病死  成就诸群生  了知如幻化  通达无有碍
  或现劫尽烧  天地皆洞然  众人有常想  照令知无常
  无数亿众生  俱来请菩萨  一时到其舍  化令向佛道
  经书禁咒术  工巧诸技艺  尽现行此事  饶益诸群生
  世间众道法  悉于中出家  因以解人惑  而不堕邪见
  或作日月天  梵王世界主  或时作地水  或复作风火
  劫中有疾疫  现作诸药草  若有服之者  除病消众毒
  劫中有饥馑  现身作饮食  先救彼饥渴  却以法语人
  劫中有刀兵  为之起慈悲  化彼诸众生  令住无诤地
  若有大战阵  立之以等力  菩萨现威势  降伏使和安
  一切国土中  诸有地狱处  辄往到于彼  勉济其苦恼
  一切国土中  畜生相食啖  皆现生于彼  为之作利益
  示受于五欲  亦复现行禅  令魔心愦乱  不能得其便
  火中生莲华  是可谓希有  在欲而行禅  希有亦如是
  或现作淫女  引诸好色者  先以欲钩牵  后令入佛智
  或为邑中主  或作商人导  国师及大臣  以祐利众生
  诸有贫穷者  现作无尽藏  因以劝导之  令发菩提心
  我心憍慢者  为现大力士  消伏诸贡高  令住无上道
  其有恐惧众  居前而慰安  先施以无畏  后令发道心
  或现离淫欲  为五通仙人  开导诸群生  令住戒忍慈
  见须供事者  现为作僮仆  既悦可其意  乃发以道心
  随彼之所须  得入于佛道  以善方便力  皆能给足之
  如是道无量  所行无有涯  智慧无边际  度脱无数众
  假令一切佛  于无数亿劫  赞叹其功德  犹尚不能尽
  谁闻如是法  不发菩提心  除彼不肖人  痴冥无智者’
  入不二法门品第九
  尔时,维摩诘谓众菩萨言:‘诸仁者!云何菩萨入不二法门?各随所乐说之。’
  会中有菩萨名法自在,说言:‘诸仁者!生灭为二。法本不生,今则无灭,得此无生法忍,是为入不二法门。’
  德守菩萨曰:‘我、我所为二。因有我故,便有我所,若无有我,则无我所,是为不二法门。’
  不眴菩萨曰:‘受、不受为二。若法不受,则不可得,以不得,故无取无舍,无作无行,是为入不二法门。’
  德顶菩萨曰:‘垢、净为二。见垢实性,则无净相,顺于灭相,是为入不二法门。’
  善宿菩萨曰:‘是动、是念为二。不动则无念,无念即无分别,通达此者,是为入不二法门。’
  善眼菩萨曰:‘一相、无相为二。若知一相即是无相,亦不取无相,入于平等,是为入不二法门。’
  妙臂菩萨曰:‘菩萨心、声闻心为二。观心相空如幻化者,无菩萨心,无声闻心,是为入不二法门。’
  弗沙菩萨曰:‘善、不善为二。若不起善不善,入无相际而通达者,是为入不二法门。’
  师子菩萨曰:‘罪、福为二。若达罪性,则与福无异,以金刚慧决了此相,无缚无解者,是为入不二法门。’
  师子意菩萨曰:‘有漏、无漏为二。若得诸法等,则不起漏不漏想,不著于相,亦不住无相,是为入不二法门。’
  净解菩萨曰:‘有为、无为为二。若离一切数,则心如虚空,以清净慧无所碍者,是为入不二法门。’
  那罗延菩萨曰:‘世间、出世间为二。世间性空,即是出世间。于其中不入、不出、不溢、不散,是为入不二法门。’
  善意菩萨曰:‘生死、涅槃为二。若见生死性,则无生死,无缚无解,不然不灭,如是解者,是为入不二法门。’
  现见菩萨曰:‘尽、不尽为二。法若究竟,尽若不尽,皆是无尽相;无尽相即是空,空则无有尽不尽相。如是入者,是为入不二法门。’
  普守菩萨曰:‘我、无我为二。我尚不可得,非我何可得?见我实性者?不复起二,是为入不二法门。’
  电天菩萨曰:‘明、无明为二。无明实性即是明,明亦不可取,离一切数,于其中平等无二者,是为入不二法门。’
  喜见菩萨曰:‘色、色空为二。色即是空,非色灭空,色性自空。如是受想行识、识空为二,识即是空,非识灭空,识性自空,于其中而通达者,是为入 不二法门。’明相菩萨曰:‘四种异、空种异为二。四种性即是空种性,如前际后际空,故中际亦空。若能如是知诸种性者,是为入不二法门。’
  妙意菩萨曰:‘眼、色为二。若知眼性于色,不贪不恚不痴,是名寂灭。如是耳声、鼻香、舌味、身触、意法为二,若知意性于法,不贪不恚不痴,是名寂灭,安住其中,是为入不二法门。’
  无尽意菩萨曰:‘布施、回向一切智为二。布施性即是回向一切智性,如是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回向一切智为二。智慧性即是回向一切智性,于其中入一相者,是为入不二法门。’
  深慧菩萨曰:‘是空、是无相、是无作为二。空即无相,无相即无作;若空、无相、无作,则无心意识,于一解脱门即是三解脱门者,是为入不二法门。’
  寂根菩萨曰:‘佛、法、众为二。佛即是法,法即是众,是三宝皆无为相,与虚空等,一切法亦尔,能随此行者,是为入不二法门。’
  心无碍菩萨曰:‘身、身灭为二。身即是身灭,所以者何?见身实相者,起不见身及见灭身,身与灭身,无二无分别,于其中不惊不惧者,是为入不二法门。’
  上善菩萨曰:‘身口意善为二。是三业皆无作相,身无作相,即口无作相,口无作相,即意无作相;是三业无作相,即一切法无作相,能如是随无作慧者,是为入不二法门。’
  福田菩萨曰:‘福行、罪行、不动行为二。三行实性即是空,空则无福行、无罪行、无不动行,于此三行而不起者,是为入不二法门。’
  华严菩萨曰:‘从我起二为二。见我实相者,不起二法;若不住二法,则无有识,无所识者,是为入不二法门。’
  德藏菩萨曰:‘有所得相为二。若无所得,则无取舍者,无取舍者,是为入不二法门。’
  月上菩萨曰:‘闇与明为二。无闇无明,则无有二,所以者何?如入灭受想定,无闇无明。一切法相亦复如是,于其中平等入者,是为入不二法门。’
  宝印手菩萨曰:‘乐涅槃、不乐世间为二。若不乐涅槃、不厌世间,则无有二,所以者何?若有缚,则有解,若本无缚,其谁求解?无缚无解,则无乐厌,是为入不二法门。’
  珠顶王菩萨曰:‘正道、邪道为二。住正道者,则不分别是邪是正,离此二者,是为入不二法门。’
  乐实菩萨曰:‘实、不实为二。实见者尚不见实,何况非实!所以者何?非肉眼所见,慧眼乃能见,而此慧眼,无见无不见,是为入不二法门。’
  如是诸菩萨各各说已。问文殊师利:‘何等是菩萨入不二法门?’文殊师利曰:‘如我意者,于一切法,无言无说,无示无识,离诸问答是为入不二法门。’
  于是文殊师利问维摩诘:‘我等各自说已,仁者当说何等是菩萨入不二法门?’时维摩诘默然无言。文殊师利叹曰:‘善哉!善哉!乃至无有文字语言,是真入不二法门。’
  说是入不二法门品时,于此众中,五千菩萨,皆入不二法门,得无生法忍。
  香积佛品第十
  于是舍利弗心念:日时欲至,此诸菩萨当于何食?时维摩诘,知其意而语言:‘佛说八解脱,仁者受行,岂杂欲食而闻法乎?若欲食者,且待须臾,当令汝得未曾有食。’
  时维摩诘即入三昧,以神通力,示诸大众,上方界分过四十二恒河沙佛土,有国名众香,佛号香积,今现在,其国香气,比于十方诸佛世界人天之香,最 为第一。彼土无有声闻辟支佛名,唯有清净大菩萨众,佛为说法,其界一切,皆以香作楼阁,经行香地,苑园皆香,其食香气,周流十方无量世界。时彼佛与诸菩 萨,方共坐食,有诸天子皆号香严,悉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供养彼佛及诸菩萨,此诸大众莫不目见。
  时维摩诘问众菩萨言:‘诸仁者!谁能致彼佛饭?’以文殊师利威神力故,咸皆默然。维摩诘言:‘仁此大众,无乃可耻?’文殊师利曰:‘如佛所言,勿轻未学。’
  于是,维摩诘不起于座,居众会前,化作菩萨,相好光明,威德殊胜,蔽于众会,而告之曰:‘汝往上方界分,度如四十二恒河沙佛土,有国名众香,佛 号香积,与诸菩萨方共坐食。汝往到彼,如我辞曰:“维摩诘稽首世尊足下!致敬无量,问讯起居,少病少恼,气力安不?愿得世尊所食之余,当于娑婆世界施作佛 事,令此乐小法者得弘大道,亦使如来名声普闻。” ’时化菩萨即于会前,升于上方,举众皆见其去,到众香界,礼彼佛足,又闻其言:‘维摩诘稽首世尊足下!致敬无量,问讯起居,少病少恼,气力安不?愿得世尊 所食之余,欲于娑婆世界施作佛事,使此乐小法者得弘大道,亦使如来名声普闻。’
  彼诸大士,见化菩萨,叹未曾有!今此上人,从何所来?娑婆世界,为在何许?云何名为乐小法者?即以问佛,佛告之曰:‘下方度如四十二恒河沙佛 土,有世界名娑婆,佛号释迦牟尼,今现在。于五浊恶世,为乐小法众生敷演道教;彼有菩萨名维摩诘,住不可思议解脱,为诸菩萨说法,故遣化来,称扬我名,并 赞此土,令彼菩萨增益功德。’彼菩萨言:‘其人何如?乃作是化,德力无畏,神足若斯!’佛言:‘甚大!一切十方,皆遣化往,施作佛事,饶益众生。’
  于是香积如来,以众香钵,盛满香饭,与化菩萨。时彼九百万菩萨俱发声言:‘我欲诣娑婆世界供养释迦牟尼佛,并欲见维摩诘等诸菩萨众。’佛言: ‘可往。摄汝身香,无令彼诸众生起惑著心。又当舍汝本形,勿使彼国求菩萨者,而自鄙耻。又汝于彼莫怀轻贱,而作碍想,所以者何?十方国土,皆如虚空。又诸 佛为欲化诸乐小法者,不尽现其清净土耳!’
  时化菩萨既受钵饭,与彼九百万菩萨俱,承佛威神,及维摩诘力,于彼世界,忽然不现,须臾之间,至维摩诘舍。时维摩诘即化作九百万师子之座,严好如前,诸菩萨皆坐其上。时化菩萨以满钵香饭与维摩诘,饭香普薰毗耶离城,及三千大千世界。
  时毗耶离婆罗门、居士等,闻是香气,身意快然,叹未曾有!于是长者主月盖,从八万四千人。来入维摩诘舍,见其室中菩萨甚多,诸师子座,高广严好,皆大欢喜,礼众菩萨及大弟子,却住一面。诸地神虚空神及欲色界诸天,闻此香气,亦皆来入维摩诘舍。
  时维摩诘,语舍利弗等诸大声闻:‘仁者可食,如来甘露味饭,大悲所熏,无以限意食之,使不销也。有异声闻念是饭少,而此大众人人当食?’化菩萨 曰:‘勿以声闻小德小智,称量如来无量福慧!四海有竭,此饭无尽!使一切人食,抟若须弥,乃至一劫,犹不能尽,所以者何?无尽戒、定、智慧、解脱、解脱知 见,功德具足者,所食之余,终不可尽,于是钵饭悉饱众会,犹故不儩。’其诸菩萨声闻天人,食此饭者,身安快乐,譬如一切乐庄严国诸菩萨也,又诸毛孔皆出妙 香,亦如众香国土诸树之香。
  尔时,维摩诘问众香菩萨:‘香积如来,以何说法?’彼菩萨萨曰:‘我土如来无文字说,但以众香令诸天人得入律行。菩萨各各坐香树下,闻斯妙香,即获一切德藏三昧,得是三昧者,菩萨所有功德皆悉具足。’
  彼诸菩萨问维摩诘:‘今世尊释迦牟尼,以何说法?’维摩诘言:‘此土众生,刚强难化,故佛为说刚强之语以调伏之。言是地狱、是畜生、是饿鬼、是 诸难处、是愚人生处。是身邪行,是身邪行报;是口邪行,是口邪行报;是意邪行,是意邪行报;是杀生,是杀生报;是不与取,是不与取报;是邪淫,是邪淫报; 是妄语,是妄语报;是两舌,是两舌报;是恶口,是恶口报;是无义语,是无义语报;是贪嫉,是贪嫉报;是嗔恼,是嗔恼报;是邪见,是邪见报;是悭吝,是悭吝 报;是毁戒,是毁戒报;是嗔恚,是嗔恚报;是懈怠,是懈怠报;是乱意,是乱意报;是愚痴,是愚痴报;是结戒,是持戒,是犯戒;是应作,是不应作;是障碍, 是不障碍;是得罪,是离罪;是净,是垢;是有漏,是无漏;是邪道,是正道;是有为,是无为;是世间,是涅槃。以难化之人,心如琷猴,故以若干种法,制御其 心,乃可调伏。譬如象马,儱悷不调,加诸楚毒,乃至彻骨,然后调伏。如是刚强难化众生,故以一切苦切之言,乃可入律。’
  彼诸菩萨,闻说是已,皆曰:‘未曾有也!如世尊释迦牟尼佛,隐其无量自在之力,乃以贫所乐法,度脱众生;斯诸菩萨亦能劳谦,以无量大悲,生是佛 土。’维摩诘言:‘此土菩萨于诸众生大悲坚固,诚如所言。然其一世饶益众生,多于彼国百千劫行。所以者何?此娑婆世界,有十事善法,诸余净土之所无有。何 等为十?以布施摄贫穷,以净戒摄毁禁,以忍辱摄嗔恚,以精进摄懈怠,以禅定摄乱意,以智慧摄愚痴,说除难法度八难者,以大乘法度乐小乘者,以诸善根济无德 者,常以四摄成就众生,是为十。’彼菩萨曰:‘菩萨成就几法?于此世界行无疮疣,生于净土。’维摩诘言:‘菩萨成就八法,于此世界行无疮疣,生于净土。何 等为八?饶益众生,而不望报;代一切众生受诸苦恼,所作功德尽以施之;等心众生,谦下无碍;于诸菩萨视之如佛;所未闻经,闻之不疑;不与声闻而相违背;不 嫉彼供,不高己利,而于其中调伏其心;常省己过,不讼彼短,恒以一心求诸功德,是为八。’
  维摩诘、文殊师利于大众中说是法时,百千天人皆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十千菩萨得无生法忍。
  菩萨行品第十一
  是时,佛说法于庵罗树园,其地忽然广博严事,一切众会皆作金色。阿难白佛言:‘世尊!以何因缘,有此瑞应?是处忽然广博严事,一切众会皆作金 色。’佛告阿难:‘是维摩诘、文殊师利,与诸大众恭敬围绕,发意欲来,故先为此瑞应。’于是维摩诘语文殊师利:‘可共见佛,与诸菩萨礼事供养。’文殊师利 言:‘善哉!行矣!今正是时。’
  维摩诘即以神力,持诸大众并师子座,置于右掌,往诣佛所。到已著地,稽首佛足,右绕七匝,一心合掌,在一面立;其诸菩萨,即皆避座,稽首佛足, 亦绕七匝,于一面立;诸大弟子,释梵四天王等,亦皆避座,稽首佛足,在一面立。于是世尊如法慰问诸菩萨已,各令复座,即皆受教。众坐已定,佛语舍利弗: ‘汝见菩萨大士,自在神力之所为乎?’‘唯然已见。’‘于汝意云何?’‘世尊!我睹其为不可思议,非意所图,非度所测。’
  尔时,阿难白佛言:‘世尊!今所闻香,自昔未有,是为何香?’佛告阿难:‘是彼菩萨毛孔之香。’于是舍利弗语阿难言:‘我等毛孔亦出是香。’阿难言:‘此所从来?’曰:‘是长者维摩诘,从众香国,取佛余饭,于舍食者,一切毛孔皆香若此。’
  阿难问维摩诘:‘是香气住当久如?’维摩诘言:‘至此饭消。’曰:‘此饭久如当消?’曰:‘此饭势力至于七日,然后乃消。又阿难,若声闻人,未 入正位,食此饭者,得入正位,然后乃消;已入正位,食此饭者,得心解脱,然后乃消;若未发大乘意,食此饭者,至发意乃消;已发意食此饭者,得无生忍,然后 乃消;已得无生忍,食此饭者,至一生补处,然后乃消。譬如有药,名曰上味,其有服者,身诸毒灭,然后乃消。此饭如是,灭除一切诸烦恼毒,然后乃消。’
  阿难白佛言:‘未曾有也!世尊,如此香饭,能作佛事。’
  佛言:‘如是!如是!阿难,或有佛土,以佛光明而作佛事,有以诸菩萨而作佛事,有以佛所化人而作佛事,有以菩提树而作佛事,有以佛衣服卧具而作 佛事,有以饭食而作佛事,有以园林台观而作佛事,有以三十二相、八十随形好而作佛事,有以佛身而作佛事,有以虚空而作佛事;众生应以此缘得入律行。有以 梦、幻、影、响、镜中像、水中月、热时焰,如是等喻而作佛事。有以音声、语言、文字而作佛事。或有清净佛土、寂寞无言、无说无示、无识无作无为,而作佛 事。如是,阿难!诸佛威仪进止,诸所施为,无非佛事。阿难!有此四魔,八万四千诸烦恼门,而诸众生为之疲劳,诸佛即以此法而作佛事,是名入一切诸佛法门。 菩萨入此门者,若见一切净好佛土,不以为喜,不贪不高;若见一切不净佛土,不以为忧,不碍不没;但于诸佛生清净心,欢喜恭敬,未曾有也!诸佛如来功德平 等!为教化众生故,而现佛土不同。阿难!汝见诸佛国土,地有若干,而虚空无若干也;如是见诸佛色身有若干耳,其无碍慧无若干也。’
  ‘阿难!诸佛色身、威相、种性,戒、定、智慧、解脱、解脱知见、力无所畏,不共之法、大慈、大悲,威仪所行,及其寿命,说法教化,成就众生,净 佛国土,具诸佛法,悉皆同等。是故名为三藐三佛陀,名为多陀阿伽度,名为佛陀。阿难!若我广说此三句义,汝以劫寿,不能尽受;正使三千大千世界满中众生, 皆如阿难多闻第一,得念总持,此诸人等,以劫之寿,亦不能受。如是,阿难!诸佛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无有限量,智慧辩才不可思议。’
  阿难白佛言:‘我从今已往,不敢自谓以为多闻。’佛告阿难:‘勿起退意。所以者何?我说汝于声闻中为最多闻,非谓菩萨。且止,阿难!其有智者不 应限度诸菩萨也;一切海渊尚可测量,菩萨禅定智慧总持辩才,一切功德不可量也。阿难汝等舍置菩萨所行,是维摩诘一时所现神通之力。一切声闻辟支佛于百千 劫,尽力变化所不能作。’
  尔时,众香世界菩萨来者,合掌白佛言:‘世尊!我等初见此土,生下劣想,今自悔责,舍离是心。所以者何?诸佛方便,不可思议!为度众生故,随其所应,现佛国异。唯然世尊!愿赐少法,还于彼土,当念如来。’
  佛告诸菩萨:‘有尽无尽解脱法门,汝等当学。何谓为尽?谓有为法;何谓为尽?谓有为法。何谓无尽?谓无为法。如菩萨者,不尽有为,不住无为。’
  ‘何谓不尽有为?谓不离大慈,不舍大悲;深发一切智心,而不忽忘;教化众生,终不厌倦;于四摄法,常念顺行;护持正法,不惜躯命;种诸善根,无 有疲厌。志常安住,方便回向;求法不懈,说法无吝;勤供诸佛。故入生死而无所畏;于诸荣辱,心无忧喜;不轻未学,敬学如佛;堕烦恼者,令发正念,于远离 乐,不以为贵;不著己乐,庆于彼乐。在诸禅定,如地狱想;于生死中,如园观想;见来求者,为善师想;舍诸所有,具一切智想;见毁戒人,起救护想;诸波罗 密,为父母想;道品之法,为眷属想。发行善根,无有齐限;以诸净国严饰之事,成己佛土;行无限施,具足相好;除一切恶,净身口意。生死无数劫,意而有勇; 闻佛无量德,志而不倦。以智慧剑,破烦恼贼;出阴界入,荷负众生,永使解脱。以大精进,摧伏魔军,常求无念实相智慧,行少欲知足;而不舍世法;不坏威仪, 而能随俗。起神通慧,引导众生,得念总持,所闻不忘。善别诸根,断众生疑;以乐说辩,演说无碍。净十善道,受天人福;修四无量,开梵天道。劝请说法,随喜 赞善,得佛音声;身口意善,得佛威仪。深修善法,所行转胜;以大乘教,成菩萨僧;心无放逸,不失众善。行如此法,是名菩萨不尽有为。’
  ‘何谓菩萨不住无为?谓修学空,不以空为证;修学无相无作,不以无相无作为证;修学无起,不以无起为证。观于无常,而不厌善本;观世间苦,而不 恶生死;观于无我,而诲人不倦;观于寂灭,而不永寂灭;观于远离,而身心修善;观无所归,而归趣善法;观于无生,而以生法荷负一切;观于无漏,而不断诸 漏;观无所行,而以行法教化众生;观于空无,而不舍大悲;观正法位,而不随小乘;观诸法虚妄,无牢无人,无主无相,本愿未满,而不虚福德禅定智慧。修如此 法,是名菩萨不住无为。’
  ‘又具福德故,不住无为;具智慧故,不尽有为;大慈悲故,不住无为;满本愿故,不尽有为;集法药故,不住无为;随授药故,不尽有为;知众生病故,不住无为;灭众生病故,不尽有为。诸正士菩萨!已修此法,不尽有为,不住无为,是名尽无尽解脱法门,汝等当学。’
  尔时,彼诸菩萨,闻说是法,皆大欢喜,以众妙华,若干种色,若干种香,散遍三千大千世界,供养于佛,及此经法,并诸菩萨已,稽首佛足,叹未曾有!言释迦牟尼佛,乃能于此善行方便。言已,忽然不现,还到彼国。
  见阿佛品第十二
  尔时,世尊问维摩诘:‘汝欲见如来,为以何等观如来乎?’维摩诘言:‘如自观身实相,观佛亦然。我观如来前际不来,后际不去,今则不住。不观 色,不观色如,不观色性。不观受想行识,不观识如,不观识性,非四大起,同于虚空。六入无积,眼耳鼻舌身心已过;不在三界,三垢已离。顺三脱门,具足三 明,与无明等。不一相,不异相,不自相,不他相,非无相,非取相。不此岸,不彼岸,不中流,而化众生。观于寂灭,亦不永灭。不此不彼;不以此,不以彼。不 可以智知,不可以识识。无晦无明,无名无相,无强无弱,非净非秽。不在方,不离方;非有为,非无为。无示无说。不施不悭,不戒不犯,不忍不恚,不进不怠, 不定不乱,不智不愚,不诚不欺,不来不去,不出不入,一切言语道断。非福田,非不福田;非应供养,非不应供养;非取非舍。非有相,非无相。同真际,等法 性。不可称,不可量,过诸称量。非大非小,非见非闻,非觉非知,离众结缚。等诸智,同众生,于诸法无分别。一切无得无失,无浊无恼,无作无起,无生无灭。 无畏无忧,无喜无厌。无已有,无当有,无今有。不可以一切言说分别显示。世尊!如来身为若此,作如是观。以斯观者,名为正观,若他观者,名为邪观。’
  尔时,舍利弗问维摩诘:‘汝于何没?而来生此?’维摩诘言:‘汝所得法有没生乎?’舍利弗言:‘无没生也。’ ‘若诸法无没生相,云何问言:“汝于何没?而来生此?”于意云何?譬如幻师,幻作男女,宁没生耶?’舍利弗言:‘无没生也。汝岂不闻佛说诸法如幻相乎?’ 答曰:‘如是!若一切法如幻相者!云何问言:“汝于何没?而来生此?”舍利弗!没者为虚诳法,坏败之相;生者为虚诳法,相续之相。菩萨虽没不尽善本,虽生 不长诸恶。’
  是时,佛告舍利弗:‘有国名妙喜,佛号无动。是维摩诘于彼国没,而来生此。’舍利弗言:‘未曾有也!世尊,是人乃能舍清净土,而来乐此多怒害 处。’维摩诘语舍利弗:‘于意云何?日光出时与冥合乎?’答言:‘不也。日光出时,则无众冥。’维摩诘言:‘夫日何故行阎浮提?’答曰:‘欲以明照,为之 除冥。’维摩诘言:‘菩萨如是,虽生不净佛土,为化众生,不与愚闇而共合也,但灭众生烦恼闇耳!’
  是时大众渴仰,欲见妙喜世界无动如来,及其菩萨声闻之众。佛知一切众会所念,告维摩诘言:‘善男子!为此众会,现妙喜国无动如来,及诸菩萨声闻之众,众皆欲见。’
  于是维摩结心念:吾当不起于座,接妙喜国,铁围山川溪谷江河,大海泉源,须弥诸山,及日月星宿天龙鬼神梵天等宫,并诸菩萨声闻之众,城邑聚落, 男女大小,乃至无动如来,及菩提树,诸妙莲华,能于十方作佛事者;三道宝阶从阎浮提,至忉利天,以此宝阶,诸天来下,悉为礼敬无动如来,听受经法。阎浮提 人,亦登其阶,上升忉利,见彼诸天。妙喜世界成就如是无量功德,上至阿迦尼吒天,下至水际;以右手断取,如陶家轮,入此世界,犹持华鬘,示一切众。作是念 已,入于三昧,现神通力,以其右手断取妙喜世界,置于此土。
  彼得神通菩萨及声闻众,并余天人,俱发声言:‘唯然世尊!谁取我去!愿见救护。’无动佛言:‘非我所为,是维摩诘神力所作。’其余未得神通者,不觉不知己之所往。妙喜世界,虽入此土,而不增减,于是世界亦不迫隘,如本无异。
  尔时,释迦牟尼佛告诸大众:‘汝等且观妙喜世界无动如来,其国严饰,菩萨行净,弟子清白。’皆曰:‘唯然已见。’佛言:‘若菩萨欲得如是清净佛 土,当学无动如来所行之道。’现此妙喜国时,娑婆世界十四那由他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皆愿生于妙喜佛土。释迦牟尼佛即记之曰:‘当生彼国。’时妙 喜世界于此国土所应饶益,其事讫已,还复本处,举众皆见。
  佛告舍利弗:‘汝见此妙喜世界及无动佛不?’‘唯然已见,世尊!愿使一切众生得清净土,如无动佛;获神通力,如维摩结。世尊!我等快得善利,得 见是人亲近供养。其诸众生,若今现在,若佛灭后,闻此经者,亦得善利;况复闻已信解,受持读诵解说,如法修行。若有手得是经典者,便为已得法宝之藏;若有 读诵解释其义,如说修行,则为诸佛之所护念;其有供养如是人者,当知则为供养于佛;其有书持此经卷者,当知其室有如来;若闻是经能随喜者,斯人则为趣一切 智;若能信解此经,乃至一四句偈,为他说者,当知此人,即是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记。’
  法供养品第十三
  尔时,释提恒因,于大众中白佛言:‘世尊!我虽从佛及文殊师利闻白千经,未曾闻此不可思议,自在神通,决定实相经典。如我解佛所说义趣,若有众 生闻此经法,信解受持读诵之者,必得是法不疑,何况如说修行?斯人则为闭众恶趣开诸善门,常为诸佛之所护念;降伏外学,摧灭魔怨;修治菩提,安处道场;履 践如来所行之迹。世尊!若有受持读诵如说修行者,我当与诸眷属供养给事;所在聚落城邑、山林旷野,有是经处,我亦与诸眷属,听受法故共到其所;其未信者, 当令生信;其已信者,当为作护。’
  佛言:‘善哉!善哉!天帝,如汝所说,吾助尔喜。此经广说过去未来现在诸佛,不可思议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是故,天帝!若善男子,善女人,受持读诵供养是经者,则为供养去来今佛。’
  ‘天帝!正使三千大千世界,如来满中,譬如甘蔗竹苇,稻麻丛林;若有善男子,善女人,或以一劫,或减一劫,恭敬尊重,赞叹供养,奉诸所安,至诸 佛灭后,以一一全身舍利,起七宝塔,纵广一四天下,高至梵天,表刹庄严;以一切华香璎珞,幢幡伎乐,微妙第一,若一劫,若减一劫,而供养之。天帝!于意云 何?其人植福,宁为多不?’
  释提桓因言:‘甚多,世尊!彼之福德,若以百千亿劫,说不能尽。’
  佛告天帝:‘当知是善男子,善女人,闻是不可思议解脱经典,信解受持,读诵修行,福多于彼。所以者何?诸佛菩提,皆从此生;菩提之相,不可限量,以是因缘福不可量。’
  佛告天帝:‘过去无量阿僧祇劫,时世有佛,号曰药王如来、应供、正遍知、明行足、善逝、世间解、无上士、调御丈夫、天人师、佛、世尊。世界名大 庄严,劫名庄严,佛寿二十小劫;其声闻僧,三十六亿那由他;菩萨僧有十二亿。天帝!是时有转轮圣王,名曰宝盖;七宝具足,王四天下。王有千子,端正勇健, 能伏怨敌。’
  ‘尔时,宝盖与其眷属,供养药王如来,施诸所安,至满五劫,过五劫已,告其千子:“汝等亦当如我,以深心供养于佛。”于是千子受父王命,供养药王如来,复满五劫,一切施安。
  其王一子,名曰月盖,独坐思惟:宁有供养殊过此者?
  以佛神力,空中有天曰:“善男子!法之供养,胜诸供养。”即问:“何谓法之供养?”天曰:“汝可住问药王如来,当广为汝说法之供养。”即时月盖王子,行诣药王如来,稽首佛足,却住一面,白佛言:“世尊!诸供养中,法供养胜。云何名为法之供养?”’
  ‘佛言:“善男子!法供养者,诸佛所说深经,一切世间难信难受,微妙难见,清净无染,非但分别思惟之所能得。菩萨法藏所摄,陀罗尼印印之。至不 退转,成就六度,善分别义,顺菩提法,众经之上。入大慈悲,离众魔事,及诸邪见。顺因缘法,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命,空、无相、无作、无起。能令众生 坐于道场,而转法轮,诸天龙神,乾闼婆等,所共叹誉。能令众生入佛法藏,摄诸贤圣一切智慧。说众菩萨所行之道,依于诸法实相之义。明宣无常苦空无我寂灭之 法,能救一切毁禁众生;诸魔外道及贪著者,能使怖畏;诸佛贤圣所共称叹。背生死苦,示涅槃乐,十方三世诸佛所说。若闻如是等经,信解受持读诵,以方便力, 为诸众生分别解说,显示分明,守护法故,是名法之供养。又于诸法如说修行,随顺十二因缘,离诸邪见,得无生忍;决定无我无有众生,而于因缘果报无违无诤, 离诸我所。依于义,不依语;依于智,不依识;依了义经,不依不了义经;依于法,不依人。随顺法相,无所入,无所归。无明毕竟灭故,诸行亦毕竟灭;乃至生毕 竟灭故,老死亦毕竟灭。作如是观,十二因缘,无有尽相,不复起相,是名最上法之供养。”’
  佛告天帝:‘王子月盖,从药王佛,闻如是法,得柔顺忍。即解宝衣严身之具,以供养佛。白佛言:“世尊!如来灭后,我当行法供养,守护正法。愿以 威神加哀建立,令我得降伏魔怨,修菩萨行。”佛知其深心所念,而记之曰:“汝于末后,守护法城。”天帝!时王子月盖,见法清净,闻佛授记,以信出家,修习 善法。精进不久,得五神通,具菩萨道,得陀罗尼,无断辩才。于佛灭后,以其所得神通、总持、辩才之力,满十小劫,药王如来所转法轮随而分布。月盖比丘以守 护法,勤行精进,即于此身,化百万亿人于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立不退转;十四那由他人,深发声闻辟支佛心;无量众生得生天上。天帝!时王宝盖,岂异人乎? 今现得佛,号宝焰如来,其王千子,即贤劫中千佛是也。从迦罗鸠孙驮为始得佛,最后如来号曰楼至。月盖比丘,则我身是。’
  ‘如是,天帝!当知此要,以法供养,于诸供养为上为最,第一无比。是故天帝,当以法之供养,供养于佛。’
  嘱累品第十四
  于是,佛告弥勒菩萨言:‘弥勒!我今以是无量亿阿僧祇劫,所集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付嘱于汝。如是辈经,于佛灭后末世之中,汝等当以神力,广宣 流布于阎浮提,无令断绝。所以者何?未来世中,当有善男子善女人,及天龙鬼神乾闼婆罗刹等,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乐于大法;若使不闻如是等经,则失善 利。如此辈人,闻是等经,必多信乐,发希有心,当以顶受,随诸众生所应得利,而为广说。弥勒当知,菩萨有二相。何谓为二?一者好于杂句文饰之事。二者不畏 深义如实能入。若好杂句文饰事者,当知是为新学菩萨;若于如是无染无著甚深经典,无有恐畏,能入其中,闻已心净,受持读诵,如说修行,当知是为久修道行。 弥勒!复有二法,名新学者,不能决定于甚深法。何等为二?一者所未闻深经,闻之惊怖生疑,不能随顺,毁谤不信,而作是言:我初不闻,从何所来?二者若有护 持解说如是深经者,不肯亲近供养恭敬,或时于中说其过恶。有此二法,当知是新学菩萨,为自毁伤。不能于深法中,调伏其心。弥勒!复有二法,菩萨虽信解深 法,犹自毁伤,而不能得无生法忍。何等为二?一者轻慢新学菩萨,而不教诲;二者虽信解深法,而取相分别,是为二法。’
  弥勒菩萨闻说是已,白佛言:‘世尊!未曾有也。如佛所说,我当远离如斯之恶,奉持如来无数阿僧祇劫,所集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若未来世,善男 子善女人,求大乘者,当令手得如是等经,与其念力,使受持读诵,为他广说。世尊!若后末世,有能受持读诵,为他说者,当知是弥勒神力之所建立。’佛言: ‘善哉!善哉!弥勒!如汝所说,佛助尔喜。’
  于是一切菩萨,合掌白佛:‘我等亦于如来灭后,十方国土,广宣流布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复当开导诸说法者,令得是经。’
  尔时,四天王白佛言:‘世尊!在在处处,城邑聚落,山林旷野,有是经卷,读诵解说者,我当率诸官属,为听法故,往诣其所,拥护其人,面百由旬,令无伺求得其便者。’
  是时,佛告阿难:‘受持是经,广宣流布。’阿难言:‘唯!我已受持要者。世尊!当何名斯经?’佛言:‘阿难!是经名为维摩诘所说,亦名不可思议解脱法门,如是受持。’
  佛说是经已,长者维摩诘、文殊师利、舍利弗、阿难等,及诸天、人、阿修罗,一切大众,闻佛所说,皆大欢喜,信受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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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经经典名句

佛经经典名句——十句佛经经典名句

经典一:一切皆为虚幻。

  经典二:不可说。
  经典三: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经典四: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
  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经典五:一花一世界,一佛一如来。
  经典六:前生500次的回眸才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
  经典七: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
  经典八: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经典九: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经典十: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百句佛经经典名句

  佛曰

  一、人之所以痛苦,在于追求错误的东西。
  二、与其说是别人让你痛苦,不如说自己的修养不够。
  三、如果你不给自己烦恼,别人也永远不可能给你烦恼。因为你自己的内心,你放不下。
  四、好好的管教你自己,不要管别人。
  五、不宽恕众生,不原谅众生,是苦了你自己。
  六、别说别人可怜,自己更可怜,自己修行又如何?自己又懂得人生多少?
  七、学佛是对自己的良心交待,不是做给别人看的。
  八、福报不够的人,就会常常听到是非;福报够的人,从来就没听到过是非。
  九、修行是点滴的工夫。
  十、在顺境中修行,永远不能成佛。
  十一、你永远要感谢给你逆境的众生。
  十二、你随时要认命,因为你是人。
  十三、你永远要宽恕众生,不论他有多坏,甚至他伤害过你,你一定要放下,才能得到真正的快乐。
  十四、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痛苦的,没有例外的。
  十五、当你快乐时,你要想,这快乐不是永恒的。当你痛苦时你要想这痛苦也不是永恒的。
  十六、认识自己,降伏自己,改变自己,才能改变别人。
  十七、今日的执著,会造成明日的后悔。
  十八、你可以拥有爱,但不要执著,因为分离是必然的。
  十九、不要浪费你的生命在你一定会后悔的地方上。
  二十、你什么时候放下,什么时候就没有烦恼。
  二一、内心没有分别心,就是真正的苦行。
  二二、学佛第一个观念,永远不去看众生的过错。你看众生的过错,你永远污染你自己,你根本不可能修行。
  二三、你每天若看见众生的过失和是非,你就要赶快去忏悔,这就是修行二四、业障深重的人,一天到晚都在看别人的过失与缺点,真正修行的人,从不会去看别人的过失与缺点。
  二五、每一种创伤,都是一种成熟。
  二六、当你知道迷惑时,并不可怜, 当你不知道迷惑时,才是最可怜的。
  二七、狂妄的人有救,自卑的人没有救。
  二八、你不要一直不满人家,你应该一直检讨自己才对。不满人家,是苦了你自己。
  二九、一切恶法,本是虚妄的,你不要太自卑你自己。一切善法,也是虚妄的,你也不要太狂妄你自己。
  三十、当你烦恼的时候,你就要告诉你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你烦恼什么?
  三一、当你未学佛的时候,你看什么都不顺。当你学佛以后,你要看什么都很顺。
  三二、你要包容那些意见跟你不同的人,这样子日子比较好过。你要是一直想改变他,那样子你会很痛苦。要学学怎样忍受他才是。你要学学怎样包容他才是。
  三三、承认自己的伟大,就是认同自己的愚疑。
  三四、修行就是修正自己错误的观念。
  三五、医生难医命终之人,佛陀难渡无缘的众生。
  三六、一个人如果不能从内心去原谅别人,那他就永远不会心安理得。
  三七、心中装满着自己的看法与想法的人,永远听不见别人的心声。
  三八、毁灭人只要一句话,培植一个人却要千句话,请你多口下留情。
  三九、当你劝告别人时,若不顾及别人的自尊心,那么再好的言语都没有用的。
  四十、不要在你的智慧中夹杂着傲慢。不要使你的谦虚心缺乏智慧。
  四一、根本不必回头去看咒骂你的人是谁?如果有一条疯狗咬你一口,难道你也要趴下去反咬他一口吗?
  四二、忌妒别人,不会给自己增加任何的好处。忌妒别人,也不可能减少别人的成就。
  四三、永远不要浪费你的一分一秒,去想任何你不喜欢的人。
  四四、多少人要离开这个世间时,都会说出同一句话,这世界真是无奈与凄凉啊!
  四五、恋爱不是慈善事业,不能随便施舍的。感情是没有公式,没有原则,没有道理可循的。可是人们至死都还在执著与追求。
  四六、请你用慈悲心和温和的态度,把你的不满与委屈说出来,别人就容易接受。
  四七、创造机会的人是勇者。等待机会的人是愚者。
  四八、能说不能行,不是真智慧。
  四九、多用心去倾听别人怎么说,不要急着表达你自己的看法。
  五十、同样的瓶子,你为什么要装毒药呢?同样的心理,你为什么要充满着烦恼呢?
  五一、得不到的东西,我们会一直以为他是美好的,那是因为你对他了解太少,没有时间与他相处在一起。当有一天,你深入了解后,你会发现原不是你想像中的那么美好。
  五二、这个世间只有圆滑,没有圆满的。
  五三、修行要有耐性,要能甘于淡泊,乐于寂寞。
  五四、活着一天,就是有福气,就该珍惜。当我哭泣我没有鞋子穿的时候,我发现有人却没有脚。
  五五、多一分心力去注意别人,就少一分心力反省自己,你懂吗?
  五六、眼睛不要老是睁得那么大,我且问你,百年以后,那一样是你的。
  五七、欲知世上刀兵劫,但听屠门夜半声。不要光埋怨自己多病,灾祸横生,多看看横死在你刀下的众生又有多少?
  五八、憎恨别人对自己是一种很大的损失。
  五九、每一个人都拥有生命,但并非每个人都懂得生命,乃至于珍惜生命。不了解生命的人,生命对他来说,是一种惩罚。
  六十、自以为拥有财富的人,其实是被财富所拥有。
  六一、情执是苦恼的原因,放下情执,你才能得到自在。
  六二、随缘不是得过且过,因循苟且,而是尽人事听天命。
  六三、不要太肯定自己的看法,这样子比较少后悔。
  六十四、当你对自己诚实的时候,世界上没有人能够欺骗得了你。
  六五、用伤害别人的手段来掩饰自己缺点的人,是可耻的。
  六六、世间的人要对法律负责任。修行的人要对因果负责任。
  六七、在你贫穷的时候,那你就用身体去布施,譬如说扫地、洒水、搬东西等,这也是一种布施。
  六八、内心充满忌妒,心中不坦白,言语不正的人,不能算是一位五官端正的人。
  六九、默默的关怀与祝福别人,那是一种无形的布施。
  七十、多讲点笑话,以幽默的态度处事,这样子日子会好过一点。
  七一、与人相处之道,在于无限的容忍。
  七二、不要刻意去猜测他人的想法,如果你没有智慧与经验的正确判断,通常都会有错误的。
  七三、要了解一个人,只需要看他的出发点与目的地是否相同,就可以知道他是否真心的。
  七四、人生的真理,只是藏在平淡无味之中。
  七五、不洗澡的人,硬擦香水是不会香的。名声与尊贵,是来自于真才实学的。有德自然香。
  七六、与其你去排斥它已成的事实,你不如去接受它,这个叫做认命。
  七七、佛菩萨只保佑那些肯帮助自己的人。
  七八、逆境是成长必经的过程,能勇于接受逆境的人,生命就会日渐的茁壮。
  七九、你要感谢告诉你缺点的人。
  八十、能为别人设想的人,永远不寂寞。
  八一、如果你能像看别人缺点一样,如此准确般的发现自己的缺点,那么你的生命将会不平凡。
  八二、原谅别人,就是给自己心中留下空间,以便回旋。
  八三、时间总会过去的,让时间流走你的烦恼吧!
  八四、你硬要把单纯的事情看得很严重,那样子你会很痛苦。
  八五、永远扭曲别人善意的人,无药可救。
  八六、人不是坏的,只是习气罢了,每个人都有习气,只是深浅不同罢了。只要他有向道的心,能原谅的就原谅他,不要把他看做是坏人。
  八七、说一句谎话,要编造十句谎话来弥补,何苦呢?
  八八、其实爱美的人,只是与自己谈恋爱罢了。
  八九、世界上没有一个永远不被毁谤的人,也没有一个永远被赞叹的人。当你话多的时候,别人要批评你,当你话少的时候,别人要批评你,当你沈默的时候,别人还是要批评你。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不被批评的。
  九十、夸奖我们,赞叹我们的,这都不是名师。会讲我们,指示我们的,这才是善知识,有了他们我们才会进步。
  九一、你目前所拥有的都将随着你的死亡而成为他人的,那为何不现在就布施给真正需要的人呢?
  九二、为了赞美而去修行,有如被践踏的香花美草。
  九三、白白的过一天,无所事事,就像犯了窃盗罪一样。
  九四、能够把自己压得低低的,那才是真正的尊贵。
  九五、广结众缘,就是不要去伤害任何一个人。
  九六、沈默是毁谤最好的答覆。
  九七、对人恭敬,就是在庄严你自己。
  九八、拥有一颗无私的爱心,便拥有了一切。
  九九、仇恨永远不能化解仇恨,只有慈悲才能化解仇恨,这是永恒的至理。
  一零零、你认命比抱怨还要好,对于不可改变的事实,你除了认命以外,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电亦如露。应作如是观
  诸法因缘生,我说是因缘;因缘尽故灭,我作如是说 。——《造塔功德经》
  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杂阿含经》第262
  一切行无常,生者必有尽,不生则不死,此灭最为乐。——《增一阿含经》卷50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金刚经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金刚经
  归元性无二,方便有多门。——《楞严经》卷6
  我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瞋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
  华严经—-普贤菩萨行愿品
  若人造重罪,作已深自责;忏悔更不造,能拔根本业。
  —-
  觉悟世间无常。国土危脆。四大苦空。五阴无我。生灭变异。虚伪无主。心是恶源。形为罪薮。如是观察。渐离生死。
  —-
  有因有缘集世间,有因有缘世间集;有因有缘灭世间,有因有缘世间灭。
  —杂阿含经卷二
  佛告阿难。汝常闻我毗奈耶中,宣说修行三决定义。所谓摄心为戒。因戒生定。因定发慧。是则名为三无漏学。——《楞严经》
  舍利弗,不可以少善根福德因缘,得生彼国。舍利弗,若有善男子、善女人,闻说阿弥陀佛,执持名号。若一日、若二日、若三日、若四日、若五日、若 六日、若七日,一心不乱。其人临命终时,阿弥陀佛与诸圣众,现在其前。是人终时,心不颠倒,即得往生阿弥陀佛极乐国土。舍利弗,我见是利,故说此言。若有 众生闻是说者,应当发愿,生彼国土。—–阿弥陀经
  我本因地,以念佛心,入无生忍,今于此界,摄念佛人,归于净土。佛问圆通,我无选择,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得三摩地,斯为第一。——《楞严经》
  当舍于懈怠,远离诸愦闹;寂静常知足,是人当解脱。—-大宝积经第91卷
  若诸世界六道众生,其心不淫,则不随其生死相续。汝修三昧,本出尘劳。淫心不除,尘不可出。——《楞严经》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疑物,何处染尘埃。
  佛曰: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佛曰: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佛曰:前世五百年的回眸才换得今世的擦肩而过
  佛曰:为何不必?
  佛曰:一切皆为虚幻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佛曰:菩提并无树,明镜亦无台,世本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佛曰: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
  问曰:“为何人有善恶之分?”
  佛曰:“人无善恶,善恶存乎尔心”
  问曰:“如何能静?如何能常?”
  佛曰:“寻找自我。”
  问曰:“世间为何多苦恼?”
  佛曰:“只因不识自我。”
  问曰:“人为何而活?”
  佛曰:“寻根。”
  问曰:“何谓之根?”
  佛曰:“不可说。”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佛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佛曰:笑着面对,不去埋怨。悠然,随心,随性,随缘。注定让一生改变的,只在百年后,那一朵花开的时间。
  佛曰:刹那便是永恒。
  佛曰: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
  佛曰: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
  佛曰: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佛曰:以物物物,则物可物;以物物非物,则物非物。物不得名之功,名不得物之实,名物不实,是以物无物也。
  佛曰:人无善恶,善恶存乎尔心。
  老子曰。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佛言:众生以十事为善,亦以十事为恶。何等为十?身三、口四、意三。身三者,杀盗淫。口四者,两舌、恶口、妄言、绮语。意三者,嫉恚痴。如是十事,不顺圣道,名十恶行。是恶若止,名十善行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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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伽师地论 提要

瑜伽师地论 提要
  济群法师著
  一、本论的制造和传译
  弥勒、唯识宗的初祖,其生平事迹大小乘经典记载颇多。在《上生兜率天经》称弥勒诞生于波罗捺国却波利村婆婆利大婆罗门家。《华严经、八法界品》 以弥勒为善财童子所参的第五十二位善知识。大小乘经典共同认为:弥勒将来继承释迦在娑婆世界成佛,现居兜内院,为一生补处菩萨。根据《大唐西域记》卷七 说:昔者如来在王舍城告诸比丘:当来之世,此瞻部洲,土地平正,人寿八万岁,有婆罗门子慈氏者……当舍家成正觉,广为众生三会说法……度我遗法之徒,然后 乃化同缘善友,是时慈氏菩萨闻佛此说,徒座而起白佛言:愿我作彼慈氏世尊。如来告曰:如汝所言,当证此果。如上所说,皆汝教化之仪也。弥勒、梵言梅咀利耶 的讹译。梵言梅咀利耶,此翻慈氏。婆罗门十八姓之一。
  弥勒说《瑜伽师地论》的过程。依《无著传》记载:无著因不满于所证的小乘空观,入定上升兜率,从弥勒处学习大乘空观,终于大悟,冰释多年的疑 窦。此后无著决心宏扬大乘。为了取信于人,又请弥勒下降于印度阿逾陀国,演说《瑜伽师地论》,每夜开讲,连续四个月。在讲说时,唯无著可以见到菩萨,他人 只能听到声音。由于弥勒的亲自演说,瑜伽思想在印度很快地流传开了。
  关于弥勒的著作,汉地传说有五部,除了《瑜伽师地论》外,还有《大乘庄严经论颂》、《辩中边论颂》、《分别瑜伽论》、《金刚般若论》,其中以瑜伽师地论最为重要。
  《瑜伽师地论》是玄奘法师于贞观二十一年(六四七)至二十二年(六四八)间,在东都弘福寺翻译的。在玄奘以前翻译此论的共有三家:1、北京昙无忏,于公无四一四年到四二一年间,译出《菩萨地持经》十卷,《菩萨戒本》一卷。
  2、刘宗求那跋摩,于公元四三一年,译有《菩萨善戒经》九卷。
  这二种译本,都没有出乎唐译菩萨地的范围。
  3、梁真谛、于公元五五七年至五六九年间,译有《决定藏论》三卷,是唐译五识身相应地、意地的异译。
  与奘译相比,这几种译本,不但内容不完整,且文字也晦涩难读。
  二、内容提要
  本论的组织,共有五分:
  1、本地分,一卷至五十卷。
  2、摄抉择分,五十一卷至八十卷。
  3、摄释分,八十一卷至八十二卷。
  4、摄异门分,八十三卷至八十四卷。
  5、摄事分,八十五卷至一百卷。
  五分的内容及其相互关系。欧阳竟无在《瑜伽师地论》说:云何瑜伽五分耶?三乘根本有十七地以为宗要。摄文义尽曰本地分;释地中不尽要义曰抉择 分;释地中诸经说解仪则曰摄释分;释地中诸经名义别异曰异门分;释地中三藏众要事义曰摄事分。初一是论,故称地论;后四为释,释不名地,摄故名分,曰瑜伽 五分。
  这是说:《瑜伽师地论》的五分,以本地分为一论中心所在,其余四分只是本地分的补充说明。下面根据内容排列顺序,依次提要如下。
  (一)本地分,共有十七地。内容可以归纳为境、行、果三相。欧阳竟无认为:境摄九地,五识及意曰境体,一切皆以识为体故;寻伺三地曰境相,上下 粗细别故;等引及非,有心无心曰境用,定散隐显别故。行摄六地,闻思修三曰通行,三慧修行被一切故;声闻、缘觉、菩萨曰别行,随机修法成自乘故。
  果摄二地,有余,无余是曰通果,自性、无住别惟被大,此不诠别,惟普被放。
  (见《瑜伽师地论叙》)
  欧阳氏以境概括九地是什得商榷的。因为在九地中:五识身相应地、竟地、有寻有伺等三地,可以说是境体和境相;然而,三摩四多地及非三摩四多地,是辨别和修学禅定的差别,怎么能说是境呢?因此,我觉得摄在行中较妥。
  境摄七地:谓五识身相应地、意地、有寻有伺等三地、有心地、无心地。
  五识身相应地、意地:各从自性(各自体性)、所依(生起的依赖条件)、所缘的境界)、助伴(各各相应的心所)、作业(业用)五个方面。来辨别眼 识、耳识、鼻识、身识、意识、未那识(恒行意)、阿赖耶识。其中意地包括了意识、末耶识、阿赖耶识,因为它们都以意根为生起的所依。五识身相应地、意地反 应了初期的唯识思想。其理论持点地:一、诸识及心所各有自体,论中建立了八识五十三所。二、以第七识为恒行意,尚未提到末那一词。三、种子本有。四、一切 色境虽由种子所生,但各有其相对的独立自体,还没有达到唯识为体的程度。此外,是之二地还详说有情生死,世界成坏,以及法相差别等问题。
  有寻有伺等三地,分为五门叙说:
  1、界施设建立:由数(三界)、处(三界处在)、有情量(有情身量低)、有情寿(寿命长短)、有情受用(苦乐、饮食、淫欲之受用)、生(三种欲生及三种乐生),自体(四种不同的所得自体),因缘果,八相组成。
  2、相施设建立:由寻伺体性、行相、等起、差别、抉择、流转、七相组成。
  3、如理作意施设建立:由如理作意相应寻伺依处、事、求、受用、正行、声闻乘资粮方便、独觉乘资粮方便、波罗密多引发方便,八相组成。
  4、不如理作意施设建立:广辩十六种外道的思想差别,是研究古代印度哲学的重要资料。
  5、杂施设建立:此明三种杂染:谓烦恼杂染、业杂染、生杂染。
  有心地和无心地:从五个方面辨别有心与无心的不同。
  从三摩四多地到菩萨地,这八地的内容是说明行法。
  三摩四多地:三摩四多,汉译等引。是指行者静坐时远离昏沈和掉举所引发的胜定,并说明静虑的种种差别、安心、作意、以及修习静虑的注意事项及方法等。
  非三摩四多地:本论列举十二种相说明了它的特征。
  闻所成地:广辩五明:一、内明处,二、医方明处,三、因明处,四声明处,五、工业明处。五明概括了世出世间一切知识,作为菩萨必须学习和精通,才能广济群生。
  思所成地:如何如理思惟,观察诸法。
  修所成地:叙述修行的条件及所得的果实。由四处七支说明:
  一、修处所:为投生的处所及根身没有缺陷。二、修因缘:包括说法、闻法及正确的发心动机。三、修瑜伽:指出修习瑜伽种种能治所治法。四、修果:由修习瑜伽得世出世间定慧果实。
  声闻地:广明声闻种姓发心、修行、得果的一切。
  独觉地:由五相
  说明:一、独觉种姓,二、独觉道(修行的法),三、独觉习(证果的方法),四、独觉住(身心安住处),五、独觉行(自利利他的行为)。
  菩萨地:广明菩萨种姓发心、修行、得果的种种。论中用持、相、分、增上意乐、注生、摄受、地、行等十法予以概括说明。十法又归纳为四处:初持瑜 伽处:有《种姓》等十八品;第二随法瑜伽处:有《相品》、《分品》、《增上意乐品》、《住品》、第三持究竟瑜伽处:有《生品》、《摄受品》、《地品》、 《行品》、《建立品》;第四持次第瑜伽处:有《正发菩提心品》。
  初持瑜伽处:说明菩萨的种姓(为成就佛果的依因,在五种姓中最为殊胜),菩萨的发心(发心的自性、行相、所缘、功德、最胜),菩萨应该具备的七 种知识(自利、利他的途径、世间出世间的真理,请佛菩萨的威力,成就有情的方法,自我圆成佛果的道路,无上佛果的妙境),菩萨的修学法门(六度、四摄、供 养三宝、亲近善知识、修四无量、大乘三十七菩提分法等种种利乐有情功德事)。
  第二持法瑜伽处:《相品》:说明菩萨具备的五大特徵:一、哀愍,二、爱语,三、勇猛,四、舒手惠施,五、能解甚深入理密意。
  《处分品》:速证佛果的四种法门:一、善修事业(六度行门),二、方便善巧(于十二处具足方便善巧,能作自他义利),三、饶益于他(依四摄法门),四、无倒回向(所修法门都能回向无上菩提)。
  《增上意乐品》:菩萨对有情应有的态度:七相怜愍,十五种增上意乐,十事应知。
  《住品》:菩萨发心行菩萨道的十二种住,及其特徵、修习的时间和所断的惑障等。
  第三持究竟瑜伽处:《生品》:辨别菩萨受生的形式及动机有五种不同:一、为除众生灾患而生,二、随着有情种类受生,三、所感殊胜正报生,四、所感殊胜依报生,五、最后生。
  《摄受品》:摄受有情的六种方法。
  《地品》:随前十三住建立七地:一、种姓地(种姓住),二、胜解行地(胜解行住),三、净胜意乐地(极欢喜住),四、行正行地(增上戒注增上心 注三种增上慧注有加行有功用无相住),五、决定地(无加行无功用无相住),六、决定行地(无碍解住),七、究竟住(最上成满菩萨住、如来住)。上述七地反 应了菩萨修行的七个过程。
  《行品》:总括一切菩萨地的行门为四种:一、十波罗密多行,二、菩提分法行,三、神通行,四、成熟有情行。
  《建立品》:叙述诸佛具有一百四十种不共法:谓三十二大丈夫相、八十随好、四一切种清净、十力、四无畏、三念注三不护、大悲、无忘失法、永害习气、及一切种妙智等。同时说明诸佛感得一百四十不共法的因缘。
  第四持次第瑜伽处:有《发正等菩提心品》,阐述菩萨修学次第。
  果摄二地,有余依地和无余依地,论中各以三相施设建立。
  本地分十七地内容,到这里已经介绍完了。十七地内容丰富,为了便于读者检阅,现将本论目录及卷数列表如下:(略)二、摄抉择分;抉择本地分的深 隐要义。此分共有十六地(除缘觉地),十六地的名称同本地分。下面依次提要:五识身相应地意地(卷五十一至五十七):在八识中,著重谈了阿赖耶识,从八个 方面证实阿赖耶识的实有:谓依止执受、最初生起、有明了性、有种子性、业用差别、身受差别、处无心定、命终时识。这八个方面,假如离开阿赖耶识,都无法成 立。又以四相建立流转:谓阿赖耶识的所缘境界,相应心所,与转识的依赖关系,诸识的同时俱起;一相建立还灭:谓阿赖耶识的转依。
  在法相方面:广辩种种不相应行法,五十一心所,及六种善巧(蕴善巧、界善巧、处善巧、缘起善巧、处非处善巧、相善巧)。
  有寻有伺等三地(卷一十八至六十一):在本地分的五门施设建立中,提出杂染施设建立作进一步的说明。杂染有三:一、烦恼杂染:即烦恼的自体,烦 恼的种类,烦恼的修断,烦恼的对治。二、业杂染:广明十不善业。三、生杂染:叙述三界有情及出世圣者种种受生差别,招感生死的原因,有情界中的种种痛苦, 并指出作国王的道理,和上中下士的不同。
  三摩四多地(卷六十二至六十三上):指出众生不能证得心一境性的原因。
  解释《随身念经》,二解脱(心解脱、慧解脱),眠缠,五种与定相违法(犯戒、无无间加行、无殷重加行、有沉没、他所扰恼),修定人有三种远离(住处远离、见远离、闻远离),五种厚重过失能为定障(忿、慢、欲贪、萨迦耶见、不能堪忍)等。
  非三摩四多地(卷六十三中):说明不能入定的原因,及对治方法。
  有心地(卷六十三中):用五相说明诸心差别:一、依世俗俗道理建立诸心差别:如前意地所说:二、胜义道理建立诸心差别:概括诸识为二种:①阿赖 耶识,②转识。三、胜义道理建立能依差别:以阿赖耶识为所依,末那识为能依。又说明阿赖耶识、末耶识、意识的含义和作用。四、胜义道理俱有差别:八识的俱 不俱起。五、胜义道理建立染净差别:阿赖耶识、末耶识在三性中的性质,与烦防相应不相应,诸烦恼种的对治。
  无心地(卷六十三下):阐明在缘阙、作意阙(心不在焉),未得(下界人未得上界定心)、相违(苦乐受不同时),断故(修道者已断的贪心),灭故(无想定、灭尽定),已生故,七种情况下心不得生。
  闻所成地(卷六十四):内容有三:①广辩皈依:考察所归的对象,皈依的种类,能皈依者的资格,皈依者应肯的正行,皈依者所能获得功德。②由六种 理门略释圣都:一、真义理门,二、证得理门,三、教导理门,四、远离三边理门,五、不可思议理门,六、意趣理门。③造论六因:一、欲令法义当广流布,二、 欲令种种信解有情,由此因缘能入正法,三、为令失设种种义门重开显故,四、为欲略摄广散义故,五、为欲显发甚深义故,六、欲以种种美妙言词生净信故。
  思所成地(卷六十五至六十六):说有四种思议:一、事思议,二、有非有思议,三、因果思议,四、乘思议。特别说明如何如理思议诸法的假实有无。
  又各以五相建立有见、有漏、有染、世间、有为、所缘诸法差别。
  修所成池(卷六十七上):十六种修行方式。
  声闻地(卷六十七至七十一):以五难来成立无种姓。辩十种声间。引用《月喻经》论证声闻人四种净妙法(具戒、具德、柔和、善法),指出比丘往信 徒家里要先断除三种烦恼(结亲友家随烦恼、家悭随烦恼、有染心而行法施随烦恼)。解释《伐地迦经》所说的声闻人要对染净诸法善巧:应遍了知染净所依、杂 染、清净三处。略说四谛法门,用摄等十三门抉择本地分律议相应相,又以六十四门杂说境行果相。
  菩萨地(卷七十二至八十上):本地分《发心品》、《自利利他品》者了抉择:叙述菩萨的十种发心,四种恒常随护心,九种正行,对五种有情众起邪行 名无哀愍,五种无堪任性有情。《真实义品》:抉择诸法真实义。有五法三自性。五法:谓相、名、分别、真如、正智。先释辨体,再以诸门分别。三自性:一、遍 计所执自性,二、依他起自性,三、圆成实自性。论中以释名,辩体,差别,三性兴五示关系,三性兴三无性,依止,作用,有无,染净等方面分别三性。《威力 品》、《成熟品》、《菩提品》、《力种姓品》:以五因缘说明菩萨威德不可思议;有十法行能令菩萨成熟有情;大阈提五种相(自性、功能、加行、转、还);六 相略摄如来功德(圆满、无垢不动、无等、能作有情利益事业、功能)。《布施品》:以施、戒、见、心、语、智、垢七种清净,说明菩萨惠施乃能清净。《持戒 品》:抉择三聚净戒等。《菩萨功德品》:指出有十种颠倒道能证得一百四十种不共佛法,引《解深密经》除序品外的所有内容,来论证大乘境行果的理论依据。证 明大乘佛教是真佛说。
  有余依地及无余依地(卷八十下):有离系等十四门,四答住有余依及无余依涅声闻人的境界。
  三、摄释分(卷八十一至八十二):解说诸经的仪则。分为十三门;一、契经体有二(文、义),二、释经方法有五(法要、等起、义、释难、次第), 三、契经文有六(名身、句身、字身、语、行相、机请),四、契经义有十(地义、相义、作意等义、依处义、过患义、用利义、所治义、能治义、略义、广义), 五、经都的形式有十二(契经、应颂、记别、讽颂、自觉、缘起、譬喻、本事、本生、方广、未曾有、论议),等起有三(事、时、补特伽罗依处),七、义有二 (总义、别义),八、释难有二(自设难、他设难),九、次第有三(圆满次第、解释次第、能成次第),十、法师十相(善于法义、能广宣说、具足无畏、言语善 巧、善方便说、具足成就法随法行、威仪具足、勇猛精进、无有厌倦、具足忍力),十一、说者与听众(处五众中宣说八种言),十二、安住听者,令住恭敬,无倒 听闻,十三、略广赞佛;谓讲经前必先称扬佛德。以上为说法者条件、说法时要注意事项,以及经都知识作为法师如果能具足通达这些道理,则能成就种种胜利。
  四、摄异门分(卷八十三至八十四):解释经内中名义差别。分为白品与黑品。白品(善法)用四偈说明;第一偈有师等八门,第二偈有智等十五门,第三偈有如来等十门,第四偈有欲等九门;黑品(不善法)用一偈说明:有生老死等十一门。
  五、摄事分(卷八十五至一百下):抉择三藏众要义:一、契经事,二、毗柰耶事,三、摩怛理迦事。
  契经事者:谓四阿笈摩。杂阿笈摩者:谓于世尊观待彼彼所佛宜说,如来及诸弟子所说相应,蕴、界、处相应,缘起、食、谛相应,念注正断、神足、根、力、觉支、道支、出入息念、学、论净等相应。此中蕴等及其排列次序,正是这一部分所要阐述的内容,下面依次说明:
  1、行:行即是蕴。用十一偈说明:第一偈有界等十一门,第二偈有略都等十一门,第三偈有想行等四门,第四偈有速通等四门,第五偈有因等六门,第六偈有断支等七门,第七偈有二品等九门,第八偈有智等四门,第九偈有净等八门,第十偈有无厌等九门,第十一偈有少欲等十一门。
  2、处(十处):用八偈说明:第一偈有安立等九门,第二偈有无智等十门,第三偈有道等八门,第四偈有离欲未离欲等九门,第五偈有因同分等十门,第六偈有作缘等十二门,第七偈有上贪等十二门,第八偈有一住等十三门。
  3、缘起:用四偈说明:第一偈有立等八门,第二偈有谛等七门,第三偈有触缘等八门,第四偈有有灭等七门。
  4、食(四食):有一偈,用如理等十二门说明。
  5、谛(四谛):有一偈,用如理等十二门说明。
  6、界(十八界):用四偈说明;第一偈有总义等四门,第二偈有三七界等七门,第三偈有诸受自性等九门,第四偈有受生起等七门。
  7、四念住:用四偈说明:第一偈有沙门等八门,第二偈有安立等六门,第三偈有先诸相等六门,第四偈有邪师等八门。
  8、四正断。
  9、四神足:共有半偈,用勇等五门说明。
  10、五相:有一偈,用安立等五门说明。
  11、五力:有一偈,用思择等六门说明。
  12、七觉支:有一偈,用立等七门说明。
  13、八正道:有一偈,用初内处、外力等五门说明。
  14、出入息念:有一偈,用障随惑等等八门说明。
  15、三增上学:有一偈,用尊重罗等五门说明。
  16、证净等:有一偈,用证净等五门说明。毗柰耶(律)事要义择摄(卷九十九至一百上):有一偈,用利聚等十门说明。
  摩怛理迦(论)事要义择摄(卷一百下):用二偈说明:第一偈指出迁论释名的方法。先略序事:叙述流转杂染二十二事,还灭清净十九事;后广辩:以异门等四门广辩其相。第二偈有聚等六门,又十八门。略述摩怛理迦所有宗要。以上诸门摄尽了三藏众要事义,故称摄事分。
  今人吕先生的《杂染含刊定记》,认为抉择契经的摩怛理迦(本母),是依《杂染阿含经》的次第而造。印顺法师有《杂阿含经论合编》,将摄事分与《杂阿含经》作了对照合刊,可知,摄事分与《杂阿含经》是渊源有自。
  《瑜伽师地论》的五分内容,从以上提要,可以发现它的组织关系。本地分通说十七地;摄抉择分进一步抉择十七地的深奥道理。此二分是所说的内容,使人明了诸法事理。摄释分:辩明讲经的方法和诸经的仪则,是能说的方式。
  连同前二分共为所说的内容及能说的方法,只是一般的通说。摄异门分:解释诸法名义,会通各种异说。上来四分阐明所诠的教法,摄事分特明能诠的三 藏,显示了能诠与所诠的不同。为了便于理解,列表如下:三、本论的地位和流传《瑜伽师地论》问世后,许多论师纷纷造论弘扬。如《唯识了义灯》第一卷说的: 瑜伽有十支末论,都是依据本论撰写的。后人称为一本十支。客观存在的关系,欧阳竟无在《瑜伽师地论》指出:《百法明门论》略录本地分中名数,而以一切法无 我为宗;《五蕴论》略摄本地分中境事,而以无我唯还需为宗;《摄大乘议》括瑜伽、深密法门、诠阿毗达摩摄大乘一品宗要,而以简小八大为宗;《杂集论》括 《瑜伽师地论》一切法门,集《阿毗达磨经》所有宗要,而以蕴处界三科为宗;《分别瑜伽论》弘文未译,然无分别一心为止,有分别多心为观《深密经》中《分别 瑜伽品》,说止观义,《摄论》第六教授二颂,引论所说,皆止观事,是为《分别瑜伽论》以止观为宗义,《辩中边论》叙七品以成瑜伽砂相,而以中道为宗;《二 十唯识论》释七难以成瑜伽唯识,而以唯识无境无为宗;《成唯识论》广诠瑜伽境体,而以识外无别实有为宗;《庄严论》括瑜伽菩萨一地法门,而以庄严大乘为 宗。《显扬论》错综瑜伽地要,而以显教为宗。由此可知,十支末论并非本论的全部注释,而是部分的阐述。此外,在当时印度也有一些人对本论作了全面的注释, 如最胜子的《瑜伽释论》便是,其中列举众多异说,暗示了有不少注释。
  《瑜伽师地论》自奘公译出,门人窥基就作《瑜伽师地论略纂》十六卷,遁伦集撰《瑜伽伦记》四十八卷。此外,令因、圆测、玄范、无晓、兴并作有 《解深密经疏》,其中圆测疏现存,其他都佚失不传了。《解深密经》,是从《瑜伽师地论》第七十五卷至第七十八卷所摘出。所以,对此经的注释,也可以说是对 本论的研究及宏扬。又在唯识家的注疏中,像《成唯识论述记》等书,处处引用《瑜伽师地信纸》的文句,来为唯识理论寻找相据,足见本论在唯识宗地位之高,是 无以复加。
  近代,随着对唯识学研究的兴起,《瑜伽师地论》的研习也得到重视。欧阳竟无撰有《瑜伽师地论叙》,对本论作了概略的叙述。韩清净对本论详加校 订,撰成《瑜伽论科句》四十万言,又融会本论前后文义,综考所有有关论著疏释,用数十年功夫,撰成《瑜伽师地论披寻记》七十万言,以阐发《瑜伽师地论》的 微言大义。至于本论的部分注释,有太虚大师撰的《瑜伽真实义品讲要》、《瑜伽师地论菩萨地真实义品亲闻记》,这些著作都为我们现在研习本论,提供了重要资 料。
  今之学唯识者,往往对瑜伽大论,望洋兴叹,不敢染指知味,如此要想在唯识学上得至很深的造诣,那是不可能的,不才有鉴于此,在研习斯论之余,撰此提要,供初学者按图索骥,希有志于是学者进一步抵达唯识之奥堂,为我不胜馨香祷祝也.

佛遗教经

佛遗教经  原文注解:佛遗教经 白话文

 姚秦三藏法师鸠摩罗什译
  释迦牟尼佛,初转法轮,度阿若憍陈如;最后说法,度须跋陀罗。所应度者,皆已度讫。于娑罗双树间,将入涅槃。是时中夜,寂然无声,为诸弟子略说法要。
  汝等比丘!于我灭后,当尊重珍敬波罗提木叉,如闇遇明,贫人得宝当知此则是汝等大师,若我住世无异此也,持净戒者。不得贩卖贸易,安置田宅,畜 养人民奴卑畜生,一切种植及诸财宝,皆当远离,如避火坑。不得斩伐草木,垦土掘地。合和汤药,占相吉凶,仰观星宿,推步盈虚,历数算计,皆所不应,节身时 食,清净自活,不得参预世事,通致使命,咒术仙药,结好贵人,亲厚媟慢,皆不应作。当自端心,正念求度,不得包藏瑕疵,显异惑众,于四供养,知量知足,趣 得供事,不应畜积。
  此则略说持戒之相,戒是正顺解脱之本,故名波罗提木叉。因依此戒,得生诸禅定,及灭苦智慧。是故比丘,当持净戒,勿令毁缺。若能持净戒,是则能有善法。若无净戒,诸善功德皆不得生。是以当知,戒为第一安隐功德住处。
  汝等比丘!已能住戒,当制五根,勿令放逸,入于五欲。譬如牧牛之人,执杖视之,不令纵逸,犯人苗稼。若纵五根,非唯五欲,将无涯畔,不可制也。 亦如恶马,不以辔制,将当牵人墬于坑陷。如被劫贼,苦止一世,五根贼祸,殃及累世,为害甚重,不可不慎。是故智者制而不随,持之如贼,不令纵逸,假令纵 之,皆亦不久见其磨灭。此五根者,心为其主,是故汝等,当好制心。心之可畏,甚于毒蛇、恶兽、怨贼、大火越逸,未足喻也。譬如有人,手执蜜器,动转轻躁, 但观其蜜,不见深坑。譬如狂象无钩,猿猴得树腾跃踔踯,难可禁制,当急挫之,无令放逸。纵此心者,丧人善事,制之一处,无事不办。是故比丘,当勤精进,折 伏汝心。
  汝等比丘!受诸饮食,当如服药,于好于恶,勿生增减。趣得支身,以除饥渴。如蜂采华,但取其味,不损色香。比丘亦尔,受人供养,趣自除恼,无得多求,坏其善心。譬如智者,筹量牛力所堪多少,不令过分,以竭其力。
  汝等比丘!昼则勤心修习善法,无令失时,初夜后夜,亦勿有废。中夜诵经,以自消息,无以睡眠因缘,令一生空过,无所得也。当念无常之火,烧诸世 间,早求自度,勿睡眠也。诸烦恼贼,常伺杀人,甚于怨家,安可睡眠,不自警寤。烦恼毒蛇,睡在汝心,譬如黑蚖,在汝室睡,当以持戒之钩,早摒除之。睡蛇既 出,乃可安眠。不出而眠,是无惭人也。惭耻之服,于诸庄严,最为第一。惭如铁钩,能制人非法,是故常当惭愧,无得暂替。若离惭耻,则失诸功德。有愧之人, 则有善法;若无愧者,与诸禽兽无相异也。
  汝等比丘!若有人来,节节支解,当自摄心,无令嗔恨,亦当护口,勿出恶言。若纵恚心,即自妨道,失功德利。忍之为德,持戒苦行,所不能及,能行 忍者,乃可名为有力大人。若其不能欢喜忍受恶骂之毒,如饮甘露者,不名入智慧人也。所以者何,嗔恚之害,则破诸善法,坏好名闻。今世后世,人不喜见。当知 嗔心,甚于猛火,常当防护,无令得入。劫功德贼,无过嗔恚,白衣受欲,非行道人,无法自制,嗔犹可恕。出家行道,无欲之人,而怀嗔恚,甚不可也。譬如清冷 云中,霹雳起火,非所应也。
  汝等比丘!当自摩头,已舍饰好,著坏色衣,执持应器,以乞自活,自见如是。若起憍慢,当疾灭之。增长憍慢,尚非世俗白衣所宜,何况出家入道之人,为解脱故,自降其身而行乞耶。
  汝等比丘,谄曲之心与道相违,是故宜应质直其心。当知谄曲,但为欺诳,入道之人,则无是处。是故汝等,宜当端心,以质直心为本。汝等比丘,当知 多欲之人,多求利故,苦恼亦多。少欲之人,无求无欲,则无此患。直尔少欲,尚宜修习,何况少欲,能生诸功德。少欲之人,则无谄曲以求人意,亦复不为诸根所 牵。行少欲者,心则坦然,无所忧畏,触事有余,常无不足。有少欲者,则有涅槃,是名少欲。
  汝等比丘!若欲脱诸苦恼,当观知足。知足之法,即是当乐安隐之处。知足之人,虽卧地上,犹为安乐;不知足者,虽处天堂,亦不称意。不知足者,虽富而贫;知足之人,虽贫而富。不知足者,常为五欲所牵,为知足者之所怜愍,是名知足。
  汝等比丘,欲求寂静无为安乐,当离愦闹,独处闲居,静处之人,帝释诸天,所共敬重,是故当舍己众他众,空闲独处,思灭苦本。若乐众者,则受众恼,譬如大树众鸟集之,则有枯折之患。世间缚者,没于众苦,譬如老象溺泥,不能自出,是名远离。
  汝等比丘,若勤精进,则事无难者,是故汝等当勤精进。譬如小水长流,则能穿石。若行者之心,数数懈废,譬如钻火,未热而息,虽欲得火,火难可得,是名精进。
  汝等比丘,求善知识,求善护助,无如不忘念。若有不忘念者,诸烦恼贼则不能入。是故汝等,常当摄念在心。若失念者,则失诸功德。若念力坚强,虽入五欲贼中,不为所害。譬如著铠入阵,则无所畏,是名不忘念。
  汝等比丘!若摄心者,心则在定。心在定故,能知世间生灭法相,是故汝等,常当精勤修习诸定。若得定者,心则不散,譬如惜水之家,善治堤塘。行者亦尔,为智慧水故,善修禅定,令不漏失,是名为定。
  汝等比丘,若有智慧,则无贪著。常自省察,不令有失,是则于我法中,能得解脱。若不尔者,既非道人,又非白衣,无所名也。实智慧者,则是度老病 死海坚牢船也,亦是无明黑暗大明灯也,一切病者之良药也,伐烦恼树之利斧也。是故汝等,当以闻思修慧而自增益。若人有智慧之照,虽是肉眼,而是明见人也, 是名智慧。
  汝等比丘,若种种戏论,其心则乱,虽复出家,犹未得脱。是故比丘,当急舍离乱心戏论。若汝欲得寂灭乐者,唯当善灭戏论之患,是名不戏论。
  汝等比丘!于诸功德,常当一心,舍诸放逸,如离怨贼。大悲世尊,所说利益,皆已究竟。汝等但当勤而行之。若于山间,若空泽中,若在树下,闲处静 室,念所受法,勿令忘失,常当自勉,精进修之,无为空死,后致有悔。我如良医!知病说药,服与不服,非医咎也。又如善导,导人善道,闻之不行,非导过也。
  汝等若于苦等四谛有所疑者,可疾问之,毋得怀疑,不求决也。尔时世尊,如是三唱,人无问者,所以者何?众无疑故。时阿免楼驼,观察众心,而白佛 言:‘世尊!月可令热,日可令冷,佛说四谛,不可令异。佛说苦谛实苦,不可令乐。集真是因,更无异因,苦若灭者,即是因灭。因灭故果灭,灭苦之道,实是真 道。更无余道。世尊!是诸比丘,于四谛中,决定无疑。’
  于此众中,所作未办者,见佛灭度,当有悲感。若有初入法者,闻佛所说,即皆得度。譬如夜见电光,即得见道。若所作已办,已度苦海者,但作是念:‘世尊灭度,一何疾哉!’
  阿免楼驼虽说此语,众中皆悉了达四圣谛义。世尊欲令此诸大众皆得坚固,以大悲心,复为众说:‘汝等比丘,勿怀悲恼,若我住世一劫,会亦当灭。会 而不离,终不可得。自利利他,法皆具足,若我久住,更无所益。应可度者,若天上人间,皆悉已度。其未度者,皆亦已作得度因缘。自今以后,我诸弟子,展转行 之,则是如来法身,常在而不灭也。是故当知,世皆无常,会必有离,勿怀忧恼,世相如是。当勤精进,早求解脱;以智慧明,灭诸痴暗。’
  世实危脆、无坚牢者,我今得灭,如除恶病。此是应舍之身,罪恶之物,假名为身,没在老病生死大海,何有智者,得除灭之,如杀怨贼,而不欢喜。
  汝等比丘!常当一心,勤求出道。一切世间动不动法,皆是败坏不安之相。汝等且止,勿得复语,时将欲过,我欲灭度,是我最后之所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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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鬘经 讲记

《胜鬘师子吼一乘大方便方广经》讲记
 
  一九五一年夏印顺法师在香港屯门净业林讲
  悬论
  一叙大意
  胜鬘师子吼一乘大方便方广经,简称胜鬘经,为真常妙有的大乘要典。法华、涅槃、楞伽等经的要义,本经都包含得有。在南北朝时代,流通极广。今先以三义,来略明本经的要义:一、平等义,二、究竟义,三、摄受义。
  一、平等义:大乘佛法有一名句:“一切众生皆得成佛”。这句话,是极深刻、极伟大的。一切众生都可以成佛,这是不简别任何人的,人人都可以成佛 的。在六道中轮转的其他众生,无论如何,也终于会有修学佛法的能力,达到成佛的目的,不可说这些众生可以成佛,那些不可成佛,而是普为一切众生的,所以佛 法极其平等。比之一般,佛法才是真正的大平等,究竟的真平等。佛法虽是为一切众生的,一切众生皆成佛的,但仍以人类为本;其他众生,要到人的地位,才能发 心修学而成佛。所以唐朝裴休的圆觉经序说:佛法是遍为一切众生的;然其真能发菩提心的,唯在人道。以人言人,佛法是不简别什么人的,约本经作三点来说:
  出家与在家:佛法有出家与在家的两类。有以为佛法是出家人的,或出家众是特别重要的。其实,约大乘平等义说,学佛成佛以及弘扬正法,救度众生, 在家与出家,是平等平等的。像本经的胜鬘夫人,就是在家居士,她能说非常深奥、圆满、究竟的法门。若说大小乘有什么不同,可以说:小乘以出家者为重,大乘 以现居士身为多。维摩居士,中国的学佛者,都是知道的,他是怎样的方便度众生呀!考现存的大乘经,十之八九,是以在家菩萨为主的,说法者不少是在
  家菩萨,而且也大多为在家者说。向来学佛者,总觉得出家胜过在家,然从真正的大乘说,胜过出家众的在家众,多得很。有一次,文殊与迦叶同行,文 殊请迦叶前行说,你是具戒、证果了;迦叶转请文殊先行说,你早已发菩提心领导众生了:结果是文殊先行。发菩提心的大乘学者,虽是在家众,也是被尊敬的。从 佛教的史实上看:晋时法显去印度时,见到华氏城的佛教,多亏了一位在家居士罗沃私婆迷的住持。唐时玄奘到印度去,先在北印度,从长寿婆罗门学中观;次到中 印度,跟胜军论师学瑜伽。近代中国,如杨仁山居士等,对佛教的贡献及影响,就很大。小乘说,出家得证阿罗汉果,在家就不能得;以大乘佛法说,一切是平等 的。反之,佛在印度的示现出家相──丈六老比丘,是适应印度的时代文明而权巧示现的,不是佛的真实相。如佛的真实身──毗卢遮那佛,不是出家而是在家相 的。不以出家众为重,而说出家与在家平等、为大乘平等的特徵之一。
  男子与女人:现在人都在说,男女是平等的,不知佛法原就主张男女平等的。以小乘说,比丘得证阿罗汉果,比丘尼同样得证阿罗汉果。以大乘说,修功
  德、智慧,断烦恼,自利利人、男女是一样的。如宝积经中的胜鬘会,妙慧童女会,恒河上优婆夷会等;大集经中的宝女品;华严经中善财童子所参访的 善知识中,有休舍优婆夷,慈行童女,师子嚬呻比丘尼等;法华经的龙女;维摩诘经的天女等。大乘佛教中的女性,是从来与男众平等的。但过去,佛教受了世间重 男轻女的影响,女众仍不免有相形见拙之处。这在大乘佛法的平等上说,男女平等而且都应荷担佛法的!摩诃波阇波提比丘尼圆寂后,佛就将她的舍利对大众说:要 说大丈夫,她就是大丈夫了。因大丈夫所能做的,她都做到了。这可见大丈夫,不是专拘形迹的,能依佛法去做,作到佛法所当作的,不论是男是女,都是大丈夫。 经中每说女子闻佛说法,即转女身为男身;法华经中的龙女转丈夫身成佛,这不都显示这一番深义吗?本经是极深奥圆满的一乘大教,而由胜鬘夫人说法,开显了男 女平等的真义。
  老年与少年:在形式上,传统的声闻僧团,是重年老上座的,因而佛教养成重老的习惯,说什么“和尚老,就是宝”。其实,佛教所重的上座,是胜义上
  座,即能证真而解脱的;那怕是年青比丘或沙弥,如解脱生死,就是上座。其次,有智慧上座,就是受持三藏的大德法师。有福德上座,他的福缘殊胜, 得信众信仰,能因他而得财力,修寺、塑像等,为佛法服务。这三类,胜义上座是专精禅思的;智慧上座,是受持三藏的;福德上座,是勤劳僧事的杰出者。此外, 还有生年上座,即指出家多年的老比丘,这只是由于衰朽龙钟,而得他人哀愍推许而已。其实,老有何用?释迦佛成佛时,才三十五岁,七八十岁的老外道,还要归 依佛呢!大乘经中,充满青年信众;许多童男童女,都是发大乘心的。华严经的善财童子,般若经的常啼菩萨,都是修学大乘法的好榜样。罗什三藏受学中观论时, 不过才十几岁。佛藏经说:老上座们斗诤分散为五部;唯有“年少比丘多有利根”,住持了佛法。“沙弥虽小不可轻”,小乘经本有此意,到大乘佛法中,才充分的 开展出来。胜鬘夫人,为波斯匿王及末利夫人的爱女,年纪极轻,宏通大乘法教,引导七岁以上的童男童女,都信修佛法。从青年夫人的弘扬大法,一切青年的修学 佛法来看,显示了大乘佛法的青年老年平等,决不拣别少年而有所轻视的。
  二、究竟义:上约人说,此约法说。大乘佛法说平等,不是但求平等,甚至普遍降低,而是要求普遍的进展,提高,扩大,而到达最究竟最圆满的。佛法 说的究竟平等,就是成佛,人人都可到达这一地步,所以是极平等而又最究竟。本经从一乘章到自性清净章,都发挥这佛乘的究竟圆满义。佛法中有声闻、缘觉,但 这是方便说的,不是究竟真实。究竟圆满处,唯是如来──即是一切众生皆得成佛的佛;如来才是究竟。这可从如来功德、如来境智、如来因依三点去说。
  如来功德:佛的果德是究竟圆满的,不是小乘可比。所证的涅槃,如来是无余涅槃,小乘是少分的涅槃。所断的烦恼,佛是断尽五住,二乘只断除了前四 住的烦恼。所离的生死苦,佛是永离二种死,二乘只离去了分段生死苦。所修的道,佛是一切道,因此而得过恒沙的一切佛法,得第一义智,二乘只是修少分道,得 初圣谛智。不论从那方面看,惟如来的常住功德,才是究竟的。
  境智:境是佛所悟证的──谛,是一灭谛,即诸法实相;智是悟证实相的
  佛的第一义智──平等大慧。智所悟的实相,境所发的实慧,都是究竟圆满的。通常说:“如如、如如智,名为法身”,即此一灭谛与第一义智。依佛地经论说:佛果功德,就是以四智菩提,圆成实性,五法为体。所以从佛的无量无边功德中,统摄为智与境,都超越二乘,圆满究竟。
  因依:如来的能证智与所证理,一般的说来,要到如来才究竟。其实、究竟的真如,是常恒不变;智慧与无边功德,也是不离于真实而本有此功德胜能 的,一切众生本来具有的,这就是经中所说的如来藏(即佛性)。如来藏即一切法空性,即一灭谛;而为功德胜能的所依因。人人有如来藏,因而人人都可成佛。从 如来究竟的境智,推求到根源,即指出如来究竟所依的如来藏。如长江大河,一直往上推,可以发现到它的发源处。人人有如来藏,只要能本著如来藏中的称性功德 智能,引发出来,就是如来。如来是究竟的;由于一切众生有如来藏,所以一切众生平等,一切终于要成佛而后已。这一思想,在真常妙有不空的大乘经中,发挥到 极点。
  三、摄受义:这从人法的相关说。受是领受,接受;摄是摄取,摄属。摄受正法,就是接受佛法,领受佛法;使佛法属于行者,成为自己的佛法,达到自 己与佛法的合一。所以摄受正法,在修学佛法的立场说,极为重要。如不能摄受佛法为自己,说平等,说究竟,对我们有什么用?众生本有功德智慧的根源,但还是 凡夫,具足又有什么用?原因在不能摄受佛法,不能使佛法与自己的身心合一,未能从身心中去实践,体验。世间没有天生弥勒,自然释迦,弥勒与释迦,都是从精 进勇猛中修学佛法而成。必须使佛法从自己的身心中实现出来,这才能因一切众生平等具有究竟的如来藏,而完成究竟的如来功德。
  摄受正法,也应分三义说,即信、愿、行三者。通常以为念佛,须具足信、愿、行;其实,凡是佛法,都要有此三者。“信为欲依,欲为勤依”,以信为 依止而起愿欲的求得心;有了愿求心,就能精进的去实行。但此中最要者,为信,真常妙有的大乘法,信是特别重要的。如有人能了解佛法,但不依著做去,这就证 明他信得不切。如真能信得佛法,信得佛的功德、智慧的伟大,信得佛法的救
  度众生的功用,信得人生确为众苦所逼迫,不会不从信起愿,从愿去实行的。信心是学佛的初步,如胜鬘夫人一闻佛的无量功德,就欲见佛;见佛即归依 生信。紧接看,就是发誓愿,修正行,一切都从信心中来。等到说明如来藏为“大乘道因”,即广为劝信。极究竟的如来乘,惟有极切的诚信心,才能摄受、成就。 所以华严经说:“信为道源功德母”。智论说:“信如手”,手是拿东西的。要得佛法,就应从信下手。佛法的无边智慧、功德宝,如有信心,就可尽量取得(摄 受);否则,即是入宝山而空手回。佛乘是究竟而又平等的,从平等到究竟,关键就在摄受正法。摄受正法,以信为初门;有信而后立大愿,修大行,本经中都是有 所说明的,这即是从叹佛功德到摄受正法章。
  平等、究竟、摄受──三个意义,为本经的核心,精要,特先为略说。
  二释经题
  胜鬘师子吼一乘大方便方广经。经,简别律与论。经是一切经的总称;有大
  乘经、小乘经,今说方广,即简别了小乘经。方广,又是一切大乘经的通名。大乘经的部门很多,凡是说一佛乘而声闻缘觉是不究竟的,即可称一乘经与 大方便经。如法华经有十三个名字,其中就有称为一乘经与大方便经的。这是大乘经中会三归一教典的通名。本经在这一类大乘经里,别名为胜鬘师子吼,因为这是 胜鬘夫人所说的。所以经题有三层通别,现在再分开来讲:
  “胜鬘”:胜鬘夫人,是波斯匿王和末利夫人的女儿。传说是七地菩萨──也有说是八地的。从世间的名义说,梵语室利未利,此云胜鬘。末利是母(末 利夫人)名──此云鬘。印度人多以父母的名字立名,如舍利弗是提舍的儿子,即名优波提舍。室利,此云胜。所以,胜鬘是父母希望女儿的才貌福德,超越母亲的 意思。鬘,是印度的装饰品,是用花结成的,挂在颈项或头上。如从佛法“依德立名”的意义说:鬘指种种功德,圣贤以功德为庄严──鬘。如大涅槃经说:“七觉 妙鬘”,“德鬘优婆夷”;维摩经说:“深心为华鬘”。例如华严经,是以菩萨大行的因华,庄严无上的佛果。法身(如来藏)是一切众生所具有的,但
  因没有功德庄严,而法身还不能显现。菩萨发菩提心,修自利利他行,就是为了庄严一乘的法身。今胜鬘夫人,修一乘行,宏一乘教,即是以功德鬘庄严一乘的佛果。人天功德,二乘功德,都可以说是庄严。然菩萨的大行庄严,是庄严中的殊胜;是殊胜的功德鬘,所以名为胜鬘。
  “师子吼”:师子,为兽中王。经中每喻佛菩萨的说法,如师子吼。师子吼的含义很多,现在简为二义来说:一、无畏说:师子吼时,在一切兽类中,无 所怖畏而得自在。今胜鬘夫人在佛前说一乘大法,纵横无碍,无所怖畏,所以赞美为师子吼。胜鬘夫人说法,能‘降伏非法’──‘习诸外道腐败种子’(胜鬘师子 吼章)。如师子一吼,百兽畏伏。无畏说是含有无畏于他,而令他畏伏二义的。本经称师子吼,特别是指一乘法说。如说:‘说一乘道,如来四无所畏成就师子吼 说’(一乘章)。成就四无所畏,而畅说一乘究竟义,故名师子吼。二、决定说:传说师子是一往直前而不走曲径的。说法有二种:一、方便说,即是不究竟不彻底 的,说过后,还须另加解释。二、决定说,即是肯定的、究竟彻底的。
  本经说:‘以师子吼,依明了义,一向记说’。一向记说者,即究竟而肯定的说法,不再改变修正的。这种决定的说法,与师子的一往直前一样。佛法中 的法门,有人天乘法,声闻乘法,缘觉乘法,这都是方便的说法;而此菩萨大行,如来极果的惟一大乘法,为最究竟彻底的了义说:今胜鬘夫人亦作此究竟了义说, 所以名胜鬘师子吼。
  “一乘”:关于一乘,古来诤论极多。为三乘中的大乘,就是一乘呢,还是离大乘之外另有一乘?中国自光宅法云,天台智者以来,都倾向于后说。论到 一乘,一是不二义。唯此而更无第二,所以名一。乘即车乘,运载自在,喻佛法的令众生从生死此岸运至涅槃彼岸,出三界而到一切智海。佛法中,有的地方说五 乘:人乘、天乘、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有的地方说三乘: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或大乘。现在说一乘,即简别不是(五乘)三乘。声闻乘和缘觉乘,不是究 竟的,所证的涅槃,也不是真实无余的涅槃。真得究竟涅槃,即是成佛,所以一乘即一佛乘。为简别声闻和缘觉乘,否定声闻与缘觉乘的究竟,而说一乘,
  这是无诤的。但一乘,是三乘中的大乘──即无二唯一大乘呢?还是于声闻、缘觉、菩萨──三乘之外另有一乘呢?这就有异说了。其实,对二说一,或 对三说一,是一样的。如手中只有一颗荔枝,而对小孩说:我手里有三样果子,有梅有杏有荔枝。等到伸开手来,手中只有一颗荔枝,余二皆无。这即如法华经说 的:‘唯此一事实,余二则非真’。但也可以说,并无三果,唯有一果。以初说有三果,开手时只有一枚。如法华经说:‘但以一佛乘故为众生说法,无有余乘,若 (第)二若(第)三’。由此看来,简三说一,与简二说一,根本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矛盾。如│││图,我们指右边的二线,说此二是短的,而说左边的是
  ├──长的。一长两短,这是一种说法。约上下而论:或者并没有三根长线,长线只有一根,这又是一种说法。所以,无论说无二唯一,或无三唯一,大 乘是贯彻始终,即是一乘,而不可破的。不过,约菩萨的修行说,都名为大乘;约简别声闻缘觉果的不究竟说,唯有佛果才是究竟的,这称为一乘,也即是大乘。所 以,法华经专说一乘,又说“佛自住大乘”。大乘与一乘,可作如此观;
  菩萨乘(因)───大乘
  ┌─┘
  佛乘(果)─┴─一乘
  待二乘(三乘)而说一乘,略有二义:一、破二明一,二、会三归一。破二明一是:佛说声闻缘觉乘法,有的即执此二乘所证的涅槃为究竟,不再想发菩 提心,进入佛乘。为了说明二乘非究竟,所以‘开方便门,显真实相’。开方便门,光宅即解说为“开除”;即‘正直舍方便,但说无上道’。因为偏执极深,所以 非彻底破除不可。然菩萨修行而未成佛果,并不自执菩萨行为究竟,所以只说‘余二则非真’,不破菩萨乘。会三归一是:成佛虽不一定要经历二乘,然声闻缘觉乘 果是一佛乘的前方便。法华经说:五百由旬,声闻缘觉走了三百由旬到化城,这虽没有真的到达目的地,但所走的三百由旬,还是五百由旬里面的三百由旬。所以只 要明了二乘不是究竟的,那末过去所行所证的小果,都是成佛的方便,会入一乘了。法华经说:‘汝等所行是菩萨道’。这就是说,声闻缘觉乘果,不失为一乘的因 行,所以说会小归大。使二乘知道二乘不是究竟的,不妨破;使
  二乘人知道是一乘的方便,即应当会。关于菩萨乘,初学菩萨也有误以为确是三乘究竟的;有的也还想退证小乘。知道二乘非真,三乘同归一乘,即不再 退堕了。依此,也可说会三乘而同归于一乘。总之,一乘的重心,在说明二乘非真,在显示如来果德。大乘是贯彻因行果德的,而多少侧重菩萨因行(本经可为确 证)。上来,大体依三论师说。
  “大方便”:法华经亦名大方便经,有方便品。方即是方法;便是便宜,即适应义。方便是适应环境根性的方法。众生的根机不一,如到处都用真实法 门,是不一定被信受的。必须用方便去接引,然后归到真实。方便的定义,依法华论说:佛法唯是大乘,为适应众生的根机,说声闻、缘觉、人生乘法,这些都是方 便。方便可由二方面去说:从法的方面说,这是不究竟的;如从说法的人说,方便即是善巧,比执实无权是更不容易的。如果只说唯有一佛乘;或为二乘根性说声闻 缘觉乘法,而不能会归到一乘,这即是不够巧便。佛有巧妙的方便,唯一佛乘而能够随机分别说三乘,说三乘而能会归于一乘。为实施权,又会权归实,这
  真是无比的大方便。今本经也是这样,初说于大乘出生二乘及人天法,次又会二乘入一佛乘。二乘法不单是方便假说,还是趋入一乘法的大方便。上题胜鬓师子吼,是能说了义的人;一乘大方便,是所说的究竟法。
  “方广”;梵语毗佛略,此云方广,也译为方等。这是大乘经的通名。如华严经称大方广;法华经别名方广;涅槃有方等泥洹经等。方等是一切大乘经的总称,不应看作一分大乘经的别名。方是正而不偏邪;广是广大义,等是普遍义。大乘经文富义广,中正而离边邪,所以名为方广。
  “经”:梵语修多罗,此云线,有贯串的功性,如线贯花而成鬘。佛随机说法,结集贯串为部,佛法得以摄持而久住,故喻之为修多罗。中国人称圣贤的至理名言为经;经也本是线,所以顺中国的名言,译名为经。
  三明传译
  “刘宋天竺三藏求那跋陀罗译”。求那跋陀罗,此云德贤,或功德贤,中印
  度人,精通经律论三藏,故尊称为天竺三藏。本经为求那跋陀罗在江苏丹阳译出的。刘宋,指国王姓刘的宋朝,简别不是赵宋。刘宋继东晋之后,建都南 京。德贤经锡兰、广州来,于刘宋元嘉年间译出此经。本经的异译,有唐武后时,菩提流志三藏所译的大宝积经里的第四十八会,名“胜鬘夫人会”。据传说:古代 还有一译本,是东晋安帝时昙无谶三藏译的,简称胜鬘经,或名胜鬘师子吼一乘方便经,此经已不传。现在所讲的,是刘宋求那跋陀罗的译本。
  四论顿渐
  一、顿教与渐教;顿渐的教判,是刘宋时慧观法师所提出的。佛初说华严大教,是顿教;此后,渐引众机,从阿含、般若、到涅槃等,是渐教。顿渐二 教,以大乘为究竟,而约说法的方式说。据此而论本经,不是最初说,所以不是顿。胜鬘夫人初见佛即悟入究竟一乘,作师子吼,也不能说是渐教。所以古人称本经 为偏方不定教,为后来天台宗判顿、渐、秘密、不定化仪四教所本。约说教的顿
  渐说,本经是属于非顿非渐的不定教。
  二、顿悟与渐悟:古代判本经为顿悟门,因为胜鬘夫人久处宫闱,一见佛闻法,即能深悟究竟一乘。但胜鬘夫人怎样会顿悟的呢?如本经中说:‘我久安 立汝,前世已开觉’。“胜鬘已亲近百千亿佛,能说此义”。这可见胜鬘夫人也不是一步登天的,还是因久劫修学,才会一闻顿悟的。由此、从学者的修学说,佛法 是渐而非顿的。学佛,切不可好高骛远,为顿教圆教等好听的词句所欺。尽他说即身成佛,当下成佛,一切还要问自己。只要脚踏实地,发心修学,功到自然成就。 佛法中或说即身成佛等,是专为懈怠众生说的。有些人听了要久劫熏修,就畏难而退,所以说:即生可以成办,摄引他发心向佛。如好高骛远而夸顿说圆,那是图侥 幸而贪便宜的腐败种子!
  三、顿入与渐入:修学大乘法,有二条路:一、最初即发菩提心,顿入大乘,名直往菩萨。二、先发小乘心,或证小乘果,然后回心向大,这是迂回曲入,名渐入大乘。一乘法中,直往的顿入大乘,如华严;经小乘而渐入大乘的,如法
  华。但从所入的唯一大乘法门说,并无不同。本经是属于顿教直往大乘的。不但胜鬘如此,化七岁以上的童男童女学大乘法,也都不经小乘的曲径。大 抵,古代依出家众而开发到一乘,回小而向大,经中即有次第渐学的文证。如从在家众而开发到大乘,即是直往大乘。中国的佛教,形迹上,根本没有学小乘法的, 都自以为大乘。所以应直以大乘佛法为教,不必先学小乘;直依大乘经论而趣向大乘,即是顿入。但是否能顿悟,那就要问自己,有否夙习三多(见般若经)、五事 具足”见解深密经)了!
  正释甲一序分乙一证信序‘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一切经典,可分三分,即序、正、流通。序分,是叙说法会发起的因缘。由此因缘而开始说法,即为正宗。说法,不但为当时的听众,还远为未来的众生,所以末后有流通分。这是一切经的一般体裁。
  序分又分通序、别序。通序,是一切经所共同的;别序,是每一经的各别发起因缘。这通别二序,又称为证信与发起。证信序,是结集经的叙述语,以表 示不是杜撰的,而是亲从佛听来的,从佛弟子展转传下来的。其中,叙明时间、地点、有什么人在场同听。记载翔实,确实可信。所以龙树智论说:‘说时、方、 人,为令人生信故’。
  “如是我闻”指法,指这部经典,为我亲从佛所听来的。如是,有信顺的意思,如说:如是的!就表示信得过;假使信不过去,就说不是这样了。佛法无 论深浅,一律要以信心为先。同时,佛说是这样的,佛弟子传下来,大家都说是如此的,彼此没有异议。所以,如是又含有无诤的意思。佛法本无实我,但随顺世俗 有假名我,假名说我。依缘起法相说,依耳根发耳识而成听闻。但不离根识而安立假我,假我是总,根识是别,废别取总,所以说我闻。
  “一时”,指说法的时候。各地的时间不同,历法不同。佛法遍传于各地,所以不指定某年、月、日,总称一时。简单的说,就是感应道交、法会始终的时间。
  “佛”,指说法主。梵语佛陀,简称为佛,义为觉者。觉有二义:一、觉悟,是觉悟宇宙人生的真性。二、觉察,是觉了一切事相。正觉法性,声闻缘觉 也是有的;不过佛不但是正觉,而且普遍觉了世出世间的一切法,名正遍觉者(即三藐三佛陀)。约事理说,佛是具足了觉悟、觉察、而于觉究竟圆满的
  ,若约自他说,佛不但完成了自觉,且觉悟于他;自觉觉他而究竟圆满了的。所以,佛陀的大觉,应著重于无师自悟的创觉,不同声闻的依佛而开觉;更 应著重于普遍一切的明觉,不同二乘的觉了少分。佛是通号,凡能具足觉察、觉悟,以及觉自、觉他、觉圆满者,都名为佛。但此中所说的,指释迦牟尼。因为约现 在的这个世界说,唯一佛无二佛。说到佛,就知是释迦牟尼了。
  “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指佛教化的住处。舍卫实是城名,国名为憍萨罗。舍卫城是憍萨罗国的京城。舍卫城,是六大城之一;佛在此说法的时间很 长,传说有二十五年。此地,离佛故乡的迦毗罗卫不远;佛的祖国,就是属于憍萨罗的。舍卫的意义,是有名闻。印度古代,舍卫是极重要的大城,为文化、经济的 中心。人材济济,物产丰富,有名于当时,所以叫舍卫。在舍卫国城南,约三四里地方,有祗树给孤独园。园的梵语是僧伽蓝,即僧众住处,有山水,有树林,出家 众都住这些地方,所以印度的僧寺,都名僧伽蓝。祗树,是祗陀太子的树。祗陀是王太子,园门处的树木,是属于他的。给孤独即须达多
  长者,为舍卫城的首富,多作慈善事业,特别救济孤独无依者──少而无父母的孤儿,老而无子女的独汉──所以人们尊称他为给孤独长者。园是长者造的,树是太子布施的,所以合名祗树给孤独园。
  一般经的通序,此下还叙列有诸大阿罗汉,或千二百五十弟子,或有大菩萨,诸天龙神等,为在场的听众。本经没有同闻众,因本经正宗,在阿踰阇国说:当时的听法众,也不在祗园内。所以叙说佛在祗园时,对于同听众,略而不论。
  乙二发起序丙一外缘发起丁一论女德共商接引‘时波斯匿王及末利夫人,信法未久,共相谓言:胜鬘夫人,是我之女,聪慧利根,通敏易悟,若见佛者,必速解法,心得无疑;宜时遣信,发其道意。夫人白言:今正是时。’
  此下是发起序。有二:一、外缘发起,即由王及夫人的助缘引发。二、内因感悟,即由胜鬘夫人自己过去的善根,见佛闻法。外缘发起中,先论女德共商接引。
  “波斯匿王”,是憍萨罗国的国王,译为胜军。“末利”即鬘。戒律中说:末利夫人是迦毗罗卫国的大名长者的使女,出身贫苦。一次,见到佛,生欢喜 心,作微薄的供养。她在大名长者的花园内做事,胜军大王某次到花园来,末利照应得很周到,王知道是大名长者的使女,就向长者求为夫人。末利夫人突然的幸 遇,自觉为供佛的功德,从此信佛甚深。由于夫人信佛,也就引王信佛。“信法未久”,约信解大乘法说。在本经以前,佛在给孤独园,将说法鼓经时,王及夫人, 击鼓奏乐来听法。佛说:我今将击法鼓,即宣说真常大我的法门。在这次法会中,王及夫人对真常妙有的法门有了真切的信解。信法不久,就想起了自己的女儿。父 母对了女,是特别爱护的,当然也愿望女儿能见佛生信。当时、胜鬘夫人早是远嫁到阿踰阇国去了。夫妇俩“共相谓言:胜鬘夫
  人是我”们的“女”儿,而且她是“聪慧利根,通敏易悟”的。随听而能明了,是聪;随意识的观察而能抉择是非,是慧。聪而又慧,所以她的根性是锐 利的。通是无碍滞,即听到什么,就能了解什么。敏是迅速的悟解──如常说的敏感,敏捷,敏悟,都有速疾的意义。由聪故通,由慧故敏,利根所以易悟。聪慧利 根,是赞他的性能;通敏易悟,是赞他的慧用。这样的利根敏慧,“若”有机会“见佛”闻法,那“必”然的会迅“速”的悟“解”正“法”,而“心得无疑”。无 疑,浅一点说,是坚定的信解;深一点说,就是证悟。但胜鬘夫人不在舍卫国,而在阿踰阇国,“宜”乎及“时遣”人送“信”给她,引“发其道意”──即对佛法 生起信心来。在讨论这问题时,是以王为主体的,所以“夫人”就欢喜的“白”大王说:对的!“今正是时”,应该马上派人送信去!
  丁二遣信使发其道意‘王及夫人与胜鬘书,略赞如来无量功德。即遣内人名旃提罗;使人奉书,至阿踰
  阇国,入其宫内,敬授胜鬘。’
  “王及夫人”这样决定了,立刻就写一封给“与胜鬘”夫人的“书”信。在信中,“略”为“赞”叹“如来”的“无量功德”。佛的功德是无量无边的, 在书信中,当然不能详说,只好简要的告诉她,引发她的敬信。信写好了,“即遣”宫“内”的使“人名旃提罗”的送去。旃提罗,不是个人私名,即内监,也就是 黄门的通称。“使人奉”了王及夫人的“书”信,即“至阿踰阇国”去。阿踰阇国,是憍萨罗的东都;意义为不可克,即城垣坚固,是不易为敌人所攻破的。城中有 王,名有称王,即胜鬘夫人的丈夫,这也是属于波斯匿王统治的。使者到达阿踰阇国后,即直“入”王“宫内”,将波斯匿王及末利夫人的书信,恭“敬”的“授” 与“胜鬘”夫人。
  丙二内因感悟丁一奉书欢喜‘胜鬘得书,欢喜顶受,读诵受持,生希有心。’
  此下说胜鬘夫人的内因感悟。胜鬘在过去生中,深植善根,所以一遇波斯匿王与末利天人的外缘引发,即能见佛开悟。“胜鬘得”父母的来“书,欢喜顶 受”。顶受,形容以恭敬心接受父母的来信。家书抵万金,所以心生欢喜。“读诵”书中的文句,“受持”而不忘书中的文义。对于书中的略赞如来无量功德,胜鬘 过去虽曾久修菩萨行,然现生却还没有听过。由于过去的宿根深厚,所以一听到赞叹佛的功德,即“生希有”难得的“心”想。
  向旃提罗而说偈言:我闻佛音声,世所未曾有,所言真实者,应当修供养!
  印度的习俗,遇见尊长,总是说偈称赞。旃提罗是内监,本用不著说偈的,然因为他是代表父母来的,而送来的书,又是赞叹佛功德的,所以胜鬘也“向 旃提罗”“说偈”。偈,梵语为伽陀,等于中国的诗。胜鬘说:“我闻佛音声”,觉得这是“世”间“所未曾有”过的。父母送来的书信,是用文字写成的;文字是 代表语言的。所以胜鬘见到信中的文字,即等于听到父母的语言,因文字而间接的听到,所以称为我闻。听到佛名,或听到三界无常,有漏皆苦
  ,即会深生感动,身毛皆竖,而生起希有难得想,这是久习善根的明证。胜鬘又说:书中“所言”的佛功德,如是“真实”不虚的话,那你对我是大有恩 德的,我胜鬘“应当”敬“修供养”。据梵文的本意,应译为“我当赐汝衣”。就是说:如果确如你(旃提罗)持来的书中所说的,那末,我送件衣料犒劳你。供 养,不限于对尊长;对平辈或下辈,也可以说供养。如供养三宝等,那应说:“恭敬供养”。
  丁二感佛致敬‘仰惟佛世尊,普为世间出,亦应垂哀愍,必令我得见。’
  胜鬘夫人聪慧利根,才闻佛的功德,就知道佛的功德不可思议。佛的出现世间,但有诚恳的信心,就可以见佛闻法。所以即诚恳的求佛降临。“仰惟”的 惟,即思惟的意思。思惟父母、三宝,约尊敬的意思说,称为仰惟。如约自谦的态度说,称为伏维。“佛”为一切世间所恭敬,故名“世尊”。当时,佛虽住舍卫 城,然佛不单是为了舍卫城的人,而是“普为”一切“世间”而“出
  ”于世的。佛既以大慈大悲为本,普为一切众生而出于世,即必然的慈悲普应,难道没有自己的分吗?所以,我以诚敬心,清净心,思慕佛的功德,佛是 “亦应垂哀愍”的。垂是自上而下,哀愍,即慈悲。这是说:佛也应以慈悲心来下度于我,而“必令我得见”于佛的。这不但表示了胜鬘的信敬,更显出了胜鬘的利 根,深刻理解大乘的深义。
  ‘即生此念时,佛于空中现,普放净光明,显示无比身。’
  上是感,这是应。佛是无感不应而从不失时机的。所以,“即”在胜鬘夫人“生”起求佛慈悲,使我得见的思“念时”,“佛”即“于空中现”身了。胜 鬘居深宫中,因为她的诚信恳到,所以佛以神通来化,在高空出现。如来现身空中时,“普放净光明”。佛身生有丈光相;但在教化众生的时候,又时从毛孔眉间等 放光明,以表示大法光明的普照世间黑暗。在清净的光明中,“显示”佛的“无比身”相。佛身微妙,无可为比。显示,即显现这无可比喻的佛身,而使胜鬘等得 见。
  谈到见佛,还可以有各式各样的:一、与佛同时出世而见佛,这是一般的。二、如胜鬘见佛,因胜鬘根熟,诚信求见,于是祗园的如来,即于定中,以无 作神通力,来阿踰阇国的王宫上空。等到法会圆满,佛又放光,‘足步虚空,还舍卫国’,可见这是如来乘通而来的。这样的见佛,不但是胜鬘一人见,宫女们也是 见到的,这都是生在佛世的。如来涅槃后,即大多由众生自心所现见的。如遇到恐怖的时候,忆佛念佛,因而见佛的;或因定心清净,在定中见佛的;更有因思慕如 来而梦中见佛的;或恍惚中见佛的。梦境,幻境,就是定境,也著重于自心所现。如般舟三昧经说:修般舟三昧而现见阿弥陀佛。行者即思惟:佛既没有来,我也没 有去,纯由自心而见,所以自心见佛,自心作佛。这与生在佛世见佛,或感佛现通来化的见佛,略有不同。
  ‘胜鬘及眷属,头面接足礼,咸以清净心,叹佛实功德。’
  “胜鬘及眷属”,如宫女等,同时见到空中显现的无比身。都一致的向佛行“头面接足礼”,即是顶礼。以自己最尊的头面,去接触对方最低下的足,
  这是表示恭敬的最敬体,是身业致敬。佛于空中现身,胜鬘和她底眷属在地上,怎能以头接触到佛足呢?依经末所说:‘世尊放胜光明,普照大众,身升 虚空,高七多罗树,足步虚空,还舍卫国’;可见佛还是从空而下到地上的。否则回去时,何必身升虚空呢?经中但说现身虚空,而没有说到地面,不过经文简略而 已。“咸以清净心”,这是意业致敬。“叹佛实功德”,这是口业致敬。本经虽称胜鬘夫人说,但实不限胜鬘一人,胜鬘是个领导的代表者。见佛、礼佛、赞佛等, 都是胜鬘和她底眷属所共作的。
  上来约事浅说。如约义深说,那末胜鬘是无始来蕴界处中的胜功德相;悲心为本称女;总为菩提心。这是由于善知识的般若(母)方便(父)所熏发,成 习所成性,如父母所生。远嫁阿踰阇国,即菩提心芽,为极难破除(不可克)的生死杂染所碍,未能还到故乡田地,如法华的穷子流浪一样。但菩提心熏习成熟,展 转增胜,名利根易悟。这由于善知识的外缘熏发,菩提心功德增长,以有漏修慧,趣向临入于真如,即诚求见佛。刹那第一义空智现前,如来藏
  出缠而法身显现,名佛于空现。具无边称性功德庄严,即光明无比。以菩提心为主的胜鬘,及相应无漏心所功德的眷属,与如如法身契合,名为接足。三业相应,而称叹佛德,即宣示自证心境。这所以为佛所摄受,为佛所授记了。
  甲二正宗分乙一菩萨广大因行
  以下是正宗分。正宗分判二大科:一、菩萨广大因行,二、如来究竟果德。约经中自说次第,可分为十五章,现在依义而另作如此判。菩萨的因行是广大 的,如来的果德是究竟的。大乘是通因通果的,菩萨的因行是大乘,如来的果德也是大乘。约佛的果德,也名为一乘。若离大乘而另谈一乘,那是离因说果了。菩萨 的因行与如来的果德,是一贯的,修菩萨的因行,所以得如来的果德;依如来究竟的果德,所以发起菩萨广大的因行。本经特别的显示此意,足以纠正世俗似是而非 的谬说,所以约此科经。
  丙一归信
  丁一赞佛德
  菩萨广大因行,又分归信与愿行二科。学佛应先归依,然后再受戒、发愿、修行,这是一切佛法所共依的轨道。此下赞佛而求佛的慈悲摄受,即是诚信而 归依。声闻乘中,受归依时说:‘我某甲,从今日乃至尽形寿:归依佛,两足尊;归依法,离欲尊;归依僧,众中尊;为优婆塞,愿大德忆持慈悲护念’。归依处即 三宝。依本经说:三宝一体,法宝僧宝依如来而立,唯如来是常住,是究竟真实归依处,故胜鬘专以如来为归依处。归依,即是依托于他而得到救护的意义。归依文 说:‘愿大德忆持慈悲护念’,即求摄受与救护。信敬归依处,而请慈悲护念摄受于我,才是圆满归依的意义。所以在这归信门中,先是赞佛德,其次是请佛慈悲摄 受。胜鬘虽久修大行,亲见如来(现证);然为了显示众生的学佛次第,所以先申归信。但也可说:现证即是于佛(法僧)而得证信,赞佛即显示自证的境地。
  ‘如来妙色身,世间无与等,无比不思议,是故今敬礼。’
  赞佛德中,先总赞。古德谓以此为赞佛的化身,与下一颂合为赞法身德。这可能是这样的,因为胜鬘以至诚心感佛现身而见佛,见此佛而赞此佛身;从所 见明净无比的佛身,而深见如来的真实功德。胜鬘所赞,当前现见的即明净的无比佛身。所以直下赞叹说:“如来妙色身”。如来为十号之一,即契证诸法的如如实 相者。妙色身,即色相微妙的佛身。法华经龙女赞佛说:‘微妙净法身,具相三十二’。与胜鬘所见所赞,恰好一样。佛是超世间而到达究竟的,所以现在“世间” 的凡夫圣人,是从来“无”有可“与”佛相“等”的。世间的一切法,也“无”有有可以“比”喻如来的。华严经说:佛身一切不可为喻。有时以虚空比佛身,实际 也还是不足为喻的。无人与如来相等,无法为如来作喻。众生能知的心识,能诠的语言,也都不能缘了他,诠表他,所以说是“不”可以心“思”口“议”的。无与 等,无比,不思议,赞色相微妙的如来身。如来有这样的微妙色身,“是故”我胜鬘及眷属,现“今敬礼”。
  ‘如来色无尽,智慧亦复然,一切法常住,是故我归依。’
  此下有三颂是别赞。一般都以三德赞佛,即一、智德,二、断德,三、恩德。真常大乘经的赞佛,也有三德,如大般涅槃经说:一、法身德,二、般若 德,三、解脱德。般若即智德,解脱即断德。涅槃经称此为‘三德秘藏’,这三德是不一不异、不纵不横的,总名为大般涅槃。胜鬘夫人见如来妙色身而别赞佛德, 可约此三德解说。依本经说:圆具三德,即名‘如来妙色身’。
  别赞中,先赞法身德。赞叹佛德,也就是说明归依的对象。法身,旧有二说:一、佛有二种身,即化身、法身。佛有三身:即法身、报身、化身。这样, 法身是二身或三身的一身。二、法身即佛身的总名。所以说二乘名解脱身,如来名法身。这样,法身是总摄佛身的。今应依后义说。“如来”法身的微妙“色”相, 是“无尽”的。佛有无量相,相有无量好,如来色相光明是遍一切处的。但真常大乘经,特著重一‘常’字。常住的,即是无尽、无断灭的。色相常住而无尽,如来 的“智慧亦复”如此,也是常住而无尽的。一切法不外乎色与心;无漏心中,以智为主。这即是说:佛的心色都是无尽的。常住无尽的
  ,才是究竟的归依处。所以接著说:如来大功德聚的“一切法”,都是“常住”的。“是故我”胜鬘及眷属等,至诚而“归依”真实常住的如来。
  在这里可以附带说明的,是(因圆果满的)如来有色相呢,还是无色相的?这在中国古代,大有诤论。有人说:佛是无色的。有人说:佛是有色的。研究 真常妙有的大乘经根本义,是宣说如来有色的。这是针对二乘而来,小乘如说一切有部等,说佛入无余涅槃,即灰身泯智,不可谈有色有心。如上座部等,说佛入无 余依涅槃,色是没有了,但能断烦恼的净智,是有的。这即是有心而没有物质的。与大乘近似的大众部说:‘如来色身实无边际,……如来寿量亦无边际’;‘佛遍 在’;所以,入无余依涅槃(也可说不入涅槃的),不但有智,也还有色。大众部等,和法华、胜鬘等经的思想极近。常住妙有的大乘,评破声闻乘者说如来涅槃是 无色的,所以特重视‘解脱有色’。本经赞佛的功德中说:‘如来色无尽,智慧亦复然’,即显如来有色义。涅槃经说:‘如来舍无常色获得常色’。又如涅槃经 (三)说:‘言非色者,即是声闻缘觉;
  言是色者,即是诸佛如来解脱’。大法鼓经也说:‘常解脱非名,妙色湛然住’;又说:‘诸佛世尊到解脱者,彼悉有色,解脱亦有色’。妙色湛然的如 来解脱,显示了真常大乘的特色。如来的究竟果德,是有心也有色的。这在一切众生,是本来具足此清净德相的,名为如来藏。所以说:‘如来藏具相三十二’。这 是佛法中妙有真常大乘的根本义,后来是多少修正(如楞伽经)了,但我们还是应该知道这一问题的真相的。
  ‘降伏心过恶。及与身四种,已到难伏地,是故礼法王。’
  此赞解脱德。众生为惑业系缚而受生死的苦果;佛能不为惑业所系缚而解脱生死得大自在,成解脱德。
  “降伏”,是使烦恼与染业不起。伏本是对断说的;伏是暂时的压抑不起,断是连根拔除,彻底解决。但经论中,也有名伏为(暂)断,以断为(永)伏 的。这里说的伏,也是指究竟断说的。“心过恶”,总指内心的一切过患,主要的是烦恼根本。这一切都彻底的解决了,所以说降伏心过恶。
  “及与身四种”,是说又降伏了依身的四种过恶。佛法所说的身,含义有狭有广。狭义的身,是身根;广义的身,是根身──五根都名为身的。或对口意 说身;或对心说身。今对心说身,这是广义的。凡通于身口,而表现于行动上的,都属于身,就有杀、盗、淫、妄的四种过恶。这四极过恶,在家的五戒,沙弥的十 戒,比丘戒,菩萨戒,都以此为根本戒的;其他的戒,大都是这四恶的方便、眷属。但能究竟远离而清净的,惟有佛。远离身心的过恶,而究竟清净,即显示了佛的 解脱德。
  “难伏地”,就是佛地。佛有十力、四无所畏的大功德。所以能降伏一切,而不为一切所降伏,这因为“已”离去身心的一切过患,而“到”达佛地了。 佛有此功德,“是故”我今敬“礼法王”!法王即佛,王是自在义。众生有惑业的系缚,所以不得自在。佛离一切系缚,当然于一切法得究竟自在,成大法王了。
  ‘知一切尔焰,智慧身自在,摄持一切法,是故今敬礼。’
  这是赞般若德。尔焰是印度话,译为所知,所知即心识觉了的境界。众生的心境是有碍的,仅能知道得少分。佛智于一切境界,无不圆满通达,所以说 “知一切尔焰”。大众学者说:‘一刹那心了一切法,一刹那心相应般若知一切法’。所以通常说:佛有一切智,一切种智。“智慧身自在”,说能知的智慧,得于 境自在。身,梵文为迦耶,译义为聚。智慧身,即智慧聚。佛有无量无边的智慧,所以称智慧身。智慧对境,固然是无不通达,而同时又能“摄持一切法”在心中。 摄如镜子的摄取外境而影现于镜中;持是保持而不失义。佛于一切境界,能于一念心中现前,念念知一切法,从来是不忘失的(无忘失法)。所以或称佛智为大圆镜 智。佛的大般若聚如此,“故今”向佛“敬礼”!
  ‘敬礼过称量,敬礼无譬类,敬礼无边法,敬礼难思议!’
  这一颂,结赞佛德。佛德无穷,赞是赞不完的,所以只好总结的赞叹一下。“过称量”、“无譬类”、“无边法”、“难思议”,都是形容佛德广大无边,而叹不能尽的。称是称轻重的,量是量长短的。这都是数量的多少,佛的
  功德超过了称量,不可以数量说的,如净名经说:‘无有量,已过量’。譬是比喻,类是类似,佛的功德,是一切不可为譬喻,一切不可为等类的,即前 文所说的无比。无边是没有限际。世间法,在时空中是有限际的。佛的究竟功德法,是‘竖穷三际,横遍十方’,是‘无始无终’,‘无边无中’的。思是心思,议 是口议。佛的功德,是超思议的境界,不能以我们的心去思想,以我们的口去言说。佛德是赞叹所不能尽的,所以举此四义来结赞。
  丁二求摄受‘哀愍覆护我,令法种增长,此世及后生,愿佛常摄受。’
  通常的归依,末后说:‘愿大德忆持慈悲护念’,也就是求摄受的意思。胜鬘夫人,在赞过佛德,接著就求佛摄受,所以这即是大乘的归信。“哀愍”, 即悲愍。“覆护我”,即求佛护庇的意思。为什么请佛加被慈护呢?“令”我的“法种”,能得以“增长”!法种,是法身的种子。一切众生本有法身的种子,所以 人人皆可以成佛,使本有的功能,生长发展起来,才有成佛的希望
  。这就需要假藉外缘的熏习引发,如归依、受戒等都是。真谛摄论释说:常、乐、我、净的四德,是法身的种子,为未来佛德的根源。求佛覆护,不是神 教式的保佑,而是在佛的加被摄受下,自己去精进修学的!“此世”,指现在,“后生”,指未来。菩萨发心,尽未来际,所以说:不特现在,就是未来,也“愿 佛”慈悲“常”常的“摄受”我!
  ‘我久安立汝,前世已开觉,今复摄受汝,未来生亦然。’
  佛认可胜鬘夫人的归信,所以就说:“我”很“久”就“安立”你了。安立与施设义同。我人在生死中;佛以佛法教化我们,引导我们,使我们安立于佛 法中。如佛以发菩提心、行菩萨行教化众生,使众生发心修行,即名为安立在大乘中。佛久已用大乘法,教化胜鬘,使她安立在大乘法中。胜鬘请佛现在、未来摄受 她,佛推到过去,说在过去生中,就覆护你,摄受你了!而且,胜鬘也不是现生才悟解如来的甚深义,“前世”也早“已开觉”──开悟过了。过去既摄受了你,现 在又请求我,我当然“今”世“复摄受汝”,就是“未来
  生”也还是这样。
  ‘我已作功德,现在及余世,如是众善本,惟愿见摄受!尔时,胜鬘及诸眷属头面礼佛。’
  修学大乘法者,在这一生中,好像是初学的,说不定过去已久学大乘了,不过在生死中流转,暂时忘却。如遇佛菩萨善知识,一经指点,立即就能了解复 得过去的修学。现在,胜鬘经佛指示,即知过去生中长期修学,所以随即又对佛说:“我”在过去生中,确“已作”了种种的“功德”,可是不以过去所作的功德为 满足,“现在”以“及”未来的“余世”,还要在佛法中前进修学。我以“如是众”多的功德“善本”──善根,不断的熏修增进,故“惟愿”佛陀,能慈悲常加 “摄受”!
  “尔时”,就是归信圆满的时候。佛既慈悲而应允摄受胜鬘,所以“胜鬘及诸眷属”──宫女们,为了感谢佛的摄受,诚敬的“头面礼佛”。
  佛经可从不同的意义去看:从浅处看,胜鬘见佛、归佛、礼佛、赞佛,求
  佛摄受,佛摄受她。从深处看,胜鬘因见佛而赞叹如来,是她从悟证到诸法如如的真理,胜解佛的功德,所以称性赞叹,即吐露她的悟境。正因她所悟的,能正见如来究竟德相,所以佛就摄受她,进而为她授记。
  丁三蒙授记戊一胜鬘得记己一记因
  授成佛记,可有通别两种:泛说一切众生皆可成佛,这是通记;若专说某一众生得佛,是别记。也可说是未发心授记,与已发心授记。另有现前授记与不现前授记。今胜鬘是已发心而在佛前授记。此科分二:先明胜鬘得记。
  ‘佛于众中即为授记:汝叹如来真实功德,以此善根,当于无量阿僧祇劫,天人之中,为自在王,一切生处,常得见我,现前赞叹,如今无异。当复供养无量阿僧祇佛,过二万阿僧祇劫。’
  得记中,先授因,即预记胜鬘未来的因地。这时,“佛于”大“众中,即
  为”胜鬘“授记”说:“汝”深解佛的功德,而称“叹如来”所有的“真实功德”。你即“以此”叹佛功德的“善根”,“当于无量阿僧祗劫”,在“天 人之中为自在王”。劫即时间,有小、中、大的三类不同。阿僧祗的意思,是无量数,为华严数量中的第一百二十六位。天人中为自在王,是说她未来因地所得的果 报。胜鬘还要经长期的修行才成佛;于此长期──无量阿僧祗劫中,都是在天人中为自在王的。一般说三大阿僧祗劫成佛;但在大乘经中,常说要经无量无数的阿僧 祇劫呢!菩萨救度众生,以神通愿力,虽处处都可受生;但约菩萨大行所感的果报说,不但不到恶趣去,在天人中也永久是自在的领导者。如维摩居士:‘若在长 者,长者中尊;若在居士,居士中尊;若在刹利,刹利中尊;若在婆罗门,娑罗门中尊’。菩萨为了摄化众生,常居领导地位,所以都在人天中作王。经中说:十信 为铁轮王,十住为铜轮王,十行为银轮王,十回向为金轮王;十地中,初地为四大天王,二地为忉利天王,三地为焰摩天王,到十地菩萨为四禅天王──这是说胜鬘 未来修行期间的殊胜果报。
  菩萨的人天中作王,不是为了享受。胜鬘将来的“一切”所“生处,常得见”到“我”佛;每次见佛,都“现”于佛“前”,从甚深的悟境中,“赞叹” 佛的功德,“如今”胜鬘的赞佛,毫“无”别“异”。佛又对胜鬘说:在这长期的修习中,“当复供养无量阿僧祗佛”。供养,不仅是物质的供养,真实的大供养, 是要如佛所说,依著去行。见佛闻法,而照著去行,即是供养佛的真意义。供养这么多的佛,再经“过二万阿僧祗劫”的长时间,就可以成佛──这是说胜鬘未来因 中的长期修习。
  己二授果‘当得作佛,号普光如来应正遍知;彼佛国土无诸恶趣、老、病、衰、恼不适意苦,亦无不善恶业道名。彼国众生,色力寿命,五欲众具,皆悉快乐,胜于他化自在诸天。彼诸众生,纯一大乘,诸有修习善根众生,皆集于彼。’
  授果,即预记胜鬘的圆成佛果。成佛时,必有化主、化土、化众、化法,今即依此四而分别的记别。先说化主:到那时,胜鬘“当得作佛,号普光如来
  应正遍知”。因胜鬘见佛时,“佛于空中现,普放净光明”;她即由此见佛赞佛,增长成熟功德善根,故成佛时,名为普光。如来、应、正遍知,是佛的 通号。佛的通号,详有十号,简称世尊;经中常处中说此三名。如来,梵语多陀阿伽度,即契合诸法如如而成就的意思。应,梵语阿罗诃,即阿罗汉,常译为应供, 其实含有应杀贼、应无生、应供的三义。二乘应受人天的供养;佛应受世出世间一切凡圣的供养。正遍知,梵语三藐三佛陀,或三菩提,即正确而普遍的觉者。
  次说化土:“彼”普光“佛”的清净“国土”中,是“无诸恶趣”,唯有人天。在人天中,又没有“老、病”与“衰、恼”,及“不适意”等“苦”。秽 恶世界的众生,有生、老、病、死的四苦,净土的众生,虽还有生死,但没有衰老与疾病。有情的身体,是四大和合的。或依身的四大粗劣;或环境、气候、饮食等 不适;或烦恼增盛而多欲多忧,就不免为老、病痛苦所缠绕。净土中,依身的四大精妙;环境、气候、饮食等都好,烦恼又轻微,自然就没有老
  病苦了。衰是外物的衰落,如经济从富有而贫乏等。恼是心中的热恼。此外,净土中无爱别离、怨憎会苦,所以也没有人事的不适意。上来是说净土中无 苦果,下说无苦因。因为在将来的普光佛国中,“亦无不善恶业道名”,不善恶业道,即杀生等十恶业道,及十恶业道的加行、后起等。净土众生,以法自乐,修学 精进,只行善,不作恶,所以连恶业的名称,净土中也是没有的。
  次说化土中的化众:“彼”净佛“国”土中的“众生”,“色”身是健美的;体“力”是充沛的;“寿命”是长久而不中夭的。此三者圆满,即化众报体 的圆满。彼国众生,不特报体是圆满的,就是受用的“五欲众具”,也“皆悉”微妙“快乐”。五欲,是色、声、香、味、触中极美妙的。衣食行住等所需的一切, 叫做众具。五欲与众具,学佛者大都看作毒蛇猛兽,而主张厌离五欲;少欲知足。其实,五欲与众具,并不一定是危险品,问题在我们自己,能否自主的受用,不被 它所转。净土的五欲众具,当然是胜于秽土的;但这是净土的庄严。由于众生的烦恼轻微,虽深入于声色娱乐中,而能不为境界所转,
  不成为堕落的原因。所以,欲在我们的心中,而并不在外物的境界。净土中五欲众具的精妙,“胜于他化自在天”。在我们这个世界中,五欲最好的,即 欲界第六天中的他化自在天。到色界初禅天,即没有了香、味的受用;二禅以上,不再受用五尘,还说什么五欲!所以,惟有他化自在天的五欲,最为微妙快乐。净 土中的五欲,还胜过于他,可见是更加微妙快乐了。经中常说净土的微妙五欲──声香光明,美味妙触,七宝庄严,园林池沼,这是适应欲界众生的欲求而说,以此 方便而引导众生。论到究竟成佛的净土,遍法界身,住寂光净土,那里还能作这样的描写呢?
  次说净土中的化法。由于境遇的不同,法门也就有差别。在“彼”普光如来净国土中的“诸众生”,所修学的,是“纯”粹的唯“一”的“大乘”教。释 尊出现在娑婆世界,所以说有三乘。特别是,当时的印度,充满了自利的、独善的、苦行的学风。为适应这类众生的根性,所以说声闻、缘觉法。如根性利,富有利 他的意向,当然就专以大乘法教化了。净土的众生,大抵是唯一大
  乘。然论到一大乘,也还有不同:有从二乘回向入大乘的,到底不免带有自利的习气,以智证为先。有从天乘而发趣大乘的,常含摄有神教的秘密因素, 所以都以信仰为先。有从人乘而直趣大乘的,即所谓人本的大乘佛法,都特重人间的利乐悲行。普光如来的净国土中,以人乘直趣大乘而兼摄得天行一分。这一纯一 大乘的净土中,“诸有修习善根”的“众生,皆”随愿行而来“集于彼”。因为胜鬘在因地修菩萨行时,与广大的众生结法缘,所以到成佛的时候,过去被他所摄 受、所教化的众生,自然就集彼国中,成为他的化众。
  戊二大众得记‘胜鬘夫人得受记时,无量众生诸天及人,愿生彼国,世尊悉记皆当往生。’
  当“胜鬘夫人得”到“受记”的“时”候,被胜鬘所摄受的“无量众生──诸天及人”,也都发“愿”要“生”到“彼国”土去。当时,胜鬘在王宫中, 宫女们是她的眷属。因佛于空中现,又有诸天来参预法会。他们都要生到彼国,面见普光如来,听闻正法。“世尊”见他们有这样的愿心,也就都为他们
  授“记”,说他们“皆当往生”。这不但是普光佛的慈悲愿力,摄受众生;主要是由这些众生,与佛因中有深切的因缘,同愿同行,才能往生佛土。维摩 经说:‘直心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不谄众生来生其国’等,也是这个意思。这不是说:由佛修成净土,让大家发愿往生。而是如来在菩萨因地中,以种种法门 教化,摄受众生,众生随菩萨修学。净土,由于佛的成就,也要有同愿同行的大众,共同发愿、修行,才能实现。现在修净土行者,每每只知道有净佛国土可去,不 知随菩萨发愿修行。这等于但求果实,不事耕耘,净土怕还远呢!
  丙二行愿丁一受十大受戊一胜鬘受戒己一受戒仪
  归依以后,应发愿修行。既立志大乘归依,应受大乘戒,发大乘愿,修大
  乘行。此下十受、三愿、摄受正法的三章,即是大乘行愿。先明受十大受:上受约能受说,是领受、承受、禀受;下受约所受说,即所受的戒。十大受, 唐译作十弘誓。因为,受戒以发愿要期遵行为相的;所以大乘的三聚戒,即愿断一切恶,愿度一切众生,愿成熟一切佛法。约受戒说,即愿;约持戒说,即行。
  大乘戒与声闻戒不同:一、通戒与别戒:释尊适应时宜而制的戒是别戒,如在家者受五戒,沙弥沙弥尼受十戒,式叉摩那受六法戒,比丘比丘尼受具足 戒。不但有浅深层次,而且是男女别受的。七众弟子,就是约所受戒的不同而分。菩萨戒是通戒,信佛的七众弟子都可以受。如先受五戒,再受菩萨戒,即名菩萨优 婆塞,或菩萨优婆夷;沙弥受菩萨戒,名菩萨沙弥;比丘受菩萨戒,即名菩萨比丘。菩萨戒,是不问在家出家,男女老小,为一切发菩提心者所通受。二、摄律仪戒 与三聚戒:声闻七众所受的,是摄律仪戒,著重在防非止恶。此上,虽还有定共与道共戒,但不是由受得的,也还是著重于离恶的。菩萨
  戒,除摄律仪戒外,还有摄众生戒,摄正法戒。菩萨以化度众生为主,所以以摄化众生为愿行,受持不犯。学菩萨法而成佛,不是离染不作就算了,如园 地中,不但是拔掉莠草,还要种植有用的植物。所以,菩萨应广学一切佛法,圆成一切功德,非常的积极。菩萨戒的内容,有这三方面,即显出大乘的特色。三、受 戒仪式:声闻七众戒,都要从师受,特别是受具足戒,要有三师七证等,是极重仪式的。菩萨戒即不重仪式。菩萨本业璎珞经,说有三品受戒:上品从佛受,这是顶 难得的。中品从佛弟子受。下品,如佛不出世,或佛过去了,千里内无佛弟子可师。即在佛像前受。甚而没有佛像,依普贤观经说,可观想释迦佛为和尚,文殊为阿 阇黎,弥勒为教授,即可受戒的。无佛无佛弟子时,虽可在佛像前或观想佛受戒,但如有佛弟子时,仍应从佛弟子受戒为宜。四、新得与熏发:声闻戒可说是外铄 的,大乘戒可说是本有而熏发的。如受七众戒,经受戒仪式而得戒,犯了根本重戒,戒就失了。同时,声闻戒是尽形寿的,一期的生命结束了,戒也随之失去。所以 声闻学者,或以戒体为无表色,或以
  为不相应行。接近大乘的经部师,以为是心相续中的思功能,也还是新熏的。菩萨戒是自心本具的,所以本业璎珞经说:‘一切菩萨凡圣戒,尽心为体; 心无尽故,戒亦无尽’。梵网经也说:‘金刚宝戒,是一切佛本源,一切菩萨本源,佛性种子。一切众生皆有佛性;一切意识色身,是情是心,皆入佛性戒中’。这 可见,众生本具如来藏心中,本有防非止恶的功能,有慈悲益物的功能,有定慧等无边净功德法的功能。受戒,不过熏发,使内心本有戒德的长养、发达而已。所 以,心为戒体,一受以后,即不会再失。死了,戒还是存在。犯了重戒,或者也说失了,但不妨再受。菩萨初发心以来,自心的戒德,日渐熏长。现在再受戒,也不 过以外缘熏发,使他熏长成熟而已。五、关于戒条;比丘戒,通常说有二百五十戒,其实,如僧祗律本仅二百十八;而旧传有部律,凡二百六十戒;仍可说大体相 近。菩萨戒,如梵网经为十重四十八轻戒;瑜伽论为四重四十三轻戒,出入很大;但重戒也还是大致相近的(见下表)。一般受戒,以为一条条的受。其实,受戒而 引发内心中的防非止恶等的功能,决不
  限于条文的。决非戒律中没有说到的,就一定可做。如酒戒,佛弟子从居士到比丘,都是要受持的;可是没有说到烟,也没有禁止鸦片、海洛因等毒品。 有人就以为:佛没有制烟戒,即不妨吸烟。不知佛在世时,还没有吸烟及鸦片等毒品的恶习,所以未制。如从佛制饮酒──麻醉剂,有害身心来说,这当然也应禁 止,不可以吃。戒律的明文规定,不过应机而择要的举例而已。菩萨戒,经论所说多少不同,也应作如此理解。今胜鬘受十大戒,戒条虽少,而包括的意义很广。
  ‘尔时,胜鬘闻受记已,恭敬而立,受十大受。’
  先说胜鬘受戒的仪式。“尔时”,即那时候。“胜鬘”夫人“闻”佛为她“受记”以后,她就“恭敬”的“而立”在佛前,发愿“受十大受”。受戒,一 般是恭敬而跪著受的,今胜鬘立著,这也许因佛在空中的缘故。一般受戒,先由戒师为作羯磨,问受戒的:‘能持否’?受戒的回答:‘能持’。但现在佛没有说, 胜鬘即直说要受什么,这可见胜鬘是深入了佛法,熟悉菩萨的戒法
  。而且,受菩萨戒,佛像前也可以受,观想也可以受,这有谁为作羯磨呢?胜鬘所面对的,是乘通而现的佛,实与观想受戒等类似。所受的十大受,即约三聚戒为三类:前五是摄律仪戒,次四是摄众生戒,后一是摄正法戒。
  己二受戒事庚一摄律仪戒‘世尊!我从今日乃至菩提,于所受戒不起犯心。’
  这是摄律仪戒的总相。胜鬘对佛立誓说:“世尊!我从今日”起,一直到“菩提”场成佛为止,在这长期修学中间,对“于所受”的一切“戒”,决“不 起”一念的毁“犯心”。犯心都不起,当然不会有毁犯的事实了。发心受戒的,本来都可能不犯。但由于内心的意乐不净,不能从起心动念处用力;久而久之,烦恼 日强,戒力也日渐薄劣,于是乎不能严持而犯戒了。大乘的特重意戒,是极为重要的。如对所受的戒,能做到不起犯心,才算净戒圆满。
  ‘世尊!我从今日乃至菩提,于诸尊长不起慢心。’
  本来,戒最重者,是杀、盗、淫、妄。如梵网、璎珞的十重戒,都先制杀等。但瑜伽戒及本经所受的十戒,都没有说到,这不是不受此戒,实因这是七众 共制的戒,所以在菩萨戒中,可以略而不说。“诸尊长”,在家的,即父母、伯叔、师长等;出家的(佛也在内),如和尚、阿阇黎、上座、大德等。佛教一向尊重 上座,所以对于尊长,要生恭敬心,“不”应“起”轻“慢心”。近如自己师长,远如过去的大德。有了轻慢心,即但见过失,不见功德,会觉到他们也不过如此。 从轻慢尊长心而发展下去,会生起邪见,抹煞一切。毁谤三宝,谤大乘法,都从此慢心中来。这在梵网经中,是毁谤三宝;瑜伽论是谤菩萨法藏。对于尊长的慢心, 成为修学大乘法的最大障碍,所以应谨护而不犯。
  ‘世尊!我从今日乃至菩提,于诸众生不起恚心。’
  “诸众生”,虽泛指一切,而主要的是人。“恚心”,即瞋心,与此相近的,如忿、恨、害等,与慈悲心相反。菩萨以慈悲心为本,若以瞋心对众生,
  缺乏慈悲,即失大乘与菩萨的意义。声闻法的大患是贪心,心起贪染,就难于出离世间。大乘法的大患是瞋心,心起瞋恚,就不能摄受众生。所以大乘法,有忍波罗蜜多,以防制瞋心。于众生起瞋恚心,梵网、瑜伽,都有此重戒。
  ‘世尊!我从今日乃至菩提,于他身色及外众具,不起嫉心。’
  菩萨发心要使一切众生都得福乐。所以对众生所有的福乐,应心生欢喜。不应如一般人那样,想自己比别人好,对于别人的福乐,生嫉妒心。因此,胜鬘 说:我“于他身色及外众具,不起嫉心”。他身色,指众生的身体康强,相好庄严。外众具,指众生所有上好的衣服、饮食、住宅,以及种种什物等。对这些,都不 起嫉妒心。此戒,等于梵网和璎珞经的“自赞毁他”戒。自赞毁他,就是由于不能随喜他人的好事而引起;根底,即是嫉妒心。
  ‘世尊!我从今日乃至菩提,于内外法不起悭心。’
  胜鬘说:我“于内外法不起悭心”。内外法,可作二释:一、内法,指自己的身体;外法,指身外的饮食衣物等。二、内法,指佛法说:外法,指世间
  学术技能说。菩萨所通达的一切法,都是为了一切众生。举凡世出世法,有人来求,菩萨不应有悭吝不舍的心。悭吝不舍,即失去菩萨的精神了。
  上面讲的四条摄律仪戒,一是于尊长起慢心;二是于一般的众生起恚心;三是于他人的起嫉心;四是于自己的起悭心。前二约尊卑说,后二约自他说。菩 萨以利益众生为前题,如毁犯了这四戒,即失菩萨戒。杀、盗、淫、妄等四根本戒,确然是重要的,但还共二乘。此慢、恚、嫉、悭四心,为利益众生的最大障碍, 为菩萨的不共重戒。在梵网经中,属于十重戒的后四;也即是瑜伽菩萨戒的四他胜处法。今对列如下;-本业璎珞经梵网经瑜伽论本经(十不可悔戒)(十重波罗提 木叉)(四他胜处法)杀─────同盗─────同淫─────同
  妄语────同说菩萨罪\/沽酒沽酒/\说菩萨罪自赞毁他─同──────────同───────嫉悭────同──────────同 ───────悭瞋────同──────────同───────恚众生谤三宝──同──────────谤菩萨藏────慢尊长
  庚二摄众生戒‘世尊!我从今日乃至菩提,不自为己受畜财物,凡有所受,悉为成熟贫苦众生。’
  以下有四戒,属于摄众生戒。胜鬘宣誓说:“我从今日,乃至”成“菩提”,决“不自为己受畜财物”。畜,与蓄同。一般人的蓄积财物,是为了自己, 为了自己的家庭。为自己而蓄积财物,为现社会一切罪恶的根源。声闻乘中,出家,即舍弃自己所有的一切财物,根本否定了私有的经济,不敢聚蓄。但
  菩萨不应像声闻比丘的少事少业少希望住,为了救度众生,所以有积蓄财物的必要。不过菩萨的积蓄财物,不是为了自己,是“凡有所受”的,一切都 “为”了“成熟贫苦众生”。以财物去救济那些贫苦的众生,众生得到了救济,就可以摄化他们,使他们成熟佛法的善根。初发菩提心时,要有这样的愿心:凡属于 自己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施舍而属于众生;随众生的需要而施与一切。但这不是说,把所有的财物,一次布施完了就算事(这就类同小乘了)。这些财物,还是要去 经营它,发展它,但这是为了众生而经营,不再看作自己的,自己仅是一管理者。除了自己的生活──合理的消费而外,适应贫穷众生的需要,而随时布施。菩萨布 施波罗蜜多的真精神,是社会主义心行的实践。
  ‘世尊!我从今日乃至菩提,不自为己行四摄法,为一切众生故,以不爱染心,无厌足心,无挂碍心,摄受众生。’
  “四摄法”是:布施、爱语、利行、同事。菩萨要摄受众生,非实行这四法不可。布施,是用财(经济)、法(思想)去施给众生,众生受了布施,自
  易接受菩萨的指导。爱语,是凡有所说,都从众生著想,发为亲爱的语言;不得发粗恶声,盛气凌人。人是有自尊心的,欢喜听好话的。利行是:菩萨作 事,都要为众生的福利打算,肯帮助人得利益,众生自然欢喜,乐意接受菩萨的教化与指导。同事,是说菩萨要以平等的身分,与众生站在同一阶层上,来共同工 作。如维摩诘,入刹帝利中,就作刹帝利事,于是能领导刹帝利;入农工中就作农工,于是能领导农工。这四摄,不但菩萨非实行不可,世间的任何团体组织,乃至 帮会的领导者,也是需要这些的。如合不上这四条件,就是家庭、师徒间,也会涣散而貌合神离。有了这四条件,人就都会摄聚团结起来,所以这是想摄受领导众生 所必备的条件。但世间人的实行四摄,是为了自己,或自己这一部分人的利益,是为了要作领导者,才使用这些方法,去吸引组织别人。菩萨是“不自为己”的利益 ──领袖欲,而是“为一切众生”的福乐。菩萨要教化众生,就必需要具备四摄。所谓‘未成佛道,先结人缘’。与人结缘,就容易教导人学习佛法。菩萨行四摄 法,是为了利济众生,因此要以三种心
  去行:一、“不爱染心”:父母、子女、师徒、眷属等,虽也有少分的四摄行,但这是出于私欲的爱染心。菩萨不应如此,否则爱染心重,就会党同伐 异,甚至曲解对方,丑诋对方,而为自己方面的错误辩护。二、“无厌足心”:菩萨的发心是广大的,不能因为摄受了一些众生,就心满意足起来,应有摄受一切众 生,度尽一切众生的宏愿。三、“无挂碍心”:菩萨应依般若波罗蜜,而心无挂碍,如有执著,有挂碍,这对于摄受众生,就成为大障。“摄受众生”一句,通贯上 三种心,即菩萨应以‘无爱染心摄受众生’,‘无厌足心摄受众生’,‘无挂碍心摄受众生’。以此三心而行四摄,是菩萨摄众生戒的要行。
  ‘世尊!我从今日乃至菩提,若见孤独幽系疾病,种种厄难困苦众生,终不暂舍,必欲安隐,以义饶益,令脱众苦,然后乃舍。’
  上二戒,重在摄受众生;以下二戒重在菩萨救度众生。胜鬘说:我从此以后,“若见孤独幽系疾病,种种厄难困苦众生,终不暂舍”。年小而无父母的叫孤;年老而无了女的称独。幽,是被幽禁于监牢里;系,是为绳锁等所系缚
  。疾病,即生理和心理的种种病痛。孤独、幽系、疾病,这三类,都是世间的大苦。此外,还有种种:厄与厄同;战争、水灾、火灾等,是厄难;贫穷、 无知识等,是困苦。菩萨见到这些苦痛的众生,无论有否力量援助,决不起暂时的舍弃心──由他去,谁管得了。因为菩萨以救济众生为事业,所以对苦痛众生, “必欲安隐”(隐与稳同)──必定要使他得到安乐。这需要“以义饶益”,用合理的义利,使众生得利益,“脱众苦”。众生脱离痛苦,得到安乐,菩萨“然后乃 舍”。菩萨是应该救济众生的。但没有救济众生的能力,和不想救济众生,这是不同的。菩萨可能还没有能力去救济,然而也决不会舍弃众生,始终存有救济众生的 心,觉得非设法使他脱离众苦才行。
  ‘世尊!我从今日乃至菩提,若见捕养众恶律仪,及诸犯戒,终不弃舍,我得力时,于彼彼处见此众生,应折伏者而折伏之,应摄受者而摄受之。’
  众生中,有住于恶律仪的。律仪的梵语,是三波罗,是护的意思,护即防非止恶,遮灭罪恶的意义。受了具足戒等,即名得律仪,有了护令不犯戒的功
  能。恶律仪,其实不是律仪,由于众生的立意作恶,内心有了罪恶力量,反而能遮断一切善事。佛弟子的生活来源,应建筑在正当职业上。凡是依赖杀盗 淫妄而生活的,就是恶律仪者。阿毗达摩论说十二恶律仪,如俱舍(十五)说:‘屠羊、屠鸡、屠猪、捕鸟、捕鱼、猎兽、劫盗、魁脍、典狱、缚龙、煮狗、及置弶 等’。涅槃经说十六恶律仪,杂集论十五恶律仪,但现在只简略的说:“若见捕养众恶律仪”,捕如捕鱼捕鸟等;养如豢养猪羊等。经论中说的十二、十六,都还不 过是举例而已,实际上,这类的事情是很多的。扼要的说,凡是依杀盗淫妄为职业而生活的,都是恶律仪。如屠者(养者也是)、猎者、脍子手等,是杀业类;土 匪、走私、漏税、聚赌抽头、贪官污吏,是盗业类;卖淫、设妓馆,是淫业类;纵横捭阖,靠宣传吃饭等,是妄业类。还有酿酒、沽酒、贩卖鸦片、巫卜等。总之, 凡是作于众生有害的事业,来解决生活,都是恶律仪。又有众生,虽非恶律仪,但是“犯戒”者,不能专精守持而犯戒。菩萨如见到恶律仪及犯戒的,不因为他们的 罪恶而弃舍,反而要发心“终不弃舍
  ”。但犯戒已不容易摄化,而恶律仪者,这是他的生活与改业问题,更不易得到解决。虽不能一一的为他解决,应这样的存心:等“我得力时”一一的济 度他。得力时,即在佛法中得到力量,而堪能感化的时候。也是在思想或政治上有了力量,能纠正恶律仪的众生,使他改营正常职业的时候。到那时,应“于彼彼 处”所,“见此”恶戒犯戒的“众生,应折伏”的即加以“折伏”。因为众生,刚强难服,不能纯以德服,菩萨就使用威猛强力的手段,打击他,制伏他,使他们不 敢作恶。如“应摄受”的,即加以“摄受”,这是用柔和的手段,以恩德去教化他们。折伏与摄受,同是出于菩萨的慈悲,教化众生的方法。方法尽管不同,只要出 于悲心,能使众生因此而离恶行善,即是菩萨的正行。如应折伏而不折伏,纵恶养奸,即犯菩萨戒。
  ‘何以故?以折伏摄受故,令法久住。法久住者,天人充满,恶道减少,能于如来所转法轮而得随转。见是利故,救摄不舍。’
  对恶律仪及犯戒人,“何以”要“折伏摄受”呢?因要这样,佛“法”才
  能“久住”世间。如世间的恶律仪及犯戒者多,那就是恶法增长,善法损减。要想佛法在这样的人群中发扬起来,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大家都作不律仪与 犯戒,做的人多了,时间长了,习以为常,反而要把不律仪及犯戒,看作当然的行为,连辨别是非心也没有了。例如中国古代,女子缠脚,这风气盛行的时候,谁也 不觉得它不对,如父母而不为自己的女儿缠足,还要引起亲属邻里的指责。如前清鸦片盛行时,不但以鸦片待客,连小儿也就学会了。恶律仪与犯戒的人多了,必然 的会善法减少,恶法增长。恶因恶果,人间走向堕落,学佛法会被讥笑,当然就难得存在。所以,菩萨从护持佛法的立场,要发心折伏摄受众生,以达到正法久住的 目的。正法久住于世间,善因善果,所以“天人充满”,地狱、畜生、饿鬼等“恶道减少”。佛法虽普为一切众生,但修学佛法,至少要得到暇满(离八难)的人 身,或进而至于天才行。所以如天人充满,即“能于如来所转法轮而得随转”。如来所转法轮,约声闻说,是四谛法轮;依本经说,即一乘的无作四谛法轮。法轮, 是把佛法喻如轮子一样。佛以所悟证
  的和所得的功德,教化众生,而使它于所化的众生身心上转;即使众生也因而证悟,圆满种种功德,这就称为转法轮。今菩萨发心,使世间人天充满,即 能如佛所转的法轮而转。这样,佛法即久住世间,而众生也普得利益了。胜鬘说:我“见是利故”,于恶律仪和犯戒的众生,要发心“救摄不舍”。依本经所开示, 惟有发心救摄众生,才能护持佛法。这对于不能多作救摄众生事业的中国佛弟子,该是怎样的重要呀!
  庚三摄善法戒‘世尊!我从今日乃至菩提,摄受正法终不忘失。何以故?忘失法者,则忘大乘;忘大乘者,则忘波罗蜜;忘波罗蜜者,则不欲大乘。若菩萨不决定大乘者,则不能得摄受正法欲,随所乐入,永不堪任越凡夫地。’
  此为摄善法戒。胜鬘先标示摄正法戒说:从今以后,我“摄受正法,终不忘失”。本经以下的义理,都从摄受正法而来,所以应特加注意。甚么是摄受正法呢?如释尊成道后,觉得世间一切法没有可以为佛所依的;佛因证正法而
  成佛,所以说:‘诸佛于正法,恭敬尊重,奉事供养,依彼而住’(阿含经)这可见,正法是佛所自证的,也即是真如、法性、实相。这是不偏不邪的究 竟法,所以名正法。又如华严经说:‘正法性远离,一切趣非趣’。趣,即六趣轮回;非趣,即二乘涅槃。正法性是远离凡夫的生死,小乘的涅槃;生死与涅槃,于 正法性中皆不可得。又如妙法莲华经,依梵语-也可译为正法芬陀利(芬陀利是白莲花)。如竺法护的译本,名正法华经。本经说一乘,法华经也说一乘,而一乘的 根源,即正法。‘诸法实相者,言辞相寂灭’,这是正法的说明。佛证此法而成佛,即一乘与佛乘的宗本。所以摄受正法一句,应特别留意。摄受,可通深浅:初发 心的,如听闻,摄持而领受、记忆在心,也名摄受。如璎路经说:‘一切诸法门,摄在我心中,念念不去心’。然从此深入,如精勤修行、证悟而实现正法,即是究 竟的摄受。总之,为正法而学习、修行、悟证,都名为摄受正法。
  次说明摄受正法的重要。“何以”需要摄受正法呢?因为,“忘失”正“
  法”,“则忘大乘”;若“忘大乘”,“则忘波罗蜜”。这里说,忘失正法,即忘失三事:正法、大乘、波罗蜜。正法,虽可摄正行,而著重于佛所自证 的诸法实相,这是学佛的根本目的,不能忘失。如忘失了,即忘失大乘。大乘虽通摄一切,而著重于菩萨因行:发菩提心,修六度四摄行。如忘失了大乘,也就忘失 波罗蜜。波罗蜜,此云到彼岸,有六波罗蜜、十波罗蜜、八万四千等波罗密,以及佛果的四波罗蜜。这里,可约究竟成办的果德说。这是境行果次第:忘失理性,即 忘失因行;忘失因行,即忘失果德,一忘即一切忘了。
  上明忘失三事,此下更说二种不欲:“忘失波罗蜜”,“则不欲大乘”,这是说没有大乘的胜解欲,欲即愿欲。如没有重视,甚至完全忘却波罗蜜的如来 果德,这当然不想修大乘行,于大乘不起胜解的愿欲。“若菩萨不”能以胜解心,“决定”趣入“大乘”,“则不能得摄受正法欲”,这是说没有正法欲。不想趣入 大乘,这对于如来自证的正法,也就不求摄受了。既不决定趣入大乘,也就不能“随所乐”而悟“入”圣果──不能入圣,所以也就“永不堪任
  越凡夫地”。本经特重于摄受正法──受持如来自证的正法,是有甚深意义的。不知此正法,说妙谈玄,那里能理解得一乘的心髓!
  三事二欲,可以多种不同的方言去说,今且约此意。
  ‘我见如是无量大过,又见未来摄受正法菩萨摩诃萨无量福利,故受此大受。’
  胜鬘的所以“受此大受”,即由于“见”到忘失正法的“如是无量大过”。同时,“又见未来摄受正法”的“菩萨摩诃萨”,有“无量福利”,即摄受正 法,就能趣大乘行,得波罗蜜果等。菩萨摩诃萨,为菩提萨埵、摩诃萨埵的略称。菩提萨埵,译义为觉有情,即求得如来正觉的有情。摩诃萨埵,译义为大有情。发 大愿,修大行,断大见,趋大果,于一切有情中大,所以又称为摩诃萨埵,这是初地以上的大菩萨。
  戊二摄众同行己一胜鬘立誓‘法主世尊!现为我证,唯佛世尊现前证知。而诸众生善根微薄,或起疑网,以十
  大受极难度故,彼或长夜非义饶益,不得安乐,为安彼故,今于佛前说诚实誓。’
  菩萨修行,本不为自己,重于教化大众。胜鬘受十大戒,在阿踰阇国,及当时会众中,起著领导作用。为了摄引大众,都能受此大戒,所以于佛前立誓现瑞。
  法,是从佛自证而宣说出来的,所以称世尊为“法主”。阿含经常说:‘佛为法根,佛为法本’,也即是此义。胜鬘说:我受十大受,如来“现”前“为 我证”明,也“唯”有“佛世尊”才能“现前证知”,证知我确能受戒而持行。“而诸众生”中,有“善根微薄”的,听说受此十大戒,“或”者会“起疑网”, “以十大受”是“极难度”的。疑惑是网一样的,为疑网所缠缚,即不能正信佛法了。度,即到彼岸,也是究竟成办义。十大受过于广大,本是不容易究竟圆满的, 所以善根微薄众生,会疑而不信,不但自己不能受戒修行,还要疑菩萨也不能受持,即还要毁谤正法。所以“彼”疑谤的众生,“或”者要因此而在生死“长夜”中 流转不息,常起种种“非义”的不“饶益”事,“
  不得安乐”。谤法的罪重,会历劫受恶果而得不到安乐。所以胜鬘于受十大戒后,“为”了“安彼”善根微薄众生,“今”又“于佛前说诚实誓”。诚实誓,即真诚的誓愿。
  ‘我受此十大受如说行者,以此誓故,于大众中,当雨天华,出天妙音。’
  立誓说:如“我受此十大受”,而真能“如说行”的,即“以此”诚实的“誓”言“故,于大众中”,空中“当雨(落下)天华”,发“出天”上的“妙音”。华喻发菩提心,受十大戒,将来必得大果。妙音声是有所诠表的,表示胜鬘说的誓愿,必有实行,所以求雨华出音来证明。
  这类誓愿,即谛语,本经谓之为诚实誓,大乘及本生谈中多载此事。菩萨由于自心清净,功德严,特别是言行一致,所以能依誓言而现不思议事。
  己二大众除疑‘说是语时,于虚空中雨众天华,出妙声言:如是如是,如汝所说,真实无异。彼见妙华及闻音声,一切众会疑惑悉除,喜跃无量而发愿言:恒与胜鬘常共俱会,
  同其所行。’
  胜鬘夫人“说是语时”,“虚空中”即“雨众天华”,并发“出妙声”说:“如是如是,如汝所说”,受十大戒而能如说修行,是“真实不虚”的。胜鬘 发诚实誓,即刻有此瑞相。“彼见妙华及闻音声”的──与会的眷属及阿踰阇国人“一切众会”,大家都“疑惑悉除”。胜鬘发诚实誓,本非要显自己的伟大,不过 望大家能信受除疑,也照著去作。所以大众断疑生信,即“喜跃”得不可说,大家都“发愿言”:我们愿“恒与胜鬘常共俱会”。恒,是常常时义。现在与胜鬘俱会 一处,将来生生世世,也愿与她俱会一处,而且要“同其所行”。胜鬘受十大戒,我们也要受十大戒,也要如说而行。前面说过,菩萨净佛国土,是要摄受大众,一 起发愿,同住共行,才能成就的。
  己三世尊印许‘世尊悉记一切大众,如其所愿。’
  这是“世尊”印可胜鬘的眷属等,为他们授记:“一切大众”发愿与胜鬘
  同住同行,将来一定能“如其所愿”而成就的。记,不一定授成佛的记,凡预记未来事,都可以称为授记的。
  丁二发三大愿戊一胜鬘发愿己一发愿意趣‘尔时,胜鬘复于佛前发三大愿,而作是言:以此实愿,安慰无量无边众生。’
  十大受也是发愿,不过这是誓受即行的;今发三愿,是求乎未来的。依文说,此三愿即从摄受正法戒引生。论愿体,即菩提心,即法华经所说的‘一切智愿’,所以能含摄得菩萨的一切大愿。
  先说发愿的意趣。“尔时”──“胜鬘”受毕大受时,她又“于佛前发”如下所说的“三大愿”。她这样说:“以此实愿,安慰无量无边众生”。胜鬘所 发三大愿,不是空言无实,而是要从实行去完成的,用此去安慰一切众生的。佛菩萨的安慰众生;不是说几句安慰的语言,是真能使众生得到实利的,所
  以称为实愿。菩萨以利益众生为先,这不是为自己的菩提心,真是大愿!
  己二发愿体相‘以此善根,于一切生得正法智,是名第一大愿。’
  三大愿中,第一是:“以此”先来所修积的称赞佛德、受持大戒等“善根”,“于一切生”中,能“得正法智”。愿于生生世世中,得到正法的智慧,也 即是法华经的‘佛之知见’,或‘平等大慧’。从发心以去,无论为闻、思、修慧,或无漏大慧,都愿不失正法的如实知见。有了正法知见,虽历劫在生死中,不致 颠倒沦坠,不致急求自了,而能尽未来际去救度众生,不疲不厌。正法智,虽是自得正智,然实为安慰众生的基础。如菩萨而没有智慧,生死苦痛不了,那里能度众 生?这“是”胜鬘的“第一大愿”。
  我得正法智已,以无厌心为众生说,是名第二大愿。
  胜鬘说:“我得正法智已,以无厌心为众生说”。本为安慰众生而愿得正法智,那末得了正智,自然要随时随地为众生宣说此成佛的正法。有缘就说,
  有问就说,决无丝毫的厌烦心。如有了厌心,即舍弃众生,菩萨的事业就败坏了。所以文殊开示善财童子,首先要有无厌足心。这是“第二大愿”。
  ‘我于摄受正法,舍身命财护持正法,是名第三大愿。’
  胜鬘说:“我于摄受正法”时,或为自己受持体悟,或教众生摄取受持,这是并不容易的。菩萨修行正法,宏宣正法,每有极多的困难事。教化人而反受 世人的责骂捶打,如法华经常不轻菩萨所受的。或遭遇魔外猖狂,而佛法大受摧残时,还要有“舍身命财护持正法”的勇气与决心。如以自己的劳力去助人,或以自 己的身体施人与代人受苦,名舍身。因护持正法而失去身命,名舍命。施舍自己的钱财,名舍财。总之,为了护持佛法,不惜牺牲自己的身命财产。惟有护持正法, 才能摄受正法。如以为学了佛,就得佛菩萨保佑,永得安乐度日,这不是菩萨心行。菩萨以利益众生为本,要有摄受正法的正法智,更要有舍身命财而护持正法的决 心。中国学佛者,虽自称大乘,而真能从饶益众生,护持正法去作的,实在太少。中国佛教的衰落,并不意外!
  戊二如来印成‘尔时,世尊即记胜鬘:三大誓愿,如一切色悉入空界,如是菩萨恒沙诸愿,皆悉入此三大愿中。此三愿者,真实广大!’
  胜鬘发过了愿的“时”候,“世尊”认为她的大愿极好;而三愿的广大,有的众生还不能知道,所以“即”为“胜鬘”“记”别说:你发的“三大誓 愿”,“如一切色”的“悉入空界”一样。色即是物质,凡有质碍都名为色,如五根五境的十色界。虚空界,是遍一切色──物质的,凡有色法处,即有空界。如这 里有桌或墙,似乎有质碍处,没有虚空,其实空是无碍而无所不在的。“如是,菩萨”所有的“恒沙诸愿,皆悉入此三大愿中”。恒是恒河,河中的沙很多,所以取 以比喻数量的众多。佛菩萨的大愿,也是多得难以数量的,然都含摄在这三大愿中。诸愿如众色法,三大愿如虚空。空遍一切色法,如三大愿遍一切愿,而一切愿摄 入于三大愿中一样。三大愿,体即菩提心愿。菩萨发菩提心,不外乎上求菩提,下化众生。得正法智,就是上求菩提;为众生说,
  就是下化众生。发菩提心,又有两种:或见众生苦而发心,经中常说:‘菩提所缘,缘苦众生’。或见佛法衰落──信众放逸,或政治摧残而发心。菩提 心愿,重要在救济众生,护持正法。见众生苦而发心,就是为众生说:见佛法衰落而发心,就是不惜身命护持正法:这也就是为人与为法。总括的说:得正法智是大 智慧,为众生说是大慈悲,舍身命财护持正法,是大勇大精进。这三者,是菩提心的内容,所以三大愿,能统摄菩萨的一切大愿。
  丁三摄正法行戊一略明摄正法愿己一请说
  行愿中,先是十大戒,次摄十戒于三大愿,现在再摄三大愿于摄受正法中。摄受正法,是十大戒的第十戒,也是三大愿的要素。本经广明一大乘;菩萨的 行愿,如来的功德,都是以摄受正法为根本的。上已明发愿,这需要从自利利他去实行,所以本章重在摄受正法的大行。又分二科,先承上而略说摄受正
  法愿。行愿本是不可分离;内心热烈的欲求,即是愿;有真诚的愿欲,必也真实的精进修行。然行必由愿,所以分别说明。依文科前为四,先明请说。
  ‘尔时,胜鬘白佛言:我今当复承佛威神,说调伏大愿真实无异。’
  当佛印证三大愿完毕的“时”候,“胜鬘”又禀“白佛”陀说:“我”已说了十大戒,三大愿,现“今当”再仰“承佛”的“威”德“神”通力,“说调 伏大愿真实无异”。胜鬘自受戒,自发愿,虽也承佛的威神,但还是自己的本分事。此下说菩萨的大行,也有为胜鬘所知而未能证实的,所以特别说到仰赖佛的威神 加被。调伏,为梵语毗尼的义译,即指胜鬘所受的十大戒。大愿,即指胜鬘所发的三大愿。从调伏与大愿的究竟根本处说,即是真实无异的摄受正法。真实无异,即 真如的异名。
  己二许说‘佛告胜鬘:恣听汝说。’
  “佛”经她的请求,就“告胜鬘”说:照著你的意思(恣),“听”许你
  “说”好了。
  己三正说‘胜鬘白佛:菩萨所有恒沙诸愿,一切皆入一大愿中,所谓摄受正法。摄受正法,真为大愿。’
  “胜鬘”得佛允许,就禀“白佛”道:我上面虽说‘菩萨恒沙诸愿,皆悉入此三大愿中’;但从究竟根本而统摄来说,“菩萨所有”的如“恒”河“沙” 那样的“诸愿”,“一切皆入一大愿中”。这一大愿,即“所谓摄受正法”。“摄受正法”,才是“真”实无异的“大愿”。摄受正法愿的甚深广大,并没有说到; 这要在广说摄受正法行,才充分的开显出来,这仅是承前总结而为下文的张本,如标题一样。
  己四赞说庚一正叹所说深妙‘佛赞胜鬘:善哉善哉!智慧方便,甚深微妙,汝已长夜殖诸善本,来世众生久种
  善根者,乃能解汝所说。’
  经中凡重要处,深奥处,佛常先为广大赞叹,以起众生的信心。如法华经将说一乘,佛先赞叹‘诸佛智慧甚深无量,其智慧门难解难入’。本经也如此, 所以胜鬘一论到佛法根本──摄受正法,“佛”即“赞胜鬘”说:“善哉!善哉”!你的“智慧方便”,多么“甚深微妙”呀!智慧与方便,都是智慧,而约义有 二。重要的分别在:约自证正法说,是智慧;约依语言文字而为他说,是方便。正法,是不可思议的,能应众生的心思口议而说,所以是善巧方便。或如实知正法, 是智慧;由于众生根机钝劣,不能‘如实法相说’,要用善巧方便,作不了义,不尽然的说法,是方便。胜鬘能如实知摄受正法,能了知从一乘而出生诸乘,诸乘终 入一乘,所以赞她的智慧方便,甚深微妙。所以有甚深智慧与微妙方便,因为“已”在过去生──“长夜”中,种“殖”了福德智慧的“诸善本”。不然,那里能有 此甚深微妙的智慧方便?胜鬘以智慧方便所说的摄受正法,未“来世”中的“众生”,要是“久种善根者,乃能”理“
  解”你“所说”的。如来赞叹胜鬘与听众的智慧深,修习久,目的在说明胜鬘所说的法门,殊胜广大。
  庚二引叹所说同佛‘汝之所说摄受正法,皆是过去未来现在诸佛已说今说当说:我今得无上菩提,亦常说此摄受正法。’
  佛法,是佛佛道同,也是师资道同的。以此证明胜鬘所说的正确,以加强众生的信心。如法华经方便品,也引证过去诸佛都是;未能直说一乘而巧说三 乘,后又会三乘而归于一乘。所以佛说:“汝”今“所说”的“摄受正法”,皆“是过去”诸佛“已”经“说”的,“未来”诸佛“当”要“说”的,“现在诸佛” “今”正“说”的。现在有十方诸佛,释迦佛也可摄于现在佛中,为显释尊是此娑婆世界教主,所以特别说:“我今得无上菩提,亦常说此摄受正法”。诸佛所说, 与胜鬘所说一样,即显示法门的正确。
  庚三结叹所说功德
  ‘如是我说摄受正法所有功德,不得边际,如来智慧辩才亦无边际,何以故?是摄受正法,有大功德,有大利益。’
  “如是,我说摄受正法所有”的“功德”,不是有限有量,而是“不得边际”的。无边际的功德,众生是难于究竟了知的。但“如来”的“智慧”,也是 无边际的;依智慧而说深法的“辩才,亦无边”无“际”的。摄受正法的功德,与如来的智慧辩才,是相应的:由正法的功德无边,如来的智慧也无边,说正法的辩 才也无边;由如来智慧与说法的辩才无边,所以能圆满的了知,圆满的说明正法功德。‘唯佛与佛,乃能究竟’,如说函大盖也大。“何以”如来的智慧辩才能如 此?因为“摄受正法”,实在“有大功德,有大利益”,无量无边;佛的智慧辩才,从摄受正法中来,所以也是无量无边的了。这一赞叹中,说明了正法的究竟圆 满,如来智慧与辩才的究竟圆满,而为依正法而说一佛乘的宗本。
  戊二广明摄正法行
  己一法大庚一请说
  此下文广义深,而主要在说明(一乘)大乘的广大义。一般说大乘与一乘,唯知高推玄妙,不知一乘与大乘的所以究竟,应先知它的广大义。一乘与大 乘,有二要义:一、出生,从大乘中,引生无边的佛法;虽法门无量,而一切佛法以大乘(一乘)为根本。二、收入,虽流出一切佛法,而在佛陀本怀,无非使众生 渐入佛乘;即一切佛法以一乘(大乘)为究竟。法华重于说一乘,而佛先入无量义处三昧,说无量义经,明出生无量法门义。如不知大乘的出生,广无量义,即不能 知会归一乘的究竟义。本经的摄受正法章,显示出生广大义;次一乘章,即显示究竟收入义。广大义是什么?即大乘的大。上面说摄受正法有三;正法、大乘、波罗 蜜。忘失正法即忘大乘,忘失大乘即忘波罗蜜。现从摄受正法的广大义──大乘义,而论摄受正法即正法,即波罗蜜,即摄受正法者。此章分法大与人大二科。摄受 正法的广大义是法大;由所摄受的正法广
  大,能摄受正法者,也就伟大。法大,约多义说大;人大,约胜义说大。
  ‘胜鬘白佛:我当承佛神力,更复演说摄受正法广大之义。’
  明法大中,先请说。“胜鬘”又“白佛”说:“我当”再“承佛”陀的威德“神”通“力,更”“演说摄受正法”的“广大之义”。大乘法体,确不是对 小,而是绝对的。依言施设,摩诃(大)有大、多、胜三义,即以多及胜来显示大义。约数量,众多名大;约质量,殊胜名大。今明法大,即以众多显大,即含容 大。
  庚二许说‘佛言:便说。’
  庚三正说辛一总示‘胜鬘白佛:摄受正法广大义者,则是无量,得一切佛法,摄八万四千法门。’
  此即总明法大的广大义。古德有说:广大是总,别说有三:一、无量,二
  、得一切佛法,三、摄八万四干法门。或有总分为四:即广大、无量、得一切佛法、摄八万四千法门。以此三义四义科文,多不贴切。现在简单的说: “摄受正法广大义”是什么?“则(与即同)是无量”义。无量义有二:一、“得一切佛法”,二、“摄八万四千法门”。一切与八万四千,为无量的异名;无量, 所以是广大。依摄受正法(大乘),能得一切佛法,凡从佛如来自证正法所流出的一切法,都是佛法,广摄五乘。得一切佛法,即三义中的正法。佛的法门,传有八 万四千,是教化众生的方法。大乘贤劫经中,说有八万四千波罗密;大毗婆沙论等,说有八万四千法蕴,都即此八万四千法门。门有开通关闭二义,佛说法,也有此 二义,如说离恶生善;离染成净;离生死,入涅槃;远离戏论,通达真实;所以称法门。八万四千法门,从摄受正法中出生。此即三义中的波罗蜜义。
  辛二别说壬一摄受正法即正法
  癸一举喻子一大云注雨喻‘譬如劫初成时,普兴大云,雨众色雨及种种宝,如是摄受正法,雨无量福报及无量善根之雨。’
  摄受正法的广大义,即大乘的大。先说摄受正法即是正法,也即是解释‘得一切佛法’,共有四个譬喻。第一大云注雨喻。举喻说:“譬如劫初成时,普 兴大云”。依佛法说:世间坏到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名空,共经二十小劫──空劫。以后,因众生的业感而世间又开始成立,进入成劫。世间初成的时候,虚空中有大 风生,因风的鼓荡力,大云弥漫,从大云而降大雨;有众生出现。现在即举此喻,所以说从大云“雨(落下的意思)众色雨及种种宝”。不是直从虚空中落下珍宝, 而是雨众色雨;从雨水凝结而成宝,宝也可说是从云所降下的。
  次合法说,“如是,摄受正法”,如大云一样,能“雨无量福报及无量善
  根之雨”。这无量的福报,如种种宝;无量善根,如众色的雨水,这都从摄受正法大云而出生的。正法、上面说过,即诸法实相或真如,为佛所圆满悟证 的。怎样从摄受正法而出生无量善根福报呢?劫初成时,喻众生无始以来就如此的,无始假说为始。众生虽流转生死中,而杂染法不离于本净的正法,正法为众生的 本性,法尔如此,相摄相依。生死众生所以能有善因、善果,能发菩提心、修菩萨行、以至成佛,即因众生无始来成就了摄受正法,而起随顺法性的一切净德。今举 二经为证:一、仁王般若经说:‘最初一念识,异于木石,生得善,生得恶,善为无量善识本’。这说明众生从无始以来,即成就了净善功能和染恶功能,与唯识宗 所说的善恶种子相近。由此为因,出生种种善恶法。二、菩萨本业璎珞经说:‘一切善受佛果,无明受有为生灭之果。是故善果从善因生,恶果从恶因生。故名善不 受生灭之果,唯受常佛之果’。所以道生法师说:‘善不受报’。虽因善业而感人天乐果,究其实,人天善法是成佛因,一切善法从摄受正法而来。一切众生有如来 藏,无始来就有随顺如来藏性的功
  能;无量福德,及无量善根都从此出生。此处所说摄受正法是不离正法,为依持义;也即随顺正法义。所以,约大乘为根本义,即人天乘法及声闻缘觉等 法,都从大乘正法而出生。约一乘究竟义,那末表面虽有人天善法、声闻、缘觉等善法不同,究其实,这些而是随顺真如性的。一切从正法流,一切必还入于正法而 同归于一乘。此中无量善根,约因说:无量福报约果说。也可以说:无量善根是善的等流因(果),无量福报是善的异熟(因)果。
  子二大水起世喻‘世尊!又如劫初成时,有大水聚,出生三千大千界藏,及四百亿种种类洲。如是摄受正法,出生大乘无量界藏,一切菩萨神通之力,一切世间安隐快乐,一切世间如意自在,及出世间安乐劫成,乃至天人本所未得,皆于中出。’
  世间“劫初成时”,起大云而降大雨,世间成一“大水聚”。由水的渐渐凝结,“出生三千大千界藏”。依佛法说:四大洲的中间有须弥山,日月在须弥山的中腰旋转,须弥山上有二天:四王天及忉利天。离须弥山顶,以上有四
  空居天:夜摩天、知足天、化乐天、他化自在天,合为欲界。畜生、饿鬼、地狱,不离四洲。此名一小世界。这样的一千小世界,名小千世界,上有初 禅、大梵天王为小千界主。一千个小千世界,成一中千世界,上有二禅天。一千中千世界,成为一大千世界,上有三禅天。因为大千世界,是经过小千、中千而成为 大千的,所以称为三千大千世界。这三千大千世界,合有一百亿须弥山;每一须弥山有四大洲围绕,合为“四百亿种种类洲”。世界成立时,从地面说,有四百亿种 种类洲各各差别;从四百亿种种类洲所依而统摄为一的说,即三千大千界,所以称为大千界藏。
  次合法说,“如是”,由无始来的众生“摄受正法”,所以从正法“出生大乘”的“无量界藏”。大乘法含摄一切的一切,为一切善因善果根本,如三千 大千界藏为根本,为总摄,而有四百亿种种类洲一样。一、“一切菩萨神通之力”,经中常说菩萨游戏神通,游戏是自在义。大乘菩萨,有神通等功德自在力。二、 “一切世间”的“安隐快乐”,指人间的善因善果。安隐,即无危
  险无恐怖的意思。三、“一切世间”的“如意自在”,约诸天的善果说。诸天有深彻的禅思,及报得神通,所以称如意自在。四、“及出世间安乐劫 成”,这是说声闻、缘觉乘法。声闻与缘觉,虽没有得究竟涅槃,然因已断除部分染法,所以也能得出世间的安乐。菩萨神通,世间的安隐快乐,诸天的如意自在, 声闻缘觉的出世安乐──这四者,喻如四百亿种种类洲。菩萨等法,都依大乘无量法界藏而成,如四百亿种种类洲,依三千大千界藏而有一样。劫成二字,不易解 (劫,疑是报字的笔误。但古来同作劫,不敢异说)!菩提流志译为具足,所以,这是圆满成就的意义。这大乘无量界藏的根本,从菩萨的神通自在,“乃至”出世 间安乐,“天人本”来“所未得”的,“皆于”摄受正法“中出”。这与上喻大同。上喻略为善因福报;今广明善因为大乘无量界藏;福报为从菩萨神通自在到声闻 缘觉的出世安乐。此二喻的摄受正法,都约众生法尔,而依正法、随顺正法而起善因善果说。
  子三大地持重喻
  ‘又如大地,持四重担。何等为四?一者大海,二者诸山,三者草木,四者众生。’
  先举喻:“又如”大水聚所成的“大地”,能任“持四”种“重担”:“一者大海,二者诸山,三者草木,四者众生。”大地低下处,水聚为海;耸起处为山;地上生诸草木丛林,有人及傍生等众生,这四者,都依大地而得住。
  ‘如是摄受正法善男子善女人,建立大地,堪能荷负四种重任,喻彼大地。何等为四?谓离善知识无闻非法众生,以人天善根而成熟之;求声闻者,授声闻乘;求缘觉者,授缘觉乘;求大乘者,授以大乘。是名摄受正法善男子善女人,建立大地,堪能荷负四种重任。’
  次合法。“如是”,若“善男子善女人”,发摄受正法心,修摄受正法行,即摄受正法──学大乘的菩萨。菩萨修学,和“建立大地”一样,“堪能荷负 四种重任”。荷,是担在肩上;负,是背在背上。四种极重的担子,菩萨能毅然的负起来,“喻彼大地”的担四重担一样。菩萨能适应众生的根机而为说法,如不能 适应根机,虽所说极妙,不但无益,还要引起诽毁,如久病人服大
  补品,消受不了。因此,菩萨须遍学种种法门。众生的根性无量,菩萨要发心普救一切众生。本经以菩萨喻大地,总摄所化为四类。“非法众生”,指作 恶事的,这是连人的资格都不够。“无闻”,说他无知识,对于佛法从来没有什么闻熏。“离善知识”,即所亲近的都是恶人。像这样──离善知识无闻非法的众 生,不但不能教化成佛,就是出世的声闻、缘觉法,也不行。那末,即应“以人天善根”来“成熟”他。人天乘法,即教令归依三宝,住正命,知因果,修习布施、 持戒,修四无量心。由这样的积集人天善根,能成就人天善果。若连此都做不到,即人身还不保,何况成佛!佛法广大无边,然依人天善法为基础,虽浅近,而实在 重要!所以释尊说法,总是先说‘诸佛常法’,即是布施、持戒、因果等人天善法,这是第一类。第二、若众生志“求声闻”果的,菩萨即“授声闻乘”法。第三、 若有欲“求缘觉”果的,即“授缘觉乘”法。众生中,有的曾积集闻熏,又能亲近善知识,可是根性钝劣,佛所以为说二乘法。依法华经说,声闻乘法是四谛,缘觉 乘法为十二因缘。其实:四谛与十二
  因缘是相通的。不过,四谛法从苦果入手,从苦而集,而灭,而道。十二因缘,重在观察生死的缘因。声闻缘觉的不同处,是:声闻虽是小乘,而是聚众 群居的;缘觉则厌烦集体的生活,要离群索居去住茅蓬、岩洞。声闻仍为人说法;缘觉不愿为人说法。从声闻、缘觉的风格上,有此二乘的不同;据所证所得说,大 体是相近的。又声闻是从佛闻法声而得悟的;缘觉又名独觉,即由自己发心修证,出于无佛的时候。第四、若有要“求大乘”果的,即“授以大乘”。这是一类志行 广大的众生,为利济众生,住持正法,而发菩提心,修菩萨行,以成佛为目的。遇到这类的众生,菩萨即以自己所行的大乘法来教化他。菩萨能教化这四类的众生, “是名摄受正法善男子善女人,建立大地,堪能荷负四种重任”。
  ‘世尊!如是摄受正法善男子善女人,建立大地,堪能荷负四种重任,普为众生作不请之友,大悲安慰,哀愍众生,为世法母。’
  这是结赞菩萨。菩萨为利济一切众生而发心,坚决的负起度生的重担,众
  生如有救护的需要,菩萨即自动的称众生的根性去援助、扶导。菩萨“普为众生”作“友”,是“不”待“请”求的。他以“大悲”心“安慰”众生,“哀愍众生。为”一切“世”间正“法”的生“母”。因为人天乘法,声闻法,缘觉法,菩萨法,都从菩萨的慈悲教化而出生。
  子四大宝依地喻‘又如大地有四种宝藏。何等为四?一者无价,二者上价,三者中价,四者下价,是名大地四种宝藏。如是摄受正法善男子善女人,建立 大地,得众生四种最上大宝。何等为四?摄受正法善男子善女人,无闻非法众生,以人天功德善根而授与之;求声闻者,授声闻乘;求缘觉者,授缘觉乘;求大乘 者,授以大乘。如是得大宝众生,皆由摄受正法善男子善女人,得此奇特希有功德。世尊!大宝藏者,即是摄受正法。’
  上喻菩萨如大地,能负重任;此喻四类众生得大宝藏,是依菩萨大地而有的。先举喻:“如大地”上“有四种宝藏”,藏即矿藏。四种宝藏,经中并未
  明说,但约宝的价值不同,说有差别。“一者无价”宝,这是最贵重的,如摩尼珠等。“二者上价”宝,“三者中价”宝,“四者下价”宝。宝价虽有高低不等,但都是宝,都是依地而有的,所以说:“是名大地四种宝藏”。
  次合法说:“如是摄受正法”的“善男子善女人”,以正法化众生,如“建立大地”一样,使“众生”依于摄受正法的菩萨,而“得”“四种最上”的 “大宝”。四种大宝,就是四种正法──人天法、声闻法、缘觉法、大乘法。文句,如上文可知。人天的正法,如下价宝,声闻乘正法如中价宝,缘觉乘正法如上价 宝,大乘正法如无价宝。“如是,得”四种“大宝”的“众生,皆由摄受正法”的“善男子善女人”──菩萨,以正法教化,方“得此奇特希有”的“功德”法宝。 这是大乘的共义;般若经也说:由有菩萨的修行般若,而有如来、声闻、缘觉、菩萨、人天善法的出现世间。
  次略结说:众生所得的四“大宝藏”──正法,“即是摄受正法”──大乘所含的广大无边义。这两句文,在四喻中,都应作如此结,如说:无量福报
  ,无量善根,即是摄受正法。大乘无量界藏等,即是摄受正法。堪能荷负四种重任,即是摄受正法。但上文简略,特在此末喻结显,以别起下文。
  癸二结成‘世尊!摄受正法摄受正法者,无异正法,无异摄受正法,正法即是摄受正法。’
  这是承上而结显四喻。“摄受正法”是标,次牒而解说。“摄受正法者”,要知道,“无”有别“异”的“正法”,也“无”有别“异”的“摄受正 法”,这是不可施设别异的,所以说:“正法即是摄受正法”。依此义,判经文为摄受正法即正法,而是解释得一切佛法义。摄受正法广大义,就是大乘义。大乘与 正法不二,正法即大乘,大乘即正法。正法为诸法实相的异名,即平等平等,一切无差别空性。依此明大乘义,所以即正法而无差别。
  初二喻,约理摄以明摄受。一、正法性是本来如此的;一切众生无始来即摄受正法,这因为众生不离法性而有随顺法性义。由于摄受正法,流出无量福报,无量善根,即是正法。如古来说‘无不从此法界流’。二、以众生无始来
  摄受正法,有善因福报。此一切善因,为大乘无量界藏,而从此出生菩萨、缘觉、声闻、天、人的福乐自在;此即福报。此以善因为大乘无量界藏,即显 大乘为一切正法本,这都由无始来摄受正法而流出的。次二喻约行摄以明摄受。摄受正法,即菩萨修行。菩萨发菩提心,修利他行,证正法性;宗旨即在摄持领受正 法。所以大般若经说:不为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如来果德而发菩提心,为一切法本性空寂而发菩提心。这样,菩萨以正法为正确,而起摄受正法(大乘)行;发 心闻法,修学而证悟得正法。由此,以人、天、声闻、缘觉、菩萨的正法,教化众生,即能负四种重任。因菩萨的摄受正法,四类众生即依之而得正法四宝。所以从 理正法而有行果的正法,关要即在摄受正法。由于法尔的摄受正法,所以有善因善果的可能。由于菩萨的摄受正法,所以有五乘正法的建立。约理摄而说,正法与摄 受正法,是不可说有差别的。约行摄而说,摄受正法即证入正法,这也没有能证所证的别异可说。正法平等,所以广大众多的摄受正法,也无二无别。此说大乘的出 生义,即所以成立一乘究竟意义。
  壬二摄受正法即波罗蜜癸一总说‘世尊!无异波罗蜜,无异摄受正法,摄受正法即是波罗蜜。’
  摄受正法的广大义(大乘),即无量。上明得一切──五乘佛法;此说摄八万四千法门。八万四千法门,要在六波罗蜜,所以再为论说。大乘即六度,六 度即般若,般若即实相,这是大乘经的共义。如般若经中,佛命须菩提说般若波罗蜜,而须菩提广说大乘。佛印成说,大乘即波罗蜜。今胜鬘也对“世尊”说:摄受 正法的广大义(大乘),是“无异波罗蜜,无异摄受正法”的。这二者不是隔别,“摄受正法即是波罗蜜”。波罗蜜能到彼岸义,为修行成佛的法门,菩萨摄受正法 ──发心修学大乘法门,不出六波罗蜜,六波罗蜜即大乘的异名。
  癸二别说子一施波罗蜜
  ‘何以故?摄受正法善男子善女人,应以施成熟者,以施成熟,乃至舍身支节,将护彼意而成熟之。彼所成熟众生建立正法,是名檀波罗蜜。’
  菩萨摄受正法,怎么即是波罗蜜呢?此下即约六度别说。先说施:因为“摄受正法善男子善女人”──菩萨,他的一切修行,都是以利他为先,一切为了 成熟众生,为了建立正法。众生的根性不同,菩萨去成熟他的法门也就有别。如“应以”布“施”而“成熟”的众生,菩萨就“以”布“施”去“成熟”他。如从矿 中采出来的生铁,不能用作工具;必须锻炼成熟铁,方可作用具。众生修学佛法,也如此:第一步是种善根;进而使他成熟;最后才能得度脱。悭贪心重的众生,菩 萨用种种东西去施给他,使他欢喜,修学正法而成熟善根。还有喜欢布施的众生,见人布施即欢喜,菩萨即以施成熟他。施有种种,此中且说财施。以种种身外的财 物布施,名外财施;“乃至舍身支节”,如施头、目、髓、脑、手、足等,名内财施。这样的去“将护彼意”,将就他、顺从他的心意,使他内心欢喜,不生烦恼, 善根得以渐渐“成熟”。对“彼”布施
  所“成熟”的“众生”,即使他“建立”──安住于“正法”中。如人天善根成熟了的,即使他住于人天正法中。声闻缘觉善根成熟了的,即使他住于二 乘正法中。大乘善根成熟了的,即使他住于大乘正法中。护持正法,建立正法,是要学者从修学正法中去安住的。度生与护法,即是同一内容的二项意义。像这样以 布施成熟众生,建立正法,“是名檀波罗蜜”。檀那是梵语,中国译为布施。经论中说,波罗蜜要具备几个条件:一菩提心相应,二住大悲心,三以般若无所得智慧 为摄导,四要回向法界众生。这样而能修布施,才名布施波罗密。本经且约度生住法说。利他即是自利,离了为法为人,那里有菩萨行?
  子二戒波罗蜜‘应以戒成熟者!以守护六根。净身口意业,乃至正四威仪,将护彼意而成熟之。彼所成熟众生建立正法,是名尸波罗蜜。’
  此下文句相同的,准上可知。“应以戒”而“成熟”的众生,菩萨即以戒去成熟他。菩萨有三聚净戒,此中且说摄律仪戒。不作恶而修清净行,就是戒
  。一切烦恼、恶业,从六根门头来,如眼见色的好坏而起贪瞋。如贼从门入,诸烦恼贼从根门入,所以要“守护六根”。这不是闭眼不见,塞耳不闻,而 要在正念正知。正知,是对境界有正确的认识,不为境界所转。如见金银珠宝,而正知为五家共有,也就不会起贪心了。正念,是对于佛法的正知正见,要时刻忆念 不忘。有正念正知,就能守护根门。持戒,不但不作恶,而且要行善,所以要修集清“净”的“身口意”三“业”。严持戒律,三业清净,“乃至正四威仪”──行 住坐卧等小事,也能威仪庠序,不落于疏散放逸。以此而成熟众生,建立正法,“名尸波罗蜜”。尸罗,是梵语,意云清凉,义译为戒。
  子三忍波罗蜜‘应以忍成熟者,若彼众生,骂詈毁辱,诽谤恐怖,以无恚心,饶益心,第一忍力,乃至颜色无变,将护彼意而成熟之。彼所成熟众生建立正法,是名羼提波罗蜜。’
  “应以忍”而“成熟”的众生,菩萨即以忍辱去成熟他。忍有种种,现约
  众生忍说。“若”“众生”来欺害,能忍受而不起烦恼。“骂詈”,是粗暴而不堪入耳的恶言。“毁辱”,是当面予以侮辱。“诽谤”,是背后说人坏 话。“恐怖”,是以迫害的手段恫吓。菩萨遇到这样的众生,应“以无”瞋“恚心”对待他。不但不起恚心,而且要以“饶益心”去可怜他。觉得众生不知是非善 恶,是很可怜的,应当设法使他得到利益。“第一忍力”,是最坚强的忍辱力,在任何情形下,都能忍受众生所加于自己的一切。不但内心不生烦恼,“颜色”也 “无”有“变”异。一般人,遇到人的骂詈毁辱,即而色变了,筋也浮起来,这是不能忍的相貌。摄受正法的菩萨,就是割截身体,也颜色不变,这就证知他能忍。 如佛在往昔生中,为忍辱仙人时,为歌利王节节支解身体,而颜色毫无变异。这样的为法为人,“是名羼提波罗蜜”,羼提是梵语,中国译为忍。忍在大乘法中,是 极重要的。能忍就不起瞋心;如不能忍而瞋心一起,即失慈悲心,即失大乘,而不成菩萨了。
  子四精进波罗蜜
  ‘应以精进成熟者,于彼众生,不起懈怠,生大欲心,第一精进,乃至若四威仪,将护彼意而成熟之。彼所成熟众生建立正法,是名毗梨耶波罗蜜。’
  “应以精进”而成熟的众生,菩萨就以精进去成熟他。佛法所说的精进,是向上、向善的努力。菩萨“不起懈怠”心。懈怠心与精进心相反:止恶行善的 努力是精进;懒惰而不能勇于修善止恶,是懈怠。不但不起懈心,而且要“生大欲心”。欲是正法欲;大欲,是普度众生欲,普修善法欲,究竟菩提的证得欲。经论 说:‘欲为勤依’,有为正法的大欲,才能起“第一精进”的心行。“乃至若四威仪”──行住坐卧时,也能精进不懈。这样的为法为人,“是名毗梨耶波罗蜜”, 毗梨耶即精进的梵语。
  子五禅波罗蜜‘应以禅成熟者,于彼众生,以不乱心。不外向心,第一正念,乃至久时所作,久时所说,终不忘失,将护彼意而成熟之。彼所成熟众生建立正法,是名禅波罗蜜。’
  “应以禅”定而成熟的众生,菩萨即以禅定去成熟他。禅梵语禅那,译为静虑。虽通于定慧,而重于定。“不乱心”是心不散乱。乱与定反,内心动乱, 就不得定,所以应起不乱心。“不外向心”:外向心即向外驰求,有了此心,定就不成。智论说:修禅定要先呵五欲,如以外境的五欲为微妙,心眼向外,决难得 定。常人以为外境是乐,不知从内心所发的定乐──现法乐住,超过一切外向的快乐。“第一正念”,即坚固的正念。正念如绳,使行者系念一事,心于一处转,不 向外驰求散乱,即能得定。得了定,那就对“乃至”过去“久”远或前些“时所作”、“所说”的,“终”能“不忘”不“失”。心乱即易于忘失,禅心明净,即记 忆力强,能得不忘失。学佛者每以为念佛念经,可以开智慧。其实,这是由于一心专念的因缘,心意集中,得定力或近似的定力,增长记忆而己。经中说得定即陀罗 尼,就是此意。
  子六般若波罗蜜‘应以智慧成熟者,彼诸众生问一切义,以无畏心而为演说一切论,一切工巧究竟
  明处,乃至种种工巧诸事,将护彼意而成熟之。彼所成熟众生建立正法,是名般若波罗蜜。’
  “应以智慧”而成熟的众生,菩萨就以智慧去成熟他。般若波罗蜜,是广大的,如理如量的诸法性相,菩萨都由般若而得通达。菩萨智慧,不限于胜义 慧,如瑜伽论说:‘菩萨求法,当于何求?当于五明处求’。即应于世出世间一切学问中求;菩萨遍学一切法门即如此。要这样,“彼诸众生”,向菩萨“问一切 义”的时候,菩萨才能“以无畏心而为演说一切论”。一切论,或总称五明,或十八大论,六十四论等;总之即世出世间的一切学问。一切学问,佛教总归纳为五 明,明即智慧,即学术的通名。五明是:一、内明,是不共的佛法。二、声明,是文字学,音韵学,文法学等。三、因明,是论理学。四、医方明,是医学与药物 学。五、工巧明,如本经所说的“一切工巧究竟明处”,是理论科学,应用科学。不但专在学理上说,“乃至种种工巧诸事”,也是从传习、经验而得的宝贵知识。 明即智慧,处为所依,如研究医药,医药即为智
  慧所依处。菩萨是要通达一切事理的,如善财童子参访的善知识,有聚沙成塔的建筑师,有航海家,有政治家,有法官,有医生,有语言学者等。如众生 是泥水木工,即为说建筑泥木的智慧。如(佛)为牧牛人,说十一种养牛法等;即能摄受众生,成熟他,使住于正法中。“是名般若波罗蜜”,般若译为智慧。癸三 结说‘是故,世尊!无异波罗蜜,无异摄受正法,摄受正法即是波罗蜜。’
  如所说,“是故”知道菩萨摄受正法的广大义,实“无异”于“波罗蜜”;波罗蜜也“无异”于“摄受正法”,因为“摄受正法即是波罗蜜”多。此上,即解说摄受正法──大乘与波罗蜜多不二,即明广大义中的摄八万四千法门。
  己二人大庚一请说
  ‘世尊!我今承佛威神更说大义。’
  以上约法大显广大众多义;此下约人大,明广大殊胜义。有大法而后有大人;有大人而后修大法。人法相成,所以胜鬘请佛允许她“再说大义”。
  庚二许说‘佛言:便说。’
  庚三正说辛一总示‘胜鬘白佛:摄受正法摄受正法者,无异摄受正法,无异摄受正法者;摄受正法善男子善女人,即是摄受正法。’
  约殊胜义明人大,显菩萨心行的难能可贵──伟大。能为一切大众生的上首,所以名菩萨摩诃萨。总论本章,上面有二文:一明摄受正法即正法,二明摄 受正法即波罗蜜,今明摄受正法即摄受正法者。“胜鬘白佛:摄受正法,摄受正法者”,初句标论题;次句的摄受正法者,指摄受正法的这句话。在摄受
  正法的真义中,“无异摄受正法,无异摄受正法者”──人。这是说:离人无法,离法无人,人法平等平等。菩萨所以名为菩萨,就因他能摄受正法;因 修习般若波罗蜜──摄受正法而名为菩萨,所以菩萨不能离摄受正法。如说学者,即必不离学而可施设。又菩萨是五蕴假者,一切法不离法性。人、天、声闻、缘 觉、菩萨、佛,都不离正法性,以正法性为本性。菩萨是摄受正法的实现者,所以说:“摄受正法善男子善女人,即是摄受正法”。
  辛二别说壬一自舍三事以摄受正法癸一明舍行‘何以故?若摄受正法善男子善女人,为摄受正法,舍三种分,何等为三?谓身,命,财。’
  有“何”所“以”,说摄受正法者即是摄受正法呢?因为,“若摄受正法善男子善女人,为摄受正法,舍三种分”,即是摄受正法。分,可译为种或事
  ,即事类的意思。三分是“身”,指头目脑髓等一切身分;“命”,即寿命;“财”,指一切身外的财产什物。菩萨为了摄受正法,不惜牺牲一切身命 财。不像一般人,为自己利益打算,而行布拖。为真理为自由为众生而不惜一切的施舍,才是难得的。菩萨本生谈中,舍身命财的故事很多。如刺血疗疾等。这可从 二方面说:一、就事的,即身体、生命、财物的牺牲。事相的施舍,一般人也有能做到的。二、达理的,能了达身体是四大五蕴的假合;寿命仅是数十百年的相续 假;财物更是实无自性,五家所共的。达身命财的实性不可得而不执著为我我所,即是舍。此与般若经的三轮──自、他、物体空相等。但这不可执理废事,通达身 等的毕竟空寂性;而又能为法为人而施舍,这才是菩萨的大舍。初学者,可先于事上著力;渐渐摄受正法,而能即事契理,了达身等的空寂,即为护持正法、利济众 生而修舍行。
  癸二明常德‘善男子善女人舍身者,生死后际等,离老病死,得不坏常住无有变易不可思议功
  德如来法身。’
  众生有漏的身命财,都是无常不坚固的。身有老病死苦;寿命有一期的分限;财物是五家所共的。所以维摩经说,应修三坚法,涅槃经也有此意。今先明 因舍不坚身而得如来常住法身。“舍身者,生死后际等”。生死后际等,可作二种解释:一、过去无量无边的生死为生死前际,未来直至成佛为生死后际。后际等, 即尽未来际的意思。菩萨舍身,是穷生死尽未来际的,如说:地狱未空,誓不成佛,这约事说。二、约理说:生死,即众生的生死;后际,即涅槃。二乘舍生死而证 涅槃,这是不平等的。菩萨达诸法毕竟空寂,知生死即涅槃,涅槃即生死,生死涅槃,平等平等。菩萨这样的达生死涅槃平等,而尽未来际,为度众生而舍身,即能 “离老病死”;这是一般众生身的三大病──有老、有病、有死。菩萨摄受正法而成佛,所以离老病死。法华经也说:‘消除诸病,不老不死’。离无常老病死身, 即“得不坏常住无有变易不可思议功德如来法身”。坏即浮脆不坚固义;离老病死,所以得不坏身;经中每称佛身为
  金刚身或坚固身。不为老病死所坏,即是常住。常住,所以是无变易的。常身的功德无边,不可以心思口议,故名不思议功德。有此不坏常住无变易不可思议功德的,即是如来法身。依法成身,名为法身。如唯识三十论说:‘不思议,善,常,安乐,解脱身,大牟尼,名法’。
  ‘舍命者,生死后际等,毕竟离死,得无边常住不可思议功德,通达一切甚深佛法。’
  “舍命”能尽“生死后际等”。成佛时,能“毕竟离死”,寿命的存续,或几十年几百年,或远至八万大劫,总是有分限的,难逃一死。菩萨舍无常命, 所以能离死而“得无边常住不可思议功德”的常命。边,即边限;佛所得的功德,是竖穷三际而没有边限的,所以称无边。常命是无边的,不像众生无常命的有限。 不可思议功德,如上说。常身,为如来法身;常命是慧命,所以能“通达一切甚深佛法”。众生的命,因无明起业感果而延续。佛得一切种智,即以通达一切甚深佛 法的智慧为命。
  ‘舍财者,生死后际等,得不共一切众生无尽无减毕竟常住不可思议具足功德;得一切众生殊胜供养。’
  “舍财”的,成佛时能“得不共一切众生无尽无减毕竟常住不可思议具足功德”。世间的财物,是共其他众生的,如说五家所共──劫贼、水、火、恶 王、恶子孙。今佛得常住法财,自证所得,是不共一切众生的。世间财物,是愈用愈减,是有尽的;佛的法财是圆满究竟,无尽无减的。不可思议具足功德的具足, 即圆满的旧译。佛所得财可为二种:一内财,二外财。上来别约内证功德法财说。“得一切众生殊胜供养”,约外财说。这句话应读作:得殊胜一切众生供养。凡是 众生,都能享用一些财分,财分的享用,即可说供养。说佛得胜过一切众生的供养,即佛住净土的受用。常说佛的受用身,于严净土中,受用净土的妙境。
  坚实而常住的身命财,只有成佛,才能到达圆满究竟的。菩萨为了摄受正法,而舍不坚固的三分;即能获得佛果的坚实常住的法身、慧命、与净财。但
  这里,不是说如来果德,是约菩萨修因,以远明此常德的可得。
  癸三赞行人‘世尊!如是舍三分善男子善女人摄受正法,常为一切诸佛所记,一切众生之所瞻仰。’
  胜鬘赞叹说:像上面所说“舍三分”的“善男子善女人”,即是“摄受正法”。这摄受正法者,“常为一切诸佛所”共赞叹,共授“记”。又为“一切众生”“所瞻仰”。因为菩萨为利益众生而难行能行,为一切众生的领导者,自然为一切众生所推重了。因此,摄受正法的菩萨名为大。
  壬二化他诤讼以护持正法癸一明护法行‘世尊!又善男子善女人摄受正法者,法欲灭时,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朋党诤讼,破坏离散,以不谄曲,不欺诳,不幻伪,爱乐正法,摄受正法,入法朋中。’
  胜鬘次说:“善男子善女人摄受正法者”,在“法欲灭时”,是特别精进的。佛法常住,但约佛法住世间说,即显然的,因释迦牟尼佛出世而有佛法的产 生;有产生,将来就有灭亡。佛法将灭亡的时候,有一显著的现象,是佛弟子的腐败。佛弟子中,“比丘、比丘尼”,是出家的。比丘,此云乞士。尼为女声,即出 家的女众。出家者以乞化为生,所以称比丘。“优婆塞、优婆夷”,是在家二众。梵语优婆塞、优婆夷,此云近事,即亲近承事三宝而修学佛法的。夷,也是女声。 佛弟子本有七众,此外有沙弥、沙弥尼,和式叉摩那。但这三众,是初入佛法的,对于佛法的衰灭,不起大作用,所以这里不说。正法住世的慧命,即寄于比丘等四 众。但法将灭时,他们是“朋党诤讼”,四众弟子,互相结党,不能如水乳合。党同伐异,互相水火。由相诤而相讼,由诤讼两“破坏离散”。佛法因见地的多少差 异而聚讼纷纭,而宗派纷纭,已不尽合佛意。后来,已不是为法而诤讼,是为了寺庙财产的主权与享用,与一般俗人同样的吵闹,以至于聚讼公庭。寺庙财物,本是 公有的,现在要据为私有;再
  渗杂地方、派系、眷属观念,完全成为一争权夺利的非法朋党。出家者利用在家二众的权位势力,诤讼不休。有些在家二众,因曾经布施或利用自己的名 望势力,也争取发言与支配权。这样的诤讼成风,即使寺庙多,出家众,在家信佛的人也不少,佛法也必日趋衰灭。摄受正法的菩萨,不以为这是末法的时候,推为 劫运而不问。发大精进心,本著“不谄曲,不欺诳,不幻伪”的立场来护法。不谄曲,即心住质直,不行谄曲,若存谄曲心,即离佛法,这是菩萨的意业净。不欺 诳,这是口业净。菩萨以如实语为众生说,不作诳诈说。如众生不遵正法而行,菩萨即以正法去说服他。不幻伪,是身业净。幻是变幻,伪是虚假。菩萨无论做什么 事,都脚踏实地,不玩花样,不耍手段。以这样的质直,诚实,光明,使四众弟子能“爱乐正法”,于真理自由有爱乐欣求心;能“摄受正法”,有摄取领受的意愿 与实行。这才能使远离正法的四众弟子,回复到正法中来,“入法朋中”。从前是朋党诤讼破坏离散,现在是安住于纯正的正法中,而成为正法的集团。学佛的人, 如为名闻利养而出家,觉得庙产不保
  ,于是舍道返俗。到了这步田地,佛法怎能不亡!佛在世时,随佛出家的弟子,都是为正法的感召而来。佛没有供给衣食住;也没有名位权利可得。只是 “导之以法,齐之以律”。四众弟子,就是这样的在正法中结合起来;佛是以正法来摄取于僧的。要护持佛法,要有为正法的心,爱乐正法,摄受正法的真实行愿!
  癸二赞叹行人‘入法朋者,必为诸佛之所授记。’
  四众弟子,为菩萨导入正法中,都成为伟大的,难得的,发菩提心的佛种姓,所以为诸佛所记别。
  庚四证说辛一胜鬘推佛‘世尊!我见摄受正法如是大力,佛为实眼实智,为法根本,为通达法,为正法依,亦悉知见。’
  菩萨在佛前说法,理应请佛印证。所以胜鬘先总结说:“我见摄受正法如是大力”──舍身命财,建立正法。次即仰推如来说:“佛为实眼实智”,眼能 见,智能知,佛的知见,是究竟圆满的。所以称佛眼为如实眼,佛智为如实智;实眼即佛眼,实智即一切种智。佛“为法”的“根本”。“为”能究竟“通达法” 的,所以“为正法依”。一切一切的法,佛“悉知”悉“见”。佛有实眼实智,所以能通达一切法;因为通达一切法,所以为法根本,为正法依。胜鬘的意思是说: 佛知见一切法,如我上面所说的,对或不对,佛是知道的。
  辛二如来赞成壬一随喜‘尔时,世尊于胜鬘所说摄受正法大精进力,起随喜心。’
  当胜鬘推赞佛“时”,“世尊”对“于胜鬘所说”的“摄受正法大精进力,起随喜心”。随喜,就是随顺她所说的,而起同情心,欢喜心。
  壬二赞叹
  ‘如是胜鬘!如汝所说摄受正法大精进力,如大力士,少触身分,生大苦痛。如是胜鬘,少摄受正法,令魔苦恼;我不见余一善法令魔忧苦,如少摄受正法。’
  此下以三喻赞叹:第一大力士喻。佛印可说:“如是胜鬘”!确乎“如汝所说”的“摄受正法大精进力”那样。这确是伟大的,极难得的。“如大力 士”,如有人“少触”他的“身分”,就会“生大苦痛”,忍受不了!这如菩萨“少摄受正法”,即能“令魔”王生大“苦恼”。魔,是恶者,是能障碍我们行善法 者。障碍善法的领导者,称魔王;其他障碍善法的,为魔子孙。摄受正法,为一切善法的根本。因为菩萨摄受正法,一切世间出世间的善法,都从此出生。所以障善 的魔,就是见了少少的摄受正法,也生大恐怖。学人天,学二乘,至多不过是个人证解脱。而菩萨摄受正法,就要度尽一切众生,所以佛说:“我不见”其“余”的 某“一善法,令魔忧苦,如少”少“摄受正法”那样。
  ‘又如牛王,形色无比,胜一切牛。如是大乘少摄受正法,胜于一切二乘善根,以
  广大故。’
  二、牛王喻。大力士喻,以菩萨摄受正法,对一切善法说,此牛王喻,是以摄受正法──大乘法,对二乘法说。印度的牧牛者,在牛群中,选一高大雄壮 的为牛王,头上身上都饰以严具。所以牛王的“形色无比”。形态高大,毛色纯净,“胜一切牛”。“如是,大乘少摄受正法”,如牛王一样。大乘法的自体、功 德、相用,都是伟大的,“胜于一切二乘善根”。二乘的善根,就和平常的牛一样。大乘的所以殊胜,即因为是“广大”的。
  ‘又如须弥山王,端严殊特,胜于众山,如是大乘舍身命财,以摄取心摄受正法,胜不舍身命财初住大乘一切善根,何况二乘?以广大故。’
  三、须弥山王喻。这是以摄受正法的菩萨,对初学菩萨而说。“须弥山王”,在四大部州中间,译义为妙高。在一切山中,须弥山出水八万四千由旬,最 为高显,所以称山王。不但极高,而又是众宝所成,“端严殊特”,“胜于”七金山铁围山等“众山”。“如是,大乘舍身命财,以摄取心摄受正法”的
  菩萨功德,犹如山王;“胜”于“不舍身命财初住大乘”的“一切善根”。初住大乘,即初于大乘中发心修学。摄受正法的根本义,即以般若证得正法 ──实相。闻思修习,不过是开始摄受正法的学习。真能了达身命财的毕竟空寂──舍身命财,比起初住大乘的菩萨,以有漏心著相修行,这当然超胜得多。初学菩 萨都不能相比。更“何况二乘”!金刚经说:释迦牟尼在然灯佛所得无生法忍,胜前所行一切功德。大乘初学的有漏心行,不如得般若的无漏行;最后身菩萨,不如 佛;这是大乘经的共义。这不是权实或了不了义的问题,是初学、久行、圆证的问题。二乘证涅槃,自以为究竟了,其实没有成佛以前都是不究竟的,所以否定他, 二乘非真实,佛乘是真实,会归于一乘。菩萨从来没有自以为究竟,以成佛为究竟,这何须说权说实?怎能以初行为权教,久行为实教;或者久行为权教,圆证为实 教呢?那些自称实教圆教的学者,难道就没有初学久行等分别吗?一般人每引此等经,明大乘不是究竟的,而说离大乘的一佛乘,实在不对!依上面的三喻,可见摄 受正法的大乘实证,胜过五乘共的人
  天法;三乘共的二乘法;而且也胜过初学菩萨的大乘。此三喻,文从舍身命财的大精进来;然义与本章相关:如摄受正法即正法,今以大力士为喻;摄受正法即波罗蜜,今以牛王为喻;摄受正法即摄受正法者,今以须弥山王为喻。
  壬三劝学‘是故胜鬘,当以摄受正法开示众生,教化众生,建立众生。如是胜鬘,摄受正法如是大利,如是大福,如是大果。胜鬘!我于阿僧祇劫,说摄受正法功德义利,不得边际,是故摄受正法,有无量无边功德。’
  总结本章,劝弘通修学。“是故胜鬘!当以摄受正法,开示众生,教化众生,建立众生”。法华经说:‘诸佛以一大事因缘故出现于世’,即’欲令众生 开示悟入佛之知见’。法华经的佛之知见,本经名摄受正法,诸佛实知实见的,即此摄受正法。所以应约法华四事,释此经三句。发明义理,或指示修行的方法── 开显正理,示如实行,名开示。教化,即化导众生而使悟解;建立众生,即法华经的入佛知见,入即证入,住于果证。如来出世,唯以此四为大
  事因缘,所以要胜鬘以此三事化众生。次说:“摄受正法”,有“如是大利,如是大福,如是大果”。大利,即利益,大福,即福报,大果,即果证。可 以说:开示众生使得大利,教化众生使得大福,建立众生使得大果。“我于阿僧祇劫,说摄受正法”的“功德义利”,也“不得边际。是故摄受正法,有无量无边功 德”。摄受正法,既有这样的无量无边功德,所以菩萨应该开示、教化、建立众生于正法中,而众生应欢喜修学。
  乙二如来究竟果德丙一一(大)乘道果
  上明菩萨的因行──归依、受戒、发愿,菩萨所修行事。今即说到如来的果德,近于法华、涅槃赞叹佛果功德,会归一佛乘。胜果由于修因,所以学佛 的,不应以赞叹如来果德的究竟为满足。明果德又分二:一、一(大)乘道果,二、大(一)乘道因。真实说来,大乘就是一乘。一乘道果,明佛的果德。显示究竟 的果德,即为了众生的起信修行,所以次明大乘道因。信佛果德,发
  心修行,即大乘菩萨道。在明如来果德中,点出菩萨道因,一切众生有如来性──即是正法。一切众生无始来摄受正法,是修大乘道因,一切众生由此都 可成佛。所以统论全经,先归信,次受戒发愿,次修行,然后论如来果德;果即一切众生都有此正法性的圆满开显;所以又依此正法而起信。信、愿、行、果,周而 复始的展转相成:-┌──果←─┐▽│信行│△└─→愿──┘注:此图应为圆形,箭头方向为反时钟。
  丁一命说‘佛告胜鬘:汝今更说一切诸佛所说摄受正法。’
  一乘道果中分四,先命说。前面胜鬘受戒、发愿,是自动的,不由佛说:到了说摄受正法时,由胜鬘请说,经佛允许而后说。现在将明一乘的果德,由
  佛命令胜鬘说,这不是没有理由的。发愿、受戒,应该自动发心的。摄受正法,胜鬘虽已修已证,然也还有未曾究竟的,所以须启佛而说。现在将要说明的是一乘果德,是佛自证;胜鬘虽也曾听闻思惟,但没有自证,所以要由佛的命令,才敢宣说。
  丁二受说‘胜鬘白佛:善哉世尊!唯然受教。’
  “唯然”,是表示答应,唯命是从的意思。
  丁三正说戊一如来果德己一大乘出生会诸善
  正说中有三大科,初一乘章,总明佛果的功德──菩提涅槃,也即是明一乘。自第六无边圣谛章到第十一谛章明如来境智,即佛知见的境界,也即是明一谛。自第十一一依章以下明如来藏性。如来智境的一谛,即正法性,一切众
  生本自具足,而为佛果功德的因依;也即是明一依。于如来果德中有二:一、大乘出生会诸善,二、如来究竟会三乘。
  庚一总会诸善辛一法说‘即白佛言:世尊!摄受正法者,是摩诃衍。何以故?摩诃衍者,出生一切声闻缘觉世间出世间善法。’
  说摄受正法,有正法、大乘、波罗蜜三事。上一章,明摄受正法即正法,即波罗蜜,即摄受正法者;明摄受正法的广大殊胜,即意明大乘。到此,始明确 点出,所以,“摄受正法”是“摩诃衍”──大乘,可视为上来的结论,也据此以生下文,为一乘一谛一依所本。“何以”要说摄受正法是大乘呢?“摩诃衍”是大 乘的梵语,大乘的所以名大,由于它能“出生一切声闻缘觉世间出世间善法”。声闻、缘觉是二乘善法。世间是人天法;出世间是声闻缘觉菩萨法。这五乘善法都依 大乘──摄受正法而出生,如摄受正法即正法中说。
  辛二喻说‘世尊!如阿耨大池,出八大河,如是摩诃衍,出生一切声闻缘觉世间出世间善法。’
  “阿耨”达“大池”,华语无热池,在雪山香山的中间。本经说“出八大河”,与涅槃经同。但其他经论,都说出四大河。四大河是:恒河、印度河、缚 刍河、徙多河,这四大河都从阿耨达池流出。现在说出八大河,古来的解说是:每一大河,又有四支流为眷属,所以阿含、婆沙,都说二十河。今以佛出东方,以恒 河为本,及恒河四眷属河为五;加余方的印度河、缚刍河、徙多河,即成八河。次合法说:“如是摩诃衍”,如阿耨达池;“出生一切声闻缘觉世间出世间善法”, 如从大池流出的八大河。
  ‘世尊!又如一切种子,皆依于地而得生长,如是一切声闻缘觉世间出世间善法,依于大乘而得增长。’
  大池喻出生,此种子喻增长。“如一切种子”,种子有根茎等五种,喻五
  乘善法,“皆依于地而得生长”。根等的种子,如不安置在田地里,是不会生长的。“如是,一切声闻缘觉世间出世间善法”,都“依于大乘而得增长”。大乘法如地,世出世间五乘善法如五种子。
  辛三结说‘是故世尊,住于大乘摄受大乘,即是住于二乘摄受二乘一切世间出世间善法。’
  世出世间善法,依大乘而得出生与增长,“是故”凡属修学大乘法的,能安“住于大乘,摄受大乘”,于大乘法爱乐精进,“即是住于二乘,摄受二 乘”,以及“一切世间出世间善法”。这可作二释:一、如依大乘法而住,声闻、缘觉等五乘法,也自然能成就,如栽竹而鸟自然飞来一样。菩萨住于大乘法中,二 乘等善法也自然成就,不必另为人天二乘善法而修加行。二、大乘法出生一切善法,菩萨住大乘中,大乘即含摄得人天二乘的善法。二乘等善法,即是大乘的初门。 如法华经,以趣宝所喻而说五百由旬。菩萨经历五百由旬;二乘的三百由旬,不就是五百的前三百吗?所以从大乘菩萨道的观点,二乘法即
  是菩萨法。菩萨的功德智慧中,含摄了二乘的功德智慧。所以,不是说先学小乘,再学大乘;而是说,学了大乘法,就含摄得二乘功德。同时,切勿以人天善法,声闻缘觉法为不足学,这些善法,大乘法中必然具足。
  庚二别会六处辛一总明‘如世尊说六处,何等为六?谓正法住、正法灭,波罗提木叉、毗尼,出家、受具足。为大乘故,说此六处。’
  这是于五乘正法中,别会声闻法的六处入大乘。有六事,为佛法起行生智处,名为六处,这都是关于戒律方面的。说如来常住、究竟一乘的教典,都重视戒律。如涅槃经、大云经等,这应该与重律的学派有关。勿以为大乘是可以轻视戒的!在一乘中,戒与大乘法不相违。
  六处,是佛所曾说过的,所以说“如世尊说六处”。六处是:“正法住、正法灭,波罗提木叉、毗尼,出家、受具足”。六处为三对:一、正法住与正
  法灭,为一双。正法,或与像法相对,如说正法千年,像法千年。或总称如来圣教,如正法灭尽经等说。正法住世,即佛法住世。依声闻乘学者说:出家 者能依戒律和合而住,如法羯磨、说戒等,即正法住世;若出家者不能如法如律而住,即正法灭。二、波罗提木叉与毗尼为一双。波罗提木叉,译为别别解脱。如比 丘、比丘尼戒经,是一条一条的,能受持此戒,身口意的恶业,即得别别解脱。如受不杀生戒,杀生的恶业即得解脱。持一一戒,即别别的解脱毁犯恶业,所以名为 别解脱。毗尼,译为调伏,或译为灭。如法律的修学,对于身口七支的恶业,就能降伏而灭除了。波罗提木叉与毗尼,其义是相近的;不过,波罗提木叉约别说,毗 尼约总论。或波罗提木叉是止持,毗尼不但明止持,还说作持。波罗提木叉狭,而毗尼含义宽。三、出家与受具足为一双。出家,指离开父母、妻子的家庭关系;放 弃家族的私有财产,从佛受归依,而度著乞食的生活。受具足,是受比丘、比丘尼戒。具足是圆满的意思,圆满即涅槃,所以或译为受近圆戒。即受了这种戒,就趋 向邻近涅槃。佛说的六处,侧重于
  出家的声闻弟子,但不要以为局限于小乘,因为佛本是“为大乘”法而“说此六处”的。六处依大乘法而来,为大乘而说,实为大乘的内容与方便,所以六处即会归于大乘。
  辛二别释‘何以故?正法住者为大乘故说,大乘住者即正法住;正法灭者为大乘故说,大乘灭者即正法灭。波罗提木叉、毗尼,此二法者,义一名异。毗 尼者即大乘学,何以故?以依佛出家,而受具足,是故说大乘威仪戒,是毗尼,是出家,是受具足。是故阿罗汉无别出家受具足,何以故?阿罗汉依如来出家受具足 故。’
  怎知为大乘说此六处呢?先约正法住灭说。正法的住世与灭尽,依大乘说,“正法住”世,根本就是“为”了“大乘”而“说”的。世间有大乘法,有修 学大乘者,“大乘住”世,“即”是“正法住”世。同样的,“正法灭”,也是“为”了“大乘”而说。如世间没有依大乘而修行的,“大乘”法即“灭”,也就是 “正法灭”。正法,本约佛的所证说:大乘即正法,大乘行者即正
  法的摄受者。所以正法的住与灭,实依大乘而说。出家的佛子,能依律而如法修学,大乘法即能住世,并非离大乘的根本,如声闻者所说的。依涅槃经 说,正法是不会灭的;说正法灭,约一分小乘说。依大乘说:说经过几久,正法就灭,是佛策励我们的。正法本无所谓住灭,其关键在乎人。人不能依大乘学,正法 即灭;有人修学,正法即住。
  次约“波罗提木叉”与“毗尼”说:这“二法”,探究它的含“义”,实是同“一”的,不过“名”字有“异”,这已如上面说过。这也不是声闻乘的, 与波罗提木叉无异的“毗尼”,“即大乘学”。因为,“依佛出家而”后才得“受具足”。受持具足戒,即成毗尼与波罗提木叉。先出家,次受戒,一般都以为是小 乘。其实,毗尼与波罗提木叉,从受具足而安立;受具足,又是依佛出家而有的。一切从佛而来,依佛出家,受具足戒等,从大乘法海所流出,即大乘法的一分。 “故说大乘”是“威仪戒,是毗尼,是出家,是受具足”。威仪戒,即波罗提木叉──别解脱戒的古译(阿毗昙心论也如此)。推究声闻
  法的根源,知道无一不含摄在大乘中,无一不从大乘中流出,所以这一切即大乘学。
  出家与受具足,上面已顺便说到,今别会入。依上解说,“是故”声闻的“阿罗汉”们,“无”有“别”异的“出家”与“受具足”。阿罗汉,译为应 供,应杀贼,应无生,即声闻乘的第四果。约世俗称誉而说,可通四果,即指声闻法的行证者。他们没有别异的出家与受具足,因为诸“阿罗汉”是“依如来出 家”、依如来“受具足”戒的。如离了如来,即没有出家与受具足。所以声闻经律中,称他们为“随佛出家”者。从六处去别别推究,可见这都是为大乘而说。
  己二如来究竟会三乘庚一开章略说‘阿罗汉归依于佛,阿罗汉有恐怖,何以故?阿罗汉于一切无行怖畏想住,如人执剑欲来害己,是故阿罗汉无究竟乐。何以故?世尊!依不求依,如众生无依,彼
  彼恐怖,以恐怖故,则求归依。如是阿罗汉有怖畏,以怖畏故,依于如来。’
  上来的六处为大乘说,即论到阿罗汉的无别出家受具足,他们是依于佛的。显示二乘的根源为如来,这可以进一步说明二乘不究竟,会归于如来究竟的一乘了。
  一、“阿罗汉归依于佛”;二、“阿罗汉有恐怖”:这略开二章,二大论题。归依三宝,虽也归依阿罗汉僧,然实以如来为本。佛时,大弟子游化人间; 有人闻法欢喜而求归依的,每说:‘莫归依我,应归依如来’。佛为究竟归依处,不但常人应归依佛,即阿罗汉自身,也还是归依佛。这是阿含经与毗尼所常见的。 恐怖,是生死恐怖。生死未了,长夜茫茫;当老死到来时,内心总不免恐怖。依声闻乘学者说,阿罗汉是了生死,得涅槃,没有恐怖了的。其实,还有恐怖。依阿含 及毗尼所说,比丘修无常,特别是修不净观的,极端的厌恶世间,常受老病饥渴的困恼,因而有自杀的。所以说:‘愚夫于世间狱受剧苦蕴,生苦怖心,不如众圣于 有顶蕴’。所以一旦放舍身命,看作‘犹如舍毒
  器’一般。声闻圣者,于生死流转,是有极重苦怖的。
  次略解罗汉的有恐怖。“阿罗汉于一切无行怖畏想住”,这可作二释:一、约有余依说,一切行是生死流转法,一切无行,即无生死的涅槃。罗汉虽说已 了生死,于涅槃中住,但还有怖畏心。如小孩为狗所怖,投到母亲的怀抱中,仍有恐怖一样。所以经中举喻说:“如”有“人执剑,欲来”伤“害”自“己”,虽自 己已到达安全区,但还是心有余怖,战兢不已。因此,“阿罗汉”虽说证涅槃,但“无究竟”的安“乐”。律中说:佛在王舍城,提婆达多放醉象害佛时,诸阿罗汉 都逃散了,这是罗汉有怖畏心的明证。二、约无余依说:行即道行,阿罗汉虽已修道,而没有一切道行,没有修集断无明住地而证得的种种功德智慧;还有变易生 死;不能通达生死涅槃的平等性,仍不免有恐怖,不得究竟安乐。
  再从有怖畏而论到归依佛。“依不求依”,这是说,凡能为人作归依的,他决不再别求归依。自己已得究竟自在,还依他做什么?如世间的“众生”,
  是“无依”无怙的,有“彼彼”──各式各样的“恐怖”;如不活畏,恶名畏,大众畏等。因为有“恐怖”,所以别“求归依”。如一般的归依山神、水 神、梵天、玉皇、上帝等;佛弟子归依三宝。虽所归依的对象不一,而归依的动机是一致的由于有怖畏。“如是,阿罗汉有怖畏”心,因“怖畏”心,而“依于如 来”。有怖畏心,归依如来,可见阿罗汉的不安乐,不究竟。
  庚二依章广说辛一二乘有生死怖畏壬一略说癸一举智断以明宗‘世尊!阿罗汉辟支佛有怖畏,是故阿罗汉辟支佛,有余生法不尽故有生;有余梵行不成故不纯;事不究竟故当有所作;不度彼故当有所断。以不断故,去涅槃界远。’
  先广释有怖畏。又先略说,“阿罗汉”与“辟支佛”,都是“有怖畏”心
  的。辟支佛即缘觉,也就是独觉,于佛不出世时自悟得证。阿罗汉,必从佛出家受具足;辟支佛,也有不从佛出家受具足的,所以上文但说阿罗汉。然有 怖畏心,所证悟的境界,都与罗汉一样,所以此处并举二乘。二乘的有恐怖,由于智德、断德的不究竟,依阿含及毗尼说,证阿罗汉果的圣者,能自记:‘我生已 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不受后有’;经律中也常以此赞叹阿罗汉。声闻学者(一切有部)说:我生已尽,生是生分,指烦恼,所以是断集智。梵行──道已立, 是道已修成就了,是修道智。所作已办,约证涅槃灭谛说。出家所要作的,是了生死而证涅槃,大事已办,为证灭智。不受后有,是知苦智。现在生死是本有,未来 生死是后有,苦果断尽无余,这一生死了,不再起未来生死,故名不受后有。总合的说:于四谛能知苦、断集、证灭、修道,究竟完成,为二乘圣者所证得的境界。 依本经说,二乘于四谛的知断证修,是没有做到究竟的。他还有生死怖畏,“故”知“阿罗汉辟支佛,有余”变易“生”死“法不尽”,“故”仍“有生”,不能说 我生已尽。我生已尽,约知苦智说。
  阿含经摩呾理迦(瑜伽论八三)也有此说。“有余梵行不成”就,所以所修的道“不纯”。契经每说“纯一梵行”,无漏道行,再没有一些烦恼夹杂,方 名为纯。二乘还有烦恼,所以修道还没有到达纯一究竟,不能说梵行已立。二乘为了证涅槃灭,但还不是真正涅槃,如法华经说:“汝所得灭,非是真灭”。应作的 “事”,既“不”曾到达“究竟”,而“当”来还要“有所作”,这不能说所作已办。不受后有,本经约断集智说。二乘虽断除了四住烦恼,而无明住地还未断, “不”曾能完全“度过”“彼”烦恼大海,“当”来还有生死,还“有所断”,这不能说不受后有。上来说明了二乘的智德未圆。因为不尽,不纯,不究竟,所以二 乘“去涅槃界”还“远”呢!涅槃界,即最清净的无漏法界,这即是二乘的断德未成。法华经说:二乘所到达的是中途的化城,去宝所还有二百由旬。由于二乘的有 怖畏,得到了二乘智未圆、断未成的结论。也正因为智断没有圆成,所以还有怖畏。
  癸二约权实以明义
  ‘何以故?惟有如来应等正觉得般涅槃,成就一切功德故;阿罗汉辟支佛不成就一切功德,言得涅槃者,是佛方便。唯有如来得般涅槃,成就无量功德 故;阿罗汉辟支佛成就有量功德,言得涅槃者,是佛方便。唯有如来得般涅槃,成就不可思议功德故;阿罗汉辟支佛成就思议功德,言得涅槃者,是佛方便。唯有如 来得般涅槃,一切所应断过皆悉断灭,成就第一清净故;阿罗汉辟支佛有余过非第一清净,言得涅槃者,是佛方便。’
  上面“何以”说阿罗汉辟支佛所得四智不圆满,及还没有证涅槃呢﹖因为,“惟有如来应等正觉得般涅槃”,究竟的圆证涅槃,只有佛。梵语般,是入 义。涅槃,旧译为灭、为灭度。实含有二义:一、消散义,即种种苦痛都已消灭。二、安乐义,即解脱苦痛而自在。所以玄奘译为圆寂,即德无不圆,累无不寂的意 思。本经举四种功德,说明如来所得的涅槃、也合此二义。如来能得般涅槃,因为他“成就一切功德”。而“阿罗汉辟支佛,不成就一切功德”,所以说去涅槃界 远。二乘实不能得般涅槃,而阿含经等说阿罗汉得涅槃,这“
  是佛”的“方便”说,是权巧的假说,不是究竟的真实说。
  这样的开权显实,一共有四节,文义都大同、差别的,第一是成就一切功德,第二是“成就无量功德”,第三是“成就不可思议功德”。一切,就功德的 总相说,该括一切的一切。无量,就一切功德中,每一功德又有无量差别。不思议,是说这无量无边的功德,不是人天、二乘、菩萨所能思议的。这三节,总明佛般 涅槃的德无不圆。
  第四是第一清净功德:“惟有如来得般涅槃”,因为“一切所应断”的“过”患,“皆悉断灭”。过即过患,指一切烦恼及习气,这一切是应断除的,而 佛已经都断除了,即涅槃的累无不尽义。“成就第一清净”,清净即一切众生本具的法界性或如来藏性。虽本性清净,而佛的无漏法界,为最清净法界,是远离了一 切烦恼及所知障所显,所以名第一清净。“阿罗汉辟支佛”,还“有”剩“余”的“过”患,不断所知障习,所以所证法性,“非第一清净”。
  一乘宝性论,初依宝鬘经释。次说:八地菩萨得一切功德,九地菩萨得无
  量功德,十地菩萨得不可思议功德,佛得第一清净功德。然这里是明佛的涅槃胜过二乘,不须约菩萨地说。
  癸三辨深浅以结成‘唯有如来得般涅槃,为一切众生之所瞻仰,出过阿罗汉辟支佛菩萨境界,是故阿罗汉辟支佛,去涅槃界远。’
  再结论说:“唯有如来得般涅槃”。也就因此,唯有佛“为一切众生”“所瞻仰,出过阿罗汉辟支佛菩萨境界”。出过即超胜义。如来般涅槃,是超胜过 二乘果德及大乘因地。菩萨,即大乘因位;就是最后身菩萨,也不如佛。约此义,也可说会三乘归一佛乘。“是故阿罗汉辟支佛,去涅槃界远”。上文说佛超过三乘 境界,而结说,但明阿罗汉、辟支佛。这因为,二乘极果,自以为所证的涅槃是究竟的,而菩萨从来即以成佛为究竟,不以菩萨为究竟;所以佛超胜菩萨,而不须说 菩萨去涅槃界远。所以说二乘涅槃是方便,是权说,不能说大乘涅槃是方便权说。古代于三乘外,别立究竟一乘,实在无稽!
  壬二广明癸一略标有余教‘言阿罗汉辟支佛观察解脱四智究竟得苏息处者,亦是如来方便有余不了义说。’
  上来略说,特重二乘的涅槃非真;此下广明,特重二乘的四智未圆。佛在阿含经等,曾说:“阿罗汉辟支佛观察解脱四智究竟得苏息处”。观察解脱,即 阿罗汉所证五分法身──戒、定、慧、解脱、解脱知见中的解脱知见。阿罗汉辟支佛,确切地知道:我已得解脱,知道自己解脱到什么程度。究竟二字,可通上下文 读。若顺上说:阿罗汉辟支佛观察解脱四智究竟,即是说明二乘解脱知见的内容,自觉于四谛智得究竟。若顺下说:究竟得苏息处,即明究竟涅槃。息即休息,苏即 苏醒,苏息处,意指从生死中得解脱而有的自在,也即是涅槃。法华经火宅喻说:诸儿为得车乘玩好,出于火宅,露地而生,即是此意。经中虽曾这样说,但这当然 也“是如来方便有余不了义说”。方便说,对真实说,是权巧方便的假说。如来说法,有有余意无余意二类。有余意说,不能
  如语文的表面作解,因为这是或约少分,或约特殊等而说。无余意说,即可如所说解义,更无余意。有余意说,是方便假说:无余意说,是究竟说。不了 义说,对了义说。了、即完了,对于所说的,已经究竟显了而无遗余,也即是究竟彻底的意思。如说诸法无我,这是了义说:若说有有情有众生,即是不了义说。现 在说:阿罗汉辟支佛观察解脱四智究竟得苏息处,这是如来的方便说非真实说:是有余意说非无余意说,是不了义说非了义说。
  癸二别释权实义子一约分段生死通昔说丑一别说二死‘何以故?有二种死,何等为二?谓分段死,不思议变易死。分段死者,谓虚伪众生。不思议变易死者,谓阿罗汉、辟支佛、大力菩萨意生身,乃至究竟无上菩提。’
  通释上来所说的方便说,从二种生死去说明:平常说了生死,其实“有二
  种死”。一般都称为二种生死,本经但说死。可作如此释:从生到死,一般都特别感到老死的恐怖,所以这里但约二种死说。“二”种死是:“分段死, 不思议变易死”。分段死,即如我们的生死,三事和合结生名生,生了以后经数十百年,寿暖识三离灭名死。死了又生,生了又死,一期一期的生死,是分为一段一 段的,也可说是分位生死。这种分段生死,如一般凡夫,二乘中,未证得无余依涅槃的都是。变易生死,是没有这分段相的。虽前后延续,无分段的生灭相,然而还 在刹那不住的生灭变化著。此如生灭,一般人的分段死,如分位生灭;变易死,如刹那刹那变化的刹那生灭。一般所说的阿罗汉辟支佛入无余涅槃,即没有了分段生 死,而还有微细生灭的前后相续。这种微细的生死,不是凡夫、二乘所能思惟的,所以名不思议。本经解释说:“分段死”,“谓虚伪众生”,虚伪即虚妄,是不真 实义。唐译为相续。相续有三种:即烦恼相续,业相续,苦相续。合三相续为分段生死。凡夫而外,二乘入无余依涅槃前,菩萨未得无生法忍前,郁是分段生死。 “不思议变易死”,是“阿罗汉、辟
  支佛、大力菩萨意生身”,一般所说的入无余依涅槃的阿罗汉辟支佛,即起意生身的变易生死。大力菩萨,即悲愿神通自在的菩萨。阿罗汉、辟支佛、大 力菩萨,这三种圣人,都还有变易生死。意生身,或译意成身,这种身是很微妙的。意有三种作用:一、无碍,二、迅速,三、遍到。三种圣人所得的微妙身,如我 们的意识,不受时空的限碍而迅速一样,随意所成,所以名意生身。意生身还是生灭变化的,一直到“究竟无上菩提”──成佛,生灭变化的意生身才没有。因为, 唯有佛地,障习都清净了,功德都圆满了,无欠无余,再没有变易的可能,所以赞佛为常恒不变清凉。
  这里,应一谈意生身。一、阿含经中,意生身也是有的。什么是意生身?有处约中有身说:如从人中死到傍生中受生,在这人死以后,未生畜生间,也有 生死身,名中有,或称意成身。或约色无色界身说:阿含经也说二种涅槃:一、有余涅槃,二、无余涅槃。约古典的阿含经义说:得不还果名有余涅槃;得阿罗汉 果,名无余涅槃。三果圣人,上生而更不还来欲界受生,所得上界身
  ,即名意生身。佛在世时,优陀夷与舍利弗,曾诤论意生身有色无色的问题,优陀夷硬说意生身是无色的,被佛呵斥。这样,阿那含果得有余涅槃,有意 生身;阿罗汉果得无余涅槃,意生身也没有了。今胜鬘经略为不同:阿罗汉辟支佛是有余涅槃,有变易生死,名意生身;证得无上菩提,才是无余涅槃,无意生身。 由此可知,阿含经中,约声闻行者,辨有余无余,及意生身。而大乘同据这种旧说,而予以新的解说,约二乘果与佛果,而辨有余无余与意生身。所以我常说:佛法 本无大小,一切是依著同一的传说,而作不同的解说。
  二、大力菩萨意生身,约菩萨位次说,这略有二说:古典的解说,如大智度论说:‘七地菩萨舍虫身’。他是主张七地菩萨得无生法忍的,舍虫身即舍分 段身。一般众生的身体,是一大虫聚。因为是虫聚,所以有病有老有死。今七地菩萨舍虫身而得法性生身──意生身,虽有刹那生灭,而不再有一般的病老死苦。由 此,七地菩萨以前有分段生死,七地以后有变易生死的意生身。法鼓经也如此说:‘七种学人及七住地菩萨,犹如生酥。得意生身阿罗汉辟支佛
  得自在力及九住十住菩萨,犹如熟酥’。前面说七种学人(小乘)及(大乘)七住地菩萨如生酥,后面又说及九住十住菩萨,可见得意生身的阿罗汉辟支 佛,及得自在力的菩萨,即第八(住)地。这是从来有异说的,或说七地得无生忍,或说八地得无生法忍。此七地或八地以上,祇有变易生死的意生身,大体还是一 致。但在法相的经论中,所说又不同。如真谛译的无上依经,佛性论,及功德贤译的楞伽经,都明显的说初地菩萨得意生身。楞伽经专约菩萨说有三种意生身:一、 三昧乐正受意生身,指初地到六地的菩萨。二、觉法自性意生身,即七地与八地菩萨。八地的意生身,与阿罗汉辟支佛所证的涅槃相等。三、种类俱生无作行意生 身,这是九地十地菩萨的意生身。如依此说,那末本经名大力菩萨:应等于楞伽的觉法自性意生身。此二说本有不同,然古人的会通,或依龙树说:钝根七地得无生 法忍,利根初地得无生法忍。唯识者说:智增上菩萨,初地得意生身;悲增上菩萨,八地得意生身。
  丑二成立四智
  ‘二种死中,以分段死故,说阿罗汉辟支佛智我生已尽;得有余果证故,说梵行已立;凡夫人天所不能办,七种学人先所未作,虚伪烦恼断故,说所作已办;阿罗汉辟支佛所断烦恼,更不能受后有故,说不受后有。’
  上辨二种死,即为了说明过去说二乘四智究竟的意趣。所以接著说:在这“二种死中”,约“分段死”,“说阿罗汉辟支佛智我生已尽”,并不是约变易 死说的。阿罗汉辟支佛修习圣道,能“得有余”的“果证”,所以“说梵行已立”。二乘的圣道──梵行,能得阿罗汉的有余果,而不能得如来的无余果证。二乘所 得的有余果证,是“凡夫人天所不能办”的:声闻的“七种学人先所未作”。小乘有二:一学人,二无学人。得阿罗汉果名无学:以前有七种学人──初果向、初 果、二果向、二果、三果向、三果、四果向,名学人。凡夫人天所不能办,七种学人也还未作到,而阿罗汉辟支佛是作到了。即约此“虚伪烦恼断”,“说所作已 办”。虚伪烦恼,即见所断惑八十八及修所断惑十。依本经下文说,即断了四住烦恼。“阿罗汉辟支佛所断”的四住“烦恼”,被
  断除以后,“更不能受后有”,所以“说不受后有”。这样,尽分段生死苦,断能招分段的四住烦恼,修有余的圣道,成办有余的灭谛;佛约此而说二乘得四智究竟。
  子二约无明住地论今教丑一标‘非尽一切烦恼,亦非尽一切受生,故说不受后有。何以故?有烦恼,是阿罗汉辟支佛所不能断。’
  阿罗汉所断的烦恼,无力再受后有;但他所断的烦恼,只是一分,还有烦恼没有断除的,还有力量再受生死。所以说:“非尽一切烦恼,亦非尽一切受 生,故说不受后有”。本来,生死是苦果,生死的原因是烦恼,烦恼尽了,生死也就不了而自了。如断树根,树即乾枯一样。二乘断分段生死,变易生死还在,这由 于还有未断的烦恼;这烦恼,是阿罗汉辟支佛所不能断的。今即从此二乘未断的烦恼,显示二乘有余,而归于究竟的一乘。
  丑二释寅一约五住论不断之惑卯一无明体别‘烦恼有二种,何等为二?谓住地烦恼,及起烦恼。住地烦恼有四种,何等为四?谓见一处住地,欲爱住地,色爱住地,有爱住地。此四种住地,生一切起烦恼,起者刹那心刹那相应。世尊,心不相应无始无明住地。’
  论到二乘的烦恼未尽,先应总明烦恼头数,才能确明二乘所不断的是什么。
  烦恼,是烦动扰乱,使现在未来的身心,不得安隐。统而言之,“烦恼”可分为“二种”,二种是:“住地烦恼及起烦恼”。住地,唐译为习地,习即熏 习。地有所依住与能出生的意义。如草木,从地而生,依地而住。起是现起,即显现于现在的现行。如疟疾,潜伏期,如住地;冷热发作的时候,即现起。烦恼也如 此,贪心或瞋心现起时,是起烦恼;有时虽不现起贪瞋,如常人的
  欢喜布施时,如婴孩及熟睡无梦时,不能说他没有烦恼,烦恼还是潜在的,这就叫住地。住地即熏习,种子;起即现行。
  “住地”烦恼又可分为“四种”,即是:“见一处住地,欲爱住地,色爱住地,有爱住地”。这可约二方面说:一、约修行断烦恼说:可分为二种,即见 道所断的,与修道所断的。见是证见谛理。见谛时所断的,为迷理的,即迷于真理,障碍正智的烦恼。一旦正见谛理,惑也就息灭了。然见道虽能断迷理的烦恼,但 还有未断的──修道所断惑,这是迷事而起的。触境随缘,于事相还生起种种的错乱染著。例如鸦片,嗜好的如以为是有益的,这是颠倒是非;如了解它是毒品,不 再以为好的,即颠倒想除。此如见断的见谛即断。可是,虽知鸦片是毒品,瘾来了仍不免要吸它,这是事的染著;如修道所断惑,要逐渐的舍除它。所以说:‘理必 顿悟,事则渐消’。证见的悟道,不是一切都成就了,还得从现实生活去不断练磨(修),消除不合理的染著。二、约烦恼说,也可分二种,即属于见的,与属于爱 的。见惑是思想的错误,如执我执常等
  。爱是事行的染著,如贪瞋等。今综此二意,解释四种住地:见一处住地,是各式各样的见,集在见所摄的一处,而是见道时一处顿断的。见有执著性, 坚定的认为如此。璎珞经分为七见,即我见、常见、断见、邪见、见取见、戒禁取见、疑见,此即见道所断的属见的一切。阿含经说:断三结,得须陀洹果;三结就 是我见,戒禁取,疑──七见的重要者。属于爱的,又分为三种,这因为修道所断惑,是三界分断的;欲界的修所断惑,色界的修所断惑,无色界的修所断惑。欲爱 住地,即欲界的一切修所断烦恼;色爱住地,是色界的一切修所断烦恼;有爱住地,是无色界的一切修所断烦恼。这都是爱所摄的,所以都名为爱。外道误认无色界 为涅槃,不知这仍在生死中,所以名为有──生死的存在爱。修所断惑,璎珞经中说为六种著,即贪、爱、瞋、痴、欲、慢。贪、爱、欲三,即三界爱的别名。璎珞 经所说,与一切有部的见断八十八随眠相合,不过开合的不同。
  “此四种住地生”起“一切”现“起”的“烦恼”。从见一处住地,生一
  切见的起烦恼;从欲爱住地,生一切欲爱所摄的起烦恼;从色爱住地,生色爱所摄的一切起烦恼;从有爱住地,生有爱所摄的一切起烦恼。所以起烦恼,从住地烦恼说,也应有四种。
  起是什么意思?“起者,刹那心刹那相应”。刹那是生而即灭的一念的别名;心是刹那刹那的,名为刹那心。烦恼刹那生起,与刹那心相应,名刹那心刹 那相应。烦恼是心所,心是心王,王所是相应的。如眼识了别色境,与之相应的烦恼,也在色境上转。心与烦恼,所缘同,行相同,同时的相应而合作,名为相应。 但住地,是不与心相应的,如心起善时,并无起烦恼相应,而住地烦恼还是潜在的;它不与刹那心同缘同事。这“心不相应”的,为“无始无明住地”。
  依上文说,烦恼有二种:一住地,二起。住地有四,从四住地生起的是起。起烦恼是心相应,心不相应的,名为无始无明住地。此无始无明住地,与四住地是同还是异?四住地,是心相应还是不相应?四住地,是住地,当然也是
  心不相应的。依本经所说,四住地而外,别有无始无明住地。所以一般所说的五住烦恼,实以本经所说为本。在本经译者──求那跋陀罗所译的楞伽经 (卷四)中,每说‘四住地无明住地’。虽对校魏唐的楞伽译本,只说四种熏习,四种地,或四种习。但依本经及璎珞经,四住地外,应别有无始无明住地。所以依 本经辨析,起烦恼有二:一是四住地所起的──恒沙上烦恼;二是无始无明住地所起的──过恒沙上烦恼。住地烦恼也有二:一是四住地,二是无始无明住地。
  佛法本源于阿含毗尼,今略为叙述。总摄一切烦恼,为见一处及三界爱──四种,为佛法共义,大乘不共说有五种。然阿含及毗尼说:阿罗汉断烦恼,但 有不断的,名为习气。此习气,即本经的住地。罗汉不断习气,辟支佛稍侵习气,唯有佛,烦恼习气一切断尽。二乘不断的习气,在声闻学派中,称为不染污无知。 无知即无明的别名;习气,是极微细的无明,这与大乘的无明住地一致。龙树说:‘小乘习气,于菩萨为烦恼’。声闻学者,以为习气是不染污
  的,无碍于生死的;而在大乘学者看来,习气是微细的染污,还是要招感变易生死的。二乘不断,而唯佛断尽的无明,大乘学者说,菩萨在修行中,已分 分渐除;佛究竟断尽无明。所以,或分无明为十一重,二十二愚等。大乘所说的无明住地,实为根本教典所固有的,不过与声闻学者解说不同。
  又阿含经中说烦恼有缠与随眠的二类;声闻学者,大抵以为缠是心相应的,随眠是心不相应的。心不相应的随眠,是潜在而没有现起的,经部师等即解说 为种子或熏习。所以见一处与三界爱烦恼,约种习与现起说,即四住烦恼(随眠),及起烦恼(缠)。这都是二乘所能断的──四住及起;而不能断的,是无始无明 住地。本经即综合这些教义而建立。四住的起烦恼,最明显无诤;而习地的称为无明,也是一般所公认的,所以本经在说到起烦恼的心相应时,即说心不相应的无明 住地。而心不相应的四住地,与无明住地的起烦恼,且略而不论。天台宗说:烦恼有见思、尘沙、无明的三惑。见思惑即四住地,尘沙惑即从无明起的过恒沙烦恼, 无明惑即无明住地,这实依本经而立。然应大分
  为二,别分为四:一、四住地,二、无明住地。此二类各有它的起烦恼。
  璎珞经说见(七)爱(六)的四住地,以见烦恼为生得一住地,爱烦恼为作得三住地。由于无明不了一法界相,无始来即存在,名无始无明住地。依璎珞 经意,不了一法界的无明,是无始而有,极难理解。因无明而众生起一念识,心住于缘(即成为心境相关的存在)时,即生得有见烦恼。因迷理的见惑,又起作得的 爱烦恼。生得与作得,都称为住地,也应都有现起的。所以生得与作得,并非种子与现行,而是本性成与习所成(依现成种,种又生现)。由性成的生得,引生习成 的作得。心境的相对存在时,就有生得的烦恼的存在。但此生得以前,昧然不觉而还不可说心说境时,就是无始无明住地。无始的无明,不但凡小不知,十地菩萨- 也不能知道究竟,唯佛能知。所以,璎珞经的五住地,是可以假说为从无明而生得见,从见而作得爱,分为三阶段的。此与本经略不同:见爱四住地,是没有说到生 得与作得,而是同有住地与现起。但此依烦恼微细根源的无始无明住地,并无不同。
  卯二无明力大辰一法说‘世尊!此四住地力,一切上烦恼依种,比无明住地,算数譬喻所不能及。世尊,如是无明住地力,于有爱数四住地,无明住地其力最大。’
  无明住地,比于四住烦恼,力量要大得多。先法说。“此四住地”的功“力”,为“一切上烦恼依种”。上烦恼、或译为随烦恼。名义有通有别:约通义 说:一切烦恼,都是随逐心识而烦动恼乱的,或依随种习而生起烦恼的,所以一切烦恼,都可名随烦恼。约别义说:烦恼中有根本烦恼,如见爱等,即依于分别四住 的(如有部九十八随眠等)。此外,如无惭、无愧、忿、恨、掉举、惛沉等,是依贪等烦恼而生起的,是烦恼的分位等流,所以名随烦恼。这里,应约通说,依心依 种习而生起的名随烦恼,也就是前面所说的起烦恼。这一切起烦恼,以四住地烦恼为种,以四住烦恼为所依。一切起烦恼依四住地而生起,四住地的力量是很大了, 但是“比无明住地”的力量,“算数譬喻所不能
  及”。两相比较,或用数目──如说八分之一(八与一之比),或十六分之一(十六与一之比)等,或比喻──如说恒河沙、微尘等。无明住地的力量, 比起四住地的有限力量来,是不可以用算数譬喻去较量的。“如是,无明住地”的“力”用,比“于有爱数四住地,无明住地其力最大”。在四住地中,有爱住地最 胜,所以举以例余,数即等类的意思。这里的无明力大义,不是约感招生死说,是从它的深细,不容易断除,为一切烦恼所依说。
  辰二喻说‘譬如恶魔波旬,于他化自在天,色、力、寿命、眷属、众具、自在殊胜。如是无明住地力,于有爱数四住地,其力最胜,恒沙等数上烦恼依,亦令四种烦恼久住。’
  次举魔王为喻:“譬如恶魔波旬”。梵语魔罗,译为杀者,以伤害众生的善法为义。魔,是一切魔的通称。波旬,是这一世界中魔王的名字,译为极恶。恶魔波旬,是四魔中的天魔。居欲界顶,名他化自在天。生他化自在天的有
  情,不都是魔王,魔王是他化自在天的领导者,和世间的国王一样。魔王占有他人的功力或变化力所得的果实,供自己享受,所以名他化自在。波旬“于 他化自在天”中,最为殊胜,本经凡说六事:一、“色”殊胜,即相好严。二、“力”殊胜,即精力充足。三、“寿命”殊胜,约合人间九百二十亿年。四、“眷 属”殊胜,魔子魔孙多得很。五、“众具”殊胜,即资身物的众多精美。六、“自在殊胜”,即神通力的自在。魔王有这六种殊胜,比其他的天子天女,是极为超胜 的。魔王的殊胜,如无明住地;其他天子天女,如其余四住地。所以说:“如是,无明住地方,于有爱数四住地,其力最胜”。有爱等四住地,有力能为一切起烦恼 的依种;而无明住地,不但为“恒沙等数上烦恼依”,更能“令四种烦恼久住”。恒沙等数,形容它的数多,一切起烦恼,即一切见修所断的现行烦恼。四种烦恼, 即四住地,约种习说。从无始以来延续不断的久住,是由于无明的力量。这样,四住地及依四住地所起的随烦恼,都依无明住地而生起了。这如树木的枝叶花果,依 于树干而有的,而干是依根而有的
  。所以,树根不但为树干的依因,也为枝叶花果的依因。由此可见无明住地的力量之大。
  本经的无明住地,即所知障;四住地及上烦恼,为烦恼障。烦恼障是以我我所执为本的,由我我所执而起贪等烦恼,由此而招三界分段生死苦。所知障, 是迷于一切法空性,而不能彻了一切所知的实事实理;为一切法空智的障碍。烦恼障是人执,所知障是法执。我执必依于法执,烦恼障是依所知障的;所知障或法 执,是烦恼障或我我所执的所依,即此处无明住地为上烦恼及四种烦恼所依的意义。
  辰三结说‘阿罗汉辟支佛智所不能断,唯如来菩提智之所能断,如是世尊!无明住地最为大力。’
  承上文而总结说:无明住地,是“阿罗汉辟支佛智所不能断”的。阿罗汉与辟支佛的智慧,能悟入无我,不能通达法空如来藏性,所以不能断无明住地
  ;这“惟如来”的大“菩提智”“所能断”。从它的为烦恼根本说,唯如来能断说,都可见“无明住地最为大力”。
  唯如来菩提智所能断,这含有一些问题。一、证菩提智而成佛的时候,无明住地已经断尽了。断此无明住地的,是菩萨最后心的金刚喻定,起如金刚的智慧,能断无明住地。金刚喻定是无间道,成佛得菩提智是解脱道。佛菩提智现前,无明住地再也不会生起了,所以说菩提智能断。
  二、菩萨也能断无明,这是大乘的通义。如说断十一重无明(或断二十二重愚)──十地各断一分,等觉断一分而成佛。天台宗说四十二分无明,初住以 上能断。贤首宗说五十二分,从初信起就能断无明了。无明住地,即是所知障,而本经说此障唯如来菩提智能断,当知这是约究竟断尽而得般涅槃说的。若约分断 说,初地等菩萨也能断。如黑板上写满粉笔字;如揩去三四个,这当然也是揩去了,但也可以说,黑板上的字,还没有能揩去。其他经论,约少分断义,说初地等菩 萨能断无明,本经约究竟断,所以唯如来能断。又如经论中
  说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约究竟说,唯如来能得;若约分证说,初地菩萨也能得无上菩提。又如有处说,初地菩萨得无生法忍;有处说八地菩萨得。要 知道,大乘的行位,第八地,是一特殊阶段。初地以上的菩萨,虽也能证法空性,但真俗未能融通,有相与无相还相杂而起。到八地,真俗能一念并观二谛无碍,纯 无相智任运而生。所以多处经中,说八地得无生忍,说八地(或七地)以上断无明习。然有处说初地能断能得;有处又说如来能断能得,约究竟说,唯在如来。总 之,经论虽所说不同,事实是不会两样的。这也可以说:约佛法本义说,唯如来(对二乘说)能究竟断,能圆满觉。初期大乘说,八地即能断能觉;后期大乘即初地 能断能觉了。然站在后期大乘的立场,可以说,约但证法空性说,在初地;约无相无功用的智境说,在八地;约究竟圆满说,在佛地。
  卯二无明业异‘世尊!又如取缘,有漏业因,而生三有,如是无明住地缘,无漏业因,生阿罗汉
  辟支佛大力菩萨三种意生身。此三地、彼三种意生身生,及无漏业生,依无明住地,有缘非无缘,是故三种意生身及无漏业:缘无明住地。世尊,如是有爱住地数四住地,不与无明住地业同;无明住地异离四住地,佛地所断,佛菩提智所断。’
  再说明无明住地的作用不同。
  “又如取缘”。即取为缘,取是四住地烦恼的总称。佛曾总约三界见修烦恼,立为欲取、见取、戒禁取、我语取──四取。这些烦恼,都有取著境界招感 生死的力用,所以统名为取。分段生死,依四住烦恼的发业润生而感果。因烦恼所引发,而造善不善不动业,名发业。起布施等善心造善业等,也还是由烦恼间接引 发的。发业而外,烦恼还有润业而使生起的功力,如谷麦等种,播入土里,还要灌水施肥才能抽芽。由烦恼造业;再经烦恼的滋润熏发,才能感果。烦恼所发所润的 业,名有漏业,漏即烦恼的别名。烦恼是招感生死的助缘,“有漏业”是招感生死苦果的亲“因”,由此因及缘,“而生三有”。三有
  是欲有色有无色有──三界报,即分段生死。烦恼有见一处住地等四名,而能感的分段生死有三:造善业生欲界人天善趣,不善业生三恶趣,不动业生色 无色界天。分段生死,有此烦恼、业、果三者,现在举以为例说:“如是无明住地”为助“缘”,“无漏业”为亲“因”,能感“生阿罗汉、辟支佛、大力菩萨三种 意生身”的变易生死。甚么是无漏业因?唯识家说:是慈悲愿力等。然无漏业因并不能正感生死,所以声闻初二三果,有爱住地烦恼未尽断,如回小向大,仍由烦恼 润业。但因悲愿等无漏业,熏发有漏业,能转分段身为变异意成身,如神通延寿。如二乘证罗汉果,入无余涅槃,四住烦恼已尽,即不能回小向大了。然本经不应这 样说,依嘉祥大师说:如二乘不染污无知,于大乘是染污;如变易生死,对一般的有为生死而名无为生死,其实还是有为的。今称无漏业,也对一般的有漏说,其实 还是有漏业。因为阿罗汉辟支佛所修的戒定慧业,菩萨所不共修习的悲愿,都没有究竟清净,所以由无明为助缘,无漏业为亲因,能感变易生死。由此,二乘人就是 入了涅槃,也可以回小向大。大智
  度论说:‘有妙净土,出过三界,阿罗汉辟支佛生在其中’,这都足以为证。“此”阿罗汉、辟支佛、大力菩萨“三”乘“地”中,“彼三种意生身生, 及无漏业生”,都是“依无明住地”而生起来的。无漏业与三种意生身,都是“有缘”而生起的,并“非无缘”。切勿以为四住烦恼已尽,有漏业无惑润生,即没有 缘感生死了。“是故,三种意生身及无漏业,缘无明住地”。凡夫也有无明住地,但没有无漏业,所以没有意成身。等到四住地烦恼断了,无明住地的作用,才显发 出来。如锣鼓声停止的时候,微小的声音就发现了。那时,无明住地即助无漏业而感生意生身。这样,“有爱住地数四住地,不与无明住地业同”。四住地助有漏业 而感三有身,无明住地助无漏业而感意生身。所以应确切的认定“无明住地异,离四住地”而别有;这是“佛地所断,佛菩提智所断”,而不是阿罗汉辟支佛大力菩 萨所能断的。
  寅二约三人辨不断之失卯一二乘无漏未尽
  ‘何以故?阿罗汉辟支佛断四种住地,无漏不尽,不得自在力,亦不作证。无漏不尽者,即是无明住地。’
  为“何”不说阿罗汉辟支佛也断无明住地呢?因为“阿罗汉辟支佛断四种住地”,无明住地不能断,所以“无漏不尽”。漏是烦恼,有烦恼即不清净,所 以二乘的无漏,未得究竟。因为无漏不尽,所以虽修圣道,而“不得自在力”。虽证得少分灭,也“不”能“作证”。作证,即是证得涅槃,所作已办而究竟了的意 思。这三句,无漏不尽是断集不究竟(兼摄知苦);不得自在力是修道不究竟;不作证是证灭不究竟,所说的“无漏不尽”,“即是指“无明住地”而说,这显示了 二乘的无漏不究竟。
  卯二三圣智断有余辰一总说‘世尊!阿罗汉辟支佛最后身菩萨,为无明住地之所覆障故,于彼彼法不知不觉,以不知见故,所应断者,不断不究竟。’
  “阿罗汉辟支佛”断分段生死,自以为是涅槃,其实未得真灭。菩萨以成佛为究竟,未成佛时,当然是不究竟的。所以二乘及“最后身菩萨”,直到成佛 的前一刹那,都是“为无明住地”“所覆障”。由无明住地,蒙蔽真实,不能彻见一切法的如实性相,所以说:“于彼彼法不知不觉”,不觉即不见。或知约达一切 如幻法相,见约证一切法空性。菩萨虽也分得法空智,分见法空,然未圆满未究竟,故说不知不见。经说菩萨的见法性,如隔轻纱。上明智有余,“不”得真“知” 真“见”,所以“所应断”的,都“不断”,断惑而“不究竟”,此说断有余。不断不究竟,是除佛以外,三乘圣者所同的。推求所以不断不究竟的根源,即由于无 明住地烦恼。
  辰二别说巳一约三事明有余‘以不断故,名有余过解脱,非离一切过解脱;名有余清净,非一切清净;名成就有余功德,非一切功德。’
  再分别的说。先说三事有余:“以不断”无明住地,故“名有余过解脱”。过患──烦恼的解脱,是不究竟的,所以仅是有余解脱,“非离一切过”的无 余“解脱”。过患没有能究竟解脱,所以离惑所显的真法性,如二乘但见我空真如,大力菩萨见一分法空真如而不彻底,都不够清净,仅“名有余清净,非一切清 净”。唯佛证得最清净法界,才是无余清净。阿罗汉辟支佛的戒定慧功德,菩萨的悲愿六度功德,都未究竟,所以“名成就有余功德,非一切功德”。此中,解脱约 解脱德说,清净约法身德说,功德约般若德说:三圣都是有余而非究竟的。
  巳二约四事明有余‘以成就有余解脱,有余清净,有余功德故,知有余苦,断有余集,证有余灭,修有余道。’
  这样,因为阿罗汉辟支佛及大力菩萨,“成就有余解脱,有余清净,有余功德”,所以,能知苦而只能“知有余苦”;能断集──烦恼,而只能“断有
  余集”;能证涅槃──灭,然只能“证有余灭”;虽也修圣道,而只能“修有余道”。阿罗汉辟支佛及大力菩萨,于知断证修的四谛事中,都是有余,即根源于无明住地的不断。
  辰三结说‘是名得少分涅槃;得少分涅槃者,名向涅槃界。’
  从上智断有余,三事有余,四事有余,可知阿罗汉辟支佛的证得涅槃,仅“得少分涅槃”。“得少分涅槃”,所以名“向涅槃界”,不是到达究竟涅槃, 不过在到涅槃的路上,走向涅槃界而已。所以前面说:‘离涅槃界远’。二乘的涅槃非真,所以经文结示二乘是向涅槃界;菩萨未得般涅槃,是共明的事实,所以略 而不论。
  卯三如来乃为究竟辰一明常住涅槃巳一约四事明
  ‘若知一切苦,断一切集,证一切灭,修一切道,于无常坏世间,无常病世间,得常住涅槃,于无覆护世间,无依世间,为护为依。’
  以下,对二乘有余而说如来究竟。先示常住涅槃的德相,为如来所得。上来说,二乘(与菩萨)不知不见不断,所以三德、四谛都是有余的,不是究竟涅 槃。反之,“若”能遍“知”三界内外的“一切”──分段、变易生死──“苦”,“断”四住及无明住的“一切”烦恼──“集”;“证”三界内外的一“切”有 漏离系“灭”;“修”三乘共及大乘不共的“一切”圣“道”。如这样,才能得究竟常住的涅槃。世,有迁流变化的意义,凡堕在迁流变化中的,就名世间。世间即 是无常的。坏就是死。也可以说:坏是分位的突变的分段死,所以说“无常坏世间”。病是渐变的变易死,所以说“无常病世间”。离此分位的、刹那的二种无常, 就“得”究竟“常住”的“涅槃”,在这涅槃界中,不生不灭,再也没有无常的转变。能达到这样的常住涅槃,就可以于“无覆护世间”“为护”,于“无依世间” “为依”了。覆是覆蔽,护是保护,依
  是依止。世间有情的所以无覆无护无依,就因为一切在不息的变化中,没有究竟的归宿处,也就没有究竟的安隐。如证得常住涅槃,即得究竟的归宿,身 心绝对的安乐,再也没有恐怖了。如风雨中得到荫覆,危难中得到保护,孤苦零丁时得到依止处。但这不是说,佛为众生的依护,是说常住涅槃,为无常世间的依 怙。阿含经中,每喻涅槃为覆、为依、为护、为洲、为舍宅等,都是约离一切生死怖畏而说。世间是无常的,无常即是苦,所以经中常说:‘我以一切行无常故,说 三界是苦’。涅槃是常住的,离无常的坏病,即离苦而得究竟的安隐了!
  巳二约三事明‘何以故?法无优劣故得涅槃;智慧等故得涅槃,解脱等故得涅槃,清净等故得涅槃,是故涅槃一味等味,谓解脱味。’
  这可说是为常住涅槃下一注解。四事圆满的涅槃,为什么是常住的?“法无优劣故得涅槃”,是总说。一切法的本性,是平等而无优劣的,如金刚经说
  :‘是法平等,无有高下’。一般说的大乘优,小乘劣,一乘优,三乘劣,浅深高下,都是为了众生转迷成悟所作的施设,如直论一切法性,法性是平等 的,有什么优劣可说?此优彼劣就是相对法,非不二法。法法平等,是本来如此的。因为法法本来如此,所以能证得此无优劣的平等性,就能实现常住涅槃。如有优 劣,即有无常变化,即不是涅槃了。由于一切法的本来平等,所以能证的“智慧”也就“平等”,称为平等大慧。平等有普遍的意思,智慧达一切法平等,遍一切法 而转,所以有平等智。以此平等大慧,断一切烦恼过失,得大解脱自在,所以“解脱”也是平“等”的。约智证离垢所显的“清净”法界说,虽随智而似有分满,而 实本性清净,也是平“等”的。智慧等是般若德,解脱等是解脱德,清净等是法身德。从此三德的平等,显得大般涅槃的常住究竟,所以大般涅槃经说:涅槃是三德 秘藏。这三德的平等,从法性平等无优劣而显。所以在无二的法性中,一切智慧,一切解脱,一切清净,都圆融不二;不即不离,相摄相入,而名大般涅槃。三德一 一是绝对究竟不二的,所以如伊三
  点,不一不异,不纵不横(宝性论引此文,明智慧解脱法界的不离”。“是故、涅槃”是“一味等味”的,即所“谓解脱味”。一即不二,等即平等。不 二平等,也即是圆满究竟。味,显涅槃是安乐自在的。一切圣者,以证得此法味为究竟;究竟,即是平等不二。如江湖河池的水,一经流入大海,即成同一鹹味。众 生流转生死时,千差万别;到得究竟涅槃,唯一平等的解脱味;涅槃即在此解脱上显出。这本为阿含经旧说,但今从般若、解脱、法身的三德平等,以明涅槃的一味 等味。显示了究竟常住的涅槃,非二乘所见的灰身泯智可比。
  辰二明无余断惑巳一不断之过失午一总说‘世尊!若无明住地不断不究竟者,不得一味等味,谓明解脱味。何以故?无明住地不断不究竟者,过恒沙等所应断法不断不究竟。过恒沙等所应断法不断故,过恒沙等法应得不得,应证不证。’
  上文出究竟涅槃体相;但无明住地不断,即不能证得,要无余断惑的佛地,才能圆成。所以说:“若无明住地不断不究竟”的话,就“不”能“得一味等 味”的“明解脱味”。明就是般若。前文说解脱味,依宝性论所引,也是明解脱味。本来,涅槃是不二而备三德的,所以或简说解脱;或说般若(明)解脱;或详说 般若、解脱、法身,意义并无不同。“无明住地”如“不断不究竟”,因为它是烦恼根本,所以“过恒”河“沙等”的烦恼──“所应断法”,也就“不断”了。如 “过恒沙等所应断”的烦恼“法,不”能究竟“断”的话,那“过恒”河“沙”数的一切功德“法,应”该“得”的也就“不”能“得,应”该“证”的也就“不” 能“证”。应得不得的是无量道;应证不证的是无量灭。烦恼与道是相违的,道修成了,烦恼就灭;烦恼起了,道就不能修得。又烦恼与灭,也是相违的,证灭必然 断烦恼;烦恼不断,即不能证灭。所以,这里总括的说:无明不究竟断,就不能断一切烦恼,也不能得一切(道与灭)功德。
  午二别说‘是故无明住地积聚,生一切修道断烦恼上烦恼,彼生心上烦恼,止上烦恼,观上烦恼,禅上烦恼,正受上烦恼,方便上烦恼,智上烦恼,果上 烦恼,得上烦恼,力上烦恼,无畏上烦恼。如是过恒沙等上烦恼,如来菩提智所断,一切皆依无明住地之所建立。一切上烦恼起皆因无明住地,缘无明住地。世尊! 于此起烦恼,刹那心刹那相应;世尊!心不相应无始无明住地。’
  这里别说不断的过失,且重在烦恼滋生一边。
  “无明住地”含摄一切微细的所知障种,烦恼习气,故称为“积聚”。经论说阿赖耶无始来为一切过患所积集;说阿赖耶为过失聚,也与此意相同。过失 聚的无明住地,“生一切修道断烦恼上烦恼”。这句话,可这样的解说:生一切修道断烦恼──上烦恼。简单的说,生起一切随烦恼;这一切随烦恼,为修道所断的 (唐译缺修道断烦恼句)。此中说的修道断,并非与见道所断相对的修道所断,是泛指道谛应修的修道。修道与随烦恼相违,有随烦恼,即障修
  道;修道即能断此随烦恼。约别义说,今不论一般凡夫所有的烦恼;然二乘圣者,得无漏道,而有根障,定障,不能得佛一样的深定,大智。声闻学者称 此为不染污无知,今即说为从无明住地所起的随烦恼。使二乘及菩萨的修道,不得究竟圆满,不得无余清净。这种障于修道而为大乘不共修道断的,即所知障。
  “彼生心上烦恼”下,共有十一句。彼,即无明住地,上烦恼是随烦恼。心上烦恼,是障心的烦恼。或可说,心本性净,修道时,障于自性心而不得究竟 净的烦恼。心上烦恼,为总说,因为一切随烦恼,都是随逐心而为烦动恼乱的。其他十句为别,解义也准前可知。“止”为奢摩他,是寂静的意思。系心一处而不散 动,名止。“观”为毗钵舍那,即分别观察。止观与定慧略同,然古德说:‘止观为定慧之根’,即止观重在初修。禅与正受,都是修止所成的定。“禅”那译为静 虑,指色界四静虑的根本定说。“正受”,梵语为三摩跋提,或译为等至,指四无色定及灭受想定说。方便与智,都是修观所成的智慧
  。“方便”,梵语沤和,即是智慧的善巧;“智”即般若。二者的不同是:达诸法真性的是智,了差别事相的是方便。般若又名根本智或如理智,方便又 名后得智或如量智。“果”指声闻果,辟支佛果,以及菩萨的分证果,以道及灭──功德为体。“得”约能证能得的得说。也可说:果是道果,得是灭得。“力”是 十力,“无畏”是四无所畏,然菩萨也有十力等。如所说的十一种上烦恼,都是属于修道的,与定慧修证有关,所以不妨说为修道所断上烦恼。这修道的“过恒沙等 上烦恼”,不是二乘果智及菩萨因智所能断的,唯有“如来”一念相应的大“菩提智所”断。这“一切,皆”是“依”于“无明住地”所“建立”的;“一切上烦 恼”的现“起”,无不是“因”于“无明住地、缘”于“无明住地”。总结这一切随烦恼的根源,以显示不断无明的无边过失。大树紧那罗王经说:紧那罗王会作 乐,大迦叶听了他的音乐,不期然的欢喜得起舞。天冠菩萨见了,便对迦叶说:你是世尊的尊德上座,怎么听了音乐,喜跃得如小儿一样?迦叶说:我是声闻,对三 界的五欲,虽能不染著,但对大乘微妙
  功德,还不能无染,这可作为二乘所知障习现行的明证。所以,二乘断三界内的烦恼障,而于大乘无漏功德,还有随烦恼现行,古人或称之为界外烦恼。
  “世尊!于此起烦恼”,这是呼应前文,结示无明住地与起烦恼的差别。上文,初说住地烦恼有四,次说生起烦恼,四住地及四起烦恼,为二乘所断的; 而接著对论起烦恼与无明住地的差别──心相应心不相应。此中说无明住地及生起过恒沙上烦恼,为如来菩提智所断,而为二乘所不断的。接著也对论起烦恼与无明 住地的别异。文义影显,实因为初期佛法,但明四住烦恼乃四起烦恼。次于四住中,别出甚深细的无明住地;从此而又出过恒沙的起烦恼。阿含时举烦恼为见、爱、 无明。五住地说,似即偏据此特胜义,以二乘见道断为见,二乘修道断为(三)爱,以如来究竟断尽的为无明。
  巳二能断之功德午一一切悉断‘世尊!若复过于恒沙如来菩提智所应断法。一切皆是无明住地所持所建立。譬如
  一切种子,皆依地生,建立,增长,若地坏者,彼亦随坏。如是过恒沙等如来菩提智所应断法,一切皆依无明住地生,建立,增长,若无明住地断者,过恒沙等如来菩提智所应断法,皆亦随断。’
  说明无明住地断而一切断,先承前依无明而建立说起。“过于恒”河“沙”等,而为“如来菩提智所应断”的烦恼“法,一切皆是无明住地所持所建立” 的。建立,是安立的意思,持是持续不失的意思。接著,举喻说,“譬如”谷麦等“一切种子,皆”是“依”于大“地”而出“生”而“建立”而“增长”的。所以 反过来说,“若地坏”了,从“彼”所生的种子、芽、茎等,也就“随”而失“坏”了。“如是”下,合法。“过恒沙等如来菩提智所应断”的上烦恼“法”,既然 “一切”都是“依”于“无明住地”所“生”起所“建立”所“增长”,那末,“若无明住地”究竟断了,从它所生起的“过恒沙等如来菩提智所应断法”,自然也 就“随”之“断”尽了。三乘所以不能断一切起烦恼,即因未断此无明住地。
  午二一切悉证‘如是一切烦恼上烦恼断,过恒沙等如来所得一切诸法,通达无碍,一切智见。离一切过恶,得一切功德,法王法主而得自在,证一切法自在之地。如来应等正觉正师子吼: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不受后有。是故世尊以师子吼,依于了义一向记说。’
  上说二乘及菩萨,为无明住地所覆而不知不断,因此三事有余,四事有余。现在反过来,先说能断才能见;“如是一切”住地“烦恼”及现起的“上烦 恼”,假使能“断”了,那末,也就能证得“过恒沙等如来所得”的“一切诸”功德“法”。二乘及最后身菩萨,为无明住地所覆障,所以于一切法不能如实知觉; 如来断尽了,所以于一切法“通达无碍”,得“一切智见”,无所不知,无所不见,成就一切种智。
  次说三事无余:“离一切过恶”,即一切解脱;“得一切功德”,即一切功德(般若);“法王法主而得自在,证一切法自在之地”,即一切清净──
  法身德。王是自由自在;佛于一切法得自在,所以名为法王。主是作得主,佛能转一切法,一切法随佛转,所以名为法主。如于一切法不得清净,被烦恼 所系缚,即不能为法主法王了。一切法自在地,是佛地,或称为涅槃山,或说为宝所。法身有二义:约法性说,名一切清净。得最清净法界,由于具一切功德,离一 切烦恼所显,所以法身又即是白法所成身,功德聚名法身。离缚而成一切功德,法身即一切自在义。
  次说四事究竟:“如来应等正觉”,能如上所说的,圆证三德大般涅槃,所以能真“正”的作大“师子吼”:“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不受后 有”。这就是一切苦尽,一切集断,一切道修,一切灭证的四事圆满。三德为佛内证功德,表示出来,就是宣说我生已尽等。“是故,世尊以师了吼,依于了义一向 记说”,总结如来的究竟。惟是佛,才能一向肯定的作此了义彻底的宣说。阿罗汉,虽也如此说,其实是少分的,不了义的,还须要解说。上来,广明二乘的三事、 四事不究竟,佛的三事、四事究竟,根本在无明住地的断
  与不断;不断无明住地,有变易生死,恒沙烦恼,不具一切功德;断无明住地,就没有变易生死,断过恒沙上烦恼,得一切功德。无明住地是所知障,是声闻学者所称为不染污无知的。依此而明二乘的不究竟,似乎二乘学者也非承认不可。
  壬三结成癸一开大小二途子一标‘世尊!不受后有智有二种。’
  二乘有生死怖畏,所说的四智是方便说,所以现在结归究竟,会二乘入一乘。
  前说智有四种: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不受后有。这且以不受后有──尽一切烦恼,尽一切受生功能为例。圣者证得圣果,有自证“智”,能知以后更“不受后有”。然不受后有智“有二种”:一、如来智,二、二乘
  智。
  子二释丑一如来不受后有智‘谓如来以无上调御降伏四魔,出一切世间,为一切众生之所瞻仰,得不思议法身,于一切尔焰地,得无碍法自在,于上更无所作,无所得地,十力勇猛,升于第一无上无畏之地,一切尔焰无碍智观,不由于他,不受后有智师子吼。’
  依前所标而解释,先明如来的不受后有智。“如来以无上调御降伏四魔”。调御,如野马野象,性情■戾,要经过调伏训练,才可驾御。众生的烦恼,也 暴戾难伏,须以佛法修持,才能降伏。在圣者的调御烦恼中,佛是无上的调御者:自离烦恼而得究竟,是自调伏;又能为调御师,教化弟子,是调伏他。由于如来能 无上调御烦恼,离一切过患,所以能降伏四魔。四魔是:一、烦恼魔,这是众生心中的魔,由此障碍一切功德善法。二、五蕴魔,众生的有漏身心,杂染不净,即是 魔。有身即为饥渴冷暖等所困恼,有心即起种种烦恼。三
  、死魔,发心修行,每因无常到来,使善法不得成就,故称死为魔。也可说:死为大苦恼事,所以是魔。四、天魔,即他化自在天。前三魔,即众生自己 的有漏身心,后一才是外来的。现在,佛断尽一切烦恼,即降伏烦恼魔。得法身,即降伏蕴魔。清净法身,无为常住,即降伏死魔。得不动三昧,神通自在,即降伏 天魔。四魔都降伏了,所以如来超“出一切世间”。若属世间,即落于魔数。以佛超出了世间,所以“为一切众生”“所瞻仰”。一切众生,归依于佛,以佛为崇仰 的典型,而发心以求成佛。上约累无不寂的解脱德说。以出离一切过患,即“得不思议法身”。“于一切尔焰(所知境)地”,“得无碍”而于“法自在”。佛于因 地广大修行,故果得成就无边智慧。如此,即达到究竟,“于上更无所作”。一切功德圆满,一切境界通达,一切过患消除,所以更无所作事了。此时,住于佛果的 “无所得地”,离一切戏论妄想分别。在所证的功德中,有“十力勇猛”,十力即处非处智力乃至漏尽智力,佛具足十力功德,而无所不能,故称勇猛。又得“升于 第一无上无畏之地”,这是远离一
  切生死怖畏的涅槃地。也可以说:无畏即四无所畏。于自所证所说法,决不为他所指责,能自信而无所怖畏。从如来以无上调御到一切众生所瞻仰,是解 脱德,明过无不尽;从于一切尔焰地到升于第一无上无畏之地,是般若德,明德无不圆。二者间的得不思议法身句,是法身德。以不思议的法身,是由过无不尽,德 无不圆所成。累无不尽,所以得法身;法身即一切功德所成就。这三德无余圆满的如来,“于一切尔焰”境,以“无碍智”去“观”察,“不由于他”,而起自知自 证的“不受后有智”。自证知五住烦恼断尽,再不能感二种生死,所以能作“师子吼”: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不受后有。
  丑二二乘不受后有智‘世尊!阿罗汉辟支佛,度生死畏,次第得解脱乐,作是念:我离生死恐怖,不受生死苦。世尊,阿罗汉辟支佛观察时,得不受后有观第一苏息处涅槃地。’
  经中又说阿罗汉辟支佛,得不受后有智,这是约“阿罗汉辟支佛,度”分段“生死畏”而说的。二乘从“次第”的修行中,“得解脱乐”果。约见谛说
  :先见苦谛,次见集谛,次见灭谛,次见道谛。约断烦恼说:先断见一处住地,次断欲爱住地,再色爱住地,有爱住地。约证果说,先证初果,次证二 果,再三果、四果。二乘这样的次第修证,也能得解脱乐,离生老死怖。得解脱乐时,“作是念:我离生死恐怖,不受生死苦”。离生死恐怖,约现法心得安乐说: 不受生死苦,约当来不感苦果说。又前句明尽智,次句明无生智。二乘于金刚喻定断四住烦恼,于下一念得尽智,知生死已了。次念得无生智,知后不再生。“阿罗 汉辟支佛”这样的“观察时”,由尽智无生智现前,能“观第一苏息处──涅槃地”,自觉已“得不受后有”。因此,二乘也名得不受后有智。总之,二乘虽但断四 住,但度分段,也确有不受后有的证智,然与如来所得是不同的。
  癸二入一究竟乘子一会入一乘‘世尊!彼先所得地,不愚于法,不由于他,亦自知得有余地,必当得阿耨多罗三
  藐三菩提。何以故?声闻缘觉乘,皆入大乘;大乘者,即是佛乘,是故三乘即是一乘。’
  前明如来与二乘,都有不受后有智,即在说明二乘智的不究竟;不究竟,所以终于要回入大乘,结成一乘的究竟。
  “彼”二乘人“先”“来所得”的境“地”,决不执小乘而拒大乘,对如来所说的正法──唯以一佛乘化众生,是能明白的,所以“不愚于法”。因此, 阿罗汉辟支佛,也是“不由于他”的,从自己所知所证中,“自知”所“得”的还是“有余地”,自知将来“必当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二乘自知有余,与上说 二乘能得不受后有智,似乎相矛盾!其实不然。依法华经说,舍利弗等得阿罗汉果,从前是曾从佛发过菩提心的。在初受佛化时,发菩提心,求成佛道,都是不愚于 法的。依此说,先所得地,即过去从佛发菩提心的因地。本经下文也说:‘三乘初业,不愚于法,于彼义当觉当得’。依般若经等说,先所得地,即三乘所证的境 地。经说:阿罗汉与辟支佛的智德断德,都是菩萨
  无生法忍。所以论到谁能信受甚深般若波罗蜜时,即说见谛──即初果,及阿罗汉,是能信受的。若不能信受,法华经说,他们是未得谓得的增上慢人。 所以,如后世小乘学者,否认大乘,这正可以证明他们,并没有自证的觉境。无论依法华经的过去因地,或依般若经的现在证地,二乘都自知是不究竟的,能深信大 乘成佛法门的。然见道证果而住于二乘果,未能进学大乘,确乎也是有的。如舍利弗、目犍连等,在法华会前,不知道自己也是菩萨。许多经里,都说阿罗汉对于大 乘成佛法门感到高妙,而痛惜自己但求得阿罗汉果。依法华说,发过菩提心,而中间退失了,佛即以方便教化摄引他们,所以不知自己是菩萨。然二乘证智,既自以 为所作已办,同时又从自证的见地,觉得应有平等一味的果证。如舍利弗说:‘我等同入一法性,云何如来以小乘法而见济度’?二乘知道同入一法性,虽不敢说出 来,内心上是应有此感觉的。因此,列席于大乘法会,甚至还会为菩萨说般若大乘。一经佛为他们说:‘汝等所行是菩萨道’,就恍然自悟,回小向大了。阿罗汉 果,证得无三无别的法性,为什么不
  求趣大乘呢?这因为,一类厌离根性,对于三界生死,视同牢狱怨家,一向求于解脱安乐。所以外厌生死,内求定乐,重于禅定(乐)的修习。等到深入 禅定,受解脱乐时,也觉得大可安然无忧,不能进一步的趣入大乘。这也有二类:一、现生即因佛说法,回小向大。二、深味定乐的,堕无为坑,一时转不出来。经 过若干时间,从三昧乐中起,如醉酒的人苏醒一样。这时,自己即会觉得烦恼、业、苦,都还是有余的。这就一定会从佛闻法,回心向大。如法华经说:‘我灭度 后,复有弟子,不闻是经,不知不觉菩萨所行,自于所得功德生灭度想,当入涅槃。我于余国作佛,更有异名。是人虽生灭度之想,入于涅槃,而于彼土求佛智慧, 得闻是经,唯以佛乘而得灭度’。所以阿罗汉、辟支佛的先所得地,都是不愚于法的,二乘人终究会自己知道是有余的。
  二乘自知所证的不究竟,要进一步的求证佛果。“何以”必然会如此?因“声闻缘觉乘,皆入大乘”。如摄受正法章所说,二乘法从大乘法所出生;二乘法即大乘法的少分,即大乘的初因。所以声闻缘觉乘,无不回归于大乘。“
  大乘”,以成佛为目的,故约所证的佛果说,“即是佛乘”。这样,虽说有“三乘”,其实“即是一乘”。楞伽经也说:说有声闻、缘觉、菩萨三乘种姓,说有三乘差别,是为初学者而施设的。证入无差别法性,都无所得,即知三乘即是一乘。
  子二普摄众德‘得一乘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者,即是涅槃界;涅槃界者,即是如来法身。’
  大乘经部类不同,都有它的重心论题。其实,这些大乘经所示的不同论题,如真实的解了它,都是一致的。如法华经专说一乘,大涅槃经特明涅槃,般若 经广谈般若,华严经说法界,大集经说三昧,金刚经说无上正等菩提等。如不悟体一名异,就会随文偏执,不能融会。依本经说,佛法即是一乘,此一乘即通菩提涅 槃等。所以说:“得一乘”即“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即是涅槃界”;得“涅槃界”,“即是如来法身”。
  一乘、无上正等觉、涅槃界、如来法身,这四名的内容,是一致的。大智度论引罗侯罗跋陀罗赞般若偈也说:‘般若是一法,随机立异名’。依此义,天 台宗五重玄义出体时,必以该经的重要论题为体,并会通其他的同体异名。然体虽一,约义不同,所以安立不同名字。如一乘,约唯一无二,而由此运载成佛说:阿 耨多罗三藐三菩提,约如来的智德说:涅槃,约断德说:法身,约清净功德所显说。虽随名异说,而这些德性,一切都是该摄圆满的。
  子三显示究竟‘得究竟法身者,则究竟一乘。无异如来,无异法身,如来即法身。得究竟法身者,则究竟一乘;究竟者,即是无边不断。’
  上说一乘即无上菩提,涅槃界,即是如来法身。现在说,法身与一乘,不但相即,而且是究竟的。从法身说,一切众生所本具,但没有圆满显发。如来的 法身,名究竟法身,以无边功德为严。所以说:“得究竟法身”。究竟法身,约果德说,所以即“究竟一乘”。一乘,也是约唯一佛果说。大乘,重于
  菩萨的因行;一乘,著重于佛的究竟果德。如法华经所说‘佛自住大乘,定慧力严,以此度众生’。即是大乘与一乘同一,并约佛德说。此下,是究竟法 身的解说。“无异如来,无异法身”。金刚经说:‘如来者,即诸法如义’。如来与法身,无二无别。一切众生本具法身,体如而来,能究竟显了法身,所以说“如 来即法身”。法身是如此的,所以“得究竟法身”,“则究竟一乘”。什么是“究竟”?究竟“即是无边不断”的意思。不断,是常住无尽义。约时间说,是竖穷三 际。无边,约周遍无际──无有分限说:约空间说,是横遍十方。彻始彻终,彻内彻外;又无始无终,无中无边,这即是究竟的意义。大乘经说涅槃、法身、般若 等,都是尽虚空遍法界尽未来的。此外,没有相对的,这才达到究竟圆满的地步。
  辛二如来为常住归依壬一抉择三归癸一明如来是归依
  上说二乘有生死怖畏,此下说如来为常住归依。归依三宝,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究竟归依处,还需要抉择。有情的所以求归依,是由于心中有怖畏,得 不到究竟安隐。那末所归依的,当然要究竟才是。佛法僧三宝中,僧即学佛大众;法即佛所说而学众依著奉行的道。然修学者也有是有漏的,有恐怖的;法,也有有 漏法,不究竟法,这怎么可为归依?所以,大小乘中,都各有抉择的。有的声闻学者说:归依佛是归依佛的无漏功德;归依僧,是归依有学无学人所有的无漏功德; 归依法即是涅槃──择灭,解脱涅槃法是可归依处。本经所说不同:法指向涅槃的道,道是有为法,有生灭法;僧是三乘众,还没有究竟成佛;这怎可为归依?唯有 证得究竟涅槃的佛陀,才是真归依处。灭谛──涅槃,声闻学者及一切空相应的经论,都说是法宝。但本经极力显扬佛果的功德,以此灭为第一义灭,而属于如来所 证所显,所以唯如来为归依。这是本经的特色!
  ‘世尊!如来无有限齐时住,如来应等正觉后际等住,如来无限齐大悲,亦无限齐
  安慰世间。无限大悲,无限安慰世间,作是说者,是名善说如来。若复说言:无尽法,常住法,一切世间之所归依者,亦名善说如来。是故于未度世间,无依世间,与后际等,作无尽归依,常住归依者,谓如来应等正觉也。’
  承上文的如来究竟,是无边不断,所以接著说:“如来”是“无有”过去、现在、未来“限齐时住”的。限齐是分限,即有界限的。如来没有时限可说, 这即是常住的。“如来应等正觉”,又是“后际等住”,即尽未来际住的。所以法华经说:如来寿量如微尘不可尽,‘寿命无量阿僧祗劫,常住不灭’。或以为佛入 涅槃,即息化而不再化度世间。而大乘说,成佛证大涅槃,是尽未来际常在的。常住,是超越于时间性的。而起用于时间中的,是无尽──恒。同时“如来”有“无 限齐”的“大悲”心,不是为某一世界某一类有情,而是于一切众生起大悲;悲是拔苦的心行。内有无限大悲心,所表现出来的,就是“无”有“限齐”的悲事, “安慰世间”众生,这即是无限的悲心与悲行。上来直明如来真相,所以如说有“无限大悲”,能“无限安慰世间”的;那他即
  使没有明说如来,而“作”如“是说”的,也可说“是”“善说如来”了。“若复”有人这样“说”:尽未来际的“无尽法”,超越时限的“常住法”, 能为“一切世间”“所归依”的,那他虽不直说如来,也是恰到好处,“名”为“善说如来”了。“是故”,能“于未度”未脱的“世间,无依”无护的“世间”, 能尽未来际──“与后际等”的“作无尽”的“归依”,及“常住”的“归依者”,那就是说“如来应等正觉”。佛果所有的功德,今不摄属道谛,摄属于常住涅槃 的灭谛,为灭谛所有的一切德用,如来摄得无漏无为的常住体用,所以唯佛为归依处。
  癸二辨法僧是归依子一约世俗简非‘法者即是说一乘道,僧者是三乘众,此二归依,非究竟归依,名少分归依。何以故?说一乘道法,得究竟法身,于上更无说一乘法事。三乘众者,有恐怖,归依如来,求出修学,向阿褥多罗三藐三菩提。是故二依,非究竟依,是有限依。’
  法僧是不是归依处?到底法与僧是什么?“法”,“即是”佛所“说”的“一乘道”,法为佛所说的修行方法,是道谛。佛说道法的目的,本是但为“开 示悟入佛之知见”,为了成佛证大涅槃,所以是一乘道。虽有时说为三乘道,但这是方便说,实际祗有一乘道。所以说:‘汝等所行是菩萨道’。“僧”呢,即“是 三乘众”。佛为适应世间初机,说有三乘法;依此修行,有声闻、缘觉、菩萨的三乘众。僧是和合义,即三乘学众,同以证入涅槃为理和的。“此”法僧的“二归 依,非”是“究竟”的“归依”,只可“名”为“少分”的、相对的“归依”。“何以”这样说?佛“说一乘道法”,是因行;目的是为“得究竟法身”。“于”证 得究竟法身的果德“上,更无说一乘法事”。如从这边,过到河的那边,需要渡船。但船不是目的,到了河的那边,船也就用不著了。所以有说:‘渡河须用筏,到 岸不须船’。道是方法,非究竟的目的处,所以这不是究竟归依处。“三乘”圣“众”,虽说得道得解脱,但还“有恐怖”,还要“归依如来”,“求”得“出”离 生死,而“修学”一乘道,“向
  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前进。自己依于别人,怎能为别人归依?“是故”法与僧“二”归“依,非究竟”归“依,是有限”的、少分的归“依”。不依一 乘道,不成究竟佛,所以一乘道也是少分归依处。三乘众是随佛修学的,学佛者要有同参师友,所以也可归依。经说:归依僧,僧如护病者。约此义,三乘众也可说 有限归依。但这都不是究竟归依处,都不合于常住无尽,无限大悲安慰的定义。
  子二约胜义会归丑一夺‘若有众生,如来调伏,归依如来,得法津泽,生信乐心,归依法僧,是二归依,非此二归依,是归依如来。’
  于究竟的第一义谛中,会三归依为一归依。先遮夺。“若有众生”,因“如来”的神通、教化,而对佛生起尊敬心,不生我慢固执,名为“调伏”。被调伏的众生,“归依如来”,听佛说法,“得”到佛“法”的“津泽”。如破
  裂的瓦罐,油液从裂缝中润出,名津泽。得法津泽,就是从佛得到法的气分,得佛的法味。得法味,所以“生”起“信”仰爱“乐心”来。所以,“归 依”于“法”,及依法而修的僧,“是二归依”,从根本的归依如来而来。这样,“非此二”是真“归依”处,说归依法与僧,实“是归依”于“如来”。
  丑二会‘归依第一义者,是归依如来。此二归依第一义,是究竟归依如来。何以故?无异如来。无异二归依,如来即三归依。’
  那末,法僧都不是归依处吗?不!也可说为归依的。因为,“归依”最胜“第一义”谛,即“是归依如来”,归依常住大悲的如来,并非归依现生现灭的 化相。第一义谛,指如来不可思议微妙常住的真体,所以也不是归依世俗的如来。从如来即第一义说,此法僧“二归依”的“第一义”谛,也即“是究竟归依如来” 了。就世俗相说,三乘众有恐怖,不是究竟归依处。然约第一义说,三乘众同有如来藏性,与如来不二。一乘道法也如此,法法不离法性,不离
  第一义如来藏性。这可见,法僧二归依的第一义,就是归依如来,法僧也即有可归依的真义了。如来是圆满成就第一义的;法道,是不离第一义,而还在 修行的过程中;三乘众虽没有究竟成就,而不离第一义如来藏性。如黄金是金,金矿呢?就现象还不是真金,但经炼净后,就显现真金。不可说这是金,那不是金, 应说矿藏的本质,也就是金。所以约第一义说,法僧也是归依处,也是等于归依如来。这意思说:约归依第一义说,“无”别“异”所归的“如来”,也“无”别 “异”的法僧“二归依”,二在第一义谛中,是平等无别的,所以归依“如来,即”是“三归依”。
  依此,归依佛法僧三,实即归依众生自己。佛法与外道的不同,也就在此。外道要归依一外在的神;佛法归依三宝,或归依如来,而同是本身所具有的, 本具如来藏性,即真归依处。依此修行为僧;以此为修行,即法;修行圆满成就,就是佛。所以,一切众生本具如来藏性;归依三宝,无非依如来藏性为本,而使其 显发出来,达到究竟。
  壬二会入一乘‘何以故?说一乘道,如来四无畏成就师子吼说,若如来随彼所欲而方便说,即是大乘,无有三乘,三乘者,入于一乘;一乘者,即第一义乘。’
  归依中,说到一乘道,即依此显示三乘的会入一乘。佛“何”“故”“说一乘道”?约一乘的教意说:这是“如来”的“四无畏成就”,所作的“师子吼 说”──决定了义说,即是契理的真实法门。又是“如来随”顺“彼”众生“所欲”的“方便说”,即是应机的善巧法门。佛法不但要契理,还要契机。一乘是究竟 的,但因众生不能接受,不能一概的宣说一乘。不能不为实施权而说三乘。如三乘学者,有可会归的机宜,这才称机而说一乘。所以说一乘,是师子吼说,也是方便 说。本经名为师子吼一乘大方便,就是一乘道教的契理与契机。约一乘的教义说,一乘“即是大乘,无有”究竟的“三乘”。如法华经中,长者引子出火宅时,说有 三车,等到出来时,唯一大白牛车。“三乘”,从唯一大乘所出生,所以又会“入于一乘”。这里所说的“一乘”,“即是第
  一义乘”,即法身如来藏甚深不可思议的常德。
  上来,主要的说明:二乘有恐怖,如来是归依;宣说一乘道果。戊二如来境智己一略说庚一明圣智辛一上上智‘世尊!声闻缘觉初观圣谛,以一智断诸住地,以一智四断知功德作证,亦善知此四法义。世尊,无有出世间上上智,四智渐至,及四缘渐至;无渐至法,是出世间上上智。’
  如来境智,即从如来果德中,著重于智慧与谛理的论究。如来的智慧,所证悟的谛理,也得从不同于声闻缘觉的智慧与谛理去说明。先略明圣智,次明圣谛。于明圣智中,先说上上智。
  “声闻缘觉初观圣谛”,圣谛,即圣人所成就谛,即真谛、第一义谛,谛
  是如实不颠倒的意思。声闻缘觉初观圣谛,初观即第一类的观圣谛智,与如来的第二类观圣谛智不同。声闻缘觉的观圣谛智,是“以”第“一”类圣“智 断诸住地”──四住地;又“以”第“一智”成办“四”事──“断”集、“知”苦、修习道谛“功德”、及“作证”灭谛涅槃。依声闻缘觉的第一智,也能“善知 此四”谛“法义”。但这不过是声闻缘觉的圣谛智,断四住烦恼,于四谛能知断证修而已,不是究竟的!因为“无有”第二类的“出世间上上智”。出世间智是通于 声闻缘觉的;出世间上上智,即如来智。所以声闻缘觉,是“四智渐至”的,先生苦谛智,再生集谛智、灭谛智、道谛智。又是“四缘渐至”的,先缘苦知苦,再渐 缘集、灭、道谛。声闻缘觉无论是断烦恼,生智慧,证谛理,都是渐次的,所以没有出世间上上智。如来所得出世间上上智,无论是断烦恼,生智慧,证谛理,都是 “无渐至法”,换句话说,是顿的。是顿起佛智,顿证谛理,顿断无明住地烦恼的。这样没有渐次的顿智,才“是出世间上上智”。
  渐断渐知,与顿断顿知,这是佛法中的大问题。在小乘学派中,如说一切有、经部、犊子部等,是主张渐见四谛而渐证。大众、分别说系,如法藏部等, 是主张顿见灭谛而顿证的。在顿见者看来,初学者虽有苦集灭道的次第渐观的修习,但论到真智见理,这必然是顿的。不见谛则已,证见即顿入四谛。大乘以平等法 性为第一义谛,所以也是理必顿悟的。本经以渐属声闻缘觉法,以顿属如来法。顿渐的歧异,就是大乘与小乘的不同。
  辛二第一义智‘世尊!金刚喻者,是第一义智。世尊!非声闻缘觉不断无明住地初圣谛智是第一义智。世尊!以无二圣谛智断诸住地。世尊!如来应等正 觉,非一切声闻缘觉境界。不思议空智,断一切烦恼藏。世尊!若坏一切烦恼藏究竟智,是名第一义智;初圣谛智,非究竟智,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智。’
  出世间上上智,即第一义智,约名义不同,所以别说。“金刚喻”定,或金刚喻智,即“是第一义智”。以金刚喻智慧的能破一切烦恼,断尽无余。金
  刚喻,本为三乘所共。如证阿罗汉的前一念心,起金刚喻定(智),断烦恼,证无学果。然约破尽一切烦恼的金刚喻智说,声闻缘觉是不配称金刚喻智 的。金刚喻智,要到等觉后心。这时,顿断一切烦恼,即引起佛智。所以说:“非声闻缘觉不断无明住地初圣谛智是第一义智”。这意思说,声闻缘觉的初圣谛智, 但断四住地,不能断无明住地,所以不应名为金刚喻智;也就不配称为第一义智。声闻缘觉的所以不能称为第一义智,因为“无”有第“二圣谛智”,不能“断诸住 地”。这第二类圣谛智,名为第一义智的,是“如来应等正觉”所圆满成就,“非一切声闻缘觉境界”。如来所圆成的,是“不思议空智”。佛智,是不可思议的, 这不是凡夫、二乘、十地乃至最后身菩萨所能思量拟议的。空智,即通达一切法性空的般若。唯有佛才能究竟通达。空智,与般若经等相同,但解释起来,多少不 同。二乘不达法性空,这与般若学系所说三乘同证法空说不同。唯识家也说,二乘人不断所知障,所以不能通达一切法空性的圆成实。本经所说,与唯心论者相同。 佛的不思议空智,能“断一切烦恼藏”
  。藏是积聚义,犹如库藏。无明住地烦恼,众多积聚,生起一切烦恼上烦恼,所以名一切烦恼藏。“若坏一切烦恼藏”的“究竟智,是名第一义智”,即是佛智。声闻缘觉没有这第二类智,不能坏一切烦恼藏,所以不名第一义智。
  上面所说的出世间上上智,约顿渐的意义说。此第一义智,约能不能断尽无明住地说。由于声闻缘觉智,渐次而非顿得,分断而非究竟,所以他的“初圣 谛智,非究竟智”,只能说是“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智”。这不过是通向无上菩提过程中的因智,并不是究竟的果智。般若经也说:以一念相应妙慧,断一切烦恼 习气而成佛,这都是约究竟断说。
  庚二明圣谛
  ‘世尊!圣义者。非一切声闻缘觉,声闻缘觉成就有量功德,声闻缘觉成就少分功德,故名之为圣。圣谛者,非声闻缘觉谛,亦非声闻缘觉功德。世尊,此谛如来应等正觉初始觉知,然后为无明■藏世间开现演说,是故名圣谛。‘
  说明圣谛,先解说“圣”的字“义”。圣,梵语阿梨耶,与正的意义相近
  。能证见正法,得正性决定,名圣。圣应有究竟圆满的意义,不究竟不圆满的,不配称为圣。所以,“非一切声闻缘觉”可称为圣,因为“声闻缘觉,成 就有量功德”,“少分功德”。不究竟,不圆满。阿含经等,也称声闻缘觉为圣,这只是依成就有量的少分的功德,“故名之无圣”。如约究竟圆满功德说,唯佛名 为圣。圣人所成就的,圣人所宣说的,名为圣谛。这样论到“圣谛”,即“非声闻缘觉谛”,这是声闻缘觉所没有成就的。也“非”是“声闻缘觉功德”,是属于圣 谛的。“此”究竟如实的圣“谛”,唯“如来应等正觉初始觉知”,即唯佛与佛乃能究竟。初始觉知,涅槃经说:‘世间皆处无明■,无有智慧能得破,如来唯乃能 初破,是故名为最大觉’。佛圆满证觉了,“然后为无明■藏世间,开现演说”。世间众生,都在无明■藏里。■即卵。众生为无明藏所围里,没有智慧,不能证无 上觉,如卵中有情,还不能破■而出。佛破无明■藏,得大自在,这才为无明■藏的众生开示、显现、演说。如实的谛理,为佛所成就宣说,“是故名圣谛”。
  谛,是如实不颠倒性,即诸法实相、法性等异名。这是诸法的实相,一切法的法性,佛出世与不出世一样;证与不证,也一样。实相、法性或佛性,虽一切众生平等,但唯佛能圆满证觉,所以称为圣谛。
  己二广明庚一出圣谛体辛一叹甚深‘圣谛者,说甚深义,微细难知,非思量境界,是智者所知,一切世间所不能信。何以故?此说甚深如来之藏;如来藏 者,是如来境界,非一切声闻缘觉所知。如来藏处说圣谛义,如来藏处甚深,故说圣谛亦甚深,微细难知,非思量境界,是智者所知,一切世间所不能信。’
  此下广明,先约如来藏,也即是佛性,来说明圣谛的体性。“圣谛”是什么?是“说”那“甚深义,微细难知”的。大乘经常说:‘甚深最甚深,微细最微细,难通达极难通达’。因为,圣谛是凡夫、二乘,甚至菩萨也不能完全
  了达的,要有穷深极细的佛智才能通达。圣谛“非思量境界”,思量即凡夫二乘菩萨的寻思。以有漏、或缘世俗事的心心所,分别境界,即思量境界。圣 谛是无漏无为的,所以不是寻思心所及。所以,这“是智者”自觉自证“所知”,是“一切世间所不能(不易)信”的。佛法是唯有圣者证知的,一般人从来没有知 道过。言说不到它,分别心推度不到它。然听闻思惟佛法,不是没有用的。如佛‘为无明■藏世间开现演说’,佛从无可言说处作方便善巧说。如画月一样,用树 梢,和云层等来衬托,使人能明白它是个月亮──当然不是真的月亮。但真的月亮,可能从此而认识。依佛所说,听闻、思惟,照著做去,即可证到。切勿因为甚深 微细难知,而生起无从明了的错觉。
  上来略明圣谛的难信难解。然圣谛究“何以”如此?因为“此”圣谛,是“说”那“甚深如来之藏。如来藏”“是如来境界”,这当然“非一切声闻缘觉 所知”了。圣谛微细难知,即由于约甚深如来藏说圣谛;甚深如来藏,是如来证知的境界,不是声闻缘觉所能了知的,所以圣谛也就甚深难知了。
  什么是如来藏?依佛性论,这可以从:一、(所)依止藏,二、隐覆藏,三、(能)摄持藏的三义来说明。如即如如,无二无别的谛理,真谛是法法如是 的。如如,本没有什么来不来。如宝珠,本来明净,即无所谓来不来,然约琢磨宝珠的尘垢,使宝珠的明净,能具体的显露出来,所以名来。因此,如来即体如而 来,而如如实没有来不来可说。如──如来,即法空性。如金刚经说:‘如来者,即诸法如义’。约所证说,但名如如,约能证说,即如如智,如如、如如智,平等 不二,名为如来。如何是如来之藏?藏,是胎藏的藏。约依止义说,藏是依止义,如胎藏为所依止处。如来──一切平等法性,遍一切处,一切众生不离此如来性, 不出法性外;如如法性为众生的所依止处,即如来藏。所以有处说:‘一切众生是如来藏’。约隐覆义说:法性是本来清净的,但无始以来,为烦恼垢所隐覆,不能 显现。如婴儿在胎藏中一样。如来平等法性,为烦恼所覆障,所以名如来藏。约摄持义说,如来,即契证如法性而来的,具有十力四无所畏三不护十八不共法等无边 功德。但这些如来功德,不是到
  成佛始生,否则就成为无常了。众生位中,就摄持得无边功德性。华严经说:‘一切众生,皆具有如来智慧德相,但以妄想执著而不证得’,即是如来藏 义。众生位中过恒河沙的称性功德,近于唯识宗所说的无漏法种。平等法界中,摄持得无边功德性,故名为藏。所说如来藏义,都是约众生位说的,即显示一切众生 的真净因。如来藏的称性功德,众生本具;到成佛,摄得功德性的如来藏,还是一样,但此时无边功德,离垢障而显发出来。真常妙有一乘的经典,都以此为根本。
  以下结叹。本经依“如来藏处说圣谛义,如来藏处甚深,故说圣谛”也“甚深、微细难知,非思量境界,是智者所知,一切世间所不能信”。
  辛二劝信解‘若于无量烦恼藏所缠如来藏不疑惑者,于出无量烦恼藏法身亦无疑惑。于说如来藏如来法身不思议佛境界,及方便说心得决定者,此则信解说二圣谛。如是难知难解者,谓说二圣谛义。’
  如来藏甚深难知难解,是约因地的性德说。它难信难解,而又非信解不可。如不能信解,这对一乘的如来果德,也就不能信解。如来藏虽是摄持得净法功 能的自性清净性,但为无量的烦恼所缠缚,而不得显现,如摩尼宝珠的为垢秽所覆一样。“若”有人“于”此“无量烦恼藏所缠”的本性清净的“如来藏”,生信而 “不疑惑”的话,那他对“于出”离“无量烦恼藏”所显的如来“法身”,如净治了垢秽的摩尼珠,也必然的“无疑惑”。说众生有惑业苦的杂染法,这是容易信受 的;说众生有如来藏,摄持佛果的一切功德,虽于信解。对此能信而不疑,对如来法身,也就能信而不疑,因为这即是如来藏离烦恼所显的。所以信有如来藏性,极 为重要。
  “于如来藏、如来法身”──唯佛所知的“不思议”的“佛境界”,“及”由佛善巧而作的大“方便说”,我们如能于佛所证的、所说的,“心得决定” 不疑的信解,这就可以“信解”佛“说”的“二”种“圣谛义”。“如是”,向上所说的“难知难解”,就是佛“说”的“二圣谛义”。信知二圣谛义,
  也必由于如来藏法身的信而不疑。这是说,信得如来藏及法身,即能信得圣谛。
  庚二明圣谛义辛一总说二圣谛壬一标‘何等为说二圣谛义?谓说作圣谛义,说无作圣谛义。’
  所说的二圣谛义,到底“为说”那“二”种?即:一、“说作圣谛义”,二、“说无作圣谛义”。作圣谛,又名有量四谛;无作圣谛,又名无量四谛。天 台宗依此立四教四谛:藏教是生灭四谛,通教是无生灭四谛,别教是无量四谛,圆教是无作四谛。然依本经说,只有二种四谛:一约声闻缘觉智境说,即作圣谛,或 名有量圣谛;一约如来智境说,即无作圣谛,或名无量圣谛。作,是功勋、加行,约修行说,依四谛修行──知苦、断集、证灭、修道。二乘名作圣谛,由于四谛事 还未究竟,还有苦应知,集应断,灭应证,道应修。佛于
  四谛事圆满究竟了,不须再作功行,所以名无作圣谛。
  壬二释癸一作圣谛‘说作圣谛义者,是说有量四圣谛义。何以故?非因他能知一切苦,断一切集。证一切灭,修一切道。是故世尊!有为生死,无为生死,涅槃亦如是,有余及无余。’
  “说作圣谛义”,就“是说有量”的“四圣谛义”。有量是有限的意思,即但得一部分,如知少分苦,修少分道。“何以”说这是作的有量的呢?因为, “非因他能知一切苦”,非因他能“断一切集”,非因他能“证一切灭”,非因他能“修一切道”的。二乘,不是自力的,是依佛的。因佛说四谛,修四谛行;说十 二因缘,修因缘行。依他而修的二乘,智慧狭劣,决不能知一切苦,证一切灭。“是故”,生死有两种,一是“有为生死”,一是“无为生死”。有为生死即分段生 死,无为生死即变易生死。一般说来,二乘已证入无为了
  ,无为是不生灭的;二乘得无为,而有变易生死,这似乎是矛盾。其实,二乘虽证入无为而不尽;证入无为而还有有为的生死。如大力菩萨,已证得法 性,也还有‘法性所生身’。虽是悲愿无漏力起,而也还是生死身。生死有此二种,“涅槃亦如是”:一是“有余”涅槃,一是“无余”涅槃。有余是二乘所证的, 无余是佛所证的。有量四谛中,所说断生死,证涅槃,实不过约断有为生死,证有余涅槃而说。
  此中经文,依宝性论所引,文句略不同。唐译只有‘涅槃亦如是’一句;宝性论作‘有有为涅槃,有无为涅槃’。
  癸二无作圣谛‘说无作圣谛义者,说无量四圣谛义。何以故?能以自力知一切受苦,断一切受集,证一切受灭,修一切受灭道。’
  “说无作圣谛义”,就是“说无量”的“四圣谛义”。无量是无有限量的,即究竟圆满义。有量与无量,不是对立的,有量是含摄在无量中的。如有量
  的苦谛,是分段生死苦;无量的苦谛,即分段与变易的二生死苦;有量的集谛,是四住烦恼;无量的集谛,即四住地与无明住地;有量的灭谛,是有余涅 槃;无量的灭谛,即有余与无余的二涅槃;有量的道谛,是少分的净智道;无量的道谛,即一切的无漏道。“何以”佛谛是无作无量的呢?因如来“能以自力知一切 受苦,断一切受集,证一切受灭,修一切受灭道”,所以是无量的。究竟圆满,所以无作。进一步说,苦有无量相,如老苦,即有种种不同;集灭道亦如此。二乘不 但不知变易生死苦,就是分段生死苦,也不能尽知。如涅槃经说:‘分别苦等有无量种,非声闻缘觉所知,我于彼经竟不说之’。此中四谛,都说一受字。受即新译 的取。有漏生死苦,都是因受──取而生与取不相离的,名受苦。受即烦恼本,名受集。知离一切取,即证涅槃,名受灭。修灭受的道,名受灭道。取为生死要因, 离取为证入涅槃的宗要,所以经中常说不可取等。
  壬三结
  ‘如是八圣谛,如来说四圣谛。’
  上说二圣谛义,每一圣谛有四圣谛,“如是”即有“八圣谛”,而“如来”实只“说”一“四圣谛”。约圆满及部分的不同,所以分为二圣谛,分别为作四谛,无作四谛。其实,只是四谛而己。
  辛二别说四圣谛壬一二乘不尽‘如是无作四圣谛义,唯如来应等正觉事究竟,非阿罗汉辟支佛事究竟,何以故?非下中上法得涅槃。’
  虽说二圣谛,而实唯一四圣谛。“如是”,此唯一的“无作四圣谛义”,即“唯如来应等正觉”,于知苦、断集、证灭、修道的四“事”,能得“究竟, 非阿罗汉辟支佛”二乘人,于此四“事”能得“究竟”。“何以”呢?圣谛是究竟圆满的;一极不二的:而二乘是渐次证悟的,由下而中而上的。无下中上的涅槃, 悟则顿悟,得则顿得,所以“非”有“下中上法”的二乘,能“得
  ”究竟“涅槃”。二乘不过是向涅槃界,向菩提道。
  壬二如来究竟癸一略说四谛‘何以故如来应等正觉,于无作四圣谛义事究竟?以一切如来应等正觉,知一切未来苦,断一切烦恼上烦恼所摄受一切集,灭一切意生身,除一切苦灭作证。’
  论如来于圣谛事得究竟,先问起,“何以”“如来应等正觉于无作四圣谛义事”得“究竟”呢?“以一切如来应等正觉”,能“知一切”的“未来苦”。 诸佛实是遍知三世苦的,但重要在知未来苦毕竟不生。佛能“断一切烦恼上烦恼所摄受”的“一切集”,烦恼即根本烦恼,上烦恼即随烦恼,总摄一切烦恼为集。不 但分段身,而且“灭一切意生身”。“除一切苦”而得于“灭作证”。本经文不具足,依唐译,此二句即灭道二谛;‘能证一切意生身蕴所有苦灭,及修一切苦灭之 道’。
  癸二特明灭谛
  子一因果相即‘世尊!非坏法故,名为苦灭,所言苦灭者,名无始无作,无起无尽,离尽常住,自性清净,离一切烦恼藏。世尊,过于恒沙不离不脱不异不思议佛法成就,说如来法身。’
  佛所证的圣谛,是如来藏法身,也即是灭谛。苦与集是生死有漏法,道也是有为有功用法,都不是常住法。修学佛法的究竟目的,是证灭谛。苦如病,集 如病因,道如治病的药,灭如无病的健康。治病,要知病,知病因,服药,但目的在无病的健康。为治众生生死病,佛说四谛教,而目的在灭圣谛。因此,本经扩四 谛的量而说无量四谛;而于中特明灭圣谛。
  声闻学者,如经部说等:灭谛无为,是非实有法,如火灭、衣烧一样。一切有部等,虽说择灭无为实有,而无余涅槃中,身智都泯。大乘法不如此。病除 了,应有健康;除龌龊,应有清净。所以批评他们说:‘灭尚非真,三谛焉是’?佛法真义,“非”是灭“坏”烦恼业苦“法”,就“名为苦灭”谛,这
  如革命的决非止于破坏一样。佛“所言”的“苦灭”谛,是不可思议的微妙的实在。是“无始无作”的:无始,所以无作;若有所作性,即有始起可说。 涅槃──灭非作法,也非始有,因此,灭谛“无”有生“起”,也“无”有灭“尽”,为不生不灭的无为法,不像烦恼业苦,无漏圣道的有起有灭。涅槃,是得而非 新起,未得而不失的。此涅槃为“离”,即离一切烦恼。其实众生的如来藏性,与烦恼从来没有打成一片。如来藏与烦恼,如水与油、虽同器而始终是相离的。 “尽”即是灭,经中每说涅槃为断、离、灭。是离是尽的涅槃,是“常住”法,“自性清净”。一切杂染法,在自性涅槃中,从来就不相关涉。灭如日光,生死法如 黑暗。光是光,暗是暗。光力不强时,似与黑暗相合,其实光明还是离黑暗的。此离尽常住而自性清净的灭谛,如“离一切烦恼藏”,而“过于恒”河“沙”数的 “不离、不脱、不异、不思议”的“佛法”都“成就”了,即“说”为“如来法身”。烦恼与灭──如来藏性,是离是尽的;而无边功德性,与灭谛是不分离,不脱 开,无差别,是无二无别,混然一体的。
  自性清净的常住涅槃,如太阳,所摄持的十力、四无所畏、大慈大悲的不思议功德,如光明;光与太阳不离,有光即有太阳,有太阳即有光。众生虽本来摄持这些功德,而离障显现,一切功德成就,即名为如来法身。法身,也就是大功德法聚,就是果地圆满显发的灭谛──大般涅槃。
  ‘世尊!如是如来法身,不离烦恼藏,名如来藏。’
  佛所圆证的常住灭谛,非作非始,众生也就本来具有了。所以说:“如是如来法身”,在凡夫位,为烦恼所缠,“不离烦恼藏”,但“名如来藏”,不名 法身。如来藏即因地的自性涅槃。如来藏虽还没有成就不思议佛法,但也能摄持过于恒沙功德。如来藏与法身,本质是一样的,仅是离缠与在缠,如日处重云而隐 暗,与日出重云而大明而已。因名如来藏,果名法身,无二无别。在四谛中,即灭谛。上面说如来藏处说有圣谛,甚深难知,即指无作圣谛中的灭谛而说。
  子二理智一如
  丑一标宗‘世尊!如来藏智,是如来空智。世尊!如来藏者,一切阿罗汉辟支佛大力菩萨,本所不见,本所不得。’
  证智与谛理,也不是隔别的,先立理智一如义说:“如来藏智”,即“是如来空智”。如来藏,约众生本依的一切法空性说。如如法性中,摄得无边功德 性;无边功德中,主要的是般若。般若智性,与如来藏不二,众生虽本有而还不曾显发大用。要到修道成就,圆满显发,即如来空智。因地的如来藏智,与果证的如 来空智,相即不二。说到如来空智,一般总以为如来智不但知空,也知不空;有空智也有不空智。然依本经,如来智即是空(性)智。如来智究竟证入平等法空性, 也能究竟了知无边法相。通达种种法相智,也是从不离空智,即空智所起的方便用。一样的离相,一样的无所得,一样的无漏出世间,所以如来智同名空智。这如见 镜中的影像,见明净的镜相;而明净中,什么事相都呈现出来。见镜的明净,与见镜的影像,可说为二,而实都是不离镜相的
  明净性的。这理智一如的“如来藏”,是“一切阿罗汉辟支佛大力菩萨,本”来“所不见,本”来“所不”曾证“得”的,因为这唯是如来智的境界。
  丑二释义‘世尊!有二种如来藏空智;世尊:空如来藏,若离若脱若异一切烦恼藏;世尊,不空如来藏,过于恒沙不离不脱不异不思议佛法。’
  综合如来藏智与如来空智的理智一如,名为“如来藏空智”,这无论从谛理说,或证智说,都是“有二种”的。然证智约契证谛理而得的,所以约谛理来 说明。这如来藏空智,约总体说:约别义说,分为二类,即如来藏空与不空。如来藏空智,何以名为“空如来藏”?如来藏。从无始来,即为一切烦恼垢所缠缚,虽 为烦恼所缠,但并不因此而与烦恼合一。约如来藏的“若离若脱若异一切烦恼藏”说,称为如来藏空。所以起信论说:‘空者,一切烦恼无始以来不相应故’。如来 藏空,不是如来藏无体。如来藏是本性清净,自性常住的。在生死中,如宝珠落在粪秽里一样,珠体还是明净,所以说如来藏与一切烦
  恼是若离若脱若异的。何以又名为“不空如来藏”?如来藏自体具有“过于恒沙不离不脱不异不思议佛法”。如来藏,约离妄染说,名空如来藏;约具足 过恒河沙不思议佛功德法说,名不空如来藏。如来藏唯一,约它的不与染法相应,与净法相应,立此二名。唯识学者说圆成实,也可有二义:一、约远离一切杂染 说,名为空。二、约由空所显说,名空性,体实是不空的。然本经说不空,不但约法性不空说,重在体具过恒河沙功德性。如楞伽经、起信论等,都不是从因缘生 法,虚妄生法论空与不空,而是依如来藏性说。
  ‘世尊!此二空智,诸大声闻能信如来。一切阿罗汉辟支佛空智,于四不颠倒境界转,是故一切阿罗汉辟支佛,本所不见本所不得。一切苦灭,唯佛得证,坏一切烦恼藏,修一切灭苦道。’
  上释如来藏空智,今释二乘所不见。“此”有空义与不空义的“二空智”,唯“诸大声闻”(钝根暂时不能),如舍利弗,须菩提,富楼那等广慧声闻,“能信”受“如来”所说,回小向大。若约证悟说,那末“一切阿罗汉辟支
  佛空智”,是不能觉了的。此二乘空智,与如来空智不同,本经又名为净智。是净除一分烦恼障,离四颠倒的我空智。大乘法中,有的以为:一切法空与 涅槃空寂,与无常、苦、空、无我;及无常、苦、不净、无我的空无我不同。法性空寂,是离戏论的平等法性,而空无我,但约五蕴和合无我我所说,所以,二乘的 空智,“于”无常、苦、无我、不净──“四不颠倒境界转”,即离四颠倒──无常计常,苦计为乐,不净计净,无我计我而转起的,不能证入如来藏智。“是故, 一切阿罗汉辟支佛,本所不见,本所不得”。而“一切苦灭”的灭谛,“唯佛得证”。如来得证如来藏而成就法身,是由“坏一切烦恼藏”而得的。而坏一切烦恼 藏,又从“修一切灭苦道”而来。二乘的所以不见不得如来藏空智,本经的解说,极为明白。
  辛三结成一灭谛壬一简妄存真‘世尊!此四圣谛,三是无常一是常。何以故?三谛入有为相,入有为相者是无常
  ,无常者是虚妄法,虚妄法者非谛非常非依。是故苦谛集谛道谛,非第一义谛,非常非依。一苦灭谛,离有为相,离有为相者是常,常者非虚妄法,非虚妄法者是谛是常是依,是故灭谛是第一义。’
  依如来藏处说圣谛义,是甚深难知的,即四谛中的灭谛。上来已明白说到,这里再依四谛作一简释。“此四圣谛,三是无常,一是常”。这是略标。有生 住异灭相的,称为无常,反之即是常。四谛中,合于生住异灭相的,如苦谛、集谛,是生死杂染法,当然是有为的。道谛为修习所生起,也是有为法。所以,苦、 集、道的“三谛,入有为相”中。有为相,或说生住异灭四相,或说生异灭三相,或说生灭二相。总之,是有起灭变异的。三谛既“入有为相”,所以“是无常” 的。“无常”的有为法,即“是虚妄法”。无常的“虚妄法”,即“非谛非常非依”。谛是真实不颠倒;虚妄法是虚假而不真实的,所以说非谛。是无常的,所以说 非常。虚妄法不足为究竟依止,所以说非依。这不但苦集,道谛也如此,所以说:‘法尚应舍,何况非法’?“是故,苦谛、集谛
  、道谛,非第一义谛,非常非依”。经说苦等为四谛,今又说苦集道非谛,这不是矛盾吗?不!说苦集道非谛,是约非如来觉证的第一义说。如约世俗法 的作用说,虽不是究竟真实也可以名之为谛。如佛说无常是苦,真实是苦,不能说不苦。佛说八正道是道,依此确能证涅槃,不能说不是道。所以约世俗说,苦集道 为谛。如约究竟真实说,即睢“一苦灭谛”,才是“离有为相”的。凡是“离有为相”的,即“是常”住法。凡是“常”住法,即是“非虚妄法”,“是谛、是常、 是依”,“是故灭谛是第一义谛”。
  约四谛辨二谛,声闻乘学者中,有不同的论说。如毗婆沙论(七七)有四家说,,顺正理论(五八)有五说。也有立苦集道三谛是世俗,灭谛是第一义 的,与本经一致。般若经说,四谛都是假名说,是世俗谛,而四谛的法空性,是第一义谛,这是因灭谛也通假名施设,而难言寂灭,是第一义,也即与本经的灭谛说 相近。三谛是世俗,灭谛是第一义,古有此说,本经也依此作论。
  壬二遮倒示正
  癸一遮倒见子一总遮凡小‘不思议是灭谛,过一切众生心识所缘,亦非一切阿罗汉辟支佛智慧境界。譬如生盲不见众色,七日婴儿不见日轮。苦灭谛者亦复如是,非一切凡夫心识所缘,亦非二乘智慧境界。凡夫识者,二见颠倒;一切阿罗汉辟支佛智者,则是清净。’
  抉择如来的智境即灭谛。灭谛,即如来藏,法身,大般涅槃,这是凡夫二乘所不能见不能证的。凡夫与二乘的见地,都不能与灭谛正义相合,故应有简别。先总遮凡小。
  “不思议是灭谛”,不思议即超“过一切众生心识所缘”的,也“非一切阿罗汉辟支佛”的“智慧境界”。这可以譬喻来说:一、“譬如生盲不见众 色”,这喻如凡夫,于如来藏、法身,一点也没有见到,如生下来即坏了眼根的盲者一样,青黄赤白的颜色,什么也不知道。二、如“七日婴儿不见日轮”,婴儿虽 有视觉,但经不得强烈的日光,婴儿在日光底下,眼睛就睁不开,不能
  正见空中的日轮。这如二乘,虽有净智知生死法,然于如来藏法身,不能正见。所以合法说:“苦灭谛”,也是“如是,非一切凡夫心识所缘”,也“非 二乘”的“智慧境界”。为什么不能?因为,“凡夫”的心“识”,不能通达无二无别的一法界性,而常起“二见”;不能正见法相,而都起四“颠倒”。二见很 多,如执有执无是二见,执常执断是二见,执一执异是二见等。总之,众生所认识的一切,都是相对的,于相对的而执为实有,所以一切都是二见。颠倒,即常乐我 净的妄见。见,是推求执著义。“一切阿罗汉辟支佛智”,“是清净”智。清净,依本经前后文,即清净智,也即是空智。二乘的空智,是观虚妄杂染法,于四不颠 倒境界转,与如来空智的契证如来藏法身不同。大般涅槃经,于凡夫、二乘,不能见如来藏、法身、大般涅槃的道理,说得极明白,可为参考!
  子二别遮凡夫丑一遮二见
  ‘边见者,凡夫于五受阴,我见妄想计著,生二见,是名边见,所谓常见断见。见诸行无常,是断见,非正见;见涅槃常,是常见,非正见,妄想见故, 作如是见。于身诸根,分别思惟,现法见坏,于有相续不见,起于断见,妄想见故。于心相续愚闇不解,不知刹那间意识境界,起于常见,妄想见故。此妄想见,于 彼义若过若不及,作异想分别若断若常。’
  “边见”,先说凡夫的二见。即二边见。“凡夫于五受阴”境,以“我见”为本;依此我见而起种种“妄想”和“计著”。我见是六十二见的根本,一切 见依我见而生。种种妄想执著,“生二见,是名边见”。落于二边,边鄙而不中正的倒见,名为边见。二见极多,今举出特重要的,即“常见断见”。为何特别举出 这断常二见?因佛法宗本,为生死流转与解脱涅槃法。于此二而引生的倒见,不是误认为常住的,就是错执为断灭的。
  二见的解说,有二番。先约于生死涅槃所起的断常见说:“见诸行无常,是断见,非正见”。行是有生灭法,如五阴。凡夫见有生灭,见生者必归于无
  常灭,不了五阴无常相似相续,不了如来藏为依而不失不坏。于是就起断见,以为不免无常,不免一死,终于是什么都没有。有些凡夫外道,厌生死而求 涅槃,“见涅槃常,是常见”,也“非正见”。因为凡夫不能真知涅槃,仅是比对世间无常,而推想离世间的常住。这样的常见,还是不正见。凡夫于诸行无常起断 见,于涅槃起常见,由于“妄想见”而“作如是”的执“见”。次约有为身心所起的断常见说:“于”有情“身”分的“诸根”──能见的眼,能闻的耳,到能触的 身。“分别思惟”,于“现法”中“见”它“坏”了。现法即现在,现在生中的诸根,一旦坏了,不能再起作用,或部分坏了,或完全坏了,如人的死亡。这类凡 夫,专在物质所集成的诸根著想,于是见诸根坏了,就以为有情不再存在。他对“于”三“有相续”的事理,“不”能明“见”,所以执为什么都没有了,“起于断 见”。这是唯物论者的偏见,由于不契真义,但凭“妄想”的执“见”而如此。有一类凡夫,“于心相续”的真义,“愚闇不解”。心虽是相续的,但以愚痴闇昧而 不能如实了解,“不知刹那间”生灭
  的“意识境界”,所以“起于常见”;这是唯心论者的偏见。唯心论者,执有精神的常住;他们以为眼等诸根坏了,心是相续常住而不断的。不知道心 ──意识是刹那刹那生灭的相续,如火焰一样,流水一样,是前后相续不断的,但并不是常住。于心相续所起的常见,也是由于“妄想见”而生起的。
  上面所说的于生死涅槃起断常见,或说于有为的物心二法起断常见,“此妄想见”,都是“于彼”真“义,若过若不及”,而不能恰当,所“作异想分 别”,才以为是“若断若常”。过与不及,都不合中道正义。不及是损减见,太过是增益见。如见眼等坏灭,即否认业果不失的缘起法,起于断见,即是不及的损 减。见到心识的相续,误以为常住,这是太过的增益见。这过与不及的断常二见,即是上来所说的二见──边见。
  丑二遮颠倒‘颠倒众生,于五受阴,无常常想,苦有乐想,无我我想,不净净想。’
  颠倒,即凡夫的四种颠倒。“颠倒众生”,“于五受阴”的生死诸法,不
  能正确的了解,而起错乱的认识。如诸行是“无常”的,他却作“常想”;一切有漏诸行是“苦”的,他却起“有乐想”;一切法是“无我”的,他却生 起“我想”;一切有漏法是“不”清“净”的,他却起清“净想”。颠倒以见为体;于法必先现有错乱的倒想,而后才成为倒见,所以经中都称为倒想。如人是无常 的,但从小到大,有相似相续相,不了相似相续的生灭性,所以起常想。众生的心境中,似乎有乐,而不知乐是轻微的苦,如为重担所压,感受苦痛;转一转肩,轻 松一些,即似乎快乐,实仍为苦。有漏无常的诸行,众生倒起乐想。五蕴的一合假相,没有真实的自体,也没有绝对的自由,但众生为我执所蒙蔽,倒觉为有一自在 的自我;自在即我。生死法,一切是不清净的;如身为三十六物所成,秽恶所积聚,然为薄皮及庄饰所蔽,而倒觉为清净的。凡夫外道,都起此四倒;声闻法即著重 于说明无常、苦、无我、不净,修四念处,以求解脱。
  子三别遮二乘
  ‘一切阿罗汉辟支佛净智者,于一切智境界,及如来法身,本所不见。’
  “一切阿罗汉辟支佛”的果智,是清净的,名为“净智”。此净智,于生死法的无常等,虽有所了知,但“于”如来“一切智”所知的如来藏“境界”; “及”因如来藏出缠而成就的“如来法身”,还是“本所不见”,本所不得的。于生死了知无常等,虽生起净智不颠倒;但如于如来法身、菩提、涅槃,而也看做无 常、苦、无我、不净,那又是颠倒了。否定生死法,而不能肯定的正见涅槃的常乐我净,所以还不是究竟的正确的知见。
  癸二示正见‘或有众生信佛语故,起常想乐想我想净想,非颠倒见,是名正见。何以故?如来法身,是常波罗蜜,乐波罗蜜,我波罗蜜,净波罗蜜。于佛法身作是见者。是名正见,正见者是佛真子,从佛口生,从正法生,从法化生,得法余财。’
  究竟的真知正见,唯是如来;十地菩萨,也还不能亲切的了知。然而,凡夫、二乘、菩萨,也可能得正知见,不过不由自力的智慧证知,而是信佛所说
  而来。“或有”二乘而回小向大的,或有凡夫而初发菩萨心的,这样的“众生”,佛为他们说如来藏法身一乘法,即能“信佛”的“语”言,于如来藏法 身,生“起常想、乐想、我想、净想”;这“非”是“颠倒见”,而“是名”为“正见”的。无常等约生死法说,生死法不能执常乐我净;然如来法身涅槃,是出世 第一义,是常乐我净的,而不应执为无常苦无我不净。“何以”呢?因为“如来法身,是常波罗蜜、乐波罗蜜、我波罗蜜、净波罗蜜”。波罗蜜,即事情的究竟成 办。佛果是究竟圆满,有常等的四德,所以名四波罗蜜。如来法身,超越于时间性,无前无后,无始无终,无生无灭,所以是常。涅槃经说:‘无苦无乐,是名大 乐’,离去凡常的苦乐,不再有恼乱、烦动、变易,得究竟安稳的不系乐。我即大自在,佛于一切法自在,名为法王。佛离一切系缚,离一切杂染尽,名大净。如来 藏本也具此常乐我净的,但如来法身,才圆满的成就显发了常乐我净的功德。如来法身如此,所以能“于佛”的“法身作”如“是见”,“是名正见”。
  得此“正见”的,才“是佛”的“真子”。此下,约父子喻说。印度婆罗门,自称为梵子,从梵生,从梵口中生,得到梵的一分。现在也作类似的赞叹; 能于佛法得正见的,是如来的真子。二乘弟子,虽都可说佛子,但大乘经中,讥二乘为婢子,不是如来嫡子。佛的真子,是趣向佛乘的菩萨。因佛口说法,依佛音 声,得法气分,所以说:“从佛口生,从正法生,从法化生”。世间子,得父家财:有的但得父亲的房屋田产,有的能得父的道德、智慧。学佛法的也如此:有不得 佛的法分,但以行布施、持戒,而得福报。有的于佛法修证解脱,即名为“得法”分──余财。戊三如来依因──一依己一出依体庚一约胜以简劣‘世尊!净智者, 一切阿罗汉辟支佛智波罗蜜。此净智者,虽曰净智,于彼灭谛尚非境界,况四依智!何以故?三乘初业不愚于法,于彼义当觉当得,为彼故,世
  尊说四依。’
  上文说:‘虚妄法者非谛非常非依’,‘非虚妄法者是谛是常是依’,现在即著重于依的说明。生死与涅槃,都应有依止;有依止,才成为生死流转,才 能得涅槃还灭。什么是依?就是如来藏──灭谛。依此而有生死,依此而有涅槃。从世间来看,一切法,凡是存在的,都是有所依的,无依即不能存在。如书依于 桌,桌依于地,地依于虚空。
  上面说到二乘的净智,“净智”,是“一切阿罗汉辟支佛”的“智波罗蜜”。二乘的果智,如尽智无生智,约二乘断证说,也可说是究竟圆满的,所以说 是智波罗蜜。不过,“此”二乘无学果所有的“净智”,“虽”也可以说是“净智”,但对“于彼”如来所证的“灭谛,尚非”他的“境界”。果智尚且如此,何 “况”不及净智的初学的“四依智”?四依智,古有二说,一说:二乘初修,依四谛所生的智慧,名四依智。一说:是依法不依人,依义不依语,依了义不依不了 义,依智不依识的四依智。第二说更好。唐译作‘入流智’,
  意指四预流支。四预流支与四依,本为一事的转说。佛令人亲近善知识;目的在法不在人。从善知识听闻正法,目的在真义而并非为了名言章句。劝学者 如理思惟,即应依了义经去思惟。法随法行,即依法而行,但这是不应依取相的分别识,而应依离相空智。佛“何以”要说四依智?因为,使“三乘初”发“业”的 行者,“不”致“愚”昧“于法”的真义,于佛说法的根本目的,究竟意趣,能正知正见。如法即摄受正法的正法;义即第一义谛;了义即决定说一乘;智即如来藏 空智。“于彼”四依的真意“义”,现在虽还没有能证得,但“当”来一定能“觉”,一定能“得”。“为彼”三乘初业行者,使他不愚于法,所以“世尊说四 依”,学者也就因此而起四依智。
  庚二据一以遮四‘世尊!此四依者,是世间法。世尊,一依者,一切依上,出世间上上第一义依,所谓灭谛。’
  “此”上所说的“四依”,“是世间法”,是随顺四预流支而说为四依。
  论到究竟,实只有一依。这“一依”,是“一切依”中的最“上”依。从世出世间说,是“出世间”依;从上中下说,是“上上”依;从二谛说,是“第一义依”。这一依,即是常是谛的,非虚妄的无为的,无作四谛中的“灭谛”。生死也依此,涅槃也依此,为一切的究竟依。
  己二明依义庚一常住不变为生死依辛一略标善说‘世尊!生死者,依如来藏;以如来藏故,说本际不可知。世尊,有如来藏故说生死,是名善说。’
  先说灭谛为生死依。本经的文义简奥,不大明显。楞伽经曾引本经,说如来藏为生死依,可以参考。生死流转,即蕴处界流转,生死法是无常、无我的。 但刹那生灭的无常法,怎么能前后延续?作业在现在,受果在未来,前不是后,后不是前,前后间有什么连系而成为生死轮回呢?外道说,有常住的灵魂
  ,神我。我在轮回,造业者,受果者,是同一的我。佛法说无常、无我,又说生死流转,即显得非常深奥!为论究这一主题,佛教中有各式各样的解说。真常唯心论者,即说常住不变的如来藏为生死依。
  生死死生的“生死”,“依如来藏”而有。如来藏是常住不变的平等法空性;如来“以如来藏”的离初后际,“故说本际不可知”。时间的最初为本际, 如现生是从前生来的,前生又从前生来的,这样一直推上去,生死的最初怎样?佛常说,众生无始以来,生死的本际不可知。求生死的最初边际,是不可能的。依本 经的解说,如地依于空,空无所依,不可再问空何所依。这样,生死依如来藏,如来藏常住,无本际可说,所以生死也就本际不可得。这样,“有如来藏故说”有 “生死”,生死是依如来藏的;如有作这样说的,“是名善说”。如不说依如来藏有生死,不但不是善巧的说明,而且根本就说不通。
  辛二别释依义壬一生死依
  癸一生死是如来藏‘世尊!生死生死者,诸受根没,次第不受根起,是名生死。世尊,生死者,此二法是如来藏。’
  此下,分别解说。生死依如来藏,但生死与如来藏,不可说一,也不可说异。今先说不异。上面说到“生死,生死”到底是什么?“诸受根没,次第不受 根起,是名生死”。受即是取,眼等六根,能取六境,说名受根。也可说:六根是有执受法,即执取六根为有情自体,生起觉受,所以名受根。诸取根没,即眼等根 的取境作用坏了。次第不受根起,即次第受根不起。六根是刹那生灭的,前一刹那灭,后一刹那生,相续而起用名为生。如刹那灭了,受根的作用,不再次第生起, 是为死。这两句,合说从生而死。诸取根起灭的“生死”“二法”,有起有灭,是虚妄有为;但究论体性,实即“是如来藏”。如眼病而见到空中的花生花灭,切勿 以为虚空外,别有空花的生灭,空花的起灭,实即是虚空性,并不离了虚空而有花的生灭体。生死依如来藏,即是如来藏而不
  可说异,也是这样。
  癸二生死依如来藏‘世间言说故有死有生:死者诸根坏,生者新诸根起。非如来藏有生有死,如来藏离有为相,如来藏常住不变。是故如来藏是依是持是建立,世尊!不离不断不脱不异不思议佛法。世尊,断脱异外有为法依持建立者,是如来藏。’
  此说生死与如来藏的不一。依如来藏有生死,这不是第一义谛;不过依“世间”法,随世俗谛的“言说”而说“有死有生”。“死”,就是“诸根”的作 用“坏”了;“生”,就是“新”的“诸根”生“起”。说有诸根的生死起灭,然“非如来藏”自体,也是“有生有死”的。如说花生花灭不出于虚空,就是虚空, 而虚空自身,实并无花生花灭。从世俗而显第一义,说生死是如来藏;然从第一义说,“如来藏”是不生不灭,“离”生灭“有为相”的。由“如来藏”的不生不 灭,“常住不变,是故如来藏是依是持是建立”。宝性论引此文,译为“常、恒、清凉、不变”。常即无生,恒即无死,清凉所以无病,
  不变所以无老。有为相,是依无明住地烦恼所起的颠倒乱相,如来藏从来离垢,所以无生老病死的诸相。自身无生死相,却为一切众生生死流转的所依, 如虚空虽无花生花灭,而妄见的花生花灭,还是依空而有。要说如来藏为生死依,且顺便说为涅槃依。如来藏是无边功德所依止;是能摄持一切功德而不失;一切佛 法是因此而得建立。说如来藏是依是持是建立,即由于这是过恒沙的“不离不断不脱不异不思议佛法”。与如来藏不二,不可安立别异,这即是上说的不空如来藏。 同时,为“断脱异外”的颠倒虚妄杂染的“有为”诸“法”的“依”止,摄“持”,“建立”,这即“是如来藏”。所以,如来藏为依,有二义:生死杂染依于它, 清净功德也依于它。据唐译及宝性论引文,不离下多一‘不离智’,断脱异下多一‘离智’。意思说,不离智慧性的一切功德法,与如来藏不离不异,依于如来藏而 有;非智慧性的一切虚妄杂染法,与如来藏别异,也是依如来藏而有。
  所以,有人说起信论,立真如生无明义,实在不妥当。只可说,依真如而
  有无明,迷真如而有无明,无明是不离于真如的。但真如非生死缘起法,不可说真如生无明。本经说如来藏为依;楞伽、密严经,说如来藏藏识为依,唯识论以阿赖耶识(识藏)为依。如来藏为依,是真常妙有的大乘经的本义,专依赖耶说所依,是受著西北方论师的影响。
  壬二为缚脱依‘世尊!若无如来藏者,不得厌苦乐求涅槃。何以故?于此六识及心法智,此七法刹那不住,不种众苦,不得厌苦乐求涅槃。世尊!如来藏者,无前际,不起不灭法,种诸苦,得厌苦乐求涅槃。’
  缚是生死系缚,脱是涅槃解脱,这都依如来藏而成立。假“若无如来藏”,众生即“不得厌苦”,不得“乐求涅槃”。要解脱生死,必先知苦可厌。乐即 愿欲,知三界生死苦可厌,这才希求安乐自在的涅槃。不知厌生死,即不会乐求涅槃。众生在生死苦中求快乐,而有漏乐,实是行苦而不能知。知厌苦而不彻底,即 不能彻底的乐求涅槃。厌苦心,乐求涅槃的心,这种动机的发生,
  不是没有原因的,这都依如来藏而有的。“何以”没有如来藏,即不知厌苦,不求涅槃?因为,“于此六识及心法智,此七法”都是“刹那不住”的。生 死流转法,是蕴、处、界,依唯识说,即一切以心识为本。众生的有漏识有七:即眼识耳鼻舌身意识──六识及心法智。心法智,地论师解说为第七识;嘉祥说是六 识的相应心所;唐译作‘所知’境。然依楞伽经义,即第七末那识,如说:‘其余诸识,有生有灭,意意识等念念有七’。‘七识不流转,不受苦乐,非涅槃因’。 末那,译为意:真谛三藏每译为心;本经的心法智,实即第七末那的异名。心法智的智,约凡夫的颠倒智说(智论有‘心想智力’句),妄想执著,不是真智慧。此 七法,是刹那不住的,即念念生灭的。如前前非后后,一切是刹那灭的,那末众生起善造恶,如何能保持善恶业因,而成为生起未来生死苦的因呢?所以,没有如来 藏,即“不种众苦”,种下的苦种,即是招感三界生死的业;由善业感人天善果,由恶业感三恶趣果。今七识都是生灭不住的,这些善不善的业种,种在什么处所 呢?谁能保持它不失?生灭易脱的七
  识,不能受熏。本经说如来藏是常住的。是依是持是建立;善恶等熏习依于如来藏,善恶业不失而能感三界生死果。生死流转,由此而能建立。如没有三 界生死苦,也即“不得厌苦”,不会“乐求涅槃”。而且,在生死苦痛中,众生都直觉得必有究竟安乐的依处。众生虽不能实证得此究竟安乐,但能信能求。换句话 说,所感受的愈苦痛,愈觉得有此安乐处。否则,即陷于绝望的悲观,不会因此起乐求涅槃心。这因为众生本有如来藏,为众生自性;虽迷而不觉,然在生死苦迫 中,能直觉的希乐愿求。这样,生死流转,依如来藏而成立;解脱涅槃,也依如来藏而成立了。“如来藏”的所以为生死涅槃依,不是别的,因为它“无前际”,法 尔如此,本来如此,没有时间性的边际。因此,如来藏是“不起不灭法”。是不起不灭的常住法,能为生死涅槃作所依,众生这才“得厌苦,乐求涅槃”。中观和唯 识宗,明一切法空性或圆成实性,也是不起不灭,无前际后际的,然都不说为一切法的依止处。以常住不生灭为所依,即真常唯心论的特色!
  辛三遮倒解‘世尊!如来藏者,非我非众生非命非人。如来藏者,堕身见众生,颠倒众生,空乱意众生,非其境界。’
  依如来藏说有生死、涅槃,然如来藏,决非外道凡夫小乘的倒解可明了。一般外道,执一真实常住的我为生死涅槃的主体,佛法说无常无我,否定外道所 执的常我。现在说如来藏为生死涅槃的所依,但与外道所执的常我不同。“如来藏”,“非我非众生非命非人”。我、众生、命、人,为我的异名。今说非我非众生 非命非人,和金刚经的‘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者’的意义一样,都是无我的异名。我,即主宰、自在。众生,即五众(蕴)假合的有情;依外道说,即是生而又生的 补特伽罗。命,即寿命,生命,约生死的延续说。人,即行人法的,如有意识,有智慧,能用手,能说话的。我、众生、命、人,是约我的四义不同,实即一神我。 现在说如来藏是不与外道的神我一样的。楞伽经也说:‘无我如来之藏’,实约一切法空性说。
  次说“如来藏”为三种人所不能知:一、“堕身见众生”,即上文所说‘凡夫于五受阴我见妄想计著生二见’。身见即是我见,凡夫依我见为本而执断执 常,不能正见无我如来之藏。二、“颠倒众生”,即上文所说‘颠倒众生于五受阴,无常常想,苦有乐想,无我我想,不净净想’,有了这四颠倒,也就不能正知如 来藏。三、“空乱意众生”,即上文所说‘一切阿罗汉辟支佛净智……本所不见’。阿罗汉辟支佛净智,也名为空智。二乘空智,不能通达一切法性空,即究竟正见 空义,所以说是空乱意,即迷乱于法空性,而意有错失。这三类倒解,都不能见如来藏,所以说“非其境界”。然宝性论,别说为:堕身见众生为外道。颠倒众生为 二乘,因法身是常乐我净的,二乘倒执为无常苦无我不净。空乱意众生,为大乘中的恶取空者。然依本经文义而说,即是二见与颠倒众生,及净智二乘。
  庚二自性清净为入道因辛一列五藏
  ‘世尊!如来藏者,是法界藏,法身藏,出世间上上藏,自性清净藏。’
  如来藏为杂染清净所依,然如来藏自体,实非生死杂染法;生死杂染,不过依附于如来藏,如来藏是自性清净的。性净而与杂染相关的道理,此处特为说 明。先列五藏名字。这是散见大乘经中的,而实同为如来藏的别名。佛性论解说为:一、“如来藏”,约自性说。如,即真如,即一切法自性。以真如为藏(或约依 止义,或约摄持义,或约隐覆义,如前说),名如来藏。二、“法界藏”,这是约因说的。界是因义,发心修行,以及成就无漏功德法,都依于如法性。如如来藏有 过恒沙功德,为一切清净法因;又以法空性为所缘境,引生无漏功德法,故名法界。三、“法身藏”,约果说。由修行正法所成就的,名为如来法身。依法成身名法 身,即以法性为身;又是一切大功德法聚,故名法身。四、“出世间上上藏”,这是约真实义说。世间,是浮虚不真实的。如来藏不变常住,真实清净,所以名出世 间。出世间义通二乘,这是出世间的上上法,所以名出世间上上藏。五、“自性清净藏”,约秘密义说。如来藏自性
  清净,这是甚深难解处。发心修行,与如来藏相顺相应,即成圣贤;与如来藏相违不相应的,即成外道凡夫。此五藏中的自性清净藏,下文将专为说明。
  辛二释二事‘此自性清净如来藏,而客尘烦恼上烦恼所染,不思议如来境界。何以故?刹那善心,非烦恼所染;刹那不善心,亦非烦恼所染。烦恼不触心,心不触烦恼,云何不触法而能得染心?世尊!然有烦恼,有烦恼染心,自性清净心而有染者,难可了知。’
  二事,一、本性清净,是主;二、烦恼杂染,是外附,是客性。如来藏自性清净,以虚空、宝珠等为喻,似乎是易解的。其实,一切众生有如来藏净性, 而众生位中的一切,又都是不清净的;不清净法,覆蔽染污清净性的如来藏,这是极难明了的。所以说:“此自性清净”的“如来藏”,是清净的,“而”又为“客 尘烦恼上烦恼所染”污,这是“不思议”的“如来境界”,非凡夫二乘所知。烦恼与随烦恼,称为客尘。客对主说,有后起的,外来的,不久即
  去等含义。如来藏是本来如此的,所以称自性。烦恼随烦恼,是可断除法,类如附著于摩尼宝珠的尘垢,所以称客尘,尘是染秽不净义。这如来藏的不染而染,染而不染的境界,非一般众生所能了知。
  烦恼的客尘,是后起的,还是本来就有的?若是本有,何以名客尘?如某处,有甲就有乙,即都是主人,不能说有主客的分别了。有就同有,如来藏何以 不与烦恼那样,也称为客呢?假使说:烦恼是后起的,那么,如来藏本性清净,圆满究竟,而后又起烦恼,佛已断烦恼而证圆满清净,烦恼也可能再起了!这是不合 理的。又如,现在一念善心,这应该说有无烦恼呢?如说有烦恼,善心即不成为善心,善与不善,是不能同时存在的。如说善心起时,没有烦恼,那怎能说烦恼染污 净心?若更微细分别,心是心王,烦恼是心所,烦恼不起时,不能说心为烦恼所染污。就是烦恼现前时,烦恼心所与心,虽缘起相依,而实互不相及。一念现前时, 烦恼不能渗入净心;净心也不能渗入烦恼,怎能说烦恼染污净心?何不说净心净化烦恼?‘心性本净而为客尘烦恼所染污’,
  这是佛法共有的教说,而实在甚深甚深,极难思议!所以说:“何以”如来藏为烦恼所染,是这样的难知?因为,“刹那善心”生起,不能同时有烦恼 生,所以“非烦恼所染”。如“刹那不善心”生起,心即是相应不善的;自身即是不善,还说染个什么?这是约善不善心的生起,以说明自性清净的心,不能为烦恼 所染。又“烦恼不触心,心不触烦恼”,因为法法是不相到的,各住自性,烦恼是烦恼,心是心,就是同时能生起,也还是互不相入,“不触法”,怎“能得染心” 呢?“然”而,事实上“有烦恼”,也确“有烦恼”能“染心”。不是推论与思议的境界,而烦恼与为烦恼所染的心,却是确实的。所以“自性清净”的“心,而有 染”污,是“难可了知”的。依下文说,这唯佛能知,我们仅能以信仰去接受它。
  本经不以自性清净心论可否为烦恼染污,而约自性清净的善心或不善心,论是否可为烦恼所染污。自性清净心,不出自性清净的善心(立三性,即摄无覆无记),自性清净的不善心(立三性,即摄有覆无记)。善心不善心,约心
  相说:自性清净心,约善不善心的自性说。善心与不善心的自性清净,有漏位中,为烦恼所染污,这是极难理解的。心性本净与客尘所染,也许由于难 解,所以常为大小空有诸宗所共诤。有不承认心性本净的,即以经文为不了义。有部解说为:心有善、不善、无记三性,无记是心的本性,初生及命终,以及善不善 心所不起时,心都是无记的。与善心所及恶心所相应,成为善不善心,即是客性。约心相续的为不善心所染,说心性本净,客尘所染,并非不善心的自性,是清净无 漏的。成实论师,说心性通三性,也以此经为不了义,约相续假名心说。声闻中的大众部,分别论者,是以心的觉性为本净的。大乘中,如般若经、中观论等,以为 此约善不善心的空性说。一切法本性空,自性清净心者,清净就是空,空就是清净。众生的心是本性空寂的,一切法也是本性空寂的,所以说一切法及心自性清净。 心性虽本来空净,而以因缘有杂染烦恼,不碍自性空的缘生烦恼,不离法性空,即是法性空,无二无别,然由于烦恼,本净(空)的心性,不得显现,由此说心性本 净为烦恼所染污。瑜伽学者,也约此
  义说。然邻近大众分别说的真常唯心论,如本经,所说即略略不同。心性本净,或自性清净心;当然约如来藏法性空说。然胜义空的般若宗风,法性空约 一切法说:心性空虽约心以显法性,但心性净与法性净,是无二的。本经直约心性说,心性本净中,含摄得无边功德,所以说:‘过于恒沙不离不脱不异不思议佛 法’。如来藏虽即法性,但约一一众生上说,不离蕴界处(有情自体),不离贪瞋痴等烦恼所染说。如来藏自性清净,唯能约众生说,与法性本净不同。性净中有无 边功德,名如来藏,这与般若经等心性本净不同。本经的自性清净心,约心性与空性的合一说:此即寂即觉的心性中,摄得无漏功德法。这样的自性清净心,无始以 来为烦恼所杂染。凡真常唯心论的自性清净心,是有空寂、觉了、净法功能三义的,与中观及唯识义不同。丁四证说戊一胜鬘推佛‘唯佛世尊。实眼实智,为法根 本。为通达法,为正法依,如实知见。’
  佛命胜鬘更说摄受正法,胜鬘即奉命广说如来一切果德。如来果德,极为甚深,为引摄众生易生信心起见,又推尊于佛,请佛证明。文句已如前解说。
  戊二如来述成‘胜鬘夫人说是难解之法问于佛时,佛即随喜:如是如是,自性清净心而有染污,难可了知。有二法难可了知:谓自性清净心难可了知,彼心为烦恼所染亦难可了知。如此二法,汝及成就大法菩萨摩诃萨乃能听受,诸余声闻,唯信佛语。’
  “胜鬘夫人说”了这甚深“难解”的妙“法”,又敬“问于佛”,请佛证明“时,佛即随”顺欢“喜”的说:“如是!如是”!胜鬘说的甚深法,约义 理,通于如来究竟果德的一乘、一谛、一依;从文段说,由如来藏自性清净为客尘所染的难可了知而来。“自性清净心而有染污”,这的确是“难可了知”的。分别 的说,“有二法难可了知”:一、“自性清净心”──如来藏,“难可了知”。二、根本的无明住地烦恼等,也是难可了知的。而说“彼”自性清净“心,为”无明 住地等“烦恼所染”,染净二法的互相关系,更是“难可了
  知”。众生的心自性,本是清净的,但为烦恼所染,虽为烦恼所染,而自性还是清净的。论到这真妄的根源,以及真妄相关处,真是难可了知!贤首家说 的‘随缘不变,不变随缘’,即可为此义的说明。为烦恼所染是随缘,虽随缘而自性清净不变;虽不失自性清净,而确是随染缘,为生死依,起一切虚妄法。矛盾而 统一,统一中存有矛盾,真妄的相关处,是如此。“如此”甚深难知的“二法”,唯有“汝”胜鬘“及成就大法菩萨摩诃萨乃能听受”。大法就是正法。正法,显法 的微妙;大法,显法的深广。听了能领受,这不唯信仰而已,是经智慧的了解。除了成就大法的菩萨能领受外,“诸余声闻”缘觉的二乘圣者,“惟”有“信”受 “佛语”,不能以自己的智解来领会的。
  丙二大(一)乘道因丁一如来说戊一标‘若我弟子,随信,信增上者,依明信已,随顺法智而得究竟。’
  一乘道果中的一乘、一谛、一依,归结于一切众生本有如来藏心,这是趣入大乘的因依;以此为依,才能发心、修行、证果。即如来果德,为众生入道真因,为真常妙有者的唯一特色。
  如来承上而接著说:“若”为“我”佛的“弟子”,修一乘佛法,最初是“随信”,即以信心为依而修学,是随信行者。学佛本有二类根性:一是随信 的,重于信心,随信而入于佛法;一是随智的,重于法智,随智而深入佛法。本经宗明果德,所以重在信心,随信入道。“信增上”,是随信行的信心,渐次深固而 有力。随信如信根,信增上如信力,这是信位菩萨。“依”于上来“明信”,进而“随顺法智”。明信,不是迷信,而是含有慧解的正信,不过重在信而已。得到明 信,再随顺智慧观察正法,名为法智,这是胜解行地菩萨。随顺法智后,再进“而得”到“究竟”,即是悟入正法,于正法究竟决了无疑,不会退转了,这是分证以 上的菩萨。修学佛法,有此信位,解行位,证入位的三阶。
  戊二释‘随顺法智者,观察施设根意解境界,观察业报,观察阿罗汉眠,观察心自在乐禅乐,观察阿罗汉辟支佛大力菩萨圣自在通,此五种巧便观成就。于我灭后未来世中,若我弟子随信信增上,依于明信随顺法智,自性清净心,彼为烦恼染污,而得究竟;是究竟者,入大乘道因。’
  如来所说,重于后二位。先释“随顺法智”,这就是五种巧便观,即于五法门而得到善巧:一、“观察施设根意解境界”。有作十八界解;根即六根,意 解即六识,境界即六尘。声闻乘五善巧中,也有界善巧。施设即安立,对安立十八界的法门,观察解了。然应解说为:意解境界,明唯识法门。本经重在菩萨大行, 如来果德;而于众生生死虚妄法的因果缘起,略而不详。如论到生死虚妄边,应为一切境界,唯心所现。意解,即意言,一切境界,唯是意识──一意识,摄得一切 虚妄分别心心所法──所现起的影像。依楞伽经,每说:如来藏藏识,施设根尘器界、这是阿赖耶识的自性缘起。二、“观察业报”,
  即爱非爱缘起。业有种种业,报有种种报,如何发业,如何润生,种种业报差别。虚妄生死,不出这二事,这二种观是约生死杂染说的。三、“观察阿罗 汉眠”,有作‘阿罗汉眼’:眼是阿罗汉的智慧,即净智。眠是随眠──深潜的烦恼。阿罗汉虽断了四住烦恼,但还有深隐的无明住地未断。四、“观察心自在乐禅 乐”:心自在乐,是心离烦恼,心得解脱而有的离系乐。禅乐是修四禅所得的现法乐住。心自在乐,慧解脱阿罗汉能得;得现法乐住的禅乐,即俱解脱阿罗汉。五、 “观察阿罗汉辟支佛大力菩萨圣自在通”,得意生身的三乘圣者,随意无碍自在,引发种种神通。这三种观察,是重于二乘(及菩萨)的行证,切勿于此起究竟想, 知道这还没有究竟,即一乘道,所以要正确观察。“此五种巧便观成就”,即名随顺法智。
  再释得究竟。此依修行信智而来,所以重举:“于我灭”度“后,未来世中,若我弟子”,能“随”顺于“信,信”心“增上;依于明信”,能进而“随顺”五善巧观的“法智”;这样的进修,就能得到究竟。什么究竟呢?“自
  性清净心,彼为烦恼染污”,这难可了知的甚深义,决了无疑的证信,就是“得究竟”了。如“是”于性净尘染能“究竟”,就是“入大乘道因”。其 实,信也信此自性清净心为烦恼染污;随顺法智,也是观察此自性清净心为烦恼所染,名为阿赖耶识,由此现起根意境界,即初巧便观。由如来藏为依,有生死业 报,即第二巧便观。障覆自性清净心的烦恼,微细而二乘不断的,为无明住地,即第三巧便观。离得部分烦恼,得心自在乐与禅乐,不应作究竟想,即第四巧便观。 三乘圣者,未能转得如来藏中藏识的名义,还有三余,但已能得自在神通,即第五巧便观。所以,信、解行、证入,为入大乘道因;而这大乘道因,以如来藏心为依 因。所以说:‘依如来藏故,厌生死苦,乐求涅槃’。
  戊三结‘信如来者,有如是大利益,不谤深义。’
  初从信入,所以“信如来”的教说:或依信而解而证,都“有如是”的“大利益,不谤”甚“深”的法“义”。
  丁二胜鬘说戊一请说‘尔时胜鬘白佛言:更有余大利益,我当承佛威神,复说斯义。这是请说。胜鬘于信解证入中,重于未信令信,已信者得增进。’
  戊二许说‘佛言:便说。’
  戊三正说己一赞叹三善‘胜鬘白佛言:三种善男子善女人,于甚深义,离自毁伤,生大功德,入大乘道。何等为三?谓若善男子善女人,自成就甚深法 智;若善男子善女人,成就随顺法智;若善男子善女人,于诸深法不自了知,仰推世尊;非我境界,唯佛所知,是名善男子善女人仰推如来。’
  “胜鬘白佛”:有“三种”的“善男子善女人”,他们对“于甚深”的“
  法”义,都得三大利益:一、“离自毁伤”,不信佛法,毁谤佛法;或者不知而自以为了知,起错误的见解,作颠倒的解说,都是谤法重业。三种善人, 是不会如此毁伤自己的。二、“生大功德”,因为信解深义,修六度四摄,能生广大功德。三、“入大乘道”,从信而解,从解而行,为趣入大乘道因。“何”“为 三”种人呢?一、“自成就甚深法智”,即于甚深义而得究竟的菩萨。二、“成就随顺法智”,即作五种善巧观的解行菩萨。三、“于诸深法”,由于智慧不够, “不”能“自”己有所“了知”,于是“仰推世尊”,这是信位菩萨。怎样是仰推世尊?凡不能明见甚深法义,即自己承认无慧,这是“非我”所解的“境界”, “唯佛所”能“知”道。我虽不知不解,佛是能明彻无碍的。那末,佛如此说,我就如此信受,这叫“仰推如来”,就是随信行。上面佛说的,约一人的次第进修, 先信,次随顺法智,后得究竟为三位。胜鬘约多数有情的差别,分成三类。这三类人,虽有程度的浅深,但都能得到上面所说的三大利益。也可以说:成就信增上, 能离自毁伤;成就随顺法智,能生大功
  德;成就甚深法智,能入大乘道。
  己二降伏余恶‘除此诸善男子善女人已,诸余众生,于诸深法,坚著妄说,违背正法,习诸外道腐败种子者,当以王力及天龙鬼神力而调伏之。’
  “除此”三种“善男子善女人”而外,“诸余”凡外的“众生”,“于诸”甚“深”的“法”义,本所不知本所不见,却“坚”固的执“著”他的“妄 说”,而“违背正法”。如佛说无我如来之藏,他们却说有实在的自我;佛说大般涅槃有常乐我净的四德,他们却执为是无常苦无我。凡是这些“习诸外道”的“腐 败种子”们,应该予以降伏。腐败种子,即不能于佛法中生善根功德芽的。对这种恶人,应“当以王力及天龙鬼神力而调伏”他。在世间的显露边,藉王臣的权势, 运用政治力量来降伏他们·或驱逐,或禁闭。还有在秘密方面,以天龙八部鬼神的力量,去降伏他们,使他们舍邪归正。大乘经中常说:天龙八部,都有受佛付嘱, 而乐意护法的。
  戊四证说‘尔时胜鬘与诸眷属顶礼佛足。佛言:善哉善哉!胜鬘,于甚深法方便守护,降伏非法,善得其宜,汝已亲近百千亿佛,能说此义。’
  “胜鬘”说完了经,即“与诸眷属,顶礼佛足”,向佛辞行。“佛”乘这末后机会,也就印证她方才所说,并赞叹说:“善哉善哉!胜鬘”,汝“于甚深 法方便守护”!原来,护法是有两方面的:如信受佛语,依佛说去修学证入;摄受众生入正法中。这是正常的守护佛法。另外还有不得已的方便守护,即为了降伏腐 败种子,不得不如此。这样的“降伏非法”恶人,确能“善得其宜”──恰到好处;否则,佛法会被破坏而毁灭了。佛说胜鬘实“已亲近百千亿佛”,才“能说”出 “此”甚深“义”理。──正宗分到此已毕。
  甲三流通分乙一付嘱流通丙一胜鬘流通
  ‘尔时世尊,放胜光明,普照大众,身升虚空,高七多罗树,足步虚空,还舍卫国。时胜鬘夫人与诸眷属,合掌向佛,观无厌足,目不暂舍,过眼境已, 踊跃欢喜,各各称叹如来功德,具足念佛!还入城中,向友称王称叹大乘。城中女人,七岁已上,化以大乘。友称大王,亦以大乘化诸男子,七岁已上!举国人民, 皆向大乘。’
  佛法不但利益当时大众,还要利益未来大众。所以诸大乘经,都有付嘱流通分。今先说胜鬘流通。胜鬘在佛前宣说了大法,经佛印证,所以她此后,仍不断的弘扬此法门。
  佛因胜鬘的诚信感通,来阿踰阇国弘化。法事完毕“时,世尊”又“放”殊“胜光明,普照大众”,像来时的普放净光明一样。来时佛在空中现,从空而 下;现在是以神通力,从地而“身升虚空,高七多罗树”。一多罗树,高七尺,共约五丈高左右。佛升空中后,“足步虚空”,即以神境通力,履行于虚空中,“还 舍卫国”去。当佛回去“时,胜鬘夫人与诸眷属”,又在恭敬的“
  合掌向佛”,为佛送行。爱慕佛,尊重佛,舍不得佛的别离,所以远望如来,“观无厌足,目不暂舍”。一直到“过”了“眼”的“境”界,见不到佛为止。
  胜鬘等送佛回国后,大家都心中充满了法喜,所以“踊跃欢喜”。胜鬘与眷属们,“各各称叹如来”不思议的“功德,具足念佛”,而“还入城中”。具 足即圆满。念佛,不但是口头诵持。念,是内心的明记不忘;时时系念著佛,名为念佛。对佛有完全的了解系念,方是具足念佛。这有四种:一、念佛名号,这是极 浅的。二、念佛相好,这也还是形式的。三、念佛功德,即佛所成就于内的,如大智、大悲、大方便、三明六通、十八不共法等功德。四、念佛法性身,即观法实 相。以本经说,摄受正法,般涅槃,无作灭谛,如来藏,如来法身等,都是摄得功德的实相念佛。胜鬘入城,回到宫中,首先向她的丈夫“友称”大“王,称叹大 乘”法。友称王听了,也就信佛,奉行大乘。从此,夫妇共弘大乘法。“城中女人,七岁已上”的,由胜鬘去“化以大乘”。“友
  称大王”,也“以大乘”法去“化诸男子”,使“七岁已上”的男子,都信学佛法。总之,阿踰阇国的“举国人民”,男女老少,“皆”趣“向大乘”,修学大乘了。从切身处推广出去,由家庭的佛化,而到社会的佛化。
  丙二如来流通丁一重说经文以付嘱戊一集众‘尔时世尊入祇洹林,告长老阿难,及念天帝释,应时帝释与诸眷属,忽然而至!住于佛前。’
  佛回到舍卫,即“入祇洹林”。洹,是梵语,即华语的林,所以,应译为祇林,即祇园。佛在阿踰阇国与胜鬘弘通的法门。祇林的大众,还没有听说,所 以又集众重说。“告长老阿难”:阿难多闻第一,有受持经典,传布流通的责任。佛告诉他,召集祇林的比丘大众们。不但付嘱人间,还要流通天上,所以又心“念 天帝释”。梵语释迦因陀罗(帝)提婆(天),今译为天帝释,义
  译为能天主,为三十三天王。在许多天中,帝释对佛法有特别的关系。佛在人间,帝释住地居天顶,邻近人间,所以时来佛边听法。由于他,须弥山顶的 夜叉群──执金刚神,都受持佛法,护持流通。龙树说:佛法,人间的出家弟子中,付嘱阿难;天上的在家弟子中,付嘱帝释。如来心念帝释,“应时,帝释与诸眷 属”──天龙八部们,都“忽然而至,住于佛前”。
  戊二说经‘尔时世尊,向天帝释及长老阿难!广说此经。’
  人天大众齐集祇林“时,世尊”就“向天帝释及长老阿难”,并诸天人,又“广说此”胜鬘“经”。
  戊三付嘱己一付嘱帝释‘说已,告帝释言:汝当受持读诵此经,憍尸迦!善男子善女人,于恒沙劫修菩提行,行六波罗蜜,若复善男子善女人,听受读诵,乃至执持经卷,福多于彼,何
  况广为人说?是故憍尸迦,当读诵此经,为三十三天分别广说。’
  佛“说”经“已”后,就“告帝释”说:“汝”应“当受持”此经,“读诵此经”。领受在心,持而不忘,名为受持。常时念诵,名为读诵,这是闻法者 应有的初步工夫。佛为付嘱流通,劝人学习,大乘经都赞叹受持的殊胜功德。现在佛呼帝释为“憍尸迦”(帝释前生姓憍尸迦)说:如有“善男子善女人,于恒”河 “沙劫”中“修菩提行,行六波罗蜜”,功德当然是大极了。但“若复”有“善男子善女人”,对此经“听受读诵”,甚至暂时的“执持经卷”,他所得的“福” 德,即“多于彼”善男子善女人,“何况”能“广为”他“人”宣“说”?那福德是更大了!可是,行菩萨行,修六波罗蜜的,也必是从受持读诵大乘经而来,为什 么不及受持读诵本经呢?这不外乎当机赞叹,劝发受持而已。也可以说:有发菩提心而修菩提行的,不知众生有如来藏性,即不能决定能否成佛,虽修菩提行,未到 达不退位,可能会退为小乘。如听了如来常乐我净,如来藏,大涅槃,那就决定趣人大乘,不再退失。久修而可退,这
  当然不及听闻而决定不退,趣入一乘的了。又可说:修菩提行有二种人:一、著重事相的,如修事六度的菩萨。一、了生死即涅槃,能与法空性相应而修习。如本经的摄受正法,是胜于偏重事行的。“是故,憍尸迦”!汝“当读诵此经”,并在善法堂中,“为三十三天分别广说”此经。
  己二付嘱阿难‘复告阿难:汝亦受持读诵,为四众广说。’
  佛“复告”诉“阿难”说:“汝”也应当“受持读诵”此经,“为四众”弟子──出家的比丘比丘尼,在家的优婆塞优婆夷,“广说”此经。
  丁二列举经名以付嘱戊一出经名‘时天帝释白佛言:世尊!当何名斯经?云何奉持?佛告帝释:此经成就无量无边功德,一切声闻缘觉,不能究竟观察知见。憍尸迦!当知此经,甚深微妙,大功德聚,今当为汝略说其名,谛听谛听,善思念之。时天帝释及长老阿难白佛言:
  善哉世尊!唯然受教。佛言:此经叹如来真实第一义功德:如是受持。不思议大受,如是受持。一切愿摄大愿,如是受持。说不思议摄受正法,如是受 持。说入一乘,如是受持。说无边圣谛,如是受持。说如来藏,如是受持。说如来法身,如是受持。说空义隐覆真实,如是受持。说一谛,如是受持。说常住安隐一 依,如是受持。说颠倒真实,如是受持。说自性清净心隐覆,如是受持。说如来真子!如是受持。说胜鬘夫人师子吼,如是受持。’
  问答经名以便受持,是大乘经所常有的。因为这样,一、可以知所简别,这是什么法门,与其余的法门各别;二、经义繁多,略举经名,就可能忆持全经的意义。
  本节可分几小节:“时天帝释”,受佛付嘱后,又“白佛”说:应“当”以“何名”称来称说“斯经”?又应当“云何奉持”?这是启请持名。
  “佛告”诉“帝释”说:“此经”──法门,著重佛的果德,所以“成就”了“无量无边”的“功德”。这样的法门,“一切声闻缘觉,不能”够“究
  竟”的“观察”,与如实“知见”的。“憍尸迦”!应“当知”道:“此经”是“甚深微妙”的,可说是“大功德”的积“聚”处。因为本经从菩萨的归 依、发愿、修行,到广谈如来果德,实是无边功德的集成。内容那么广大,名称也就说不尽。不过,“今当为汝略说”法门的名字,应当审“谛”的“听”闻!还要 如理思惟的“善”巧的“思念”它。
  当“时,天帝释及长老阿难”,得佛允许,略说经名,就“白佛”说:“善哉!世尊”!我们谨“受”佛的“教”导,“唯然”,是允诺的意思,这是大众受教而听。
  接著,佛就说有十五个经名,一一的要他们“如是受持”。古人依此,而分本经为十五章,然不一定次第如此,这只是从本经中,举列十五个重要论题, 重要内容。记住了这,全经的内容,也就受持不失了。一、“此经”是称“叹如来真实”功德“第一义功德”,如胜鬘说颂,‘叹佛实功德’等。二、“不思议大 受”,即是胜鬘所受的十大戒。三、“一切愿摄大愿”,即胜鬘发三
  大愿;菩萨的一切大愿,都摄在这三大愿中。四、“说不思议摄受正法”,此下,经名都有一说字。因为以上是胜鬘自己的事,此下才是胜鬘说法。从广 义说,全经都是摄受正法。约狭义说,指宣说大乘──摄受正法即正法,摄受正法即波罗蜜,摄受正法即摄受正法者等。五、“说入一乘”,即会三乘归一乘,说小 乘有恐怖,如来是归依。六、“说无边圣谛”,无边即无量,这应总指如来境智,自圣智圣谛以下,一直到抉择四谛宗一谛。七、“说如来藏”,八、“说如来法 身”。九、“说空义隐覆真实”,都是无边圣谛的一分。空义隐覆真实,可有二说:即说空如来藏处。真实为如来藏性;如来藏为烦恼所隐覆,而不相应,名为空。 如来藏为二乘空智所不能了;空智唯于无常苦无我不净上转,不能真见如来藏性,如来藏为空智所覆。十、“说一谛”,即三谛是有为,非谛非常非依,一谛是无 为,是谛是常是依。十一、“说常住安隐一依”,这也即是一灭谛的是常是谛是依;约与前差别,即简二乘的四依智,明佛出世间上上第一义依。十二、“说颠倒真 实”,可通二处文:即堕身见的
  众生起二见,与起四颠倒,及空乱意的众生,迷如来的法身涅槃,偏执无常苦无我不净的四倒。闻佛说法身如来藏性,即是真实。说依如来藏有生死涅槃 是真实善说:离如来藏,说依我等有生死涅槃,即颠倒。十三、“说自性清净心隐覆”,指如来藏五名,为客尘烦恼所染而自性清净。十四、“说如来真子”,即佛 约一人说有随信、随顺法智、得究竟的三阶;胜鬘约三类人,说得三大利益。或指前于佛法身得正见者,是佛真子,从佛口生,从正法生,从法化生。十五、“说胜 鬘夫人师子吼”,广义说,全经都是胜鬘师子吼。狭义说,即降伏腐败种子的恶人,以王力及天龙鬼神力,去调伏他们。
  戊二嘱流通己一付嘱‘复次憍尸迦!此经所说,断一切疑、决定了义、入一乘道。憍尸迦!今以此说胜鬘夫人师子吼经付嘱于汝,乃至法住,受持读诵,广分别说。’
  如来将付嘱,所以先总说经义;“此经所说”的法门,能“断一切”的“
  疑”惑。如二乘能不能成佛?菩萨会不会退堕?现在经中说一切众生有如来藏,三乘入于一乘,即断一切疑。所以是“决定了义”的教说,重于一切众生 “入一乘道”。本经的要义如此。佛又告帝释说:“憍尸迦!今以此说胜鬘夫人师子吼经,付嘱于汝”。从今日起,直到佛法还住在世间的时期,都应常“受持读 诵”,“广”为一切众生“分别”解“说”。
  己二受嘱‘帝释白佛言:善哉世尊!顶受尊教。’
  “帝释”受佛的付嘱,就“白佛言”:“善哉!世尊”!我当“顶”戴“受”持如来的“尊教”,一直把它流传下去!
  乙二大众奉行‘时天帝释,长老阿难,及诸大会,天、人、阿修罗、乾闼婆等,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法说完了,付嘱也完毕了。那“时,天帝释”与“长老阿难,及诸大会”
  中的诸“天”及“人”,还有“阿修罗”──非天,“乾闼婆”──寻香(作乐神),还有迦楼那,紧那罗等。总之、天龙八部,人非人等,他们“闻佛所说”,个个都“欢喜奉行”。
  本经所说的教义,虽简略而极重要,可与其他教典相互研读。如说一乘,可研究法华经。说如来藏为生死涅槃依,可研究楞伽经。说如来果德、法身、涅槃,可研究大涅槃经。发愿受戒,可读菩萨本业璎珞经等。一乘佛教的重要论题,本经都略有论到,可作真常大乘的概论读!

占察善恶业报经

天竺三藏菩提灯译
  如是我闻,一时婆伽婆一切智人,在王舍城耆阇崛山中。以神通力,示广博严净无碍道场,与无量无边诸大众俱,演说甚深根聚法门。尔时会中有一菩 萨,名坚净信,从座而起,整衣服,偏袒右肩,合掌白佛言:‘我今于此众中,欲有所问咨,请世尊,愿垂听许。’佛言:‘善男子!随汝所问,便可说之。’
  坚净信菩萨言:‘如佛先说,若我去世,正法灭后,像法向尽,及入末世,如是之时,众生福薄,多诸衰恼,国土数乱,灾害频起,种种厄难,怖惧逼 扰。我诸弟子,失其善念,唯长贪嗔嫉妒我慢,设有像似行善法者,但求世间利养、名称以之为主,不能专心修出要法。尔时众生,睹世灾乱,心常怯弱,忧畏己身 及诸亲属,不得衣食,充养躯命,以如此等众多障碍因缘故,于佛法中钝根少信,得道者极少;乃至渐渐于三乘中,信心成就者亦复甚渺;所有修学世间禅定,发诸 通业,自知宿命者,次转无有;如是于后,入末法中,经久得道,获信禅定通业等,一切全无。我今为此未来恶世像法向尽,及末法中有微少善根者,请问如来,设 何方便,开示化导,令生信心,得除衰恼。以彼众生,遭值恶时,多障碍故,退其善心,于世间出世间因果法中,数起疑惑,不能坚心专求善法。如是众生,可愍可 救。世尊大慈,一切种智,愿兴方便而晓喻之,令离疑网,除诸障碍,信得增长,随于何乘,速获不退。’
  佛告坚净信言:‘善哉!善哉!快问斯事,深适我意。今此众中,有菩萨摩诃萨,名曰地藏。汝应以此事而请问之,彼当为汝建立方便,开示演说,诚汝所愿。’
  时坚净信菩萨复白佛言:‘如来世尊,无上大智,何意不说,乃欲令彼地藏菩萨而演说之。’
  佛告坚净信:‘汝莫生高下想。此善男子发心已来,过无量无边不可思议阿僧祇劫,久已能度萨婆若海,功德满足。但依本愿自在力故,权巧现化,影应 十方。虽复普游一切刹土,常起功业,而于五浊恶世,化益偏厚,亦依本愿力所熏习故,及因众生应受化业故也。彼从十一劫来,庄严此世界,成熟众生。是故在斯 会中,身相端严,威德殊胜,唯除如来无能过者!又于此世界所有化业,唯除遍吉观世音等诸大菩萨皆不能及。以是菩萨本誓愿力,速满众生一切所求,能灭众生一 切重罪,除诸障碍,现得安隐。又是菩萨,名为善安慰说者,所谓巧演深法,能善开导初学发意求大乘者,令不怯弱。以如是等因缘,于此世界,众生渴仰,受化得 度,是故我今令彼说之。’
  尔时,坚净信菩萨既解佛意已,寻即劝请地藏菩萨摩诃萨言:‘善哉!救世真士,善哉!大智开士,如我所问,恶世众生,以何方便而化导之,使离诸障,得坚固信。如来今者,为欲令汝说是方便,宜当知时,哀愍为说。’
  尔时,地藏菩萨摩诃萨,语坚净信菩萨摩诃萨言:‘善男子!谛听,当为汝说。若佛灭后,恶世之中,诸有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于世间、出 世间因果法,未得决定信,不能修学无常想、苦想、无我想、不净想成就现前;不能勤观如是法故,不能毕竟不作十恶根本过罪,于三宝功德种种境界,不能专信, 于三乘中,皆无定向。如是等人,若有种种诸障碍事,增长忧虑,或疑或悔,于一切处,心不明了,多求多恼,众事牵缠,所作不定,思想扰乱,废修道业。有如是 等障难事者,当用木轮相法,占察善恶宿世之业,现在苦乐吉凶等事。缘合故有,缘尽则灭,业集随心,相现果起,不失不坏,相应不差。如是谛占善恶业报,晓喻 自心,于所疑事,以取决了。若佛弟子,但当学习如此相法,至心归依,所观之事,无不成者。不应弃舍如是之法,而返随逐世间卜筮种种占相吉凶等事,贪著乐 习。若乐习者,深障圣道。’
  ‘善男子!欲学木轮相者,先当刻木如小指许,使长短减于一寸正中,令其四面方平,自余向两头斜渐去之;仰手傍掷,令使易转,因是义故,说名为轮。又依此相,能破坏众生邪见疑网,转向正道,到安隐处,是故名轮。其轮相者,有三种差别,何等为三?
  一者轮相,能示宿世所作善恶业种差别,其轮有十。
  二者轮相,能示宿世集业久近,所作强弱大小差别,其轮有三。
  三者轮相,能示三世中受报差别,其轮有六。’
  ‘若欲观宿所作善恶业差别者,当刻木为十轮,依此十轮,书记十善之名,一善主在一轮,于一面记;次以十恶,书对十善,令使相当,亦各记在一面。 言十善者,则为一切众善根本,能摄一切诸余善法。言十恶者,亦为一切众恶根本,能摄一切诸余恶法。若欲占此轮相者,先当学:至心总礼十方一切诸佛,因即立 愿:愿令十方一切众生,速疾皆得亲近供养,咨受正法;次应学至心敬礼十方一切法藏,因即立愿,愿令十方一切众生,速疾皆得受持读诵,如法修行,及为他说; 次当学至心敬礼十方一切贤圣,因即立愿,愿令十方一切众生,速疾皆得亲近供养,发菩提心,志不退转;后应学至心礼我地藏菩萨摩诃萨,因即立愿,愿令十方一 切众生,速得除灭恶业重罪,离诸障碍,资生众具,悉皆充足。如是礼已,随所有香华等,当修供养。修供养者,忆念一切佛法僧宝,体常遍满,无所不在。愿令以 此香华,等同法性,普熏一切诸佛刹土,施作佛事。又念十方一切供具,无时不有;我今当以十方所有一切种种香华、璎珞、幢旛、宝盖诸珍妙饰,种种音乐、灯 明、烛火、饮食、衣服、卧具、汤药,乃至尽十方所有一切种种庄严供养之具。忆想遥拟,普共众生奉献供养。常念一切世界中有修供养者,我今随喜。若未修供养 者,愿得开导,令修供养。又愿我身,速能遍至一切刹土,于一切佛法僧所,各以一切种庄严供养之具,共一切众生等持奉献。供养一切诸佛法身、色身、舍利、形 像、浮图、庙塔,一切佛事,供养一切所有法藏及说法处,供养一切贤圣僧众。愿共一切众生,修行如是供养已,渐得成就六波罗蜜、四无量心。深知一切法本来寂 静,无生无灭,一味平等,离念清净,毕竟圆满。又应别复系心供养我地藏菩萨摩诃萨,次当称名,若默诵念,一心告言:南无地藏菩萨摩诃萨。如是称名,满足至 千。经千念已,而作是言:“地藏菩萨摩诃萨,大慈大悲,惟愿护念我及一切众生,速除诸障,增长净信,令今所观称实相应。”作此语已,然后手执木轮,于净物 上而傍掷之。如是欲自观法。若欲观他,皆亦如是。应知占其轮相者,随所现业,悉应一一谛观思验,或纯具十善,或纯具十恶,或善恶交杂,或纯善不具,或纯恶 不具,如是业因,种类不同,习气果报,各各别异;如佛世尊余处广说。应当忆念思惟观察所现业种,与今世果报所经苦乐吉凶等事,及烦恼业习得相当者,名为相 应。若不相当者,谓不至心,名虚谬也。若占轮相,其善恶业俱不现者,此人已证无漏智心,专求出离,不复乐受世间果报,诸有漏业,展转微弱,更不增长,是故 不现。又纯善不具,纯恶不具者,此二种人,善恶之业所有不现者,皆是微弱,未能牵果,是故不现。若当来世,佛诸弟子,已占善恶果报得相应者,于五欲众具得 称意时,勿当自纵,以起放逸。即应思念,由我宿世如是善业故,今获此报,我今乃可转更进修,不应休止。若遭众厄种种衰恼不吉之事,扰乱忧怖,不称意时,应 当甘受,无令疑悔,退修善业。即当思念,但由我宿世造如是恶业故,今获此报,我今应当悔彼恶业,专修对治及修余善,无得止住懈怠放逸,转更增集种种苦聚。 是名占察初轮相法。’
  ‘善男子!若欲占察过去往昔集业久近,所作强弱,大小差别者。当复刻木为三轮,以身口意各主一轮,书字记之。又于轮正中一面,书一画,令粗长, 使彻畔。次第二面,书一画,令细短,使不至畔。次第三面,作一傍刻如画,令其粗深。次第四面,亦作傍刻,令使细浅。当知善业庄严,犹如画饰;恶业衰害,犹 如损刻。其画长大者,显示积善来久,行业猛利,所作增上;其画细短者,显示积善来近,始习基钝,所作微薄。其刻粗深者,显示习恶来久,所作增上,余殃亦 厚;其刻细浅者,显示退善来近,始习恶法,所作之业,未至增上。或虽起重恶,已曾改悔,此谓小恶。善男子!若占初轮相者,但知宿世所造之业善恶差别,而不 能知积习久近,所作之业强弱大小,是故须占第二轮相。若占第二轮相者,当依初轮相中所现之业,若属身者,掷身轮相;若属口者,掷口轮相;若属意者,掷意轮 相。不得以此三轮之相,一掷通占。应当随业主念一一善恶,依所属轮,别掷占之。’
  ‘复次:若占初轮相中,唯得身之善,于此第二轮相中得身恶者,谓无至心,不得相应,名虚谬也。又复不相应者,谓占初轮相中,得不杀业,及得偷盗业,意先主观不杀业,而于第二轮相中,得身恶者,名不相应。’
  ‘复次:若观现在从生以来,不乐杀业,无造杀罪,但意主杀业,而于此第二轮相中,得身大恶者,谓名不相应。自余口意中业不相应义,亦如是应知。’
  ‘善男子!若未来世诸众生等,欲求度脱生老病死,始学发心修习禅定,无相智慧者,应当先观宿世所作恶业多少及以轻重。若恶业多厚者,不得即学禅 定智慧,应当先修忏悔之法。所以者何?此人宿习恶心猛利故,于今现在必多造恶,毁犯重禁;以犯重禁故,若不忏悔令其清净而修禅定智慧者,则多有障碍,不能 克获,或失心错乱,或外邪所恼,或纳受邪法,增长恶见,是故当先修忏悔法。若戒根清净,及宿世重罪得微薄者,则离诸障。善男子!欲修忏悔法者,当住静处, 随力所能,庄严一室,内置佛事,及安经法,悬缯旛盖,求集香华,以修供养。澡浴身体,及洗衣服,勿令臭秽。于昼日分,在此室内,三时称名,一心敬礼过去七 佛及五十三佛,次随十方面,一一总归,拟心遍礼一切诸佛所有色身、舍利、形像、浮图、庙塔、一切佛事;次复总礼十方三世所有诸佛。又当拟心遍礼十方一切法 藏。次当拟心遍礼十方一切贤圣。然后更别称名礼我地藏菩萨摩诃萨。如是礼已,应当说所作罪,一心仰告:
  惟愿十方诸大慈尊,证知护念。我今忏悔,不复更造。愿我及一切众生,速得除灭无量劫来,十恶、四重、五逆、颠倒、谤毁三宝,一阐提罪。复应思惟 如是罪性,但从虚妄颠倒心起,无有定实,而可得者,本唯空寂。愿我及一切众生,速达心本,永灭罪根。次应复发劝请之愿,愿令十方一切菩萨未成正觉者,愿速 成正觉。若已成正觉者,愿常住在世,转正法轮,不入涅槃。次当复发随喜之愿,愿我及一切众生,毕竟永舍嫉妒之心,于三世中一切刹土,所有修学一切功德及成 就者,悉皆随喜。次当复发回向之愿,愿我所修一切功德,资益一切诸众生等,同趣佛智,至涅槃城。如是发回向愿已,复往余静室,端坐一心,若称诵,若默念我 之名号。当减省睡眠。若惛盖多者,应于道场室中旋绕诵念。次,至夜分时,若有灯烛光明事者,亦应三时恭敬供养,悔过发愿。若不能办光明事者,应当直在余静 室中,一心诵念,日日如是行忏悔法,勿令懈废。若人宿世远有善基,暂时遇恶因缘而造恶法,罪障轻微,其心猛利,意力强者,经七日后,即得清净,除诸障碍。 如是众生等,业有厚薄,诸根利钝,差别无量。或经二七日后而得清净,或经三七日;乃至或经七七日后而得清净;若过去现在,俱有增上种种重罪者,或经百日而 得清净,或经二百日乃至或经千日而得清净。若极钝根,罪障最重者,但当能发勇猛之心,不顾惜身命想,常勤称念,昼夜旋绕,减省睡眠,礼忏发愿,乐修供养, 不懈不废,乃至失命,要不休退,如是精进,于千日中必获清净。’
  ‘善男子!若欲得知清净相者,从始修行,过七日后,应当日日于晨朝旦,以第二轮相,具安手中,频三掷之。若身口意皆纯善者,名得清净。如是未来 诸众生等,能修行忏悔者,从先过去久远以来,于佛法中,各曾习善,随其所修何等功德,业有厚薄,种种别异,是故彼等得清净时,相亦不同。或有众生,得三业 纯善时,不即更得诸余好相;或有众生得三业善相等,于一日一夜中,复见光明遍满其室,或闻殊特异好香气,身意快然;或作善梦,梦见佛色身,来为作证,手摩 其头,叹言善哉!汝今清净,我来证汝;或梦见菩萨身来为作证;或梦见佛形像放光而为作证。若人未得三业善相,但先见闻如此诸事者,则为虚妄诳惑诈伪,非善 相也。若人曾有出世善基,摄心猛利者,我于尔时,随所应度而为现身,放大慈光,令彼安隐,离诸疑怖;或示神通种种变化,或复令彼自忆宿命,所经之事,所作 善恶;或复随其所乐,为说种种深要之法,彼人即时于所向乘,得决定信;或渐证获沙门道果。’
  ‘复次,彼诸众生,若虽未能见我化身转变说法,但当学至心,使身口意得清净相已,我亦护念,令彼众生,速得消灭种种障碍,天魔波旬,不来破坏,乃至九十五种外道邪师,一切鬼神,亦不来乱;所有五盖,展转轻微,堪能修习诸禅智慧。’
  ‘复次,若未来世诸众生等,虽不为求禅定智慧出要之道,但遭种种众厄,贫穷困苦,忧恼逼迫者,亦应恭敬礼拜供养,悔所作恶,恒常发愿,于一切时,一切处,勤心称诵我之名号,令其至诚,亦当速脱种种衰恼;舍此命已,生于善处。’
  ‘复次,未来之世,若在家、若出家、诸众生等,欲求受清净妙戒,而先已作增上重罪不得受者,亦当如上修忏悔法,令其至心得身口意善相已,即应可 受。若彼众生,欲习摩诃衍道,求受菩萨根本重戒,及愿总受在家出家一切禁戒,所谓摄律仪戒,摄善法戒,摄化众生戒,而不能得善好戒师,广解菩萨法藏,先修 行者,应当至心于道场内,恭敬供养,仰告十方诸佛菩萨,请为师证,一心立愿,称辩戒相,先说十根本重戒,次当总举三种戒聚,自誓而受,此亦得戒。’
  ‘复次,未来世诸众生等,欲求出家及已出家,若不能得善好戒师及清净僧众,其心疑惑不得如法受于禁戒者,但能学发无上道心,亦令身口意得清净 已。其未出家者,应当剃发,被服法衣,如上立愿,自誓而受菩萨律仪三种戒聚,则名具获波罗提木叉。出家之戒,名为比丘、比丘尼,即应推求声闻律藏,及菩萨 所习摩德勒伽藏,受持读诵,观察修行。若虽出家,而其年未满二十者,应当先誓,愿受十根本戒,及受沙弥、沙弥尼所有别戒。既受戒已,亦名沙弥、沙弥尼,即 应亲近供养给侍先旧出家学大乘心具受戒者,求为依止之师,请问教戒,修行威仪,如沙弥、沙弥尼法。若不能值如是之人,唯当亲近菩萨所修摩德勒伽藏,读诵思 惟,观察修行,殷勤供养佛法僧宝。若沙弥尼年已十八者,亦当自誓受毗尼藏中式叉摩那六戒之法,及遍学比丘尼一切戒聚。其年若满二十时,乃可如上总受菩萨三 种戒聚,然后得名比丘尼。若彼众生,虽学忏悔,不能至心,不获善相者,设作受想,不名得戒。’
  尔时,坚净信菩萨摩诃萨问地藏菩萨摩诃萨言:‘所说至心者,差别有几种?何等至心,能获善相?’
  地藏菩萨摩诃萨言:‘善男子!我所说至心者,略有二种。何等为二?一者,初始学习求愿至心;二者,摄意专精,成就勇猛,相应至心。得此第二至心 者,能获善相。此第二至心,复有下中上三种差别,何等为三?一者,一心,所谓系想不乱,心住了了。二者,勇猛心,所谓专求不懈,不顾身命。三者,深心,所 谓与法相应,究竟不退。若人修习此忏悔法,乃至不得下至心者,终不能获清净善相,是名说占第二轮法。’
  ‘善男子!若欲占察三世中受报差别者,当复刻木为六轮,于此六轮,以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十七十八等数,书 字记之,一数主一面,各书三面,令数次第不错不乱。当知如此诸数,皆从一数而起,以一为本。如是数相者,显示一切众生六根之聚,皆从如来藏自性清净心,一 实境界而起,依一实境界以之为本。所谓依一实境界故,有彼无明。不了一法界,谬念思惟,现妄境界,分别取著,集业因缘,生眼耳鼻舌身意等六根,以依内六根 故,对外色声香味触法等六尘,起眼耳鼻舌身意等六识,以依六识故,于色声香味触法中,起违想,顺想,非违非顺等想,生十八种受。’
  ‘若未来世佛诸弟子,于三世中所受果报,欲使决疑意者,应当三掷此第三轮相,占计合数,依数观之,以定善恶。如是所观三世果报善恶之相,有一百八十九种。何等为一百八十九种:
  一者求上乘得不退;二者所求果现当证;
  三者求中乘得不退;四者求下乘得不退;
  五者求神通得成就;六者修四梵得成就;
  七者修世禅得成就;八者所欲受得妙戒;
  九者所曾受得戒具;十者求上乘未住信;
  十一者求中乘未住信;十二者求下乘未住信;
  十三者所观人为善友;十四者随所闻是正法;
  十五者所观人为恶友;十六者随所闻非正教;
  十七者所观人有实德;十八者所观人无实德;
  十九者所观义不错谬;二十者所观义是错谬;
  二十一者有所诵不错谬;二十二者有所诵是错谬;
  二十三者所修行不错谬;二十四者所见闻是善相;
  二十五者有所证为正实;二十六者有所学是错谬;
  二十七者所见闻非善相;二十八者有所证非正法;
  二十九者有所获邪神持;三十者所能说邪智辩;
  三十一者所玄知非人力;三十二者应先习观智道;
  三十三者应先习禅定道;三十四者观所学无障碍;
  三十五者观所学是所宜;三十六者观所学非所宜;
  三十七者观所学是宿习;三十八者观所学非宿习;
  三十九者观所学善增长;四十者观所学方便少;
  四十一者观所学无进趣;四十二者所求果现未得;
  四十三者求出家当得去;四十四者求闻法得教示;
  四十五者求经卷得读诵;四十六者观所作是魔事;
  四十七者观所作事成就;四十八者观所作事不成;
  四十九者求大富财盈满;五十者求官位当得获;
  五十一者求寿命得延年;五十二者求世仙当得获;
  五十三者观学问多所达;五十四者观学问少所达;
  五十五者求师友得如意;五十六者求弟子得如意;
  五十七者求父母得如意;五十八者求男女得如意;
  五十九者求妻妾得如意;六十者求同伴得如意;
  六十一者观所虑得和合;六十二者所观人心怀恚;
  六十三者求无恨得欢喜;六十四者求和合得如意;
  六十五者所观人心欢喜;六十六者所思人得会见;
  六十七者所思人不复会;六十八者所请唤得来集;
  六十九者所憎恶得离之;七十者所爱敬得近之;
  七十一者观欲聚得和集;七十二者观欲聚不和集;
  七十三者所请唤不得来;七十四者所期人必当至;
  七十五者所期人住不来;七十六者所观人得安吉;
  七十七者所观人不安吉;七十八者所观人已无身;
  七十九者所望见得睹之;八十者所求觅得见之;
  八十一者求所闻得吉语;八十二者所求见不如意;
  八十三者观所疑即为实;八十四者观所疑为不实;
  八十五者所观人不和合;八十六者求佛事当得获;
  八十七者求供具当得获;八十八者求资生得如意;
  八十九者求资生少得获;九十者有所求皆当得;
  九十一者有所求皆不得;九十二者有所求少得获;
  九十三者有所求得如意;九十四者有所求速当得;
  九十五者有所求久当得;九十六者有所求而损失;
  九十七者有所求得吉利;九十八者有所求而受苦;
  九十九者观所失求当得;一百者观所失求不得;
  一百一者观所失自还得;一百二者求离厄得脱难;
  一百三者求离病得除愈;一百四者观所去无障碍;
  一百五者观所去有障难;一百六者观所住得安止;
  一百七者观所住不得安;一百八者所向处得安快;
  一百九者所向处有厄难;一百一十者所向处为魔网;
  一百一十一者所向处难开化;一百一十二者所向处可开化;
  一百一十三者所向处自获利;一百一十四者所游路无恼害;
  一百一十五者所游路有恼害;一百一十六者君民恶饥馑起;
  一百一十七者君民恶多疾疫;一百一十八者君民好国丰乐;
  一百一十九者君无道国灾乱;一百二十者君修德灾乱灭;
  一百二十一者君行恶国将破;一百二十二者君修善国还立;
  一百二十三者观所避得度难;一百二十四者观所避不脱难;
  一百二十五者所住处众安隐;一百二十六者所住处有障难;
  一百二十七者所依聚众不安;一百二十八者闲静处无诸难;
  一百二十九者观怪异无损害;一百三十者观怪异有损害;
  一百三十一者观怪异精进安;一百三十二者观所梦无损害;
  一百三十三者观所梦有所损;一百三十四者观所梦精进安;
  一百三十五者观所梦为吉利;一百三十六者观障乱速得离;
  一百三十七者观障乱渐得离;一百三十八者观障乱不得离;
  一百三十九者观障乱一心除;一百四十者观所难速得脱;
  一百四十一者观所难久得脱;一百四十二者观所难受衰恼;
  一百四十三者观所难精进脱;一百四十四者观所难命当尽;
  一百四十五者观所患大不调;一百四十六者观所患非人恼;
  一百四十七者观所患合非人;一百四十八者观所患可疗治;
  一百四十九者观所患难疗治;一百五十者观所患精进差;
  一百五十一者观所患久长苦;一百五十二者观所患自当差;
  一百五十三者所向医堪能治;一百五十四者观所疗是对治;
  一百五十五者所服药当得力;一百五十六者观所患得除愈;
  一百五十七者所向医不能治;一百五十八者观所疗非对治;
  一百五十九者所服药不得力;一百六十者观所患命当尽;
  一百六十一者从地狱道中来;一百六十二者从畜生道中来;
  一百六十三者从饿鬼道中来;一百六十四者从阿修罗道中来;
  一百六十五者从人道中而来;一百六十六者从天道中而来;
  一百六十七者从在家中而来;一百六十八者从出家中而来;
  一百六十九者曾值佛供养来;一百七十者曾亲供养贤圣来;
  一百七十一者曾得闻深法来;一百七十二者舍身已入地狱;
  一百七十三者舍身已作畜生;一百七十四者舍身已作饿鬼;
  一百七十五者舍身已作阿修罗;一百七十六者舍身已生人道;
  一百七十七者舍身已为人王;一百七十八者舍身已生天道;
  一百七十九者舍身已为天王;一百八十者舍身已闻深法;
  一百八十一者舍身已得出家;一百八十二者舍身已值圣僧;
  一百八十三者舍身已生兜率天;一百八十四者舍身已生净佛国;
  一百八十五者舍身已寻见佛;一百八十六者舍身已住下乘;
  一百八十七者舍身已住中乘;一百八十八者舍身已获果证;
  一百八十九者舍身已住上乘。
  ‘善男子!是名一百八十九种善恶果报差别之相。如此占法,随心所观主念之事,若数合与意相当者,无有乖错,若其所掷所合之数,数与心所观主念之事不相当者,谓不至心,名为虚谬,其有三掷而皆无所见者,此人则名已得无所得也。’
  ‘复次,善男子!若自发意,观于他人所受果报,事亦同尔。若有他人不能自占,而来求请欲使占者,应当筹量观察自心,不贪世间,内意清净,然后乃 可如上归敬修行供养,至心发愿而为占察。不应贪求世间名利,如行师道,以自妨乱。又若内心不清净者,设令占察而不相当,但为虚谬耳。’
  ‘复次,若未来世诸众生等,一切所占,不获吉善,所求不得,种种忧虑,逼恼怖惧时,应当昼夜常勤诵念我之名字。若能至心者,所占则吉,所求皆获,现离衰恼。’
  尔时,坚净信菩萨摩诃萨问地藏菩萨摩诃萨言:‘云何开示求向大乘者进趣方便?’地藏菩萨摩诃萨言:‘善男子!若有众生欲向大乘者,应当先知最初所行根本之业。其最初所行根本业者,所谓依止一实境界,以修信解,因信解力增长故,速疾得入菩萨种性。
  ‘所言一实境界者,谓众生心体,从本以来,不生不灭,自性清净,无障无碍,犹如虚空,离分别故。平等普遍,无所不至,圆满十方,究竟一相,无二 无别,不变不异,无增无减。以一切众生心,一切声闻、辟支佛心,一切菩萨心,一切诸佛心,皆同不生不灭,无染寂静,真如相故。所以者何?一切有心起分别 者,犹如幻化,无有定实,所谓识、受、想、行、忆念、缘虑、觉知等种种心数,非青非黄,非赤非白,亦非杂色,无有长短方圆大小,乃至尽于十方虚空一切世 界,求心形状,无一区分而可得者,但以众生无明痴暗熏习因缘,现妄境界,令生念著。所谓此心不能自知,妄自谓有,起觉知想,计我我所,而实无有觉知之想。 以此妄心毕竟无体,不可见故。若无觉知能分别者,则无十方三世一切境界差别之相。以一切法皆不能自有,但依妄心分别故有。所谓一切境界,各各不同,自念为 有,知此为自,知彼为他,是故一切法不能自有,则无别异,唯依妄心,不知不了内自无故,谓有前外境界,妄生种种法想,谓有谓无,谓彼谓此,谓是谓非,谓好 谓恶,乃至妄生无量无边法想。当如是知:一切诸法,皆从妄想生,依妄心为本。然此妄心无自相故,亦依境界而有,所谓缘念觉知前境界故,说名为心。又此妄 心,与前境界,虽俱相依,起无先后。而此妄心,能为一切境界原主。所以者何?谓依妄心,不了法界一相故,说心有无明;依无明力因故,现妄境界;亦依无明灭 故,一切境界灭。非依一切境界,自不了故,说境界有无明;亦非依境界故,生于无明。以一切诸佛,于一切境界,不生无明故。又复不依境界灭故,无明心灭;以 一切境界,从本已来,体性自灭,未曾有故。因如此义,是故但说一切诸法依心为本。当知一切诸法,悉名为心,以义体不异,为心所摄故。又一切诸法,从心所 起,与心作相,和合而有,共生共灭,而无有住。以一切境界,但随心所缘,念念相续故,而得住持,暂时为有。’
  ‘如是所说心义者,有二种相。何等为二?一者心内相,二者心外相。心内相者,复有二种,云何为二?一者真,二者妄。所言真者,谓心体本相,如如 不异,清净圆满,无障无碍,微密难见。以遍一切处常恒不坏,建立生长一切法故。所言妄者,谓起念分别觉知缘虑忆想等事,虽复相续,能生一切种种境界,而内 虚伪,无有真实,不可见故。’
  ‘所言心外相者,谓一切诸法种种境界等,随有所念,境界现前故,知有内心及内心差别,如是当知。内妄相者,为因为体;外妄相者,为果为用。依如 此等义,是故我说一切诸法悉名为心。又复当知,心外相者,如梦所见种种境界,唯心想作,无实外事。一切境界,悉亦如是,以皆依无明识梦所见,妄想作故。’
  ‘复次,应知:内心念念不住故,所见所缘一切境界亦随心念念不住,所谓心生故种种法生,心灭故种种法灭。是生灭相,但有名字,实不可得。以心不 往至于境界,境界亦不来至于心,如镜中像,无来无去。是故一切法,求生灭定相,了不可得。所谓一切法毕竟无体,本来常空,实不生灭故。如是一切法实不生灭 者,则无一切境界差别之相,寂静一味,名为真如第一义谛自性清净心。彼自性清净心,湛然圆满,以无分别相故。无分别相者,于一切处,无所不在。无所不在 者,以能依持建立一切法故。’
  ‘复次,彼心名如来藏,所谓具足无量无边不可思议无漏清净功德之业。以诸佛法身,从无始本际来,无障无碍,自在不灭,一切现化,种种功业,恒常 炽然,未曾休息。所谓遍一切世界,皆示作业,种种化益故。以一佛身,即是一切诸佛身;一切诸佛身,即是一佛身。所有作业,亦皆共一,所谓无分别相,不念彼 此,平等无二,以依一法性而有作业,同自然化,体无别异故。如是诸佛法身,遍一切处,圆满不动故,随诸众生死此生彼,恒为作依。譬如虚空,悉能容受一切色 像种种形类,以一切色像种种形类,皆依虚空而有,建立生长,住虚空中,为虚空处所摄,以虚空为体,无有能出虚空界分者。当如色像之中,虚空之界不可毁灭, 色像坏时,还归虚空,而虚空本界,无增无减,不动不变。诸佛法身,亦复如是。悉能容受一切众生种种果报,以一切众生种种果报,皆依诸佛法身而有建立生长, 住法身中,为法身处所摄,以法身为体,无有能出法身界分者;当知一切众生身中,诸佛法身亦不可毁灭。若烦恼断坏时,还归法身,而法身本界无增无减,不动不 变。但从无始世来,与无明心俱,痴暗因缘熏习力故,现妄境界。以依妄境界熏习因缘故,起妄相应心,计我我所,造集诸业,受生死苦,说彼法身名为众生。若如 是众生中,法身熏习而有力者,烦恼渐薄,能厌世间,求涅槃道,信归一实,修六波罗蜜等一切菩提分法,名为菩萨。若如是菩萨中,修行一切善法满足,究竟得离 无明睡者,转名为佛。当知如是众生、菩萨、佛等,但依世间假名言说,故有差别;而法身之体,毕竟平等,无有异相。善男子!是名略说一实境界义。’
  ‘若欲依一实境界修信解者,应当学习二种观道,何等为二?一者唯心识观,二者真如实观。’
  ‘学唯心识观者,所谓于一切时一切处,随身口意有所作业,悉当观察,知唯是心。乃至一切境界,若心住念,皆当察知,勿令使心无记攀缘,不自觉 知。于念念间,悉应观察,随心有所缘念,还当使心随逐彼念,令心自知。知己内心自生想念,非一切境界有念有分别也。所谓内心自生长短好恶、是非得失、衰利 有无等见,无量诸想。而一切境界,未曾有想,起于分别。当知一切境界自无分别想故,即自非长非短、非好非恶,乃至非有非无,离一切相,如是观察,一切法唯 心想生。若使离心,则无一法一相而能自见有差别也。当应如是守记内心,知唯妄念,无实境界,勿令休废,是名修学唯心识观。若心无记,不知自心念者,即谓有 前境界,不名唯心识观。又守记内心者,则知贪想,嗔想,及愚痴邪见想;知善,知不善,知无记,知心劳虑种种诸苦。若于坐时,随心所缘,念念观知唯心生灭。 譬如水流灯焰,无暂时住。从是当得色寂三昧。得此三昧已,次应学习信奢摩他观心,及信毗婆舍那观心。习信奢摩他观心者,思惟内心不可见相,圆满不动,无来 无去,本性不生,离分别故。习信毗婆舍那观心者,想见内外色,随心生,随心灭;乃至习想见佛色身,亦复如是,随心生,随心灭,如幻如化,如水中月,如镜中 像。非心,不离心;非来,非不来;非去,非不去;非生,非不生;非作,非不作。善男子!若能习信此二观心者,速得趣会一乘之道,当知如是唯心识观,名为最 上智慧之门,所谓能令其心猛利,长信解力,疾入空义,得发无上大菩提心故。’
  ‘若学习真如实观者,思惟心性无生无灭,不住见闻觉知,永离一切分别之想。渐渐能过空处,识处,无少处,非想非非想处等定境界相,得相似空三 昧。得相似空三昧时,识、想、受、行、粗分别相,不现在前。从此修学,为善知识大慈悲者守护长养,是故离诸障碍,勤修不废,展转能入心寂三昧。得是三昧 已,即复能入一行三昧。入是一行三昧已,见佛无数,发深广行,心住坚信位,所谓于奢摩他、毗婆舍那二种观道,决定信解,能决定向。随所修学世间诸禅三昧之 业,无所乐著。乃至遍修一切善根菩提分法,于生死中无所怯畏,不乐二乘。以依能习向二观心最妙巧便,众智所依,行根本故。’
  ‘复次,修学如上信解者,人有二种:何等为二?一者利根,二者钝根。’
  ‘其利根者,先已能知一切外诸境界,唯心所作,虚诳不实,如梦如幻等,决定无有疑虑,阴盖轻微,散乱心少,如是等人,即应学习真如实观。’
  ‘其钝根者,先未能知一切外诸境界,悉唯是心,虚诳不实故,染著情厚,盖障数起,心难调伏,应当先学唯心识观。’
  ‘若人虽学如是信解,而善根业薄,未能进趣;诸恶烦恼,不得渐伏;其心疑怯,畏堕三恶道,生八难处,畏不常值佛菩萨等,不得供养,听受正法;畏 菩提信难可成就。有如此疑怖及种种障碍等者,应于一切时一切处,常勤诵念我之名字。若得一心,善根增长,其意猛利。当观我法身,及一切诸佛法身,与己自 身,体性平等,无二无别,不生不灭,常乐我净,功德圆满,是可归依。又复观察己身心相,无常,苦,无我,不净,如幻如化,是可厌离。若能修学如是观者,速 得增长净信之心,所有诸障,渐渐损减。何以故?此人名为学习闻我名者,亦能学习闻十方诸佛名者;名为学至心礼拜供养我者,亦能学至心礼拜供养十方诸佛者; 名为学受持读诵大乘深经者;名为学远离邪见,于深正义中不堕谤者;名为于究竟甚深第一实义中学信解者;名为能除诸罪障者;名为当得无量功德聚者。此人舍 身,终不堕恶道、八难之处,还闻正法,习信修行,亦能随愿往生他方净佛国土。’
  ‘复次,若人欲生他方现在净国者,应当随彼世界佛之名字,专意诵念,一心不乱,如上观察者,决定得生彼佛净国,善根增长,速获不退。当知如上一心系念思惟诸佛平等法身,一切善根中,其业最胜。’
  ‘所谓勤修习者,渐渐能向一行三昧,若到一行三昧者,则成广大微妙行心,名得相似无生法忍。以能得闻我名字故,亦能得闻十方佛名字故;以能至心 礼拜供养我故,亦能至心礼拜供养十方诸佛故。以能得闻大乘深经故,能执持书写供养恭敬大乘深经故,能受持读诵大乘深经故,能于究竟甚深第一实义中不生怖 畏,远离诽谤,得正见心,能信解故,决定除灭诸罪障故,现证无量功德聚故。所以者何?谓无分别菩提心,寂静智现,起发方便业种种愿行故,能闻我名者,谓得 决定信利益行故,乃至一切所能者,皆得不退一乘因故。若杂乱垢心,虽复称诵我之名字,而不名为闻,以不能生决定信解,但获世间善报,不得广大深妙利益。如 是杂乘垢心,随其所修一切诸善,皆不能得深大利益。’
  ‘善男子!当知如上勤心修学无相禅者,不久能获深大利益,渐次作佛。深大利益者,所谓得入坚信之位,成就信忍故;入坚修位,成就顺忍故;入正真 位,成就无生忍故。又成就信忍者,能作如来种性故;成就顺忍者,能解如来行故;成就无生忍者,得如来业故。渐次作佛者,略说有四种。何等为四?
  一者,信满法故作佛。所谓依种性地,决定信诸法不生不灭,清净平等,无可愿求故。
  二者,解满法故作佛。所谓依解行地,深解法性,知如来业无造无作,于生死涅槃,不起二想,心无所怖故。
  三者,证满法故作佛。所谓依净心地,以得无分别寂静法智,及不思议自然之业,无求想故。
  四者,一切功德行满足故作佛。所谓依究竟菩萨地,能除一切诸障,无明梦尽故。’
  ‘复次,当知,若修学世间有相禅者,有三种。何等为三?
  一者,无方便信解力故,贪受诸禅三昧功德而生憍慢,为禅所缚,退求世间。
  二者,无方便信解力故,依禅发起,偏厌离行,怖怯生死,退堕二乘。
  三者,有方便信解力,所谓依止一实境界,习近奢摩他、毗婆舍那二种观道故,能信解一切法唯心想生,如梦如幻等,虽获世间诸禅功德,而不坚著,不 复退求三有之果;又信知生死即涅槃故,亦不怖怯,退求二乘。如是修学一切诸禅三昧法者,当知有十种次第相门,具足摄取禅定之业,能令学者成就相应,不错不 谬,何等为十?
  一者,摄念方便相;
  二者,欲住境界相;
  三者,初住境界,分明了了,知出、知入相;
  四者,善住境界得坚固相;
  五者,所作思惟,方便勇猛,转求进趣相;
  六者,渐得调顺,称心喜乐,除疑信解,自安慰相;
  七者,克获胜进,意所专者,少分相应,觉知利益相;
  八者,转修增明,所习坚固,得胜功德,对治成就相;
  九者,随心有所念,作外现功业,如意相应,不错不谬相;
  十者,若更异修,依前所得而起方便,次第成就,出入随心,超越自在相。是名十种次第相门,摄修禅定之业。’
  尔时,坚净信菩萨摩诃萨问地藏菩萨摩诃萨言:‘汝云何巧说深法,能令众生得离怯弱?’地藏菩萨摩诃萨言:‘善男子!当知初学,发意求向大乘,未 得信心者,于无上道甚深之法,喜生疑怯,我常以方便,宣显实义而安慰之,令离怯弱,是故号我为善安慰说者。云何安慰?所谓钝根小心众生,闻无上道最胜最 妙,意虽贪乐,发心愿向,而复思念求无上道者,要须积功广极,难行苦行,自度度他,劫数长远,于生死中久受勤苦,方乃得获,以是之故,心生怯弱。我即为说 真实之义,所谓一切诸法,本性自空,毕竟无我,无作无受,无自无他,无行无到,无有方所,亦无过去现在未来;乃至为说十八空等,无有生死涅槃一切诸法定实 之相而可得者;又复为说一切诸法,如幻,如化,如水中月,如镜中像,如乾闼婆城,如空谷响,如阳焰,如泡,如露,如灯,如目曀,如梦,如电,如云;烦恼生 死,性甚微弱,易可令灭;又烦恼生死,毕竟无体,求不可得,本来不生,实更无灭;自性寂静,即是涅槃。如此所说,能破一切诸见,损自身心执著想故,得离怯 弱。’
  ‘复有众生,不解如来言说旨意故而生怯弱。当知如来言说旨意者,所谓如来见彼一实境界故,究竟得离生老病死众恶之法,证彼法身,常恒清凉,不变 异等无量功德聚,复能了了见一切众生身中,皆有如是真实微妙清净功德,而为无明闇染之所覆障,长夜恒受生老病死无量众苦。如来于此起大慈悲,意欲令使一切 众生离于众苦,同获法身第一义乐。而彼法身,是无分别离念之法。唯有能灭虚妄识想,不起念者,乃所应得。但一切众生,常乐分别取著诸法,以颠倒妄想故而受 生死。是故如来为欲令彼离于分别执著想故,说一切世间法毕竟体空无所有;乃至一切出世间法,亦毕竟体空无所有。若广说者,如十八空。如是显示一切诸法,皆 不离菩提体。菩提体者,非有非无,非非有,非非无,非有无俱;非一,非异,非非一,非非异,非一异俱,乃至毕竟无有一相而可得者,以离一切相故。离一切相 者,所谓不可依言说取,以菩提法中,无有受言说者,及无能言说者故;又不可依心念知,以菩提法中,无有能取可取,无自无他,离分别相故。’
  ‘若有分别想者,则为虚伪,不名相应。如是等说,钝根众生不能解者,谓无上道如来法身但唯空法,一向毕竟而无所有,其心怯弱,畏堕无所得中,或 生断灭想,作增减见,转起诽谤,自轻轻他。我即为说如来法身,自性不空,有真实体,具足无量清净功业。从无始世来,自然圆满,非修非作。乃至一切众生身 中,亦皆具足,不变不异,无增无减。如是等说,能除怯弱,是名安慰。’
  ‘又复愚痴坚执众生,闻如是等说亦生怯弱,以取如来法身本来满足,非修非作相故,起无所得想而生怯弱,或计自然,堕邪倒见。我即为说修行一切善 法,增长满足,生如来色身,得无量功德清净果报。如此等说,令离怯弱,是为安慰。而我所说甚深之义,真实相应,无有诸过,以离相违说故。云何知离相违相? 所谓如来法身中,虽复无有言说境界,离心想念,非空非不空,乃至无一切相,不可依言说示,而据世谛幻化因缘,假名法中,相待相对,则可方便显示而说。以彼 法身,实无分别,离自相,离他相,无空,无不空,乃至远离一切诸相故,说彼法体为毕竟空无所有,以离心分别想念,则尽无一相而能自见自知为有,是故空义决 定真实,相应不谬。’
  ‘复次,即彼空义中,以离分别妄想心念故,则尽毕竟无有一相而可空者,以唯有真实故,即为不空,所谓离识想故,无有一切虚伪之相,毕竟常恒,不 变不异,以更无一相可坏可灭,离增减故。又彼无分别实体之处,从无始世来,具无量功德,自然之业,成就相应,不离不脱故,说为不空。如是实体功德之聚,一 切众生虽复有之,但为无明曀覆障故,而不知见,不能克获功德利益,与无莫异,说名未有。以不知见彼法体故。所有功德利益之业,非彼众生所能受用,不名属 彼。唯依遍修一切善法,对治诸障,见彼法身,然后乃获功德利益,是故说修一切善法,生如来色身智身。’
  ‘善男子!如我所说甚深之义,决定真实,离相违过,当如是知。’
  尔时,地藏菩萨摩诃萨说如此等殊胜方便深要法门时,有十万亿众生,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住坚信位;复有九万八千菩萨得无生法忍。一切大众各以天妙香华供养于佛,及供养地藏菩萨摩诃萨。
  尔时佛告诸大众言:‘汝等各各应当受持此法门。随所住处,广令流布。所以者何?如此法门,甚为难值,能大利益,若人得闻彼地藏菩萨摩诃萨名号, 及信其所说者,当知是人速能得离一切所有诸障碍事,疾至无上道。’于是大众皆同发言:‘我当受持,流布世间,不敢令忘。’尔时,坚净信菩萨摩诃萨白佛言: ‘世尊,如是所说六根聚修多罗中,名何法门?此法真要,我当受持,令末世中普皆得闻。’佛告坚净信菩萨:‘此法门名为占察善恶业报;亦名消除诸障,增长净 信;亦名开示求向大乘者进趣方便,显出甚深究竟实义;亦名善安慰说,令离怯弱,速入坚信决定法门。依如是名义,汝当受持。’佛说此法门名已,一切大会,悉 皆欢喜,信受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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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摩诘所说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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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秦三藏 鸠摩罗什译
  佛国品 第一卷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毗耶离庵罗树园,与大比丘众八千人俱,菩萨三万二千,众所知识。大智本行,皆悉成就。诸佛威神之所建立,为护法城,受持正 法;能师子吼,名闻十方;众人不请,友而安之;绍隆三宝,能使不绝;降伏魔怨,制诸外道,悉已清净,永离盖缠;心常安住,无碍解脱;念、定、总持,辩才不 断;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及方便力,无不具足;逮无所得,不起法忍;已能随顺,转不退轮;善解法相,知众生根;盖诸大众,得无所畏;功德智 慧,以修其心;相好严身,色像第一,舍诸世间所有饰好;名称高远,踰于须弥;深信坚固,犹若金刚;法宝普照,而雨甘露;于众言音,微妙第一;深入缘起,断 诸邪见,有无二边,无复余习;演法无畏,犹师子吼,其所讲说,乃如雷震,无有量,已过量;集众法宝,如海导师,了达诸法深妙之义;善知众生往来所趣及心所 行;近无等等佛自在慧、十力、无畏、十八不共;关闭一切诸恶趣门,而生五道以现其身;为大医王,善疗众病,应病与药,令得服行;无量功德皆成就,无量佛土 皆严净;其见闻者,无不蒙益;诸有所作,亦不唐捐;如是一切功德、皆悉具足,其名曰:等观菩萨、不等观菩萨、等不等观菩萨、定自在王菩萨、法自在王菩萨、 法相菩萨、光相菩萨、光严菩萨、大严菩萨、宝积菩萨、辩积菩萨、宝手菩萨、宝印手菩萨、常举手菩萨、常下手菩萨、常惨菩萨、喜根菩萨、喜王菩萨、辩音菩 萨、虚空藏菩萨、执宝炬菩萨、宝勇菩萨、宝见菩萨、帝网菩萨、明网菩萨、无缘观菩萨、慧积菩萨、宝胜菩萨、天王菩萨、坏魔菩萨、电德菩萨、自在王菩萨、功 德相严菩萨、师子吼菩萨、雷音菩萨、山相击音菩萨、香象菩萨、白香象菩萨、常精进菩萨、不休息菩萨、妙生菩萨、华严菩萨、观世音菩萨、得大势菩萨、梵网菩 萨、宝杖菩萨、无胜菩萨、严土菩萨、金髻菩萨、珠髻菩萨、弥勒菩萨、文殊师利法王子菩萨,如是等三万二千人。
  复有万梵天王尸弃等,从余四天下,来诣佛所,而为听法;复有万二千天帝,亦从余四天下,来在会坐;并余大威力诸天、龙神、夜叉、乾闼婆、阿修 罗、迦楼罗、紧那罗、摩侯罗伽等,悉来会坐;诸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俱来会坐。彼时佛与无量百千之众,恭敬围绕,而为说法,譬如须弥山王,显于 大海,安处众宝师子之座,蔽于一切诸来大众。
  尔时,毗耶离城,有长者子,名曰宝积,与五百长者子,俱持七宝盖,来诣佛所,头面礼足,各以其盖共供养佛;佛之威神,令诸宝盖合成一盖,遍覆三 千大千世界,而此世界广长之相,悉于中现;又此三千大千世界诸须弥山、雪山、目真邻陀山、摩诃目真邻陀山、香山、宝山、金山、黑山、铁围山、大铁围山,大 海江河,川流泉源,及日月星辰,天宫龙宫,诸尊神宫,悉现于宝盖中;又十方诸佛,诸佛说法,亦现于宝盖中。尔时,一切大众,睹佛神力,叹未曾有!合掌礼 佛,瞻仰尊颜,目不暂舍。长者子宝积,即于佛前,以偈颂曰:‘
  目净修广如青莲  心净已度诸禅定  久积净业称无量  导众以寂故稽首
  既见大圣以神变  普现十方无量土  其中诸佛演说法  于是一切悉见闻
  法王法力超群生  常以法财施一切  能善分别诸法相  于第一义而不动
  已于诸法得自在  是故稽首此法王  说法不有亦不无  以因缘故诸法生
  无我无造无受者  善恶之业亦不亡  始在佛树力降魔  得甘露灭觉道成
  已无心意无受行  而悉摧伏诸外道  三转法轮于大千  其轮本来常清净
  天人得道此为证  三宝于是现世间  以斯妙法济群生  一受不退常寂然
  度老病死大医王  当礼法海德无边  毁誉不动如须弥  于善不善等以慈
  心行平等如虚空  孰闻人宝不敬承  今奉世尊此微盖  于中现我三千界
  诸天龙神所居宫  乾闼婆等及夜叉  悉见世间诸所有  十力哀现是化变
  众睹希有皆叹佛  今我稽首三界尊  大圣法王众所归  净心观佛靡不欣
  各见世尊在其前  斯则神力不共法  佛以一音演说法  众生随类各得解
  皆谓世尊同其语  斯则神力不共法  佛以一音演说法  众生各各随所解
  普得受行获其利  斯则神力不共法  佛以一音演说法  或有恐畏或欢喜
  或生厌离或断疑  斯则神力不共法  稽首十力大精进  稽首已得无所畏
  稽首住于不共法  稽首一切大导师  稽首能断诸结缚  稽首已到于彼岸
  稽首能度诸世间  稽首永离生死道  悉知众生来去相  善于诸法得解脱
  不著世间如莲华  常善入于空寂行  达诸法相无挂碍  稽首如空无所依’
  尔时,长者子宝积说此偈已,白佛言:‘世尊!是五百长者子,皆已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愿闻得佛国土清净,唯愿世尊说诸菩萨净土之行。’佛言:‘善哉!宝积!乃能为诸菩萨,问于如来净土之行,谛听!谛听!善思念之!当为汝说。’于是宝积及五百长者子,受教而听。
  佛言:‘宝积!众生之类是菩萨佛土。所以者何?菩萨随所化众生而取佛土,随所调伏众生而取佛土,随诸众生应以何国入佛智慧而取佛土,随诸众生应 以何国起菩萨根而取佛土。所以者何?菩萨取于净国,皆为饶益诸众生故。譬如有人,欲于空地,造立宫室,随意无碍,若于虚空,终不能成!菩萨如是,为成就众 生故,愿取佛国,愿取佛国者,非于空也。’
  ‘宝积当知,直心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不谄众生来生其国;深心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具足功德众生来生其国;大乘心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 时,大乘众生来生其国;布施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一切能舍众生来生其国;持戒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行十善道满愿众生来生其国;忍辱是菩萨净土,菩 萨成佛时,三十二相庄严众生来生其国;精进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勤修一切功德众生来生其国;禅定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摄心不乱众生来生其国;智慧 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正定众生来生其国;四无量心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成就慈悲喜舍众生来生其国;四摄法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解脱所摄众生来 生其国;方便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于一切法方便无碍众生来生其国;三十七道品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念处正勤神足根力觉道众生来生其国;回向心是菩 萨净土,菩萨成佛时,得一切具足功德国土;说除八难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国土无有三恶八难;自守戒行不讥彼阙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国土无有犯禁之 名;十善是菩萨净土,菩萨成佛时,命不中夭,大富梵行,所言诚谛;常以软语,眷属不离,善和斗讼。言必饶益,不嫉不恚,正见众生来生其国。如是宝积,菩萨 随其直心,则能发行;随其发行,则得深心;随其深心,则意调伏;随意调伏,则如说行;随如说行,则能回向;随其回向,则有方便;随其方便,则成就众生;随 成就众生,则佛土净;随佛土净,则说法净;随说法净,则智慧净;随智慧净,则其心净;随其心净,则一切功德净。是故宝积,若菩萨欲得净土,当净其心;随其 心净,则佛土净。’
  尔时,舍利弗承佛威神作是念:若菩萨心净,则佛土净者,我世尊本为菩萨时,意岂不净,而是佛土不净若此?佛知其念,即告之言:‘于意云何?日月 岂不净耶!而盲者不见。’对曰‘不也!世尊!是盲者过,非日月咎。’‘舍利弗!众生罪故,不见如来国土严净,非如来咎;舍利弗!我此土净,而汝不见。’
  尔时,螺髻梵王语舍利弗:‘勿作是念,谓此佛土以为不净,所以者何?我见释迦牟尼佛土清净,譬如自在天宫。’舍利弗言:‘我见此土丘陵坑坎,荆 棘沙砾,土石诸山,秽恶充满。’螺髻梵王言:‘仁者心有高下,不依佛慧,故见此土为不净耳!舍利弗!菩萨于一切众生,悉皆平等,深心清净,依佛智慧,则能 见此佛土清净。’
  于是佛以足指按地,即时三千大千世界,若干百千珍宝严饰,譬如宝庄严佛,无量功德宝庄严土,一切大众叹未曾有!而皆自见坐宝莲华。佛告舍利弗: ‘汝且观是佛土严净?’舍利弗言:‘唯然,世尊!本所不见,本所不闻,今佛国土严净悉现。’佛语舍利弗:‘我佛国土,常净若此,为欲度斯下劣人故,示是众 恶不净土耳!譬如诸天,共宝器食,随其福德,饭色有异;如是舍利弗,若人心净,便见此土功德庄严。’
  当佛现此国土严净之时,宝积所将五百长者子,皆得无生法忍,八万四千人皆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佛摄神足,于是世界,还复如故;求声闻乘,三万二千诸天及人,知有为法,皆悉无常,远尘离垢,得法眼净;八千比丘,不受诸法,漏尽意解。
  方便品第二
  尔时,毗耶离大城中,有长者名维摩诘,已曾供养无量诸佛,深植善本,得无生忍;辩才无碍,游戏神通,逮诸总持;获无所畏,降魔劳怨;入深法门, 善于智度,通达方便,大愿成就;明了众生心之所趣,又能分别诸根利钝,久于佛道,心已纯淑,决定大乘;诸有所作,能善思量;住佛威仪,心大如海,诸佛咨 嗟!弟子、释、梵、世主所敬。欲度人故,以善方便,居毗耶离;资财无量,摄诸贫民;奉戒清净,摄诸毁禁;以忍调行,摄诸恚怒;以大精进,摄诸懈怠;一心禅 寂,摄诸乱意;以决定慧,摄诸无智;虽为白衣,奉持沙门清净律行;虽处居家,不著三界;示有妻子,常修梵行;现有眷属,常乐远离;虽服宝饰,而以相好严 身;虽复饮食,而以禅悦为味;若至博奕戏处,辄以度人;受诸异道,不毁正信;虽明世典,常乐佛法;一切见敬,为供养中最;执持正法,摄诸长幼;一切治生谐 偶,虽获俗利,不以喜悦;游诸四衢,饶益众生;入治政法,救护一切;入讲论处,导以大乘;入诸学堂,诱开童蒙;入诸淫舍,示欲之过;入诸酒肆,能立其志; 若在长者,长者中尊,为说胜法;若在居士,居士中尊,断其贪著;若在刹利,刹利中尊,教以忍辱;若在婆罗门,婆罗门中尊,除其我慢;若在大臣,大臣中尊, 教以正法;若在王子,王子中尊,示以忠孝;若在内官,内官中尊,化正宫女;若在庶民,庶民中尊,令兴福力;若在梵天,梵天中尊,诲以胜慧;若在帝释,帝释 中尊,示现无常;若在护世,护世中尊,护诸众生。长者维摩诘,以如是等无量方便饶益众生。
  其以方便,现身有疾。以其疾故,国王大臣、长者居士、婆罗门等,及诸王子,并余官属,无数千人,皆往问疾。其往者,维摩诘因以身疾,广为说法: ‘诸仁者!是身无常、无强、无力、无坚、速朽之法,不可信也!为苦、为恼,众病所集,诸仁者!如此身,明智者所不怙;是身如聚沫,不可撮摩;是身如泡,不 可久立;是身如焰,从渴爱生;是身如芭蕉,中无有坚;是身如幻,从颠倒起;是身如梦,为虚妄见;是身如影,从业缘现;是身如响,属诸因缘;是身如浮云,须 臾变灭;是身如电,念念不住;是身无主,为如地;是身无我,为如火;是身无寿,为如风;是身无人,为如水;是身不实,四大为家;是身为空,离我我所;是身 无知,如草木瓦砾;是身无作,风力所转;是身不净,秽恶充满;是身为虚伪,虽假以澡浴衣食,必归磨灭;是身为灾,百一病恼;是身如丘井,为老所逼;是身无 定,为要当死;是身如毒蛇、如怨贼、如空聚、阴界诸入所共合成。’
  ‘诸仁者!此可患厌,当乐佛身,所以者何?佛身者即法身也;从无量功德智慧生,从戒、定、慧、解脱、解脱知见生,从慈、悲、喜、舍生,从布施、 持戒、忍辱、柔和、勤行精进、禅定、解脱、三昧、多闻、智慧诸波罗蜜生,从方便生,从六通生,从三明生,从三十七道品生,从止观生,从十力、四无所畏、十 八不共法生,从断一切不善法集一切善法生,从真实生,从不放逸生;从如是无量清净法,生如来身,诸仁者!欲得佛身,断一切众生病者,当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 提心。’
  如是长者维摩诘,为问诸病者,如应说法,令无数千人皆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
  弟子品第三
  尔时,长者维摩诘,自念:寝疾于床,世尊大慈,宁不垂愍?
  佛知其意,即告舍利弗:‘汝行诣维摩诘问疾。’舍利弗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我昔,曾于林中宴坐树下,时维摩诘来谓 我言:“唯,舍利弗!不必是坐,为宴坐也;夫宴坐者,不于三界现身意,是为宴坐;不起灭定而现诸威仪,是为宴坐;不舍道法而现凡夫事,是为宴坐;心不住内 亦不在外,是为宴坐;于诸见不动,而修行三十七道品,是为宴坐;不断烦恼而入涅槃,是为宴坐;若能如是坐者,佛所印可。”时我,世尊!闻说是语,默然而 止,不能加报!故我不任诣彼问疾。’
  佛告大目犍连:‘汝行诣维摩诘问疾。’目连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我昔入毗耶离大城,于里巷中为诸居士说法。时维摩 诘来谓我言:“唯,大目连!为白衣居士说法,不当如仁者所说。夫说法者,当如法说;法无众生,离众生垢故;法无有我,离我垢故;法无寿命,离生死故;法无 有人,前后际断故;法常寂然,灭诸相故;法离于相,无所缘故;法无名字,言语断故;法无有说,离觉观故;法无形相,如虚空故;法无戏论,毕竟空故;法无我 所,离我所故;法无分别,离诸识故;法无有比,无相待故;法不属因,不在缘故;法同法性,入诸法故;法随于如,无所随故;法住实际,诸边不动故;法无动 摇,不依六尘故;法无去来,常不住故;法顺空,随无相,应无作;法离好丑,法无增损,法无生灭,法无所归;法过眼耳鼻舌身心;法无高下,法常住不动,法离 一切观行。唯,大目连!法相如是,岂可说乎?夫说法者,无说无示;其听法者,无闻无得,譬如幻士,为幻人说法,当建是意,而为说法。当了众生根有利钝;善 于知见无所挂碍;以大悲心赞于大乘,念报佛恩不断三宝,然后说法。”维摩诘说是法时,八百居士,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我无此辩,是故不任诣彼问疾。’
  佛告大迦叶:‘汝行诣维摩诘问疾。’迦叶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我昔,于贫里而行乞,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唯,大迦 叶!有慈悲心而不能普,舍豪富,从贫乞,迦叶!住平等法,应次行乞食;为不食故,应行乞食;为坏和合相故,应取揣食;为不受故,应受彼食;以空聚相,入于 聚落;所见色与盲等,所闻声与响等,所嗅香与风等,所食味不分别,受诸触如智证,知诸法如幻相;无自性,无他性;本自不然,今则无灭。迦叶!若能不舍八 邪,入八解脱,以邪相入正法;以一食施一切,供养诸佛,及众贤圣,然后可食;如是食者,非有烦恼,非离烦恼;非入定意,非起定意;非住世间,非住涅槃。其 有施者,无大福,无小福;不为益,不为损,是为正入佛道,不依声闻。迦叶!若如是食,为不空食人之施也。”时我,世尊!闻说是语,得未曾有,即于一切菩 萨,深起敬心,复作是念:斯有家名,辩才智慧乃能如是!其谁不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我从是来,不复劝人以声闻辟支佛行。是故不任诣彼问疾。’
  佛告须菩提:‘汝行诣维摩诘问疾。’须菩提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我昔,入其舍,从乞食,时维摩诘取我钵,盛满饭, 谓我言:“唯,须菩提!若能于食等者,诸法亦等,诸法等者,于食亦等;如是行乞,乃可取食。若须菩提不断淫怒痴,亦不与俱;不坏于身,而随一相;不灭痴 爱,起于解脱;以五逆相而得解脱,亦不解不缚;不见四谛,非不见谛;非得果,非不得果;非凡夫,非离凡夫法;非圣人,非不圣人;虽成就一切法,而离诸法 相,乃可取食。若须菩提不见佛,不闻法,彼外道六师:富兰那迦叶、末伽梨拘赊梨子、删阇夜毗罗胝子、阿耆多翅舍钦婆罗、迦罗鸠驮迦旃延、尼犍陀若提子等, 是汝之师。因其出家,彼师所堕,汝亦随堕,乃可取食。若须菩提入诸邪见,不到彼岸;住于八难,不得无难;同于烦恼,离清净法;汝得无诤三昧,一切众生亦得 是定;其施汝者,不名福田;供养汝者,堕三恶道;为与众魔共一手作诸劳侣,汝与众魔,及诸尘劳,等无有异;于一切众生而有怨心,谤诸佛、毁于法,不入众 数,终不得灭度,汝若如是,乃可取食。”时我,世尊!闻此茫然,不识是何言?不知以何答?便置钵欲出其舍。维摩诘言:“唯,须菩提!取钵勿惧。于意云何? 如来所作化人,若以是事诘,宁有惧不?”我言:“不也。”维摩诘言:“一切诸法,如幻化相,汝今不应有所惧也。所以者何?一切言说,不离是相;至于智者, 不著文字,故无所惧。何以故?文字性离,无有文字,是则解脱;解脱相者,则诸法也。”维摩诘说是法时,二百天子得法眼净,故我不任诣彼问疾。’
  佛告富楼那弥多罗尼子:‘汝行诣维摩诘问疾。’富楼那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我昔于大林中,在一树下,为诸新学比丘 说法。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唯,富楼那!先当入定,观此人心,然后说法。无以秽食置于宝器,当知是比丘心之所念,无以琉璃同彼水精。汝不能知众生根源,无 得发起以小乘法。彼自无疮,勿伤之也;欲行大道,莫示小径;无以大海,内于牛迹;无以日光,等彼萤火。富楼那!此比丘久发大乘心,中忘此意,如何以小乘法 而教导之?我观小乘智慧微浅,犹如盲人,不能分别一切众生根之利钝。”时,维摩诘即入三昧,令此比丘自识宿命,曾于五百佛所植众德本,回向阿耨多罗三藐三 菩提,即时豁然,还得本心。于是诸比丘稽首礼维摩诘足。时维摩诘因为说法,于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不复退转。我念声闻不观人根,不应说法,是故不任诣彼问 疾。’
  佛告摩诃迦旃延:‘汝行诣维摩诘问疾。’迦旃延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昔者,佛为诸比丘略说法要,我即于后,敷演其 义,谓无常义、苦义、空义、无我义、寂灭义。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唯,迦旃延!无以生灭心行,说实相法。迦旃延!诸法毕竟不生不灭,是无常义;五受阴,通 达空无所起,是苦义;诸法究竟无所有,是空义;于我无我而不二,是无我义;法本不然,今则无灭,是寂灭义。”说是法时,彼诸比丘心得解脱。故我不任诣彼问 疾。’
  佛告阿那律:‘汝行诣维摩诘问疾。’阿那律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我昔于一处经行,时有梵王,名曰严净,与万梵俱, 放净光明,来诣我所,稽首作礼问我言:“几何阿那律天眼所见?”我即答言:“仁者!吾见此释迦牟尼佛土三千大千世界,如观掌中庵摩勒果。”时维摩诘来谓我 言:“唯,阿那律!天眼所见,为作相耶?无作相耶?假使作相,则与外道五通等;若无作相,即是无为,不应有见。”世尊!我时默然。彼诸梵闻其言,得未曾 有!即为作礼而问曰:“世孰有真天眼者?”维摩诘言:“有佛世尊,得真天眼,常在三昧,悉见诸佛国,不以二相。”于是严净梵王及其眷属五百梵天,皆发阿耨 多罗三藐三菩提心,礼维摩诘足已,忽然不现!故我不任诣彼问疾。’
  佛告优波离:‘汝行诣维摩诘问疾。’优波离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昔者,有二比丘犯律行,以为耻,不敢问佛,来问我 言:“唯,优波离!我等犯律,诚以为耻,不敢问佛,愿解疑悔,得免斯咎!”我即为其如法解说;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唯,优波离!无重增此二比丘罪!当直除 灭,勿扰其心。所以者何?彼罪性不在内,不在外,不在中间,如佛所说。心垢故众生垢,心净故众生净。心亦不在内,不在外,不在中间,如其心然,罪垢亦然, 诸法亦然,不出于如。如优波离,以心相得解脱时,宁有垢不?”我言:“不也。”维摩诘言:“一切众生,心相无垢,亦复如是。唯,优波离!妄想是垢,无妄想 是净;颠倒是垢,无颠倒是净;取我是垢,不取我是净。优波离!一切法生灭不住,如幻如电,诸法不相待,乃至一念不住;诸法皆妄见,如梦如焰,如水中月,如 镜中像,以妄想生。其知此者,是名奉律;其知此者,是名善解。”于是二比丘言:“上智哉!是优波离所不能及,持律之上而不能说。”我答言:“自舍如来,未 有声闻及菩萨,能制其乐说之辩,其智慧明达,为若此也!”时二比丘疑悔即除,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作是愿言:“令一切众生皆得是辩。”故我不任诣彼问 疾。’
  佛告罗侯罗:‘汝行诣维摩诘问疾。’罗侯罗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昔时,毗耶离诸长者子来诣我所,稽首作礼,问我 言:“唯,罗侯罗!汝佛之子,舍转轮王位,出家为道。其出家者,有何等利?”我即如法为说出家功德之利。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唯,罗侯罗!不应说出家功德 之利,所以者何?无利无功德,是为出家;有为法者,可说有利有功德。夫出家者,为无为法,无为法中,无利无功德。罗侯罗!出家者,无彼无此,亦无中间;离 六十二见,处于涅槃;智者所受,圣所行处;降伏众魔,度五道,净五眼,得五力,立五根;不恼于彼,离众杂恶;摧诸外道,超越假名;出淤泥,无系著;无我 所,无所受;无扰乱,内怀喜;护彼意,随禅定,离众过。若能如是,是真出家。”于是维摩诘语诸长者子:“汝等于正法中,宜共出家,所以者何?佛世难值!” 诸长者子言:“居士!我闻佛言,父母不听,不得出家。”维摩诘言:“然,汝等便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是即出家,是即具足。”尔时,三十二长者子,皆发 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故我不任诣彼问疾。’
  佛告阿难:‘汝行诣维摩诘问疾。’阿难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昔时,世尊身小有疾,当用牛乳,我即持钵,诣大婆罗门 家门下立。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唯,阿难!何为晨朝,持钵住此?”我言:“居士!世尊身小有疾,当用牛乳,故来至此。”维摩诘言:“止止!阿难!莫作是 语!如来身者,金刚之体,诸恶已断,众善普会,当有何疾?当有何恼?默往阿难,勿谤如来,莫使异人闻此粗言;无令大威德诸天,及他方净土诸来菩萨得闻斯 语。阿难!转轮圣王,以少福故,尚得无病,岂况如来无量福会普胜者哉!行矣,阿难!勿使我等受斯耻也。外道、梵志,若闻此语,当作是念:何名为师?自疾不 能救,而能救诸疾人?可密速去,勿使人闻。当知,阿难!诸如来身,即是法身,非思欲身。佛为世尊,过于三界;佛身无漏,诸漏已尽;佛身无为,不堕诸数。如 此之身,当有何疾?时我,世尊!实怀惭愧,得无近佛而谬听耶!即闻空中声曰:“阿难!如居士言。但为佛出五浊恶世,现行斯法,度脱众生。行矣,阿难!取乳 勿惭。”世尊!维摩诘智慧辩才,为若此也,是故不任诣彼问疾。”
  如是五百大弟子,各各向佛说其本缘,称述维摩诘所言,皆曰:‘不任诣彼问疾。’
  菩萨品第四
  于是佛告弥勒菩萨:‘汝行诣维摩诘问疾。’弥勒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我昔,为兜率天王及其眷属,说不退转地之行, 时维摩诘来谓我言:“弥勒!世尊授仁者记,一生当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为用何生,得受记乎?过去耶?未来耶?现在耶?若过去生,过去生已灭;若未来生, 未来生未至;若现在生,现在生无住,如佛所说。比丘,汝今即时,亦生亦老亦灭。若以无生得受记者,无生即是正位,于正位中,亦无受记,亦无得阿耨多罗三藐 三菩提,云何弥勒受一生记乎?为从如生得受记耶?为从如灭得受记耶?若以如生得受记者,如无有生;若以如灭得受记者,如无有灭。一切众生皆如也,一切法亦 如也,众圣贤亦如也,至于弥勒亦如也。若弥勒得受记者,一切众生亦应受记,所以者何?夫如者,不二不异,若弥勒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者,一切众生皆亦应 得,所以者何?一切众生即菩提相。若弥勒得灭度者,一切众生亦当灭度,所以者何?诸佛知一切众生毕竟寂灭,即涅槃相,不复更灭。是故弥勒无以此法诱诸天 子,实无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亦无退者。弥勒!当令此诸天子,舍于分别菩提之见,所以者何?菩提者不可以身得,不可以心得;寂灭是菩提,灭诸相故; 不观是菩提,离诸缘故;不行是菩提,无忆念故;断是菩提,舍诸见故;离是菩提,离诸妄想故;障是菩提,障诸愿故;不入是菩提,无贪著故;顺是菩提,顺于如 故;住是菩提,住法性故;至是菩提,至实际故;不二是菩提,离意法故;等是菩提,等虚空故;无为是菩提,无生住灭故;知是菩提,了众生心行故;不会是菩 提,诸入不会故;不合是菩提,离烦恼习故;无处是菩提,无形色故;假名是菩提,名字空故。如化是菩提,无取舍故;无乱是菩提,常自静故;善寂是菩提,性清 净故;无取是菩提,离攀缘故;无异是菩提,诸法等故;无比是菩提,无可喻故;微妙是菩提,诸法难知故。”世尊!维摩诘说是法时,二百天子得无生法忍。故我 不任诣彼问疾。’
  佛告光严童子:‘汝行诣维摩诘问疾。’光严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我昔出毗耶离大城,时维摩诘方入城,我即为作礼而 问言:“居士从何所来?”答我言:“吾从道场来。”我问:“道场者何所是?”答曰:“直心是道场,无虚假故;发行是道场,能办事故;深心是道场,增益功德 故;菩提心是道场,无错谬故;布施是道场,不望报故;持戒是道场,得愿具故;忍辱是道场,于诸众生心无碍故;精进是道场,不懈退故;禅定是道场,心调柔 故;智慧是道场,现见诸法故;慈是道场,等众生故;悲是道场,忍疲苦故;喜是道场,悦乐法故;舍是道场,憎爱断故;神通是道场,成就六通故;解脱是道场, 能背舍故;方便是道场,教化众生故;四摄是道场,摄众生故;多闻是道场,如闻行故;伏心是道场,正观诸法故;三十七品是道场,舍有为法故;四谛是道场,不 诳世间故;缘起是道场,无明乃至老死皆无尽故;诸烦恼是道场,知如实故;众生是道场,知无我故;一切法是道场,知诸法空故;降魔是道场,不倾动故;三界是 道场,无所趣故;师子吼是道场,无所畏故;力、无畏、不共法是道场,无诸过故;三明是道场,无余碍故;一念知一切法是道场,成就一切智故。如是,善男子! 菩萨若应诸波罗蜜,教化众生,诸有所作,举足下足,当知皆从道场来,住于佛法矣!”说是法时,五百天人皆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故我不任诣彼问疾。’
  佛告持世菩萨:‘汝行诣维摩诘问疾。’持世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我昔,住于静室,时魔波旬,从万二千天女,状如帝 释,鼓乐弦歌,来诣我所。与其眷属,稽首我足,合掌恭敬,于一面立。我意谓是帝释,而语之言:“善来憍尸迦!虽福应有,不当自恣。当观五欲无常,以求善 本,于身命财而修坚法。”即语我言:“正士!受是万二千天女,可备扫洒。”我言:“憍尸迦!无以此非法之物要我沙门释子,此非我宜。”所言未讫,时维摩诘 来谓我言:“非帝释也,是为魔来娆固汝耳!”即语魔言:“是诸女等,可以与我,如我应受。”魔即惊惧,念维摩诘:“将无恼我?”欲隐形去,而不能隐;尽其 神力,亦不得去。即闻空中声曰:“波旬以女与之,乃可得去。”魔以畏故,俯仰而与。尔时,维摩诘语诸女言:“魔以汝等与我,今汝皆当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心。”即随所应而为说法,令发道意。复言:“汝等已发道意,有法乐可以自娱,不应复乐五欲乐也。”天女即问:“何谓法乐?”答言:“乐常信佛,乐欲听法, 乐供养众,乐离五欲;乐观五阴如怨贼,乐观四大如毒蛇,乐观内入如空聚;乐随护道意,乐饶益众生,乐敬养师;乐广行施,乐坚持戒,乐忍辱柔和,乐勤集善 根,乐禅定不乱,乐离垢明慧;乐广菩提心,乐降伏众魔,乐断诸烦恼,乐净佛国土,乐成就相好故,修诸功德,乐庄严道场;乐闻深法不畏;乐三脱门,不乐非 时;乐近同学,乐于非同学中,心无恚碍;乐将护恶知识,乐亲近善知识;乐心喜清净,乐修无量道品之法,是为菩萨法乐。”于是波旬告诸女言:“我欲与汝俱还 天宫。”诸女言:“以我等与此居士,有法乐,我等甚乐,不复乐五欲乐也。”魔言:“居士可舍此女?一切所有施于彼者,是为菩萨。”维摩诘言:“我已舍矣! 汝便将去,令一切众生得法愿具足。”于是诸女问维摩诘:“我等云何,止于魔宫?”维摩诘言:“诸姊!有法门名无尽灯,汝等当学。无尽灯者,譬如一灯,然百 千灯,冥者皆明,明终不尽。如是诸姊!夫一菩萨开导百千众生,令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于其道意亦不灭尽,随所说法,而自增益一切善法,是名无尽灯也。 汝等虽住魔宫,以是无尽灯,令无数天子天女,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为报佛恩,亦大饶益一切众生。”尔时,天女头面礼维摩诘足,随魔还宫,忽然不现。 世尊!维摩诘有如是自在神力,智慧辩才,故我不任诣彼问疾。’
  佛告长者子善德:‘汝行诣维摩诘问疾。’善德向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所以者何?忆念我昔,自于父舍,设大施会,供养一切沙门婆罗 门,及诸外道贫穷下贱孤独乞人。期满七日,时维摩诘,来入会中,谓我言:“长者子!夫大施会不当如汝所设,当为法施之会,何用是财施会为?”我言:“居 士!何谓法施之会?”“法施会者,无前无后,一时供养一切众生,是名法施之会。”曰:“何谓也?”谓以菩提,起于慈心;以救众生,起大悲心;以持正法,起 于喜心;以摄智慧,行于舍心;以摄悭贪,起檀波罗蜜;以化犯戒,起尸罗波罗蜜;以无我法,起羼提波罗蜜;以离身心相,起毗梨耶波罗蜜;以菩提相,起禅波罗 蜜;以一切智,起般若波罗蜜。教化众生,而起于空;不舍有为法,而起无相;示现受生,而起无作;护持正法,起方便力;以度众生,起四摄法;以敬事一切,起 除慢法;于身命财,起三坚法;于六念中,起思念法;于六和敬,起质直心;正行善法,起于净命;心净欢喜,起近贤圣;不憎恶人,起调伏心;以出家法,起于深 心;以如说行,起于多闻;以无诤法,起空闲处;趣向佛慧,起于宴坐;解众生缚,起修行地;以具相好,及净佛土,起福德业;知一切众生心念,如应说法,起于 智业;知一切法,不取不舍,入一相门,起于慧业;断一切烦恼、一切障碍、一切不善法,起一切善业;以得一切智慧、一切善法,起于一切助佛道法。如是善男 子,是为法施之会。若菩萨住是法施会者,为大施主,亦为一切世间福田。世尊!维摩诘说是法时,婆罗门众中二百人,皆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我时心得清 净,叹未曾有!稽首礼维摩诘足,即解璎珞价值百千而以上之,不肯取。我言:“居士愿必纳受,随意所与。”维摩诘乃受璎珞,分作二分,持一分施此会中一最下 乞人,持一分奉彼难胜如来。一切众会皆见光明国土难胜如来,又见珠璎在彼佛上变成四柱宝台,四面严饰,不相障蔽。时维摩诘现神变已,又作是言:“若施主等 心施一最下乞人,犹如如来福田之相,无所分别,等于大悲,不求果报,是则名曰具足法施。”城中一最下乞人,见是神力,闻其所说,皆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心,故我不任诣彼问疾。’
  如是诸菩萨各各向佛说其本缘,称述维摩诘所言,皆曰:‘不任诣彼问疾。’
  文殊师利问疾品第五
  尔时,佛告文殊师利:‘汝行诣维摩诘问疾。’文殊师利白佛言:‘世尊!彼上人者,难为詶对。深达实相,善说法要,辩才无滞,智慧无碍;一切菩萨 法式悉知,诸佛秘藏无不得入;降伏众魔,游戏神通,其慧方便,皆已得度。虽然,当承佛圣旨,诣彼问疾。’于是众中诸菩萨大弟子,释梵四天王等,咸作是念: 今二大士,文殊师利、维摩诘共谈,必说妙法。即时八千菩萨,五百声闻,百千天人,皆欲随从。于是文殊师利与诸菩萨大弟子众,及诸天人恭敬围绕,入毗耶离大 城。
  尔时,长者维摩诘心念:‘今文殊师利,与大众俱来。’即以神力,空其室内,除去所有,及诸侍者;唯置一床,以疾而卧。
  文殊师利,既入其舍,见其室空,无诸所有,独寝一床。
  时维摩诘言:‘善来,文殊师利!不来相而来,不见相而见。’
  文殊师利言:‘如是!居士!若来已,更不来;若去已,更不去。所以者何?来者无所从来,去者无所至,所可见者,更不可见。且置是事,居士!是疾宁可忍不?疗治有损,不至增乎!世尊殷勤,致问无量,居士是疾,何所因起?其生久如?当云何灭?’
  维摩诘言:‘从痴有爱,则我病生;以一切众生病,是故我病;若一切众生得不病者,则我病灭。所以者何?菩萨为众生故入生死,有生死则有病;若众 生得离病者,则菩萨无复病。譬如长者,唯有一子,其子得病,父母亦病。若子病愈,父母亦愈。菩萨如是,于诸众生,爱之若子;众生病则菩萨病,众生病愈,菩 萨亦愈。又言是疾,何所因起?菩萨疾者,以大悲起。’
  文殊师利言:‘居士此室,何以空无侍者?’维摩诘言:‘诸佛国土,亦复皆空。’又问:‘以何为空?’答曰:‘以空空。’又问:‘空何用空?’答 曰:‘以无分别空故空。’又问:‘空可分别耶?’答曰:‘分别亦空。’又问:‘空当于何求?’答曰:‘当于六十二见中求。’又问:‘六十二见当于何求?’ 答曰:‘当于诸佛解脱中求。’又问:‘诸佛解脱当于何求?’答曰:‘当于一切众生心行中求。又仁所问:何无侍者?一切众魔,及诸外道,皆吾侍也。所以者 何?众魔者乐生死,菩萨于生死而不舍;外道者乐诸见,菩萨于诸见而不动。’
  文殊师利言:‘居士所疾,为何等相?’维摩诘言:‘我病无形不可见。’又问:‘此病身合耶?心合耶?’答曰:‘非身合,身相离故;亦非心合,心 如幻故。’又问:‘地大、水大、火大、风大,于此四大,何大之病?’答曰:‘是病非地大,亦不离地大;水火风大,亦复如是。而众生病,从四大起,以其有 病,是故我病。’
  尔时,文殊师利问维摩诘言:‘菩萨应云何慰喻有疾菩萨?’维摩诘言:‘说身无常,不说厌离于身;说身有苦,不说乐于涅槃;说身无我,而说教导众 生;说身空寂,不说毕竟寂灭;说悔先罪,而不说入于过去;以己之疾,愍于彼疾;当识宿世无数劫苦,当念饶益一切众生;忆所修福,念于净命,勿生忧恼,常起 精进;当作医王,疗治众病。菩萨应如是慰喻有疾菩萨,令其欢喜。’
  文殊师利言:‘居士!有疾菩萨云何调伏其心?’
  维摩诘言:‘有疾菩萨,应作是念:今我此病,皆从前世妄想颠倒诸烦恼生,无有实法,谁受病者!所以者何?四大合故,假名为身;四大无主,身亦无 我;又此病起,皆由著我。是故于我,不应生著。既知病本,即除我想及众生想。当起法想,应作是念:“但以众法,合成此身;起唯法起,灭唯法灭。又此法者, 各不相知,起时不言我起,灭时不言我灭。”彼有疾菩萨,为灭法想,当作是念:此法想者,亦是颠倒,颠倒者即是大患,我应离之。云何为离?离我我所。云何离 我我所?谓离二法。云何离二法?谓不念内外诸法行于平等。云何平等?谓我等涅槃等。所以者何?我及涅槃,此二皆空。以何为空?但以名字故空。如此二法,无 决定性,得是平等;无有余病,唯有空病;空病亦空。是有疾菩萨,以无所受而受诸受,未具佛法,亦不灭受而取证也。’
  ‘设身有苦,念恶趣众生,起大悲心,我既调伏,亦当调伏一切众生;但除其病,而不除法,为断病本而教导之。何谓病本?谓有攀缘,从有攀缘,则为 病本。何所攀缘?谓之三界。云何断攀缘?以无所得,若无所得,则无攀缘。何谓无所得?谓离二见。何谓二见?谓内见外见,是无所得。文殊师利!是为有疾菩萨 调伏其心,为断老病死苦,是菩萨菩提。若不如是,已所修治,为无慧利。譬如胜怨,乃可为勇。如是兼除老病死者,菩萨之谓也。’
  ‘彼有疾菩萨,复应作是念:如我此病,非真非有,众生病亦非真非有。作是观时,于诸众生若起爱见大悲,即应舍离,所以者何?菩萨断除客尘烦恼而 起大悲。爱见悲者,则于生死有疲厌心,若能离此,无有疲厌,在在所生,不为爱见之所覆也。所生无缚,能为众生说法解缚,如佛所说。若自有缚,能解彼缚?无 有是处!若自无缚,能解彼缚,斯有是处。是故菩萨不应起缚。何谓缚?何谓解?贪著禅味,是菩萨缚;以方便生,是菩萨解。又无方便慧缚,有方便慧解;无慧方 便缚,有慧方便解。何谓无方便慧缚?谓菩萨以爱见心庄严佛土,成就众生;于空无相无作法中,而自调伏,是名无方便慧缚。何谓有方便慧解?谓不以爱见心庄严 佛土成就众生,于空无相无作法中,以自调伏,而不疲厌,是名有方便慧解。何谓无慧方便缚?谓菩萨住贪欲嗔恚邪见等诸烦恼,而殖众德本,是名无慧方便缚。何 谓有慧方便解?谓离诸贪欲嗔恚邪见等诸烦恼,而殖众德本;回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是名有慧方便解。文殊师利!彼有疾菩萨,应如是观诸法,又复观身无常, 苦、空、非我,是名为慧。虽身有疾,常在生死,饶益一切,而不厌倦,是名方便。又复观身,身不离病,病不离身,是病是身,非新非故,是名为慧。设身有疾, 而不永灭,是名方便。’
  ‘文殊师利!有疾菩萨应如是调伏其心,不住其中,亦复不住不调伏心。所以者何?若住不调伏心,是愚人法;若住调伏心,是声闻法。是故菩萨不当住 于调伏不调伏心,离此二法,是菩萨行。在于生死,不为污行;住于涅槃,不永灭度,是菩萨行;非凡夫行,非贤圣行,是菩萨行;非垢行,非净行,是菩萨行;虽 过魔行,而现降伏众魔,是菩萨行;求一切智,无非时求,是菩萨行;虽观诸法不生,而不入正位,是菩萨行;虽观十二缘起,而入诸邪见,是菩萨行;虽摄一切众 生,而不爱著,是菩萨行;虽乐远离,而不依身心尽,是菩萨行;虽行三界,而不坏法性,是菩萨行;虽行于空,而殖众德本,是菩萨行;虽行无相,而度众生,是 菩萨行;虽行无作,而现受身,是菩萨行;虽行无起,而起一切善行,是菩萨行;虽行六波罗蜜,而遍知众生心心数法,是菩萨行;虽行六通,而不尽漏,是菩萨 行;虽行四无量心,而不贪著生于梵世,是菩萨行;虽行禅定解脱三昧,而不随禅生,是菩萨行;虽行四念处,不毕竟永离身受心法,是菩萨行;虽行四正勤,而不 舍身心精进,是菩萨行;虽行四如意足,而得自在神通,是菩萨行;虽行五根,而分别众生诸根利钝,是菩萨行;虽行五力,而乐求佛十力,是菩萨行;虽行七觉 分,而分别佛之智慧,是菩萨行;虽行八正道,而乐行无量佛道,是菩萨行;虽行止观助道之法,而不毕竟堕于寂灭,是菩萨行;虽行诸法不生不灭,而以相好庄严 其身,是菩萨行;虽现声闻辟支佛威仪,而不舍佛法,是菩萨行;虽随诸法究竟净相,而随所应为现其身,是菩萨行;虽观诸佛国土永寂如空,而现种种清净佛土, 是菩萨行;虽得佛道转于法轮入于涅槃,而不舍于菩萨之道,是菩萨行。’
  说是语时,文殊师利所将大众,其中八千天子,皆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
  不思议品第六
  尔时,舍利弗见此室中无有床座,作是念:斯诸菩萨大弟子众,当于何坐?
  长者维摩诘知其意,语舍利弗言:‘云何仁者为法来耶?求床座耶?’舍利弗言:‘我为法来,非为床座。’维摩诘言:‘唯,舍利弗!夫求法者,不贪躯命,何况床座?’
  ‘夫求法者,非有色受想行识之求,非有界入之求,非有欲色无色之求。唯,舍利弗!夫求法者,不著佛求,不著法求,不著众求;夫求法者,无见苦 求,无断集求,无造尽证修道之求。所以者何?法无戏论,若言我当见苦、断集、证灭、修道,是则戏论,非求法也。唯,舍利弗!法名寂灭,若行生灭,是求生 灭,非求法也;法名无染,若染于法,乃至涅槃,是则染著,非求法也;法无行处,若行于法,是则行处,非求法也;法无取舍,若取舍法,是则取舍,非求法也; 法无处所,若著处所,是则著处,非求法也;法名无相,若随相识,是则求相,非求法也;法不可住,若住于法,是则住法,非求法也;法不可见闻觉知,若行见闻 觉知,是则见闻觉知,非求法也;法名无为,若行有为,是求有为,非求法也。是故舍利弗!若求法者,于一切法,应无所求。’
  说是语时,五百天子于诸法中,得法眼净。
  尔时,长者维摩诘,问文殊师利:‘仁者游于无量千万亿阿僧祇国,何等佛土有好上妙功德成就师子之座?’文殊师利言:‘居士!东方度三十六恒河沙 国,有世界名须弥相,其佛号须弥灯王,今现在。彼佛身长八万四千由旬,其师子座高八万四千由旬,严饰第一。’于是长者维摩诘现神通力,即时彼佛遣三万二千 师子座,高广严净,来入维摩诘室,诸菩萨大弟子,释梵四天王等,昔所未见!其室广博,悉皆包容三万二千师子之座,无所妨碍。于毗耶离城,及阎浮提四天下, 亦不迫迮,悉见如故。尔时,维摩诘语文殊师利:‘就师子座,与诸菩萨上人俱坐,当自立身如彼座像。’其得神通菩萨,即自变形为四万二千由旬,坐师子座。诸 新发意菩萨及大弟子,皆不能升。
  尔时,维摩诘语舍利弗:‘就师子座。’舍利弗言:‘居士!此座高广,吾不能升。’维摩诘言:‘唯,舍利弗!为须弥灯王如来作礼,乃可得坐。’于是新发意菩萨及大弟子,即为须弥灯王如来作礼,便得坐师子座。
  舍利弗言:‘居士!未曾有也,如是小室,乃容受此高广之座,于毗耶离城,无所妨碍,又于阎浮提聚落城邑,及四天下诸天龙王鬼神宫殿,亦不迫 迮。’维摩诘言:‘唯,舍利弗!诸佛菩萨,有解脱名:“不可思议”,若菩萨住是解脱者,以须弥之高广内芥子中无所增减,须弥山王本相如故,而四天王、忉利 诸天,不觉不知己之所入,唯应度者乃见须弥入芥子中,是名:“不可思议解脱法门。”又以四大海水入一毛孔,不娆鱼萤鼋鼍水性之属,而彼大海本相如故,诸龙 鬼神阿修罗等,不觉不知己之所入,于此众生亦无所娆。又舍利弗!住不可思议解脱菩萨,断取三千大千世界,如陶家轮,著右掌中,掷过恒沙世界之外,其中众 生,不觉不知己之所往。又复还置本处,都不使人有往来想,而此世界本相如故。又舍利弗!或有众生,乐久住世,而可度者,菩萨即演七日以为一劫,令彼众生谓 之一劫;或有众生不乐久住,而可度者,菩萨即促一劫以为七日,令彼众生谓之七日。又舍利弗!住不可思议解脱菩萨,以一切佛土严饰之事,集在一国,示于众 生。又菩萨以一切佛土众生置之右掌,飞到十方遍示一切,而不动本处。又舍利弗!十方众生供养诸佛之具,菩萨于一毛孔,皆令得见。又十方国土所有日月星宿, 于一毛孔,普使见之。又舍利弗!十方世界所有诸风,菩萨悉能吸著口中,而身无损,外诸树木,亦不摧折。又十方世界劫尽烧时,以一切火内于腹中,火事如故, 而不为害。又于下方过恒河沙等诸佛世界,取一佛土,举著上方,过恒河沙无数世界,如持针锋举一枣叶,而无所娆。又舍利弗!住不可思议解脱菩萨,能以神通现 作佛身,或现辟支佛身,或现声闻身,或现帝释身,或现梵王身,或现世主身,或现转轮圣王身,又十方世界所有众声,上中下音,皆能变之,令作佛声,演出无常 苦空无我之音。及十方诸佛,所说种种之法,皆于其中,普令得闻。舍利弗!我今略说菩萨不可思议解脱之力,若广说者,穷劫不尽。’
  是时,大迦叶闻说菩萨不可思议解脱法门,叹未曾有。谓舍利弗:‘譬如有人,于盲者前现众色像,非彼所见;一切声闻,闻是不可思议解脱法门,不能 解了,为若此也!智者闻是,其谁不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我等何为永绝其根?于此大乘,已如败种!一切声闻,闻是不可思议解脱法门,皆应号泣,声震三千 大千世界;一切菩萨,应大欣庆,顶受此法。若有菩萨信解不可思议解脱法门者,一切魔众无如之何。’大迦叶说此语时,三万二千天子,皆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心。
  尔时,维摩诘语大迦叶:‘仁者!十方无量阿僧祗世界中作魔王者,多是住不可思议解脱菩萨。以方便力故,教化众生,现作魔王,又迦叶!十方无量菩 萨,或有人从乞手足耳鼻、头目髓脑、血肉皮骨、聚落城邑、妻子奴婢、象马车乘、金银琉璃、砗磲玛瑙、珊瑚琥珀、真珠珂贝、衣服饮食,如此乞者,多是住不可 思议解脱菩萨,以方便力,而往试之,令其坚固。所以者何?住不可思议解脱菩萨,有威德力,故行逼迫,示诸众生,如是难事,凡夫下劣,无有力势,不能如是逼 迫菩萨;譬如龙象蹴踏,非驴所堪,是名住不可思议解脱菩萨智慧方便之门。’
  观众生品第七
  尔时,文殊师利问维摩诘言:‘菩萨云何观于众生?’维摩诘言:‘譬如幻师,见所幻人。菩萨观众生为若此。如智者见水中月,如镜中见其面像;如热 时焰,如呼声响,如空中云,如水聚沫,如水上泡;如芭蕉坚,如电久住,如第五大,如第六阴,如第七情,如十三入,如十九界,菩萨观众生为若此。如无色界 色,如燋谷芽,如须陀洹身见,如阿那含入胎,如阿罗汉三毒,如得忍菩萨贪恚毁禁,如佛烦恼习,如盲者见色,如入灭尽定出入息,如空中鸟迹,如石女儿,如化 人烦恼,如梦所见已寤,如灭度者受身,如无烟之火,菩萨观众生为若此。’
  文殊师利言:‘若菩萨作是观者,云何行慈?’维摩诘言:‘菩萨作是观已,自念我当为众生说如斯法,是即真实慈也。行寂灭慈,无所生故;行不热 慈,无烦恼故;行等之慈,等三世故;行无诤慈,无所起故;行不二慈,内外不合故;行不坏慈,毕竟尽故;行坚固慈,心无毁故;行清净慈,诸法性净故;行无边 慈,如虚空故;行阿罗汉慈,破结贼故;行菩萨慈,安众生故;行如来慈,得如相故;行佛之慈,觉众生故;行自然慈,无因得故;行菩提慈,等一味故;行无等 慈,断诸爱故;行大悲慈,导以大乘故;行无厌慈,观空无我故;行法施慈,无遗惜故;行持戒慈,化毁禁故;行忍辱慈,护彼我故;行精进慈,荷负众生故;行禅 定慈,不受味故;行智慧慈,无不知时故;行方便慈,一切示现故;行无隐慈,直心清净故;行深心慈,无杂行故;行无诳慈,不虚假故;行安乐慈,令得佛乐故。 菩萨之慈,为若此也。’
  文殊师利又问:‘何谓为悲?’答曰:‘菩萨所作功德,皆与一切众生共之。’‘何谓为喜?’答曰:‘有所饶益,欢喜无悔。’‘何谓为舍?’答曰:‘所作福祐,无所希望。’
  文殊师利又问:‘生死有畏,菩萨当何所依?’维摩诘言:‘菩萨于生死畏中,当依如来功德之力。’文殊师利又问:‘菩萨欲依如来功德之力,当于何 住?’答曰:‘菩萨欲依如来功德之力者,当住度脱一切众生。’又问:‘欲度众生,当何所除?’答曰:‘欲度众生,除其烦恼。’又问:‘欲除烦恼,当何所 行?’答曰:‘当行正念。’又问:‘云何行于正念?’答曰:‘当行不生不灭。’又问:‘何法不生?何法不灭?’答曰:‘不善不生,善法不灭。’又问:‘善 不善孰为本?’答曰:‘身为本。’又问:‘身孰为本?’答曰:‘欲贪为本。’又问:‘欲贪孰为本?’答曰:‘虚妄分别为本。’又问:‘虚妄分别孰为本?’ 答曰:‘颠倒想为本。’又问:‘颠倒想孰为本?’答曰:‘无住为本。’又问:‘无住孰为本?’答曰:‘无住则无本。文殊师利!从无住本,立一切法。’
  时维摩诘室有一天女,见诸天人闻所说法,便现其身,即以天华,散诸菩萨大弟子上。华至诸菩萨,即皆堕落,至大弟子,便著不堕。一切弟子,神力去 华,不能令去。尔时,天问舍利弗:‘何故去华?’答曰:‘此华不如法,是以去之。’天曰:‘勿谓此华为不如法,所以者何?是华无所分别,仁者自生分别想 耳!若于佛法出家,有所分别,为不如法;若无所分别,是则如法。观诸菩萨华不著者,已断一切分别想故。譬如人畏时,非人得其便;如是弟子畏生死故,色声香 味触得其便也。已离畏者,一切五欲无能为也;结习未尽,华著身耳!结习尽者华不著也。’
  舍利弗言:‘天止此室,其已久如。’答曰:‘我止此室,如耆年解脱。’舍利弗言:‘止此久耶?’天曰:‘耆年解脱,亦何如久?’舍利弗默然不 答。天曰:‘如何耆旧大智而默?’答曰:‘解脱者无所言说,故吾于是不知所云。’天曰:‘言说文字,皆解脱相,所以者何?解脱者,不内、不外,不在两间, 文字亦不内不外,不在两间,是故舍利弗,无离文字说解脱也,所以者何?一切诸法是解脱相。’舍利弗言:‘不复以离淫怒痴为解脱乎?’天曰:‘佛为增上慢 人,说离淫怒痴为解脱耳;若无增上慢者,佛说淫怒痴性,即是解脱。’舍利弗言:‘善哉!善哉!天女汝何所得?以何为证?辩乃如是!’天曰:‘我无得无证, 故辩如是,所以者何?若有得有证者,则于佛法为增上慢。’
  舍利弗问天:‘汝于三乘,为何志求?’天曰:‘以声闻法化众生故,我为声闻;以因缘法化众生故,我为辟支佛;以大悲法化众生故,我为大乘。舍利 弗!如人入瞻卜林,唯嗅瞻卜,不嗅余香。如是,若入此室,但闻佛功德之香,不乐闻声闻辟支佛功德香也。舍利弗!其有释梵四天王,诸天龙鬼神等,入此室者, 闻斯上人讲说正法,皆乐佛功德之香,发心而出。舍利弗!吾止此室,十有二年,初不闻说声闻辟支佛法,但闻菩萨大慈大悲,不可思议诸佛之法。舍利佛!此室常 现八未曾有难得之法,何等为八?此室常以金色光照,昼夜无异,不以日月所照为明,是为一未曾有难得之法;此室入者,不为诸垢之所恼也,是为二未曾有难得之 法;此室常有释梵四天王、他方菩萨来会不绝,是为三未曾有难得之法;此室常说六波罗密不退转法,是为四未曾有难得之法;此室常作天人第一之乐,弦出无量法 化之声,是为五未曾有难得之法;此室有四大藏,众宝积满,周穷济乏,求得无尽,是为六未曾有难得之法;此室释迦牟尼佛、阿弥陀佛、阿佛、宝德、宝炎、宝 月、宝严、难胜、师子响、一切利成,如是等十方无量诸佛,是上人念时,即为皆来,广说诸佛秘要法藏,说已还去,是为七未曾有难得之法;此室一切诸天严饰宫 殿,诸佛净土,皆于中现,是为八未曾有难得之法。舍利弗!此室常现八未曾有难得之法,谁有见斯不思议事,而复乐于声闻法乎?’
  舍利弗言:‘汝何以不转女身?’天曰:‘我从十二年来求女人相,了不可得,当何所转!譬如幻师化作幻女,若有人问:何以不转女身?是人为正问 不?’舍利弗言:‘不也!幻无定相,当何所转?’天曰:‘一切诸法亦复如是,无有定相,云何乃问不转女身?’即时天女以神通力,变舍利弗令如天女,天自化 身如舍利弗,而问言:‘何以不转女身?’舍利弗以天女像而答言:‘我今不知何转而变为女身?’天曰:‘舍利弗,若能转此女身,则一切女人亦当能转。如舍利 弗非女而现女身,一切女人亦复如是,虽现女身,而非女也。是故佛说一切诸法非男非女。’即时天女还摄神力,舍利弗身还复如故。天问舍利弗:‘女身色相,今 何所在?’舍利弗言:‘女身色相,无在无不在。’天曰:‘一切诸法,亦复如是,无在无不在。夫无在无不在者,佛所说也。’舍利弗问天:‘汝于此没,当生何 所?’天曰:‘佛化所生,吾如彼生。’曰:‘佛化所生,非没生也。’天曰:‘众生犹然,无没生也。’
  舍利弗问天:‘汝久如当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天曰:‘如舍利弗还为凡夫,我乃当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舍利弗言:‘我作凡夫,无有是 处。’天曰:‘我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亦无是处。所以者何?菩提无住处,是故无有得者。’舍利弗言:‘今诸佛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已得当得,如恒河 沙,皆谓何乎?’天曰:‘皆以世俗文字数故,说有三世,非谓菩提有去来今。’天曰:‘舍利弗!汝得阿罗汉道耶?’曰:‘无所得故而得。’天曰:‘诸佛菩 萨,亦复如是,无所得故而得。’
  尔时,维摩诘语舍利弗:‘是天女已曾供养九十二亿诸佛,已能游戏菩萨神通,所愿具足,得无生忍,住不退转;以本愿故,随意能现,教化众生。’
  佛道品第八
  尔时,文殊师利问维摩诘言:‘菩萨云何通达佛道?’维摩诘言:‘若菩萨行于非道,是为通达佛道。’又问:‘云何菩萨行于非道?’答曰:‘若菩萨 行五无间,而无恼恚;至于地狱,无诸罪垢;至于畜生,无有无明憍慢等过;至于饿鬼,而具足功德;行色无色界道,不以为胜。示行贪欲,离诸染著;示行嗔恚, 于诸众生,无有恚碍;示行愚痴,而以智慧,调伏其心。示行悭贪,而舍内外所有,不惜身命;示行毁禁,而安住净戒,乃至小罪,犹怀大惧;示行嗔恚,而常慈 忍;示行懈怠,而勤修功德;示行乱意,而常念定;示行愚痴,而通达世间、出世间慧;示行谄伪,而善方便,随诸经义;示行憍慢,而于众生,犹如桥梁;示行诸 烦恼,而心常清净;示入于魔,而顺佛智慧,不随他教;示入声闻,而为众生,说未闻法;示入辟支佛,而成就大悲,教化众生;示入贫穷,而有宝手,功德无尽; 示入形残,而具诸相好,以自庄严;示入下贱,而生佛种性中,具诸功德;示入羸劣丑陋,而得那罗延身,一切众生之所乐见;示入老病,而永断病根,超越死畏; 示有资生,而恒观无常,实无所贪;示有妻妾婇女,而常远离五欲淤泥;现于讷钝,而成就辩才,总持无失;示入邪济,而以正济,度诸众生;现遍入诸道,而断其 因缘;现于涅槃,而不断生死。文殊师利!菩萨能如是行于非道,是为通达佛道。’
  于是维摩诘问文殊师利:‘何等为如来种?’文殊师利言:‘有身为种,无明有爱为种,贪恚痴为种,四颠倒为种,五盖为种,六入为种,七识处为种, 八邪法为种,九恼处为种,十不善道为种。以要言之,六十二见及一切烦恼,皆为佛种。’曰:‘何谓也?’答曰:‘若见无为入正位者,不能复发阿耨多罗三藐三 菩提心;譬如高原陆地,不生莲华,卑湿淤泥,乃生此华;如是见无为法入正位者,终不复能生于佛法;烦恼泥中,乃有众生起佛法耳!又如植种于空,终不得生! 粪壤之地,乃能滋茂。如是入无为正位者,不生佛法;起于我见如须弥山,犹能发于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生佛法矣!是故当知,一切烦恼,为如来种。譬如不下 巨海,不能得无价宝珠。如是不入烦恼大海,则不能得一切智宝。’
  尔时,大迦叶叹言:‘善哉!善哉!文殊师利!快说此语。诚如所言,尘劳之俦,为如来种;我等今者,不复堪任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乃至五无间 罪,犹能发意生于佛法,而今我等永不能发?譬如根败之士,其于五欲不能复利。如是声闻诸结断者,于佛法中无所复益,永不志愿。是故文殊师利!凡夫于佛法有 反复,而声闻无也。所以者何?凡夫闻佛法,能起无上道心,不断三宝。正使声闻终身闻佛法,力无畏等,永不能发无上道意。’
  尔时,会中有菩萨,名普现色身,问维摩诘言:‘居士!父母妻子,亲戚眷属,吏民知识,悉为是谁?奴婢僮仆,象马车乘,皆何所在?’于是维摩诘以偈答曰:‘
  智度菩萨母  方便以为父  一切众导师  无不由是生
  法喜以为妻  慈悲心为女  善心诚实男  毕竟空寂舍
  弟子众尘劳  随意之所转  道品善知识  由是成正觉
  诸度法等侣  四摄众妓女  歌咏诵法言  以此为音乐
  总持之园苑  无漏法林树  觉意净妙华  解脱智慧果
  八解之浴池  定水湛然满  布以七净华  浴此无垢人
  象马五通驰  大乘以为车  调御以一心  游于八正路
  相具以严容  众好饰其姿  惭愧之上服  深心为华鬘
  富有七财宝  教授以滋息  如所说修行  回向为大利
  四禅为床座  从于净命生  多闻增智慧  以为自觉音
  甘露法之食  解脱味为浆  净心以澡浴  戒品为涂香
  摧灭烦恼贼  勇健无能踰  降伏四种魔  胜旛建道场
  虽知无起灭  示彼故有生  悉现诸国土  如日无不见
  供养于十方  无量亿如来  诸佛及己身  无有分别想
  虽知诸佛国  及与众生空  而常修净土  教化于群生
  诸有众生类  形声及威仪  无畏力菩萨  一时能尽现
  觉知众魔事  而示随其行  以善方便智  随意皆能现
  或示老病死  成就诸群生  了知如幻化  通达无有碍
  或现劫尽烧  天地皆洞然  众人有常想  照令知无常
  无数亿众生  俱来请菩萨  一时到其舍  化令向佛道
  经书禁咒术  工巧诸技艺  尽现行此事  饶益诸群生
  世间众道法  悉于中出家  因以解人惑  而不堕邪见
  或作日月天  梵王世界主  或时作地水  或复作风火
  劫中有疾疫  现作诸药草  若有服之者  除病消众毒
  劫中有饥馑  现身作饮食  先救彼饥渴  却以法语人
  劫中有刀兵  为之起慈悲  化彼诸众生  令住无诤地
  若有大战阵  立之以等力  菩萨现威势  降伏使和安
  一切国土中  诸有地狱处  辄往到于彼  勉济其苦恼
  一切国土中  畜生相食啖  皆现生于彼  为之作利益
  示受于五欲  亦复现行禅  令魔心愦乱  不能得其便
  火中生莲华  是可谓希有  在欲而行禅  希有亦如是
  或现作淫女  引诸好色者  先以欲钩牵  后令入佛智
  或为邑中主  或作商人导  国师及大臣  以祐利众生
  诸有贫穷者  现作无尽藏  因以劝导之  令发菩提心
  我心憍慢者  为现大力士  消伏诸贡高  令住无上道
  其有恐惧众  居前而慰安  先施以无畏  后令发道心
  或现离淫欲  为五通仙人  开导诸群生  令住戒忍慈
  见须供事者  现为作僮仆  既悦可其意  乃发以道心
  随彼之所须  得入于佛道  以善方便力  皆能给足之
  如是道无量  所行无有涯  智慧无边际  度脱无数众
  假令一切佛  于无数亿劫  赞叹其功德  犹尚不能尽
  谁闻如是法  不发菩提心  除彼不肖人  痴冥无智者’
  入不二法门品第九
  尔时,维摩诘谓众菩萨言:‘诸仁者!云何菩萨入不二法门?各随所乐说之。’
  会中有菩萨名法自在,说言:‘诸仁者!生灭为二。法本不生,今则无灭,得此无生法忍,是为入不二法门。’
  德守菩萨曰:‘我、我所为二。因有我故,便有我所,若无有我,则无我所,是为不二法门。’
  不眴菩萨曰:‘受、不受为二。若法不受,则不可得,以不得,故无取无舍,无作无行,是为入不二法门。’
  德顶菩萨曰:‘垢、净为二。见垢实性,则无净相,顺于灭相,是为入不二法门。’
  善宿菩萨曰:‘是动、是念为二。不动则无念,无念即无分别,通达此者,是为入不二法门。’
  善眼菩萨曰:‘一相、无相为二。若知一相即是无相,亦不取无相,入于平等,是为入不二法门。’
  妙臂菩萨曰:‘菩萨心、声闻心为二。观心相空如幻化者,无菩萨心,无声闻心,是为入不二法门。’
  弗沙菩萨曰:‘善、不善为二。若不起善不善,入无相际而通达者,是为入不二法门。’
  师子菩萨曰:‘罪、福为二。若达罪性,则与福无异,以金刚慧决了此相,无缚无解者,是为入不二法门。’
  师子意菩萨曰:‘有漏、无漏为二。若得诸法等,则不起漏不漏想,不著于相,亦不住无相,是为入不二法门。’
  净解菩萨曰:‘有为、无为为二。若离一切数,则心如虚空,以清净慧无所碍者,是为入不二法门。’
  那罗延菩萨曰:‘世间、出世间为二。世间性空,即是出世间。于其中不入、不出、不溢、不散,是为入不二法门。’
  善意菩萨曰:‘生死、涅槃为二。若见生死性,则无生死,无缚无解,不然不灭,如是解者,是为入不二法门。’
  现见菩萨曰:‘尽、不尽为二。法若究竟,尽若不尽,皆是无尽相;无尽相即是空,空则无有尽不尽相。如是入者,是为入不二法门。’
  普守菩萨曰:‘我、无我为二。我尚不可得,非我何可得?见我实性者?不复起二,是为入不二法门。’
  电天菩萨曰:‘明、无明为二。无明实性即是明,明亦不可取,离一切数,于其中平等无二者,是为入不二法门。’
  喜见菩萨曰:‘色、色空为二。色即是空,非色灭空,色性自空。如是受想行识、识空为二,识即是空,非识灭空,识性自空,于其中而通达者,是为入 不二法门。’明相菩萨曰:‘四种异、空种异为二。四种性即是空种性,如前际后际空,故中际亦空。若能如是知诸种性者,是为入不二法门。’
  妙意菩萨曰:‘眼、色为二。若知眼性于色,不贪不恚不痴,是名寂灭。如是耳声、鼻香、舌味、身触、意法为二,若知意性于法,不贪不恚不痴,是名寂灭,安住其中,是为入不二法门。’
  无尽意菩萨曰:‘布施、回向一切智为二。布施性即是回向一切智性,如是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回向一切智为二。智慧性即是回向一切智性,于其中入一相者,是为入不二法门。’
  深慧菩萨曰:‘是空、是无相、是无作为二。空即无相,无相即无作;若空、无相、无作,则无心意识,于一解脱门即是三解脱门者,是为入不二法门。’
  寂根菩萨曰:‘佛、法、众为二。佛即是法,法即是众,是三宝皆无为相,与虚空等,一切法亦尔,能随此行者,是为入不二法门。’
  心无碍菩萨曰:‘身、身灭为二。身即是身灭,所以者何?见身实相者,起不见身及见灭身,身与灭身,无二无分别,于其中不惊不惧者,是为入不二法门。’
  上善菩萨曰:‘身口意善为二。是三业皆无作相,身无作相,即口无作相,口无作相,即意无作相;是三业无作相,即一切法无作相,能如是随无作慧者,是为入不二法门。’
  福田菩萨曰:‘福行、罪行、不动行为二。三行实性即是空,空则无福行、无罪行、无不动行,于此三行而不起者,是为入不二法门。’
  华严菩萨曰:‘从我起二为二。见我实相者,不起二法;若不住二法,则无有识,无所识者,是为入不二法门。’
  德藏菩萨曰:‘有所得相为二。若无所得,则无取舍者,无取舍者,是为入不二法门。’
  月上菩萨曰:‘闇与明为二。无闇无明,则无有二,所以者何?如入灭受想定,无闇无明。一切法相亦复如是,于其中平等入者,是为入不二法门。’
  宝印手菩萨曰:‘乐涅槃、不乐世间为二。若不乐涅槃、不厌世间,则无有二,所以者何?若有缚,则有解,若本无缚,其谁求解?无缚无解,则无乐厌,是为入不二法门。’
  珠顶王菩萨曰:‘正道、邪道为二。住正道者,则不分别是邪是正,离此二者,是为入不二法门。’
  乐实菩萨曰:‘实、不实为二。实见者尚不见实,何况非实!所以者何?非肉眼所见,慧眼乃能见,而此慧眼,无见无不见,是为入不二法门。’
  如是诸菩萨各各说已。问文殊师利:‘何等是菩萨入不二法门?’文殊师利曰:‘如我意者,于一切法,无言无说,无示无识,离诸问答是为入不二法门。’
  于是文殊师利问维摩诘:‘我等各自说已,仁者当说何等是菩萨入不二法门?’时维摩诘默然无言。文殊师利叹曰:‘善哉!善哉!乃至无有文字语言,是真入不二法门。’
  说是入不二法门品时,于此众中,五千菩萨,皆入不二法门,得无生法忍。
  香积佛品第十
  于是舍利弗心念:日时欲至,此诸菩萨当于何食?时维摩诘,知其意而语言:‘佛说八解脱,仁者受行,岂杂欲食而闻法乎?若欲食者,且待须臾,当令汝得未曾有食。’
  时维摩诘即入三昧,以神通力,示诸大众,上方界分过四十二恒河沙佛土,有国名众香,佛号香积,今现在,其国香气,比于十方诸佛世界人天之香,最 为第一。彼土无有声闻辟支佛名,唯有清净大菩萨众,佛为说法,其界一切,皆以香作楼阁,经行香地,苑园皆香,其食香气,周流十方无量世界。时彼佛与诸菩 萨,方共坐食,有诸天子皆号香严,悉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供养彼佛及诸菩萨,此诸大众莫不目见。
  时维摩诘问众菩萨言:‘诸仁者!谁能致彼佛饭?’以文殊师利威神力故,咸皆默然。维摩诘言:‘仁此大众,无乃可耻?’文殊师利曰:‘如佛所言,勿轻未学。’
  于是,维摩诘不起于座,居众会前,化作菩萨,相好光明,威德殊胜,蔽于众会,而告之曰:‘汝往上方界分,度如四十二恒河沙佛土,有国名众香,佛 号香积,与诸菩萨方共坐食。汝往到彼,如我辞曰:“维摩诘稽首世尊足下!致敬无量,问讯起居,少病少恼,气力安不?愿得世尊所食之余,当于娑婆世界施作佛 事,令此乐小法者得弘大道,亦使如来名声普闻。” ’时化菩萨即于会前,升于上方,举众皆见其去,到众香界,礼彼佛足,又闻其言:‘维摩诘稽首世尊足下!致敬无量,问讯起居,少病少恼,气力安不?愿得世尊 所食之余,欲于娑婆世界施作佛事,使此乐小法者得弘大道,亦使如来名声普闻。’
  彼诸大士,见化菩萨,叹未曾有!今此上人,从何所来?娑婆世界,为在何许?云何名为乐小法者?即以问佛,佛告之曰:‘下方度如四十二恒河沙佛 土,有世界名娑婆,佛号释迦牟尼,今现在。于五浊恶世,为乐小法众生敷演道教;彼有菩萨名维摩诘,住不可思议解脱,为诸菩萨说法,故遣化来,称扬我名,并 赞此土,令彼菩萨增益功德。’彼菩萨言:‘其人何如?乃作是化,德力无畏,神足若斯!’佛言:‘甚大!一切十方,皆遣化往,施作佛事,饶益众生。’
  于是香积如来,以众香钵,盛满香饭,与化菩萨。时彼九百万菩萨俱发声言:‘我欲诣娑婆世界供养释迦牟尼佛,并欲见维摩诘等诸菩萨众。’佛言: ‘可往。摄汝身香,无令彼诸众生起惑著心。又当舍汝本形,勿使彼国求菩萨者,而自鄙耻。又汝于彼莫怀轻贱,而作碍想,所以者何?十方国土,皆如虚空。又诸 佛为欲化诸乐小法者,不尽现其清净土耳!’
  时化菩萨既受钵饭,与彼九百万菩萨俱,承佛威神,及维摩诘力,于彼世界,忽然不现,须臾之间,至维摩诘舍。时维摩诘即化作九百万师子之座,严好如前,诸菩萨皆坐其上。时化菩萨以满钵香饭与维摩诘,饭香普薰毗耶离城,及三千大千世界。
  时毗耶离婆罗门、居士等,闻是香气,身意快然,叹未曾有!于是长者主月盖,从八万四千人。来入维摩诘舍,见其室中菩萨甚多,诸师子座,高广严好,皆大欢喜,礼众菩萨及大弟子,却住一面。诸地神虚空神及欲色界诸天,闻此香气,亦皆来入维摩诘舍。
  时维摩诘,语舍利弗等诸大声闻:‘仁者可食,如来甘露味饭,大悲所熏,无以限意食之,使不销也。有异声闻念是饭少,而此大众人人当食?’化菩萨 曰:‘勿以声闻小德小智,称量如来无量福慧!四海有竭,此饭无尽!使一切人食,抟若须弥,乃至一劫,犹不能尽,所以者何?无尽戒、定、智慧、解脱、解脱知 见,功德具足者,所食之余,终不可尽,于是钵饭悉饱众会,犹故不儩。’其诸菩萨声闻天人,食此饭者,身安快乐,譬如一切乐庄严国诸菩萨也,又诸毛孔皆出妙 香,亦如众香国土诸树之香。
  尔时,维摩诘问众香菩萨:‘香积如来,以何说法?’彼菩萨萨曰:‘我土如来无文字说,但以众香令诸天人得入律行。菩萨各各坐香树下,闻斯妙香,即获一切德藏三昧,得是三昧者,菩萨所有功德皆悉具足。’
  彼诸菩萨问维摩诘:‘今世尊释迦牟尼,以何说法?’维摩诘言:‘此土众生,刚强难化,故佛为说刚强之语以调伏之。言是地狱、是畜生、是饿鬼、是 诸难处、是愚人生处。是身邪行,是身邪行报;是口邪行,是口邪行报;是意邪行,是意邪行报;是杀生,是杀生报;是不与取,是不与取报;是邪淫,是邪淫报; 是妄语,是妄语报;是两舌,是两舌报;是恶口,是恶口报;是无义语,是无义语报;是贪嫉,是贪嫉报;是嗔恼,是嗔恼报;是邪见,是邪见报;是悭吝,是悭吝 报;是毁戒,是毁戒报;是嗔恚,是嗔恚报;是懈怠,是懈怠报;是乱意,是乱意报;是愚痴,是愚痴报;是结戒,是持戒,是犯戒;是应作,是不应作;是障碍, 是不障碍;是得罪,是离罪;是净,是垢;是有漏,是无漏;是邪道,是正道;是有为,是无为;是世间,是涅槃。以难化之人,心如琷猴,故以若干种法,制御其 心,乃可调伏。譬如象马,儱悷不调,加诸楚毒,乃至彻骨,然后调伏。如是刚强难化众生,故以一切苦切之言,乃可入律。’
  彼诸菩萨,闻说是已,皆曰:‘未曾有也!如世尊释迦牟尼佛,隐其无量自在之力,乃以贫所乐法,度脱众生;斯诸菩萨亦能劳谦,以无量大悲,生是佛 土。’维摩诘言:‘此土菩萨于诸众生大悲坚固,诚如所言。然其一世饶益众生,多于彼国百千劫行。所以者何?此娑婆世界,有十事善法,诸余净土之所无有。何 等为十?以布施摄贫穷,以净戒摄毁禁,以忍辱摄嗔恚,以精进摄懈怠,以禅定摄乱意,以智慧摄愚痴,说除难法度八难者,以大乘法度乐小乘者,以诸善根济无德 者,常以四摄成就众生,是为十。’彼菩萨曰:‘菩萨成就几法?于此世界行无疮疣,生于净土。’维摩诘言:‘菩萨成就八法,于此世界行无疮疣,生于净土。何 等为八?饶益众生,而不望报;代一切众生受诸苦恼,所作功德尽以施之;等心众生,谦下无碍;于诸菩萨视之如佛;所未闻经,闻之不疑;不与声闻而相违背;不 嫉彼供,不高己利,而于其中调伏其心;常省己过,不讼彼短,恒以一心求诸功德,是为八。’
  维摩诘、文殊师利于大众中说是法时,百千天人皆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十千菩萨得无生法忍。
  菩萨行品第十一
  是时,佛说法于庵罗树园,其地忽然广博严事,一切众会皆作金色。阿难白佛言:‘世尊!以何因缘,有此瑞应?是处忽然广博严事,一切众会皆作金 色。’佛告阿难:‘是维摩诘、文殊师利,与诸大众恭敬围绕,发意欲来,故先为此瑞应。’于是维摩诘语文殊师利:‘可共见佛,与诸菩萨礼事供养。’文殊师利 言:‘善哉!行矣!今正是时。’
  维摩诘即以神力,持诸大众并师子座,置于右掌,往诣佛所。到已著地,稽首佛足,右绕七匝,一心合掌,在一面立;其诸菩萨,即皆避座,稽首佛足, 亦绕七匝,于一面立;诸大弟子,释梵四天王等,亦皆避座,稽首佛足,在一面立。于是世尊如法慰问诸菩萨已,各令复座,即皆受教。众坐已定,佛语舍利弗: ‘汝见菩萨大士,自在神力之所为乎?’‘唯然已见。’‘于汝意云何?’‘世尊!我睹其为不可思议,非意所图,非度所测。’
  尔时,阿难白佛言:‘世尊!今所闻香,自昔未有,是为何香?’佛告阿难:‘是彼菩萨毛孔之香。’于是舍利弗语阿难言:‘我等毛孔亦出是香。’阿难言:‘此所从来?’曰:‘是长者维摩诘,从众香国,取佛余饭,于舍食者,一切毛孔皆香若此。’
  阿难问维摩诘:‘是香气住当久如?’维摩诘言:‘至此饭消。’曰:‘此饭久如当消?’曰:‘此饭势力至于七日,然后乃消。又阿难,若声闻人,未 入正位,食此饭者,得入正位,然后乃消;已入正位,食此饭者,得心解脱,然后乃消;若未发大乘意,食此饭者,至发意乃消;已发意食此饭者,得无生忍,然后 乃消;已得无生忍,食此饭者,至一生补处,然后乃消。譬如有药,名曰上味,其有服者,身诸毒灭,然后乃消。此饭如是,灭除一切诸烦恼毒,然后乃消。’
  阿难白佛言:‘未曾有也!世尊,如此香饭,能作佛事。’
  佛言:‘如是!如是!阿难,或有佛土,以佛光明而作佛事,有以诸菩萨而作佛事,有以佛所化人而作佛事,有以菩提树而作佛事,有以佛衣服卧具而作 佛事,有以饭食而作佛事,有以园林台观而作佛事,有以三十二相、八十随形好而作佛事,有以佛身而作佛事,有以虚空而作佛事;众生应以此缘得入律行。有以 梦、幻、影、响、镜中像、水中月、热时焰,如是等喻而作佛事。有以音声、语言、文字而作佛事。或有清净佛土、寂寞无言、无说无示、无识无作无为,而作佛 事。如是,阿难!诸佛威仪进止,诸所施为,无非佛事。阿难!有此四魔,八万四千诸烦恼门,而诸众生为之疲劳,诸佛即以此法而作佛事,是名入一切诸佛法门。 菩萨入此门者,若见一切净好佛土,不以为喜,不贪不高;若见一切不净佛土,不以为忧,不碍不没;但于诸佛生清净心,欢喜恭敬,未曾有也!诸佛如来功德平 等!为教化众生故,而现佛土不同。阿难!汝见诸佛国土,地有若干,而虚空无若干也;如是见诸佛色身有若干耳,其无碍慧无若干也。’
  ‘阿难!诸佛色身、威相、种性,戒、定、智慧、解脱、解脱知见、力无所畏,不共之法、大慈、大悲,威仪所行,及其寿命,说法教化,成就众生,净 佛国土,具诸佛法,悉皆同等。是故名为三藐三佛陀,名为多陀阿伽度,名为佛陀。阿难!若我广说此三句义,汝以劫寿,不能尽受;正使三千大千世界满中众生, 皆如阿难多闻第一,得念总持,此诸人等,以劫之寿,亦不能受。如是,阿难!诸佛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无有限量,智慧辩才不可思议。’
  阿难白佛言:‘我从今已往,不敢自谓以为多闻。’佛告阿难:‘勿起退意。所以者何?我说汝于声闻中为最多闻,非谓菩萨。且止,阿难!其有智者不 应限度诸菩萨也;一切海渊尚可测量,菩萨禅定智慧总持辩才,一切功德不可量也。阿难汝等舍置菩萨所行,是维摩诘一时所现神通之力。一切声闻辟支佛于百千 劫,尽力变化所不能作。’
  尔时,众香世界菩萨来者,合掌白佛言:‘世尊!我等初见此土,生下劣想,今自悔责,舍离是心。所以者何?诸佛方便,不可思议!为度众生故,随其所应,现佛国异。唯然世尊!愿赐少法,还于彼土,当念如来。’
  佛告诸菩萨:‘有尽无尽解脱法门,汝等当学。何谓为尽?谓有为法;何谓为尽?谓有为法。何谓无尽?谓无为法。如菩萨者,不尽有为,不住无为。’
  ‘何谓不尽有为?谓不离大慈,不舍大悲;深发一切智心,而不忽忘;教化众生,终不厌倦;于四摄法,常念顺行;护持正法,不惜躯命;种诸善根,无 有疲厌。志常安住,方便回向;求法不懈,说法无吝;勤供诸佛。故入生死而无所畏;于诸荣辱,心无忧喜;不轻未学,敬学如佛;堕烦恼者,令发正念,于远离 乐,不以为贵;不著己乐,庆于彼乐。在诸禅定,如地狱想;于生死中,如园观想;见来求者,为善师想;舍诸所有,具一切智想;见毁戒人,起救护想;诸波罗 密,为父母想;道品之法,为眷属想。发行善根,无有齐限;以诸净国严饰之事,成己佛土;行无限施,具足相好;除一切恶,净身口意。生死无数劫,意而有勇; 闻佛无量德,志而不倦。以智慧剑,破烦恼贼;出阴界入,荷负众生,永使解脱。以大精进,摧伏魔军,常求无念实相智慧,行少欲知足;而不舍世法;不坏威仪, 而能随俗。起神通慧,引导众生,得念总持,所闻不忘。善别诸根,断众生疑;以乐说辩,演说无碍。净十善道,受天人福;修四无量,开梵天道。劝请说法,随喜 赞善,得佛音声;身口意善,得佛威仪。深修善法,所行转胜;以大乘教,成菩萨僧;心无放逸,不失众善。行如此法,是名菩萨不尽有为。’
  ‘何谓菩萨不住无为?谓修学空,不以空为证;修学无相无作,不以无相无作为证;修学无起,不以无起为证。观于无常,而不厌善本;观世间苦,而不 恶生死;观于无我,而诲人不倦;观于寂灭,而不永寂灭;观于远离,而身心修善;观无所归,而归趣善法;观于无生,而以生法荷负一切;观于无漏,而不断诸 漏;观无所行,而以行法教化众生;观于空无,而不舍大悲;观正法位,而不随小乘;观诸法虚妄,无牢无人,无主无相,本愿未满,而不虚福德禅定智慧。修如此 法,是名菩萨不住无为。’
  ‘又具福德故,不住无为;具智慧故,不尽有为;大慈悲故,不住无为;满本愿故,不尽有为;集法药故,不住无为;随授药故,不尽有为;知众生病故,不住无为;灭众生病故,不尽有为。诸正士菩萨!已修此法,不尽有为,不住无为,是名尽无尽解脱法门,汝等当学。’
  尔时,彼诸菩萨,闻说是法,皆大欢喜,以众妙华,若干种色,若干种香,散遍三千大千世界,供养于佛,及此经法,并诸菩萨已,稽首佛足,叹未曾有!言释迦牟尼佛,乃能于此善行方便。言已,忽然不现,还到彼国。
  见阿佛品第十二
  尔时,世尊问维摩诘:‘汝欲见如来,为以何等观如来乎?’维摩诘言:‘如自观身实相,观佛亦然。我观如来前际不来,后际不去,今则不住。不观 色,不观色如,不观色性。不观受想行识,不观识如,不观识性,非四大起,同于虚空。六入无积,眼耳鼻舌身心已过;不在三界,三垢已离。顺三脱门,具足三 明,与无明等。不一相,不异相,不自相,不他相,非无相,非取相。不此岸,不彼岸,不中流,而化众生。观于寂灭,亦不永灭。不此不彼;不以此,不以彼。不 可以智知,不可以识识。无晦无明,无名无相,无强无弱,非净非秽。不在方,不离方;非有为,非无为。无示无说。不施不悭,不戒不犯,不忍不恚,不进不怠, 不定不乱,不智不愚,不诚不欺,不来不去,不出不入,一切言语道断。非福田,非不福田;非应供养,非不应供养;非取非舍。非有相,非无相。同真际,等法 性。不可称,不可量,过诸称量。非大非小,非见非闻,非觉非知,离众结缚。等诸智,同众生,于诸法无分别。一切无得无失,无浊无恼,无作无起,无生无灭。 无畏无忧,无喜无厌。无已有,无当有,无今有。不可以一切言说分别显示。世尊!如来身为若此,作如是观。以斯观者,名为正观,若他观者,名为邪观。’
  尔时,舍利弗问维摩诘:‘汝于何没?而来生此?’维摩诘言:‘汝所得法有没生乎?’舍利弗言:‘无没生也。’ ‘若诸法无没生相,云何问言:“汝于何没?而来生此?”于意云何?譬如幻师,幻作男女,宁没生耶?’舍利弗言:‘无没生也。汝岂不闻佛说诸法如幻相乎?’ 答曰:‘如是!若一切法如幻相者!云何问言:“汝于何没?而来生此?”舍利弗!没者为虚诳法,坏败之相;生者为虚诳法,相续之相。菩萨虽没不尽善本,虽生 不长诸恶。’
  是时,佛告舍利弗:‘有国名妙喜,佛号无动。是维摩诘于彼国没,而来生此。’舍利弗言:‘未曾有也!世尊,是人乃能舍清净土,而来乐此多怒害 处。’维摩诘语舍利弗:‘于意云何?日光出时与冥合乎?’答言:‘不也。日光出时,则无众冥。’维摩诘言:‘夫日何故行阎浮提?’答曰:‘欲以明照,为之 除冥。’维摩诘言:‘菩萨如是,虽生不净佛土,为化众生,不与愚闇而共合也,但灭众生烦恼闇耳!’
  是时大众渴仰,欲见妙喜世界无动如来,及其菩萨声闻之众。佛知一切众会所念,告维摩诘言:‘善男子!为此众会,现妙喜国无动如来,及诸菩萨声闻之众,众皆欲见。’
  于是维摩结心念:吾当不起于座,接妙喜国,铁围山川溪谷江河,大海泉源,须弥诸山,及日月星宿天龙鬼神梵天等宫,并诸菩萨声闻之众,城邑聚落, 男女大小,乃至无动如来,及菩提树,诸妙莲华,能于十方作佛事者;三道宝阶从阎浮提,至忉利天,以此宝阶,诸天来下,悉为礼敬无动如来,听受经法。阎浮提 人,亦登其阶,上升忉利,见彼诸天。妙喜世界成就如是无量功德,上至阿迦尼吒天,下至水际;以右手断取,如陶家轮,入此世界,犹持华鬘,示一切众。作是念 已,入于三昧,现神通力,以其右手断取妙喜世界,置于此土。
  彼得神通菩萨及声闻众,并余天人,俱发声言:‘唯然世尊!谁取我去!愿见救护。’无动佛言:‘非我所为,是维摩诘神力所作。’其余未得神通者,不觉不知己之所往。妙喜世界,虽入此土,而不增减,于是世界亦不迫隘,如本无异。
  尔时,释迦牟尼佛告诸大众:‘汝等且观妙喜世界无动如来,其国严饰,菩萨行净,弟子清白。’皆曰:‘唯然已见。’佛言:‘若菩萨欲得如是清净佛 土,当学无动如来所行之道。’现此妙喜国时,娑婆世界十四那由他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皆愿生于妙喜佛土。释迦牟尼佛即记之曰:‘当生彼国。’时妙 喜世界于此国土所应饶益,其事讫已,还复本处,举众皆见。
  佛告舍利弗:‘汝见此妙喜世界及无动佛不?’‘唯然已见,世尊!愿使一切众生得清净土,如无动佛;获神通力,如维摩结。世尊!我等快得善利,得 见是人亲近供养。其诸众生,若今现在,若佛灭后,闻此经者,亦得善利;况复闻已信解,受持读诵解说,如法修行。若有手得是经典者,便为已得法宝之藏;若有 读诵解释其义,如说修行,则为诸佛之所护念;其有供养如是人者,当知则为供养于佛;其有书持此经卷者,当知其室有如来;若闻是经能随喜者,斯人则为趣一切 智;若能信解此经,乃至一四句偈,为他说者,当知此人,即是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记。’
  法供养品第十三
  尔时,释提恒因,于大众中白佛言:‘世尊!我虽从佛及文殊师利闻白千经,未曾闻此不可思议,自在神通,决定实相经典。如我解佛所说义趣,若有众 生闻此经法,信解受持读诵之者,必得是法不疑,何况如说修行?斯人则为闭众恶趣开诸善门,常为诸佛之所护念;降伏外学,摧灭魔怨;修治菩提,安处道场;履 践如来所行之迹。世尊!若有受持读诵如说修行者,我当与诸眷属供养给事;所在聚落城邑、山林旷野,有是经处,我亦与诸眷属,听受法故共到其所;其未信者, 当令生信;其已信者,当为作护。’
  佛言:‘善哉!善哉!天帝,如汝所说,吾助尔喜。此经广说过去未来现在诸佛,不可思议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是故,天帝!若善男子,善女人,受持读诵供养是经者,则为供养去来今佛。’
  ‘天帝!正使三千大千世界,如来满中,譬如甘蔗竹苇,稻麻丛林;若有善男子,善女人,或以一劫,或减一劫,恭敬尊重,赞叹供养,奉诸所安,至诸 佛灭后,以一一全身舍利,起七宝塔,纵广一四天下,高至梵天,表刹庄严;以一切华香璎珞,幢幡伎乐,微妙第一,若一劫,若减一劫,而供养之。天帝!于意云 何?其人植福,宁为多不?’
  释提桓因言:‘甚多,世尊!彼之福德,若以百千亿劫,说不能尽。’
  佛告天帝:‘当知是善男子,善女人,闻是不可思议解脱经典,信解受持,读诵修行,福多于彼。所以者何?诸佛菩提,皆从此生;菩提之相,不可限量,以是因缘福不可量。’
  佛告天帝:‘过去无量阿僧祇劫,时世有佛,号曰药王如来、应供、正遍知、明行足、善逝、世间解、无上士、调御丈夫、天人师、佛、世尊。世界名大 庄严,劫名庄严,佛寿二十小劫;其声闻僧,三十六亿那由他;菩萨僧有十二亿。天帝!是时有转轮圣王,名曰宝盖;七宝具足,王四天下。王有千子,端正勇健, 能伏怨敌。’
  ‘尔时,宝盖与其眷属,供养药王如来,施诸所安,至满五劫,过五劫已,告其千子:“汝等亦当如我,以深心供养于佛。”于是千子受父王命,供养药王如来,复满五劫,一切施安。
  其王一子,名曰月盖,独坐思惟:宁有供养殊过此者?
  以佛神力,空中有天曰:“善男子!法之供养,胜诸供养。”即问:“何谓法之供养?”天曰:“汝可住问药王如来,当广为汝说法之供养。”即时月盖王子,行诣药王如来,稽首佛足,却住一面,白佛言:“世尊!诸供养中,法供养胜。云何名为法之供养?”’
  ‘佛言:“善男子!法供养者,诸佛所说深经,一切世间难信难受,微妙难见,清净无染,非但分别思惟之所能得。菩萨法藏所摄,陀罗尼印印之。至不 退转,成就六度,善分别义,顺菩提法,众经之上。入大慈悲,离众魔事,及诸邪见。顺因缘法,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命,空、无相、无作、无起。能令众生 坐于道场,而转法轮,诸天龙神,乾闼婆等,所共叹誉。能令众生入佛法藏,摄诸贤圣一切智慧。说众菩萨所行之道,依于诸法实相之义。明宣无常苦空无我寂灭之 法,能救一切毁禁众生;诸魔外道及贪著者,能使怖畏;诸佛贤圣所共称叹。背生死苦,示涅槃乐,十方三世诸佛所说。若闻如是等经,信解受持读诵,以方便力, 为诸众生分别解说,显示分明,守护法故,是名法之供养。又于诸法如说修行,随顺十二因缘,离诸邪见,得无生忍;决定无我无有众生,而于因缘果报无违无诤, 离诸我所。依于义,不依语;依于智,不依识;依了义经,不依不了义经;依于法,不依人。随顺法相,无所入,无所归。无明毕竟灭故,诸行亦毕竟灭;乃至生毕 竟灭故,老死亦毕竟灭。作如是观,十二因缘,无有尽相,不复起相,是名最上法之供养。”’
  佛告天帝:‘王子月盖,从药王佛,闻如是法,得柔顺忍。即解宝衣严身之具,以供养佛。白佛言:“世尊!如来灭后,我当行法供养,守护正法。愿以 威神加哀建立,令我得降伏魔怨,修菩萨行。”佛知其深心所念,而记之曰:“汝于末后,守护法城。”天帝!时王子月盖,见法清净,闻佛授记,以信出家,修习 善法。精进不久,得五神通,具菩萨道,得陀罗尼,无断辩才。于佛灭后,以其所得神通、总持、辩才之力,满十小劫,药王如来所转法轮随而分布。月盖比丘以守 护法,勤行精进,即于此身,化百万亿人于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立不退转;十四那由他人,深发声闻辟支佛心;无量众生得生天上。天帝!时王宝盖,岂异人乎? 今现得佛,号宝焰如来,其王千子,即贤劫中千佛是也。从迦罗鸠孙驮为始得佛,最后如来号曰楼至。月盖比丘,则我身是。’
  ‘如是,天帝!当知此要,以法供养,于诸供养为上为最,第一无比。是故天帝,当以法之供养,供养于佛。’
  嘱累品第十四
  于是,佛告弥勒菩萨言:‘弥勒!我今以是无量亿阿僧祇劫,所集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付嘱于汝。如是辈经,于佛灭后末世之中,汝等当以神力,广宣 流布于阎浮提,无令断绝。所以者何?未来世中,当有善男子善女人,及天龙鬼神乾闼婆罗刹等,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乐于大法;若使不闻如是等经,则失善 利。如此辈人,闻是等经,必多信乐,发希有心,当以顶受,随诸众生所应得利,而为广说。弥勒当知,菩萨有二相。何谓为二?一者好于杂句文饰之事。二者不畏 深义如实能入。若好杂句文饰事者,当知是为新学菩萨;若于如是无染无著甚深经典,无有恐畏,能入其中,闻已心净,受持读诵,如说修行,当知是为久修道行。 弥勒!复有二法,名新学者,不能决定于甚深法。何等为二?一者所未闻深经,闻之惊怖生疑,不能随顺,毁谤不信,而作是言:我初不闻,从何所来?二者若有护 持解说如是深经者,不肯亲近供养恭敬,或时于中说其过恶。有此二法,当知是新学菩萨,为自毁伤。不能于深法中,调伏其心。弥勒!复有二法,菩萨虽信解深 法,犹自毁伤,而不能得无生法忍。何等为二?一者轻慢新学菩萨,而不教诲;二者虽信解深法,而取相分别,是为二法。’
  弥勒菩萨闻说是已,白佛言:‘世尊!未曾有也。如佛所说,我当远离如斯之恶,奉持如来无数阿僧祇劫,所集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若未来世,善男 子善女人,求大乘者,当令手得如是等经,与其念力,使受持读诵,为他广说。世尊!若后末世,有能受持读诵,为他说者,当知是弥勒神力之所建立。’佛言: ‘善哉!善哉!弥勒!如汝所说,佛助尔喜。’
  于是一切菩萨,合掌白佛:‘我等亦于如来灭后,十方国土,广宣流布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复当开导诸说法者,令得是经。’
  尔时,四天王白佛言:‘世尊!在在处处,城邑聚落,山林旷野,有是经卷,读诵解说者,我当率诸官属,为听法故,往诣其所,拥护其人,面百由旬,令无伺求得其便者。’
  是时,佛告阿难:‘受持是经,广宣流布。’阿难言:‘唯!我已受持要者。世尊!当何名斯经?’佛言:‘阿难!是经名为维摩诘所说,亦名不可思议解脱法门,如是受持。’
  佛说是经已,长者维摩诘、文殊师利、舍利弗、阿难等,及诸天、人、阿修罗,一切大众,闻佛所说,皆大欢喜,信受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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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深密经

解深密经 

简介

    解 深密经的异译本有3种 ①南朝宋求那跋陀罗译《相续解脱经》1卷;②北魏菩提流支译《深密解脱经》5卷;③南朝陈真谛译《解节经》1卷。此经以阐述大乘境行果为中心,分序、胜义 谛相、心意识相、一切法相、无自性相、分别瑜伽、地波罗蜜,如来成所作事等八品。序品,即序分。其余七品为正宗分。正宗分前四品讲所观境,次二品明能观 行,后一品显所得果。此经传到中国后,法相宗依《无自性相品》判释迦一代教法为有、空、中道三时教,并依心意识相品和一切法相品等,以三性说及唯识说,阿 赖耶识和缘起说,为一宗根本教义。

六度集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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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康居国沙门康僧会译
  六度集经简介
  六度集经卷第一
  六度集经卷第二
  六度集经卷第三
  六度集经卷第四
  六度集经卷第五
  六度集经卷第六
  六度集经卷第七
  六度集经卷第八
  六度集经简介
  六度集经,共八卷。又作《六度无极经》、《六度无极集经》、《六度集经》、《杂无极经》。三国时代吴·康僧会在太元元年至天纪四年间(二五一~ 二八0)所译出。收于大正藏第三册。系集录佛陀在过去世行菩萨道时之九十一则本生谭故事,配合大乘佛教所说之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等六度而 成者,故称为六度集经,其特色在阐扬大乘佛教之菩萨行。
  本经除释尊之本生谭外,亦有弥勒之本生谭。经中之本生谭大部分可见于巴利本及其他汉译本。又本经原典已散佚不传,然据其内容骨干推知,应成立于二世纪时。
  本经依六波罗蜜之次第分类,与其他本生经之杂然列举不同。内容分六章,即(1)布施度无极章(2)戒度无极章(3)忍辱度无极章(4)精进度无 极章(5)禅度无极章(6)明度无极章。其中,第一章中之〈普施商主本生〉及〈须大拏经〉分别相当于刘宋·求那跋陀罗译的《大意经》、西秦·圣坚译的《太 子须大拏经》。第二章中之〈太子墓魄经〉相当于后汉·安世高译的《太子墓魄经》及西晋·竺法护译的《太子墓魄经》。〈顶生圣王经〉相当于宋·施护等译的 《顶生王因缘经》。第三章中之〈睒道士本生〉相当于西晋译者佚名的《睒子经》及西晋·圣坚译的《睒子经》。第四章中之〈修凡鹿王本生〉相当于吴·支谦译的 《九色鹿经》。
  在《出三藏记集》卷二〈新集经论录〉中,竺法护所译的《摩调王经》,卷三〈安公古异经录〉中的《弥连经》,〈安公失译经录)中的《萨和檀王 经》、《蜜蜂王经》,卷四〈续撰失译杂经录〉中的《佛以三事笑经》等二十一经(其中十四经有本),均出自本经。另有《法经录》卷六〈西方诸贤所撰集·大乘 抄集〉所载的《布施度无极经》等三十七经、《彦琮录》卷三〈小乘别生抄〉所载的《布施度无极经》以下四十经、《开元释教录》卷十六〈支派别行录·大乘别生 经〉所载的《布施度无极经》等四十四经,也均抄自本经。
  六度集经卷第一
  吴康居国沙门康僧会译
  布施度无极章第一(此有一十章)
  闻如是。一时佛在王舍国鹞山中。时与五百应仪。菩萨千人共坐。中有菩萨名阿泥察。佛说经道。常靖心恻听。寂然无念。意定在经。众祐知之。为说菩萨六度无极难逮高行。疾得为佛。何谓为六。一曰布施。二曰持戒。三曰忍辱。四曰精进。五曰禅定。六曰明度无极高行。
  布施度无极者。厥则云何。慈育人物。悲愍群邪。喜贤成度。护济众生。跨天踰地。润弘河海。布施众生。饥者食之。渴者饮之。寒衣热凉。疾济以药。车马舟舆。众宝名珍。妻子国土。索即惠之。犹太子须大拏。布施贫乏。若亲育子。父王屏逐。愍而不怨。
  昔者菩萨。其心通真。睹世无常。荣命难保。尽财布施。天帝释睹菩萨慈育群生布施济众。功勋巍巍。德重十方。惧夺己位。因化为地狱。现于其前曰。 布施济众。命终魂灵入于太山地狱。烧煮万毒为施受害也。尔惠为乎。菩萨报曰。岂有施德而入太山地狱者乎。释曰。尔其不信可问辜者。菩萨问曰。尔以何缘处地 狱乎。罪人曰。吾昔处世。空家济穷。拯拔众厄。今受重辜处太山狱。菩萨问曰。仁惠获殃。受施者如之乎。释曰。受惠者。命终升天。菩萨报曰。吾之拯济唯为众 生。假如子云诚吾愿矣。慈惠受罪吾必为之。危己济众菩萨上志也。释曰。尔何志愿尚斯高行。答曰。吾欲求佛擢济众生。令得泥洹不复生死。释闻圣趣。因却叩头 曰。实无布施慈济众生。远福受祸入太山狱者也。子德动乾坤。惧夺吾位。故示地狱以惑子志耳。愚欺圣人原其重尤。既悔过毕。稽首而退。菩萨慈惠度无极行布施 如是。
  (二)昔者菩萨为大国王。号萨波达。布施众生恣其所索。愍济厄难常有悲怆。天帝释睹王慈惠德被十方。天神鬼龙佥然而曰。天帝尊位初无常人。戒具 行高慈惠福隆。命尽神迁则为天帝。惧夺己位。欲往试之以照真伪。帝命边王曰。今彼人王慈润滂霈福德巍巍。恐于志求夺吾帝位。尔化为鸽疾之王所。佯恐怖求哀 彼王。彼王仁惠必受尔归。吾当寻后从王索尔。王终不还。必当市肉。以当其处。吾诡不止。王意清真。许终不违。会自割身肉以当其重也。若其秤肉随而自重。肉 尽身痛其必悔矣。意有悔者所志不成。释即化为鹰。边王化为鸽。鸽疾飞趣于王足下。恐怖而云。大王哀我。吾命穷矣。王曰。莫恐莫恐吾今活汝。鹰寻后至。向王 说曰。吾鸽尔来。鸽是吾食。愿王相还。王曰。鸽来以命相归。已受其归。吾言守信终始无违。尔苟得肉吾自足尔令重百倍。鹰曰。吾唯欲鸽不用余肉。希王当相惠 而夺吾食乎。王曰。已受彼归信重天地。何心违之乎。当以何物令汝置鸽欢喜去矣。鹰曰。若王慈惠必济众生者。割王肌肉令与鸽等。吾欣而受之。王曰。大善。即 自割髀肉秤之令与鸽重等。鸽踰自重自割如斯。身肉都尽未与重等。身疮之痛其为无量。王以慈忍心愿鸽活。又命近臣曰。尔疾杀我秤髓令与鸽重等。吾奉诸佛受正 真之重戒。济众生之危厄。虽有众邪之恼。犹若微风。焉能动太山乎。鹰照王怀守道不移慈惠难齐。各复本身。帝释边王稽首于地曰。大王。欲何志尚恼苦若兹。人 王曰。吾不志天帝释及飞行皇帝之位。吾睹众生没于盲冥。不睹三尊不闻佛教。恣心于凶祸之行。投身于无择之狱。睹斯愚惑。为之恻怆。誓愿求佛。拔济众生之困 厄令得泥洹。天帝惊曰。愚谓大王欲夺吾位。故相扰耳。将何敕诲。王曰。使吾身疮愈复如旧。令吾志尚布施济众行高踰今。天帝即使天医神药传身。疮愈色力踰 前。身疮斯须豁然都愈。释却稽首。绕王三匝欢喜而去。自是之后。布施踰前。菩萨慈惠度无极行布施如是。
  (三)昔者菩萨贫窭尤困。与诸商人俱之他国。其众皆有信佛之志。布施穷乏济度众生。等人佥曰。众皆慈惠。尔将何施。答曰。夫身假借之类靡不弃 捐。吾睹海鱼。巨细相吞心为怆怆。吾当以身代其小者。令得须臾之命也。即自投海。海大鱼饱小者得活。魂灵化为鳣鱼之王。身有里数。海边有国。其国枯旱。黎 庶饥馑更相吞啖。鱼为流泪曰。众生扰扰其苦痛哉。吾身有里数之肉。可供黎民旬月之乏。即自荡身上于国渚。举国啖之以存生命。辇肉数月而鱼犹生。天神下曰。 尔为忍苦其可堪哉。何不放寿可离斯痛也。鱼曰。吾自绝命神逝身腐。民后饥馑将复相啖。吾不忍睹。心为其感矣。天曰。菩萨怀慈难齐。天为伤心曰。尔必得佛度 吾众生矣。有人以斧斫取其首。鱼时死矣。魂灵即感为王太子。生有上圣之明。四恩弘慈。润齐二仪。愍民困穷言之哽咽。然国尚旱。靖心齐肃退食绝献。顿首悔过 曰。民之不善。咎在我身。愿丧吾命惠民雨泽。日日哀恸犹至孝之子遭圣父之丧矣。精诚达远。即有各佛五百人来之其国界。王闻心喜悦若无身。奉迎稽首。请归正 殿。皇后太子靡不肃虔。最味法服供足所乏。五体投地稽首叩头。涕泣而曰。吾心秽行浊。不合三尊四恩之教。苦酷人民罪当伐己流被下劣。枯旱累载。黎庶饥馑怨 痛伤情。愿除民灾以祸罪我。诸各佛曰。尔为仁君。慈恻仁惠。德齐帝释。诸佛普知。今授汝福慎无戚也。便疾敕民皆令种谷。王即如命。男女就业家无不修。稻化 为蓏。农臣以闻。王曰。须熟。蓏实覆国。皆含稻穬。中容数斛。其味苾芬。香闻一国。举国欣怿叹咏王德。四境仇国皆称臣妾。黎民云集。国界日长。率土持戒归 命三尊。王及臣民寿终之后皆生天上。佛言。时贫人者吾身是也。累劫仁惠拯济众生。功不徒朽。今果得佛。号天中天。为三界雄。菩萨慈惠度无极行布施如是。
  (四)昔者菩萨。时为逝心。恒处山泽。专精念道不犯诸恶。食果饮水不畜微余。慈念众生愚痴自衰。每睹危厄没命济之。行索果蓏。道逢乳虎。虎乳之 后。疲困乏食。饥馑心荒。欲还食子。菩萨睹之怆然心悲。哀念众生处世忧苦其为无量。母子相吞其痛难言。哽咽流泪。回身四顾。索可以食虎以济子命都无所见。 内自惟曰。夫虎肉食之类也。深重思惟。吾建志学道但为众生没在重苦欲以济之。令得去祸身命永安耳。吾后老死。身会弃捐。不如慈惠济众成德。即自以首投虎口 中。以头与者。欲令疾死不觉其痛耳。虎母子俱全。诸佛叹德。上圣齐功。天龙善神有道志者。靡不怆然。进行或得沟港.频来.不还.应真.缘一觉。有发无上正 真道意者。以斯猛志。跨诸菩萨九劫之前。誓于五浊为天人师。度诸逆恶令伪顺道。菩萨慈惠度无极行布施如是。
  (五)昔者菩萨为大国王。国名干夷。王号偏悦。内明外仁。颜和正平。民从其化。狱无系囚。黎民贫乏恣所求索。慈惠和润。恩如帝释。他国逝心服王 仁施从众所欲。群邪妒嫉以伪毁真。诣宫门曰。吾闻明王济黎民之困乏。犹天润之普覆。告卫士曰。尔可闻乎。近臣以闻。王即现矣。逝心现曰。明王仁泽被于四 国。有识之类靡不咨嗟。敢执所愿欲以上闻。王曰。大善。逝心曰。天王尚施。求则无违。时宜应用人首为事。愿乞王首以副望矣。王曰。吾首何好而欲得之乎。吾 有众宝益以惠子。逝心不受。又使工匠作七宝首。各数百枚以与逝心。逝心曰。唯欲王首耳。王未尝逆人。即自下殿以发缠树曰。吾以首惠子。逝心拔刀疾步而进。 树神睹之忿其无道。以手搏其颊。身即缭戾。面为反向。手垂刀陨。王得平康。臣民称寿。悲喜交集。诸天叹德。可谓内施乎。四王拥护。众毒消歇。境界无病。五 谷丰熟。牢狱裂毁。君民欣欣。佛告诸沙门。时干夷国王者即吾身也。逝心者调达是。菩萨慈惠度无极行布施如是。
  (六)昔者菩萨为大国王。理民以慈。恕已度彼月月巡行贫乏拔济鳏寡疾药糜粥。每出巡狩则命后车具载众宝衣被医药。死者葬之。每睹贫民辄自咎责。 君贫德民穷矣。君富德民家足。今民贫则吾贫矣。王慈若斯名被十方。第二帝释坐为其热。释心即惧曰。彼德巍巍必夺吾位。吾坏其志行即毕乎。便自变化为老梵 志。从王乞银钱一千。王即惠之。曰吾西嶶恐人盗之。愿以寄王。王曰。吾国无盗。重曰寄王。王即受之。天又化为梵志诣宫门。近臣以闻。王即现之。梵志叹曰。 大王功名流布八极。德行希有。今故远来欲有所乞。王曰甚善。曰吾宿薄祐生在凡庶。欣慕尊荣欲乞斯国。王曰大善。即与妻子辄轻乘而去。天帝复化为梵志。从王 乞车。以车马惠之。与妻子进路。依山止宿。有五通道士与王为友。侻忆王德仰视其宿睹之失国。靖心禅息睹天帝释。贪嫉夺国委顿疲疵。道士以神足忽然之王所。 曰将欲何求劳志若兹。曰吾志所存子具知之。道士即化为一辕之车。以送王还晨各离矣。天化为梵志复乞其车。即复惠之。转进未至彼国数十里。天复化为前梵志来 索银钱。王曰。吾以国惠人侻忘子钱。梵志曰。三日必还吾钱。王即以妻子各质一家。得银钱一千以还梵志。妻侍质家女。女浴脱身珠玑众宝以悬著架。天化为鹰撮 衣宝去。女云婢盗。录之系狱。其儿与质家儿俱卧。天夜往杀质家儿矣。死家取儿付狱。母子俱系。饥馑。毁形。呼嗟无救。吟泣终日。罪成弃市。王赁得银钱一 千。行赎妻子。历市睹之。即存念十方诸佛。自悔过曰。吾宿命恶乃致兹乎。靖心入禅。神通之明睹天所为。空中有声曰。何不急杀之乎。王曰。吾闻。帝释普济众 生。赤心恻怆。育过慈母。含血之类莫不蒙祐。尔为无恶缘获帝位乎。释怀重毒恶熟罪成。生入太山。天人龙鬼莫不称善。地主之王。即释妻子之罪。二王相见寻问 其原。具陈所由。国无巨细靡不堕泪。地主之王分国而治。故国臣民寻王所在率土奉迎。二国君民一哀一喜。时王者吾身是。妻者俱夷是。子者罗云是。天帝者调达 是。山中梵志舍利弗是。彼国王者弥勒是。菩萨慈惠度无极行布施如是。
  (七)昔者菩萨为大国王。理民以正。心无偏颇。然不游观。国相启曰。愿一出游。王曰大善。明日即出。人民悦豫。普得其所。睹国富姓居舍妙雅。瓦 以金银服饰光道。曰吾国丰哉。心甚欣豫。还宫忆之。曰斯诸理家何益于国乎。敕录其财为军储矣。有一理家。其私财有三千万以疏现王。王怒曰。何敢面欺乎。对 曰。少来治生。凡有私财宅中之宝。五家之分非吾有也。曰何谓私财。对曰。心念佛业。口宣佛教。身行佛事。捐五家分兴佛宗庙。敬事贤众供其衣食。慈养蜎飞蠕 动蚑行之类。心所不安不以加之。斯之福德随我所之。犹影随形。所谓私财也。五家分者。一水。二火。三贼。四官。五为命尽。身逮家宝捐之于世已当独逝。殃福 之门未知所之。睹世如幻故不敢有之也。计五家分可有十亿。斯为祸之窠薮。常恐危己岂敢有之也。愿士众辇之以除吾忧。王曰。诚哉斯言也。即遣之去。退入斋 房。靖心精思。即醒寤曰。身尚不保。岂况国土妻子众诸可得久长乎。即撰录佛经诵文释义。心垢照除。进贞臣纳忠谏大赦其国。还民宝序群僚议宽正。谓群臣曰。 夫不睹佛经妙义重戒者。其为聋盲矣。彼理家富唯我贫矣。即敕国界散出财宝。赈给贫困恣民所欲。立佛庙寺悬缯烧香。饭诸沙门。身自六斋。如斯三年。四境宁 靖。盗贼都息。五谷熟成。民无饥寒。王后寿终。即上生第二天。佛告诸沙门。时王者吾身是。理家者秋鹭子是。劝王观国者阿难是。菩萨慈惠度无极行布施如是。
  (八)昔者菩萨为大理家。名曰仙叹。财富无数睹佛明典。觉世无常。荣命难保。财非己有。唯有布施功德不朽。令告黎民。若有贫乏恣愿取之。如斯数 月。时政宽民富无财乏者。仙叹念曰。惟当市药供护众疾耳。即市良药济众生命。慈育普至。恩无不周。累年之惠。德香远熏。四方病者驰来。首尾叹其弘润。以德 配天。财贿都尽身行采宝。去家百余里。于一水上逢数乘车载重病者。曰尔所之乎。答曰。之仙叹所庶全余命。仙叹即还从王贷金五百两。市药以疗。病者悉瘳。自 与商人入海采宝。所获弘多。还国置舟步行。道乏无水。仙叹得一井水。呼等人汲之。却自取饮。商人睹其所得白珠。光耀绝众。贪为尤恶。毁圣残仁。共排仙叹投 之于井。菩萨仁德感神动只。天神接承令不毁伤。商人还国。王曰。仙叹何之。对曰。去国即别不知所之。曰尔乃杀之乎。曰不也。仙叹于井睹空傍穴。寻之而进出 彼家井。准七日行得其本国。王曰。何缘空还乎。对曰不遇。王靖思曰。其必有以乎。召商人问。尔诚首之即活。欺者死矣。即皆首之付狱定罪。仙叹涕泣。驰诣宫 门叩头请罪。王曰。违政也。又重请曰。愚者倒见未足明责原其无知也。王嘉仙叹之仁覆。原商人之凶罪。敕令还物。商人佥曰。仙叹不奉佛者。岂有斯仁乎。各择 名宝以还之矣。仙叹各受其半。商人叩头曰。蒙祐命全。愿尽纳焉。于斯受之以还王金。又大布施。王逮臣民。相率受戒。子孝臣忠。天神荣卫。国丰民康。四境服 德。靡不称善。佛言。时仙叹者是我身也。菩萨慈惠度无极行布施如是。
  (九)昔者菩萨从四姓生。堕地。即曰。众生万祸。吾当济焉。不睹佛仪。不闻明法。吾当开其耳目除其盲聋。令之睹闻无上正真众圣之王明范之原也。 布施诱进靡不服从矣。九亲惊曰。古世之来未闻幼孩而为斯云。将是天龙鬼神之灵乎。当卜之焉。即答亲曰。吾为上圣之所化怀。普明之自然非彼众妖。慎无疑矣。 言毕即默。亲曰。儿有乾坤弘润之志。将非凡夫乎。名儿曰普施。年有十岁。佛诸典籍流俗众术靡不贯综。辞亲济众布施贫乏。亲曰。吾有最福之上名也。尔可恣意 布施众贫矣。对曰不足。乞作沙门。赐吾法服.应器.策杖。以斯济众即吾生愿也。亲忆儿始生之誓无辞御焉。即从其愿听为沙门。周旋教化经一大国。国有豪姓。 亦明众书。睹普施仪容堂堂光华暐晔。厥性惔怕净若天金。有上圣之表将为世雄也。谓普施曰。有欲相告。愿足圣人。吾有陋女愿给箕帚之使。答曰大善。须吾还 也。即进路之海边。附载度海。上岸入山。到无人处。遥睹银城宫殿明好。时有毒蛇绕城七匝体大百围。见普施来仰然举首。普施念曰。斯含毒类必有害心。吾当兴 无盖之慈以消彼毒也。夫凶即火也。慈即水矣。以水灭火何尝不灭。即坐兴慈定。愿令众生早离八难。心去恶念逢佛见法。与沙门会。得闻无上正真明道。心开垢灭 如吾所见也。兴斯慈定。蛇毒即灭垂首而眠。普施登其首入城。城中有天神。睹普施来。欣豫而曰。久服圣德。今来翔兹成吾本心也。愿留一时九十日。普施然许。 天王即以正事委付近臣。身自供馔。朝夕肃怀。禀受诸佛非常.苦.空.非身之高行。济众之明法。时日食毕。普施进路。天王以明月真珠一枚送之曰。以珠自随明 四十里。志愿发云众宝满足。若后得佛。愿为弟子亲侍圣侧。普施曰可。即复前行。睹黄金城。严饰踰银。又有毒蛇围城十四匝。巨躯倍前举首数丈。普施复思弘慈 之定。蛇毒即消垂首而眠。登之入城中。有天人。睹普施欢喜曰。久服灵耀翔兹甚善。愿留二时百八十日。吾愿尽养。惟留威神。即然许之。留为说法无上明行。讫 即辞退。天人复以神珠一枚送之。明耀八十里。志之所愿。众宝满其里数。若子得道愿为弟子。神足无上。受其神珠。即复进路。睹琉璃城。光耀踰前。又有毒蛇巨 躯甚大。绕城二十一匝。仰首嗔目当彼城门。复坐深思普慈之定。誓济众生。毒歇垂首。登之而入城中。有天人喜辞犹前。请留三时。愿供所志。期竟辞退。又送神 珠一枚。明耀百六十里。珠之所在。众宝寻从满其明内。在志所欲无求不获。子若得无上正真觉道者。吾愿为弟子有最明之智。曰必获尔愿。普施得珠曰。斯足以济 众生之困乏。返其旧居。海诸龙神佥会议曰。吾等巨海唯斯三珠为吾荣华。道士悉得。吾等何荣。宁都亡诸宝不失斯珠。海神化为凡人。当普施前立曰。吾闻仁者获 世上宝可得观乎。即以示之。神搏其首即取其珠。普施惟曰。吾历险阻经跨巨海乃获斯宝。欲以拯济众生困乏。反为斯神所见夺乎。曰尔还吾珠。不者吾竭尔海。海 神答曰。尔言何虚。斯之巨海。深广难测。孰能尽之。天日可殒。巨风可却。海之难竭犹空难毁也。普施曰。昔吾锭光佛前愿得道力。反覆众海指擢须弥。震动天地 又移诸刹。佛从吾志与吾愿。吾今得之。今尔鬼□糸发之邪力。焉能遏吾正真之势乎。即说经曰。吾自无数劫来。饮母乳湩。啼哭之泪。身死血流。海所不受。恩爱 难绝。生死难止。吾尚欲绝恩爱之本止生死之神。今世抒之不尽。世世抒之。即住并两足。瓢抒海水投铁围外。有天名遍净。遥闻之深自惟曰。昔吾于锭光佛前闻斯 人获其志愿。必为世尊度吾众生。天即下助其抒水。十分去八。海神悔怖曰。斯何人哉。而有无极之灵乎。斯水尽矣。吾居坏也。即出众宝空其诸藏以与普施。普施 不受曰。唯欲得吾珠耳。诸神还其珠。普施返其水旋其本土。寻路布施。所过之国。国无贫民。处处诸国无不改操五戒十善以为国政。开狱大赦。润逮众生。遂至得 佛。佛告诸沙门。普施者我身是。父者白净王是。母者即吾母舍妙是。道士女者今俱夷是。时银城中天者今现阿难是。金城中天者目连是。琉璃城中天者舍利弗是。 菩萨累劫勤行四恩。誓愿求佛拯济众生。菩萨慈惠度无极行布施如是。
  (一○)昔者菩萨为大国王。名曰长寿。太子名长生。其王仁恻。恒怀悲心。愍伤众生。誓愿济度。精进不惓。刀杖不行。臣民无怨。风雨时节。宝谷丰 沃。邻国小王执操暴虐。贪残为法。国荒民贫。谓群臣曰。吾闻长寿。其国丰富。去斯不远。怀仁不杀。无兵革之备。吾欲夺之其可获乎。群臣曰可。则兴战士到大 国界。蕃屏之臣。驰表其状惟愿备豫。长寿则会群臣议曰。彼王来者。惟贪吾国民众宝多。若与之战。必伤民命。利己残民贪而不仁。吾不为也。群臣佥曰。臣等旧 习军谋兵法。请自灭之。无劳圣思。王曰。胜则彼死。弱则吾丧。彼兵吾民皆天生育。重身惜命。谁不然哉。全己害民。贤者不为也。群臣出曰。斯天仁之君不可失 也。自相捡率以兵拒贼。长寿觉之。谓太子曰。彼贪吾国怀毒而来。群臣以吾一人之身欲残民命。今吾委国。庶全天民。其义可乎。太子曰诺。父子踰城。即改名族 隐于山草。于是贪王遂入其国。群臣黎庶失其旧君。犹孝子丧其亲。哀恸辟踊无门不然。贪王募之黄金千斤钱千万。长寿出于道边树下坐精思。悲愍众生生死勤苦。 不睹非常.苦.空.非身。为欲所惑其苦无数。远国梵志。闻王好施济众生之命。远来归穷于树下息。俱相问讯。各陈本末。梵志惊曰。天王何缘若兹乎。流泪自 陈。吾余年无几。故来乞□。庶存余命。大王亡国。吾命穷矣。即为哀恸。王曰。子来归穷。而正值吾失国。无以济子。不亦痛乎。抆泪而曰。吾闻新王募吾甚重。 子取吾首可获重赏。答曰不然。遥服天王仁济众生润等天地。故委本土庶蒙自济。今敕斩首不敢承命矣。王曰。身为朽器岂敢保哉。夫生有死。孰有常存。若子不取 会为灰土矣。梵志曰。天王布天仁之惠。必欲殒命以济下劣者。惟愿散手相寻去耳。王即寻从之。故城门令缚以闻。国人睹王哀号动国。梵志获赏。贪王。命于四衢 生烧杀之。群臣启曰。臣等旧君当就终没。乞为微馔以赠死灵。贪王曰可。百官黎民哀恸塞路。辟踊宛转靡不呼天。太子长生亦佯卖樵当父前立。父睹之仰天曰。违 父遗诲。含凶怀毒。蕴于重怨。连祸万载非孝子矣。诸佛四等弘慈之润。德韬天地。吾寻斯道杀身济众。犹惧不获孝道微行。而况为虐报仇者乎。不替吾言可谓孝 矣。子不忍视父死。还入深山。王命终矣。太子哀呼。血流于口。曰吾君虽有临终尽仁之诫。吾必违之当诛毒鸩。遂出佣赁。为臣种菜。臣偶行园睹菜甚好。问其意 状。园监对曰。市赁一人妙于园种。臣现问曰。悉所能乎。曰百工之巧。吾为其首。臣请其王令为上馔。有踰太官。王曰。斯食谁为之乎。臣以状对。王即取之令为 厨监。每事可焉。擢为近臣告之曰。长寿王子吾之重仇。今以汝为蕃屏即曰唯然。王曰。好猎乎。对曰。臣好之。王即出猎。驰马逐兽与众相失。唯与长生俱处山三 日遂至饥困。解剑授长生枕其膝眠。长生曰。今得汝不乎。拔剑欲斩之。忽忆父命。曰。违父之教为不孝矣。复剑而止。王寤曰。属梦长生欲斩吾首。将何以也。对 曰。山有强鬼喜为灼热。臣自侍卫。将何惧矣。王复还卧。如斯三者也。遂投剑曰。吾为仁父原赦尔命。王寤曰。梦见长生原吾命矣。太子曰。长生者吾身是也。念 父追仇之于今矣。吾父临没口遗仁诫。令吾遵诸佛忍辱恶来善往之道。而吾含极愚之性。欲以两毒相注。三思父诫三释剑矣。愿大王疾相诛除重患也。身死神迁。恶 意不生。王悔过曰。吾为暴虐不别臧否。子之先君。高行纯备。亡国不亡行。可谓上圣乎。子存亲全行。可谓孝乎。吾为豺狼残生苟饱。今命在子赦而不戮。后岂违 之乎。今欲返国由何道也。对曰。斯惑路者吾之为也。将王出林与群寮会。王曰。诸君识长生不乎。佥曰不识。王曰。斯即长生矣。今还其国吾返本居。自今为伯仲 祸福同之。立太子之日。率土悲喜交并莫不称寿。贪王还其国更相贡献。遂致隆平。佛告诸沙门。时长寿王者吾身是也。太子者阿难是。贪王者调达是。调达世世毒 意向我。我辄济之。阿难与调达本自无怨。故不相害也。吾世世忍不可忍者。制意立行。故今得佛为三界尊。菩萨慈惠度无极行布施如是。
  六度集经卷第一
  六度集经卷第二
  吴康居国沙门康僧会译
  布施度无极章(此有四章)
  (一一)波耶王经
  昔者波罗柰国王名波耶。治国以仁。干戈废。杖楚灭。囹圄毁。路无呼嗟。群生得所。国丰民炽。诸天叹仁。王城广长四百里。围千六百里。王日饭此中 人。皆从其愿。邻国闻其国丰熟。灾害消灭。与臣谋曰。彼国丰熟兆民富乐。吾欲得之。往必克矣。臣妾佥曰。喜从王愿。即兴师之仁国。仁国群臣以闻欲距之矣。 仁王惨然而曰。以吾一人之身戮兆民身。爱吾一人命杌兆民之命。一口再食一身数衣。与时何诤。而去春天之德取豺狼之残乎。吾宁去一世之命不去大志。恕己安群 生。盖天之仁也。权谓臣曰。各退明日更议。夜则踰城。遁迈入山坐一树下。有梵志来。其年六十。问王曰。彼仁国王万福无恙乎。答曰。彼王已丧命矣。梵志闻之 顿地哀恸。王问之曰。汝哀何甚重乎。答曰。吾闻彼王仁逮群生润如帝释。故驰归命。而彼凋丧。吾老穷矣。王曰。彼仁王者我则是也。邻国王闻吾国丰熟。民炽宝 多。命其武士曰。得吾首者赏男女之使各千人马千疋牛千头金银各千斤。今子取吾首。金冠及剑为明证。之彼王所。赏重多可为传世之资。吾心欣然也。答曰。不仁 逆道宁死不为也。王曰。斯翁恃吾以活而令穷哉。吾今以首惠汝。令汝无罪。起稽首十方流涕誓曰。群生危者吾当安之。背真向邪者。吾当令归命三尊。今以首拔子 之穷。令子无罪矣。引剑自毁。以济彼难。梵志以首冠剑诣彼王所。王问旧臣。仁王力当千人。而为此子所获乎。旧臣顿首辟地。哀恸痛莫能对。更问梵志。梵志本 末陈之。兆民路踊巷哭。或吐血者。或息绝而尸视者。彼王逮臣武士巨细靡不噢咿。王仰天长叹曰。吾无道哉。残天仁子矣。取仁王尸及首连之以金薄。其身坐著殿 上。三十二年为天子。后乃立其子为王。邻国靡不子爱之也。仁王寿终即生天上。佛告诸比丘。仁王者我身是。邻国王者目连是。其国群臣者今诸比丘是。菩萨慈惠 度无极行布施如是。
  (一二)波罗柰国王经
  昔者波罗柰国王太子名迦兰。兄弟二人。父王丧身。以国相让。无适立者。兄将妻遁迈入山学道。止临江水。时他国有犯罪者。国政杌其手足截其鼻耳败 舡流之。罪人呼天相属。道士闻之怆然。悲楚曰。彼何人哉。厥困尤甚。夫弘慈恕己危命济群生之厄者。斯大士之业矣。投身于水荡波截流。引舟著岸。负之还居。 勤心养护。疮愈命全。积年有四。慈育无倦。妻淫无避与罪人通谋杀其婿。曰子杀之吾与子居。罪人曰。彼贤者矣。奈何杀之。妻辞如前。罪人曰。吾无手足不能杀 也。妻曰子坐。吾自有计矣。诈为首疾。告其婿曰。斯必山神所为也。吾欲解之。明日从君以求祈福。婿曰大善。明日遂行山岸高四十里。三面壁立。睹者皆惧。妻 曰。术法子向日立。吾自祭之。婿即向日妻佯绕之数周。推落山下。山半有树。树叶致厚而柔软也。道士攀枝得立。树果甘美食之自全。树侧有龟。亦日食果。睹树 有人。惧不敢往。其饥五日冒昧趣果。两俱无害。遂相摩近。道士超踊骑龟。龟惊跳下地。天神祐之。两俱无损。因还故国弟以国让兄。兄以恕己。弘慈拯济群生。 王治其国。日出布施。四百里内。人车马众宝饭食自由。东西南北惠育如之。王功名周著。十方叹德。妻以婿为死。国人无识己者。负杌婿入国。自陈结发室家遭世 衰乱。身更凋残。服天王慈惠。故来乞□。国人嘉其如斯。教之曰。天王普慈育逮群生。明日当出东门布施。汝其逆之。贵汝善行赐汝必多。明日从王乞□。王默识 之。具为群臣说妻本末。一臣曰当烧之。一臣曰斩之。执法大臣曰。夫罪莫大于去正入邪为悖逆之行者矣。当钉凶人著蛊女之背使长负焉。群臣佥曰。善哉从其所 好。执持之明矣。王以十善化民靡不欣戴。王逮臣民终生天上。罪人夫妻死入地狱。佛告诸比丘。时王者我身是。罪人者调达是。妻者怀杅女子是。菩萨慈惠度无极 行布施如是。
  (一三)萨和檀王经
  昔者国王号萨和檀。解曰一切施也。有所求索不逆人意。布施如是。其王名字流闻八方莫不闻知。时文殊师利欲往试之。化作年少婆罗门。从异国来诣王 宫门。语守门者。我从远来欲见大王。时守门者即白如此。王甚欢喜。即出奉迎。如子见父。前为作礼。便请令坐。问讯。道人所从来耶。冒涉涂路得无疲倦。逝心 言。我在他国闻王功德。故来相见。今欲乞□。王言大善。所欲得者莫自疑难。今我名为一切之施。欲求何等。婆罗门言。我不用余。欲得王身与我作奴。及王夫人 为我作婢。若能尔者便随我去。王甚欢悦。报言大善。今我身者。定自可得愿属道人供给使令。其夫人者大国王女当往问之。时王即入语夫人言。今有道人。年少端 正。从远方来。欲乞我身持用作奴。今复并欲索卿作婢。当如之何。其夫人言。王报云何。王言。我已许之作奴。未许卿耳。时夫人言。王为相弃独自得便不念度 我。是时夫人即随王出。白道人言。愿得以身供道人使。时婆罗门复语王言。审实尔不。吾今欲去。王白道人。我生布施未曾有悔。从道人耳。逝心曰。汝当随我皆 悉徒跣。不得著履。当如奴法。莫得不掩。王与夫人。皆言唯诺。从大家教不敢违命。时婆罗门便将奴婢涉道而去。文殊师利。即以化人代其王处及夫人身领理国事 令其如故。王夫人者。本大国王女。端正无双。手足柔软。生长深宫不更寒苦。又复重身怀妊数月。步随大家举身皆痛。足底破伤不能复前。疲极在后。时婆罗门还 顾骂言。汝今作婢。当如婢法。不可以汝本时之态。夫人长跪白言不敢。但小疲极住止息耳。戒言疾来促随我后。前到国市别卖奴婢。各与一主相去数里。时有长者 买得此奴使守斯舍。诸有埋者令收其税不得妄动。是时婢者所属大家夫人甚妒。晨夜令作初不懈息。其后数日时婢挽娠所生男儿。夫人恚言。汝为婢使那得此儿。促 取杀之。随大家教即杀其儿。持行埋之往到奴所。得共相见言。生一男儿今日已死。不持钱来今宁可得唐埋之不。其奴报曰。大家甚急。备闻此者罪我不小。卿促持 去。更索余处不须住此。王与夫人虽得相见。不说勤苦。各无怨心。如是言语须臾之顷。恍惚如梦。王及夫人。自然还在本国中宫正殿上坐。如前不异。及诸群臣后 宫婇女。皆悉如故。所生太子亦自然活。王及夫人心内自疑。何缘致此。文殊师利在虚空中。坐七宝莲华上现身色相。赞言善哉。今汝布施至诚如是。王与夫人踊跃 欢喜。即前作礼。文殊师利。为说经法。三千刹土为大震动。覆一国人。皆发无上正真道意。王与夫人应时即得不起法忍。佛告阿难。是时王者即我身是。时夫人者 今俱夷是。时太子者今罗云是。佛言。阿难。我宿命时。布施如是。用一切人故不惜身命。至无数劫无有恨悔。无所荣冀自致正觉。菩萨慈惠度无极行布施如是。
  (一四)须大拏经
  昔者叶波国王号曰湿随。其名萨阇。治国以正。黎庶无怨。王有太子。名须大拏。容仪光世。慈孝难齐。四等普护。言不伤人。王有一子宝之无量。太子 事亲同之于天。有知之来。常愿布施拯济群生。令吾后世受福无穷。愚者不睹非常之变谓之可保。有智之士照有五家。乃尚布施之士。十方诸佛缘一觉无所著尊靡不 叹施为世上宝。太子遂隆普施。惠逮众生。欲得衣食者应声惠之。金银众珍车马田宅无求不与。光馨远被。四海咨嗟。父王有一白象。威猛武势辟六十象。怨国来 战。象辄得胜。诸王议曰。太子贤圣无求不惠。遣梵志八人之太子所令乞白象。若能得之吾重谢子。受命即行。著鹿皮衣履屣执瓶。□杖远涉历诸郡县千有余里到叶 波国。俱柱杖翘一脚向宫门立。谓卫士曰。吾闻太子布施贫乏润逮群生。故自远涉乞吾所乏卫士即入如事表闻。太子闻之欣然驰迎。犹子睹亲。稽首接足慰劳之曰。 所由来乎苦体如何。欲所求索以一脚住乎。对曰。太子德光周闻八方。上达苍天下至黄泉。巍巍如太山靡不叹仰。卿为天人之子。吐言必信审。尚布施不违众愿者。 今欲乞□行莲华上白象。象名罗阇□大檀。太子曰大善。唯上诸君金银杂宝恣心所求。无以自难。即敕侍者。疾被白象金银鞍勒牵之来矣。左持象勒。右持金瓮。澡 梵志手。慈欢授象。梵志大喜。即咒愿竟。俱升骑象含笑而去。相国百揆靡不怅然。佥曰。斯象猛力之雄。国恃以宁。敌仇交战。辄为震奔。而今惠仇国。将何恃。 俱现陈曰。夫白象者。势力能辟六十象。斯国却敌之宝。而太子以惠重怨。中藏日虚。太子自恣布施不休。数年之间。臣等惧举国妻子必为施惠之物矣。王闻其言惨 然久而曰。太子好喜佛道。以赒穷济乏慈育群生。为行之元首。纵得禁止假使拘罚斯为无道矣。百揆佥曰。切磋之教仪无失矣。拘罚为虐臣敢闻之。逐令出国置于田 野。十年之间令惭自悔。臣等之愿也。王即遣使者就诰之曰。象是国宝惠怨胡为。不忍加罚。疾出国去。使者奉命诰之如斯。太子对曰。不敢违天命。愿乞布施济乏 七日出国无恨。使者以闻。王曰。疾去不听汝也。使者反曰。王命不从。太子重曰。不敢违天命。吾有私财不敢侵国。使者又闻。王即听之。太子欣然敕侍者。国中 黎庶有穷乏者。劝之疾来。从其所欲恣之无违。国土官爵田宅财宝。幻梦之类靡不磨灭。兆民巨细奔诣宫门。太子以饮食衣被七宝诸珍。恣民所欲布施讫竟。贫者皆 富。妻名曼坻。诸王之女。颜华暐耀。一国无双。自首至足皆以七宝璎珞。谓其妻曰。起听吾言。大王徙吾著檀特山十年为限。汝知之乎。妻惊而起视太子泪出。且 云。将有何罪乃见迸逐。捐国尊荣处深山乎。答其妻曰。以吾布施虚耗国内。名象战宝以施怨家。王逮群臣恚逐我耳。妻即称愿使国丰熟。王臣兆民富寿无极。惟当 建志于彼山泽成道弘誓矣。太子曰。惟彼山泽恐怖之处。虎狼害兽难为止矣。又有毒虫魍魉毙鬼雷电霹雳风雨云雾。其甚可畏。寒暑过度。树木难依。蒺梨砾石非卿 所堪。尔王者之子生于荣乐长于中宫。衣则细软。饮食甘美。卧则帷帐。众乐聒耳。愿则恣心。今处山泽。卧则草蓐。食则果蓏。非人所忍。何以堪之乎。妻曰。细 靡众宝帷帐甘美。何益于己。而与太子生离居乎。大王出时以幡为帜。火以烟为帜。妇人以夫为帜。吾恃太子犹孩恃亲。太子在国布施四远。吾辄同愿。今当历崄而 犹留守荣。岂仁道哉。傥有来乞不睹所天。心之感绝。必死无疑。太子曰。远国之人来乞妻子。吾无逆心。尔为情恋傥违惠道都绝洪润坏吾重任也。妻曰。太子布施 睹世希有。当卒弘誓慎无倦矣。百千万世无人如卿。逮佛重任吾不敢违也。太子曰善。即将妻子诣母辞别。稽首于地愍然辞曰。愿捐重思。保宁玉体。国事鞅掌愿数 慈谏。无以自由枉彼天民。当忍不可忍含忍为宝。母闻诀辞顾谓侍曰。吾身如石心犹刚铁。今有一子而见迸逐。吾何心哉。未有子时结愿求嗣。怀妊之日如树含华。 日须其成。天不夺愿令吾有子。今育成就而当生离乎。夫人嫔妾。嫉者快喜不复相敬。大子妻儿稽首拜退。宫内巨细靡不哽噎。出与百揆吏民哀诀。俱出城去。靡不 窃云。大子国之圣灵众宝之尊。二亲何心而逐之乎。大子坐城外谢诸送者。遣之还居。兆民拜伏。佥然举哀。或有辟踊呼天。音响振国。与妻进道。自知去本国远。 坐一树下。有梵志自远来乞。解身宝服妻子珠玑尽以惠之。令妻子升车执辔而去。始欲就道。又逢梵志来从乞马。以马惠之。自于辕中挽车进道。又逢梵志来□其 车。即下妻子以车惠之。太子车马衣裘身宝杂物。都尽无余。令妻婴女。己自抱男。处国之时施彼名象众宝车马。至见毁逐。未曾恚悔。和心相随。欢喜入山。三七 二十一日乃到檀特山中。太子睹山树木茂盛流泉美水甘果备焉。凫雁鸳鸯游戏其间。百鸟嘤嘤相和悲鸣。太子睹之谓其妻曰。尔观斯山。树木参天渺有折伤。群鸟悲 鸣。每处有泉。众果甚多以为饮食。唯道是务无以违誓。山中道士皆守节好学。有一道士名阿周陀。久处山间有玄妙之德。即与妻子诣之稽首。却叉手立。向道士 曰。吾将妻子来斯学道。愿垂洪慈诲成吾志也。道士诲之。太子则焉。柴草为屋。结发葌服。食果饮泉。男名耶利。衣小草服从父出入。女名罽拏延。著鹿皮衣从母 出入。处山一宿。天为增泉其味重甘。生药树木名果茂盛。后有鸠留县老贫梵志。其妻年丰。颜华端正。提瓶行汲。道逢年少遮要调曰。尔居贫乎无以自全。贪彼老 财庶以归居。彼翁学道内否不通教化之纪。希成一人。专愚儱悷。尔将所贪乎。颜状丑黑。鼻正匾虒。身体缭戾。面皱唇□言语蹇吃。两目又青。状类若鬼。举身无 好。孰不恶憎。尔为室家将无愧厌乎。妇闻调婿流泪而云。吾睹彼翁鬓须正白。犹霜著树。朝夕希心欲其早丧未即从愿。无如之何。归向其婿如事具云。曰子有奴使 妾不行汲。若其如今吾去子矣。婿曰。吾贫缘获给使乎。妻曰。吾闻布施上士名须大拏。洪慈济众虚耗其国。王逮群臣。徙著山中。其有两儿。乞则惠卿。妻数有 言。爱妇难违。即用其言。到叶波国。诣宫门曰。太子安之乎。卫士上闻。王闻斯言。心结内塞。涕泣交流。有顷而曰。太子见逐。惟为斯辈。而今复来乎。请现劳 鹬问其所以。对曰。太子润馨。遐迩咏歌。故远归命。庶自稣息。王曰。太子众宝布施都尽。今处深山衣食不充。何以惠子。对曰。德徽巍巍。远自竭慕。贵睹光颜 没齿无恨也。王使人示其径路。道逢猎士曰。子经历诸山。宁睹太子不。猎士素知太子迸逐所由。勃然骂曰。吾斩尔首问太子为乎。梵志恧然而惧曰。吾必为子所杀 矣。当权而诡之耳。曰王逮群臣令呼太子还国为王。答曰大善。喜示其处。遥见小屋。太子亦睹其来。两儿睹之中心怛惧。兄弟俱曰。吾父尚施而斯子来。财尽无 副。必以吾兄弟惠与之。携手俱逃。母故掘荫其陷容人。二儿入中以柴覆上。自相诫曰。父呼无应也。太子仰问请其前坐。果浆置前食果饮毕。慰劳之曰。历远疲倦 矣。对曰。吾自彼来。举身恼痛。又大饥渴。太子光馨。八方叹懿。巍巍远照有如太山。天神地祇。孰不甚善。今故远归穷。庶延微命。太子恻然曰。财尽无惜矣。 梵志曰。可以二儿给养吾老矣。答曰。子远来求儿。吾无违心。太子呼焉。兄弟惧矣。又相谓曰。吾父呼求。必以惠鬼也。违命无应。太子隐其在陷。发柴睹之。儿 出抱父战栗涕泣。呼号且言。彼是鬼也。非梵志矣。吾数睹梵志。颜类未有若兹。无以吾等为鬼作食。吾母采果来归何迟。今日定死为鬼所啖。母归索吾。当如牛母 索其犊子。狂走哀恸。父必悔矣。太子曰。自生布施未尝微悔。吾以许焉。尔无违矣。梵志曰。子以普慈相惠。儿母归者即败子洪润违吾本愿。不如早去。太子曰。 卿愿求儿故自远来。终不敢违。便可速迈。太子。右手沃澡。左手持儿。授彼梵志。梵志曰。吾老气微。儿舍遁迈之其母所。吾缘获之乎。太子弘惠缚以相付。太子 持儿令梵志缚。自手执绳端。两儿辟身宛转父前。哀号呼母曰。天神地祇山树诸神。一哀告吾母意云。两儿以惠人。宜急舍彼果可一相见。哀感二仪。山神怆然。为 作大响有若雷震。母时采果。心为忪忪。仰看苍天不睹云雨。右目□左腋痒。两乳湩流出相属。母惟之曰。斯怪甚大。吾用果为。急归视儿将有他乎。委果旋归。惶 惶如狂。帝释念曰。菩萨志隆。欲成其弘誓之重任。妻到坏其高志也。化为师子当道而蹲。妇曰。卿是兽中之王。吾亦人中王子。俱止斯山。吾有两儿皆尚微细。朝 来未食须望我耳。师子避之。妇得进路。回复于前化作白狼。妇辞如前。狼又避焉。又化为虎。适梵志远。乃遂退矣。妇还睹太子独坐。惨然怖曰。吾儿如之而今独 坐。儿常望睹吾以果归。奔走趣吾。辟地复起。跳踉喜笑。曰母归矣。饥儿饱矣。今不睹之。将以惠人乎。吾坐儿立各在左右。睹身有尘。竞共拂拭。今儿不来。又 不睹处。卿以惠谁。可早相语。祷祀乾坤。情实难云。乃致良嗣。今儿戏具。泥象泥牛泥马泥猪杂巧诸物纵横于地。睹之心感。吾且发狂。将为虎狼鬼□盗贼吞乎。 疾释斯结。吾必死矣。太子久而乃言。有一梵志来索两儿云。年尽命微欲以自济。吾以惠之。妇闻斯言。感踊辟地。宛转哀恸流泪且云。审如所梦。一夜之中梦睹老 嶶贫窭梵志。割吾两乳执之疾驰。正为今也。哀恸呼天。动一山间云。吾子如之当如行求乎。太子睹妻哀恸尤甚。而谓之曰。吾本盟尔隆孝奉遵。吾志大道尚济众 生。无求不惠。言誓甚明。而今哀恸以乱我心。妻曰。太子求道厥劳何甚。夫士家尊在于妻子之间。靡不自由。岂况人尊乎。愿曰。所索必获如一切智。帝释诸天佥 然议曰。太子弘道普施无盖。试之以妻观心如何。释化为梵志来之其前曰。吾闻子怀以乾坤之仁。普济群生布施无逆。故来归情。子妻贤贞德馨远闻。故来乞□。傥 肯相惠乎。答曰大善。以右手持水澡梵志手。左手提妻适欲授之。诸天称寿莫不叹善。天地卒然大动。人鬼靡不惊焉。梵志曰止。吾不取也。答曰。斯妇岂有恶耶。 妇人之恶斯都无有。妇人之礼斯为备首矣。然其父王唯有斯女。尽礼事婿不避涂炭。衣食趣可不求细甘。勤力精健颜华踰辈。卿取吾喜除患最善。梵志曰。妇之贤快 诚如子言。敬诺受之。吾以寄子无以惠人。又曰。吾是天帝释非世庸人也。故来试子。子尚佛慧影范难双矣。今欲何愿恣求必从。太子曰。愿获大富常好布施无贪踰 今。令吾父王及国臣民思得相见。天帝释曰善。应时不现。梵志喜获其志行不觉疲。连牵两儿欲得望使。儿王者之孙。荣乐自由。去其二亲为绳所缚。结处皆伤。哀 号呼母。鞭而走之。梵志昼寝。二儿迸逃。自沈池中。荷蒻覆上。水虫编身。寤行寻求。又得儿矣。捶杖纵横。血流丹地。天神愍念解缚愈伤。为生甘果令地柔软。 兄弟摘果。更相授啖。曰斯果之甘犹苑中果。斯地柔软如王边緼綖矣。兄弟相扶仰天呼母。涕泣流身。梵志所行。其地岑岩。砾石刺棘。身及足蹠。其疮毒痛。若睹 树果。或苦且辛。梵志皮骨相连。两儿肌肤光泽。颜色复故。归到其家。喜笑且云。吾为尔得奴婢二人。自从所使。妻睹儿曰。奴婢不尔。斯儿端正。手足悦泽不任 作劳。孚行炫卖。更买所使。又为妻使。欲之异国。天惑其路。乃之本土。兆民识焉。佥曰。斯太子儿也。大王孙矣。哽噎诣门上闻。王呼梵志将儿入宫。宫人巨细 靡不嘘唏王呼欲抱。两儿不就。王曰何以。儿曰。昔为王孙今为奴婢。奴婢之贱。缘坐王膝乎。问梵志曰。缘得斯儿。对之如事。曰卖儿几钱。梵志未答。男孙剿 曰。男直银钱一千。特牛百头。女直金钱二千牸牛二百头。王曰。男长而贱。女幼而贵。其有缘乎。对曰。太子既圣且仁。润齐二仪天下喜附。犹孩依亲。斯获天下 之明图。而见远逐捐处山泽。虎狼毒虫与之为邻。食果衣草。雷雨震人。夫财币草芥之类耳。坐见迸弃。故知男贱也。黎庶之女。苟以华色处在深宫。卧即緼綖。盖 以宝帐。衣天下之名服。食天下之贡献。故女贵也。王曰。年八孩童有高士之论。岂况其父乎。宫人巨细闻其讽谏莫不举哀。梵志曰。直银钱一千。特牛牸牛各百 头。惠尔者善。不者自已。王曰诺。即雇如数。梵志退矣。王抱两孙坐之于膝。王曰。属不就抱。今来何疾乎。对曰。属是奴婢。今为王孙。曰汝父处山何食自供。 两儿俱曰。薇菜树果以自给耳。日与禽兽百鸟相娱。亦无愁心。王遣使者迎焉。使者就道。山中树木俯仰屈伸。似有跪起之礼。百鸟悲鸣哀音感情。太子曰。斯者何 瑞。妻卧地曰。父意解释。使者来迎。神祇助喜。故兴斯瑞。妻自亡儿卧地。使者到乃起拜王命矣。使者曰。王逮皇后捐食衔泣。身命日衰。思睹太子。太子左右顾 望。恋慕山中树木流泉。收泪升车。自使者发举国欢喜。治道扫除豫施帐幔。烧香散华伎乐幢盖。举国趍跄。称寿无量。大子入城顿首谢过。退劳起居。王复以国藏 珍宝都付太子劝令布施。邻国困民归化首尾。犹众川之归海。宿怨都然。拜表称臣。贡献相衔。贼寇尚仁。偷贼竞施。干戈戢藏。囹圄毁矣。群生永康。十方称善。 积德不休。遂获如来无所著正真道最正觉道法御天人师独步三界为众圣王矣。佛告诸比丘。吾受诸佛重任誓济群生。虽婴极苦。今为无盖尊矣。太子后终生兜术天。 自天来下由白净王生。今吾身是也。父王者阿难是。妻者俱夷是。子男罗云是。女者罗汉朱迟母是。天帝释者弥勒是。射猎者优陀耶是。阿周陀者大迦叶是。卖儿梵 志者调达是。妻者今调达妻旃遮是。吾宿命来勤苦无数。终不恐惧而违弘誓矣。以布施法为弟子说之。菩萨慈惠度无极行布施如是。
  六度集经卷第二
  六度集经卷第三
  吴康居国沙门康僧会译
  布施度无极经(此有十二章)
  (一五)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佛告诸比丘。昔者有国王号和默。王行仁平。爱民若子。正法治国。民无怨心。其国广大郡县甚多。境 界炽盛。五谷丰熟。国无灾毒。寿八万岁。和默圣王明令宫中。皇后贵人百官侍者。执纲维臣。教以正法。各理所部。王常慈心愍念众生。悲其愚惑狂悖自坠。寻存 道原喜无不加。哀护众生如天帝释。杀盗淫泆两舌恶口妄言绮语嫉妒恚痴。如此之凶无余在心。孝顺父母敬爱九亲。寻追贤者尊戴圣人。信佛信法信沙门言。信善有 福为恶有殃。以斯忠政十善明法自身执行。重敕后妃下逮贱妾。皆令尊奉相率为善。布告四镇臣民巨细皆令带诵心执修行。国有贫者不任穷困。失计行盗财主得之。 将以启闻。王曰。尔盗乎。盗者曰。实盗。王曰尔何缘盗乎。盗者曰。实贫困无以自活。违圣明法蹈火行盗。王怅愍之。嘉其至诚恧然内愧。长叹而云。民之饥者即 吾饿之。民之寒者即吾裸之。重曰。吾势能令国无贫者。民之苦乐在我而已。即大赦其国出藏珍宝布施困乏。饥渴之人即饮食之。寒者衣之。病者给药。田园舍宅金 银珠玑。车马牛钱恣意所索。飞鸟走兽都及众虫。五谷刍草亦从所好。自王布施之后。国丰民富相率以道。民无杀者。盗人财物。淫人妇女。两舌恶口。妄言绮语。 嫉妒恚痴。凶愚之心。寂而消灭。皆信佛信法信沙门。信为善有福作恶有殃。举国和乐。鞭杖不行。仇敌称臣。战器朽于藏。牢狱无系囚。人民称善。我生遇哉。天 龙鬼神无不助喜祐护其国。毒害消竭。五谷丰熟。家有余财。王内独喜。即得五福。一者长寿。二者颜华日更好色。三者德勋八方上下。四者无病气力日增。五者四 境安隐心常欢喜。王后寿终。如强健人。饱食快卧。忽然上生忉利天上。其国人民奉王十戒。无入地狱饿鬼畜生道中者。寿终魂灵皆得上天。佛告诸沙门。时和默王 者吾身是也。诸沙门闻经皆大欢喜。为佛作礼而去。
  (一六)佛说四姓经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是时四姓家遭宿命殃。贫窭尤困。草衣草席。菜糜自供。虽为极困足不蹈无道之宅。手不执无道之惠。志行清 净。众邪不能染其心。朝禀暮讲。经戒不释于口。世尊所叹。众智所敬。虽衣食不供于身口。奉养圣众。随家所有菜糜草席。不忽一日。诸沙门曰。四姓贫困。常有 饥色。吾等不可受彼常食。经说沙门一心守真。戒具行高。志如天金。不珍财色唯经是宝。绝灭六饥故誓除馑。何耻分卫而不行乎。共诣佛所。本末陈之。世尊默 然。后日四姓身诣精舍。稽首毕一面坐。佛念诸沙门前所启事。问四姓曰。宁日慈施供养比丘不。对曰唯然。举门日供。但恨居贫。菜糜草席。枉屈圣贤以为默默。 众祐曰。布施之行。惟在四意。慈心向彼。悲心追愍。喜彼成度护济众生。虽施微薄。其后所生天上人中二道为常。所愿自然。眼色耳听鼻香口味。身服上衣。心皆 欣怿。不惧乏无也。若施葌薄。心又不悦。后得其福。福中之薄。官位七宝。得不足荣。处在薄中。心又悭俭不敢衣食。惴惴恰恰未尝欢喜。腹饥身寒有似乞人。徒 生徒死无善以自祐也。若施以好心不恳诚。憍傲自恃。身不供恪。绮求华名。欲远扬己。后有少财。世人空称。以为巨亿。内惧劫夺。衣常葌薄。食未尝甘。亦为空 生空死。比丘未尝履其门。远离三尊恒近恶道。惠以好物。四等敬奉。手自斟酌。存意三尊。誓令众生逢佛升天。苦毒消灭。后世所生愿无不得。值佛生天必如志愿 也(此章别本在萨和檀王经后)。
  (一七)昔有梵志。名曰维蓝。荣尊位高。为飞行皇帝。财难筹算。体好布施。名女上色。服饰光世。以施与人。金钵盛银粟。银钵盛金粟。澡瓮盥槃四 宝交错。金银食鼎中有百味。秦水名牛皆以黄金韬衣。其角一牛者日出四升湩。皆从犊子。织成宝服。明珠绽缀。床榻帏帐。宝络光目。名象良马。金银鞍勒。络以 众宝。诸车华盖。虎皮为座。雕文刻镂无好不有。自名女以下至于宝车。事事各有千八十四枚。以施与人。维蓝慈惠。八方上下。天龙善神无不助喜。如维蓝惠以济 凡庶。毕其寿命无日疲懈。不如一日饭一清信具戒之女。其福倍彼不可筹算。又为前施并清信女百。不如清信具戒男一饭。具戒男百不如具戒女除馑一饭。女除馑 百。不如高行沙弥一人饭。沙弥百。不如沙门一人具戒行者心无秽浊内外清洁。凡人犹瓦石。具戒高行者。若明月珠也。瓦石满四天下。犹不如真珠一矣。又如维蓝 布施之多。逮于具戒众多之施。不如饭沟港一。沟港百不如频来一。频来百不如不还一。不还百不如饭应真一人。又如维蓝前施及饭诸贤圣。不如孝事其亲。孝者尽 其心无外私。百世孝亲。不如饭一辟支佛。辟支佛百不如饭一佛。佛百不如立一刹守三自归。归佛归法归比丘僧。尽仁不杀。守清不盗。执贞不犯他妻。奉信不欺。 孝顺不醉。持五戒。月六斋。其福巍巍。胜维蓝布施万种名物。及饭贤圣。甚为难算矣。持戒不如等心慈育众生。其福无尽也。虽为菜糜草席。执三自归。怀四等 心。具持五戒。山海可秤量。斯福难筹算也。佛告四姓。欲知维蓝者我身是。四姓闻经。心大欢喜。作礼而去。
  (一八)昔者菩萨身为鹿王。厥体高大。身毛五色。蹄角奇雅。众鹿伏从数千为群。国王出猎。群鹿分散。投岩堕坑。荡树贯棘。摧破死伤所杀不少。鹿 王睹之哽噎曰。吾为众长。宜当明虑择地而游。苟为美草而翔于斯。凋残群小。罪在我也。径自入国。国人睹之。佥曰。吾王有至仁之德。神鹿来翔。以为国瑞。莫 敢干之。乃到殿前。跪而云曰。小畜贪生。寄命国界。卒逢猎者。虫类奔迸。或生相失。或死狼籍。天仁爱物。实为可哀。愿自相选日供太官。乞知其数不敢欺王。 王甚奇曰。太官所用日不过一。不知汝等伤死甚多。若实如云。吾誓不猎。鹿王退还。悉命群鹿。具以斯意示其祸福。群鹿伏听。自相差次。应先行者每当就死。过 辞其王。王为泣涕。诲喻之曰。睹世皆死。孰有免之。寻路念佛。仁教慈心。向彼人王慎无怨矣。日日若兹。中有应行者而身重胎。曰死不敢避。乞须焅娠更取其次 欲以代之。其次顿首泣涕而曰。必当就死。尚有一日一夜之生。斯须之命。时至不恨。鹿王不忍枉其生命。明日遁众。身诣太官。厨人识之。即以上闻。王问其故。 辞答如上。王怆然为之流泪曰。岂有畜兽怀天地之仁杀身济众。履古人弘慈之行哉。吾为人君。日杀众生之命。肥泽己体。吾好凶虐。尚豺狼之行乎。兽为斯仁有奉 天之德矣。王遣鹿去还其本居。敕一国界。若有犯鹿者与人同罚。自斯之后。王及群寮率化。黎民遵仁不杀。润逮草木。国遂太平。菩萨世世危命济物。功成德隆。 遂为尊雄。佛告诸比丘。时鹿王者是吾身也。国王者舍利弗是。菩萨慈惠度无极行布施如是。
  (一九)昔者菩萨身为鹄鸟。生子有三。时国大旱。无以食之。裂腋下肉以济其命。三子疑曰。斯肉气味与母身气相似无异。得无吾母以身肉□吾等乎。 三子怆然有悲伤之情。又曰。宁殒吾命不损母体也。于是闭口不食。母睹不食而更索焉。天神叹曰。母慈惠难喻。子孝希有也。诸天祐之。愿即从心。佛告诸比丘。 鹄母者吾身是也。三子者舍利弗.目连.阿难是也。菩萨慈惠度无极行布施如是(此章别本在维蓝章后) 。
  (二○)昔者菩萨为孔雀王。从妻五百。委其旧匹。欲青雀妻。青雀唯食甘露好果。孔雀为妻日行取之。其国王夫人有疾。梦睹孔雀云其肉可为药。寤以 启闻。王命猎士疾行索之。夫人曰。谁能得之。娉以季女赐金百斤。国之猎士分布行索。睹孔雀王从一青雀在常食处。即以蜜□每处涂树。孔雀辄取以供其妻。射师 以□涂身尸踞。孔雀取□。人应获焉。孔雀曰。子之勤身必为利也。吾示子金山可为无尽之宝。子原吾命矣。人曰。大王赐吾金百斤妻以季女。岂信汝言乎。即以献 王。孔雀曰。大王怀仁。润无不周。愿纳微言。乞得少水。吾以慈咒。服之疾即愈矣。若其无塆受罪不晚。王顺其意。夫人服之。众疾皆愈。华色炜晔。宫人皆然。 举国叹王弘慈。全孔雀之命。获延一国之寿。雀曰。愿得投身于彼大湖。并咒其水。率土黎民。众疾可愈。若有疑望愿以杖捶吾足。王曰可。雀即咒之。国人饮水。 聋听盲视。喑语□申。众疾皆然。夫人疾除。国人并得无病。无有害孔雀之心。雀具知之。向王陈曰。受王生润之恩。吾报济一国之命。报毕乞退。王曰可。雀即翔 飞升树重曰。天下有三痴。王曰。何谓三。一者吾痴。二者猎士痴。三者大王痴。王曰。愿释之。雀曰。诸佛重戒以色为火。烧身危命之由也。吾舍五百供养之妻。 而贪青雀。索食供之有如仆使。为猎网所得。殆危身命。斯吾痴也。猎士痴者。吾至诚之言。舍一山之金。弃无穷之宝。信夫人邪伪之欺。望季女之妻。睹世狂愚皆 斯类矣。捐佛至诚之戒。信鬼魅之欺。酒乐淫乱。或致破门之祸。或死入太山其苦无数。思还为人犹无羽之鸟欲飞升天。岂不难哉。淫妇之妖喻彼魑魅。亡国危身靡 不由之。而愚夫尊之。万言无一诚也。而射师信之。斯谓猎者愚矣。王得天医除一国疾。诸毒都灭。颜如盛华。巨细欣赖而王放之。斯谓王愚矣。佛告舍利弗。孔雀 王。自是之后。周旋八方。辄以神药慈心布施。愈众生病。孔雀王者吾身是。国王者舍利弗是。猎士者调达是。夫人者调达妻是也。菩萨慈惠度无极行布施如是。
  (二一)昔者梵志。年百二十。执贞不娶淫泆窈尽。靖处山泽不乐世荣。以茅草为庐。蓬蒿为席。泉水山果。趣以支命。志弘行高。天下叹德。王娉为 相。志道不仕。处于山泽数十余载。仁逮众生禽兽附恃。时有四兽狐.獭.猴.兔。斯四兽曰。供养道士靖心听经。积年之久。山果都尽。道士欲徙寻果所盛。四兽 忧曰。虽有一国荣华之士。犹浊水满海。不如甘露之斗升也。道士去者不闻圣典。吾为衰乎。各随所宜求索饮食以供道士。请留此山。庶闻大法。佥然曰可。猕猴索 果。狐化为人。得一囊□。獭得大鱼。各曰。可供一月之烺。兔深自惟。吾当以何供道士乎。曰。夫生有死。身为朽器。犹当弃捐。食凡夫万不如道士一。即行取樵 然之为炭。向道士曰。吾身虽小可供一日之怼。言毕即自投火。火为不然。道士睹之感其若斯。诸佛叹德。天神慈育。道士遂留。日说妙经。四兽禀诲。佛告诸沙 门。梵志者锭光佛是也。兔者吾身是也。猕猴者秋鹭子是也。狐者阿难是也。獭者目连是也。菩萨慈惠度无极行布施如是。
  (二二)昔者菩萨为大理家。积宝齐国。常好济贫惠逮众生。受一切归犹海含流。时有友子。以泆荡之行。家贿消尽。理家愍焉。教之曰。治生以道。福 利无尽。以金千两给子为本。对曰敬诺。不敢违明诲。即以行贾。性邪行嬖。好事鬼妖。淫荡酒乐。财尽复穷。如斯五行闼尽其财。穷还守之。时理家门外粪上有死 鼠。理家示之曰。夫聪明之善士者。可以彼死鼠治生成居也。有金千两而穷困乎。今复以金千两给汝。时有乞儿。遥闻斯诲怆然而感。进犹乞食。还取鼠去。循彼妙 教。具乞诸味。调和炙之。卖得两钱。转以贩菜。致有百余。以微致著。遂成富姓。闲居忆曰。吾本乞儿。缘致斯贿乎。寤曰。由贤理家训彼儿顽。吾致斯宝。受恩 不报。谓之背明。作一银案。又为金鼠。以众名珍满其腹内。罗著案上。又以众宝璎珞其边。具以众甘。礼彼理家。陈其所以。今答天润。理家曰。贤哉丈夫可为教 训矣。即以女妻之。居处众诸都以付焉。曰汝为吾后当奉佛三宝。以四等心救济众生。对曰。必修佛教矣。后为理家之嗣。一国称孝。佛告诸沙门。理家者吾身是 也。彼荡子者调达是。以鼠致富者槃特比丘是。调达怀吾六亿品经。言顺行逆。死入太山地狱。槃特比丘。怀吾一句。乃致度世。夫有言无行。犹膏以明自贼。斯小 人之智也。言行相扶。明犹日月。含怀众生成济万物。斯大人之明也。行者是地。万物所由生矣。菩萨慈惠度无极行布施如是。
  (二三)昔有独母为理家赁。守视田园。主人有徨。饷过食时。时至欲食沙门从乞。心存斯人。绝欲弃邪厥行清真。济四海饿人不如少惠净戒真贤者。以 所食分尽著钵中。莲华一枚著上贡焉。道人现神足放光明。母喜叹曰。真所谓神圣者乎。愿我后生百子若兹。母终神迁应为梵志嗣矣。其灵集梵志小便之处。鹿舐小 便即感之生。时满生女。梵志育焉。年有十余。光仪庠步。守居护火。女与鹿戏。不觉火灭。父还恚之。令行索火。女至人聚。一躇步处一莲华生。火主曰。尔绕吾 居三匝。以火与尔。女即顺命。华生陆地围屋三重。行者住足靡不雅奇。斯须宣声闻其国王。王命工相相其贵贱。师曰。必有圣嗣传祚无穷。王命贤臣娉迎礼备。容 华奕奕。宫人莫如。怀妊时满生卵百枚。后妃逮妾靡不嫉焉。豫刻芭蕉为鬼形像。临产以发被覆其面。恶露涂芭蕉以之示王。众妖弊明。王惑信矣。群邪以壶盛卵。 密覆其口投江流矣。天帝释下以印封口。诸天翼卫。顺流停止。犹柱植地。下流之国。其王于台遥睹水中有壶流下。暐辉光耀似有乾灵。取之观焉。睹帝印文。发得 百卵。令百妇人怀育温暖。时满体成。产为百男。生有上圣之智。不启而自明。颜景跨世。相好希有。力干势援。兼人百倍。言音之响有若师子之吼。王即具白象百 头七宝鞍勒。以供圣嗣。令征邻国。四邻降伏。咸称臣妾。又伐所生之国。国人巨细靡不悚栗。王曰。孰有能却斯敌者乎。夫人曰。大王无惧。视敌所由攻城何方。 临之兴观。为王降之。王即视敌所由而立观矣。母登观扬声曰。夫逆之大。其有三矣。不远群邪招二世咎。斯一也。生不识亲而逆孝行。斯二也。恃势杀亲毒向三 尊。斯三也。怀斯三逆其恶无盖。尔等张口。信现于今。母捉其乳天令湩射遍百子口。精诚之感饮乳情哀。佥然俱曰。斯则吾亲。泣涕交颈。叉手步进。叩头悔过。 亲嗣始会。靡不哀恸。二国和睦。情过伯叔。异方欣然靡不称善。诸子睹世无常如幻。辞亲学道。远世秽垢。九十九子皆得缘一觉。一子理国。父王崩为王。大赦众 罪坏牢狱裂池塞。免奴使。慰孝悌。养孤独。开帑藏大布施。随民之愿给。以十善为国法。人人带诵。家有孝子。兴立塔寺供养沙门。诵经论道口无四恶。诸毒歇 尽。寿命益长。天帝养护。犹亲育子。佛告诸沙门。留为王者吾身是也。父王者今白净王是。母者舍妙是。菩萨慈惠度无极行布施如是。
  (二四)昔者菩萨。时为梵志。经学明达。国人师焉。弟子五百。皆有儒德。体好布施犹自护身。时世有佛。号啑如来无所著正真尊最正觉。将导三界还 神本无。菩萨睹佛。欣然自归。请佛及僧七日留家。以礼供养。梵志弟子各诤所主。一人年稚师使之行。还请事作。师曰。有事无作者尔摄之焉。童子对曰。唯灯无 主者也。师曰。善哉弟子。以瓦盛麻油膏。净自洗浴。白毡缠头。自手然之。天人龙鬼睹其猛力。靡不拊手惊愕。而叹世未曾有。斯必为佛矣。佛嘉之焉。令明彻夜 而头不损。心定在经霍然无想。七日若兹都无懈惓念矣。佛则授决。却无数劫汝当为佛。号曰锭光。项中肩上各有光明。教授拯济众生获度。其为无量。天人鬼龙。 闻当为佛。靡不嘉豫稽首拜贺。梵志念曰。彼其得佛吾必得也。须当受决而佛去焉。前稽首曰。今设微供诚吾尽心。愿授吾决。佛告梵志。童子作佛之时当授尔决。 梵志闻当得佛。喜忘有身。自斯之后。遂大布施。饥食寒衣。病给医药。蜎飞蚑行蠕动之类。随其所食以时济之。八方诸国。称为仁父也。佛告舍利弗。童子者锭光 佛是。梵志者吾身是也。菩萨慈惠度无极行布施如是。
  (二五)昔者菩萨。为大理家。积财巨亿。常奉三尊。慈向众生。观市睹鳖。心悼之焉。问价贵贱。鳖主知菩萨有普慈之德尚济众生。财富难数贵贱无 违。答曰。百万。能取者善。不者吾当烹之。菩萨答曰。大善。即雇如直持鳖归家。澡护其伤。临水放之。睹其游去。悲喜誓曰。太山饿鬼众生之类。世主牢狱早获 免难。身安命全如尔今也。稽首十方。叉手愿曰。众生扰扰。其苦无量。吾当为天为地。为旱作润。为漂作筏。饥食渴浆。寒衣热凉。为病作医。为冥作光。若有浊 世颠倒之时。吾当于中作佛度彼众生矣。十方诸佛皆善其誓。赞曰善哉。必获尔志。鳖后夜来龁其门。怪门有声使出睹鳖。还如事云。菩萨视之。鳖人语曰。吾受重 润。身体获全。无以答润。虫水居物知水盈虚。洪水将至必为巨害矣。愿速严舟。临时相迎。答曰大善。明晨诣门如事启王。王以菩萨宿有善名。信用其言。迁下处 高。时至鳖来曰。洪水至。可速下载。寻吾所之。可获无患。船寻其后。有蛇趣船。菩萨曰取之。鳖云大善。又睹漂狐。曰取之。鳖亦云善。又睹漂人搏颊呼天。哀 济吾命。曰取之。鳖曰慎无取也。凡人心伪。渺有终信。背恩追势。好为凶逆。菩萨曰。虫类尔济。人类吾贱。岂是仁哉。吾不忍也。于是取之。鳖曰悔哉。遂之丰 土。鳖辞曰。恩毕请退。答曰。吾获如来无所著至真正觉者。必当相度。鳖曰大善。鳖退蛇狐各去。狐以穴为居。获古人伏藏紫磨名金百斤。喜曰。当以报彼恩矣。 驰还曰。小虫受润获济微命。虫穴居之物。求穴以自安。获金百斤。斯穴非冢非家非劫非盗。吾精诚之所致。愿以贡贤。菩萨深惟。不取徒捐。无益于贫民。取以布 施。众生获济。不亦善乎。寻而取之。漂人睹焉。曰分吾半矣。菩萨即以十斤惠之。漂人曰。尔掘冢劫金。罪福应柰何。不半分之。吾必告有司。答曰。贫民困乏。 吾欲等施。尔欲专之。不亦偏乎。漂人遂告有司。菩萨见拘无所告诉。唯归命三尊。悔过自责。慈愿众生早离八难。莫有怨结如吾今也。蛇狐会曰。奈斯事何。蛇 曰。吾将济之。遂衔良药开关入狱。见菩萨状。颜色有损。怆而心悲。谓菩萨言。以药自随。吾将□太子。其毒尤甚。莫能济者。贤者以药自闻。传则愈矣。菩萨默 然。蛇如所云。太子命将殒。王令曰。有能济兹。封之相国。吾与参治。菩萨上闻。传之。即愈。王喜问所由。囚人本末自陈。王怅然自咎曰。吾闇甚哉。即诛漂人 大赦其国。封为国相。执手入宫并坐而曰。贤者说何书。怀何道。而为二仪之仁。惠逮众生乎。对曰。说佛经怀佛道也。王曰。佛有要决。曰有之。佛说四非常。在 之者。众祸殄。景祐昌。王曰善哉。愿获其实。曰乾坤终讫之时。七日并列巨海都索。天地烔然。须弥崩坏。天人鬼龙。众生身命。霍然燋尽。前盛今衰。所谓非常 矣。明士守无常之念。曰天地尚然。官爵国土。焉得久存。得斯念者乃有普慈之志矣。王曰。天地尚然。岂况国土。佛说非常。我心信哉。理家又曰。苦之尤苦者。 王宜知之。王曰。愿闻明诫。曰众生识灵微妙难知。视之无形。听之无声。弘也天下。高也无盖。汪洋无表。轮转无际。然饥渴于六欲。犹海不足于众流。以斯数更 太山烧煮诸毒众苦。或为饿鬼。洋铜沃口役作太山。或为畜生。屠割剥裂。死辄更刃。苦痛无量。若获为人。处胎十月。临生急笮。犹索绞身。堕地之痛犹高陨下。 为风所吹若火烧己。温汤洗之甚沸铜自沃。手葌摩身犹刃自剥。如斯诸痛甚苦难陈。年长之后。诸根并熟。首白齿陨。内外虚耗。存之心悲。转成重病。四大欲离。 节节皆痛。坐卧须人医来加恼。命将欲终。诸风并兴。截筋碎骨。孔窍都塞。息绝神逝寻行所之。若其升天。天亦有贫富贵贱。延算之寿。福尽罪来。下入太山饿鬼 畜生。斯谓之苦。王曰善哉。佛说苦要。我心信哉。理家又曰。夫有必空。犹若两木相钻生火。火还烧木。火木俱尽。二事皆空。往古先王宫殿臣民。今者磨灭不睹 所之。斯亦空也。王曰善哉。佛说空要。我心信哉。理家又曰。夫身地水火风矣。强为地。软为水。热为火。息为风。命尽神去。四大各离。无能保全。故云非身 矣。王曰善哉。佛说非身。吾心信哉。身且不保。岂况国土乎。痛夫我先王。不闻无上正真最正觉非常苦空非身之教矣。理家曰。天地无常。谁能保国者乎。胡不空 藏布施贫饥之人乎。王曰善哉。明师之教快哉。即空诸藏。而布施贫乏。鳏寡孤儿令之为亲为子。民服炫煌。贫富齐同。举国欣欣。含笑且行。仰天叹曰。菩萨神化 乃至于兹乎。四方叹德。遂致太平。佛告诸沙门。理家者是吾身也。国王者弥勒是。鳖者阿难是。狐者鹙鹭子是。蛇者目连是。漂人者调达是。菩萨慈惠度无极行布 施如是。
  (二六)昔者菩萨为沙门行。恒处山林。慈心悲愍。众生长苦轮转三界。何以济之。靖心思惟索道弘原。当以拯众而衣有虱。身痒心扰。道志不立。手探 寻之即获虱矣。中心怆然。求以安之。正有兽骨徐以置中矣。虱得七日之食。尽乃舍迈。展转生死。菩萨得佛。经纬教化。时天大雪绝行路人。国有理家请佛并数千 比丘。供养七日。厥心肃穆。宗室佥然。而雪未晞。佛告阿难。敕诸沙门皆还精舍。阿难言。主人恭肃。厥心未堕。雪盛未息。分卫无处。世尊曰。主人意讫不复供 惠也。佛即引迈。沙门翼从还于精舍。明日世尊告阿难。汝从主人分卫。阿难奉教而行造主人门。门人睹之。无问其所以也。有顷回还。稽首长跪。如事启焉。又质 其原。彼意无恒。何其疾乎。佛即为具说如上。又曰。阿难吾以慈心济虱微命。惠之朽骨七日之食。今获供养尽世上献。宿命施恩。恩齐七日。故其意止不复如前 也。岂况慈心向佛逮沙门众。持戒清净无欲高行。内端己心。表以慈化。恭惠高行比丘一人。踰施凡庶累劫尽情也。所以然者。比丘拥怀。佛经有戒有定有慧解脱度 知见种。以斯五德慈导众生。令远三界万苦之祸矣。阿难曰。遇哉斯理家。面获慈养如来无所著正真道最正觉道法御天人师并诸沙门。或有沟港频来不还应真。或有 开士。建大弘慈将导众生者乎。斯福难量。其若海矣。难称其犹地也。佛言。善哉。阿难。真如所云。佛时难遇。经法难闻。比丘僧难得供养。如沤昙华时一有耳。 佛说如是。比丘欢喜稽首承行。菩萨慈惠度无极行布施如是。
  六度集经卷第三
  六度集经卷第四
  吴康居国沙门康僧会译
  戒度无极章第二(此有十五章)
  戒度无极者。厥则云何。狂愚凶虐。好残生命。贪余盗窃。淫佚秽浊。两舌恶骂。妄言绮语。嫉恚痴心。危亲戮圣。谤佛乱贤。取宗庙物。怀凶逆。毁三尊。如斯元恶。宁就脯割。葅醢市朝。终而不为信佛三宝。四恩普济矣。
  (二七)昔者菩萨为清信士。所处之国其王行真。劝导臣民令知三尊。执戒奉斋者捐赋除役。黎庶巨细见王尚贤。多伪善而潜行邪。王以佛戒观察民操。 有外善内秽。违佛清化。即权令而敕曰。敢有奉佛道者罪至弃市。讹善之徒靡不释真。恣心从其本邪。菩萨年耆。怀正真弘影之明。闻令惊曰。释真从邪获为帝王。 寿齐二仪富贵无外。六乐由心。吾终不为也。虽一□之命。得睹三尊至真之化。吾欣奉之。怀俗记籍万亿之卷。身处天宫极天之寿。而闇于三尊不闻佛经。吾不愿 也。禀佛之言。即有戮死之患。吾甘心焉。经云。众生自投三涂。获人道难。处中国难。六情完具难。生有道国难。与菩萨亲难。睹经信之难。贯奥解微难。值高行 沙门清心供养难。值佛受决难。吾宿功著。今睹佛经获奉三宝。若值无道葅醯之酷。汤火之戾。终不释正从彼妖蛊也。王命有司。廉察违命者。戮之市朝。廉人见菩 萨志固不转奉事三尊至意不亏。即执之以闻。王曰。戮之于市。阴使人寻听察其云。菩萨就死诫其子曰。乾坤始兴有人之来。众生处世。以六情乱行甚于狂醉。渺睹 三尊。导清明化也。尔幸知法。慎无释之。夫舍佛法之行。而为鬼妖之伪者。国丧必矣。吾宁舍身不去真也。王今悖误。尔无从焉。廉者以闻。王知行真。即欣而请 之。执手升殿曰。卿真可谓佛弟子者矣。拜为国相。委任治政。舍佛清化之畴者。复其赋役。于是国境莫尚为善。佛告诸沙门。时国王者弥勒是也。清信士者吾身是 也。菩萨执志度无极行持戒如是。
  (二八)昔者菩萨。身为象王。其心弘远。照知有佛有法有比丘僧。常三自归。每以普慈拯济众生。誓愿得佛当度一切。从五百象。时有两妻。象王于水 中得一莲华。厥色甚妙。以惠嫡妻。嫡妻得华。欣怿曰。冰寒尤甚。何缘有斯华乎。小妻贪嫉。恚而誓曰。会以重毒鸩杀汝矣。结气而殒。魂灵感化为四姓女。颜华 绝人。智意流通。博识古今。仰观天文。明时盛衰。王闻若兹。娉为夫人。至即陈治国之政义合忠臣。王悦而敬之。每言辄从。夫人曰。吾梦睹六牙之象。心欲其牙 以为佩几王不致之。吾即死矣。王曰。无妖言也。人闻笑尔。夫人言。相属心生忧结。王请议臣四人。自云己梦。曰古今有斯象乎。一臣对曰。无有之也。一臣曰。 王不梦也。一臣曰。尝闻有之。所在弥远。一臣曰。若能致之。帝释今翔于兹矣。四臣即召四方射师问之。南方师曰。吾亡父常云。有之。然远难致。臣上闻云。斯 人知之。王即现之。夫人曰。汝直南行三千里。得山入山行二日许。即至象所在也。道边作坑。除尔须发著沙门服。于坑中射之。截取其牙。将二牙来。师如命行。 之象游处。先射象。著法服持钵。于坑中止住。象王见沙门。即低头言。和南道士。将以何事贼吾躯命。曰欲得汝牙。象曰。吾痛难忍。疾取牙去。无乱吾心令恶念 生也。志念恶者死入太山.饿鬼.畜生道中。夫怀忍行慈。恶来善往。菩萨之上行也。正使俎骨脯肉。终不违斯行也。修斯行者死辄上天。疾得灭度矣。人即截牙。 象曰。道士当却行。无令群象寻足迹也。象适人去远。其痛难忍。辟地大呼。奄忽而死。即生天上。群象四来。咸曰。何人杀吾王者。行索不得。还守王哀号。师以 牙还。王睹象牙心即恸怖。夫人以牙著手中。适欲视之。雷电霹雳椎之。吐血死入地狱。佛告诸沙门。尔时象王者我身是也。大妇者求夷是。猎者调达是。小夫人者 好首是。菩萨执志度无极行持戒如是。
  (二九)昔者菩萨。为鹦鹉王。常奉佛教。归命三尊。时当死。死不犯十恶。慈心教化。六度为首。尔时国王好食鹦鹉。猎士竞索睹鹦鹉群。以网收之。 尽获其众。贡于太官。宰夫收焉。肥即烹之为肴。鹦鹉王深惟。众生扰扰赴狱丧身。回流三界靡不由食。告从者曰。除贪捐食。体疪小苦。命可冀矣。愚者饕餮。心 无远虑。犹若悭子贪刀刃之渺蜜。不知有截舌之患。吾今裁食。尔等则焉。鹦鹉王日瘦。由其笼目势踊得出。立笼上曰。夫贪恶之大。无欲善之景矣。重曰。诸佛以 贪为狱为网为毒为刃。尔等损食可如余焉。菩萨自斯。若为凡人。粗食供命。弊衣盖形。以贪戒心。无日不存。福为帝王。辄以佛智观国之累。福高弘多其为难算 矣。非常无牢唯苦无乐。夫有辄灭。身为伪幻。难保犹卵。难养若狼。有眼睹焉。靡不寒栗。菩萨世世以戒为行。遂成如来无所著正真道最正觉为天人师。佛告诸比 丘。时鹦鹉王者吾身是也。人王者调达是也。菩萨执志度无极行持戒如是。
  (三○)昔者菩萨。为王太子。名曰法施。内清外净。常以履邪之祸。自戒其心。尊圣孝亲。慈济众生。夫子朝觐。辄须相国。进退如礼未尝失仪。王之 幸妾。内怀邪淫。出援太子。太子力争。而获免焉。拍相首曰。去矣。其冠陨地。相首无发。内妾笑之。耻而怀忿。妾向王泣曰。妾虽微贱犹是王妻。太子不逊有欲 于妾。王曰。太子履操。非佛志不念。非佛教不言。非佛道不行。八方叹德。诸国莫如。其岂有非乎。谗言致数。以惑王心。王曰。骨肉相残谓之乱贼。吾不为也。 拜为边王。去国八千里。曰尔镇境外。则天行仁。无残民命。无苟贪困黎庶。尊老若亲。爱民若子。慎修佛戒守道以死。世多奸伪。齿印之教。尔乃信矣。太子稽首 泣涕曰。不敢替尊诲。即就录土。五戒十德。慈化国民。处位一年。远民慕润。归化云集。增户万余。以状上闻。叹王德润远照使然。王逮后妃。喜而叹之。妾殊怀 怨。与相为奸。谋除太子。伺王卧出。以蜡抑印。诈为书。尔有慢上之罪。不忍面诛。书到疾脱眼童子。付使还国。使往至。群臣佥曰。斯妖乱之使。非自大王也。 太子曰。大王前齿。今者信现。爱身违亲谓之大逆矣。即与群臣相乐三日。遍行国界。赒穷济乏。以佛影模。慈心训民。募能脱眼者。卖